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个大艹!这不是姜永寿那卷春|宫|图的卷首语吗?!】
“精武之人,身体?吸纳天?地?灵气,可得星辰之力,他人通过?阴阳交|合之术,便能将此种力量纳入己身,增福增运增寿!”
秦南音大笑出声,“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
随着秦南音的咳嗽,落下的猩红液体?越来?越多,很快,视线里变成了一片血红。
血光中?,姜文德居高临下看着秦南音,眼神中?满是悲悯,“就?算是战神,骨子里也只是个卑贱的武夫,果然理解不了这般高深的道术,可悲可叹啊!”
“咳咳咳,太原姜氏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居然相信这种东西?,咳咳——荒谬至极,哈哈哈哈,荒谬至极!”
“无?妨,姜某也没指望秦将军能理解,你只需好好配合便好。”姜文德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经过?数年钻研,姜某已对此道颇有心得,若行采武之术,最关键的便是这‘武人’原材料的选择,一般的残次品不但不能增福增运,还会折损寿命,唯有经过?千锤百炼、承载星辰之力的‘星主’方?可!”
秦南音笑得更厉害了。
姜文德似乎将这笑声当成了鼓励,越说越兴奋,“星辰之力,当以北斗七星第?一星‘破军’为首,若得破军之力,当以天?石引星魂,再以地?果净化体?魄,辅十酷之刑封锁心智,三管齐下,心体?魂同炼,方?成‘星主’!秦将军且看——”
姜文德指向正对面泛着幽幽绿光的石壁,“此石壁本是一块天?石,后有高人将天?石锻造利刃封藏于石匣之中?,此利器便是能引星聚精的神器,此洞地?下河畔还生有龙形净果,服下后,神体?俱清,力大无?穷,无?惧无?痛,堪为神体?!”
“武人服下净果,待体?质净化之后,将其置于天?石之上,再以十酷刑琢磨其身体?,摒弃一切感官人性,便可炼成‘星主破军’!”
秦南音笑声骤停,声线中?带了刺骨的杀意,“你是疯了吗?!”
“可惜的是,寻来?的这些武人原材料都是残次品,无?人能过?体?魄净化这一关,距离破军成功更是遥遥无?期,”姜文德扭过?脸,笑容狰狞,“幸而天?降秦将军,百年难得一见的战神之体?,更有‘千秋破军’之美名,此乃天?意也!若能得一破军,我姜氏家主寿与天?齐,我姜文德疯一回又如何??!”
秦南音剧烈咳嗽半晌,呼吸渐沉,声音凝了下来?,“不,你没疯,你聪明的紧。”
“如今圣人年老体?衰,太子和二皇子势均力敌,表面是两个皇子争位,实?际上却是太原姜氏和乾州姜氏夺权,皇后来?自乾州姜氏,太子嫡出正统,太原姜氏如今被太原秦氏压过?了风头,形势不利,换句话说,秦家军如今就?是太原姜氏争权夺势最大的绊脚石。”
“你将我擒来?,说了一堆破军、星主、增福增寿的荒唐言,一则,是为了所有罪责推到姜永寿身上,二则,有了姜永寿的支持和掩护,你在阴暗处的行事?会更方?便。”
“想必太原姜氏早已是你的一言堂,区区姜永寿,不过?是个被妖言蛊惑的傀儡罢了,就?如你所说,他大约还不知道,现在他做的的那些‘阴阳|交|合,采武补运’的荒唐事?,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姜文德,你所作?的一切,从不是为了什么姜永寿,而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姜文德的表情?变了,从狰狞疯狂变成了震惊,蹲下身,细细打量着秦南音,眼中?渐渐溢出痴迷来?,“唐国第?一战神,这般聪慧、英武、美丽,若能你能归我所有,成为我的人,为我生儿育女——秦南音,你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女人就?该躺|在|床|上伺|候|男人——”
秦南音冷笑,“其实?你和姜永寿一样,根本没脑子,只会用?胯|下|的二两肉思考——”
“住口!我姜文德和那个老色鬼怎么能相提并论——”
突然间?,一道劲风暴旋而起?,视线里稻草和血水狂乱,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姜文德凄厉的惨叫和众人的怒喝,一片混乱之后,整个视线稳定了下来?,姜文德被几个黑衣人架着,捂着脖子,嘴角溢血,满目惊恐,七八个壮硕的黑衣人狠狠将秦南音压在地?上,还有几个黑衣人满脸鲜血躺在四周。
“怎么可能?”姜文德歇斯底里大叫,“你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秦南音一口一口咳着血,已经无?法?出声了。
“啊!是净果的药性,秦南音竟然能抗过?净果的净化!我的炼制方?法?是对的!是对的!哈哈哈哈哈,好,好的很!加大净果的药量!这次一定能成功炼化破军!”
