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来—— by袖侧
袖侧  发于:202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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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就浸在手压井池子里的绿豆汤已经凉透了。乔薇盛了一杯给严湘端过去。
严湘举着两只占沾满泥土的手,就着妈妈的手咕嘟嘟灌了半杯:“真好喝!”
绿豆汤里放了糖, 又凉又甜, 确实好喝。遗憾这里没有冰箱, 绿豆汤也是凉,做不到冰凉。要冰过了在夏天喝才是真的美。
乔薇问严湘:“喝过汽水吗?”
严湘摇头。
乔薇觉得严湘好可怜啊,竟然连汽水都没喝过。可是转念一想昨天在集市上也只看见了卖冰棍的,确实也没有看见卖汽水的。可能和主要还是因为地方小吧。
毕竟只是个小镇, 到了城市里应该就有卖汽水的了。
“妈妈, 汽水好喝吗?”严湘好奇地问,“汽水为什么叫汽水, 是水里面有气吗?像小鱼吐泡泡那样?”
乔薇被逗笑了,好聪明的宝宝啊。
“汽水就是把一种叫二氧化碳的气打进水里面去。”她给他讲,“这个水你看着它跟平常的水没什么不一样,可是你打开盖子,它就咕噜噜冒泡了。就像有好多好多小鱼同时吐泡泡一样。”
严湘想像了一下, 捧脸:“好吓人啊。”
忘记了手上有土, 一下子就成了小花脸。
乔薇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吓人, 别怕。”
严湘好奇:“那汽水喝的时候, 会在嘴巴里面冒泡泡吗?”
“会。会有特别特别小的气泡剌你的舌头。”乔薇说,“那种感觉很奇妙, 等你喝过你就会喜欢。”
被妈妈这样夸的一定是好东西吧。小孩不禁露出向往的神情。
乔薇心软许诺:“等以后有空,爸爸妈妈带你去大城市里,那里一定有卖汽水的。到时候我们喝个够。”
严湘拍手:“好!”
严湘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很有毅力的孩子,做事情很专注。
他一直坐在伞下专心地挖自己的沙坑。
乔薇则把晚饭的食材先处理了,洗干净手进屋看了看三五牌座钟,快下午三点半了。
她喊严湘过来洗手:“走,我们去裁缝爷爷那里拿东西去。”
“走!”
三点半的阳光太热了,乔薇把草帽给严湘戴,自己打了把伞。
大人的草帽对严湘来说太大了。严湘还故意甩脑袋,让帽子一会左一会右地偏,一路嘻嘻哈哈。
到了裁缝铺,那三个靠垫套子果然已经做好了。
“好勒,就是这样,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乔薇喜气洋洋地叠好,收进篮子里。
这个编制篮真的很好用,好拎,收纳空间大。脏了用水冲冲就干净了。乔薇现在出门就喜欢带这个编织篮。
老头推推眼镜:“想好填充什么了吗?”
乔薇:“呃……”
这一“呃”就知道还没想好呢。
但乔薇一直都是虚心受教的人,觉得老人家这样问了,应该是有想法,便说:“您觉得呢?”
果然,老裁缝说:“你们干部虽然工资待遇好,但要用棉花填的话,让人知道了,还是对你爱人影响不好。”
乔薇大力点头:“嗯嗯!”
老人家看她受教,才有继续劝下去的动力。他建议:“第一个法子,用破的不能穿的旧衣服就床单剪成布条揉成团塞进去。”
“第二个法子,直接用更生布。更生布重新纺织过一回,虽然容易烂,但是蓬松度比穿烂的衣服好。记得也要剪成条。”
“第三个法子,用干草。别看不起干草,干草的蓬松度也是很好。比起更生布它要硬一些,但它受压后回弹得比更生布要好。”
“你也可以把更生布和干草一起填充,我觉得效果会更好。”
“太好了,谢谢您!”乔薇高兴,“解决我好大一个问题呢。”
老头问:“你爱人什么级别啊?”
