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庚看去,一对璧人站在隔了几个车位的斜对面,应该是也刚刚停好车,盛长庚没觉得车路过,搞不好比他俩先到,在车内坐了会儿?
男的穿了件半袖黑T,黑长裤,衬的他的冷白皮更俊美了,胳膊上有件黑色小西装应该是女方的外搭,但可能美女没给他特别好的待遇,脸很臭。
女的看来真的很喜欢绿色,穿了件草绿色碎花无袖长裙,头发依旧松松的挽着,近距离观看,依旧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李介止走过来的时候,盛长庚忽然意识到她自己也是一身黑。
这诡异的缘分。
谢宇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温大才女。”
温染对他态度很疏离:“你女朋友吗?”
谢宇看了眼盛长庚,又看了眼李介止,似笑非笑:“……不算。”
温染语气转冷:“都蹲下给你擦鞋了,还不被承认,谢公子,你们对女朋友的要求太高了。”
你们重音很重,很明显,不光谢公子,还有李公子。
盛长庚赶紧解释了一句:“没,我有洁癖,手能碰到的地方有脏就忍不住蹭蹭,顺手而已。”
谢宇依旧不正经:“擦个鞋就扶正,温大小姐,我们,是缺一双便宜鞋的人吗?”
盛长庚昨天就看出来了,谢宇这个坏东西从来不吃暗亏,明损暗贬属他最拿手。
温染脸色瞬间极差。
李介止也没帮温染说话,一个人率先进了餐厅。
昨天未婚妻被好朋友耍弄,他无动于衷。
今天女朋友被好朋友贬低,他依旧无动于衷。
李公子,相当不是个玩意儿啊。
或许,李公子和谢公子才是人间真爱?
盛长庚看着谢宇,后者get到她的目光,无声的问了句:“干嘛?”
啥也不干,就暗暗观察,而已。
温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站在这里。
盛长庚也是被谢宇耍过,被李介止不尊重过的,见到温染,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大概是美女总是让人心生好感。
她对温染伸出手:“call me Lily,nice to meet you!”
“lara。”温染礼貌且客气的回握。
谢宇啧了声,不知道啧Lily呢还是lara呢。
然后来了句:
“Lily这名字有水平,我一听还以为谁家羊跑出来了。”
……那是多莉。
谢宇点评完她的英文名字,也施施然的丢下她俩进餐厅了。
就这样的俩狗男人,值得浪费时间跟着一起吃饭吗?
盛长庚忍不住提议:“要不我请你,吃好的,咱俩不跟这俩人吃了。”
她认真的。
温染脸色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这才正眼观察她。
可能在温染眼里,她是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吧,所以她说:
“我不能走,进去吧。”
……她和温染还真是没有缘分做朋友。
温染的座位李介止已经给选好了,她的衣服搭在上面。
四个人的坐法,好似盛长庚和谢宇一对,李介止和温染一对。
虽然盛长庚对李介止毫无情感,但代入一下目前状况,自己的未婚夫领着女友和她吃饭……
很滑稽。
这拍下来卖给外面也很劲爆。
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过来给四人倒水,盛长庚问谢宇:“谢公子英文怎么称呼?”
他笑:“Delon,给哥评价两句?”
盛长庚嗤笑:“一听就胸大无脑,不予置评。”
谢宇坐的更直了,好似故意显摆他的胸一样:“比想象中的评价高,那我改成Leo,你觉得怎么样?”
李介止莫名看了她一眼。
盛长庚说:“还不如德龙,除了脑残,连胸都没了。”
饭桌忽然诡异的一阵安静。
盛长庚在这诡异的安静中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找到她好友列表一个人名,点进去。
……Leo。
……加好友时候改了备注,完全忘记他的英文名。
放下手机,盛长庚对李介止:“……那个。”
李介止就冷冷的,刀了她一眼。
谢宇这个混蛋噗嗤笑出了声音,拿起水杯碰了一下李介止的杯子:“今天战果怎么样?”
