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一,在家不许抽烟;第二,抽烟不能过量,按你之前的,每个月七八根可以,多了不行。”
这两条对陆平洲而言没什么难度,点头问:“第三呢?”
“第三抽完烟记得刷牙,尤其是……”程蔓顿住,对上他清亮的目光,低下头说,“亲我之前。”
陆平洲笑了,继续痛快点头:“好。”
应完拉近距离,跟程蔓几乎鼻尖对着鼻尖:“我今天没有抽烟,现在可以亲你吗?”
程蔓扭头看向窗外,虽然这会没人从后面经过,但她仍有点紧张,后退拉开距离说:“白天不行,外面有人。”
陆平洲闻言,二话不说下床拉上窗帘,完了回到床上继续问:“现在没人能看到了,可以吗?”
程蔓屏住呼吸,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他也不需要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伸出右手搭在她后颈,轻轻地将唇印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很有节奏地顶开她的口腔。
亲吻渐渐加深,程蔓也渐渐沉迷,直到脚上一个用力,将铁皮盒子踢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她才回过神推开身上的人:“现在是白天。”
陆平洲心想白天有什么关系,他为结婚请了七天年假,今天才第三天。她假期少点,但也把这个月的休息集中到了这几天。
他们在自己家,就算在床上闹一整天,也不会有人来管。
新婚夫妻嘛,哪对不是黏得分不开。
可陆平洲也明白怀里的姑娘脸皮薄,要真在床上闹一天,她出去很有可能不敢抬头看人。
想到这,陆平洲松开程蔓,低声问道:“中午吃什么?”
话题转得让人猝不及防,让本就因为缺氧而昏沉的程蔓更觉懵逼:“啊?”
陆平洲抬手看表:“快十一点半了,中午想吃什么?”
“你做?”程蔓目光渐渐清明,定在他脸上。
“这个点肉铺应该已经关门,菜站也不剩什么青菜。”陆平洲说道,“但你可以选择是去外面国营饭店吃,还是去食堂吃。”
程蔓心想她就在国营饭店上班,每天吃的都是饭店里的供应,而且燕敏芝是原著女主,厨艺不敢说临江市第一,也能吊打大部分厨师。
这一点,从她接班后芳草路国营饭店内,不断上升的客流量能看出来。
能吃上燕大厨做的菜,她何必大老远去其他国营饭店吃饭,可新婚第二天去单位吃饭又怪怪的。
再加上昨天尝过食堂大厨的手艺,没有燕敏芝那么好,但也不算差,最重要的是离得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吃食堂。
“那你赶紧把钱收好,收拾收拾准备出门。”陆平洲起身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皮盒,递给程蔓说,“盒子也给你。”
程蔓早已彻底清醒,接过盒子翻身坐起,边捆钱往里放边说:“大丰收啊!”
看着程蔓脸上的笑容,再摸摸自己口袋,陆平洲摆出无奈模样,感慨道:“富了媳妇,穷了我,唉!”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程蔓拍拍他的肩膀,从捆好的钱中抽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他说,“喏,你的零花钱。”
陆平洲挑眉:“一年的?”
“我有这么小气吗?”程蔓柳眉竖起,下一秒又展开笑颜,大方说道,“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二十块零花钱,不够跟我说,只要支出正当,额度可以往上涨。”
陆平洲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媳妇真大方!”
虽然昨天就听陆平洲喊过「媳妇」,但听到这称呼时程蔓仍有些脸热。不过她知道这时候很多人都这么喊,就没让他改口,打算慢慢适应。
本来嘛,婚姻就是个慢慢磨合的过程,你让一下我退一步,一辈子就过去了。
他信任她,愿意包容她偶尔的任性,她也愿意纵容他,去慢慢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于是她忽略掉内心的羞涩,笑眯眯道:“毕竟你是咱们家挣钱的主力嘛。”既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行呢?