“团长。”
老裁缝有点意外。因为乔薇很年轻,看着也就十九、二十的模样。他以为她的丈夫也就是营长呢。
“不错,不错。”老头点头,不再多说。
两个人又约定取衣服的时间。老头说:“星期三吧,上午来就行。你这个平面裁剪,简单。”
那可挺快的。
不过与其说是因为平面剪裁简单,还不如说是……
乔薇打量了一下铺子,不大一间房。乔薇说:“您这儿没什么生意啊。”
老裁缝端起搪瓷茶缸子,掀开盖,又浓又酽的茶啜了一口:“一年到头也不做几件衣裳。”
本来制衣厂兴起,传统裁缝就受冲击。物资又匮乏,普通人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好几年。
这边军区的家属们倒是手头宽裕,但更喜欢进城去百货商店里买成衣。
“挺好,不干活也有工资拿,挺好。”老头摆摆手。
他们这样的手艺人都已经被国家收编了,是有工资的。工资跟效益也不挂钩。有生意没生意工资都照拿。
乔薇安慰他:“稳定,铁饭碗,养老挺好的。”
老头忆起英雄当年:“给人订做的婚纱,裙摆拖地三米。”
“裙子上的褶子,我捏了三天才捏完。”
“顾客很满意啊,给我打赏了有……”
“咳——!”乔薇大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
老头惊醒,微汗:“哦,哦,咳,那个,什么来着?”
“周三。”乔薇若无其事地说,“我周三上午过来取。”
“行行,你慢走啊。”
“周三见。湘湘,跟爷爷再见。”
“爷爷再见。”
“好孩子好孩子。”
看这年轻女人带着有礼貌的可爱小孩走了,老头抄起蒲扇摇了两下。
真是的,怎么嘴上没把门的。可不能瞎忆过去。
“有道是……妻贤夫祸少啊。”老头用戏腔唱了一句。
才唱完,乔薇脑袋又探进来,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更生布上哪买啊?”
老头:“……”
原来更生布在供销社就有卖的。
供销社几乎什么都卖。就农贸市场,其实也是供销社下辖的。
乔薇带着严湘去了供销社,一进门市部的门就看见那个姓徐的的售货员在柜台里头,坐在方木凳上,抱着胸,背靠着货架,歪着头睡得正香。
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就是小镇生活呀。除了早上的农贸市场,哪里都不忙碌,都悠悠闲闲的。
睡得太香了,乔薇都有点不好意思吵醒人家,都打算退出去改天再来了。
徐售货员突然醒了。
他本来搁这就是看店的,因为公家的东西哪怕少了一根针,都得他们自己掏钱赔上。要不然他早去后面睡去了。睡的时候就挺警醒的,乔薇脚步一响,他醒了。
被吵醒当然有起床气,揉着眼睛没好气地说:“干嘛的,没看见……哎,是你呀。”
这个军属他可认得。前几天为了多买几瓶罐头给了他一张工业券。
徐售货员立刻换上了笑脸:“来啦,今天买点啥?”
乔薇问:“有没有更生布?我要买一些更生布。”
徐售货员奇怪地问:“你买那个干什么?”
更生布便宜,不需要布票,但一扯就破。是一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无奈之下才选择的替代品。
乔薇这种一出手就是一张工业券的,不可能穿更生布。
乔薇掏出一个靠垫套子给他看,讲了自己的需求,说:“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你帮我看看。”
徐售货员说:“你等着,我叫人给你去后面看看有多少。”
他拉开一个门,扯开嗓子喊:“小刘,小刘!别睡了!”
后面有人懒懒应声。
徐售货员喊:“把更生布给我抱过来。”
他扭头:“等一会儿。”
乔薇摆手笑:“不着急。”
她又问:“罐头还有没有?”
徐售货员嗤了一声:“从来好东西摆出来,留不过一天。”
“不过,有别的好东西,你要不要?”他说,“你这两天没来,都叫人买走了。我专门留着的,想着你哪天或许会来。”
乔薇眼睛一亮:“那真谢谢你。是什么呀。”
徐售货员蹲下打开柜子,掏出一个方罐子:“奶油饼干。这可是高级货。”
的确高级,那方罐上面就印着“高级饼干”四个大字呢。
严湘:“哇~”
听这声音就知道小孩有多想要。乔薇笑眯眯:“我要了。徐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
徐售货员特意给她留的,这可是人情,必须接受。不然下次再有好东西,人家就不给你留了。
连价格都不带问一下的,果然是干部家庭啊。
徐售货员羡慕,客气说:“不用,以后有好东西我都给你留着。你就隔三岔五地记着过来看看。”
乔薇笑眯眯:“哎!”
