太子瞬间就来了兴趣。
美洲大陆的事件卡就非常符合小少年的热血幻想。不仅能寻宝(找各种高产作物和粮种),还有战争(大齐水师和当地部落的对抗)。毫不意外,大齐水师赢得很漂亮,太子瞬间成就感爆棚,仿佛率领军队赢了少酋长部落的人是他一样。
永嘉帝躲懒摸鱼跑来儿子这里凑热闹,正好就看到了萧景曜和太子还有小汤包几人玩得开开心心的场景。
这是什么好东西?永嘉帝瞬间抖擞了精神,脑袋往萧景曜身边一凑,“让朕看看。”
萧景曜冷不丁被突然出现的永嘉帝给吓一跳,看了看窗外,迟疑道:“这个时辰……陛下不用批奏折?”
震惊,皇帝摸鱼被大臣当场抓包!
永嘉帝理不直气也壮,“朕来检查太子的课业。”
只要理由找得够快,就没人发现他在摸鱼!
永嘉帝又催萧景曜,“继续玩呀,朕来看看你们上课都玩些什么。”
萧景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给太子上课,带着太子玩桌游有什么不对。你看看这个桌游,既有航海路线又有各国的风土人情,还能教太子如何排兵布阵,率领水师打仗。能文能武,谁能说这是玩物丧志?
萧景曜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原本还有些心虚,见永嘉帝没生气,萧景曜又一脸淡定,太子瞬间就镇定了下来,继续闯关,现在他已经彻底得到了少酋长部落的友谊,掉落了红薯土豆南瓜等宝藏食物,可以将它们通通打包带回家啦!
永嘉帝一看,嘿哟,这不就是先前那个来大齐朝拜,还带走了大齐使臣团的美洲部落吗?代入感瞬间就上来了,再一看图,永嘉帝不自觉就将太子给挤到一边去了,“船队该从这里回大齐?”
被挤到一边的太子:“……”
萧景曜也很是无语,“是这条航线,但您是不是该让太子领着使臣团回来?”
哪有和儿子抢玩具的皇帝?
永嘉帝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甚至得寸进尺,“这个好,你要送给太子吗?太子赶紧向朕表孝心!”
萧景曜:“……”
当初夸他夸早了,永嘉帝分明还是那个不靠谱的福王!
萧景曜无奈,“您先来玩一局?”
永嘉帝兴致勃勃,挽起袖子彻底占据最佳位置,对着萧景曜一抬下巴,“你尽管放马过来!”
萧景曜也不客气,等永嘉帝一出海,立即给他来了个龙卷风套餐。
“非常可惜,您的船队不幸碰上了龙卷风,无人生还。”
永嘉帝:“?”
太子也反应了过来,坏笑地来到了萧景曜身边,偷偷提醒萧景曜,“让父皇顺利去欧洲,感受一下天降惊喜。”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永嘉帝这种常年坑爹的家伙,一听太子这话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话中隐藏的坑爹气息,十分警惕地看着萧景曜,“那又是什么?不许故意坑朕!”
萧景曜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游戏而已,随机触发各种事件,臣也做不了主。”
永嘉帝觉得萧景曜在胡说八道,并且有证据。因为他干掉海盗顺利到达欧洲后,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立马就触发了“天降惊喜”。
永嘉帝:“……”
问就是心情复杂。再问就是太子同款崩溃脸,“工匠工匠!让他们好好给那些蛮夷修城池!”
萧景曜不由哈哈大笑,太子原本还有些顾忌,看到萧景曜笑得这么开心后,自己也不再强行憋笑,跟着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永嘉帝好气啊,伸手抢了萧景曜手里的卡牌,不怀好意地看着萧景曜和太子,“朕来当这个持卡人,你们谁来玩?”
萧景曜敬谢不敏,退后一步,“臣都实实在在踏上过这些地方,再玩也没什么意思。”
永嘉帝一想也是,再一看那些动不动就让他无人生还或者出大糗的卡牌,登时觉得萧景曜这一路确实辛苦,危机重重。要不是有些运道在身上,船队怕是真的会折在海里,真正来个无人生还。
那大齐可就亏大发了!
永嘉帝顿时也没了捉弄萧景曜的心思,将地图和卡牌看了一次又一次,乐呵呵地将太子拎出来,“既是送给皇儿的,那还是皇儿来玩吧。”
躲在萧景曜身后还是没躲过被拎出来命运的太子:“……”
行叭,又不是没玩过,就当是彩衣娱亲了。
很快,永嘉帝就体会到了做庄家的快乐。只要他想,玩家就能拥有一百零八种的倒霉方式,倒霉出糗的那个家伙还是自己的亲儿子,那就是加倍的快乐!
