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勾唇,刮了一下孟晚秋圆润可爱的鼻尖,转身去找水。
国?营饭店外边就有一根水管,裴行之?打开水龙头,打湿手帕,走进去蹲在孟晚秋身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仔细擦干净。
孟晚秋垂眸望着裴行之?,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打下一片浓郁的阴影,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
高挺的鼻梁下面,是薄薄的嘴唇,此时他可能很认真,嘴角微微抿起,唇中间?有一小小的珠子?,孟晚秋记得自己?咬过这里,很多次。
忽地,不?知道想到什?么?,孟晚秋脸颊开始泛红 ,眼神变得水润,不?自觉地挪开视线,不?敢再看裴行之?。
只是,视线里消失的裴行之?,竟然?偷溜到了她心里。
过了一会儿,饭菜送上来,孟晚秋没出息地咽了口水,有猪肉、鸡肉、鱼肉,厨师的手艺很不?错,饶是前世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孟晚秋也挑不?出差错。
虽然?他们偶尔也能吃上猪肉、鱼肉什?么?的,但一次也就一样,不?像来这里,都能一起吃到。
孟晚秋吃的头都不?抬,裴行之?眼中竟是宠溺,一边给她夹菜、倒汤,一边说着慢点?吃,不?着急,不?够再点?。
看到另一边的未婚服务员捂着胸口,羡慕道:“长得那么?好看,人还那么?大方,又?体?贴,哪来的好男人啊。”
胖乎乎的厨师大叔没事干,嗑着瓜子?从里面出来,看见裴行之?的行为,不?屑一笑,“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四个轮子?一把刀,革命红旗两边飘’,小姑娘找对象不?能只看外貌哦!”
四个轮子?,说的是驾驶员。
这一把刀,说的就是厨师,胖师傅是在拐着弯夸自己?呢。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但不?得不?承认胖大叔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这个时期,姑娘们最青睐的对象,就属这几类小伙子?最吃香。
司机,厨师和军人。
从古自今,没听说跟着厨师会挨饿的。军人就更好了,衣食住行都在部队,工资按时发放,寄给家里的媳妇,日?子?不?知道有多潇洒。
孟晚秋耳朵尖,听到了那边厨师跟服务员的对话,同情地看了裴行之?一眼,在清河村的时候,她可知道好多姑娘都喜欢裴行之?,干她知道的,就有个江秀秀,还有知青院的张秀清。
没想到在城里来,裴行之?竟然?变得那么?不?值钱。
裴行之?抬眸,对上孟晚秋的视线,“怎么?了?不?够吗?”
孟晚秋无语,她是猪吗,那么?多菜还不?够她吃。
裴行之?对她到底存在怎样的误解,何至于此。
摇了摇头,孟晚秋不?想说话了。
裴行之?更担心了,放下筷子?,把手放在孟晚秋的额头,“怎么?了,怎么?突然?没精神了?”
孟晚秋:……
这下是真心累了。
填饱了肚子?,两人就去了招待所,招待所跟派出所在同一条街,是一栋三层建筑。
因为张所长提前打好招呼,两人顺利办理了入住,值得一谈的是,工作人员给两人开的是一间?双人房。
“两位运气真好,今天招待所只有你们入住,张所长特意叮嘱了,给你们最好的房间?,里面的床具都是新换的,很干净。”
听完服务员的话,两人对视一眼,莫名觉得很窘,这话怎么?那么?奇怪。
而?且,竟然?还给两人开了一间?房,这未免有些大胆了吧。
裴行之?就这么?问了出来。
结果服务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反问,“两位不?是夫妻吗,是夫妻就没关系。”
确实是这样,裴行之?有些担心,但也没再继续纠结。
领了钥匙就上了三楼,打开门,裴行之?望墙边一按,房间?顿时乍亮,里面设施映入眼底后,哪怕是见过世面的裴行之?,也忍不?住咋舌。
果然?是最好的房间?,不?仅有单独的卫生间?,地面竟然?还普利地毯,床也是二米的铁架床。
看里面陈设,这家招待所建了很多年,起码跟老太太差不?多大,应该是民国?时期就有了。
没想到保存得那么?完好,想来平时也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没想到今天恰好被他们赶上了,看来那位张所长确实很喜欢孟晚秋。
孟晚秋就没裴行之?想得那么?多了,一进来就这翻翻,那找找,这会儿已经跑到洗手间?里去了。
没过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孟晚秋的惊呼声。
“哇哦,裴行之?,快进来——”
裴行之?无奈,只得听话进去,“来了。”
一直给孟晚秋介绍完这些东西,裴行之?才被孟晚秋放开,见过一遍后孟晚秋也就不?再好奇了,乖乖地梳洗好,就躺倒了床上。
