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妈—— by大白牙牙牙
大白牙牙牙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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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流景也觉得游记没有骗人。
山泉养出来的鱼就是比皇宫里的鱼要肥美。
吃完烤鱼,南流景一行人起身告辞。
这只是一场萍水相逢,南流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没有跟姚容打听那位屈先生的身份。
第二天,梁光誉过来找南流景,一见到南流景,梁光誉就激动道:“我今天过来,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
南流景好奇道:“是什么消息?”
“第一个消息,陛下同意你留在宫外了。”
南流景瞄准五十米外的靶子,指尖一松,箭如离弦:“那就好。”
这个消息在南流景意料之中。
对永庆帝来说,只要南流景不到他面前碍眼,待在哪里都没有区别。
梁光誉的视线追逐着箭矢而去,看着箭矢正中靶心:“第二个消息,是有个人想见你。”
南流景放下弓箭:“什么人?”
梁光誉笑了笑,介绍道:“殿下可能没听说过他。”
“他名屈建白,是先帝年间的探花郎,绮年玉貌,才华横溢。但在刑部查案期间,得罪了季家人,行事处处受阻,这才愤而辞官,云游天下。”
“以前殿下在宫里,没办法接受到良好的教育;现在出了宫,这方面一定要跟上。我就给他去信一封,想请他进京担任殿下的夫子。”
请夫子的事情,梁光誉是跟南流景打过招呼的。只是南流景也没想到,梁光誉会给他请来这样一位人物。
而且姓屈,还拥有绮年玉貌这样的评价……
难不成……
南流景问梁光誉:“梁师父,那位屈先生现在在哪儿?”
一刻钟后,南流景和梁光誉走进书房。
一道紫衣身影背对着他们,负手立在画卷前。听到脚步声,屈建白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南流景身上:“这是我与小公子第二次见面了。”
南流景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唇角微弯:“屈先生,又见面了。”
“你们之前见过?”梁光誉愕然。
南流景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梁光誉。
梁光誉激动得一拍双手:“难怪这家伙昨天傍晚一到我府上,就说想来见你。”
屈建白解释道:“昨天听小公子说自己叫姚南,我就猜到了小公子的身份。但要是当场与小公子相认,未免有些冒昧,还是今天亲自登门显得郑重。”
经过上一个主线任务的磨砺,南流景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展示自己,该如何去打动他人。
所以第二次见面,屈建白对南流景的印象就更好了,当场同意担任南流景的夫子。
南流景对屈建白的印象也非常好,私底下跟姚容说:“难怪先帝点屈先生为探花郎。”
屈建白的容貌世间少有。
他的谈吐文采,却更胜容貌。
与他交流,宛若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姚容回忆了下,道:[当年他高中探花,骑马游街之时,朱雀街被前来看他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老师连这都知道?”南流景诧异。
姚容笑了笑。
那会儿原身还没有入宫,特意去凑了热闹。
“当年屈夫子才刚中探花,就有那么大的名气了吗?”
[屈建白出身江南世家。]
[他十五岁时,曾随祖父参加江南总督的生辰宴。江南总督当场给他下了评语:卿如良金美玉,浑厚无瑕。后来这句评语就传遍了大烨,所有人都说,屈建白是大烨的良才美玉。]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无趣了。]
[他进入刑部后,季玉山看中他的才华,想要让他娶季家的女儿,但屈建白拒绝了。]
又是季家。
南流景狠狠皱眉。
“梁大人说,屈夫子是为了查案才辞官的,不知道他查的是什么案子。”
姚容叹息一声:[……是姚家的案子。]
[屈建白觉得,姚家的案子另有蹊跷,但永庆帝和刑部都要求刑部草草结案。姚家定罪当天,屈建白就辞官云游去了。]
南流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渊源:“屈夫子和姚家,有交情吗?”
[没有交情。]
[他只是秉公职守,不愿同流合污。]
南流景张了张嘴,对屈建白更添几分敬重:“屈夫子无愧江南总督的评语,他确实是大烨的良才美玉。”
姚容想到了屈建白在原历史线的结局。
就在明年底,屈建白感染风寒大病一场。他自知时日无多,用血写了一封万言书,状告季玉山十大罪状。
他知道,那时候的季玉山如日中天,不是他能够扳倒的,但他还是在绝望中进行最后一搏,希望朝廷诛杀奸臣。
只可惜,一直到他撒手人寰,他也没有等来任何好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后来那位起义军首领就是用了他这封万言书来当檄文征讨季玉山。
他更不知道的是——
大烨的少年天子,最终完成了他的遗愿。
[既然你那么欣赏屈建白,那我现在给你发布主线任务四:收服屈建白,让屈建白效忠于你。时限两年。
任务成功奖励一千两黄金和100积分,任务失败没有惩罚。]
南流景深吸口气。
他发现了,老师发布的主线任务,难度是逐渐增加的。
之前只是要求梁大人开口收他为徒,现在却要求屈先生效忠于他,向他献上忠诚。

第215章 亡国之君15
在原地静坐片刻, 南流景问:“老师,你能不能收集到屈先生以前作的文章?”