后者脸色很冷淡:“两张。”
温染不冷不热的接话:“三张,有一张送了我。”
李介止同志挺会投其所好嘛,知道温染这种艺术家对物质不感冒。
花花打动不了就用画画。
“你想要,三张都给你。”
wow,李同学真大方。
温染讥讽的笑了笑:“一张够了,没必要贪图过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盛长庚认为,温染做法实在很不对。
要么就要骨气一张画不要,要么就不要骨气所有画全要,甚至鼓动李介止:三张太少,继续买,有多少要多少。
要么要么,是选择题,二选一。
不能既要画又要骨气,这样两样要的都没有底气。
李介止自然不是一个会哄女人的,他脸色更冷,气氛眼看要崩。
谢宇扣着手指敲了敲桌子:“please,你俩歇会儿,我今天吐了四次了,让我消停一下,OK?下次你俩吃饭千万别喊我。”
估计这三个人,也就谢公子能得到李公子的关心:“为什么吐了?”
温染虽然没说什么,但面上同样流露出几分好奇。
谢宇:“问Lily啊,今儿拉着我坐过山车,不吐不休。”
李介止又看了盛长庚一眼。
刚刚给她一刀就算了,这一记眼刀削的盛长庚一头雾水。
红色旗袍的服务员过来布菜,虽然从刚刚添水的衣着以及装潢已经看出是家中餐厅。
没想到吃的是烤鸭。
喝的是白酒。
有意思的是,在国内,高档餐厅以西餐为主,到了国外,反而吃起了中餐,还真是物以稀为贵。
谢宇给她倒酒时候,盛长庚说:“我不喝白酒。”
谢宇却说:“是中国人就干了它。”
……看来他终于找到今天过山车报仇的路径了。
盛长庚说:“申请移民了,谢谢。”
谢宇笑,喊来服务员,用英文说:“上一瓶起泡酒。”
菜来了,盛长庚拿出手机:“咱们四个拍张合影吧,留个纪念。”
谢宇伸手接过去:“我来吧,胳膊长的优势,给你展示一下。”
李介止也长,从来不主动展示一下。
放下手机,谢宇卷了一个鸭卷递给她,盛长庚说着谢谢,你好贴心,接了过去。
李介止忽然问谢宇:“你手背怎么了?”
谢宇翻过手背看了一眼。
无所谓的说了句:“被隔壁不听话的猫抓了一把。”
盛长庚摸了下手指甲:“隔壁复仇黑寡妇手指甲还算干净,但还是建议你晚上回家消消毒。”
温染的脸忽的一红。
李介止脸色变得极差,沉着脸盯了盛长庚一眼。
谢宇凑到她耳边说了句:“听听你的形容词,是不是故意的。”
她本来是想表达自己今天是复联的一员,是帅气的黑寡妇,扬眉吐气的灭了谢老三威风。
绝非故意咒他死的早。
再说,订婚又不是结婚。
话虽如此,但她刻意回避了未婚夫凉飕飕的视线。
李介止端起白酒,一口干了。
谢宇给她倒酒:“尝尝吧,Lily小姐。”
谢宇一看就是常混酒桌的人士,特别会搞面子工程。
又给温染把酒倒上了,还好没提lara。
倒完他举杯和Lily碰了一下。
酒倒了,温染就喝了,盛长庚不想继续出幺蛾子,就意思性的喝了两口。
酒味道还不错。
但实际盛长庚不太喝酒的,尤其在公众场合,绝对不允许自己喝多了。
在国内每逢班级聚会,社团聚会,那些男同学特别喜欢劝她喝酒,她就跟个定海神针一样,端坐微笑,来者不拒,谁劝就一口饮料。
第一次社团活动,一个师兄怎么劝酒她都不喝,不满了:“长庚师妹,你这样可不行,将来走到社会,会被领导收拾的。”
盛长庚拿起饮料对他说:“师兄教育的对,我要遇上这种领导,一定会让我爸炒了他的。”
so,时间长了就没人来劝了。
盛长庚并不是不喝酒,秦霄爱酒,每天都喝红酒,有时候跟盛正阳吵架,就会喝的很多,盛长庚也陪着喝过几次,酒量不差的。
高三春节期间,有一天盛正阳没回家,秦霄伤心,盛长庚陪着陪着突发奇想,想测测自己酒量深浅,就认认真真把自己喝断片了。
第二天醒来,脑袋像被人用锤子锤过一样,头疼欲裂,秦霄第一时间找她,态度非常严肃的跟她谈了谈心,要求她以后适度饮酒,千万别超量。
“为什么?”
