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竹马竟成我道侣—— by冼清秋
冼清秋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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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他事到如今还莫名其妙下不了手,也嘲笑拼尽全力却总是把一切都搞砸的自己。
总而言之,结果还是如她所愿了。
陆星衍沉默着停了一会儿,缓缓退出来。
她顿时身体一松,疲惫感更重,好不容易翻了个身,来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似乎想直接抱起她,却又忍住了,一向冷硬惯了的腔调,竟也掺杂了些许柔和。
“我抱你去洗洗。”
“不必。”司云落哼哼着拒绝,“我要休息,你自便。”
说是困极累极,她却依然睡不着,感受到陆星衍的灼灼目光在面上划过,像是要将她盯出两个洞来。
他直起身子,略显粗粝的掌心停在她的颊边,又拂过颈间已经愈合的伤口。
司云落皱了皱眉,却听他问道:“你方才……可有一刻是在真正想我?”
怎么说?每时每刻都想掐死你?将一切回报在你身上?
她不会恨陆星衍,那对于两个人而言都太轻易了。
她太了解他了,真正令人崩溃的,从来都是平凡无声,毫不在意,轻轻揭过。
如果陆星衍想让她恨他,以此来让他心里好受一些,那她更不会让他如愿。
她不过是个代为受过的假千金而已,凭什么要陪他玩这种相爱相杀的游戏?
于是她一言不发。
很多时候,沉默都比答案更为好用。
耐心终于耗尽,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掀开眼皮看他,发现他背过身去,正往身上套着衣服。
后背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旧伤,多了几道新鲜的抓痕,看着模样有些骇人,司云落当即决定,将指甲继续留长,打死也不会剪掉!
而原本在右肩之上的那颗红痣,果然已经消失无踪。
……在这件事上,陆星衍还当真没有骗她。
那丁点可怜的余韵散尽后,他的声音重又恢复了冷静,只是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别以为我会这样就放过你。”
当时在葡萄架下,都说好了一次还清的。
“我说过,你就该是我的。即使要下地狱,你也要和我绑在一起,一同腐朽化灰。”
司云落听着,只觉得好不吉利啊。有没有人来管管他,不要再发表这种土尬土尬的宣言了?
她既不想下地狱,也不想腐朽化灰,更不想和他绑在一起啊喂!
何况是连一点名分都没有。
她重新闭上眼装死,陆星衍穿戴整齐,还要凑过来亲一下她的脸才肯罢休。
窗子被推开,新鲜的晨风灌进来,吹散了一室的旖旎氛围。
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跳窗……现在治他这臭毛病还来得及吗?
陆星衍一离开,司云落立刻彻底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她真的很累,却也睡得并不安稳,隐隐约约总是听见些幽幽哭声,像是女鬼在泣涕涟涟。
哪里来的女鬼……
等到苏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连午膳的时辰都过了。
司云落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小圆的脸又突如其来撞进她的视野里,两只眼睛肿得和桃子一般,看起来实在可怕。
司云落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弹起来,却因为身上酸涩难言,又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既然动不了,那就劝劝好了,谁知她一开口,嗓子就像个漏风的风箱,难听极了。
呃……明明昨夜还没这么严重……
眼看着这位祖宗又要放声大哭起来,司云落连忙用她的破锣嗓子提出要求:“我想喝点水。”
一有活干,小圆立刻就止住了哭声,忙不迭地倒水去了。
司云落却不知道,大小姐江云落从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小脸煞白,沾了汗的发丝粘在脸上,怎么看都像是被欺负得狠了,马上就要大病一场。
喝水熨过嗓子,又在小圆搀扶下,勉强起身去沐过浴,终于恢复了平时一半的精气神。
床铺已经重新打理好,司云落散着半干的长发靠在床边,叹道:“瞧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不是我,而是你。”
既然小圆多多少少听到了,这种事也就不必再瞒着她,不如摊开来讲,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小圆咬着嘴唇,圆圆的眸子里又迅速盛满了泪。
“奴婢是在为没能保护好小姐而伤心……若是老门主还在,看到他视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小姐被人这样欺负,不知道要有多痛心!”
提起这位便宜爹,司云落有些释然。
虽说她只是收养的,但毕竟占了个大小姐的名头,想想他作为养父,却也不比亲爹更差,如今替他背了这黑锅,就算还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不算亏。
她递过帕子给小圆,还要反过来安慰。
“说什么傻话呢,你年纪这么小,谈何保护我呢?何况陆星衍武功极高,就算我带十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小圆一边抹泪,一边愤愤不平。
“武功高了不起啊!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欺负人!您看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歹先前也是议过亲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如今这样私相授受,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是啊……婚约作废,他不愿意娶她,如今这般不清不楚,可不就是私相授受么?
