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妈—— by大白牙牙牙
大白牙牙牙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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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泛月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走过去握住孙涛涛冰凉的手。
孙涛涛回握江泛月的手,声音软软的:“月月姐姐。”
穆舒兰说:“之前说要请你们吃东西,这回正好补上了。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的糕点做得还不错,适合当下午茶。”
这家店并不大,里面堪堪放下三个桌子,不过老板做糕点的手艺在小镇子上很不错,捏出来的小猪、小兔都似模似样。
穆舒兰把糕点推到两个孩子面前,让他们先尝尝。
孙涛涛没什么胃口,不过看着江泛月拿起一块小猪模样的糕点,他也伸手去拿了,慢慢嚼着。
江泛月迅速解决掉第一块糕点,开始给孙涛涛讲她的英勇事迹。
她讲故事的水平不差,说起这种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那更是极富画面感。
为了让孙涛涛高兴一些,江泛月绞尽脑汁,就仿佛是在说话本一般。
别说孙涛涛和穆舒兰了,连在后厨忙活的老板都悄悄来到了前面工作。
听到姚良材骂人,孙涛涛也跟着同仇敌忾;听到姚蕊蕊和姚苗苗维护江泛月,孙涛涛打起了精神。
听到姚苗苗受伤,孙涛涛气得攥紧了拳头;听到江泛月冲过去揍人,孙涛涛这才长舒口气,松了拳头……
末了,孙涛涛说:“如果我在,我也会保护月月姐姐的。”
姚容如变戏法般,从包里取出一个奥特曼模型。
这是她今天卖剩下的玩具。
“所有懂得站出来保护其他人的孩子,都是值得被奖励的。蕊蕊和苗苗有,你也应该有。”
孙涛涛愣住了,认真道:“姨姨,我只是说说而已,蕊蕊和苗苗却是真的这么做了。我不应该得到和她们一样的奖励。”
姚容说:“她们的玩具都要更加精致。”
毕竟姚蕊蕊和姚苗苗的玩具,是姚容精心准备的。
不过孙涛涛有个奥特曼书包,这个礼物应该会符合他的喜好。
孙涛涛握住奥特曼,想了想,塞进自己包里,顺便把包里的故事书都拿了出来,推到江泛月面前。
“难怪你的包那么沉。”
面前的故事书有七本,厚厚垒成一沓。
江泛月看得有些感动,明明心情不好,又刚大病初愈,但孙涛涛过来找她时,居然还不忘带上书籍,履行承诺。
“我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多带一些,姐姐就能看久点。”孙涛涛拍拍自己的奥特曼书包,“要不是它太小了,我还能继续塞。”
“已经够多了。”
江泛月放好这些书,指尖捏了捏布包带子,心里思量着自己能不能也为孙涛涛做些什么。
姚容和穆舒兰随意聊着天。
穆舒兰从小生活在济香镇,后来考去了帝都,认识了孙涛涛的爸爸,毕业后就留在那里,现在自己开了家店。
“赚得也不多,主要是想有份自己的事业。我们这年代大学生多值钱啊,我要是不工作,我爸得第一个坐火车跑来帝都骂我。”
话题无可避免地提到了孙外公。
穆舒兰沉默了一下,也没掩耳盗铃,反而跟姚容聊起孙外公的事情。
姚容温声问:“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走的。”
穆舒兰声音有些沉,情绪却还算平静:“就上次和你们见完面没多久。那天他精心养的几盆菊花都凋了,他还啧啧称奇,说没想到这些花凑在一起了,结果到下午,人就不大好了……”
江泛月抬起头。
穆舒兰注意到她的动作:“月月,怎么了?”
