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抿了抿唇,问:“去哪里?会有危险吗?”
“青省,没有危险。”陆平洲揽过程蔓肩膀道,“这次是普通飞行任务,只是去的地方比较远,又是高原地区,在那待的时间会稍微久一点。但我保证,两个月后我肯定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掉的那种。”
程蔓眉眼微弯,嘴上却杠道:“我才不相信你不掉头发!”
“那你现在数一数,回来再数一遍?”陆平洲说着朝怀里的姑娘歪过头。
程蔓薅了把他硬硬的发茬,什么都没有薅道,笑道:“少来!那么多头发,我怎么数?”
陆平洲顺势将下巴搁在程蔓肩膀上,说道:“那这样吧,你看看我头发的厚度,等我回来,头发肯定还是这么厚。”
这话显然是在开玩笑,就算脱发,头发也不至于在两个月内薄一层,但程蔓配合地侧过身,认真端详起陆平洲来。
陆平洲属于那种毫无短板的帅哥,眉眼飞斜,鼻梁高挺,五官精致,但因为气质正经严肃,很多人会忽略这份精致,只觉得他长得很帅。
他的头型很饱满,如果他进娱乐圈,应该能驾驭包括光头、辫子头等出了名容易现原形的发型。
程蔓从陆平洲头顶摸到他的耳朵,又缓缓摸到他的眉毛,再到鼻子和下巴。
随着她的动作,陆平洲渐渐后退,靠在床头,微微抬头仰望着她,喉头滚动着,目光也越发灼热。
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前,程蔓赶忙松开手,离开陆平洲的怀抱,背对他侧躺到床上说:“好了,我都看清楚了。”
但火已经烧起来,陆平洲很快贴过来,微哑着声音问:“要不要再看仔细点?”
程蔓不肯转头,说道:“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那再看看别的。”
接下来两天,程蔓把陆平洲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第三天天没亮,他就带着行李出门了。
陆平洲走后,程蔓的全部精力就投入到了工作和学习中。
到妇联工作以前,程蔓真没想到办一场联谊会能这么费事,其实选地址定流程那些都还好。
这种三方联合举办的联谊会,地址基本都在文化宫的大礼堂里,毕竟工业区只有那里地方大,三个单位又不是那种冷衙门,场地很好借。
流程是妇联三人商量出来的,吴舜玉往上打申请时就基本确定了,后面增增删删,最终确定的版本跟程蔓做出来的差别不大。
最麻烦的是沟通。
区革委会是区里的政治机关单位,现在这么叫,改开后就会变成区政府,里面上班的人多牛气可想而知。
妇联虽然是群众组织,但在这时候也挺厉害的,也很受人尊敬。
部队政治部就更不用说了,规章制度多得很。
虽然组织联谊会的只是这三个单位其中的一个小部门,但这三个部门的人都不是很好说话,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
又因为这时候国内还没有手机,拉不了工作交流群,大家有想法只能由中间人传话,然后再开会沟通。
家属院妇联作为区妇联的下属机构,跟政治部也有从属关系,同时还是这次活动的提出者,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传话并组织开会的那个受气包。
而吴舜玉因为工作忙,这项工作就落到了程蔓和邢晓红头上。
又因为在沟通过程中,吴舜玉发现两人轮流传话很容易导致信息不通,而程蔓是这次联谊会的主要策划人,就把这项工作交代给了她。
所以联谊会前的这段时间里,程蔓除了本职工作,还得充当传声筒每个单位轮流跑。
什么?开会当面谈?