这时候才有一个女售货员抱了一捆灰扑扑的布出来,扔在了柜台上。
徐售货员问:“还有吗?”
“没了。”小刘说,“就这么多了,都在这儿。”
乔薇上手摸了摸。
所谓更生布就是再生布,是把破棉絮、破布打碎了重新纺织出来的。质量很差,易碎易裂,优点就是便宜,还不要票。
但摸上去,感觉手感和弹性都不太好。
徐售货员问:“够吗?”
乔薇又把靠垫套子掏出来比划了比划:“差不多……”
想起来老裁缝给的建议:“我再弄点干草进去,应该就成了。”
“怪会生办法的。”徐售货员啧啧。
乔薇一乐:“自己的生活可不就是得自己生办法。”
但是乔薇手上还拎着编织篮,更生布又挺大一捆,还有一罐子新买的饼干。那饼干罐子也不小,编织篮里有靠垫套,也不可能塞进去。
乔薇发愁:“我怎么拿?”
“诶~呀。”徐售货员发出不屑的声音。
这时代的售货员也是有点技术的。他先拿了一捆塑料绳,在手上缠了几圈,然后按在饼干罐子上。就见他动作飞快,左绕一下右绕一下,打结,剪断。
那塑料绳就变成了网兜一样兜住了饼干罐子,跟变魔术似的。
打完结,上面还有两个提手,能用手拎着,神奇。
严湘:“哇~”
徐销售员拿起更生布又问:“反正你要撕烂的是吧?”
得到了确认,他直接拿把剪刀在布料上剪了几个小口子,然后徒手刷刷刷就把布给撕了。撕出了几条长长的布条,怕不结实,还几条叠一起加固。
他让乔薇转身微微弯腰,让小刘帮忙扶着,把一捆更生布都放在乔薇背上。
再用长条布横着、斜着交错着在乔薇身上缠上。最后打个结。
乔薇站起来,像极了镇上背娃娃的妈妈、奶奶们。
别说,这方法还真好用。这下乔薇一手拎着编织篮,一手拎着高级饼干,背上背着更生布,齐活了。
等她开开心心带着严湘走了,小刘咕哝:“这人干什么的呀?”
你说她穷吧,她买高级饼干。你说她富吧,她买更生布。
莫名奇妙。
小刘想回后面再睡,徐售货员说:“你前头坐会儿。”
他去后头歇着去了。

乔薇像背个小孩似的把一捆更生布背回家去了。
到了家, 两个人先一人喝了一杯凉凉的绿豆汤。抹抹嘴,严湘拿起小铲子继续挖他的沙坑去。
乔薇拿剪刀把更生布沿着边剪了一串小口子,然后上手撕。
更生布绒短, 比普通的布脆弱很多,撕起来毫不费力。乔薇撕得不亦乐乎。
都撕完了,再补一剪刀把太长的布条剪短, 然后开始往垫子套里塞。
很快三个大靠垫均匀地塞完了。
凉床就放在屋檐下靠着墙。乔薇把凉床微微向外拉了几厘米,把三个大靠垫放上去靠在墙上。
她转身坐上去向后靠了靠。
虽然不是完全满意, 但在现有条件下, 还真是可以视作沙发平替。
等天冷了, 就把这个搬进屋子里去,再给凉床上铺上个小褥子,暖暖和和的。
“湘湘,来!”乔薇招呼严湘。
严湘放下小铲子和小桶, 过去冲干净了手, 再跑到屋檐下爬上凉床,向后一靠:“哇~”
“舒不舒服?”
“好舒服!”
“以后我们就在这看书讲故事。”
“好!”
