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也是明亮的,目光里满是喜悦与期待,看着这双眼睛,程蔓根本说不出别的话,笑着应道:“好。”
陆平洲起身,再次将程蔓抱起。
如果不是房间里人太多,他肯定会亲她,但现在他只能克制地将脸埋在她脖颈处。
房间里响起剧烈的揶揄,红晕从程蔓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颈,没入衣领里面,头也跟着低下埋在陆平洲肩头,双手挡在他胸口,无力地推拒着。
陆平洲本来想松开她,却突然察觉出她的靠近,便再顾不上别人,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虽然罗婶说程蔓点头陆平洲就能带她走,但但实际上流程走完后,他们还得留下来吃席。
这时候婚礼很少大办,赶生产的时候很多年轻人都是晚上办婚礼,请几个同事朋友举行个简单的仪式,然后以一曲红歌结尾,酒席都没有。
但程蔓结婚时机械厂没那么忙,再加上陆平洲那边要摆酒,程家不摆酒不合适,王秋梅也不愿意这么委屈闺女,夫妻商量过后准备摆四桌酒。
只是大院里可能太久没喜事,想来凑热闹的很多,再加上程蔓嫁得好,厂里好几个领导听说后都要来,于是四桌变成了六桌。
就这还没算客厅里摆的小桌,这一桌是专门给程蔓摆的,坐的是她初高中同学和大院里的朋友,人不多,加上她满打满算也就八个人。
人少不是因为程蔓人缘差,而是上山下乡的政策摆在那,不管是程蔓初高中同学,还是大院里的发小,大半都下乡了,剩下的人中男多女少。
这时候虽然没有男女大防,但异性走得太近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程蔓又不是很外向的性格,跟男生玩的少,所以她留成的朋友真不多。
再加上有些人长大结婚后关系淡了,或者因为工作性质今天要上班,到最后来的就这么几个人。
人虽然少,但席上气氛挺热络,大家挨个敬程蔓。
因为都是女孩子,她们这桌上的是茶水,程蔓喝得很干脆,当然,大家也没为难她让她干杯,毕竟喝太多水容易想上厕所。
大家敬完一遍,王秋梅过来叫程蔓,让她跟陆平洲一起去敬酒,然后拿了杯装着白色液体的杯子给她,压低声音说:“我只倒了几滴白酒进去,你放心喝。”
程蔓闻了下杯子,果然没什么酒气,拿着出去找陆平洲。
陆平洲跟程树伟坐一桌,那桌坐的都是长辈和机械厂领导,本来罗婶也该坐这一桌,但她坐下前看到他们要开白酒,火速选择跑路到旁边女多男少的那桌。
看到母女俩,陆平洲忙站起来,程树伟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招呼程蔓过去介绍道:“这就是我闺女,程蔓。”
程蔓笑着向他们问好,众人也笑着夸了她几句。
夸完程树伟便端起酒杯,带着陆平洲和程蔓敬了他们一杯酒,完了到下一桌继续介绍继续喝。
因为喝酒的基本都是男人,所以程蔓是抿一口还是干杯没人管,他们只盯着程树伟和陆平洲,每桌都让他们干。
虽然喝白酒用的都是小杯,倒的也不多,但白酒劲大,程蔓怕两人喝出好歹,趁着去第四桌的间隙,扯了扯陆平洲袖子问:“你们喝这么多没事吧?”