陆平洲:“……”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明天见……
◎这辈子活了二十一年,程蔓才发现她妈原来是最彪悍的!◎
虽然部队家属院的房子是沿山修建的, 但因为在山脚,整体坡度不高。
十四栋在中间,出门路段相对平缓, 只是到了一定距离后有个下坡,而每个下坡两边都修建了阶梯。大概经过三个下坡, 他们就到了大院门口。
这里地势更加平缓, 入门的地方修建了花坛,往里就是篮球场、旁边还有乒乓球台、孩子们的游乐场,可以看出家属院居民的日常活动很丰富。
在篮球场左边修剪着一排房屋,菜站、肉站、粮站和供销社都在这里, 从这排房屋往上,还有卫生所和小学。
篮球场左边同样有一排房屋,大院食堂、理发店、照相馆都在这边, 再往上是大院托儿所。
部队大院住户没有机械厂那么多,托儿所和小学都不大。
托儿所是一排红砖瓦房,用低矮的围墙围出个院子,里面大概有四间教室。小学稍微大点, 教室有□□间,旁边还有老师办公室。
总的来说, 家属院里就是个小型生活区, 只要对生活品质要求没那么高, 吃穿住都能在这里被满足。
这点程蔓深有感触, 因为机械厂职工院也差不多。
像她这样的大厂子弟,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离不开单位, 小时候在厂里办的托儿所、初高中上学, 毕业后分配进厂里工作。
所以八九十年代下岗潮那会, 那些下岗工人才会那么无助, 完全看不到前路。
但在这个年代,能生活在大院里还是挺好的。
程蔓心里想着,跟陆平洲一起走进食堂。
食堂有两层,一楼大厅面积并不大,不到一百个平方,里面摆了十来张长条桌,但考虑到有二楼,面积也不算很小。
进门往右是打饭窗口,一共有四个,每个窗口里面都站着名军嫂,可能是时间还早,窗口没人排队,里面的人正在闲聊。
程蔓和陆平洲还没进去,就被她们给注意到了,中间窗口的大姐笑着问:“陆副团长带媳妇来吃饭啊?”
陆平洲走过去说「是」,问今天有什么供应。
“那你们赶巧了,今天有红烧排骨,平时这种大菜都是晚上才有的,但今天送来的排骨多,现在天气热不好放到明天,主任才决定全天供应。”
家属院食堂跟国营饭店不同,去国营饭店吃饭的,十有八、九是为了谈事情,通常会选择中午去,所以硬菜优先午饭供应。
而来家属院食堂吃饭的,十有八、九夫妻都有工作,下班回到家时间晚了,懒得折腾才在外面吃,所以硬菜都是晚上供应。
陆平洲一听,毫不犹豫点了两份排骨,素菜则点了不同的,一份是红烧土豆片,一份是酸辣藕带,再每人一份青菜汤。
打好饭菜,陆平洲一样样端到靠近的饭桌,程蔓则留下付钱。
窗口大姐见了,笑眯眯问:“陆副团长这是把家当给你管了?”
程蔓面露惊讶:“您怎么这么说?”
“谁管家出门谁付钱啊!”窗口大姐说着眉毛拧起,一脸不赞同道,“陆副团长不至于花你的嫁妆钱吧?”
程蔓怕隔天传出陆平洲花老婆嫁妆的名声,连忙解释说:“没有,我们家现在我管家。”
“我说呢。”窗口大姐了然,看返回窗口端汤的陆平洲顺眼许多,同时将找好的钱和票递给程蔓,招呼道,“你们慢慢吃啊。”
程蔓道了声谢,将窗口大姐找出的皱巴巴的钱捋直,揣进口袋后坐到陆平洲对面,抬头张望四周说:“中午好像没什么人。”
“没到时间,十二点以后人多点。”
中午来食堂吃饭的,除了在大院里这些单位上班的军嫂,还有在托儿所和小学上学,父母又是双职工的学生。
现在才十一点四十,没到放学时间。
程蔓点头,拿起筷子问:“你要藕带吗?”