[只要是市面上流传过的,都可以。]
“那麻烦老师了。”
[行, 等我片刻。]
半个时辰后, 姚容提醒道:[都整理好了,就在这个木箱里。]
看着眼前那个大到能把他塞进去的木箱,南流景暗暗吸了口气:“这么多?”
姚容开了个玩笑:[你对屈先生的才华一无所知。]
年轻之时,屈建白就已名动天下。
后来他离开朝堂,更是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写文章和教书育人上。
只要有人上门求教, 他都会尽心指点。
毫不夸张地说,江南有三分之一的学子都受过他的恩惠,剩下三分之二都读过他的文章。
南流景笑了笑,往书桌前一坐:“是我低估了那句良才美玉的份量。”
姚容看他这副挑灯夜读的架势,问:[明天再看也不迟。]
南流景摇头:“明天屈先生就要给我上课了,我想在上课前多了解了解屈先生。”
姚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
在这方面, 这孩子总是十分固执。
[正好我也没其它事情做, 我陪你一起看吧。你打算从哪里看起。]
南流景有清晰的思路:“我打算从屈先生早年作的策论看起。”
策论这种体裁,主要是用来议论时政, 所以想要了解一位文人的思想抱负和政治追求,最好的办法就是阅读他所写的策论。
翻开第一篇文章, 刚看完前几行字, 南流景就眼前一亮。
他没有说话,一口气读了下来, 直到看完文章最后一个字, 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只觉酣畅淋漓。
喝了口水,南流景继续阅读第二篇文章。
一篇篇策论看下来, 南流景好像飞速看完了屈建白的一生——
年少之时,屈建白也曾因为“良才美玉”这个评论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迟早能够匡扶社稷,斧正世道。
所以那个阶段,他的策论激扬文字,意气风发。
直到姚家的案子爆发,他身为主审官之一,明知道案子另有蹊跷,却不能往下深查,他才真正看清了世道,看清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原来良才美玉,也救不了大厦将倾。
这种对世道、对自身的失望,促使他远离朝堂,寄情山水。
但云游天下期间,他亲眼目睹到无数百姓的苦痛,意识到一个混乱的朝堂会对天下造成怎样的伤害,所以他开始投入到教书育人之中,想为这天下培养更多有用之人,想为这世道探索一条新的出路。
南流景合上最后一篇策论,问姚容:“老师,这篇策论是屈夫子何时所作?”
[两个月前。]
“我记得,梁师父是在一个月前给屈夫子写信的。”
“也就是说,两个月前,屈夫子还在江南教书育人、探索新出路。”
“然后因为梁师父的一封信,他放下了江南的一切,来到京都,成为我一个人的夫子……”
南流景指着自己,莫名荣幸:“我可以认为,屈先生是因为我才来京都的吗?”
[那不然呢?]
姚容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屈建白和梁光誉的交情是很好,但也没有好到能为了梁光誉一句话进京的程度。]
[我的殿下,他是为了亲自见你一面,才千里迢迢赶赴京都。]
[而你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所以他才会当场答应留下来当你的夫子。]
南流景努力压制唇角的笑意,却还是没有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师!”
南流景说:“我之前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这么高兴吗?]姚容故作吃味。
南流景眨了眨眼,乖觉道:“不比老师收我为学生时高兴。”
“不过也很激动就是了,感觉自己这一年半的努力都被看见了。”
这与梁光誉收他为徒不同。
梁光誉会收他为徒,是因为他刻意争取。
但这一次完全是意外之喜。
姚容笑了笑:[这一次的主线任务,你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局。屈先生对你初始印象很好。接下来继续保持。]
挑灯读了一晚上书,第二天南流景还是早早爬了起来练武。
用过早膳,南流景换了一身新衣服,前往屈建白居住的院子找他。
屈建白正坐在案前写东西,瞧见南流景来了,示意南流景坐下。
南流景道:“屈先生,我们今天要上什么课。”
“不急。”屈建白问,“殿下最近在读什么书?”
“我昨天看了屈先生写的策论。”
“殿下看了我写的哪篇策论?”
“只要是市面上能收集到的,都看了。”
屈建白一怔,抬头扫了南流景一眼。
当看清南流景眼底的青黛时,心中顿时了然。
“殿下想多了解我一些,我也想在开始授课之前了解殿下的学习进度。”
屈建白将面前那份笔墨未干的卷子递了过去:“这是我自拟的一套卷子,殿下可以试着作答一番。我会按照卷子的作答情况来给殿下安排课业进度。”
南流景双手接过卷子:“就在这里作答吗?”