陆平洲压低声音说:“放心,兑了水的。”
程蔓闻闻他身上酒气,的确不浓,提起来的心渐渐放回去。
外面六桌敬完,几人进了客厅,这一桌都是喝茶,程树伟和陆平洲也没再装模作样,一人倒了杯茶敬大家。
毕竟酒虽然是兑过水的,但白酒度数高,喝下去劲也不小。
这一桌敬完,程树伟就去了外面招呼其他人,程蔓跟陆平洲坐在客厅里继续吃。
本来客厅里坐着的几人虽然不熟,但都是女人,吃起东西来挺自在。陆平洲来了后,说话虽然多了,但大家再开动时总有点束手束脚。
好在陆平洲没有多待,没多久就又被叫去喝酒了。
吃完席,陆平洲带来的人开始大院外面停着的车上装嫁妆,他给的彩礼多,程家嫁妆给的也不少,光棉被就有六床,春夏秋冬都包圆了。
床柜等大件家具没买,但有打的双人沙发和茶几,再加上桶盆痰盂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陆平洲送来的三大件,装了满满一卡车。
陆平洲带来的人装嫁妆时,程蔓又回到了房间,王秋梅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虽然习俗是哭嫁,但之前王秋梅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哭出来,一来她不是那种感情细腻的人,二来程蔓嫁人后单位不变,以后中午休息还是回家来,基本每天都能见面。
可真到了这一刻,王秋梅才发现她根本想不到那些,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闺女长大了,要飞了。
程蔓跟王秋梅一样,昨天还嘴硬说自己不会哭,这会被亲妈的眼泪感染,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女俩抱着流泪不肯撒手,最后是罗婶出面劝两人别误了吉时她们才分开。
女孩出嫁都是要由兄弟背出去,程家有两个儿子,都身强力壮想出力,为此两人还弄了场掰手腕比赛,看谁的力气更大。
最终,一线工人程进,输给了在乡下练出一身腱子肉的程亮。
因此背程蔓出门的是老二。
为了妹妹婚礼,他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衬衣,下面搭一条黑色西裤,皮带是找老爸借的,装扮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人在乡下没工作,婚礼结束肯定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
他曲起双腿,在程蔓面前弯下腰,等到背上一重便轻轻松松将她背起,大步往外走去。
鞭炮声再次响起,糖果被抓起洒向空中,伴随着糖果落地,孩子们的欢呼也渐渐大了起来。
走出二十七号院,外面也站了不少人,看到程亮背着程蔓出来,便笑着议论起来。在那些议论中,程亮脚步稳健向前,一直走到大院门口,走到陆平洲面前,才将背上的年轻姑娘交给他。
程蔓从二哥背上,过渡到陆平洲怀里,因为怕摔下去,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而他也牢牢将她抱紧,并向程亮说谢谢。
程亮听后只严肃说道:“好好对我妹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后面的话没说,只冲他亮了亮拳头。
陆平洲笑:“好,那我们走了。”
程亮点头,看着陆平洲将程蔓放进吉普车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因为要运嫁妆,除了吉普车,陆平洲还打申请借了辆小卡车来,所以吉普车上包括程蔓在内,只坐着四个人,其他人都在后面卡车上。
此时家具已经全部搬上卡车,他们一坐进来,驾驶座上的谢子明就踩下油门,后面卡车上的司机见吉普车开动,也迅速踩油门跟上。
要论隆重程度,这时候结婚肯定比不上几十年后,才两辆车,车上连吹吹打打的人都没有。
可在这年代,程蔓和陆平洲结婚的架势绝对不小,这时候接亲能有辆自行车就很体面了,更何况陆平洲开来的是四轮的,车头红绸一扎,回头率百分百。
不过机械厂所在的地方已经属于郊区,部队驻地还要往外,所以车开了没多久,两边房屋就变得稀疏起来,到后来甚至能看到菜地。
穿过菜地,低矮连绵的山出现在视线里,吉普车驶入两座山之间的水泥路,再开不到三分钟,驻地家属院进入眼帘。
家属院临山而建,远远望去,能看到一层层往上的砖红屋檐。
随着视角变化,程蔓渐渐抬起头,直到耳边传来谢子明的声音,她才低头往前看去。
吉普车已经停在大院门口,但警卫员要核实车上人员信息,所以他们得等一会。
程蔓问:“以后每次进出都要核实信息吗?”
陆平洲回答说:“刚开始需要,等以后警卫员认识你就不用了。”
说话间信息核实完成,谢子明重新发动车辆,开着车绕着家属院往上。车辆上行时,陆平洲一直在给程蔓介绍旁边的房子是干什么的。
于是这一路,程蔓知道了大院供销社、菜市场、卫生所和学校在哪。
车辆绕了大半圈,驶入一条平缓的巷子,院里的人可能听到了动静,迅速点燃了鞭炮,等车辆停到陆平洲分到的十四栋时,楼下已经挤满人。
吉普车停好后,陆平洲先下车,再绕到程蔓这边打开车门,将她抱出。
众人纷纷围上来,看清她的相貌就开始打趣,这个说难怪路副团长铁树开花,那个夸两人相貌般配。
按理说被打趣一天,程蔓该习惯了,可她不认识这些人,被这么打趣真有点扛不住,干脆红着脸将脸埋到陆平洲胸口。
陆平洲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笑意更浓,嘴上则向围在面前的年轻嫂子们讨饶:“我媳妇脸皮薄,大家稍微照顾一下。”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程蔓脸上更热,忍不住轻声说:“你够了。”
陆平洲低头笑呵呵地说:“放心,大家不会再打趣我们了。”
他的声音半点没压着,周围的人听了个正着,便有人笑着开口:“小陆媳妇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打趣你。”
其他人笑着附和:“是啊是啊!”
