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没有揭穿阿三的口是心非,同意让季鸿硕季鸿文兄弟两个给小鹰崽子喂吃的,“但要小心一点,不要戳到鹰崽崽的嘴巴了。”
刚刚出壳的小鹰崽子还是十分脆弱的,完全没有阿三叱咤风云的英武霸气。
“好好好。”两人急忙点头,小心翼翼的夹起一根蚯蚓送到小鹰崽子面前。
小鹰崽子却嫌两人动作太慢,跳起来一口,将两条虫子都吞进了肚里。
“这才有一点老子的风范嘛!”阿三看着自家崽这凶猛的进食,勉强还算是满意。
晚上家里人回来,得知阿三的小崽子已经破壳而出,都过来凑热闹看了两眼。
阿三对此不痛不痒,吃着梅舒云给它特别加餐做的饭,只有季常儒刚靠近,才凑了个脑袋过来,阿三就张开翅膀,做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别别别……”季常儒大呼委屈冤枉:“不看了不看了,我不看了还不成吗?”
“老三,你可真不讨鹰喜欢。”季言川毫不客气的嘲笑他。
得到了可以找虫子喂养小鹰崽子任务的季鸿硕兄弟两个,一大清早就跑去猪圈去了。
季鸿文还怕小鹰崽子只吃蚯蚓觉得腻味,还想跑远点去抓其他的虫虫。
不过很快就被旺财跑回来告状,花眠便跑去将两个孩子给提溜了回来。
“阿三忙着捕猎,等会儿我去洗衣服,家里头可就只剩下你们两个小小男子汉,可不能到处乱跑。”花眠摸摸双胞胎的小脑袋。
季鸿文立马用脏兮兮的小手拍着胸脯保证:“婶子放心,我和哥哥肯定会保护好鹰崽崽的!”
季鸿硕也连忙点头:“我也会照顾好弟弟哒!”
“那就行,婶子我可就放心啦。”花眠转头就让旺财留在家里守着。
为了方便两个孩子给小鹰崽子喂食,所以白天的时候并没有把鸟窝重新放回屋顶,而是放在了药房旁边一块遮阴的地方。
季鸿硕和季鸿文一人端了一条小板凳,坐在鸟窝旁边,你一下,我一下的给小鹰崽子喂蚯蚓吃。
忽而,旺财在门口大叫起来。
“汪汪汪——”
“诶?你是谁呀?”季鸿硕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探出头来,下意识的把弟弟和小鹰崽子藏在身后。
但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不点,哪里能够藏得住人?
花广平眼睛一扫,就将院子里的情景全部扫入眼底。
院子不是很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墙根的地方开辟出来种了些小葱苗,生的郁郁葱葱。但里面十分安静,只有两个孩子正盯着他。
“额……”花广平嘿嘿一笑:“你们家里大人在不在?”
季鸿硕没有回答,依然盯着花广平问:“叔,你是谁?”
“你想做什么?”季鸿文也紧跟着问。
“不干啥不干啥,我这就是乡里乡亲的,走过来瞧瞧,串串门而已。”花广平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那既然不干啥,你就不要进来了!”季鸿硕皱着小眉头,跳出来严肃的赶人。
哪有人没受到邀请就进来的啊?
花广平却并没有把两个小不点放在眼里,心里头还有些惋惜,梅舒云长得那么漂亮,就是可惜带着这么两个拖油瓶,还都是儿子。要不然就光凭着那么漂亮的脸蛋,也肯定能够改嫁出去。
就是花广平也不是没想过,但他知道自己和梅舒云差距太大。
他一个念过书的“读书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娶一个生过孩子的“不贞洁”的女人。
“叫我花哥哥就可以了,我年纪也没这么大的。”花广平又向前走了两步,“那啥,我听说你们家养了只老鹰是不是?”
“不是不是!跟你没有关系!”季鸿硕鼓起嘴巴,有些生气了。
角落里久久没能够得到喂食的小鹰崽子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张大了嘴巴要吃东西。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还骗人呢?撒谎可是不对的!既然哥哥问了你,你就该好好回答才是。”花广平看见角落里的鸟窝和小鹰崽子,顿时喜上眉梢,抬手就想要推开两个挡在面前的小子。
但季鸿硕答应了花眠,要保护弟弟和小鹰崽子,顿时急的不行,“你快走,我要叫人了!我二叔三叔四叔都很厉害的,头给你打歪哦!”