她出来后,裴行之?才进去,洗好后出来把灯关上,才上床,床两边的台灯还亮着,照在孟晚秋的脸上,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上床后,裴行之?没有马上睡觉,而?是侧过身子?,撑着耳朵面对孟晚秋。
“好了,我们来聊聊今天的事情。”
孟晚秋一听要说这个事情,下意识想要逃避,她可还记得之?前裴行之?对她的冷漠。
裴行之?固定住孟晚秋的肩膀,不?让她翻身过去,叹了一声气,“晚晚,听话。”
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
孟晚秋嘟着嘴,知道这是不?说都不?成了,“你想说就说吧。”
裴行之?抿唇,知道孟晚秋心里还是抗拒,于是直接松开孟晚秋的肩膀。
果然?,一抓到机会,孟晚秋就裹着被子?翻过去,只留给裴行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裴行之?轻轻一笑,从后面抱住孟晚秋,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晚晚,我不?是要说你。”
“我只想让你记住,你这样莽撞的行为是错的,我知道你身手厉害,但是你始终只有一个人。”
“贸然?跟上去,你怎么?保证对方就只有两个人呢,万一有人躲着呢,你对付得了两个,要是变成四个、五个,甚至十个,一起对付你,你还能应付得过来吗?”
“双拳难敌四手,把自己?置于危险未知的境地,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孟晚秋抿唇,没有说话,但是裴行之?知道她在听。
“还有,这次他们拿的是匕首,万一下次别人拿的是木仓呢,你拿什?么?去应对?你还有靠近,人就已经把你打死?了。”
孟晚秋身子?一颤,她听孟父说过,现在已经是□□时代,冷兵器已经不?适用了。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裴行之?眼中有一丝心疼,他不?想吓唬她,但是这些话又?不?得不?说。
“晚晚,你太自大了!”
过了一会儿后,裴行之?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
孟晚秋咬牙,不?得不?承认裴行之?的话,她不?止是自大,已经是自负的地步了,虽然?现在的人不?能修炼内功习武,但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最强的,
这样的她,跟前世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习武天才有什?么?区别。
前世,她因为没有习武天赋,受了不?知道多少苦,才得以?那群人中活了下来。虽然?那些人看不?起她,但是孟晚秋始终没有自弃,硬生生为自己?走出了一条路。
孟晚秋以?为自己?是骄傲的,甚至是反过来看不?起那群人,认为他们如果没有天赋,说不?定还比不?上她。
直到现在,孟晚秋发现,她已经被前世那些人同化了,她潜意识里其实是羡慕他们的,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不?然?,这辈子?她不?会一生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检查自己?的资质,结果因为不?熟练功法倒害得自己?傻了十几年。
后面渐渐好起来后,孟晚秋发现她身上竟然?也有了那群人的傲慢。
如果不?是裴行之?点?醒她,孟晚秋不?知道自己?要带着这股看似隐藏得很好,实则已经流露于表面的傲慢面对多少曾经的‘自己?’。
她好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孟晚秋翻了个身,搂住裴行之?的腰,埋进了他怀里。
裴行之?眼睛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抚摸着孟晚秋的背部,任由她待在他怀里,思考他的话。
同时,裴行之?心中还有疑惑,孟晚秋的拳脚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据他所知孟父可没教过他们兄妹四人。
晚晚,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摩挲着孟晚秋的脊背,裴行之?无声喃喃道。
过了许久,孟晚秋才从裴行之?怀里出来,但是仍旧抱着他的腰,语气很轻很柔:“对不?起,我下次不?会那么?莽撞了。”
裴行之?轻笑,把人重新抱进怀里,下巴放到孟晚秋头顶,“你能想明白就好了,我希望下次如果在遇到这种事情,你能想的更全面一点?,多跟身边的人求助,多跟我商量,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没有后顾之?忧,也没有隐患,这样不?是更好吗?”