秦霄皱眉:“没想到宝贝喝多了会耍酒疯。”
“??怎么耍?”
“太可怕了,宝贝,搂着妈妈说爱我,要亲我,结果抱着啃起来没完没了,弄的妈妈一脸口水,妈妈和馨子把你送回房间后,我就在你房间洗了把脸的功夫,你跑出门,把盛长赫门踹开,冲进去从背后跳到他身上,一口咬住他耳朵,挂在他身上谁拉你都不松口,疯了疯了,你把长赫都咬疯了,宝贝啊,你再也别喝酒啦……”
“……”
盛长庚赶紧跑去找盛长赫道歉,并为自己找补了一两句:“昨天喝酒没有酒肴,可能是馋肉了。”
他听完,面无表情回了句:“你去外面敢沾酒,我会弄死你。”
最后送他姐姐俩字:“滚吧。”
谢宇忽然笑了:“你喝酒上脸?”
盛长庚确实觉得脸热热的,她拿起手机打开前置照了照,摸了下脸:“喝点儿就脸红,很丑?”
谢宇用公筷给她夹了茄子:“没,挺娇俏的。”
其他三人:“……”
都叫了一晚上lily了,忽然又恢复长庚,那她白费心机和功夫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贴心是为了谁的脸,这个狗男人太不领情了。
也太不把温染当回事儿了。
她回:“我住酒店呢。”
“你行李在我家。”
那倒是,不过:“我可以全部买新的。”
有钱女人的底气,什么她都买得起,什么她都不稀罕。
李介止似乎失去耐心了,抿着薄唇,冷冷的看着她。
本来就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冷面孔,配上这种目光,压迫感十足。
盛长庚被他气压碾压的,愣是没HOLD住,起了身,凑到谢宇耳边问了一句话。
谢宇听到,扭头看她,神色复杂,没回答,只对温染说了句:“温小姐,走吧。”
温染似乎刚从失神中缓过劲儿来,看着李介止,莫名笑了下。
这笑容似是自嘲又似自悲。
盛长庚大概知道的,李谢盛他们这三个人,之于温染,一定关系极为复杂,有钱人的圈子,真是太乱了。
but事实好像也是如此。
温染走的时候对李介止说:“别再联系我,也别再继续找我了,求你了,李介止!”
……盛长庚记得这话好像听过一遍了。
大概李介止也是听多了,无感了,冷冷的回:“画后天送到你那里。”
……李家二公子还真是很会拿捏人。
谢宇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盛长庚刚想说:要不我还是跟你的车走吧。
但他对她挑了一下眉头,率先走了。
盛长庚没捞到提出三人行的机会。
桌前成了两人。
李介止起身的时候,盛长庚立即又坐下了。
对方看她的眼神更沉了。
盛长庚不打算惯他臭毛病,她有自由选择去还是不去。
她决定:不去!
手机响了一下。
是谢宇发来的消息。
两个字:不会。
盛长庚清了清嗓子起身:“那就回吧。”
把行李取走。
她刚刚问谢宇的是:“李介止打女人吗?”
不能怪她有此一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盛长赫那个混蛋可是和她打过架的。
而且,刚刚李介止的脸色太臭了。
说是送,但也是代驾开车,他全程开着车窗透气,一句话没跟她说。
她酒足饭饱副驾驶一坐,昏昏欲睡,也没空搭理他。
车停在地下车库,代驾走了,她沉默着跟着他上楼,一进他家门,他换地上的拖鞋。
但只有一双,没有她的。
盛长庚说了句:“麻烦给我拿双拖鞋。”
他像是听到她声音心情变得极差,也像是忍了一路的情绪忽然爆发,回身抓住她手腕举高,质问的语气:“怎么弄的?”