“切……”花广平却冷冷一笑,压根没把季鸿硕带着小颤音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今天可就是特地守着季家几个男人都出门了之后才过来的。
他一个读书人和这些庄稼汉可不一样,动手动脚的多不像话啊!
当然,花广平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个女人都打不赢的。
就在花广平要把两个孩子推开,走到鸟窝面前时,季鸿文一张嘴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小子是想找打不成?居然敢咬我!”花广平气的就要直接动手。
“汪汪汪!”旺财见状,龇牙咧嘴的扑过来。
敢对它鸿文弟弟出手,咬死大坏人!
啪嗒——
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又腥又臭的东西,正直直的打在花广平的脸上。
花广平顿时大惊,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是血!
“什、什么东西?”他顿时惊慌的朝四下看去,就看见地上正躺着一条鱼,还带着血迹,正是新鲜。
耳边响起一声长啸。
花广平抬头看去,天上一只巨大的老鹰,正朝着他的方向俯冲过来。
花广平哪里还敢再管什么,吓得拔腿就往外跑。
双胞胎认出是阿三,双手放在嘴边呈小喇叭状,大喊:“阿三阿三,这是坏人,他要抢你的崽子!”
“你们两个可别瞎说,我就是看一眼而已……”花广平本来就不是个爱动弹的,才跑出门就被阿三追上。
“敢偷老子的崽,你他娘的找死!”
阿三边飞边啄,还把花广平的衣服给抓成了碎条条。
等花广平终于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头发衣衫散乱,脸上身上被抓了好几道口子。
身上原本没有补丁的好衣服,也被撕开破了好几个大洞,没法继续穿了。
“儿啊……”柳氏看见儿子这般惨样,不由得心头一惊,心疼的问道:“你这是咋回事,是有谁欺负了你不成?”
“……”花广平喝了一大口茶,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自己被一只傻鸟追了二里地,这浑身上下都是被那只鸟给抓的吧?
一个男人,连只鸟都打不过,那也太没脸面了!
但柳氏看着儿子身上的伤痕,基本上都是抓痕,看上去并不像是被男人打的,更像是女人打架的时候才会用的招数。
柳氏便疑心莫不是哪个小贱人敢对她儿子动手?
“行了行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做饭!”花广平脱下身上被抓坏了的衣服,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从水缸里舀了水清洗手臂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嘴里骂骂咧咧的。
清洗完之后,花广平回到自己床上躺着,被老鹰追着跑了二里地,自然是形容狼狈。
花广平现在平复下来,想到刚才那条鱼砸在自己脸上,他算是确定了,那大老鹰就是在给季家送东西,前几日送了包袱,今日竟然还抓了鱼……
不免有些羡慕,花眠能指挥得动猪牛狗还不算什么,但连老鹰都能够养在家中,这才叫个厉害!
到晚上吃饭时,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大碗米饭,脸色漆黑。
“又怎么了?吃饭还摆脸色呢!”花水田辛辛苦苦干了一天活,就看见在家睡了一天,起来还黑着个脸的花广平,心里不免也来了火气。
他这好大儿不愿意跟着他师傅学手艺就罢了,结果连那二两六钱银子都讨不回来,花水田知道以后可是气的肝都疼了。
一个铜板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响。
二两六钱银子就是两千六百个铜板!
那得听多少个响啊……现在就这么有去无回了!
“就这怎么吃啊?”花广平摔下筷子:“咱们一家子三个人,还没别人家一只畜生吃的好!一只臭鸟都能吃鱼吃肉,我们一家子天天就吃这么点辣椒炒青菜、炒咸菜,你们吃的下去我可吃不下去!”
想到那只老鹰丢下的那么大一条鱼。
花广平想起来就觉得心疼后悔,他咋就不记得把那条鱼给捡回来呢?
那他今晚上不也就能够吃得上鱼肉了吗?
“又他娘的抽什么风!”花水田见状也火了:“爱吃不吃!昨天干了那么点活,就跟我说起不来床,在家里躺了一天。有芹菜辣椒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吃啥?吃龙肉吗?”