江泛月摇摇头,眉心却不由皱起,仿佛在思索什么严峻的大事般。
穆舒兰没把她的异常放在心上,也没继续刚刚的话题,转而道:“涛涛爸爸也请了年假过来了。他假期不长,我和涛涛过段时间就要跟着他回帝都了。”
这次穆舒兰和孙涛涛会回济香镇,就是为了孙外公的病。
现在老人家故去了,也下葬了,他们也差不多要走了。
姚容说:“你们定了离开的时间,记得跟我们说一声。我和月月去送送你们。”
“一定会的。”
因为还要吃晚饭,四人都没有吃太饱,桌上还剩了不少糕点,姚容都让老板打包了。
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姚容四人沿着街道,往集市方向走去。
快要走到集市口时,沉默了很久的江泛月突然出声,语气急切。
“妈妈,穆阿姨,你们能不能等我五分钟,我想给涛涛讲一个我编的故事。”
姚容眉梢微扬,有些诧异,又有些欣慰。
穆舒兰也很惊讶。
孙涛涛则是惊喜:“月月姐,你自己编的?”
江泛月颔首,深吸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攥成拳头,给自己打气:“这个故事的灵感,其实来源于穆阿姨说的菊花。”
死亡是一件沉重而悲伤的事情。
它不能被娱乐化。
可想要安慰失去亲人的人,正是需要想办法消解掉死亡中夹杂的那份沉重。
所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棵名叫“冬”的树——
冬是这片土地上的第一棵树。
它扎根在那里生长了很久很久,直到长成遮蔽云天的苍苍大树,才等来了一批动物。
有动物在冬的树枝上安了家,还有动物挖开了冬的树干,想在里面冬眠。
冬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欢迎它们。
它太老了。
而它越老,越喜欢热闹。
这些动物恰好能够给它提供陪伴,提供情绪价值,增加它和整个世界的联系。
于是冬努力让自己长得越来越粗壮,让自己开花结果,尽可能满足动物们对它的索取。
时间又过了很久很久,这些动物在树上一代代繁衍。
新生下来的小动物都亲切地称呼冬为“大树爷爷”。
它们会抓着冬的树枝荡秋千,会靠在冬的身上问十万个为什么,还会好奇地听冬讲述过往。
它们依赖着冬。
可是小动物们迟早会长大,会厌倦周围不变的环境,它们开始向往着祖辈曾经生活的领地。
冬从来不会阻止它们去探险。
这是动物的本能。
它不能扼杀掉它们的野性。
“你们去吧。”
它声音慈和,千古未变。
“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闯得累了,想回来歇歇了,就再回来。”
直到有一天,冬的叶子开始出现大面子染病。
还待在树上的动物们都慌了,急急忙忙去询问冬发生了什么。
冬说:“孩子们,我要枯萎了。”
所有离开的动物们都赶回来了。
它们看着冬,很悲伤,也很害怕。
它们一直在问:“大树爷爷,你怎么会枯萎呢?”
冬存在了太久太久。
久到所有小动物都对它的存在习以为常,认为它会永远站在那里为它们遮风挡雨,根本没想过它有朝一日会突然离开。
冬安慰它们:“不要为我难过。”
“树有枯荣,就好像花朵必然会凋零。所有的生命,都无可避免地会进入到一场衰败中。”
“我只是暂时被留在了时光的另一头。”
“也不要感到害怕,孩子们。”
“我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教导了你们该如何在野外生存。你们刚开始可能会彷徨,可能会紧张,可能会焦虑,但你们终会用我教给你们的东西,习惯没有我的生活。”
有小动物小声哭起来,心中满是悔恨,觉得自己不应该跑那么远,不应该那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大树爷爷。
“大树爷爷,以后你会来我的梦里吗?”
冬笑了笑,慈和又无奈,用自己垂落的须条拂过小动物的身体,一如过去无数次。
“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我就会来你梦里了。”
“不过,如果你真的过得幸福快乐,我来不来你的梦里见你,都会觉得很安心。”
又有小动物问:“如果我们想你了怎么办?”