换句话来讲,就算在进入轮回之前,她和慕星衍也算是私相授受呢。
见她神思不属,小圆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实话,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司云落收回思绪,面上漾开一丝笑意,竟然还能为陆星衍找补。
“不碍事……只是看着吓人,一两日便消下去了。第一次总是没个轻重,后面就好了。”
小圆几乎被吓傻了:“还有后面?一次还不够,到底是要怎样才肯罢休!”
司云落苦笑起来。是啊,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怎样才能罢休。
“不行!这样下去小姐怎么能受得住!万一有了小娃娃……那该如何是好呢?”
司云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跟小圆解释,她其实是不会有孕的。
但想了想,凡人的身体理应如此,她还是不要强行圆过去,引起小圆怀疑的好。
于是她只好柔声道:“那就麻烦你,去外面抓个方子,记住,回来煎药,药渣也要清理干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此事。”
小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司云落不欲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便随口扯道:“上午我睡过去的时候,可有人来问过么?”
小圆道:“有的。您没去花厅用午膳,另外两位公子都打发了人来问。方公子亲自来了一趟,说请了郎中来看。奴婢只好说您小日子到了,浑身惫懒不愿起身,闹了他一个大红脸才作罢。”
“唯独只有那位冤家,对您不闻不问,好似昨天夜里的事没发生过……依奴婢看,这是着急和您撇清关系呢!”
如此最好,司云落反倒松了口气。
夜里荒唐便罢了,白天在人前可不想与他再扯上关系。
“还是打小的情分呢!就这样冷待您……”小圆警惕地瞄了她一眼,“您不会还喜欢他吧?”
司云落失笑,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比风还轻。
“都过去了。”
从前对陆星衍死缠烂打的是江云落,至于现在还会不会喜欢,她也说不好。
“不喜欢就好……”
小圆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激动起来。
“要不您嫁人吧,方公子也成,乔公子也成,这样他就再也不敢来欺负您了!就算他来,也有人替您做主,您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继续向火葬场昂首阔步迈进的龙龙…
2.被老婆讨厌了,啧
3.今天突然想到怎么才能he,非常巧妙,等着我写!
4.为什么没人站师兄呢(点烟)现在不流行救赎反派了吗

嫁人啊……似乎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司云落并不认为这法子能拦住陆星衍一二, 毕竟他看起来就像是会谋夺旁人妻子的。
正如他所言,不会放过她。
但只要和小白成婚,满足了阵眼的心愿, 她便可以顺利完成任务,脱出轮回, 眼前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到时候她要好好教训慕星衍一顿!将他的胳膊腿全部打折!
司云落的眸子亮起来, 真心实意地夸赞小圆。
“果真是个好法子!”她又故作苦恼,“那你觉得, 应该选谁好一些呢?”
其实她早已做了决定,但还是想听一听小圆的看法。
小圆果不其然站在了方既白这边。
“唔……依奴婢看来, 当然是选方公子了。乔公子的毒虽然解了, 可身子总归是伤了根基,看上去还是病怏怏的。”
“方公子就不一样了, 待人热情活泼不说, 还事事以您为先, 怎么看都是最为合适的良配。况且……他在别雁楼中只担个虚名, 肯定愿意跟着小姐回雪霁门去的。”
司云落笑了笑, 顺水推舟道:“你说得对。那就选小白吧。”
她有心去找小白旧事重提, 无奈实在是无力起身,抑或许, 她还在犹豫, 不肯放弃那点虚无缥缈的期待。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还未能安然入眠,就先被身边的动静惊醒。
小圆自然是拦不住陆星衍的, 因此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司云落拿话刺他:“你倒准时, 夜夜过来和点卯似的, 平时对待默哥哥也不见你这般殷勤……”
陆星衍一只手解着腰带,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两腮,让她只能嘟起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他说完这话,像是怕她还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干脆自暴自弃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日司云落甫一苏醒,便吩咐小圆将窗子钉起来,钉得死死的才好。
可是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对于陆星衍而言,破窗不过是小菜一碟。
只是他不光把窗子上钉的木条拆了下来,他将整扇窗子都卸了下来……
倒不是说卸下来会冷,而是这样一来,任何声音外面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司云落气得咬牙骂他:“你要不要脸!”
陆星衍反倒露出一副无奈表情,那样子仿佛在说“要不是你把窗子封上让我进不来我也不至于把它拆了。”
合着还怪罪到她头上来了是吧?