“咱们家天天就吃这青菜,瞅瞅人季家,今儿个又能吃上那么大条鱼……”花广平见他爹发了脾气,也不敢再像刚才那么嚣张,声音也弱了下来。
“要不是你们那么早早的就把花眠给卖出去,那条鱼可就是咱们的,天天能够大鱼大肉的吃着的人,可就我们花家!”
“……”花水田沉默了。
谁特么不想天天吃肉啊?
关键是有这个资格吗!
“好了,人都已经卖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柳氏心里头也觉得后悔,可是现在事已至此,后悔有屁用啊!
与其让自家老头子和儿子吵一场,柳氏还是选择了两边打圆场。
“你倒是想得美,那丫头刚满十五岁的时候,我和你娘就张罗着让你娶了她,明明是你死活不肯答应,我和你娘这才把人卖了的。”花水田冷哼一声。
“我……”花广平心虚。
可这事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花眠那时候长得太丑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又干瘦干瘦,他当然不肯找一个又不认字,长得又丑的村姑了。
要是那时候的花眠就有现在这般好看,又有本事,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就算是要把人卖了,你们也不该把人卖的那么便宜啊!才区区八两银子!季老四那时候病得都快死了,你们就是要个十两百两,他们家敢不给吗?”花广平还是不服气的反驳道。
“你也不过是个马后炮罢了,那时候咱家谁知道花眠有这本事?你赶紧给我吃饭,不吃就滚!”
花广平犟不过他爹,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赶紧回床去睡觉了,想继续自己的美梦。
只留下花水田和柳氏夫妻两个唉声叹气。
“要不你明天就去找刘媒婆,赶紧把广平的婚事定下来,要不然我真怕这小子真要被花眠那小妖精给迷了去。”花水田道。
“我已经让刘媒婆去找了。”柳氏也巴不得自己儿子早点成亲,否则真被花眠给蛊惑去了可咋整?
“你儿子就是被你惯成这副德性的!你要是再让他放纵下去,迟早得出事情!”花水田提醒说道:“你可别忘了,季家老四那天可是差点一箭把你杀了的,你以为他就不敢对广平下手吗?”
“……”柳氏想起那天差点被季淮修一箭射穿,那种千钧一发,死亡边缘的恐惧,令她手脚发凉。
儿子的命比她的命还重要!
柳氏不敢再说话,决定明天再去催催刘媒婆,让她赶紧的寻个好人家的姑娘!
而另一边回了房,愤愤往床上一坐的花广平,其实他不想放过花眠这棵金钱树。
他这两天可是特地打听,花眠在村里给那些牲畜治病,那都是能收钱的,当大夫可比种田种地要赚钱!
他们这十里八乡能给人治病的,也就一个李郎中。
有许多时候人命还真没那些大牲畜金贵,那也就是说花眠能赚到的钱指不定比李郎中还要能挣得更多!
但他又实在有点怕季家的男人,花广平想了半宿,最终将主意打在了那只鸟窝里嗷嗷待哺的小鹰崽子身上。乡下人不懂,但他原来念书的时候可听说过,那些富贵人家喜欢养鹰养狗,带出去打猎,又威风,又富贵。
就是苏轼他老人家也写过“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词句,这里头的苍指的就是鹰。
他要是能弄上一只,请同窗转卖,少说也能赚上几十上百两银子的吧,到时候吃肉喝酒不在话下,还能娶个美娇娘呢!
“嘿嘿嘿……”花广平越想越美,迷迷糊糊的留着口水睡了过去。
季家这边,所有人大早的便起了床,就是双胞胎这两小只,也被他们娘亲拘着背诗。
花眠在旁边看的直乐呵,用小树枝做成筷子的样子给只会‘哇哇’喊饿的小鹰崽子喂吃的。
梅舒云平日里温柔又秀气,但唯独对两个孩子,却是一副严母样子。背诗的时候,谁背的磕巴了一句,就得打回去重背。
季鸿文黑溜溜的大眼睛在书本上转悠了一圈,又转到花眠手里。
“婶子,我能过来帮你喂吗?”他小小声的用口型问道。
花眠见他这般小心,也用口型默默回答:“不行。”
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嘛!