桌游果然解压!
迫害儿子迫害得十分开心的永嘉帝如是表示。
萧景曜也没想到永嘉帝都当了近十年的皇帝了,坑货属性还是不减,从前坑爹现在坑儿子,主打的就是一个将快乐建立在坑别人之上。
对此,萧景曜也爱莫能助,只能给正在被亲爹迫害的太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太子倒是习惯了永嘉帝时不时的坑他一把,不管永嘉帝怎么坑他,他竟然都能心平气和地再来一局,情绪十分稳定,看得萧景曜都忍不住挑眉。
永嘉帝的眼神也越来越亮,将所有整蛊人的卡牌都给太子来了一套后,终于满足地放下了卡牌,对太子更加满意,“胜不骄败不馁,很好。”
太子努力压住不受控制疯狂上扬的嘴角,“谢父皇夸奖。”
“做得好就该夸!”永嘉帝欣慰地拍了拍太子的肩,又颇为惆怅地看了眼太子还十分稚嫩的脸庞,幽幽叹了口气,“崽啊,你什么时候能咻的一下就长成大人?”
太子:“?”
萧景曜:“……”
今天的永嘉帝,依然坑货属性满满,靠谱中又透着一丝离谱。
萧景曜合理怀疑永嘉帝这是想要偷懒跑路, 并且有证据。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初心不改的永嘉帝,让官员们头秃的同时也离奇地有了安全感。
不管是官员还是太子, 看着时不时就散发出咸鱼气息的永嘉帝,真的完全不用担心帝王因为太过恋权而导致的疑心病呢。
看看永嘉帝这一副社畜打工人的痛苦模样,上朝如上班, 社畜上班如上坟,永嘉帝也就比他们好上一点, 完全不会疑心大臣功高盖主,也不会疑心太子长大后夺取他的权柄。
萧景曜都忍不住怀疑, 说不准等太子长大后, 永嘉帝这个不大靠谱的亲爹或许会把重担往太子肩上一扔, 自己直接跑路到处瞎玩。
什么天家无父子, 在永嘉帝这里, 不存在的。咸鱼永嘉帝当了近十年皇帝依然初心不改只想浪。萧景曜也确实很有安全感, 拥有帝王的信任,不用担心被鸟尽弓藏, 又能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这是多少臣子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待遇!这种情况下, 永嘉帝不靠谱就不靠谱吧,他要真的变成了个十分合格的帝王,萧景曜第一个就得担心自己了。
现在这个状态,也挺好。
君臣和乐融融,劲往一处使,共创盛世,再也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
看看胡阁老, 年逾古稀还干劲十足,那精神抖擞的, 一般的年轻人精神状态还赶不上他,卯足了劲儿要在首辅这个位置上做出亮眼的一笔,盛世中的首辅,注定会成为史册上耀眼的星星,引人瞩目。
萧景曜就看着内阁这一帮上了年纪的老前辈们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埋头干活,积极处理政事。一把年纪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年轻人还强。
海上贸易开通后,不仅加深了大齐对海外各国的影响,也将极具海外各国特色的东西带来了大齐。比如欧洲的衣服样式,和大齐完全不同,完全能被打成“奇装异服”。也有人对此感到好奇,试探着穿了穿,意外得合适,便大着胆子将这身衣裳穿上街,回头率百分之百。
就……先前看着海外那些金发碧眼的蛮夷穿着这样的衣裳,大家权当是看西洋景。现在有大齐人穿着这样的衣裳上街,对大齐百姓再次造成冲击。
这玩意儿大齐百姓也能穿?