“冬天离开了,也意味着春天的到来。你们在春天得到的每一丝善意,瞧见的每一份美好,都是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礼物。那时候,你们就知道是我回来看你们了。”
冬感到了时光发出的迫在眉睫的催促。
它那庞大得足以为小动物们遮蔽风雨的躯体逐渐虚化。
猎猎寒风穿透它的身躯。
它的叶片一寸寸湮灭成灰。
没有了它的遮挡,不少小动物冻得瑟瑟发抖。
可就在它彻底消失的时候,呼啸的风真的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拂面的清风。
嫩绿的小草也从地上冒头。
春天来了。
明明文字没有落于笔端,江泛月却靠着自己的记忆力和临场发挥能力,从头到尾完整念出上面的所有话语。
孙涛涛怔怔看着江泛月。
他今年才六岁。
一个六岁的孩子,对生死的理解是很浅薄的,他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外公了。
可现在,听着月月姐姐说的这个故事,他就好像再次听到了外公的声音。
穆舒兰的反应比孙涛涛更大。
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故事,但从小动物们问大树为什么会枯萎起,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后悔。
从她考上大学之后,她就很少回家了,这十来年里,她见过父亲的机会屈指可数。
因为她总想着,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当死亡骤然逼近父亲,她才惊觉时光的残酷。
她和故事里的小动物何其相似。
但这个故事,前面所有的内容都是铺垫。
真正重要的,是大树安慰小动物时说的那些话。
在听到那些话时,她依旧难过,却感到了几分心灵上的慰藉。
姚容依旧和刚才一样,温和地看着江泛月。
经历过姚良材的事情后,江泛月已经积攒够了面对困难的勇气,但她始终缺少重新迈出第一步的动力。
现在,为了安慰她的朋友,不需要任何人督促,不需要任何人从身后推她一把,她主动站了出来,实现了对自我的一次突破。
显然,她完成得非常好。
“月月姐姐,这个故事真的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完的吗?”孙涛涛发出惊叹声。
“对的,时间比较仓促,可能写得不是很好。”江泛月有些紧张。
“不,写得非常好。就连我一个成年人都被打动了。”穆舒兰背过身擦了擦眼泪,不吝夸奖,“这个水平,都可以拿去投稿了。”
孙涛涛童言童语:“没错,我感觉比童话书上的很多故事都要好,那个大树爷爷,就让我想到了外公。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身体强壮,这样就不会打扰外公休息,让他担心了。”
穆舒兰愕然,朝姚容苦笑:“我还没有两个孩子看得通透。”
孙涛涛看着江泛月的眼神越发崇拜了,摇着她的手问道:“月月姐姐,你给这个故事取名了吗?”
“还没有。这个故事是送给你的,你要不要来取?”
“那就叫……”
孙涛涛挠挠脸,用自己仅有的词汇量拼凑组合:“《大树爷爷在冬天离开了》。”
江泛月点头:“那就叫这个了。我回到家就把这个故事写到本子上,到时送本子给你。”
孙涛涛示意江泛月弯腰。
江泛月顺着他的话弯下腰来。
孙涛涛伸手,用裹得圆滚滚的手臂抱住江泛月,在她耳边道:“月月姐姐,谢谢你给我和妈妈创造了一个童话世界。”
“为什么说是创造了童话世界?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已。”
孙涛涛坚持自己的看法:“就是童话世界。只是不同的童话故事,创造出来的童话世界有大有小,有的比较完整,有的比较粗糙。就像奥特曼,我相信奥特曼一定在的,只不过它和我不是同处于一个时空。”
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姚容也能听到他们的这番交谈。
她赞同道:“故事写到一定程度,确实有可能衍生成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像这个世界,不就是从《九零年代团宠女主》衍生出来的吗。
江泛月要是一直写,一直写。
没准真能衍生出一个充满瑰丽、富有想象的童话世界。
江泛月被他们说得心潮澎湃,感觉写童话故事这件事瞬间被赋予了更为神圣的意义。
时间已经不早,姚容和江泛月再不启程,天就要黑了。
穆舒兰和孙涛涛也出来了很长时间,是时候回家了。
双方挥手告别。
穆舒兰和孙涛涛走了二十来分钟,远远地,就瞧见涛涛爸站在楼底下眺望。
“爸爸!”孙涛涛激动地大喊一声。