狂笑的姜文德被架了出去,视线中?的景象渐渐模糊,又变作?了一片黑暗。
这一次的黑暗尤为漫长,偶尔能听到孩童们的哭声。
“姐姐,姐姐,你怎么还不醒啊?”
“姐姐,门主他们快不行了,姐姐,你醒醒啊——”
“门主已经听不懂我们的话了,门主已经快变成妖怪了,呜呜呜——”
“姐姐你握着千净,你一定要一直握着千净,门主说过?,千净能救姐姐,姐姐你千万别松手啊!”
“姐姐你别怕,我们找到了门主偷偷绘制的地?图,我们肯定能逃出去的。”
“我们什么都会,出去以后一定能挣钱治好姐姐的。”
“我会探路,我会记地?图!”
“我会辨认足迹,我能认出所有人的脚印!”
“我会跟踪,我会打探各种消息。”
“姐姐,偷偷告诉你,我们还学会了偷偷地?杀人。”
“我能偷偷溜到人脚边杀人,我杀人可厉害了!”
“姐姐,我们一定能救你出去的!”
【原来?如此。探路、跟踪、辨认足迹、打探消息、偷袭,这些都是净门弟子最根本的技能,按此推断,三十年前的净门,大约就?是太原姜氏豢养在暗处的杀手集团。】
【难怪姜文德口口声声说他才是净门的门主,他的净门方?才是正统。】
【可暗杀集团的净门怎么会变成了走街串巷做小吃的净门?】
视线突然晃动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着飞快向前移动,咚一声,又停住了,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空气中?飘来?苦涩的血腥气味,太熟悉了,是——藏在灵魂深处的血腥杀意!
眼前豁然一亮,到了一所巨大的石厅之中?,石壁上挂着火把,火光剧烈晃动,石壁上凿出了二层观赏台,姜文德坐在高处,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表情?很激动,身着黑衣的金羽卫围成了一圈,竟像是一个斗兽场。
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无?数衣衫褴褛的男人、女人提着刀围了上来?,他们骨瘦嶙峋,目光呆滞,眼白一片青蓝。
秦南音这一次的声音带着虚弱和错愕,“你们难道就?是净门的……”
“杀!”姜文德大喝。
无?数刀光劈头盖脸贯下,视线疯狂摇动,刺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倏然间?,腾空,落地?,砸进了血泊,刀鸣如鬼哭刺耳,震得整座洞穴嗡嗡作?响。
男人女人们一步一步围了上来?,手上的刀带了血肉,冰蓝色的泪沿着脸颊滑落,口中?喃喃:
“杀了我!”
“杀了我……”
“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们……”
“救救孩子——”
“这是你们最后的愿望吗?”秦南音重重叹了口气,“好。”
碧绿清澈的寒光席卷全身,视线狂舞流逝,仿若化身成了劈空裂日的惊电,掠过?一双双冰蓝色的眼瞳,击碎了了悲伤绝望的泪光,大团大团的血落下,滚烫如火烧。
姜文德惊喜大叫,“这才是破军!这是真正的破军!哈哈哈哈,原来?我一直错了,我错的太离谱了!不是在武人身体?上施以十酷刑,而是让武人用?十酷刑之法?不断杀人,才是炼心炼魂的捷径!”
“净果清体?魄,天?芒引星气,十酷封心魂,破军诞新生!”
“有破军在手,以一敌百,所向睥睨,天?下众生皆为我脚下蝼蚁,我太原姜氏当千秋万代,长绵世泽,哈哈哈哈哈——”
视线骤然腾空而起?,仿若一道流星逼进了姜文德,在姜文德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可惜,只刺进去半寸,金羽卫的刀光呼啸而至,视线再次变得异常混乱,直直坠了下去。
姜文德大吼,“用?九宫玄武阵,活捉!活捉!这是唯一一个成功炼化的破军!别让她跑了!”