脸贴在陆平洲怀里的程蔓:“……”
如果你们附和的时候没笑得那么大声,或许我们稍微相信一下你们,但现在……嗯,陆平洲的胸膛就是她的龟壳。
作者有话说:
三更合一。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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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大院绝色娇美人》——故事后来都变了
宋明月穿成了《八零女配重生了》中女主那倒霉的堂妹。
书中,她原本拥有一个完美人生,嫁给青梅竹马,爱情丰收,后来在下海潮中,更是与丈夫一起努力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商人。
但堂姐女配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夺走了她的人生,嫁给了她的竹马,让她沦为众人谈资的笑柄。
宋明月表示:莫担心,我穿得早!脸还在!
于是在众人奚落声中,她高调嫁给了军人陈澈,对方不仅家世优越,长得更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已是队里优秀骨干。
开始大院其他人并不看好这段婚姻,这两人,一个娇气一个冷,日子能过到一块才有鬼!等着吧,他们肯定要离婚。
可半年过去了,大家发现,娇美人更加娇气了,冷的那位却成了绕指柔,大院最会疼媳妇儿的标杆。
部队分给陆平洲的房子在一楼, 是二号房。
如吴舜玉所说,房子大门朝外开,门口有个小院子。远离铺出一条碎石板路, 一直延伸到屋檐下,两级阶梯上去就进了门。
进去是一条走廊, 右边是并排的厨房和浴室, 一个窗户往前开,一个窗户往后开。
左边则有一堵墙,临门这里打了一排柜子,里面放鞋, 柜面可以放零碎物品,走廊尽头同样沿着墙壁打了一排柜子,是用来放杂物的。
中间则是通往客厅的门, 因为在室内,这扇门没有门板,只悬挂着半截珠帘。
珠帘应该是上一任住户留下的,虽然被清洗过, 看起来很干净,但仔细瞧能看到经常被撩起的地方, 塑料珠子表面已经毛糙。
穿过珠帘是客厅和饭厅, 饭厅临窗, 摆着一张圆桌, 几张板凳, 客厅靠里, 沙发茶几还没摆进来, 只靠墙壁摆放着一高一矮两个斗柜。
客饭厅往前有一扇门, 虽然紧闭着, 但门上什么都没有,可以看出是次卧。客厅中间也有一扇门,贴着对联囍字,显然是主卧新房。
陆平洲抱着程蔓穿过客厅,来到新房前,跟在旁边的军嫂帮他们打开房门,跟着新郎新娘走进新房。
房子分下来后,陆平洲抽时间粉刷了下新房,所以里面墙壁颜色明显比外面白。
房间也宽敞,进门左手边摆着三开门的大衣柜,隔着条过道摆着一米五的绷子床,床那边还有条过道,靠墙摆放着床头柜。
床尾到右边这面墙壁中间挺宽敞,可以桌用的梳妆台摆在对门的位置,一边临着窗户,一边靠着书架。
书架上面摆了几本军事相关书籍,空位则比书更多,等着程蔓慢慢填满。
除了家具,程蔓还看到床头挂着相框,照片是她和陆平洲领证那天拍的彩色照,两人并肩站在首都广场的背景前,肩膀挨得特别近。
陆平洲将程蔓放下后,进来的人看到照片都笑,有夸照片拍得好,两人上相的,也有打趣两人感情好的。
下车后程蔓的脸就一直是红的,这会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羞涩地低下头。陆平洲倒是一点都不脸红,还很得意地告诉程蔓:“墙上的相框是我亲手做的。”
程蔓闻言扭过头,刚才重点看的是相片,这会盯着的是相框。
从床尾抬头看,相框看起来跟买的差不多,做工看不出好坏,但也看不出特别。可话说回来,他一个非专业的能做出这样的相框,已经非常厉害了。
因此,程蔓毫不吝啬地夸奖说:“很好看。”
陆平洲脸上笑意更浓,直到其他人提醒该去招呼客人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新房。
陆平洲一走,程蔓就被新房里的军嫂们团团围住,这个问他们怎么认识的,那个问陆平洲在她面前什么样,后面还要加上一句:“刚才看到他脸上的笑我都惊呆了,多少年我也没见他这么笑过啊!”