涛涛爸大步流星,来到母子两面前,仔细打量两人的神情,发现这一大一小的精神面貌都比中午那会儿要好很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家里快要开饭了。”
“我们在听月月姐姐讲《大树爷爷在冬天离开了》。”孙涛涛积极道。
“这是什么故事?”涛涛爸问。
孙涛涛不急着讲,吃完晚饭,他悄悄溜进了孙外婆的房间:“外婆,我今晚陪你睡吧。”
孙外婆温声说了句好,往里面挪了挪。
孙涛涛躺了下来,盖好被子:“外婆,我再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
他努力回忆江泛月说过的话。
不过他的记性没有那么好,没办法完全复述出来,只能勉强把故事脉络讲清楚。
可孙外婆已经很震惊了。
她下意识想摸摸孙涛涛的头,又怕被孙涛涛发现自己的手掌在颤抖。
孙涛涛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转过身子,与孙外婆面对面,用自己白白胖胖的手掌摸了摸孙外婆的脸颊。
“外婆,你也不要难过了。”
“你过得好,外公就安心。你过得好,外公就一直在默默守护你。”
夜深了,村子其他人家都熄了灯。
唯独姚容这一户还在点着煤油灯。
江泛月坐在桌子前,拿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握着不容易褪去字迹的圆珠笔,开始一笔一划认真写下大树爷爷的故事。
有了足够的时间构思,她这回的故事篇幅更长,情节也更饱满。
足足写了半个多小时,江泛月才在这一页末尾写下“完”的字样。
合上这本笔记本,犹豫了一会儿,江泛月又拿出另一本笔记本,开始创作有关许愿镜的故事。
姚容洗完澡,从外面走进来。
瞧见江泛月还在奋笔疾书,她走到江泛月的身后:“还没写完吗?”
江泛月头也不抬:“我这是在写另外一个故事。”
姚容没有打扰她,坐在床头叠衣服。
等她叠好所有衣服,江泛月也顺利停笔。
姚容把衣服全部塞进衣柜里:“月月,你还记得我们有过一个约定吗?”
江泛月抿起唇角:“当然记得。”
她握着第二个笔记本,递了过去:“妈妈,你来做我的第一个读者吧。”
姚容坐到江泛月对面,这里的光照最充足,最适合翻看。
江泛月双手托腮,一边等待着姚容看完,一边慢慢思考着其他事情。
前段时间,妈妈鼓励过她好几次,让她试着给出版社投稿。
那时的她对自己的故事不自信,认为妈妈的夸奖都是出于偏爱和鼓励。
可今天,她的故事确实起到了抚慰人心的作用,涛涛和穆阿姨都在一个劲夸。
她是不是……
因为别人长期的否定,而过于低估了自己的才能?
她是不是……
可以试着多相信自己一些。
其实她真的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就像今天一样。
“这个构思,是你从今天的谈话里得出来的吗?”姚容放下笔记本,感慨道。
得到江泛月肯定的答案,姚容丝毫没有吝惜夸奖:“月月,你现在意识到,你具有怎样的才能了吗。”
江泛月的脸瞬间涨红。
以前她经常要在太阳底下捡垃圾,再加上身体瘦弱,整个人看上去既黑又瘦。
但这一个多月来,不需要再去烈日下暴晒,吃的东西也丰富起来,江泛月的皮肤养得白皙了一些,身体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瘦得让人心疼。
她的脸一红,就变得格外明显。
姚容笑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你想到问题的答案了吗。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了故事里的许愿镜,你会换走这项天赋吗?”
如果姚容是在中午问这句话,江泛月一定会很迟疑。
但现在,她已经可以很肯定地回答:“我不会换的,我真的很喜欢,非常喜欢写作。”

这个大树爷爷不粗壮, 不高大,只给她一个人遮风避雨。
只是相同的是,这个大树爷爷也和冬一样离开了。
那个夜晚,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大树爷爷为她拂去眼泪。
只是无论怎么擦,她的眼泪都止不住。
“我离开之后, 不只留下悲伤。死亡并没有带走一切,你和那些珍贵的回忆一起被留了下来。”(注)
大树爷爷与她面朝东方坐着,拍了拍她的头。
“睡吧,孩子。”
她不想睡,可是她刚刚真的哭得太累了。
半睡半醒之间,太阳从地面线的尽头缓缓爬起,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她瞬间精神起来, 指着东边,想告诉大树爷爷天亮了, 可当她转过头去,却发现大树爷爷不在了。
它撑了那么久, 那么久, 只为了撑到朝阳初升再离她而去,只为了让她不必恐惧黑夜。
晨曦从没有合拢的窗缝钻进来, 洒在江泛月脸上。
她从梦中醒来。
抬手摸了摸脸庞, 真的摸到了黏糊糊的泪水。
这个大树爷爷……
是外公吗?