“卷子内容比较多,殿下可以自便,三日后将答卷交给我就好。”
南流景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书房,南流景将卷子翻了一遍。
这套卷子的考察范围非常广,四书五经,民生经济,几乎应有尽有。
南流景蘸了蘸墨,握着毛笔,半天都没有在纸张上留下痕迹。
[你在纠结什么?]
南流景放下毛笔:“我在想,自己要不要藏拙。”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从小在冷宫里长大,按理来说没有接受过任何正统教育。如果我一点儿也不藏拙,按照自己的真实水平作答,那不是就露馅了吗。”
姚容认同:[确实是这样。]
“但我又觉得,藏拙会影响屈先生对我的判断。”
“要是一个不好,被屈先生发现了,反倒弄巧成拙,让屈先生觉得我不信任他。”
姚容继续表示认同:[这个担心也很有道理。]
南流景无奈:“老师,你又在逗我了。”
姚容才不承认自己的这点恶趣味:[没有,我是实话实说。]
“那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我不想让自己的想法影响你的判断。]
[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屈先生和梁大人的情况一样吗?]
南流景垂下眼眸,有点懂了。
他信任梁光誉。
但不可否认的是,梁光誉是朝廷命官。
在朝中局势明朗之前,梁光誉会帮他,但梁光誉绝不会投靠他。
所以他只在梁光誉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武力和聪慧,却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才学。
屈建白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屈建白如今是一介白身,与各方都没有利益牵扯。
从屈建白的经历也能看出来,屈建白是绝不会投靠永庆帝或季玉山的,反倒有倒向他的可能。
南流景反复斟酌,最终长舒口气。
他提起毛笔,在答卷上留下一行流畅的笔墨。
看着他写下的那行文字,姚容笑容十分欣慰。
三天后,南流景再次出现在屈建白的书房,将那份写满字迹的答卷呈给屈建白。
屈建白批改了几行字,突然抬头看向南流景,神情略显吃惊。
南流景注意到他的打量,目光不避不闪,微微一笑。
屈建白也不由一笑:“看来我需要重新评估殿下的才能了。”
南流景平静道:“没有让屈先生失望就好。”
“答卷让我很惊喜。”顿了顿,屈建白又补充道,“殿下的表现更让我惊喜。”
他不知道这些知识是谁教三皇子的,也不知道三皇子的情况为什么和他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并没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一定要去寻根究底。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三皇子表现出来的态度。
屈建白重新低下头,直到看完了整份答卷,他才再次开口:“殿下基础打得很牢固,许多想法也都很有新意,不过看得出来殿下对民生情况不太了解。”
南流景答道:“我对很多事情的了解都来自于游记。”
想到那本《早春闲笔》,屈建白微微颔首:“殿下久居宫中,通过游记了解外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游记上的内容并非都是对的,可做参考却不能尽信。”
南流景后退一步,微微俯身,向屈建白行以一礼:“先生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请先生教我。”
两人愉快定下了教学方向。
接下来每一天,屈建白都会带着南流景出门。
他们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在京都周边闲逛。
在屈建白的指点下,南流景对很多事物都有了全新的认知。他在飞快消化书本上提到的东西。
这天中午,两人路过一处村子时,南流景看到村口种有不少柿子树,示意车夫停下。
这会儿太阳火辣辣的,忙了一上午农活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坐在柿子树下纳凉休息。
瞧见村口停着辆马车,不少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屈先生等我片刻。”
与屈建白打了声招呼,南流景提着一盒没开封的糕点走下马车。
一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在村里很有威望的老人问道:“小公子来我们村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南流景将糕点递了过来:“这位老丈,我想跟你打听些事情。”
老人看了看那盒包装精美的糕点,没接:“小公子想打听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客气。”
南流景其实是看到村口那几棵柿子树后,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打听下黄金饼的情况。
听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原本还有些局促不安的老人瞬间变得镇定了许多。
他说的情况,跟南流景了解到的差不多。
不过老人有一句话引起了南流景的兴趣:“前些日子,我们村每家每户都出了人去开垦荒地,在荒地上种植柿子树苗。”
南流景问:“大家乐意去吗?”
老人笑了:“能挣钱,有什么不乐意的。到时种出来的柿子做成黄金饼,每家每户都能分到钱。”
“我能去那片荒地看看吗?”
老人想了想,道:“我们一会儿还要下地干活,小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让我家大孙子领你过去。”
说着,老人朝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瘦瘦黑黑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走了过来:“爷爷,怎么了?”
老人交代道:“你带这位贵人去柿子地看看,小心些,别冲撞了贵人。”
“是。”小男孩应了一声,看向南流景,双手攥紧衣角,紧张道,“贵人跟我走吧。”
南流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小男孩,笑道:“里面装着一些糖果,送给你吃。”
小男孩惊喜道:“糖?”