“别说你,我也没见过。”
“真没想到陆副团长处起对象来是这样的人,之前吴主任说他急着结婚我还不信呢。”
“谁敢信呢。”
军嫂们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最前面站着的军嫂将话题扯回来:“对了,你还没说跟陆副团长怎么认识的呢!”
所有军嫂齐齐看过来,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程蔓不免有些不自在,轻声说道:“就……那样认识的。”
“那样是哪样啊?”
程蔓抿了抿唇说:“他来我们饭店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那你们是怎么处上对象的?”
程蔓继续回答:“我们饭店里的婶子帮忙介绍,相了次亲就处上了。”
站在前面穿花衬衣的军嫂笑着下定论:“不用说,陆副团长肯定早就看上你了!”
“没错,以前我们大院妇联没少给陆副团长介绍对象,可他一个都不愿意见,能答应你单位里的婶子介绍对象,他肯定早对你有意思。”
“说不定去你们饭店吃饭都是因为你。”
军嫂们轮番打趣完程蔓,最后总结:“啧啧啧啧,没想到陆副团长是这样的人。”
不止房间里的军嫂好奇两人怎么认识的,陆平洲出去后也很快被战友团团围住,轮番盘问他讨上媳妇的前因后果。
这问题,不止他那些已婚的战友关注,他手下未婚的士兵更好奇。
大家都是老光棍,怎么副团长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单呢?必须得好好听听他的成功经验。
只是听了半天后,不管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囧了。
这是在传授经验?怕不是炫耀吧!
好在陆平洲没光顾着炫耀,还真传授了点经验,说道:“如果你们已经有了对象想早点结婚,找吴主任帮你们提亲准没错。”
虽然陆平洲假设了前提,但听的人选择性过滤了部分内容,只记得「如果你们想早点结婚,找吴主任准没错」。
于是下午吴舜玉一过来,就被来参加婚礼的未婚男青年们给团团围住了,个个都想请她帮忙介绍对象,以至于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陆家门上贴着的对联。
地方没错,人也没问题,她是来参加婚礼的,没走错去到干婚姻介绍的单位。
思来想去,吴舜玉觉得这帮人可能是被陆平洲结婚这事刺激到了。
想想也正常,部队这么多领导,除了离婚丧偶的,就陆平洲没媳妇,要是他长得丑吧,大家还能说他是讨不着媳妇,可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大家只能相信他那个一心事业不想结婚的理由。
领导对手底下的兵来说是什么?是目标,是榜样啊!
当领导的人怎么做,下面的兵也会自发向他看齐,所以陆平洲当营长的时候,营里的人个个苦练飞行技术,完全忘了儿女情长。
换句话来说,他营里全是只知道闷头干的老光棍。
等他当上副团长,其他营也渐渐有了这种趋势,训练的时候热火朝天,一给他们介绍对象就推三阻四。
看得梁司令心里既高兴又发愁,高兴下面的人训练努力,发愁基地里光棍越来越多。
所以这次陆平洲结婚,不止吴舜玉松了口气,梁司令也很高兴,批结婚申请都比以往更痛快。
看着面前上赶着给自己介绍的年轻人,吴舜玉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她觉得自己说服程家同意将婚期定在六月份这事干得实在太对了。
要是顺利,说不定今年基地能多几桩喜事。
越想吴舜玉脸上笑容越和煦,温声打算面前自我推销的年轻人说道:“你们想结婚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今天是陆副团长的婚礼,咱们总得给他点面子,这样吧,你们想找对象的下周日到妇联办公室找我登记,我会视人员多少组织不同规模的联谊会,你们觉得怎么样?”