是外公回来看她了吗?
江泛月在被窝里穿好毛衣, 这才钻出被窝,开始套棉衣。
她拉开门, 走去厨房。
锅里有姚容烧好的热水,江泛月接了一点,擦洗自己的脸庞。
她重新拧干毛巾,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水面的倒影,微微一笑。
爱她的人,即使是在梦里,也还是在爱着她。
江泛月挂好毛巾,目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就看到了两个水煮蛋。
水煮蛋下还压着一张纸。
[我去市里进货,记得吃早餐。——爱你的妈妈]
后面还画了个小爱心。
姚容现在已经坐上了去市里的公共汽车。
这个点还早,车上客人不算多。
姚容坐在最前排,与售票员随意攀谈着。
在听说售票员妈妈的风湿很严重后,姚容还给了两个几乎不怎么花钱的偏方,让售票员回去后给她妈试一试,看看效果怎么样。
反正也便宜,售票员笑得眯起眼,表示自己下班就马上去找这些草药。
到了市汽车站,售票员已经一口一个大妹子称呼姚容,语气那叫一个亲热。
姚容笑了笑,也换了个更亲热的称呼:“姐,你们每天在市里和镇上来回,是不是可以帮人捎带东西啊?”
“可以啊,不少人都找我们捎带。咋了,你也要捎带吗。”
“是啊,这不是天冷了,懒得一直跑市里吗。”
与售票员这边沟通好,姚容才去了木材市场。
一段时间不来,木材市场的生意还是那么萧条。
赵棕依旧坐在他的专属躺椅上。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几次懒洋洋的模样,他今天坐得格外笔直。
因为他爸正站在他面前。
前段时间他爸的腰扭了,他被赶来看店。只是店里生意一般,每次没有客人来的时候,他就喜欢偷个懒打个瞌睡。
但天地良心,有客人来的时候他还是很热情很积极招待的。
只是他爸今天来店里突击检查,没看到他的热情,只抓到了他的摸鱼,于是把他狠狠训了一顿,还扬言要扣他的工资。
赵棕摆烂:“扣吧扣吧,反正也没几块钱。”
赵老爷子就看不得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天天游手好闲的,让你学点手艺也学不会,嫌要吃苦。”
“哎,你这就误会我了。”赵棕抬头,“我不是吃不了苦,我是还没找到努力的方向。做木工适合你,不适合我,但你非逼我学这个。”
赵老爷子气呼呼地:“你学了手艺,下半辈子守着这家店就能衣食无忧。我不都是为了你好。”
赵棕撇撇嘴,小声嘀咕:“就现在木材市场的流量,生意能不能做下去还真说不定。”
还好赵老爷子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不然估计得当场抄起棍子来顿打。店里别的不多,适合当棍子的工具是真的多。
不过就算没听清,赵老爷子也知道自家儿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作势要去抄东西。
赵棕见势不妙,长腿一迈,从赵老爷子身边钻了过去,冒头往店外跑,险些与迎面走进来的姚容撞到了一起。
姚容身体灵活,脚步往侧边一转,轻巧避开了。
赵棕连忙刹住车。
“你!”
赵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瞪着赵棕。
他刚刚是吓唬赵棕的,这下子是真的想揍儿子了,咋咋呼呼的,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还险些把客人撞到了。
赵棕蹭了蹭鼻子,满脸尴尬,跟姚容打招呼:“姐,好久不见。来来来,进来坐,我给你倒杯水。要喝茶吗?”