她倒是想组织会议让大家坐在一起敞开了聊,但这三个单位的人根本不搭理她,一说要开会,这个说自己明天有事,那个说抽不出空闲,还有说这么简单的事她传个话就行了,用不着开会的。
就很让人抓狂。
偏偏她还不能发飙,只能慢慢去磨。
磨到六月五号,联谊会的各项事宜终于确定下来,时间也定了,就在六月十五。
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事,由邢晓红负责,所以联谊会前的这段时间程蔓再度清闲下来。
于是趁着周日休息时,程蔓回了趟娘家。
这次回去,程进一家子都在,中午饭都是在老房子这边吃的。
程蔓见了有点纳闷,自从去年闹过一场,程进一家就单独开火了,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来吃饭,来也会带一刀肉或者一条鱼,不白吃。
但周日不是节日,他们也没有带东西来,而且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像是又回老房子这边吃饭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程蔓没有贸然问出口。
虽然是亲兄妹,从小到大关系都很不错,但当他们各自成家,关系就微妙了起来。
这种微妙不是指他们关系不好,只是说话确实不如以前随意,就像这件事,程蔓心里再疑惑,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问出口,因为很容易被误会成她对此有意见。
可能程进不会这么想,但罗文欣未必,而他们夫妻是一体的,所以在他们面前,有些话程蔓得斟酌着说。
吃完中饭,罗文欣面露困倦,没多久程进就提出送她回去,程明则留了下来跟程蔓聊天。
程蔓没结婚前,姑侄关系一直很好。
当然结婚后他们关系也没有变差,只是程蔓工作忙,回来的少,一个月可能就回来一次,所以见到姑姑的程明非常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也是从他口中,程蔓得知了罗文欣怀孕的事。
对这个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程明的心情很复杂,期待的同时又有点害怕,期待是因为他那些好朋友都有兄弟姐妹,他也想有,害怕是因为怕弟弟妹妹出生后,爸爸妈妈会没有那么爱他。
程明低着头说:“以前我睡不着,妈妈都会哄我睡觉,现在她都不抱我了。”
前生今世程蔓都是妹妹,并没有体会过程明的心情,但她能明白他难过的点。
以前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只要他在家,所有大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现在有了弟弟妹妹,哪怕还没出生,父母的关注也被分走了一半。
他心里有落差,很正常。
程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爸爸妈妈不是不爱你了,只是孩子从孕育到出生,会经历很多困难,他们有点紧张,等弟弟妹妹出生就会好了。”
程明问:“那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生?”
罗文欣怀孕刚满三个月,程蔓心里算了算说:“年底吧,过年以前。”
程明才六岁,不太有时间概念,但他觉得到年底时间不长,更担心的是别的,仰起头问:“真的吗?万一到时候爸爸妈妈只喜欢弟弟妹妹,不喜欢我怎么办?”
“你爸爸妈妈把你养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嗯……”程蔓思索着说,“他们对你的爱可能会分一部分给弟弟妹妹,但弟弟妹妹长大以后也会爱你,而且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会爱你,你得到的爱依然有这么多,是不是?”
程明恍然,眼睛渐渐亮起:“对哦!”
虽然这么劝程明,但在王秋梅面前程蔓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小事,希望她妈能劝一劝程进夫妻。
程蔓说道:“我知道大哥大嫂很紧张这个孩子,但小孩都是很敏感的,他们因为老二忽视老大,很容易让老大觉得是老二抢走了父母对他的关注,导致他不喜欢甚至仇视弟弟妹妹。”
王秋梅知道罗文欣怀孕后,他们夫妻俩有点疏忽对程明的照顾,但她并没有多想,说道:“应该没这么严重吧,其他家不都是好几个孩子?孩子之间关系也挺好啊。”
“那是因为他们年纪相差不大,从他们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兄弟姐妹。但明明当了六年独生子,现在突然要多个弟弟妹妹,爸妈又不像以前那么关注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程明这种情况,其实跟那些原本是独生子女,却因为国家开放二胎,父母再要孩子的人挺像。
父母处理得好,孩子可能会轻易接受自己有弟弟妹妹的事,但父母处理不好,以死相逼,仇视弟妹的情况也不少。
程蔓不是当事人,没办法评判谁对谁错,但她看着程明长大,不希望他为此太过痛苦,而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从旁劝说,让程进夫妻不要为了迎接新生命,太忽视长子。
程蔓说道:“您没发现明明没以前活泼了吗?”