孟晚秋颔首,“放心,我记下了。”
裴行之?松开孟晚秋,眼神与?她对视,柔声道:“那么?,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祝我的晚晚,十八岁生日?快乐,恭喜你,是个大人了。”
说完,裴行之?在孟晚秋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孟晚秋闭上眼睛,眼皮跟着颤抖,感?受这个吻一点?一点?往下。
眼皮,鼻尖,脸颊,再接着就是柔软的唇瓣,孟晚秋顺着他的力道张开嘴,任由他闯了进去,用力舔着舌根半天合不?上的嘴巴,从嘴角流出银色的涎水。
孟晚秋手攀上裴行之?的肩膀,裴行之?的攻势越来越猛,孟晚秋有些跟不?上,渐渐有示弱的趋势。
可是裴行之?却不?容她后退,继续用力缠着她的舌根,似乎要把她的魂从身边里面吸出来,吞进胃里,与?他合、为一、体?。
奇怪,平日?里向来是孟晚秋的体?力更好一些,怎么?到了这事上,她就远不?及裴行之?了呢?
孟晚秋迷迷糊糊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似乎察觉了她的走神,裴行之?将她用力一拽,拉到修长有力的躯体?下,自己?也跟着埋头下去。
孟晚秋浅浅蹙眉,双手抓紧枕头,发出了形似刚出生的猫咪幼崽般的叫声,又?轻又?娇,惹得裴行之?身上的火气更甚。
猛地用力一吸,孟晚秋发出一声‘gao’‘昂’地jian叫,一只手用力抓住了裴行之?的头发。
大浪四起,引起了山洪,忙着抢灾救险的裴行之?,站在洞口前,被浇了个正?着。
第29章
第二天, 两人起的很早,收拾好东西?,退房之后就去了派出所。但没有见到张所长, 听值班的警察说, 张所长他们一宿没睡,连夜查办案件,让他们?晚点过来。
孟晚秋两人只好离开, 去昨天的国营饭店买了六个大肉包,几根油条和两个茶叶蛋, 填饱肚子后,去逛了昨天没逛成的供销社。
县城的供销社果真不是公社的能比的, 一进去孟晚秋看得眼花缭乱,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有,整整齐齐摆着货架上, 透明的橱柜里。
从头?逛到尾,买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给家里人买的。
首先是家里女人们?喜欢的, 香皂、筷笼、牙粉,毛线什么的, 这种牙粉是一包一包白色包装的,上面还印着大红牡丹花的图案。
孟晚秋用?过几次, 是孟逢冬回家的时?候买的,用?的时?候冰冰凉凉的, 很舒服。
有孟晚秋在?, 自然少不了?吃的, 什么江米条、桃酥、果丹皮什么的一样都?给买了?一包,因为孟晚秋好奇玻璃瓶装的汽水, 裴行之毫不犹豫给她拿了?两瓶,一瓶橙子味,一瓶葡萄味的。
同时?,裴行之还拿了?两瓶水果罐头?,让旁边小孩看得羡慕不已,立马跟他妈妈喊着要。水果罐头?可不是便宜货,让来供销社只想买点调味料的年轻妈妈可承担不起。
拒绝之后,小孩当场哭闹了?起来,年轻妈妈大概觉得没脸,直接把人拖了?出去,周围人就当看了?个乐呵,还起哄让年轻妈妈给她家孩子买。
孟晚秋跟裴行之对视一眼,笑了?笑,不管这个小插曲,继续往下逛。
最后还不忘买了?几节手电筒的专用?电池,身上的钱花了?一大半,才意犹未尽的停手。
之后,两人去了?县里的高中,准备去看看正在?上学的孟逢冬。
孟逢冬今年十六岁,今年下半年考到了?县里的高中,每周才回一次家,既然来了?县城,孟晚秋当然要去看看弟弟。
到了?学校门口,学生们?已经?开始上课了?,学校里面空荡荡的,正值九月中旬,早上气温有点凉,校门口的大爷搬着一张躺椅子在?外面,躺在?上面舒舒服服晒太阳。
裴行之跟孟晚秋走过去,敲敲旁边的铁门,弄出动静叫醒了?大爷。
大爷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睛,朝两人看过来,皱了?皱眉头?,“你们?是谁啊?来学校有什么事?”
裴行之:“大爷,我们?是学生家长,好不容易来一次县城,来看看孩子。”
大爷继续蹙眉,眉心?挤出一个‘川’字,“你两个这么点大,能生出高中生?”