联谊会是这时候年轻人相亲的主要场合,也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当兵的能认识年轻姑娘的唯一机会,大家自然不会反对,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下周日一定去妇联登记。
本地习俗,婚礼当天女方中午吃席,男方酒席则摆在晚上。
酒席开始前,作为新娘子的程蔓除了上厕所就只能坐在新房里,期间时不时有小孩成群结队地来看她,而她则要挨个分糖果。
结婚喜糖分两种,一种是用油纸包好的,吃席时分给来送礼的人,另一种是分给小孩子的,不用包装,直接一大包放在她身边,需要就抓一把。
所以结婚喜糖是大头,多的不说,两边加起来四五斤糖果是要的。
发糖到五点,酒席开始了。
酒席请的是家属院食堂的大厨,陆平洲早跟人说好了时间,让对方定这一天轮休,另外还请了三个军嫂帮忙打下手。
当然,他们不白干活,酒席结束后陆平洲会给他们每个人包个红包,另外酒席剩下的菜他们可以打包走。
因为是喜事,红包里装的钱也不会太多,所以投机倒把管不到这上面来。
酒席开始不久陆平洲来了趟新房,接程蔓出去跟他一起敬酒,跟上午一样,给她准备的是往里兑了几滴白酒的水。
端上酒杯,程蔓看向陆平洲拿的白酒瓶,问:“你的也是兑过的吗?”
“嗯,不过我这瓶白酒跟水差不多一比一兑的,今天咱们结婚,完全不喝酒肯定过不去……”陆平洲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悠着点喝,晚上肯定不醉。”
被打趣了一天,程蔓现在听到「晚上」两个字就要想歪,轻嗔道:“我才不管你醉不醉。”
陆平洲本来没想歪,一听她这带着几分羞涩的话就忍不住歪了,凑到她耳边说:“你不管可不行,今晚要发生的是咱俩共同的大事。”
“你还敬不敬酒了?”程蔓抬头瞪他。
陆平洲真不想敬酒了,可不得不敬,表情严肃起来道:“咱们现在出去?”
“嗯……”
这时候不兴拉拉扯扯,哪怕是婚礼敬酒,两人也没有身体接触,只是并肩往外走。
到了客厅,两人跟被拉来挡酒的谢子明汇合。
说实话,谢子明是真不想帮陆平洲挡酒,一来今天迎亲时姓陆的犯了众怒,大家伙都铆足了劲想灌醉他,这个活不好干,二来他也是想灌陆平洲的人之一,只想看他醉,不想自己醉。
可两人这么多年的战友情,而且挡酒这事早就说好了,现在撂担子不太厚道,只能捏着鼻子上。
中午程家摆了六桌酒席,晚上陆平洲这边还多摆了四桌,从十四栋一楼的两个院子一直摆到两边马路。
陆平洲家里虽然没来人,但部队领导来得多,足足坐了一桌。陆平洲团里的人坐了两桌,大院里的军官坐了三桌,军嫂和孩子也不少,也差不多坐了四桌。
三人出去,头一个敬的就是部队领导,这些人年纪都不小,看陆平洲就像晚辈,态度也很和煦,没怎么灌陆平洲,喝完三杯他们就去了下一桌。
第二桌是陆平洲团里的人,也是嚷嚷着要把他喝趴下的那拨人,上来就车轮战,挨个跟他喝。
虽然有谢子明分担火力,但陆平洲还是有点扛不住,适时搬出媳妇说:“你们都悠着点啊,真把我灌醉了,我媳妇可要不高兴了。”
听到这么厚颜的话,大家都要惊呆了,可看看在旁边笑容僵硬的弟妹/嫂子,大家默契地选择了暂时放过陆平洲。
前往下一桌的间隙,程蔓压低声音说:“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我这不是为了晚上的大事着想嘛。”陆平洲面不改色道。
程蔓:“……”
一轮酒敬完,陆平洲送程蔓回新房,她独自在房间里吃席。
家属院食堂的大厨手艺很好,炒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程蔓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不过她放下筷子时酒席还没散,或者说是喝酒的那几桌还没结束,军嫂和孩子们都吃完了,有人进来帮忙收拾饭桌,也有之前没挤进新房的跑来看新娘。
热闹一直持续到暮色四合,才有人扶着一身酒气,脚步踉跄的陆平洲进来,将他放在床上。
新房里陪程蔓说话的军嫂见状,纷纷起身告辞,她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陆平洲,连忙应是,送对方出去。
把陆平洲喝趴后,外面酒席也差不多散了,只剩下几个醉得厉害的,等着还算清醒的人送他们回去。
陆平洲请的三名军嫂正在收尾,看到程蔓出来,有个军嫂走过来说:“碗筷我们洗干净是放到屋里还是怎么样?桌椅要收到院子里吗?”