王秋梅沉思着说:“他是没以前闹了,懂事了很多。”
程蔓委婉道:“孩子懂事是好事,但如果懂事的原因是因为不安,就不那么好了。”
程明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因为程进夫妻是双职工,他可以说是王秋梅一手带大的。所以王秋梅虽然高兴罗文欣又怀上,也很期待未出世的孙子孙女,但她心里最疼的肯定是程明。
之前没多想,是因为王秋梅对程蔓说的这些没什么概念,就像她说的,大院里其他家庭,哪个不是兄弟姐妹好几个,也没见谁家关系不和睦啊。
但王秋梅是个听劝的人,听完闺女的话就琢磨了起来,说道:“晚上我会跟你大哥提一提这事。”
程蔓点头,问起吃饭的事:“你们这是……又到一起吃饭了?”
“你也知道,她生明明的时候就是早产,之后这么多年没消息,这次好不容易怀上,我这当婆婆的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王秋梅是对罗文欣有意见,但在孩子面前,婆媳矛盾就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我不白给他们做饭,按人头收伙食费,每人十五,明明年纪小,还是十块。”
虽然王秋梅准备的伙食,比食堂一个月十五块能吃到的好很多,但她买菜自己做省了手工费,一个月下来挣不着钱,却也不用往里贴钱。
一家人嘛,计较不了那么多的。
程蔓只是好奇问一问,没想对王秋梅的决定指手画脚,而且她也能理解她妈的选择,婆媳之间矛盾再大,儿子孙子总是亲生的,哪那么容易狠下心。
更何况她们之间还没这么大矛盾。
说完儿媳妇怀孕的事,王秋梅就又有点想催闺女早点要孩子,但之前程蔓说过她也打算参加高考,近两年不准备生孩子,所以话到了嘴边她有点犹豫。
程蔓多了解她妈啊,一看她欲言又止,就猜到她想说什么,正巧外面传来动静,赶忙起身说:“是不是二哥回来了?他最近复习的怎么样?我去帮他看看。”
虽然兄妹俩都上过高中,但因为程蔓读书时成绩更好,而且她还有穿越这个挂在,基础知识更扎实。
所以复习过程中,程蔓算是程亮的半个老师,这半年每次回娘家除了跟父母聊天,还会抽时间检查二哥的复习成果。
人都有两面,程蔓也不例外。
平时的她温温柔柔爱说爱笑,是惹人疼的好妹妹,辅导程亮的时候她就会化身魔鬼老师,在他重复做错同一道题时训他如秋风扫落叶。
因此,当程亮进门看到程蔓面带笑容向他走来,身体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有红包,明天见……
第46章 恢复高考
程亮最近的复习进度还行, 之前总是错的题这次也都做对了,所以程蔓没训他,只给他梳理了下知识点。
一个多小时转瞬即逝, 三点五十,程亮要去上班了。
程蔓怕王秋梅念叨, 见他要出门也起身说:“我跟你一块走吧。”
院子里坐着跟人聊天的王秋梅连忙问:“现在就回去啊?”
程蔓点头说道:“嗯,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跟二哥一起走,正好去看看罗婶他们。”
四点看着挺早, 但天黑起来很快,程蔓是骑车过来的,肯定得趁着天亮回去, 王秋梅只好说道:“那行吧。”
说完又想起装好的咸菜,装进袋子里递给程蔓说:“这是我前段时间腌的咸菜,给你装了两罐,你拿回去吃。”
装咸菜用的是罐头瓶, 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是什么,酸豇豆和酸辣椒都很下饭, 便笑着说:“谢谢妈, 我下周再来看你。”
“行, ”王秋梅痛快答应, 又想起来说, “要是工作忙就算了。”
“没事, 我最近不忙, ”程蔓看向推自行车的程亮, 意有所指道, “我打算趁这一周整理出一份试卷,正好下周日二哥休息,好好考一考。”
程亮顿时垮了脸:“不是上个月刚考过一次吗?怎么这么快还要考?”
程蔓反问:“一个月考一次,很多吗?”
“没错,听你妹的!”王秋梅附和道,“学习哪有不吃苦的,你要是不想考试,就赶紧给我相亲去。”
在结婚这事上王秋梅劝不动程亮,但在学习上能轻松拿捏他,不想学是吧?正好,赶紧给我相亲结婚生孩子去。
这不,一听王秋梅这话,程亮就人了:“考考考,随便考!”跨坐到自行车上,看向程蔓说,“走吗?”