盛长庚老实回答:“被谢宇抓红的。”
李介止甩下她手腕:“盛大小姐,你是订婚人士,麻烦自重。”
这下换盛长庚觉得可笑了:“李介止同志,今晚带着女友出席的可是你,我为了避免你女友不高兴,都没敢提自己大名,我对你够贴心够仁义了吧。”
哪怕完全不领她的情也好,毫无感激之色也罢,这男人竟然还嗤之以鼻的指责她。
“你明知道我和谢宇的关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和他搞?”
听听,这就是恶人先告状。
盛长庚不吃他那一套。
“首先,我俩没有什么,我本来约的是你俩,你忙着谈恋爱不来;其次,就算我俩将来有什么,你也无权干涉。”
不可能有什么,谢宇这种人,李介止这种人,都是外观美丽的毒苹果。
是她消费不起也不会消费的人。
但他没资格过来要求她,她也不受她胁迫。
“你还打算有什么?谢宇能给你什么?”
听听这男人的思维方式:
“他为什么要给我什么?我又不图他什么,我们盛家什么没有?我跟谢宇玩儿,就是看上他的人。”
他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跟他玩儿,实际你是被他玩儿,没到手的女人他都这么夸,他玩儿够了抽身时候,那张嘴比谁嘴都损比谁都贱。”
错!肯定比不过你,李介止同志。
她要真喜欢谢宇,能活活被他气崩溃,还好不喜欢,才能稳住心态,不急不躁怼回去。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操心,你这是打算干涉我的交友自由吗?”
他冷笑:“不care,就是麻烦你享受被人玩的时候别忘了李家的脸面。”
脸面?你也懂脸面?
盛长庚呵呵:“你昨天和今天也打了我的脸。”
他反讽道:“你家舔着我家订婚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不要脸了么。”
“……”
订婚是双方同意的,不能得了便宜卖乖吧。
“你们家跟我们家订婚是得了好处的。”
他哼笑:“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也没有,但是,我认为既然已经服从家里的安排,就不该心怀不忿,真的不愿意,可以去跟自己家里反馈,你对我这种态度我不能理解,我们属于工作伙伴关系,遇到事情明明可以心平气和的沟通,我也在尽力和你好好相处。”
“工作伙伴?”他呵呵了声:“你和工作伙伴订婚,你来工作伙伴家里住?”
……不沟通了,无法有效沟通。
她扭头打算回酒店,他一把拉住她:“我还没说完!”
盛长庚气笑了:“我觉得你不是在谈话,而是在找茬,如果你喝多了,那么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
他语气不容置喙:“我脑子清醒的很,是你脑子不清醒。记住了,和谢宇保持距离!”
这两句彻底激起了盛长庚的反骨。
“我就不呢,李介止,你现在很奇怪,很无理,很不知所谓,我完全没有干涉你,公平起见,也请你不要干涉我,我喜欢谁,和谁约会和谁谈恋爱,那都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
下巴一痛,被他大手一把捏住了。
他目光莫名森冷:“你吵得我头疼。”
男人的劣根性李介止还是一样都不少。
说不过就动手。
……谢宇明明说李介止不打女人的!
盛长庚此刻就只想骂一句谢宇这个混蛋,绝对又是伺机报复。
好汉不吃眼前亏,盛长庚声音低了,态度软了,被捏着下巴吐字困难也不影响她态度和蔼了:“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介止看着她,本就黑亮的眼睛此刻更亮了,就像燃着火苗一样。
女人的第六感忽然就提醒了她,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或许想要做什么……
不好的事情。
……自己为什么要在一个喝过酒的男人的地盘跟他长篇大论硬碰硬讨论一堆没营养的话题。
李介止说得对,她脑子确实不清醒。
好像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他身形一动,盛长庚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一掐。
在他松手的一瞬间,迅速退了两步。
这一瞬间,她还要谢谢盛长赫,在他手底下过招两次。
她心里演练过无数次自保的方式,在李介止这里派上用场了。
她第一时间去开门。
一只手臂越过她肩膀,把刚刚打开的门缝,又给按上了。
盛长庚回身,看他揉了下耳朵,语气不善:“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懂吗?