姚容笑了笑,装作没看到父子两的神情:“来杯热水就好。”
赵棕把热水递给她,姚容捧着暖手,跟赵棕说起送货的事情:“我想让你把木料送到市汽车站,到时让车子帮捎带到济香镇,我再再去镇汽车站拿。木料我会一次拿四包,相关费用也由我这边包了,你看行吗。”
说到正事,赵棕脸上神情严肃了很多:“这个没问题。我家里有运货的小三轮,到时我开着三轮到市汽车站就行了。”
赵老爷子瞧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满意:这还差不多。
不过赵棕的神情没持续多久,很快又搓着手,好奇道:“姐,你现在居然要一次拿四包木料了。单凭济香镇,吃得下那么多玩具吗。”
都是一个市的,对济香镇这个贫困镇,赵棕还是有所了解的。
赵老爷子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夸早了。一般做生意,都是要祝客人生意兴隆才对,有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
“吃不下,所以我打算在市里找些店寄卖,看看这些玩具在市里的受欢迎程度。”姚容这才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觉得,赵棕要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对这个生意感兴趣。
果然,赵棕眸光大亮,一把将他家老爷子挤走,坐到了姚容对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姐,你能详细说说不?”
姚容莞尔,认真给赵棕介绍。
其实说白了,就是找一些文具店,把她做的玩具寄卖在那里。
店家可以把价格定高一些,要是卖出玩具,她能分到这个玩具的原价,多出来的价钱是店家那边的利润。
要是玩具卖不出去,店家再把玩具直接退回给她。
对店家来说,他只需要提供一个场地,不用承担任何经济损失。
对姚容来说,她平白多了一个售货渠道,还不用负担任何场地费用和人工费用。
当然,大店肯定还看不上她的玩具。
姚容瞄准的就是小店。
这个计划一目了然,赵棕也能看出其中的玄机。他几乎是立刻就想从姚容那进点货,放在自家店里售卖,但话到嘴边,赵棕就咽了回去,谨慎道:“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做这件事情?”
姚容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聪明之余不失谨慎,能立马察觉到计划的利弊,又不至于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再过段时间吧。既然要放在其它店里卖,肯定得把玩具数量提上来,我之前做的玩具基本都卖光了,这段时间多做一些。”
赵棕开始套近乎:“姐,你以前没怎么来过市里吧。”
姚容:“确实很少来。”
“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小就生活在市里,哪家卖的东西厚道,哪家容易缺斤少两,我都一清二楚。”
先自夸一番,赵棕才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如果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跑跑腿。”
姚容面露难色,摆手拒绝,说不能麻烦赵棕。
赵棕一个劲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就是想帮个忙,我爸知道的,我这人最仗义最热情了。”
赵老爷子牙都酸了。
还仗义热情。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不行,不能麻烦你。”
赵棕拍着胸口,上赶着帮忙:“行了姐,你别客气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那……那行吧。”
得到姚容肯定的答复,赵棕这才乐呵道:“既然要帮忙,我肯定得好好了解一下姐你做的玩具。你平时都在哪里摆摊啊,下次你摆摊的时候,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卖的那些玩具?”
哎哟喂,兜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是看玩具了。
他是真的很想赚大钱。
但他不鲁莽。
他之前买来送给侄子的积木确实十分精致,所以他要去摊子确定,那个积木是例外,还是一种常态。
如果是例外,他依旧会帮忙,但是他不会想着合作。
但如果是常态……
他一定会死皮赖脸跟这位大姐混的。
生意要做大做强,这位大姐总需要些帮手的对吧。
姚容是心满意足离开的。
今天她的目的全部达成。
赵棕也是心满意足送走姚容的。
天见可怜,他终于见到了暴富的可能性。
赵老爷子看着赵棕那模样,好奇道:“那个客人做的是玩具生意?你送给你侄子那个玩具,就是她做的?”
“对。”赵棕转过身去,下巴枕在胳膊上,“爸,你觉得这门生意能做下去吗?”
赵老爷子倒是没骂赵棕,仔细琢磨一番,说:“我看行。只不过能做多大,就不清楚了。”
“那就好,我一定要在姚姐面前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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