乔薇站起来走到院子中间转身叉腰看。
粗犷的墙壁, 窗户旁边、躺椅上面,挂着草帽,草帽地下还垂下来两只草鞋。
严磊对这个草帽+草鞋的“装饰”死活理解不了,不妨碍乔薇营造出来的乡村氛围。
现在,凉床上配了三个靠垫, 两个原色的, 一个靛蓝的。
乔薇把靛蓝的放在最左边, 两个原色的放在右边, 形成了一种自然的不对称美。
乔薇闭上一只眼睛,伸出手用两手的拇指、食指在视野里搭出一个取景框。取景框里有石头垒成的墙, 有略显破旧的老式格子玻璃窗,有草帽、草鞋,有竹躺椅。
凉床上的三只朴素的土布靠垫一入画面,乡村就升级成了田园。
正是乔薇想要的。
礼拜一严磊一回家就就看见了屋檐下的凉床上多出来的靠垫。
“霍!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他脱了帽子挂在墙上,过去一屁股坐下靠了靠。停了停,又扭了扭身体。
“唔……”
“爸爸,你快说舒服不舒服?”严湘站在旁边问。
严磊感叹:“舒服~”
除了躺在床上靠在被子卷上的时候,他还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记忆里无论是家里还是部队里,都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柔软的东西,都是木头椅子砖头炕,硬邦邦。
就没有这种软得让人想歪着想靠着瘫着的东西。
“这里边塞的什么呀?”他好奇解开扣子伸手进去摸。
乔薇从厕所出来,正好看见他掏出一把更生布:“干嘛呀,别瞎掏,塞进去。”
严磊一乐:“还挺会想办法,用更生布。”
城里人是真知道怎么舒服。
乔薇洗了手过来,也坐下。扭了扭身体,说:“还是有点塌。”
“裁缝铺的老师傅建议我再塞点干草。他说干草的回弹性好,能让垫子膨起来。”
严磊说:“他说的没错。小时候我们爬草垛子,压得塌扁了,只要人下去了,它过段时间就是会自己慢慢蓬松 。”
乔薇问:“上哪弄干草去?”
严磊说:“我给你弄。要多少。”
乔薇其实也没谱,两手张开比划比划:“这么多?”
严磊一听这腔调就知道乔薇也没个数:“行了,你别操心了。我来弄吧。”
多弄点,弄多了也没关系,干草搁各家里本来就是点灶引火用的。
严磊抬头看见了电线:“灯装好了?”
他站起徇着电线往厕所去,想过去看看灯泡。因为抬着头,半路被一个坑给绊了一脚,幸好平衡性过人,没摔倒。
“什么呀这是?”他叉腰低头看,“沙坑已经开始挖了?”
怎么挖得跟狗啃得似的。
严湘激动来表功:“是我挖的!我一个人挖的!”
手叉着腰,挺着胸,腆着小肚子,等表扬。
乔薇冲严磊挑了挑眉。严磊心领神会,夸他:“不愧是我儿子。真能干。”
严湘啪地立正,敬礼:“为人民服务!”
夸完儿子,严磊过去厕所看灯,乔薇从屋门口给他把灯拉亮。
严磊:“不错。”
从厕所出来,看到乔薇抱着手臂歪着身体倚在门框上微笑,显然对这个灯也很满意。
严磊深深地感受到,她满意了,整个家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再一转头,看见晾衣绳上晾着一块布。
“咦?”严磊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热切地问,“那个走了?”
那块布就是小褥子朝上的那一面。乔薇姨妈结束,不需要小褥子了。就用剪刀把线剪了了,把那一块拆下来了。
至于里面脏了的棉花,她把脏的地方揪下来扔了,又从边角处揪了点棉花,把中间位置的坑补上。
严磊说:“我不是说了吗,你放着别管。”
嘴上嗔怪着,可那双眼睛精亮又热腾腾。
乔薇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忍住笑,说:“就一片布,我就洗了。不过我会拆不会缝啊,靠你了。”
严磊大包大揽:“我来,你放心。”
针线活是部队里每个战士的必备技术了可以说是。
吃饭的时候严磊就把热水烧上了。
吃完饭,他不着急洗碗,先给乔薇把洗澡水兑好。特特地从自己的衬衫里挑了一件最白最新的给她。
乔薇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把白衬衫拽走了。
乔薇洗完澡天色已经黑了,她从厨房出来,听见父子俩坐在凉床上说话。
严湘抗议:“我还不困呢。”
“小孩得早点睡觉,要不然晚上狼该来了,还有大怪……”
乔薇气死了:“喂!不许吓唬小孩。”
她狠狠瞪他。
严磊讪讪。
当爹的真是讨厌啊,随口吓唬这一句,乔薇就得花几倍的时间告诉孩子:“不会的,人多的地方不会有狼。”
“人向哪发展,哪的动物就会变少,苍蝇蚊子蚂蚁都会变小。”
消除了无良的爹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的伤害,又讲了睡前故事,乔薇依然还忿忿,忍不住问了一个巨俗的问题:“湘湘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严湘躺得四平八稳地面对屋顶:“我喜欢爸爸妈妈。”
乔薇矫情了起来:“更喜欢谁?”