程蔓也跨坐自行车后座,抱着东西冲王秋梅挥手:“妈我走了。”
话音刚落,程亮就飞快地踩起了自行车。
到国营饭店整四点,其他人都到单位了,罗婶和杨玲两人正坐在前厅说话,看到程蔓进来,顿时眉开眼笑道:“哎呀!看看谁来了!”
程蔓上前跟罗婶拥抱,再跟杨玲打了声招呼,后厨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走出来跟她打招呼。
这一年里除了杨玲,其他人变化都不大,关建国和罗婶年纪大了,不怎么捯饬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旧的。
燕敏芝也还是那样,素眉素眼的,见到程蔓倒是挺高兴,问她晚上要不要留下吃饭。
不等程蔓开口,罗婶便道:“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们,必须留下吃一顿。”
“我骑车过来的,天黑之前要回去呢。”
罗婶说道:“都六月份了,七点才天黑,我们五点前吃饭,肯定不耽误。”
程蔓最终没拗过,留下来吃了顿饭。
这次参加联谊会的单位,仍有食品公司,芳草路国营饭店这边也收到了通知,吃饭时罗婶旁敲侧击说道:“你们这次举行的联谊会,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什么特别要求?”
“比如多少岁以上的女同志,必须参加等等。”罗婶边说边用余光瞄燕敏芝。
程蔓一看到她的小动作,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这一年是燕敏芝和谢澜的暧昧期,属于互相有意,但是又都有顾虑,没有捅破窗户纸的状态。
并且根据原著剧情,这样的状态至少还要持续半年。
因为两人之间的来往在私底下,燕敏芝那也不是那种会将心思往外说的性格,所以罗婶仍在操心她的婚姻大事,并对她的死脑筋意见颇大。
罗婶在程蔓面前这么说,是想着她们俩关系好,希望她能劝劝燕敏芝。
程蔓思考了一会说:“我们举办联谊会的目的,是为了给未婚男女青年提供一个认识的平台,以自愿为主,强制不了的。而且姻缘嘛,该来总会来的,您看我二哥都二十六了,都不见我妈着急的,年纪更小的您就不要操心啦。”
程亮差点呛到,咳嗽两声抬头说:“你们说归说,别带我啊!”给妹妹使眼色,他们妈妈为什么不着急,难道她不知道吗?
程蔓回看过去:那又怎样?
兄妹俩打眉眼官司时,罗婶看看程亮,再看看燕敏芝。
其实呢,她是很想撮合单位里最后的两位单身青年的,但是这两个人吧,明明长得都不差,又每天接触,但就是对对方没意思。
而且两人都不小了,却都不肯分半点心思到婚姻大事上。
罗婶忍不住摇头,她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吃完饭快到五点半,程蔓怕天黑回去不安全就没再耽搁,推着车告别众人离开。
因为这次联谊会采用的是新模式,所以规模没有去年的大,男同志不到一百人,女同志多几个,但也不到一百一。
但可能是面对面聊的人多了,新模式的效果很不错,联谊会结束后一统计,有三分之一的人愿意继续接触。
这三分之一愿意接触的人,至少有一半能成,程蔓她们今年的任务就完成了。
所以联谊会结束后,不止程蔓和邢晓红,吴舜玉都松了口气。
六月下旬程蔓挺忙,虽然联谊会结束了,但她还要整理未婚青年的档案,这次处上对象的要分到一起,没处上的资料有变化的要及时更新,没变化的也要归类。
还有这次联谊会上,收集到的其他单位未婚女同志的信息也要整理好,说不定后面还能用上。
一直忙到月底,发工资时因为联谊会的成功,吴舜玉帮两名干事申请到了每人五块钱的奖金。
于是时隔近一年,程蔓工资再度突破三十块。
进到七月份,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工作虽然清闲了,但因为燥热,程蔓学习的劲头消减不少,考她哥的时候倒是挺来劲。
程亮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一般,中间又下乡好几年,高中学过的东西基本还老师了,初中记得的也不多,基础非常薄弱。
经过半年的恶补,勉强能初中毕业。
程蔓前世听人说过,恢复高考第一年难度不高,据说就初中水平。她没关注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属实,以程亮现在的学习进度,填好志愿应该有个中专读。
但程蔓觉得学都学了,有机会上大学肯定要再努力一把,出来分配到单位工资都要高不少。
所以再一次考试后,程蔓没有放松对程亮的辅导,而是继续鞭策他好好学习。