“给我点。”陆平洲没客气,边说边端起碗,先将碗里的土豆片拨一半到程蔓碗里。
不知道是他动作太大不小心,还是有意为之,有两块排骨一起被拨给了程蔓,她看到连忙挟起其中一块,还给他说:“你的排骨。”
陆平洲神色平淡道:“没事,你吃吧。”
程蔓确定了,他就是有意为之,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强硬地将排骨挟给了他:“在咱们家没有特殊待遇,点的是一人一份,吃起来也是。”
“明白了。”陆平洲没再推辞,挟起排骨的吃起来。
程蔓则将碗里的藕带分他一半。
临江市湖多池塘多,种藕的也多,每年冬天,饭桌上最常见的就是藕,煎炸炖煮各种吃法。
夏天吃的则是藕带,选的通常是最嫩的那一节,要手指轻轻一掐就能断的那种,做法不用太复杂,口味淡的直接清炒,口味重的可以放辣椒陈醋。
炒好后的藕带,吃起来脆爽可口,非常下饭。
除了藕带,还有莲子和菱角,吃的话都要选最嫩的,尤其是莲子,过了时节芯就容易苦,吃起来还干干的,不甜。菱角嫩的可以生吃,也可以清炒,入口脆脆甜甜的,程蔓一顿可以炫一盘。
不过今年因为备婚一直在忙,饭店又恰好没供应,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藕带。
酸辣清脆的藕带入口,程蔓就觉得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对陆平洲说:“藕带好吃。”
陆平洲问:“再去打一份?”
“不用了,这么多菜呢。”程蔓摆手,又尝了下排骨和土豆片,味道都很不错。
总之,这顿饭程蔓吃得很满足,唯一的问题是份量打多了,剩下三分之一实在吃不下去,倒掉太浪费,带回去吧连饭带菜不太好看。
陆平洲见了,非常干脆地拿过她的饭盒,将饭倒进自己碗里,吃之前像是突然想起来,调侃问道:“这应该不算特殊待遇吧?”
“当然不算……”程蔓立刻挺直腰背,“这是因为我吃不下了,为了节约粮食,你来帮助我,要论的话,你这应该是在为群众办实事。”
陆平洲笑:“看来这个饭我必须吃完。”
程蔓眨巴着眼睛用力点头,然后双手托腮,睁着圆圆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陆平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确定自己是该大口吃,还是顾忌点形象慢慢来。
好在他还没开始纠结,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大批学生涌入,程蔓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
陆平洲见状迅速端起饭盒,快速扒完饭菜,等她转回头正好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放下饭盒和筷子说:“我吃好了。”
“你吃这么快?”程蔓惊讶问,她拨给他的饭菜可不算少。
陆平洲面不改色:“我吃得快。”
“那我们现在回去?”
陆平洲点头,两人带上饭盒和吐出来的骨头出去。
食堂门口有个垃圾桶,但没安装水龙头,一来离得近,吃完回家洗碗很方便,二来总有爱占小便宜的,一看到公用的水龙头,为了省水费,别说洗碗洗衣服,恨不得让家里男的都到水龙头边洗澡。
机械厂职工院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夏天一到晚上,水龙头边就蹲满了穿着裤衩打着赤膊的大老爷们和半大少年,浪费水不说,还有碍观瞻,年轻媳妇和小姑娘都不好意思往那条路走。
偏偏这事还不好管,扯生活作风吧,他们说家里没浴室,几十年都是在门口洗过来的,扯薅单位羊毛吧,一个个哭天喊地,说水龙头装在那不就是让人用的吗?不想大家用,有本事把它堵起来啊!
再加上人多,厂里不可能把他们全抓保卫处去,只好从根本解决问题———如他们所愿把水龙头堵上。
设垃圾桶相对没那么多事,大院里好几个垃圾点,谁也不至于大老远跑这来扔垃圾。
两人将食物残渣倒进垃圾桶,合上饭盒就去了对面,打算去菜站逛一逛。
虽说这个点菜站里可能没剩几样菜,但万一呢,新房刚住进来,什么都准备好了,连煤气灶都有,总得开火意思意思吧。
而且程蔓也想尝尝陆平洲的厨艺。
当然,她也不介意让陆平洲尝尝她的手艺,嗯,前提是他能吃完。
跟食堂比起来,菜站、肉站和粮站的门脸小很多,都是单独的一间,里面大概二三十平。
菜站肉站的布局差不多,沿墙砌出放置食材的台面,台面和墙壁之间留有人行空间,进门两边是可以活动的门板,一可以阻拦非工作人员进入,二也方便进出。
两个单位工作人员不多,售货员都是三个,基本一个人负责一边。
说来也巧,两个单位都有昨天去吃喜宴的人。
唔,这事好像也没那么巧,毕竟在这些单位上班的都是军嫂,陆平洲和她们的丈夫都是战友。
两人都是家属院的生面孔,虽然房子分下来后陆平洲没少来忙装修,但他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很少和大院里的军嫂打照面。
程蔓就更不用说了,昨天才刚嫁进来,没参加过婚礼的人都没见过她。
所以不用参加过婚礼的人介绍,没去喝酒的那名军嫂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笑着问道:“你们是陆同志和程同志吧?怎么现在过来买菜?”