“干啥呢?”梅舒云一个眼神盯了过来,季鸿文赶紧抱着书本低头认真的样子,“你要想过去玩,也得先把诗给我背完了!”
“喔!”季鸿文脑袋顿时埋的更低了,不敢抬头。
阿三已经从外面带了只早起的野兔子回来,就放在了厨房屋檐下。
它脑子灵光,花眠告诉了它一回,它就知道要把猎物放好,不能随便丢下来吓人,厨房门口既显眼又方便。
当然若是为了砸坏人,阿三是不会小气丢下来的。
阿三大摇大摆的走到鸟窝旁边,看了一眼只会张着嘴巴要吃的,但已经比刚破壳时候好看许多的小鹰崽子。
“眠眠眠眠~你给我家儿子取个名吧,不过不能比我的名字好听!”阿三觉得季家人都有文化,尤其是花眠,阿三这个名字就给它取的很好听!
“又我来取啊?”花眠沉思片刻:“那,就叫小四吧。”
他们家的第四只小宠物。
“不行不行!”阿三连连摇头。
“为啥?这名字多好听?朗朗上口,而且也很符合小鹰崽子现在小小的样子。”花眠极力争论,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取名废的。
“你明明说过,我的名字是海陆空三界,我儿子还这么小一只,名字咋能比我还大?不行,换一个!”阿三绝对不允许自己儿子的名字比自己牛!
“……”原来你还会数数?
花眠沉吟了一会儿,决定换一个思路劝它,“谁跟你说四比三大了?按照数数来算,三都是排在四前面的。”
阿三:(?◇?)?
“还有成语,像不三不四、丢三落四、颠三倒四、张三李四……是吧?你都在前面呢,你最大!”
阿三:“……”
“怎么样,想通了吗?”
“想通了。”
果然,还是她眠眠老妹最有文化,这成语张口就来!
虽然它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确实是三排在四前面的,那就放心了。
于是它儿子的名字,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季常儒打猎的时候会特别注意不伤到动物皮毛,只有完整的皮毛才能卖得上价格,零零碎碎的可没人买。
但阿三捕猎时哪里会注意这么多?
锋利的爪子牢牢的扣住猎物的皮肉,它带回来的野兔皮毛照样也被抓了好几个口子。
不过苏卿兰没有浪费,把碎皮子也硝制了,凭着梅舒云的手艺,哪怕是碎皮子,也能照样给家里人拼几件皮袄子出来,冬天穿着可比棉袄要暖和的多。
而且家里人都有前两年积累下来的棉袄,只有花眠没有,苏卿兰和梅舒云便打算首先给她做两件,要是还有时间和料子,就给两个小的做。
他俩个子长得快,也是最费衣服的。
花眠心里感激,便打算多做一点自己擅长的事。
她把空间里的各种药材全收割了一遍,趁着秋日的太阳放在日光底下暴晒。许多草药虽然可以直接使用,但是经过炮制的药材却可以更好的发挥药效,减少毒性。
晾晒好药材之后,花眠也没啥事可做,干脆去梅舒云那里借了两本话本子。
院子里晒着草药和新收回来的稻子,花眠身边放着一根用来赶偷吃的鸟雀的竹棍子,但这根竹棍子却没啥用武之地。
因为阿三,还有旺财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就等着有哪只没长眼的黄雀过来偷吃,这两个刚好‘捕雀在后’。
从梅舒云这个老话本子好者手里借来的书,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花眠一下子又看入了迷,连放在旁边的半只西瓜都没空往嘴里塞。
“婶子可真厉害,看书居然都能看入迷。”季鸿硕带着弟弟在旁边一边偷她的西瓜吃,一边小声叭叭。
“嗯嗯,我就不爱看书,书里的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娘还逼着要背!”季鸿文也啃了一块西瓜,点头附和。
两个孩子把剩下的西瓜吃完了,花眠都没注意到,但看她看的那么高兴,又忍不住偷偷的凑到她身后一起看。
“你们做什么?”话本子上投下了一片阴影,花眠赶忙把手里的话本子一收。
“我们想看看婶子你在看啥?咋看的这么高兴呢?”季鸿硕老实回答。
季鸿文举手回答:“我看见了,婶子的书上写着‘那张生说……’”
花眠迅速捂住了季鸿文的嘴,话本子上写的那些情情爱爱,虽不上得台面,但也不过是一点小爱好,花眠一直不以为意,但是带坏小盆友就不对了!