黑压压的金羽卫踏着血泊和尸体?涌了过?来?,秦南音的呼吸已经微不可闻,千钧一发之际,火光中?绽出了九重莲花幻影,凌动风月,涟漪漫天?,一张洁白无?瑕的银面具猝然飘到了眼前。
【云中?月?!】
记忆戛然而止,又是一段漫长的黑暗,再次恢复视觉时,身处一片山林之中?,天?色昏暗,风中?断断续续飘着雪花。
洞穴里的孩子们站成一排,低低地?哭泣着,旁边,还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神似云中?月,又不是云中?月。
秦南音的声音响起?,“我教给你们的刀法?都记住了吗?”
孩子们纷纷点头,举起?手里各种各样的小册子,有的是字,有的无?字,有的字缺笔少划,有的全是黑坨坨,有的画的还像个人,有的只有火柴人,“记住了,姐姐!”
“此刀法?是我在濒死一瞬悟出来?的,招数……残忍了些,但保命还是够用?的。”
“姐姐,这刀法?叫什么啊?”
“……这是从斩|马|刀法?和十酷刑演变而来?,是杀人的刀法?……就?叫十酷刀法?吧……”
“此刀法?虽是杀人的刀法?,但你用?时却是在救人,不该叫这个名字。”银面具男人道,“十酷之后,方?为十净,此刀法?应名为‘十净’。”
秦南音:“十净……十净……好听!云中?月,你果然比我会起?名字!”
【诶诶诶?这个也是云中?月?难道是——上一代的云中?月?】
“可是姐姐,最后一招‘破定’到底是什么啊?”一个小男孩举手,“我们实?在是弄不懂!”
“所谓破定,谓之‘不死不破,不破不立,破而后定’,唯有心智坚定,直面内心,胸怀大义,突破生死界限之人方?能领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每个人到底能领会多少,就?看各自的机缘可造化了。”
孩子们似懂非懂,更迷糊了。
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托脏兮兮的饼子,“姐姐,给你吃。”
正是之前给秦南音吃食的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里,时不时飘过?一缕青蓝色水纹。
秦南音倒吸一口凉气,“你——”
孩子们低头垂泪,“三爷说她有些资质,强行灌了她净果,虽然只吃了一个月,但她只有五岁,净果之毒入了血肉,估计活不过?冬天?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似乎根本没听懂,依旧高高举着手里的干饼子,“姐姐,吃。”
“……谢谢。”秦南音接过?饼子,“姐姐用?千净跟你换吧……”
视线突然转换,竟是到了小女孩的这一边。
【林随安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千净的视角!所以,这里是千净的记忆!】
“姐姐!不可!”
“没有了千净!净果的毒压不住的!”
“姐姐,你不能离开千净!”
秦南音轻轻笑了,“如今我这具身体?,有没有千净都一样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力气还挺大,能接住千净,你叫什么?”
小女孩:“我没有名字。”
“……这样啊……你看这里山林茂密,生机盎然,不如你就?姓林如何?,名字自己想一个吧。”
“我不需要名字,因为我吃了净果,活不了几天?了。”
“不会的,你有了千净,定能平安长大成人,还会结婚生子,你的孩子也会健康长大,随性平安……对了,你若有了孩子,就?叫林随安吧!”
小女孩安静半晌,点头,“好,听姐姐的,我的孩子,就?叫林随安。”
视线又是一变。
秦南音身着黑色软甲,骑在黑色的骏马上,手持六尺长的斩|马|刀,背影笔直如松,面对着如血的残阳。
云中?月死死拽着她的马缰,“秦南音,他们这般对你,你的身体?已、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又何?必舍命保护他们?!”
秦南音轻轻拍了拍云中?月的肩膀,“我护的是山河永固,保的是百姓太平,与那些世家无?关。”
云中?月声带哽咽,“我与你同去!”
秦南音摇头,“此去,无?归。这些净门的孩子还需要你安顿,他们才是未来?。”
“秦南音!”