考完试,就到了七月中旬,陆平洲出任务离家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陆平洲没少给程蔓写信,第一封是他离家半个月后寄到的,后面基本两天一封。
程蔓收到信后都会回信,只是青省太远,加急都要走近帮约,所以两人的往来信件不怎么同步。
而且信件写得再长,跟真人总是不一样的,忙的时候还好,闲下来程蔓就忍不住想他,进七月份后就开始数着日历过日子,盼着他能提前回来。
但直到七月二十,程蔓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情绪一天天焦躁。
邢晓红看出程蔓的情绪变化,安慰道:“他们这次出的是飞行任务,很安全的,晚回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没事的。”
程蔓苦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我总忍不住担心。”
“你们刚结婚嘛,时间长了就习惯了。”邢晓红很理解程蔓的心情,她刚来随军那会也会担心,但现在已经学会了淡定。
邢晓红指指隔壁主任办公室,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有没有事,看咱们主任脸色就知道了,虽然梁司令不一定会告诉她部队的事,但真出事了他心情肯定不会太好,他心情不好,咱们主任也会受影响,脸色不好,一看就看出来了。”
程蔓回想吴舜玉这段时间的脸色,迟疑道:“主任最近心情好像还行。”
邢晓红笃定道:“这就说明没问题。”
不得不说,生活处处都是经验,邢晓红前一天刚安慰过程蔓,隔天陆平洲就平安回来了。
摘掉军帽,头发还是那么浓密,神采越发飞扬,进屋放下东西就大步走到了程蔓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在客厅转了好几圈。
程蔓被转得头晕,手搭在他肩膀上催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
陆平洲听命将她放到地上,却没松开圈住她的手,而是低头印下急切又热烈的吻。
亲吻越演越烈,直到程蔓退到主卧才急刹车,天气炎热,陆平洲走回来出了一身汗,实在不好现在上床。
暂停后,陆平洲去浴室洗澡,程蔓则在拆他带回来的包裹。
这次他带回来的出了行李,还有一个挺大的编织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各种特产,有牦牛肉干、干蘑菇、晒干的冬虫夏草还有一瓶青稞酒。
蘑菇和青稞酒都好说,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这时候牛肉都少见,更不用说牦牛肉,而且陆平洲带回来的肉干用好几个油纸包裹着,每个油纸包都写着一斤重。
最贵的还是冬虫夏草,虽然他带回来的只有一小包,但价格肯定不比牦牛肉干便宜。
两样东西加起来,陆平洲临行前她给的那些钱肯定不够用。
于是等陆平洲洗完澡出来,就听到程蔓问:“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陆平洲脚步微顿,目光落到茶几上,说了个数目,然后解释道:“差的钱我是找老谢借的。”
差的钱数不少,有一百多,但他买回来的都是好东西,在临江属于有钱都买不着的,所以不算乱花钱。
所以程蔓没念叨他,痛快点头道:“待会我把钱给你,你抽空还给他。”
陆平洲松了口气,虽然他买这些经过深思熟虑,但一口气花掉大几百,难免有点心虚。见媳妇不怪他,便坐过去拿起其中一包牛肉干,打开撕了一块递给程蔓说:“这是牦牛肉干,青省的特产,你尝尝。”
程蔓接过肉干咬了口,肉干经过处理,口感偏辣,也很有嚼劲,她咀嚼着肉干说:“味道是不错,但你买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才六斤怎么会多?你爸妈,再给我家里寄一点,分一分就没有了,其实牛肉干不贵,贵的是这个……”陆平洲打开那包冬虫夏草说,“这是一味中药,对肺肾有好处,老人家吃了身体好,只可惜太贵了,我没敢多买,这么点都未必够分。”
程蔓刚开始还真没想到两边父母,这会听他一说,再看这些东西,好像确实不多,说道:“多少总是个心意,而且这么贵重的药材给我爸妈,他们都不一定舍得吃。”
“冬虫夏草经得住存放,暂时舍不得吃,放着应急也行。”陆平洲说完,跟程蔓商量起分配方案。
方案很简单,肉干两边父母各两斤,冬虫夏草分成三分,两边父母各一份,蘑菇往程家送一半,陆家就算了,这时节云省正是吃野生菌的时候。
青稞酒就一瓶,陆平洲提议两人明天喝掉。