不管服装样式如何,最终都是要衬人的。每个人适合的风格不一样,有的人还真就适合西方那些衣裳风格,换身衣裳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再加上衣裳本身的特殊性,穿着这么一身上街,那效果丝毫不亚于一堆又大又白的鹅蛋中混进来一个猕猴桃,端叫一个显眼。
敢这么穿上街的,别的不说,这个胆量和脸皮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九十的大齐百姓。
尤其是各大瓦子里,表演节目的伶人几乎都有一身海外之国的衣裳。老百姓就爱看稀奇。
也有御史上书表示如今这般风气有伤风化,衣冠不整,有碍观瞻。但那些穿着海外之国衣裳上街的,都不是官员,人家也不是正经读书人,就没打算走科举这条路,御史们弹劾也是白弹劾。
更何况,华夏文化自古就是兼容并包。当初盛极一时的某个王朝,对胡人的各种东西也接受良好。胡服胡舞胡乐器,一度还成为京城新风尚。华夏百姓对外来文化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并且会十分神奇地将其变为华夏文明的养分一种,让华夏文明开出更绚丽的花朵。
永嘉帝自己也是个爱稀奇爱热闹的,不但不觉得这事儿有碍观瞻,还觉得十分有意思。甚至偷偷跑出宫,摸到瓦子里看热闹。
要不怎么说当皇帝的心都脏呢,在不慎偶遇到一位官员之后,永嘉帝本着要骂大家一起来挨骂的原则,乐呵呵地往花街逛了一圈,甚至还往里头转了转,笑眯眯同眼熟的几位臣子打了声招呼。
在花楼拥着美人听着小曲觉得日子甚美却被永嘉帝撞个正着的官员们:“!”
这事儿简直比鬼故事还恐怖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御史们就发功了。逮着永嘉帝喷个没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堂堂天子,怎可随意出宫,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永嘉帝震惊,“什么?京城的治安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京兆尹何在?”
无辜躺枪的京兆尹总不能拆自己的台,说京城治安非常差吧?哪怕他心里也认同御史的看法,这会儿还是得为自己辩解。
这不,本来御史们喷的是永嘉帝胡乱出宫,现在变成御史和京兆尹互相辩论京城治安问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旁观了全程的萧景曜心下直叹气,果然每个上位者都是转移矛盾的高手。看看永嘉帝,这一手玩的多漂亮!
如果说京兆尹只是躺枪,那么永嘉帝在花楼里遇到的那几个官员,被御史弹劾那真是完全不冤。
被陛下逮住逛花楼,还想清清白白当官?呸!必须参他!
另外,陛下是怎么知道花街的?谁给陛下说的那个地方?这样带坏陛下的官员,必须得让他们滚回家去吃自己!
御史们战斗力瞬间爆表。
那怕是和那几个官员关系较好的官员,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面为他们说话。
主要是这事儿着实跌份,他们不占半分理,御史们火力全开,能扛住的又有几个?他们又不是萧景曜,能够一人单挑整个御史台。
对了!萧阁老!
有人立即向萧景曜求助,“萧阁老——”
萧景曜都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已经出列,直接抛出了一个让双方都停下骂战的新问题,“眼下朝廷税收已然足够充裕,不若免除官妓的税收,也好让她们攒好赎身钱,过几年清净日子。”
朝廷对官妓也收税,甚至在萧景曜还没进行改革之前,一些贫困的地方,交上来的税收之中,官妓交的税占据了不小的份额。
萧景曜先前看不惯这事儿,却没办法立即改变。如今契机来了,萧景曜自然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萧景曜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吵架的两方人马都闭了嘴,开始抒发自己的见解,“臣以为这不妥,官妓每年也能给朝廷一大笔税收,若是免除了,岂不是便宜她们?”
萧景曜却反问,“既然你们担心那样腌臜的地方污了陛下的龙体,又何必留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不成在京城这块地上,还有让陛下避让的地方?”
这纯粹就是萧景曜在偷换概念用永嘉帝压人了。御史们表示很气愤,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呢?当年你舌战御史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偏生永嘉帝还凑热闹,严肃点头,“没错!哪有让朕避让的道理?”
永嘉帝都开口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只能闭嘴。
其他官员能闭嘴,御史不能,剑指萧景曜,“萧阁老身为户部尚书,就是这样将户部的税收一减再减的吗?”
萧景曜不慌不忙,“她们又还没脱籍,如今各式工厂遍地开花。便是要交税,让她们去做别的营生,将税补上来不也一样?”