“我是战士,最终的归宿唯有战场,我的兄弟们还在等我。”秦南音侧过?脸,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英武美丽的剪影,雪花落在二人的头上,仿佛一瞬同白头,“云中?月,谢谢你,还有……后会无?期。”
最后一个字落地?,秦南音提缰纵马,冲进了漫天?大雪之中?,风中?传来?震天?的杀声,远方?隐约能看到弈城的黑岩城墙,像一名持戈执戟的将军,穿着残破的铠甲,威武地?驻守在逶迤起?伏的山峦之中?。
世界回归黑暗,一片寂静中?,林随安听到了低低的刀鸣,好像在哭泣。
然后,是温柔的果木香,和花一棠的大嗓门。
【林随安!林随安林随安林随安!!林随安!!!】
林随安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叫魂啊?吵死了!”
花一棠眼泪汪汪,“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头疼脚痛还是肚子疼?是不是伤口又流血了?还是刚刚云中?月那厮给你的茶有问题?!”
“我被你吵得耳朵疼。”林随安撑着坐起?身,花一棠手忙脚乱扶着她,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琉璃瓶。
祁元笙和云中?月直勾勾地?盯着她,祁元笙的脸更白了,云中?月的银面具上甚至能看到“忧心忡忡”四个大字。
林随安深深叹了口气,“云中?月,原来?你这面具还是祖传的啊。”
云中?月一怔,“你说什么?!”
花一棠大惊,“莫非你刚刚不是晕倒,而是——”
“我看到了千净的执念回忆。”林随安轻声道,“见到了三十年前的秦南音和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263章
林随安歪头瞅着云中月和祁元笙, 自她将金手?指一事和盘托出,二人已经傻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了,而且, 看这架势,还能?再傻一盏茶。
花一棠嗤之?以鼻, “真是没见过世面。”
林随安深以为然:若论对怪力乱神的接受程度, 这俩人远不如花一棠,毕竟是被“走?哪哪死人”的悲催体质磨炼出来的粗壮神经,非常人可及。
花一棠摸着下巴飞快总结,“也就是说,破军、净门,以及太原秦氏覆灭的源头都是因为太原姜氏的野心,啖狗屎, 果然是烂到骨子里的腌臜玩意儿?!”顿了顿,“花某一直猜测林随安你与秦氏有血缘关系,如今看来,其?实并没有。”
谢天谢地, 真是太好了!林随安心道,她可承受不住这么多BUFF,BUFF越多, 倒霉蛋的属性越强,有个主角光环的搭档已经足够糟心,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花一棠:“所以,林随安你体质特异,力?大?无穷, 速度惊人,学习武功能?力?超群, 这些都是源自你的母亲……确切的说,是因为你母亲体内一直藏有龙神果的药性,只是被千净所压制,所以性命无虞,母亲的血液滋养了胎儿?,胎盘会过滤对?胎儿?不利的毒素,去其?糟泊取其?精华,方能?孕育出最接近破军的孩子——”
说到这,花一棠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此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心存诡念之?人定会利用此法制造更?多的……”
花一棠喉头滚了滚,不敢说下去了。
林随安却不这么认为,“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想成?为真正的破军,必要跨过‘不死不破、不破不立’的生死大?关,常人根本挺不过去。”
花一棠一怔,“难道你……”
林随安暗暗叹了口气。
她死过两次。
第一次,是穿越到这具身体上。
第二次,是昨夜与金羽卫大?战,身中龙神果之?毒之?时,直面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痛苦记忆,战胜了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方才捡回一条命。
说实话,昨夜的情形万分?惊险,若她有半分?犹疑,或是没有花一棠舍命相救,她定会被龙神果吞噬神志,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林随安:“炼制破军的最后一步,是炼心炼魂,不是用什么所谓的十?酷刑疯狂杀人,而是面对?龙神果对?身体的侵蚀和诱惑,依然能?维持本心,用杀人之?刀行救人之?事,战胜自己最深的恐惧和欲望。如此坚定的心志,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唐国战神秦南音能?做到了。”
花一棠不服,“你也做到了!”
林随安苦笑,她能?侥幸破关,是因为她并非林随安本人,而是穿越而来的魂魄,死过一次,还得了个能?看到死人执念的金手?指。
每一次金手?指启动,都是在生死之?间徘徊,无意中磨炼了心志,做个比喻,秦南音成?为破军是因为天赋异禀,初心坚毅,一举破境,而她则是靠刷经验值,量变引起质变。
“大?约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这儿?了。”林随安叹道。
花一棠突然不说话了,歪头瞅着她笑。
林随安:“你干嘛笑这么渗人?”