程蔓笑着说是,解释说:“我们上午因为收拾东西耽误了时间,刚在食堂吃完饭,现在过来买东西,您是?”
“噢,我叫钱荷花,男人是二团的,姓李,就住你们家前面那栋。”钱荷花自我介绍完说,“本来我昨天也该去喝酒,但菜站需要人站岗,就她们去了。”
这话不全是真的,虽然菜站需要留人站岗,但如果送了礼,她肯定要去吃回本。没有去的根本原因其实是男人跟陆平洲不熟,商量后决定省下这笔钱,回来单位听其他两人商量这事,就顺势选择了留下站岗。
但邻里相处不能太实诚,什么话都摊开来说以后没法处,就只能稍微粉饰一下。
程蔓听明白了,笑着喊了声钱姐,低头去看台面上摆着的菜。
这时候菜站里供应的菜品分两种,一种是能存放的,如黄瓜丝瓜茄子土豆,基本都是上级单位统一收购,再分配到各街道菜场菜站的。
一种是叶子菜,如白菜苕尖,都要吃嫩的,是菜站工作人员直接从周边大队收购,凌晨采摘,早上六七点钟开售。
叶子菜每次收购的数量不会太多,属于先到先得那种,他们来得晚,台面上只剩下一把蔫里吧唧的毛白菜。
钱荷花见程蔓目光在毛白菜上停留,说道:“你们想吃青菜最好早点来,这样的没什么吃头啦。”
“明天……”程蔓刚出声,想起明天要回门,改口说,“下次我们一定早点来。”
挑来选去,两人买了几根线茄、三个土豆并几个青椒,青椒炒鸡蛋勉强也能算荤菜了。蒜头小米椒也都要了点,完了提着东西去隔壁肉站,却不想里面更空,售货员们都开始打扫卫生了。
从肉站出来,两人又逛到供销社。
这边供销社门脸看着不大,也只有二三十平,但肉站菜站粮站的二楼都被打通了,被供销社用来当仓库和摆柜台,所以总体面积比机械厂职工院的大得多。
里面东西品类也丰富,烟酒茶叶都有供应,而且都是比较高档的,很适合走礼。布料鞋帽也有卖的,但基本都是军用的,其他花色的布料也有,但很少,摆出来的就四五样。
程蔓看的主要是烟酒茶叶,他们明天要回门,肯定不能空着手,但买什么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烟首先被否掉,一来陆平洲之前送的那条烟她爸还没抽完,二来她一直不喜欢身边的人抽烟,管不住她爸就算了,肯定不会给他买。
酒和茶叶倒是能考虑,虽然提亲的时候陆平洲往他家送过,但昨天家里办喜事,白酒差不多喝完了,茶叶也消耗了一半。
这两样都容易存放,家里来客人招待起来很体面。
再买两样糕点,提两样水果,回门礼就差不多了。
哦,还可以装点鸡蛋,月初为了办酒,陆平洲特意去赶了趟集,买了几只周边村民自家养的鸡鸭,及百来个鸡蛋。
鸡鸭在酒席上已经消耗完,鸡蛋则剩了一半,拿二十个过去应该不算少。
程蔓说完自己的想法,陆平洲思索了会问:“要不要再买两斤肉去?”
却不想程蔓听后反问:“你有肉票吗?”