司云落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陆星衍只好敷衍道:“明日给你换扇新的。”
她其实想问,为何不能走门,但想想私相授受也就只配翻窗,又怎么敢正大光明走门,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新的窗子送过来的时候,敲敲打打的十分热闹,连方既白都跑过来看,问她怎么好端端的要换窗子。
司云落羞于启齿,只觉得脸热,不得不扯谎是窗子突然坏了。
方既白并未多想,只当是漪竹园久已无人居住,有些年久失修,便问她要不要换个住处。
司云落连忙拒绝,此地清幽,又有竹海掩映,就算陆星衍深夜造访,也不会有人发觉。若是换了别的地方,那可就不一定了。
方既白走后,小圆这才想起议亲的事情来,为错失良机而深感懊悔。
“小姐怎么就忘记了呢!”
司云落却只道:“不着急,再等等看。”
不过经此一事,她是再也不敢封窗了,这家伙巴不得动静闹大了人尽皆知,她偏不让他如愿。
来的次数多了,陆星衍也有些食髓知味,待她渐渐温柔起来,比初次的莽撞好上许多。
当然,温柔仅限于动作,在床笫之事上,两个人通常是不说话的。
偶尔也会听到他情难自禁,在耳边唤她“落落”。
司云落赌着气不愿理他,一丝声音都不肯泄出来,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激起陆星衍那该死的胜负欲。
“哑巴了吗?怎么不会叫?”
他捏开她的嘴,伸进一根手指在里面搅动,下面也故意发起狠来。
直到听见奶猫一般的微弱喘息,才肯罢手。
而作为报答,司云落又在他肩背上多留了几个牙印和抓痕。
他疼得微蹙起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慰。
妈的,变态!
这次结束后,陆星衍难得心情不错,任她如何驱赶也不肯离开,坚持要抱着她温存片刻。
她累得睁不开眼,连把他一巴掌拍开都做不到。
他俯首在她耳畔絮絮低语。
“我要出门一趟,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就回来。”
一两日,于她而言便足够了。
“暗害我爹的门派,这是倒数第二个。他们灭门之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司云落干巴巴地说道:“既然如此,回来以后,你就要把我解决掉了,对不对?”
陆星衍懒懒地摇头,笑容里多了嘲讽。
“不对。就这样死了,多便宜你啊。既然是罪魁祸首,就这样陪我一直玩下去吧。”
见她又不做声了,他把人翻了过来,按着又来了一次。
司云落咬着下唇,不愿意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总不会是对她有些许不舍吧?
只是他临走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陆星衍,你已经不爱我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纠缠下去,有意思吗?”
他侧过身,用手指扒住门框,半张脸都陷在暗夜的阴影里。
“我觉得有意思。”
他没有否认,不爱她这件事情。
或者说,他故意避开了这一点。
于是他离开的第二日,司云落立刻就去找了方既白。
她这段时日被折腾得不轻,甚少出门,连用膳都在漪竹园内,对外只好宣称天气炎热,胃口不好。
是以她主动寻来时,方既白既意外又惊喜。
司云落捧着热茶,掌心内却全是冷汗,强自镇定下来,鼓起勇气说道:
“上次那件事,我有答案了。”
方既白还在摸不着头脑。
“那件事?哪一件?”
小白的为人她清楚得很,绝不是故意装傻。
到了这紧要关头,司云落也顾不得姑娘家的脸面,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说,我同意嫁你了。”
方既白惊讶地张大了嘴,司云落有些忐忑,却还是被他的滑稽模样逗笑了,伸手把他的下巴往上推。
“等等……你同意了?”他说得很慢,像在自言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司云落佯装生气,起身就要走。
“做梦是吧?那你继续在这里,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方既白连忙将她拦下,想了想出于谨慎起见,还是要和她再确认一下。
“落落……你当真愿意放弃大哥和二哥,选择与我成婚吗?”
他又开始语无伦次了:“我武功一般,亦无建树,身世飘零,也没有银钱傍身,不能让你过富贵日子……”
司云落只是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双手,让他定下心来。
“但你也是很好的。没人比你更真心待我了。”
这话倒是实话,轻而易举就说服了方既白。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却是骄傲的,如同每一个被垂青的人,总以为自己是获得了命运的偏爱。
“产业、银钱、江湖地位,我们什么都不缺,依然可以好好过日子。只有一点,成婚之后,你要随我回到雪霁门。”
方既白回握住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随后他便要将这喜讯告知乔如默,拉着司云落就去见他,似乎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感情可以水滴石穿,他即将娶到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司云落任由他去,毕竟成婚是大事,还要乔如默帮忙通知别雁楼上下,早做安排。
乔如默听了这消息,神情有些许遗憾。
“落落可是做好决定了?”他半开玩笑道,“我还有机会吗?”
