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战败并没有影响其他人?攻击,反倒刺激了他们的杀意,刀光愈发密集罩了过来,林随安身?后有花一棠,不能用大?开大?合的“刀斧断殇”和“割喉血十丈”,也无法移形换影用群体攻击招式“迅风振秋叶”——不过林随安完全不着急,这些杀手的攻击看起来整齐划一,几乎同时逼压而至,但?毕竟是人?,又不是机器,用招定有先后,只是这先后只在毫厘之间?,若是常人?定是无法分辨,但?对于林随安的眼力?来说,并非难事。
她双眼微眯,凝神屏息,耳力?眼力?集中到极致,千净犹如一条墨绿色的毒蛇钻入刀光密网的空隙,刺、挑、荡、撩、掠、拨、突,用的皆是极小极快的招式,大?大?颠覆了杀手们对林随安刀法的认知,他们只觉眼前纤细绿光猝闪,风过耳畔,还未回过神来,手腕突然绽放出一团血花,在苍白的月光下好似雪中腊梅绽放,极美又极烈,猝然,剧痛钻心?,刀刃坠地,回过神来的时候,手筋尽断。
“啊啊啊啊!”七八个人?几乎同时发出惨叫,震得整座别院瑟瑟发抖。
林随安抖落千净刀尖的血花,觉得有些蹊跷,适才这些杀手招招直逼她咽喉,竟是与十净集第一式“割喉血十丈”有几分神似,莫非——她眉峰高挑,盯向余下的七人?,那七人?吓得手都在抖,互相对视一眼,大?叫道,“射!”
三根羽箭从三个方向同时破空射出,林随安更乐了,脚掌踏地腾空而起,双手抡起千净好似拍苍蝇一般啪啪啪连拍三下,将那三根羽箭沿着来时的路线反向拍了回去,墙头几乎同时响起三声惨叫。
狙击弓箭手一网打?尽,不必再?担心?暗箭,林随安在落地的一瞬腾跃起身?,提声大?喝,“花一棠,跑!”眼角瞥见花一棠好似兔子撒丫子溜了,心?头一松,一改之前的憋屈,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了,抡开手臂大?砍大?劈,千净所到之处,刀刃尽断,杀手不堪如此恐怖的力?量冲击,皆被震飞不省人?事,退到墙根的几名杀手们吓破了胆,扔了兵器果断跳墙逃命,岂料就在此时,两道人?影跳上墙头,一个连环扫堂腿,一个拳如五彩流星,乒乒乓乓把爬上墙的杀手又揍了下来,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林随安追杀不及,十分惋惜,“你们倒是给我留两个啊!”
靳若根本不理她,蹲在墙头指挥,“木夏,这边还有一个发髻上插了羽箭的,对对对,就这儿,哎呦,满脸是血,还活着吗?”
伊塔在杀手衣服上擦了戒指上的血,拖了两个杀手往林随安面前一扔,“猪人?,给你打?。”
那俩杀手一听,两眼一翻,彻底晕了。
林随安只能讪讪收回千净,揪起唯一一个还清醒的杀手,拎在手里?破布娃娃似的晃了晃,“花一棠,您老真是仇人?遍天下,都追到东都了。”
花一棠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气得,一把揪掉杀手的蒙面巾,瞪着眼睛瞅了半天,“啖狗屎!”
伊塔:“谁?”
花一棠蹙眉:“不认识。”
靳若跳下墙头,快步走过来看了两眼,脸色沉了下来,“我认识,他是东都净门分坛的十长?老,丁坤。”
众人?:“诶?!”
“所以——”林随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是——”
“他们……”靳若吸了口气,“大?约是来抢千净的。”
第62章
方刻被伊塔从睡梦中叫到后园的时候, 刚过子初一刻,困得头晕脑胀,脚步虚浮, 心焦气躁,可当他看到后园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黑衣人之后, 顿时来了精神, “死了几?个?怎么?验?都剖了吗?”