严湘:“我喜欢妈妈漂亮,我喜欢爸爸长得高。”
端水大师了属于是。
乔薇悻悻。
哄好了严湘睡觉,乔薇拉了灯回自己那边。
书房亮着灯,一进去就看见严磊斜坐在书桌角上,长腿支在地上。
见她进来,他眼睛一亮站起来,两步就到了门口,扶住门框向外看了看。关上门,低声问:“终于睡了?”
让他好等。
乔薇含笑:“睡了。”
她眼波如水,严磊觉得浑身都烧,拉着她就想往卧室去。
乔薇却反手扯住了他,不跟他走。
严磊诧异回头。
灯泡的光泛黄,把白色的墙都照得晕黄。
她的脸庞也好像有光晕。
乔薇稍稍用力回拉严磊。
严磊没有丝毫抵抗,顺着她的力道站到她身前。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肯定是知道他想做什么的,但严磊觉得,她现在做的不是拒绝他。
那为什么不跟他进去卧室里面呢?
乔薇眼中有笑意。
她踮起脚,仰头亲了严磊的唇。
是时候教教这个老派男人了。男人和女人不是只有拉灯上床之后才可以亲密。
两夫妻在外面表现得像革命同志似的,这种陈腐的观念必须打碎。
咚的一声,严磊的手按在墙上,把乔薇顶在了门板上。
他不习惯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和妻子这么亲密贴合,总感觉这样是不对的事情。
可身体自有主张。
口干舌燥,血管发烫。
两具身体像是两个磁极强烈地吸引。这力量无法抵抗。
乔薇微微后仰着头,后脑抵着门,抬头看着严磊。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可闻。身体贴着身体,热度可感。
严磊低下头去,含住了乔薇的红唇。
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放肆,在卧室之外床榻之外的地方和妻子亲热。
一烧起来便不受控制,烈焰焚身。
大手掀开了白衬衫。
焦急,粗暴。
掌心的粗茧剌人。
呼吸渐重。
到再也忍耐不住,他握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她举了起来。
乔薇抱住了他的肩膀,考拉一样。
严磊托抱着她进了卧室,反脚踢上了门。
书房的灯没拉。隔断窗的窗帘被照得半透,卧室里也有了昏幽的光。
男人脱了背心伏下去,肌肉明暗起伏。
乔薇却膝盖收拢抵住了他,轻轻地说:“那个。”
男人有一丝不甘愿,低声求她:“不用不行吗?”
乔薇的声音却很坚决:“不行。”
这两个字听起来,倒很像从前的她了。
严磊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东西。
手绢包着。因为此时这个东西跟后世还不一样,技术非常落后,也不是一次性的。
但非得他用上,乔薇才允许了他。
男人旷了太久,到了此时已经维持不住文明世界教化,瞬息千里地退化到了刀耕火种,原始蛮荒。

这还是在邓妈妈一力呼吁的前提下。
主要还是此时人们没有节育的认知,男人和女人结婚成为夫妻,一胎接一胎地生孩子才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谁家没有四五个孩子。还都是死剩下的。
但乔薇薇生了严湘之后不愿意再生孩子, 在医院的时候询问了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生,被大夫科普了这种避孕工具。
这种东西得去单位申请,她忍着羞耻让严磊去部队的卫生处申请这个东西。
当时吵了一架, 后面又夫妻冷战,但最终严磊妥协了。
乔薇非常感谢乔薇薇。
的确穿越过来这些天, 她和严磊渐入佳境, 但也没好到想跟这个男人生孩子的地步。
用这个做工粗糙的工具, 严磊的体验必然大打折扣,但乔薇可以免于怀孕生育之苦,从而尽情地享受男女之间的快乐了。
乔薇抽气,紧紧地扒住了严磊的肩膀。
严磊也旷得久了, 一时不敢立刻动。昏暗中两个人急促地呼吸声格外清晰。
书房的灯没关, 窗帘缝隙在墙壁上投下一竖光斑。
乔薇仰头倒望着那条光斑。
仿佛是时光的具现。
她跨过时间和岁月,甚至世界的维度, 与一个不同时代的男人嵌合交融。
她收回视线,看严磊。
严磊也在看她。
许久,他们的唇轻轻碰触,这一下像是开了闸,引发了疾风骤雨。
这个时代国家的军队还是小米加步枪。
乔薇没法想像严磊在战场上得有多悍勇, 才能在这个年纪就当上团长。
男人的爆发力每一次都让你以为他在冲刺了, 结果每一次都还有下一次。
然而遗憾的是, 有这样强劲腰力的严磊似乎……只知道一个传教士。
乔薇:“……”
时间太长一直同一个姿势谁也受不了, 骨头架子都受不了。
但也不能就对严磊指点江山,得记得自己的定位是还在新手村, 跟他一样。
乔薇咬了咬嘴唇,嘤咛了两声。
严磊停下:“怎么了?”