“你们俩要不去背点诗吧?回去看看你们的三字经,这个不适合你们小朋友看。”花眠说道。
“我们的书不好看,婶子的好看!”季鸿硕圆圆的大眼睛,满脸真诚的说道。
“对对对!”季鸿文连忙点头:“这书上的人挺有趣的,婶子就带我们一起看吧!”
对着两个孩子如此真诚的目光。
花眠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她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好鸭好鸭!”两个孩子乖乖的端了小板凳坐到旁边,就连小旺财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蹲在花眠身边。
连阿三都蹲在鸟窝边去听。
“从前,有个女子名叫贞子……”
“啊啊啊——”故事还没讲完,双胞胎齐齐发出惊声尖叫,惊恐不已的躲在花眠旁边。
旺财更是一整只都缩在了花眠的裙子里面,瑟瑟发抖。
“那、箱子打开之后,贞子就会从那里头爬出来?”季鸿硕哆嗦着问道。
“好…好可怕啊……那些人居然都死掉了……”季鸿文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花眠看着被吓的不轻的双胞胎,这要是让他们看会动的贞子,怕不是要吓的蹦起来吧?
天色暗下来,双胞胎就更觉得害怕了。
哪怕花眠已经再三告诉他们,只不过是话本子上胡编乱造的东西,并不是真的,但是两人依然被吓得瑟瑟发抖。
“这些是假的,不过是我瞎说的,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贞子的后劲确实有点大,她当年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有被吓到。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被吓成这样?”季言川有些奇怪。
“二叔,有一个女人名字叫贞子……只要打开箱子,她就会翻着白眼从箱子里面爬出来……然后见到她的人都会在七日之后死掉……除非,除非将箱子送给别人……”季鸿文抱着季言川的大腿,都快扒到他身上去了。
季言川:“?”
他也不曾听过这样古怪的故事,虽然不怕,但也不免好奇的看向花眠:“这故事是弟妹从哪个志怪书里看到的?我怎么不曾见过?”
“……”花眠低下头,略带羞愧的说道:“其实是我随口瞎掰的。”
但很显然,两个孩子已经将这个引人入胜的鬼故事当了真,依然紧紧抱着季言川的大腿不松手。
季淮修轻笑一声,也起了几分坏心思,压低了声音:“倒也不一定非得从箱子里出来,比如后院的水井……”
“哇啊啊啊!!!”两个孩子顿时觉得更害怕了。
他们再也不敢直视那口井了!
没被灯火照亮的角落处,阴阴暗暗的地方,落在两人眼里都变成了贞子随时爬出来的地方,顿时惊恐不已。
“老四。”苏卿兰瞪眼看了过来,对季淮修道:“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逗你两个侄子玩!”
“……”
于是埋头吃饭的人变成了两个。
吃过饭后,花眠主动去厨房洗碗。
不过讲完贞子的故事之后,特别是季淮修竟然精准说出贞子也能从井里爬出来,花眠自己也觉得有几分毛毛的,拉上季淮修,非要让他陪自个儿一块去。
“既然你自己也怕,又何必讲出来吓他们两个?”季淮修不理解。
“我不是怕……”
“哦?当真?”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当然!”
两人一边吵闹,一边把厨房收拾干净。
洗过了澡回到房里,季淮修又拿出两本新书抄写,花眠手里则抱着今天还没看完的话本子。
“对了,鸿硕鸿文两个孩子都挺聪明的,才五岁就能认识那么多字,会背的诗比我还多。”花眠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只是你不行。”季淮修头也不回的说道,手上动作依然不停。
“……”
花眠动手在他背上一掐,却发现摸不到什么软肉,只能悻悻的放下手。
“哼,我又不用考什么科举功名,背诗也没啥用武之地!”花眠不服气,“我就是觉得这俩孩子这么聪明,怎么只让他们在家里不送去学堂呢?”
“……”季淮修笔尖微滞,声音带了些凉意:“去了学堂又有什么好的?”