这?一嗓子,将?刚醒过来的几个彻底吓晕了。
“方兄莫急,从长计议。这边先坐。”林随安招呼。
方刻坐在石桌边,发现靳若身侧多出了一个四十的中年男人,胡子连腮,席地而坐,身着黑衣, 五花大绑,两个眼窝全被揍青了,神情颇为懊恼。
“也就是说,东都根本没人承认你这?个净门少门主的身份呗?”林随安环抱双臂, 瞅着靳若道。
靳若挠了挠头,没敢吭声。
花一棠嗤笑:“在家一条龙,出门一条虫。”
方刻加入队伍才几?天, 除了盛名在外的花一棠,对?其他人的来历都不?熟悉, 此?时才听明白,这?位“靳若”貌似是个江湖门派的少门主,不?由有些诧异, 问道:“何?为净门?”
伊塔举手:“好?多八瓜的门派。”
木夏:“江湖包打听。”
方刻:“哈?”
“休要?胡言!”十长老丁坤怒喝道,“我净门素有‘耳闻千古, 极目通天’之称,被江湖同道奉为‘天下耳目之首’,尤以东都净门为尊,莫要?将?我们与扬都净门的废物相提并论!”
木夏和伊塔:“哇哦!”
花一棠:“啊呀呀,听起来东都的净门比扬都的厉害多了。”
靳若哼了一声:“净门门规有云,千净所在方为净门正宗,你们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丁坤冷笑道,“千净也不?在你手里,你这?个黄口小儿更算不?得正宗。”说着,目光转向林随安,“林娘子,若你肯将?千净赠与东都净门,我东都净门愿将?林娘子永世奉为座上宾,以后凡是林娘子要?打探的消息,全部免费。”
此?言一出,靳若脸黑了,花一棠和林随安眼睛亮了,对?视一眼。
花一棠挑眉:听起来似乎比靳若厚道。
林随安嘬牙花子: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花一棠以扇遮口,轻咳一声。
林随安挂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听起来甚是划算,是个好?买卖。”
靳若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腾一下跳起身,可下一瞬便被林随安攥住手腕扯坐回去,摔得屁股生疼。
丁坤有些狐疑,他打听过林随安和花一棠的为人,林随安武功惊人,下手狠辣,花一棠富贵滔天,七窍玲珑心肝,这?二人都不?是善茬,居然?这?么?容易就信了他?
“丁长老有所不?知?,”花一棠摇着扇子,幽幽叹了口气,“在扬都之时,花氏被扬都净门坑得甚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讹了我七百三十八金另七十贯钱的天价。我花氏虽然?富贵,但?绝不?想做冤大头!”
“哪有这?么?多——疼疼疼!”靳若被林随安捏的呲牙裂嘴。
“要?我一笔一笔算给你听吗?”花一棠笑眯眯问道。
不?知?为何?,靳若看到花一棠的笑脸,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更有甚者?,即便是我,买消息也只能打五折,真是——”林随安也幽幽叹气道,“闻者?伤心——”
花一棠:“见者?流泪。”
“心灰意冷。”
“令人发指。”
“缘分?已尽。”
“无须强求。”
靳若的脸绿了。
丁坤心中暗暗将?他已经知?晓的信息售价和花一棠的报价对?了对?,发现居然?少了四百三十八金另七十贯钱,万分?震惊,果然?这?些钱都被靳若私吞了!看着靳若的眼神顿时鄙夷了不?少。堂堂净门代门主,竟然?混到如?此?地步,看来扬都净门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早已千疮百孔,不?值一提。
“丁长老适才所说,关于净门以后为花氏提供消息可全部免费的承诺可当真?”花一棠问。
丁坤:“绝无虚言!”
“可愿与花氏签订契约?”
“这?个……”丁坤顿了顿,一咬牙,“行!”
“千净乃是上古名器,价值不?菲,”林随安道,“白送是不?是不?妥啊?”
丁坤继续咬牙,“我们愿意出五百金购买!”
“一千金!”
丁坤咬得牙花子疼,“好?!”
“爽快!”林随安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丁坤暗暗松了口气。
之前他对?这?二人尚存几?分?疑虑,但?此?时见他们又要?签订契约,又是狮子大开口要?钱,立时信了几?分?。
“只是——千净交接乃是净门大事?,总不?能随随便便草率了事?”林随安道,“总该选个地方,有个仪式吧?”
丁坤:“林娘子所言甚是。”
“不?知?东都净门还有几?位长老?具体管事?的是谁?能否见面详谈?”林随安问,“我仅是外宗弟子,对?此?中门道不?甚明白,还需诸位长老指点一二。”
“自该如?此?。”丁坤频频点头,“待我回去与几?位长老商讨一番,改日再与林娘子联系如?何??”