方既白慌忙叫道:“大哥!”
司云落瞧了一眼方既白,暗暗握紧了他的手。
“默哥哥,我与小白……两情相悦,还望你成全。”
乔如默深深地叹了口气。
“罢了,都是我疼爱的弟妹,我又怎么会不成全。落落放心,为兄一定准备添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给你安排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至于婚期……”
司云落下定决心:“越快越好。”
他动作很快,当即便将婚讯传了下去,依据司云落的心愿,将婚期定在最近的吉日。
按照常理,新嫁娘没有这样急的,但她推说不习惯潭州的气候,想要在入冬之前返回北方,众人也都依她。
方既白并不是注重虚礼的人,心心念念想同她在一起,只有司云落自己心里明白个中缘由,不过是为了尽早解脱罢了。
婚讯传遍别雁楼的第二日,陆星衍回来了,鬼魅一般出现在她房内。
彼时司云落正面对着那碗苦涩汤药发愁,在想着怎样才能避开小圆,神不知鬼不觉将这药倒了。
药汁是现熬的,还冒着热气,司云落苦着一张脸,刚刚将它端起,就听见屋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
“你在喝什么药?”
没想到陆星衍这么快就回来了,幸好她要办的事已经办成,陆星衍出于兄弟情分,也无法阻挠她与小白的婚事。
她有了底气,胆子也大起来,便轻描淡写地开了口。
“避子汤。怎么,很意外吗?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愿意生下你的孩子?”
司云落转过身,面对着他铁青的脸色,不卑不亢得好似一株修竹。
她笑吟吟地立在那里,却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语。
“陆星衍,我要成婚了,你不恭喜我吗?”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被老婆背刺的龙龙…
2.写到最后的时候爽的嘞,活该没老婆,这不得气死他
3.捋一下目前复杂的人物关系:师兄主谋害死了龙龙的爹,小白的亲爹也有参与,但小白对龙龙会有夺妻之恨,且三个人都对落落是单箭头……就是说主打的一个恨海情天嘎嘎乱杀
4.如果觉得这part特别气人,是因为主题是怨憎会,没有人是不恨另一个人的,大家互相仇恨,来吧一起打起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一更)◎
陆星衍表面上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一言不发,大步走了过来,携着浑身的戾气和威压, 步步紧逼,仿若黑暗中窥伺猎物的猛兽。
司云落下意识退了一步, 后腰抵在桌旁时, 才发现根本没有必要紧张。
她和小白是正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道理会被陆星衍挑出错处。
可她忽略了, 陆星衍的精神状态与常人不同,他不分是非, 只凭喜恶。
于是他做的第一件事, 便是越过司云落,端起那碗浓黑的汤药, 眼也不眨就倒入了窗外的花盆里。
嗯……这结果倒也不算太坏, 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喝就是了。
可下一秒, 他的唇覆了下来, 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 像是恨不得将她拦腰折断。
他许久没有这样粗鲁过, 司云落很不适应,想起她已是待嫁之身, 便奋力挣扎起来, 推拒着他的胸膛。
反抗换来的是更加无情的对待, 他松了一只手,转而攥住她的腕子压在背后, 剥夺了她行动的自由。
牙齿和嘴唇互相磕碰着, 唇齿缠绵间, 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
司云落喘着气, 被迫维持着这个姿势,摇摇晃晃的被他压到床上。
离得近了,她能够闻到越发浓烈的血腥味,不像是单纯的舌尖血。
陆星衍受了不轻的伤。
几乎是在她走神的瞬间,他居高临下地掰过她的脸,带着一同毁灭的决意,狠狠地撞了进来。
陆星衍眼底遍布血丝,泛着不正常的红,让人分不清是因为暴怒还是悲伤。
“你怎么敢!”
他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可司云落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无助和哀戚。
“你怎么敢……”
怎么敢趁他不在的短短两日,就瞒着他另嫁他人!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不惜身受重伤赶回来见她,听到的却是她和三弟的婚讯!
真就这么无法忍受,连一两日都等不得,不惜代价想要摆脱他吗!