花一棠:“我撤回前?言,你与秦南音并非毫无关系。你坚毅、勇敢、心怀善意,与秦南音很像,而且三十?多年?来,唯有你勘破了‘破定’的奥秘,突破极限,成?为了破军,花某觉得,秦南音就像你的师父。”
林随安哭笑不得,“你可别瞎说,秦将军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不,若有林娘子这般的徒弟,秦将军定会含笑九泉的。”云中月冒出一句。
云中月和祁元笙终于回神了,看着林随安的眼神亮得吓人。
林随安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干咳一声,“弈城之?后,秦南音结局如何?恐怕只有上一代的云中月才知道吧?”
云中月笑了一声,“这是最后的秘密,还未到揭晓之?时。”
花一棠“切”了一声,林随安心里隐隐燃起了希望。
上一代的云中月能?使出九重幻影莲花步,武功登峰造极,若是他的话,或许能?救回秦南音,再寻个世外桃源避世隐居,过几年?逍遥的日子,觉得无聊了,培养出一个云中月的接班人出山嚯嚯江湖……
若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可秦南音忠肝义胆,心系家国,断不会任由?秦家军背上叛国的骂名,弈城大?捷之?后,天下再无秦南音的消息,那么最大?的可能?……
林随安闭了闭眼,不愿再想下去。
“林随安,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吗?”云中月问道。
林随安:“啊?”
云中月站起身,朝着林随安和花一棠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云中月恳求二位为秦家军伸冤翻案!”
花一棠眯眼,“云中月,你开什么玩笑?!”
祁元笙容色凝肃,“如今二位已经得知秦家军叛国案的始末,难道心中就毫无触动吗?!”
林随安、花一棠:“哈?”
祁元笙拔高声音,“莫非千净之?主和花家四郎也要做那闭目塞听,无视惊天冤案,只知明哲保身的无耻小人吗?!”
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噗一声笑了。
“哈哈哈哈,祁元笙啊祁元笙,你莫不是只会用激将法这一招吧?这招也太烂了啦,哈哈哈哈——”林随安拍腿。
祁元笙:“……”
林随安朝着花一棠做了个“隆重介绍”的手?势,花一棠震袍起身,双臂高举,摆了个威武霸气的造型,“吾乃扬都狂人花四郎,见过三山五岳游过五湖四海,勘破六道轮回四界八荒,来如风,去如电,最是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犯我者,大?卸八块,伤我家人者,挫骨扬灰!”
林随安:“咳,不是这段。”
“花某还未说完,”花一棠又换了个叉腰的造作姿势,“正所谓: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花氏男儿?当有凌云之?志,当为国之?栋才,我花一棠有生之?年?必平海内之?冤!秦家军的冤案,花某管定了!”撩袍单脚踏上石凳,“奶奶的,啖狗屎的太原姜氏竟敢欺负到我家林娘子的头上,我花四郎定要弄死它,不仅要弄死,还要斩草除根!”
这大?嗓门,自带回音音效,绕梁三日,震耳欲聋。
祁元笙瞠目结舌,云中月面具浮出“懵逼”两个大?字。
林随安呱唧呱唧鼓掌,“说的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祁元笙眨了眨眼,垂眼失笑,“二位这般反应,让祁某准备的大?套说辞毫无用武之?地,着实有些挫败啊。”
“能?让你吃一回瘪,花某幸甚。”花一棠得意。
云中月扶额,“二位聪明人,别互拍马屁了。如今太原姜氏将整座安都城封得跟铁桶一样,咱们出去就是个死,还是赶紧想想如何破局吧。”
林随安摸下巴,“根据林某多年?打群架的经验,如果敌众我寡,战力?悬殊,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摇人!”
祁元笙:“摇、摇什么?”
“咳,就是喊人支援。“
云中月:“我们人都出不去,如何传消息?”
林随安:“放心,有靳若和净门在,惊天的消息恐怕早已传遍了整个唐国。”
祁元笙和云中月怔了怔,恍然大?悟,“莫非!”