要是萧景曜一开始就说让官妓去干别的营生来交税,其他人未必会同意。但萧景曜最先提的是免税,现在再一提换营生交税,那反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至少没有一杆子全打死,又开始继续商议。
反正商议来商议去,你吵我吵,吵个十天半个月出结果都算快。
结果永嘉帝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动不动就往花楼里逛一圈,精准找到熟人同他们打招呼。他这么一逛,京城花楼的生意都做快做不下去了,达官显贵一个个儿全都约好了去寻别的乐子,再不敢在这上头触永嘉帝的霉头。
那没得说,关吧,将她们分去朝廷名下的厂里,让最严厉的嬷嬷盯着,万万不许坏了厂子的风气。倒也算是一种法子。
京城这地儿还不算明显,其他地方,尤其是沿海靠港口那一带,因为商业太过繁华,原本养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女都纷纷走出家门开始自己挣银子。靠自己的手艺挣钱,腰杆子都硬了许多。由此又衍生出各种狗血的家庭纷争,倒让戏剧和话本子多出了许多素材。
总体来看,社会风气更开放了许多,更是因为海外各国的女王和女公爵等事迹的冲击,让一部分人的眼光不自觉地转向了家中的女儿。
当然,也有觉得这是阴阳颠倒牝鸡司晨的,甚至这种想法才是主流。但能有一部分的观念被冲击,产生动摇,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官妓们也很感激萧景曜,从地狱逃出来的人,总是更拼命一些。知道萧景曜力排众议让她们用做工挣银子来代替卖身挣来的银子交税后,官妓哪有不努力干活的?
清清白白挣钱,不用迎合各种令人作呕的臭男人,对她们而言,已然是梦中才能有的美事。
谁不希望这个梦做得再久一点呢?
所有人都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让原本对她们有所微词的女管事都刮目相看。
就是各种自命清高爱风月的才子们扼腕叹息,觉得他们少了红颜知己作伴,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萧景曜只关心朝廷的税收,才不管这些酸腐才子的叽叽歪歪。年底一盘账,很好,税收竟还有多,正好堵住御史的嘴。
至于其他官员心里有意见?有意见也得憋着。朝廷不允许官员狎妓,你们有意见,是想干什么?
没看到先前那些被永嘉帝逮住的倒霉蛋现在都滚回家去吃自己了吗?
有萧景曜这位一言不合就抄家的大佬坐镇户部,今年各地交给户部的账本都特别干净,一丁点手脚都不敢做。都不用萧景曜亲自出马,户部各司的郎中一看账本就乐了。这就是跟着大佬混的好处吗?他们还是先前那样,干一样的活,混一样的日子。结果全程被大佬带飞,现在工作难度骤降,工作量也比往年少得多,简直想给萧景曜磕个头。
这么个神仙上峰,必须好好供着!
萧景曜今年也很轻松,各地账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库房的银子,萧景曜当年破了库银被盗案之后,库房的守兵就安分多了,再也没出现过库银被盗事件。又因为土豆红薯等高产作物的出现,又有摊丁入亩永不加赋的承诺,各地户籍都迎来一次暴涨。原来的隐户都带着一家老小前去官府上了户籍,成了官府在册的正经老百姓,名下的田地也一并登记好。仔细一算,户部不管是钱粮还是人口方面,政绩都直线上升,嗖嗖嗖就破了原本胡阁老任户部尚书时的最高记录。
要是别人,或许要担心这会不会冒犯了胡阁老,让胡阁老心生不快。但萧景曜完全没有这个烦恼,胡阁老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两人私下更是交情匪浅。从萧景曜崭露头角开始,胡阁老就一直将萧景曜视为他自己最看好的后辈,早在正宁帝还在的时候,胡阁老就已经透露过想让萧景曜接手户部的想法。现在看到萧景曜真的接任他成了户部尚书,又做出了这么漂亮的成绩,胡阁老只有高兴的份。
谁会记恨家中小辈政绩比自己还好呢?那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胡阁老和萧景曜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是将萧景曜视为家中子侄的。
或者说,当初看好萧景曜的那批人,都是拿他当家中子侄看待。
萧景曜的官运如此亨通,除了他自身实力足够过硬之外,也有这些大佬的功劳。
这份运气一直常伴萧景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国运存在,自打萧景曜入阁后,大齐一直风调雨顺,大灾完全没有,小灾虽有,各地直接就处理好了,没有闹出任何乱子。大齐在海外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许多国家看到大齐教化馆为隔壁国家带来的变化之后,纷纷派使臣团前来大齐,请求大齐也在他们国家建立教化馆,他们也想学习大齐的礼仪文化。隔壁国家学了那套礼仪之后,简直大变样。王室的尊贵威严显露得淋漓尽致。他们也想拥有!
对此,萧景曜的态度都是你们尽管来,大齐的教谕多得很,绝对能让你们享受到礼仪带来的快乐!