裴行之忍不住扶额,这位大爷的脑回路为何这般清奇。
孟晚秋也被大爷的话弄得无奈,直接挑明,“大爷我们?来看我弟弟,他叫孟逢冬,在?高一3班。”
大爷听完嘿嘿一笑,“能说清楚学生具体信息就好,你们?也别怪我多?疑,这几年不知道多?少老师被迫害,咱们?县城的学校能开起来不容易,为了?防止那些红袖套来找麻烦,对于人员进出的管控还是非常严格的。”
听大爷说完,孟晚秋理解的点点头?,而?裴行之则有些脸色凝重?,想到了?去世的祖父母。
“行吧,你们?进来吧,学生们?还在?上课,你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老师上课。”
孟晚秋:“知道了?,谢谢大爷。”
说完,拉着裴行之进去。
“你怎么了??”
等四周没人了?,孟晚秋抬头?问裴行之,刚才那个门卫大爷一说完,她就感觉到裴行之有些不对劲,眼里隐隐带着悲伤。
裴行之一怔,看着孟晚秋眼底的关心?,沉重?渐渐被柔软取代,他摸摸孟晚秋的头?,“没什么,就是想起我祖父母了?,很久没回去给他们?扫墓了?。”
孟晚秋这才想起裴行之的家庭情况,他自从下乡后,好像一直没回去过,她听爹娘说过,裴行之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父亲目前下落不明。
只是,唯独没提过他的母亲。
孟晚秋握住裴行之的手,“以?后我陪你回去,给两位老人扫墓。”
孟晚秋对于裴行之妻子的身份接受得很好,作为孙媳妇,她当然有责任陪着裴行之回去。
裴行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孟晚秋的手。
高一的教室就在?一楼,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孟逢冬的教室。
“好了?,接下来我们?看看这道几何题,一个圆柱里面装着一个等高的圆锥……”
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书?写,如雪白的粉末飘飘洒洒落在?第一排,孟逢冬一边吹走本子上的粉笔灰,一边歪着脑袋看黑板。
忽的,余光瞟见教室外的某道人影,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站起来,凳子在?地上摩擦,响起了?‘擦’地一声。
一时?间,认真听课的,昏昏欲睡的,走神?摸鱼的,一齐向孟逢冬看来。
“孟逢冬——”
一根粉笔头?砸来,正中眉心?,留下一个显眼的白色印记。
“噗,哈哈哈哈——”
孟逢冬揉揉眉心?,顾不上老师的愤怒,惊喜地指着门外:“老师,我姐姐来找我了?!”
此时?,刚走到门口的孟晚秋,正准备敲门,就看见班里的所有人朝她看来。
孟晚秋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老师好,我是孟逢冬的姐姐,来找他。”
老师推了?一下眼镜,瞅了?一眼满眼请求的孟逢冬,清了?一下嗓子,“行了?,去吧,早点回来。”
说完,朝孟晚秋颔首示意。
孟晚秋连忙稍侧过身子,半鞠躬回礼。
老师的目光柔和下来,孟逢冬这小子平时?咋咋呼呼地,但是脑袋聪明,性子也不错,没想到他的家人也那么懂礼。
孟逢冬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咧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像一阵风一样飞快出去。
拉着孟晚秋到教室边的拐角处,孟逢冬对孟晚秋说:“姐,你怎么来了?,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哎呀,过几天我就回去了?,专门跑一趟干嘛?吃饭了?没有?我带你去下馆子——”
看到旁边突然出现的裴行之,孟逢冬的话哑在?了?嗓子里。
过了?一会儿,在?破声喊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裴行之挑眉,对于孟逢冬的姐控的属性早已习惯,这样无视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孟逢冬和董含韵两人就是他在?孟家的阶级敌人。
有外人时?,两人一致对外,没有外人时?,一致对付他。
孟晚秋敲了?孟逢冬的脑门,顺便把他眉心?的粉笔印记擦掉,“怎么说话的?叫姐夫。”
孟晚秋平时?很宠孟逢冬,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对孟逢冬严格要求。规矩礼数什么的,都?是需要牢牢记在?心?里,表现在?行动上。
孟逢冬揉揉脑门,他姐的力道可不轻,瞪着裴行之忿忿地喊了?一声:“姐夫你也在?啊。”
见孟晚秋给他报了?仇,裴行之勾唇,不顾孟逢冬喷火的眼神?,揽住孟晚秋的肩膀,将人拉在?身前,“小冬学习怎么样?有难度吗?”