商量好这些,陆平洲就把东西都收了起来,程蔓则去了浴室洗澡。
分别两个月,两人心里都盛满了思念,晚上在床上也格外热情。好在第二天是周日,睡到中午起也没事。
次日程蔓果然临近中午才起,洗漱后去食堂吃过饭,夫妻俩就拿着分好的牦牛肉干和冬虫夏草去了程家。
路上程蔓说起罗文欣怀孕的事,并提了嘴两边合并开火的事。
骑着自行车到了程家,程进一家三口果然在老房子这边,看到夫妻俩回来,三人都挺高兴,程明蹦得最欢,叽叽喳喳地问陆平洲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聊过后,王秋梅就对程明的状态上了心,观察几天后找程进聊了聊。
虽然程进最近有点疏忽程明,但并不是不爱他,只是人的精力就那么多,他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怀孕的妻子,确实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大儿子。
不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有在努力调整,也跟罗文欣谈过,现在夫妻俩会多分点时间给程明。
而程明在感觉到父母的态度变化后,也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泼。
陆平洲回答说:“昨天下午回来的。”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王秋梅。
因为东西都被油纸包裹着,王秋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边伸手边问:“这是什么?”
程蔓插话说道:“是平洲从青省带回来的特产,有两斤牦牛肉干,还有一包冬虫夏草。”
王秋梅不知道冬虫夏草,却知道牛肉干是好东西,惊讶问:“青省还有牛肉干卖?”
这时候牛都是用来耕地的,不能随便宰杀,像临江市,一年到头也就过年会供应牛肉,而且每次都是限量,没关系根本买不到。
“那边养牦牛的多。”陆平洲拿了两根牛肉干给王秋梅夫妻,“爸妈你们尝尝味道,蔓蔓说很不错。”说完又招呼程进一家三口自己掰着尝尝。
几人尝过味道后纷纷点头,王秋梅又好奇问:“冬虫夏草是什么?”
这个不用陆平洲解释,程树伟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还知道它不便宜。王秋梅听完立刻要将那包冬虫夏草还给陆平洲:“这些你们留着吃就行了,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吃这个多浪费。”
陆平洲赶忙又将冬虫夏草塞回去,说道:“就是因为你们年纪大了,才更应该好好养身体。”
程蔓适时说道:“是啊,这个冬虫夏草,平洲买了一大包回来,分成了三份,你们跟他家里人都有。”
得知亲家也有,王秋梅就没再推拒,将两样东西都拿回房间锁着,这么贵重的吃食和药材,她可不敢放外面斗柜里。
平时陆平洲过来吃饭是不喝酒的,但他一走两个月,今天终于回来,程树伟心里高兴,就拉着他喝了几杯。
今天喝的白酒才三十八度,不是很高,但因为喝了好几杯,吃完饭后陆平洲有点头晕,就没急着回去,被程蔓扶到她房间休息。
已婚夫妻没那么多忌讳,婚后陆平洲进过很多次程蔓在家的屋子,也在这里睡过觉,做过少儿不宜的事。
但躺在床上,陆平洲想起的却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的场景。
那是他跟程蔓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两人去了长江大桥,桥太长,她穿的鞋又不合适,脚后跟磨起了水泡。
那天下午,他走进了她的房间,却没敢多看,眼里只有她白皙纤细的脚踝。
陆平洲想着,手垂到床边,握住程蔓的手,轻轻地摩擦着。
程蔓坐在旁边凳子上,身体歪着靠向椅背,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顺着往上逡巡,掠过右臂,拂过胸膛,最终落在他脸上。
一去两个月,要说陆平洲身上一点变化没有肯定是假的,他脸上皮肤晒黑了点,但没到黝黑的程度。所以肤色变化没有降低他的帅气程度,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魅力。
他身上肌肉好像也更结实了,握住她的手时,右臂肌肉贲张,腹部肌肉更紧,腰则还是那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