乔薇说:“压得我关节疼。”
说着,手指戳戳腿根。
严磊犹豫:“那……”
乔薇说:“你把我腿抬一下,感觉快抽筋了。”
严磊照做了,关心地问:“好点了吗?”
“好点了。就这么抬着把,放下就疼。”乔薇说。
那……严磊又犹豫。
幸好乔薇说:“你继续吧。”
严磊松了口气。他也不敢把乔薇的腿放下,怕她疼。
那就这样吧。
可严磊一继续,立刻发现了奇妙之处。
不能言说。
更不敢让她发现。
一下一下,呼吸变得更重。
乔薇又嘤咛一声:“腰疼。”
严磊忙问:“那怎么办?”
乔薇说:“躺的太久,让我侧过来一下。”
严磊顶住,让她慢慢侧过身。
乔薇发出松气的声音,好像腰没那么疼了的样子:“你继续吧。”
其中妙处,严磊愈来愈能体味。
这真是误打误撞啊,他想。
原来还能这样。
连着变换了两次,体会到了妙处。男人天生的本能不再被压制了。
“要不然,我看你侧着也挺累的,要不然你趴着吧。”严磊不动声色地试探开口。
哟,自学能力挺强。
乔薇假模假式地说:“那你怎么办?”
严磊说:“我没事,我都成。你别腰疼就行。”
乔薇把脸埋进麦麸枕头里:“嗯!”
这一波三连解锁,严磊仿佛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后来是怎么从趴着变成跪着他都不记得了。
一直到躺下,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都做了什么?
这么做行吗?对吗?好吗?
她没有生气吧?
太流氓了!
严磊甚至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羞惭。
又羞惭,又意犹未尽。
乔薇累得不行,趴在他胸膛上抱怨:“炕太硬了,膝盖疼。”
听着似乎没因为那个生气。
那以后是不是还可以?
严磊的羞惭忐忑一扫而空,精神一振,忙轻轻拢她的后背:“回头再铺一层。”
虽然膝盖有点疼,但乔薇今晚也非常餍足,体力消耗太大,嘟囔了几句,人已经迷糊了。
严磊把她轻轻放躺下,悄悄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那个用来避孕的东西很麻烦,必须及时清洗。洗净擦干,装进纸盒前,还要捻起盒子里的粉末里里外外地搓一搓,让它均匀。要不然这个橡胶的东西就会粘连,非常麻烦。
严磊又轻手轻脚回到屋里,把它弄好,然后小心地收进衣柜里。
明天还要接着用呢。
只是他重又躺下后,难以入睡。
转头去看乔薇,所有的灯都关了,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轮廓。
他伸出手去搭在她肩头,轻轻摩挲她的手臂。
乔薇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句:“睡觉……”
没声了。
周二的晨光真是明媚。
大清早严磊从房里走出来,感觉那淡金阳光打在脸上舒服极了。
他系好了风纪扣,从屋檐下的钩子上摘帽子戴上,看见了乔薇那个凉床上的三个靠垫。
他答应了给她弄干草,不能忘。
但他又看了一眼那三个靠垫,正了正帽子,过去重新摆了,满意地看了看,才精神抖擞地出门去了。
乔薇昨天体力消耗太大了,今天比严湘起的还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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