孟晚秋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流涌动,跟着裴行之一起问孟逢冬:“对啊,小冬你怎么坐讲台边啊,我看下面还有位置啊?”
孟逢冬脸色一僵。
裴行之嘴角继续上扬,上过学的他,自然知道班级里有些特殊的位置,例如垃圾桶边,最后一排,以?及孟逢冬现在?坐的位置。
孟逢冬眼神?飘忽,见可爱的傻姐姐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明显在?等他的回答。而?她后面,这个讨厌的裴行之,满眼都?是戏谑,似乎在?等他如何狡辩。
可恶,落入下风了?。
孟逢冬眯起眼睛,不让孟晚秋看出他眼里的心?虚,挤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坐后面我看不清黑板,老师就把我调到前面来了?。”
不过孟逢冬这拙劣的演技,怎么瞒得过敏锐的孟晚秋,她想继续问,却被腰间的动静阻止。
“那就好,我们?吃过饭了?,喏,这是给你买的。”
孟晚秋面不改色地把给孟逢冬的买的东西?给他,“这是袜子,不要让我看见你再把一个星期的臭袜子带回家洗,还有一双运动鞋,我看城里的孩子都?有,给你也买了?一双,还有笔和墨水,省着点用?啊,很贵的。水果糖也给你抓一把,带回去你自己吃,给你同学都?行。”
孟逢冬把水果糖塞到裤兜里,嘴硬道:“我才不给他们?呢。”
孟晚秋拍了?孟逢冬的肩膀,随后摸摸他的脑袋,放柔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能这样,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小家子气,跟同学们?好好相处,认真学习,听老师的话……”
孟逢冬不敢再造次,整个人就像被顺完毛的大猫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乖巧的气息。
裴行之看着跟孟逢冬谆谆教导的孟晚秋,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不禁开始想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孟晚秋会不会也这么对待他们?。
脑海里不仅浮现出一副温馨的画面,在?首都?的房子里,孟晚秋坐在?沙发上低头?给小女孩梳头?发,小女孩跟她很像,两颊的婴儿肥粉嘟嘟,一边梳一边叮嘱小女孩上学的注意事项,让她不要跟人打架。
而?他来到二楼一间童趣的房间,抱起还在?摇篮里睡觉的小男孩,男孩还在?吃奶,长得像他,是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光是想想,裴行之心?都?快软化掉了?。
不过,裴行之摇摇头?,看向跟孟逢冬告别的孟晚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带她回去,他想让孟晚秋看看他成长的地方。
现在?他能力有限,不想让他们?孩子受苦,等条件再好一点,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吧。
裴行之不担心?孟晚秋,因为孟晚秋已经?不止一次跟他表示她喜欢小孩子,想要跟他生孩子,且越多?越好。
裴行之不反对生孩子,但是反对多?生。当然他没有明着跟她唱反调,担心?孟晚秋起了?逆反心?,偷偷搞小动作。
孟晚秋思想是存在?多?子多?孙就是福的概念,她生活的圈子,无论是清河村,还是孟母孟父都?生了?几个孩子,潜意识认为这样才是习以?为常。但是裴行之不会惯着她,以?后会纠正她的想法。
因着孟逢冬还在?上课,夫妻俩并没有与孟逢冬多?言,嘱咐了?几句话后,就让他赶紧回了?教室。
两人出了?学校,路过大门时?,大爷还咪着眼睛晒太阳,孟晚秋在?他旁边悄悄放了?几颗水果糖,对看过来的裴行之抿嘴一笑。
“刚才,你怎么不让我继续问小冬啊?”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裴行之人高腿长,配合孟晚秋的步伐放慢脚步,听见她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张嘴说道:“他坐的那个位置可不一般,能坐那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孟晚秋侧头?看过去,注意到裴行之翘起的眼尾,咬住下唇,觉得裴行之这话里有话啊。
孟晚秋挑了?挑眉,反问:“真的?那你为什么要笑?”