陆平洲噎住,进入七十年代后,人们的生活明显在变好,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各种供应的标准变化。
他刚分到这边驻地时,猪肉供应标准是每人每月八两,几年过去涨到了一斤半。
可一斤半平时够吃,碰上喜事就不太够用了,这次他们结婚,他跟人换了几斤肉票,找肉站主任时请对方特意多留了几块大骨头,和着炖了锅骨头汤,这顿酒席才没办得太难看。
陆平洲拧起眉说:“我去你们家提亲那次提的东西跟这次差不多,只是少了水果,多了条烟和一刀猪肉。”猪肉和烟都比水果更贵。
他别的不怕,就怕岳父岳母觉得他婚前婚后两个样。
而他担心这些的根本原因是他喜欢程蔓,他在乎她,所以希望能在她父母那里留下好印象。
明白陆平洲话里的意思,程蔓心里高兴,却说道:“你放心,我爸妈想看到的是你对我好,我们在保证自己吃喝的基础上孝敬他们,他们会很高兴,可要是我们自己都顾不上,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给他们买东西,他们知道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其实程蔓不是没有肉票,她的粮食关系在单位,而国营饭店的员工餐虽然顿顿有荤腥,但很多都是边角料,真想吃肉他们也可以找肉联厂拿到不要票的。
因此,对一般人来说,每月一斤半的猪肉供应很少,但程蔓基本都能省下来,到月底换成票给家里人加餐。
真要买肉,她也可以现在找王主任要票。
可要了票买了肉,剩下大半个月陆平洲怎么办?她在单位吃还好说,陆平洲怕是只能吃素。
要是她爸妈没肉吃就算了,可她了解她妈,老太太办酒可不会像陆平洲这么傻,六桌酒席就买了一只鸡一只鸭。
前者做土豆烧鸡,鸡块切成两指宽,一锅就放六七块,盛出来时全铺在最上面,下面不是土豆就是姜蒜。后者炖冬瓜老鸭汤,同样切小块,上桌后冬瓜多鸭肉少,可味道又不差。
再炒一盘不要票的肥肠,一盘猪油渣炒的青菜,热菜凉菜都上桌,酒席就很体面了。
谁缺肉吃,他爸妈都不可能少了肉。
但程蔓也能了解陆平洲的顾虑,如果是去他家里,她肯定也会忐忑不安,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们再多买一罐麦乳精,买它肯定比买烟更能讨我妈欢心。”
这年头麦乳精可是好东西,比肉稀罕多了,当然价格也贵。
不过陆平洲对程蔓一直很大方,现在钱都上交了,自然不会舍不得买麦乳精。对他而言,还是岳父岳母的好感比较重要。
商量好要买的东西,两人却没立刻下手,没办法,出门前程蔓只是想吃顿饭,顺便逛一逛菜站,没打算买别的,所以钱票不太趁手。
但影响不大,逛的时候程蔓仔细看了,货架上白酒茶叶摆了不少,麦乳精也有七八罐,确定买什么后,明天回门前来买也不耽误时间。
两人提着菜溜达回去,路上时不时能碰到带孩子出来遛弯的军嫂,大家同住一个家属院,甭管认不认识,都会互相打个招呼。
走到十四栋楼底下,正好碰上二零一的邻居,对方是驻地小学的老师吴丽,吃完饭刚从食堂回来。看到两人手上拿着饭盒和菜,她疑惑地问:“你们这是从哪回来?”
程蔓解释说:“我们吃完饭去了趟菜站。”
吴丽恍然大悟:“我说呢,刚才在食堂没看到你们。”
大家虽然是邻居,但要说很熟悉也没有,所以简单寒暄几句就散了,吴丽从楼梯上去,程蔓和陆平洲则回了自己家。
到家洗干净饭盒,再把买回来的菜放好,陆平洲提议午睡,但程蔓想起吃饭前他们数着钱都能差点走火,就没办法太信任她,再看东西摆得乱七八糟的客厅,说道:“你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客厅。”
程蔓这么说,陆平洲就不困了,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客厅要收拾其实不多,卫生他之前都做过了,就算昨天客人进进出出,地面扫一下就行。
主要是昨天抬来的家具,像沙发,虽然靠墙摆好了,但是朝着饭厅摆的,位置不太合适。几条板凳也是随便放,还有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放在了客厅中间。
陆平洲先按照程蔓的想法,将沙发茶几调整了位置,朝着客厅的门摆放,在挪了下两个斗柜,让他们看起来更和谐。
然后凳子垒起来靠墙壁放,自行车也靠墙摆着,至于缝纫机……
程蔓看了会,指着次卧问:“那里面有什么?”
“我把前任住户留下的床和衣柜搬到了这里。”陆平洲说着推开次卧的门,“如果你做东西想安静点,把缝纫机放这里也行。”
程蔓走进次卧,这间屋子比主卧小大概三分之一,但比她之前住的房间大不少,放了床和衣柜后还有不小的空间。
“那把缝纫机抬进来?”