怎么敢就这样轻飘飘地抛弃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在这世上已经再无至亲至爱之人,唯有她一个,爱恨交织,连他自己也看不分明。
只是现在,连她也不要他了,他不知道前路还要如何支撑下去。
他的眸子渐渐黯淡,失了光彩,将一切理智焚烧殆尽之后,剩下的便是这样一抔余烬,风一吹就会散去。
司云落随着他颠簸起伏,却也不肯抓住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芙蓉帐暖,一室浓香。
这次的时间较以往更久,她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每每感到濒死之际,又被强行拉回世间,与他共同沉沦。
陆星衍好像对她的腰格外有意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被掐红了,她稍碰了碰他留在上面的指痕,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怎么,腰细难道也是罪过啊?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自背后抱住她,与她脸贴着脸,带着热意的掌心在她的小腹摩挲。
“给我生个孩子。”
她神志仍未回笼,乍然听见这么一句,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见她不为所动,他贴得更紧,细碎的吻落在发间,随后是颊边。
“我会对他好的,我们一家三口……”
“谁跟你是一家。”
司云落冷冷地打断了他,忍着难言的酸涩披衣起身。
方才事发突然,来不及关窗,司云落内心哀叹了一声,看似镇定地把窗子关上,去点室内的烛火。
陆星衍今夜来得早,现下也才戌时初,还没到睡下的时辰,她此举便是在刻意赶人了。
她吹了火折子,抱臂靠在妆台前,隔着一段距离看他。
陆星衍亦起了身,面沉如水,便要向她的方向而来。
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司云落便连忙出言阻拦。
“陆星衍,这种纠缠不清的暧昧游戏,你是还没有玩够吗?”
她面上缓缓浮现出冷笑:“可惜,我却是玩得够够的了。”
陆星衍只坚持道:“婚事照办,换个人。你不嫁他,嫁我。”
司云落忽然发觉,他竟然如此天真,天真到认为失去的还能追回,决定的亦能更改。
她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轻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不止一次。
可他都没能抓住。
如果不是还对他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她不会等到现在才选择小白。
她也不是没想过,万一慕星衍是阵眼呢?他所愿所求,究竟为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心中只有复仇,到了后来,更是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
她不想死,那就只有成婚这一条路可走。
司云落想到陆星衍的确全然失了记忆,对为何入阵毫不知情,心肠就有些软下来,好声好气地劝他。
“你我年少知交,不应落得这般狼狈的结局。”她的语气甚至显出几分恳求的意味,“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并非你我所愿。从前种种皆如逝水了无痕,你放过我,好不好?”
若不是还维持着一丝清明,他几乎要被她一双瞳眸中的盈盈秋水打动。
但是就此放下谈何容易。
父母之恩,兄弟之情,青梅之爱,他此生都曾短暂得到,却又永远地失去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自然无忧亦无惧,只知道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她,抓住他在这世间,唯一还有连结的爱人。
于是司云落看到他忽然惨笑起来。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啊?”
试图劝说他的那点飘渺希望顿时碎成齑粉,司云落失望地摇着头,眼中光芒如烛火飘摇。
陆星衍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目光凝聚在她的小腹之上。
她听见他喃喃自语,如同疯魔了一般。
“你今日没有吃药……若是有了身孕,难道三弟还会娶你么?”
怪不得方才他格外努力,原来是为了这个……
司云落只是一脸漠然。软的不行,她只能来硬的,说最难听的重话,直截了当地让他死心。
“我不会有你的孩子了,你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她闭了闭眼,强自说着违心的话,“往后我和小白才是一家人,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或许不止一个。”
最后这句话仿佛极大地刺激了他,陆星衍冲到她面前,急欲挣扎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话说不通,他亦无暇辩解,抱起她放在妆台上,借着还未彻底平息的余韵,顺利地没了进去。
司云落开始懊悔,刚刚为何要说那许多废话,直接赶他走不就成了?如今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落了下风。
她咬他踢他打他,却全都无济于事,妆台剧烈地摇晃着,总让她疑心下一刻就会散架。
她不禁骂他:“你真是疯了!”
陆星衍却也欣然接受,恨恨地咬了一口她圆润的肩头,动作的幅度更大。
“是,我是疯了!”
正激烈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小圆的声音。
“方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这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司云落浑身的血霎时都冷了下来,果然听见了方既白的声音。
“睡不着,今夜月色正好,想过来看看落落睡了没有。”
自定下婚期以后,方既白来得越发频繁,一天要往她这里跑上三五回。
有时是邀她一同用膳,有时是送她新鲜玩意儿,有时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陪她聊天,解闷逗趣。
不过他从不逾矩,这一点倒让司云落安心许多。
方既白瞧见屋内的灯光,便扬声问她:“落落,你睡了吗?”
小圆还在一旁劝解:“方公子,纵使您与我家小姐有婚约在身,毕竟还未成事,这么晚了前来相约,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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