裴行之诧异,下意识摸摸嘴角,“我笑了?吗?”他可怎么不知道。
在?一个路口时?,孟晚秋陡然停下脚步转过去,裴行之跟着转过来,两人由并肩变成面对面,四目对视,裴行之看到了?孟晚秋眼里的笑意,还有一丝狡黠,耳根突然开始发烫。
相处了?那么久,裴行之知道了?孟晚秋很多?小习惯,每次孟晚秋露出这个眼神?,说明她接下来要对他干坏事了?,每次他都?被她弄得面红耳赤。
可尽管发现孟晚秋干坏事前的这些小动作,裴行之有足够的时?间阻止和躲避,他却一次也没干过,心?里甚至还暗搓搓地期待。
果然,孟晚秋巡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伸手揪住裴行之的衣领,用?力将人拖到巷子里,推到在?墙上。
两人的身体紧贴,呼吸频率加快,鼻尖温热的气息交织,孟晚秋踮起脚尖,手从裴行之抿着的嘴角慢慢向上滑动,一边移动一边轻声道:“你嘴巴是没笑,但是——”
纤细白嫩如柔荑的手指停留在?裴行之泛红的眼尾,“你这里笑了?。”
孟晚秋声音轻柔中又?带着一□□惑,裴行之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可是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始终不敢收拢。
他努力压制的欲、望,脑中那根线紧紧绷着,已经?到了?临界值,如果不克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裴行之仿佛要吃了?她的眼神?,孟晚秋挑眉,不仅不害怕,反而?挑衅一笑,揪着裴行之的衣角,重?重?吻了?上去。
昨天他欺负了?她一晚上,怎么也得讨回点利息。
孟晚秋知道裴行之的顾忌,始终拿出七分的心?神?注意周围的环境,剩下那三分抵挡不了?孟晚秋的攻势,这让她更加肆无忌惮,占据了?这场斗争中的上风。
裴行之确实如孟晚秋所想,因为担心?周围有人出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不敢反抗孟晚秋,让他只能任由孟晚秋欺负。
可是心?中的火气让他嗓子发干发燥,为了?缓解这种折磨,他只能拼命吸取对方嘴里的涎液,吸得孟晚秋舌根发疼,勉强找回了?一点面子。
一朵蓬松洁白的云朵飘到这方空间上空,遮挡了?越来越热的太阳,却没阻挡住这方空间燥热的气息,害得枝头?的麻雀也热得躲进了?草从里,叽叽喳喳斥责着这对肆无忌惮的小夫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到风起,吹走了?这朵蓬松洁白的云朵,太阳的光芒照在?这方空间上,麻雀重?新回到了?枝头?,抖了?抖翅膀,看着离去的两道身影,仰头?唱起了?悦耳的歌声。
歌词大意是,太阳的温度才是最舒服的,刚才那一阵子,简直要把它热化了?。
不过旁边的树阿姨可不赞同小麻雀的话,跟着风儿一起哗啦哗啦地伴奏,嘲笑小麻雀太小,什么都?不懂。
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追问,让树阿姨赶紧告诉它答案。
树阿姨意味深长地笑道:等明年春天的时?候,你就懂了?。
情热这种东西?,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它的美?好。
派出所门口,孟晚秋跟裴行之中间隔了?一米,不交流也不对视,这让为两人操碎了?心?的小吴警官担心?不已。
连忙把裴行之喊道一旁去问了?话。
而?孟晚秋则被忙完事情的张所长叫到了?办公室。
孟晚秋好奇案件的进展,就直接问了?出来。
张所长摇头?:“因为案件牵扯较大,在?彻底侦破之前处于保密阶段,所以?不好意思小孟,张叔不能告诉。”
孟晚秋点头?,“张叔您客气了?,我就是想知道那两个坏蛋的下场,既然不方便就算了?。”
如果是在?古代,这俩混蛋如果无权无势的话,肯定会被官府问斩,如果有权势的话,那就不敢保证了?。
“这个你放心?,那两人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法律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保证会给受害人一个交代。”张叔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跟孟晚秋保证。
孟晚秋笑了?笑,其实她想的是,给受害人最好的交代就是让对方亲自报仇。她信奉的向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怨报怨。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她的时?代,她信念的那些规则在?这里已经?不受用?了?,但是孟晚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亲手报仇再能化解仇恨。
张所长给孟晚秋到了?一杯水,“小孟啊,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好事告诉你,你抓到的这两个人,是案件中关键人物,对我们?侦破案件提供了?很大帮助。”说着,张所长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下面的抽屉,取出来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