“我搬进来就行。”陆平洲说完没让程蔓动手,自己把缝纫机搬进了次卧,靠墙壁放好。
整理完大件,程蔓又把她妈给准备的很多小东西规整起来,收拾好后再看客厅,虽然布置空间还很大,但跟之前比顺眼多了。
这个下午,夫妻两人的时间基本花在了整理上,收完客厅收厨房,收完厨房收院子,忙到四五点钟又要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陆平洲主厨,程蔓意思意思炒了个青椒炒蛋,这菜好做,她很少翻车。
出来的成品果然不错,卖相有点欠缺,但味道很好,陆平洲很捧场,靠它吃了两碗饭。
程蔓心里很得意,但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陆平洲厨艺比她好多了,所以他炒的那两盘菜她也吃了很多。
都说饱暖思那啥,吃完饭出去溜达半小时,回来洗完澡两人就到床上去了,开始妖精打架。
虽然第一次陆平洲有点快,让程蔓有点懵,哦,这事不能在陆平洲面前提,会引起他作为男人的胜负欲。
总之,因为后面几次体验不错,再加上程蔓穿越前看过不少小说,其中有几本尺度挺大,十八式都有涉及,偏偏因为严打不敢细写,朦朦胧胧的非常勾人。
如果再给程蔓几年,接触更多相关信息,她可能会失去对这件事的兴趣,但现实是她没能进一步了解就穿到了七十年代,断绝了接受信息的渠道。
没接触过的时候程蔓还能保持心静如水,接触了再回想起那什么十八式,就……忍不住好奇心了。
所以妖精打架时程蔓挺配合陆平洲,试了个新姿势,虽然可能因为接收信息的渠道没有那么多,他提出来的姿势挺初级,没什么难度,但试过后感觉挺好。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稍稍放纵了一点。
等到了第二天,两人又不出意外地双双起晚了。
本来回门应该九点之前到,但两人到程家时都快十点了,王秋梅在家等得可谓望眼欲穿,好几次问丈夫:“他们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程树伟倒是挺淡定:“都是成年人,再说离得又不远,能出什么事?放心,他们肯定很快就来了。”
等到九点五十多,王秋梅在家实在坐不住,准备去大院门口等,结果当初自家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提着东西肩并肩向她走来。
看到人,王秋梅总算是松了口气,大步迎上去问:“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想到昨晚的荒唐,程蔓有点脸红,嗫嚅着没吭声,陆平洲则面不改色道:“我们昨晚睡得有点迟,起晚了。”
“起晚了?”王秋梅问完反应过来,“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就该多睡一会,早饭吃了没?”
早饭当然是来不及吃的,可都快十点了,程蔓说道:“不用麻烦了,待会直接吃中饭就行。”
王秋梅一想也是,点头说:“成,待会我早点做饭。”
回到二十七号院,还没进门王秋梅就喊:“老程,蔓蔓和平洲来了。”
领着两人进屋,又让程树伟出去放鞭炮。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陆续有邻居上门看新婚夫妻,在外面跟人玩耍的程明也听到了动静,飞快跑进来大声喊:“姑姑姑父你们回来啦!”
程蔓看他跑得一头汗,伸手给他抹了抹问:“你干嘛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没干嘛啊,就在外面玩,哦,我这是跑回来出的汗。”程明咦了声,很惊奇地说,“姑你竟然没有说我?”
程蔓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说你?”
“之前我喊姑父,你都说我啊,还不给我吃水果。”程明哼哼两声,他记忆力可是很好的。
正跟岳父岳母聊天的陆平洲闻言侧过头,挑眉问:“还有这样的时候?”
“对啊,姑姑说你们没有结婚,所以我不可以喊姑父……”程明说着自己明白了原因,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姑姑这次不说我,是因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陆平洲赞赏道:“对,以后你都可以喊我姑父。”
听着面前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程蔓内心就一个感受,防火防盗防小孩,因为你真的不知道,上一秒乖巧可爱的孩子,下一秒会是天使还是刺客!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见陆平洲和孙子聊起来,王秋梅招手将闺女叫到了主卧,压低声音问:“你跟平洲还好吧?”
闺女刚嫁人嘛,当母亲的心里肯定不放心,程蔓很了解,肯定说道:“我们挺好的,昨天他都把存折给我管了。”
王秋梅是过来人,很清楚男人好不好,看别的都是虚的,最实在的就是肯让媳妇管钱,所以一听闺女这话,她就打消了大部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