林随安:“甚好?。”
花一棠摇着扇子瞥了眼木夏,木夏立即颇有眼色解开了丁坤的绳索,丁坤松了松手腕站起身,瞥了眼躺在四周的兄弟,刚刚舒展开的眉眼又阴郁了几?分?。
林随安忙道:“为表诚意,今日凡是受伤的兄弟,皆免费赠与疗伤圣药。”说着,便看向方刻,“方兄,有劳了。”
方刻半路被抓来,本就听得一头雾水,此?时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一路上他何?曾做过什么?伤药?
花一棠:“我知?方兄不?舍,但?此?事?乃是关乎花氏和净门合作的大事?,还望方兄割爱。”
方刻:???
花一棠快速摇动小扇子,眉毛高高低低提醒道,“就是昨日方兄与伊塔熬制了三个时辰的药剂,用了几?十种名贵药材的那?个——”
方刻恍然?大悟:那?个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伤药,而是伊塔熬制失败的茶汤,就算是他也难以下咽,这?俩人也太损了吧。
“也罢,便宜他们了。”方刻不?情不?愿叹了口气。
伊塔更不?情愿,脸拉得老长,将?茶釜里剩下的陈茶汤装在小罐里送过来,丁坤本来还不?信,毕竟这?“圣药”闻起来味道不?太妙,但?眼见一个昏迷的兄弟喝下一小口,原本要?晕半个时辰以上伤势居然?当场一骨碌坐起了身,瞬间恢复了意识,不?由大喜,心道果然?是花氏四郎,财大气粗,竟有如?此?神奇的疗效圣品,忙协助伊塔和方刻给每个人都灌下了药汁,不?小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那?位方大夫还慈眉善目嘱咐了服药的时辰和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实乃医者?仁心。
丁坤带着兄弟们连连道谢,匆匆离去。
伊塔抱着剩下的茶汤,气鼓鼓坐在一边,靳若震惊看着方刻——其实在林随安拽住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林随安用的大约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先?稳住丁坤,再从长计议——他真正惊讶的是,他和林随安、花一棠混了这?么?久,尚且不?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这?俩人的想法,这?个方刻才与他们认识了几?日,为何?只需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与他们配合无间?
难道这?就是林随安口中所谓的“智商碾压”?
“靳若你个臭小子!”
林随安一巴掌呼在了靳若的后脑勺上,虽然?不?重,但?还是把靳若打得有点懵,“啊?”了一声。
“你来东都到底是做什么?的?!”林随安眉眼俱厉喝道,“说实话!”
靳若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的气势都矮了三分?,“净门信物千净和秘传刀法十净集失传多年,净门总坛威信大不?如?前,遍布各地的净门分?坛都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人心早就散了……尤其是东都的净门分?坛,圣人脚下,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几?年势头甚猛,大有取代扬都总坛的架势——”
“所以你随我们来东都,是想借着林随安的本事?收服东都净门?”花一棠斜眼瞅着靳若道。
靳若声音闷闷的,“我也没料到他们竟然?如?此?猖狂,竟然?直接杀上门来,”他攥紧拳头,“林随安,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和千净,此?事?、此?事?你莫要?插手,我自有办法——”
林随安:“是张长老的主意吧?”
靳若豁然?抬头:“诶?”
花一棠:“料你那?核核桃仁脑瓜子也想不?出这?么?蠢的主意。”
“谁、谁是核桃仁——”
“我可以帮你。”林随安道,“但?有个要?求。”
靳若眼睛一亮:“我也可以承诺,以后只要?是你们想要?的消息,净门全部免费,我也能签契约!”
“去去去,瞧不?起谁呢?”花一棠嗤之以鼻,“我花氏缺那?仨瓜俩枣吗?”
靳若:“诶?”
“我的要?求是,”林随安笑呵呵道,“你做我的徒弟。”
靳若呆住了,花一棠的扇子掉了。
林随安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看着对?面的月下美人——咳,月下河豚。
花一棠暴躁摇着小扇子,鼓起腮帮子,长长吸气、吹气、吸气、吹气——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凭啥他能当你徒弟?”
林随安喝了口白开水,“他不?是还没答应吗?”
花一棠更生气了:“他凭什么?不?答应?!”
“所以你到底是想让他当我徒弟,还是不?想让他当我徒弟?”