给你脑子驱驱虫,让你清醒清醒当个人呗。
但盛长庚神色很认真,语气很真诚:“我看你醉的不轻,中医说过,掐耳朵解酒。”
李介止:“……”
盛长庚:“太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啊。”
“聊完再走。”
一瞬间,盛长庚就本能的体会到了谢宇说过的话。
李介止这个人,在两性关系里,永居上位,不给对方说不的权利。
且胜负欲极强。
说不过就动手,打不赢继续说。
“那就都听你的吧,我会跟谢宇保持距离。”
这下可以走了吧。
但他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好像特别爱笑。”
什么意思?
她疑惑的看他一眼。
仅一眼,她眼神就不自觉的四处飘忽起来,极力避免自己和他对视。
这氛围,很不对劲。
他盯着她的眼神……,盛长庚好像在动物世界看到过。
一望无垠的原野上,一只孤独的羚羊掉了队,不远处的那双食肉动物的锐利眼神盯上了它,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羚羊并非对危险一无所查,她竖起了耳朵,左右观看,思索着逃跑路线……
“你饭桌上一直对着谢宇笑。”他说。
盛长庚目光下垂,认真否认:“没有,我还对温染笑了,社交礼仪而已,盛家家教。”
他压根不想听她解释:“看着非常的,碍眼。”
“……”
……这茬找的,你明明可以不看的。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不是她自己的。
他掏出来,看了眼,直接挂断了。
盛长庚也悄悄瞄到了,谢宇来电。
盛长庚来了灵感:“怎么不接,万一是温染有情况呢?”
话音刚落。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赶紧拿出来,一看,谢宇。
“……”
沉默了两秒,她问他:“我接不接?”
他回:“你随意。”又补充一句,“我无权干涉。”
她:“……”
那你还靠我这么近,施加了如同泰山临顶般的窒息压力。
盛长庚犹豫了一下,同样挂断了。
刚挂断,李介止的手机又响起来。
……谢宇还真是周而复始,锲而不舍。
……好样的。
他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动作几不可察的微顿。
……这次真是温染的。
盛长庚催促:“看吧,我就觉得谢宇打电话是因为温染,快接快接。”
他接电话的时候,稍稍后退一步。
一步足够。
盛长庚迅速拉开门,扔下句:“你管不着我!”
出门的时候,她后背的衣服被反应过来的某个人冷不丁拽了一下。
她都没回头。
当然也没说再见。
行李还是没拿成。
“……那么好奇你就应该直接过来。”
“你喜欢这种玩法还真是出乎我预料,那请问前天你演什么生气的戏码,难道?气陈维那孙子没邀你加入?”
李介止有句话没说错,甚至还保守评价了他。
谢宇这个人,长的骚人又浪说起话来非常贱。
“你打不通又让温染打的?”
他顿了下:“她也给你们打了?那一定是我离开之后了。”
……所以,那通电话是温染自己主动打的。
学艺术的都这么……割裂吗?
上一秒你别联系我仅仅是为了下一秒我主动联系你,给你一个大惊喜?
他哦了声,“懂了,温染坏了你俩好事儿。”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懒得跟这人废话了,一句正经话没有,纯粹浪费时间。
“挂了!”
“别啊,情绪这么差,欲求不满?”