办酒席用的碗筷和桌椅都是找邻居借的,但具体找谁借的程蔓不清楚,而陆平洲醉成那样……她想了想说:“桌椅收到院子里就行,碗筷洗干净放到屋里,等明天平洲醒了我们再还回去。”
“行,厨房里还有几盆菜……”
程蔓说道:“你们不嫌弃的话互相分了吧。”
“都是好菜,我们哪会嫌弃…………”对方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回去照顾陆副团长吧,外面我们来收拾就行。”
程蔓点点头,有点犹豫要不要给红包,主要是她不知道陆平洲给没给红包,给了还好说,没给怕她们心里不好想。
对方见程蔓一脸为难,以为她是担心还没被送回去的几个醉汉,说道:“他们都有人送,你不用担心。”
“好……”程蔓应声,想想又道,“谢谢。”
对方笑呵呵地说:“你太客气了,陆副团长找我们过来,我们总不能闲着啥也不干,你快回屋去吧。”
犹豫过后,程蔓应了声好,回家先进浴室打水,再从她妈准备的嫁妆里翻出跳干净毛巾,洗干净丢入清水中,端着走进主卧。
一推开房门,程蔓就闻到一股酒气,进去时干脆没关门,直接将脸盆放到床头柜上,拧干毛巾去看陆平洲。
认识陆平洲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酒。
不得不说,就算是帅哥醉成这样,也很难让人对他生出滤镜。
程蔓现在就挺想吐槽,说好会悠着喝酒,结果差点被人抬着送回来,还大事,梦里的大事吧!
程蔓心里想着,将毛巾展开铺到陆平洲脸上,再伸手按下去,用力搓一搓。
从左脸搓到额头,准备往下搓右脸时,程蔓的手被人握住,连带着毛巾被拉开,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差点扑进陆平洲怀里。
好在她还有一只空余的手,迅速撑在床上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就见陆平洲睁着双眼笑看着她:“不高兴了?”
“没有。”程蔓快速否认,“我刚才是在给你擦脸。”
“擦脸?都搓红了吧?”
程蔓呵呵:“陆同志,你的脸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白。”
虽然陆平洲不算黑,但长期暴晒训练的他跟白面书生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脸红还是能看出来,只是程蔓不想承认,所以选择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平洲磨牙,却没有做进一步动作,反而放开她说:“那你继续。”
程蔓没动:“你都醒了还要我给你擦?”
“我醒了,但是头晕。”陆平洲闭着眼睛说。
程蔓心想他刚才的样子可不像头晕,但看到他紧皱的眉心,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动作轻柔地给他擦脸。
边擦边说:“外面酒席差不多散了,陈姐他们在帮忙收尾,刚才她问我碗筷桌椅什么时候还。”
“我跟他们说过,借到明天还。”
“那就让他们帮忙把桌椅收起来放在院子里,碗筷搬进来?”
“嗯……”
“剩菜我说了让他们自己分……”程蔓说着又想起来,“对了,红包你给了吗?”
“已经给过了。”
“那就好。”程蔓松了口气,突然话音一转,“你刚才真喝醉了吗?”
重新给他擦脸之前,程蔓是相信他喝醉了的,他被扶进来时的踉跄太逼真了。可她刚才问的那些问题,他给出的答案虽然简洁,但很有条理,看着又不那么像喝醉了。
陆平洲睁开眼,斟酌说道:“有点头疼,但醉得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
程蔓听明白了:“你装醉啊?”
“也不算装。”
程蔓哼哼:“你这么装醉没关系吗?你那些战友知道了会不会说?”
陆平洲摆出他们一伙的架势反问:“你别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说完又改口,“他们知道也没关系,难道他们还真以为我会放弃新婚夜跟他们拼酒?”
话虽这么说,收尾的军嫂来敲门时陆平洲却没有出去,让程蔓出面将人送走,顺便关上大门。
门一关,陆平洲就没了顾忌,翻身下床找衣服准备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