“我说了也不?算啊,”花一棠嘟嘟囔囔,“你定有你打算,我又不?知?道来龙去脉……”
林随安失笑:这?话里话外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其实,我想认靳若做徒弟是有原因的。”林随安掏出十净集,往花一棠面前推了推,“这?便是净门的秘传刀法,十净集。”
花一棠愣住了,“这?、这?这?这?般绝密的东西,你、你肯让我、我看?”
林随安:“嗯。”
花一棠激动得脸都红了,放下扇子,掏出丝帕仔细擦拭手指,小心翼翼解开书轴绑带,定眼看去,然?后,脸垮了。
林随安憋笑。
“你的功夫真的是根据这?玩意儿练的?”花一棠震惊。
林随安点头。
花一棠看着林随安的表情仿佛见到了外星人,半晌,做出评价:“林随安,你真是天赋异禀,世间罕见……不?、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谬赞。”
“可这?与你收靳若当徒弟有和干系?”
林随安沉默片刻,“靳若并不?信我。”
花一棠瞪大了眼睛。
“从今日东都净门之事?便能看出,他对?我一直存有戒心,或者?说,扬都净门一直对?我所有隐瞒,”林随安道,“尤其是,今日我和东都净门的人对?战之时发现,他们使用的招式有十净集的痕迹,也就是说——”
花一棠一点就透:“你怀疑东都净门也有十净集的残本?”
林随安:“可能性很大。”
“你觉得靳若早就知?道此?事??”
林随安不?确定,她摇了摇头,换了个问题,“以你的博学,能从这?本十净集上能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花一棠的表情有些扭曲,连摇扇子的姿势都不?自信了:“花某对?刀法暂无研究——”
“我的功夫有个致命缺陷。”林随安道,“你早就发现了吧?”
花一棠的扇子停了,抿紧了双唇,看着林随安的表情欲言又止。
林随安张开手掌,又攥紧,感受着心脏和血液的脉动,还有那?深藏这?具身体的里的恐怖杀意,虽然?现在感受不?到那?股恐怖的力量,可是她很清楚,这?股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发狂,她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清醒,若是哪一次她不?慎失手杀了人——林随安闭了闭眼,似乎仅是这?般设想,鼻尖就能闻到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或许,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的功夫既然?出自十净集,自然?也能从十净集中寻到弥补缺陷的方法。我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多少十净集的残本,但?我知?道,这?世间唯有净门能帮我找到它们,”林随安定声道,“只有靳若完全信任我,才会将?净门最隐蔽的秘密告诉我,而能让一个人完全相信另个一人,必须要?在二人之间缔结牢不?可破的关系,我思来想去,若是歃血为盟做兄弟,靳若今年十八,比我大一岁,我岂不?是要?认他做哥——哼!”
林随安仅是想象那?个画面已经想揍人了。
花一棠深以为然?:“还是师徒好?,高他一辈,以后咱们收拾那?个臭小子也算名正言顺。”
林随安挑眉:“我是师父,教训他天经地义,你算什么??”
“自然?算师——咳!”花一棠一脸正色,“我是你的搭档,自然?也算半个师父。”
林随安眯眼。
“这?事?就这?么?定了。”花一棠起身捋了捋袖子,“让木夏选个黄道吉日,做场风风光光的拜师酒,咳,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
“正事?还没做,你急什么??”
花一棠一怔:“什么?正事?——”
话音未落,花一棠只觉眼前一花,林随安竟在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只差半步就贴到了他身上。她比自己低了一个头,这?般近的距离,还仰着头,从花一棠的角度看过去,眼前的少女眼尾微挑,眸光莹莹,甚是惑人。
花一棠咕咚吞了口口水,耳根翻起灼热,手指不?禁紧紧扣住了扇子,他想,自己今天这?身衣服着实选的不?错:月上柳梢溶溶衫,人约黄昏娟娟扇,一账春晓芙蓉香,再配上——
林随安又贴近三分?,笑了。
花一棠心跳停了半拍,他闻到了林随安身上的气息,犹如?冰泉中的孤月,冰凉又清澈,沁人心扉。
突然?,眼前天旋地转,花一棠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是和夜空平行,后背着地,被林随安一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扔在了地上。
“以后若是有人占你便宜,就照我这?般将?他狠狠摔出去,记住了吗?”林随安得逞的笑脸在花一棠眼前一闪而逝,哒哒哒走远了。
花一棠静静躺在地上,看着广袤的夜空良久,笑出了声。
“我记得。”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被这?般干净利落摔了出去。
小剧场1
林随安:想占老娘的便宜,你小子还早了几?千年。
小剧场2
方刻坐在床边,认真记录:子时加班半个时辰。
写完了,又有些费解,今日他去不?去其实无关紧要?,为何?非要?叫他去?