盛长庚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
“雷声,嘴太欠会遭雷劈。”
他笑出声:“今天出来玩儿吗?明天开始你可就约不到我了。”
盛长庚已经没有见他的必要了。
“那就不约了,拜拜。”
挂了电话,又和秦霄例行通话。
“宝贝,别自己找房子,女孩子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的,我会跟你爸爸提,让他在你学校附近给你买房子。”
盛长庚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有可行性,这边公寓房子不便宜,最近她爸为了亲儿子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如果免费闺女也去添乱,可能好处捞不到,还会被勒令回国。
盛长庚赶紧说:“不要,妈妈,千万别跟爸爸提,他最近已经很烦了。”
“可是……”
“李介止在这边有房子,我可以住他的房子。”
解决了秦霄,其实就解决了她们家所有人,因为只有秦霄关心她的生死。
盛正阳不关心,盛长赫想她死。
既然得到了留下的允许,她决定跟李介止套一下近乎通通气。
哪怕李介止这个人,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但是,处理好跟他的关系,也是她目前的必修课。
就当昨天他就真打算和她谈谈心而已。
或者因为盛长赫,她对男人太敏感了,也许人家就真是打算跟她聊一聊,她反误会对方是洪水猛兽。
其实,只要夜里避开他,他俩依旧可以和平共处。
甚至可以当朋友。
当朋友是目标,过程需要她努力。
因为她现在需要请他吃个饭,顺便跟他把话套好了别露馅。
还有她的行李箱,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
但她不愿意和他单独吃饭,需要一个垫背的。
她拉了一个群,谢宇,李介止,还有她。
起了个群名:财阀儿女。
不射不是罪:群名够吊,我喜欢。
(你ID名最吊,错,最骚。)
黄莺:@leo在不在?
不射不是罪:你找他拉我进来干什么?
黄莺:咱们不都是朋友吗?@leo,昨晚我喝多了,有哪里说的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勿怪勿怪。
(有求于人,先低头,总没错。)
不射不是罪:嚯,这话说的,我都糊涂了,你跟介止是在搞吧?
leo:在
(也不知道是回复她,还是他。)
不射不是罪:怎么搞的,体验感不行?介止那方面是不是不行了?@黄莺。
这次leo回复的很快:要不你体验一下?
不射不是罪:还没开发到那一趴,再说,哪天真想试试男人,哥也得当个上攻位。
leo:那要看你遇到谁。
话题崩了,偏离预期,盛长庚后悔拉个群了。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俩玩意。
黄莺:@leo,我留美读研,跟家人撒谎说住你的房子,你别露馅,算我欠你人情了,我请你俩吃饭。
不射不是罪:留美?看来,你俩这关系彻底崩了?
黄莺:没崩没崩,都是朋友,我也是向你俩学习而已,前辈们,受师妹一拜。
(忽悠姜思远那套用在你俩身上也一样。)
不射不是罪:少来,到底拜谁说清楚,拜过介止再拜我,哥可硬不起来。
黄莺:……
(你个小色皮。)
不射不是罪:@leo,看一下说话的人,是你未婚妻吗?我怀疑咱哥俩正在遭遇一场电信诈骗。
黄莺:@不射不是罪,晚上你选地儿,我付钱。
不射不是罪:哥很贵的。
盛长庚发了一个电闪雷鸣表情包。
不射不是罪:暗号没错,是我认识的盛大小姐。
黄莺:@leo,亲有什么想吃的告诉谢宇哈。
不射不是罪:@黄莺,瞧这话说的像咱俩请客一样,我可出门不带钱。
leo:……
谢宇选的地儿,同样他来酒店接的她。
为了表达尊重,盛长庚特意穿了裙子,打扮的非常名门淑女范。
谢宇第一句话就是:“这么漂亮的盛大小姐,……介止看来是真不行了。”
这话题过不去了是不是。
他又说:“但我很行。”
盛长庚:“麻烦大伯哥您当个人。”
谢宇笑:“别喊大伯哥,禁忌恋想想就刺激。”
“……”
到了餐厅时候,李介止正坐在位置上打电话,神色不冷不热的,半晌嗯一声,看到她,说了句:“好,挂了,跟朋友吃饭。”
“……”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把手机忽然递给了盛长庚,弄的刚落坐的她一愣。
李介止说:“我妈,和你说两句。”
盛长庚赶紧接了过来:“……阿姨好。”
对方:“嗯?”
盛长庚这才意识到,李介止在故意给她难堪,他妈压根没有要跟她通话。
她赶紧自我介绍:“阿姨,我是盛长庚,正在和介止吃饭,知道是您来电话,想主动跟您打个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