村里的学堂是里正家的儿子办起来的,里正儿子自己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论起来到和花广平水平差不到哪去。但是村里人没办法,其他稍微有点本事的,也不愿意在村里办学堂,只能把孩子送到他们家去开蒙。
不过花眠并不知道这一点。
在原主眼里,学堂先生和里正都是极厉害的人物,村里不少人家都愿意把儿女送去学堂学几个字,也不当个睁眼瞎。
但柳氏是巴不得原主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在干活,又怎么可能花钱送她去学堂念书?
“当然是为了念书,以后好考个状元回来,就算是考不到状元,做个秀才举人,以后必然也是大有前途的。”花眠道。
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除了皇帝之外,读书做官就是地位最高的。不仅能够有权有势,甚至是没有选官的举人,也可以免了税收。
因此哪怕是抠门如花水田和柳氏夫妻两个,也咬着牙非要供花广平去念书。
但季家却似乎没有多少这种想法。
“读书识字不过是为了明理而已,做不做官又何必强求?鸿硕鸿文二人虽然聪慧,可官场里的那些人却是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大哥……即便是为了大哥,我们也不想他们出现任何意外。”季淮修停下笔,转头看向她。
“这个……”花眠愣了愣。
读书识字,不过明理。
季淮修倒是洒脱的多呢。
“可是,我看你和二哥也没教他们啊。”花眠还是有些奇怪。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花眠也看得出季家的确和村里其他人家有很大的不一样。
季家每个人都认识字,其中数季淮修和二哥的文学最好,季常儒稍次,但凭着他的一身力气也足以将这一点补了回来。
季淮修重新拿起笔抄录起来,听见花眠的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他们俩才几岁?”
“额……”花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季鸿硕和季鸿文如今才五岁,她上小学时都已经七岁了。只是这俩孩子太聪明,又认识那么多字,倒让她忘了这一点。
不大一会,季淮修递给她一张字迹工整的字帖,意思很明白,两个孩子还小教不成,但可以教她。
花眠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没看完的话本子,又看了看这张上漂亮的字体。
犹豫过后,花眠还是接过了字帖,执笔练字。
练完字帖上的字,花眠已经是困的不行,几乎倒头就睡。
季淮修见她已经睡熟,也放下了纸笔,吹灭了灯。
“汪汪汪!”才躺下没多久,旺财忽然跳起来大叫。
季淮修一伸手就拽住了旺财命运的后颈皮,另一只手捏住它长长的嘴,压低声音,“狗叫什么?”
他小媳妇儿才睡着的,这傻狼叫这么大声,把人吵醒了怎么办?
“呜呜呜……可是外面有动静,肯定是有人来了!我们狼族耳朵可好使了,肯定没有听错的!”旺财委屈的给自己解释道。
可惜季淮修听不懂旺财的话。
第80章 正好尝尝鹰肉的味道
“是不是外面进了贼?”花眠显然已经被旺财吵醒了,听到它的话,揉了揉眼睛就要爬起来。
“可能是……”季淮修伸手按住她,“你就在房里待着,我去看看。”
他人在这里,哪有让小媳妇儿出去的道理?
旺财趁机在他手上一蹬,跳到了床上,飞快的扒拉在花眠身上,那小嘴巴一开一合的,像在跟她说话。
“旺财。”季淮修冷着脸,抓住某只小狼崽子的后脖颈,“我带它一块儿出去。”
“……”旺财有些不情愿,但它毕竟只是一只小狼崽,还反抗不了季淮修。
只能‘汪呜’了一声,被季淮修拎在手里,强行被带出去了。
花眠怕出事,等他们一出门,就赶紧拿了外衣披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口向外头看,果然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院子围墙上,正鬼鬼祟祟的想要通过院墙爬上屋顶。
看那影子想爬到柴房屋顶上去,花眠心下就顿时明白,这无耻小贼估计就是过来偷小鹰崽子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已经心心念念盯上了季家那鹰崽子的花广平。
白天人多眼杂,他又被他爹花水田强行带着下地干活去了,没法过来偷。便把主意打到了晚上,在外面守了许久,可季家人就像是有钱到不怕耗灯油一样,大晚上的还总亮着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