小剧场3
木夏:四郎语录一千八百八十八条
上了我花氏的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甭想跑!这?就是团建的力量!
小剧场4
靳若的飞鸽传书记录:
张长老见信如?晤:气死我了,东都净门那?帮棒槌,我还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竟然?敢上门挑衅!可惜,他们根本不?知?道林随安那?家伙有多恐怖,被揍得满地找牙,全军覆没,还被花一棠那?个坏心眼子的家伙给忽悠了,啧啧啧,太惨了。
现在有个好?消息,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好?消息是,林随安说可以帮咱们收复东都净门的地盘。
不?太好?的消息是,林随安居然?说想收我为徒?!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跟偷鸡的黄鼠狼似的,怎么?看怎么?渗人,我没敢答应,总觉得她要?坑我。
思来想去,还请张长老与其他长老仔细商讨一二。
速速回复。
切切切!
番外(当用花一棠的视角看二人的初次相遇):
这?几?日,花一棠甚是无聊。
冯愉义一众也不?知?是遭了瘟还是害了病,居然?连着三天没来寻花氏的麻烦,害得他无人可骂、无架可打,闲得身上都要?长毛了。
木夏寻了一堆闲书堆在案头,他随手挑了几?本翻了翻,都觉甚是无聊,皆是些天马行空的话本子,不?是自怨自怜的春闺幽怨,就是胡编乱造的鬼怪妖魔,远不?及他这?些年见过的案子情节曲折。
花一棠托腮摇着扇子,眸光遥遥望着窗外一枝凋谢的桂花,万分?幽怨叹了口气,“唉——”
“四郎,六队首穆公来信了。”木夏捏着信封走进来,“说他在南浦县遇到了一宗杀人案。”
花一棠腾一下坐直,“杀人案?速速备车,去南浦县——”
“应该不?用了,”木夏展信看了看后面的内容,“穆公说,有个小娘子仅凭一己之力破了案。还在信中盛赞这?位小娘子破案的本事?不?亚于四郎。”
花一棠:“什么?小娘子?信拿给我瞧瞧。”
木夏奉上信,花一棠一目十行扫过,双眼越瞪越大,身体越坐越直,看到最后,直接站起了身,在屋里踱起步来,“密室杀人——被诬陷成杀人嫌犯——破案如?有神助——”他猛地抬眼,瞳光晶亮摄人,“木夏,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与我一样的人?”
木夏眼皮抖了一下,“那?这?人也太倒霉了吧。”
花一棠又翻来覆去将?手里的信看了好?几?遍,飞速摇起了小扇子,“穆忠说,她力大无穷,武功和刀法异常凌厉,犹如?鬼神附身,能以一敌百,木夏……那?时的人会不?会是她——”
木夏:“四郎,那?是十年前的事?儿了,而且当时是个大叔。”
花一棠又摇了两?下扇子,眸光灼灼道,“我定要?结识此?人!”
木夏无奈叹气,又掏出第二封信,“穆公说了,商队已经启程回扬都,那?位小娘子也一道同行,大约十日后便能抵达。”
“甚好?!”花一棠整个人容光焕发,“速速帮我挑几?套衣衫配饰,不?不?不?,我要?亲自去买几?套新的!”
说着,已经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木夏愈发无奈,又将?两?封信看了一遍,发现信中并未提及那?位小娘子的名姓,只在第一封信的末尾缀了句奇怪的评语——
【穆某以为天底下只有四郎一人这?般特别,未曾想十年后,又遇到个一模一样的小娘子。世间之奇,实乃我等凡人可窥啊……】
到底有多相似?木夏心道:莫非像四郎一样走霉运?走哪哪死人?