花一棠叉腰,嘿嘿两声,“扬都第一纨绔花四郎树敌无数,恁是招人烦,这么讨人厌的家伙突然嘎嘣一下死了,想必唐国有头有脸的世家都要来瞧瞧热闹,吃个席吧,扬都花氏自不用说,陇西白氏、青州白氏、乾州姜氏、荥阳凌氏肯定坐主桌,若是凌六郎机灵些,就应该把将青州万氏也喊过来。”
林随安扳手?指,“我好歹也算个暗御史,御史台大?小也要派俩人来奔个丧吧,圣人起码要派个亲信过来随个礼吧,这么一算,人应该差不多全?了。”
祁元笙:“……”
云中月哭笑不得,“你俩就这么编排自己,就不怕晦气吗?”
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呲牙同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安都府衙,敛尸堂。
靳若捂着鼻子,快被遍地的焦尸块熏吐了,“方大?夫,你真的验清楚了?”
方刻带着厚实遮面巾,裹着头巾,戴着手?套围裙,只露出一双黑眼圈,他已经不眠不休验了一天一夜的焦尸,累得够呛,说话的语气甚是不耐烦,“衙狱废墟上的焦尸共有七十?九块,拼凑下来,是四十?八个人,根据腿骨长度和身体比例换算,皆为身体壮硕的成?年?男性,绝非花一棠的弱鸡体型。”
“虽然尸体被烧过,但从切口还是能?判断出,皆是被异常锋利的兵器斩切成?了这般模样。斩断的位置多为脖颈、脊椎、大?腿、一刀成?形,一刀致命,说明杀人之?人,刀法高超,力?大?无穷,下手?干净利落,毫无犹豫。”
靳若倒吸凉气,“果然是师父。”
“这些人死后被浇了火油,烧成?了焦尸块,为的就是混淆死者身份。”方刻道,“之?后林随安和花一棠便失踪了,想必是他二人的金蝉脱壳之?计。”
靳若点了点头,“二人的死讯我放出去了,但这样做没问题吗?”
方刻:“花一棠那厮别的没有,就花花肠子多,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会只为了假死脱身,定有后招。”
“若是按姓花的性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会将这安都城搅得天翻地覆日夜不宁,所以——”靳若道,“他定是要借着自己的死讯把事儿?闹大?,而且越大?越好!”
方刻看向靳若的眼神十?分?欣慰:这孩子可算长了点心眼。
“接下来怎么办?”靳若问。
“简单。”方刻在焦尸堆里转了两圈,挑了几块还算整装的尸体,在验尸台上堆成?两坨,“现在,这就是林随安和花一棠的尸体。”
靳若:“呃……是不是太草率了?”
方刻啧了一声,又挑了几块尸体,拼拼凑凑摆成?两个人形,盖上蒙尸的白布,想了想,又画了两张带人名的镇魂符,“如何?”
靳若:“条件所限,凑合用吧。”
方刻摘下口罩围裙手?套头巾,仔细用皂角净了手?,熏了醋,从大?木箱里翻出一个袖珍琉璃瓶,放在眼睛前?晃了晃,顿时泪流满面。
靳若愕然看着,方刻边流泪边看向靳若,“你要吗?”
“我可是净门门主!”靳若不爽,“别看不起我的专业!”
说着,把头发扒拉成?颓废造型,狠狠一掐大?腿,霎时间,眼眶鼻尖通红,泪水滂泼,推开大?门哭嚎着奔了出去,“师父啊,四郎啊,你们死的好惨啊啊啊啊啊啊——”
门外嘉刺史、刘长史和安都府衙的五名参军等候已久,一见这架势,皆是大?惊失色。
刘长史:“验、验出来了?当真是花参军和林娘子的尸体?!”
靳若扑倒在地,哭天抢地,“师父啊,呜呜呜,四郎啊,嘤嘤嘤,苍天啊,呜呜呜,大?地啊,嘤嘤嘤——”
嘉刺史面色一沉,快步走?进敛尸堂,但见那验尸台上蒙着两具尸体,上面还放着仵作的镇魂符,符上写的正是花一棠和林随安的名字。
嘉刺史:“方仵作,这是——”
方刻幽幽看了嘉刺史一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加上眼圈乌黑,面色青白,伤心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嘉刺史心里大?石头落了地,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叹息道,“花参军惊才绝艳,林娘子巾帼豪杰,竟然就这般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