别的不说,卫生环境都能高出隔壁邻居好几个档次。怪不得现在前来大齐求大齐去他们那儿建教化馆的国家越来越多,纯属是隔壁邻居的变化太明显,这一波广告效果太好,大齐礼仪之邦的美名响彻世界!
看到这样万国来朝的场面,萧景曜都忍不住脑洞大开,以后会不会有文人写本有关于海外之人前来东土取经之类的著作。想想都觉得有趣。
现在文人也诗兴大发,受到的外来冲击有点多,知晓了那么多海外之事,简单了解了各国的风土人情,能不让他们诗兴大发吗?
萧景曜看着文人们出了一本又一本的诗集,都想为后世的学生哀叹。那些诗集萧景曜也看过,摸着良心讲,质量非常不错,几乎每本都有能入选课本的佳作名篇。反正后世学生背就完事儿。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回路是如何曲折,明明萧景曜并没有去参加他们诗会,也没写过任何关于海外的诗词,但这帮家伙仿佛都商量好了似的,在诗集的序中全都特地提到了萧景曜,都说要不是萧景曜一力主张开海禁,现在大齐也没有这般万国来朝,名震寰宇的无限风光。
萧景曜:谢得很好,下次别谢了。后世学生看到这一篇篇序估计又要拴q住了。到时候一提诗歌的时代背景和创作环境……萧景曜都能想象出后世学生的哀嚎,怎么老是你!
想到那个画面,萧景曜就愉悦地又多干了一碗饭。
随着大齐和海外各国的来往逐渐频繁,大齐官员对出海也没有那么抗拒。有些年轻人甚至就是奔着鸿胪寺而去,毛遂自荐前去海外教化馆当教谕。
让萧景曜意外的是,主动出海的,还有长大后被永嘉帝封为宁郡王的先太子遗孤。
宁郡王和太子也算是交情不错,永嘉帝十分照顾这个侄子,太子当然也会同他亲近。小汤包这个太子伴读,对宁郡王同样不陌生。
见萧景曜意外,小汤包可算是抖起来了,得意洋洋地望着萧景曜,眉毛都快飞到脑袋后面了,“我知道!他有时候同太子相处时,还有些别扭呢!”
萧景曜秒懂。
太子也懂,但他们的情意也是真的,太子依然依依不舍地为宁郡王送行,宁郡王看着这个堂弟,心中感慨万千,若是没有出岔子,原本皇太孙的位置……
宁郡王对着满脸不舍的太子爽朗一笑,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道:“我曾经嫉妒过你,但我更清楚,我们是兄弟。海外之国,我帮你看着,他日你若是想要一展雄心壮志,海外还有堂哥在!”
太子笑弯了眼,“大哥最厉害!”
萧景曜和永嘉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之色。
胡阁老撑着病体看到这一幕,蓦地泪如雨下,“先帝若是能看到这个场面,不知该多欢喜。他最爱看一家人和和睦睦,手足情深。”
萧景曜和永嘉帝都沉默下来,眼中隐隐有水光浮现。
胡阁老上前拍了拍萧景曜的肩膀,“我老啦,李首辅去年去见了先帝,我怕是也快要去和他们团聚啦。所幸我这些年也算是勤勤恳恳,当首辅时,没让大齐在我手里走下坡路,在地下见了先帝,也面上有光。未来,就得看你啦!”
说完,胡阁老不等萧景曜拒绝,又目光温和地看向永嘉帝,“陛下做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先帝一定非常骄傲,他有您这样的继承人。”
“悼仁太子同样会骄傲,他最关心的弟弟,长成了这般雄才大略的帝王。”
永嘉帝一怔,而后眼圈一红,“我……我以后,也算是有底气去见大哥和父皇了。”
胡阁老笑着拍了拍永嘉帝的手背,“陛下是所有人的骄傲。古往今来的帝王,能达到陛下这帮功绩的,屈指可数。”
“明君贤臣,能生在这个时代,是所有能臣的幸运。”
胡阁老说着,又打趣萧景曜,“不过碰上了你,又是他们的大不幸。多少能臣在你面前都黯然失色,好在老夫比你早生几十年!”
萧景曜无奈摇头。
永嘉帝却狠狠点头,“胡阁老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臣致仕后,首辅之位……”
“自然该是景曜来当!”永嘉帝毫不犹豫就做了决定。
永嘉十年,萧景曜成为大齐首辅,再次刷新首辅年纪,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大齐历史上最灿烂夺目,精彩纷呈的巅峰,就此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