十日后。
花一棠一早就梳洗打扮停当,穆忠飞鸽传书,说今日午时之前定会入城,若无意外,商队伙计和那?位小娘子将?在芙蓉楼落脚歇息。
“四郎,前几?日裴七郎说的冯氏歪诗的事?如?何?处理?”木夏边帮花一棠系香囊边问。
“一起约在芙蓉楼。”花一棠滴溜溜转了个圈,摆了个造型,“如?何??”
“四郎自然?是花容月貌,风流倜傥,”木夏见花一棠又选了顶纱长至脚踝的帷帽,不?禁大奇,“四郎戴这?个作甚?”
“初次与小娘子见面,自然?要?留几?分?神秘感,方能印象深刻。”
“……”
上了马车,木夏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四郎从未见过那?位娘子,她的样貌身高家世一概不?知?,就这?般期待,是不?是有点——”
剃头挑子一头热?
花一棠:“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预感什么?时候出过错?”
木夏:“……四郎所言甚是。”
花一棠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我有预感,我与她定能一见如?故。”
“花家四郎!花家四郎!”
“好?美啊!”
“果然?是少年如?玉世无双的花家四郎,只需一个背影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亲娘啊,若能被花家四郎看一眼,此?生无憾!”
花四郎一手叉腰,一手扬起扇子摆着排练数百次的造型,眸光透过帷帽轻纱望着桥下河畔密密麻麻的人头,心跳有点快。
他都这?般高调出场了,那?小娘子应该看到了吧。
如?此?想着,他又摆了两?个造型,待欢呼声喊过三波,才大摇大摆下了桥,边走边扫望四周——穆忠说她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算高也不?算矮,腰间配着二尺横刀——
“花一棠,纳命来!”一声炸喝响在耳边,花一棠一个激灵回神,这?才看到白顺竟然?举着大棒冲了过来,他暗骂一声娘,今日他穿得这?般华丽,不?宜动武,只能先?撤,随便选了个方向拔腿狂奔,岂料四周围观人群突然?乱了,呼呼啦啦都涌了上来,花一棠始料未及,被追得狼狈不?堪,帷帽被挤掉了,衣服也被拉乱了,幸亏有被大哥多年追打逃亡的经验,跑得还算顺利,可刚冲出人群,就见左前方刀光一闪,花一棠大惊,莫非前面还有埋伏——啊呀呀呀?!
他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水和密密麻麻的人头在他眼前卷成万花筒,直到趴到地上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刚刚似乎有人扯着他的腰带将?他抡了出去。
四周一片死寂,花一棠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他觉得他现在的造型怕是不?太妙。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花一棠听到有人蹲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声音清凌,震得花一棠心头一麻。
花一棠猛地攥紧拳头,翻身坐起,摆出风流倜傥的坐姿,绽放出最诚挚的笑脸,“在下花一棠,多谢救命之恩!”
眼前之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也或许是他被摔得头晕眼花看不?真切——她笔直的身姿被阳光镀上了一圈金边,宛如?神龛里的金身武将?——就如?十年前那?位救命恩人一般。
花一棠到现在都记得他最后的话:
【所谓搭档,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终有一日,你定会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他找到了!
翌日清晨, 林随安起床刚开门,就被门外的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
靳若硬邦邦站在门外,发丝、鞋帮、衣角都被露水打湿了, 连眼神都?湿漉漉的。
林随安:“这么早就来拜师啊?”
“才、才不是,我、我还没决定!我就是来瞧瞧都日上三竿了, 你居然还不起床……”说完, 扭头就走,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站麻了腿,居然走出了同手同脚,看得林随安差点喷笑出声。
若说昨夜想?收靳若为徒只是临时起意,经过?整夜的深思熟虑,林随安愈发觉得这个?决定简直是神来之笔,再看靳若是愈发顺眼——多好的徒弟啊, 模样标志,性格傲娇可爱,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痕迹学技术,虽然目前?看来不是很聪明, 但根据这两个?月的观察,还是有不少提升空间的。
今日的早膳异常丰盛,按木夏的话来说, 一入东都?深似海,吃饱喝足才能玩, 林随安深以为然,如今连东都?城的城门还没进去,就和?东都?净门分坛的人打了一场, 等?进了东都?,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尤其是还有花一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纨绔——说到花一棠, 林随安觉得有些奇怪,为何早膳时间都?快过?了,这家伙还未出现,莫不是昨夜被她?摔伤了,应该不至于,她?用的是巧劲,几乎是稳稳把他托平放在了地上?……这么一说,也没看见方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