“对。”南流景直接塞进小男孩手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南流景走回马车边,笑问屈建白:“屈先生要一起去看看吗?”
屈建白早就从梁光誉那里听说了黄金饼的事情,闻言点了点头。
开垦出来的柿子地位于村后山,距离村口不算近,小男孩没舍得吃糖,将荷包紧紧握在手里,走在前面领路。
南流景见他实在紧张,就问道:“这些糖你是要留着慢慢吃吗?”
小男孩红着脸道:“我想留着给妹妹和娘亲吃。我妹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糖,我娘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南流景摸了摸袖子,又掏出了一袋蜜饯。
这都是出门前桂生塞给他的,怕他路上饿着。
屈建白扫见这一幕,眼里蕴着浅浅的笑。
南流景将蜜饯递给小男孩:“这个也给你。”
小男孩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就给您领了个路,您给的糖果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拿您的东西,爷爷会骂我的。”
“我正好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你收下这袋蜜饯,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怎么样?”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没忍住接了过来:“您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一定告诉您。”
南流景先从简单的问题问起:“你们过年的时候吃到黄金饼了吗?”
小男孩用力点头:“吃到了,我吃到了半个。”
“只有半个吗?”
“对。我是男孩子,这才分到了半个。我娘和妹妹一共只分到了半个。我娘只舍得尝一口,剩下的都留给了妹妹吃。”
南流景一怔,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那你爹呢?”
“我娘刚怀上妹妹不久,我爹就被拉去当兵了,好几年都没给家里传过口信。”
小男孩扭头看向南流景:“我爷爷说在我出生以前,北边打了大败仗,有位跟关二爷一样厉害的大将军被害死了,所以我爹和村里的很多叔叔伯伯才会被拉去当兵。这位贵人,你知道我爹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吗?”
“我娘很想我爹,总是背着我和妹妹偷偷哭。我妹妹也很想见爹一面,她都不知道爹长什么样。”
小男孩在心里补充道,还有他,他也很想他爹。
南流景的心情愈发沉重。
十五年前那场大败,让大烨损失了最骁勇善战的三万精锐。
但那何止是三万个家庭的悲剧。
因为边境防线全面溃散,朝廷必须重新构建边境防线,所以一直在不断征兵补充边军数量。
按照小男孩的说法,这个村子在多年前就被征走了大量青壮年劳动力。
难怪他一路走来,看到的不是老人就是妇孺。
难怪这个地方距离京都这么近还如此贫困潦倒,即使是过年也顶多能吃上半个黄金饼。
在见过朱雀大街十里长灯的繁华后,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大烨百姓的生活。
不多时,三人到了柿子地。
一望无际的柿子地被打理得很好,地表还有翻新过的痕迹。
刚被移植过来的柿子树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贫瘠的土壤上,透出蓬勃热烈的生命力。
南流景喜欢这股生命力。
他觉得这股生命力,像极了在长信宫里孤独长大的自己,也像极了在这片土地上努力活着的大烨百姓。
离开村子时,南流景将手里那盒糕点递给小男孩,让他转交给他爷爷。
一路上,南流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屈建白放下茶杯,笑问:“殿下在想什么?”
南流景抿了抿唇:“有些事情想向屈夫子请教一番。”
屈建白抬手:“殿下请说。”
南流景:“屈夫子能告诉我,你眼中的大烨,是何等模样吗?”
屈建白有些意外。
这个问题对屈建白来说并不难回答。
只是,这个问题问得太广,太宽泛了。
所以一时之间,屈建白反倒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回答。
“那殿下呢。”
“殿下眼里的大烨,又是何等模样。”
南流景下意识就要回答:“我眼中的大烨……”
屈建白抬手制止了南流景:“殿下不必急着回答我。”
“教了殿下几日,我还从未给殿下布置过作业。不如就以这个为题,殿下写一篇文章交上来给我吧。”
南流景想了想,问:“不知我要何时写好文章,呈给屈夫子?”
“殿下不必急着动笔,未来几个月,我会陪着殿下到处走走,殿下可以再多看看、多思考。”
回到别院,南流景换了身常服,坐在凉亭里吃冰镇过的西瓜。
这会儿他身边没人,他可以心无旁骛地跟姚容聊天,说着今天的见闻。
即使他知道,他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姚容也在“旁边”。
姚容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到屈建白给他出的题目,姚容莞尔:[屈夫子给你出了一道题,我在他问题的基础上,也给你出一道题,到时你可以一起作答,你看怎么样?]
“老师要出什么题?”
[你眼中的大烨,是何等模样。]
屈建白要问的,是南流景对世道的了解。
[如果你看到的大烨,没办法使你满意,那你想将大烨,变成什么模样。]
而她要问的,是南流景对世道的追求。

转眼间, 就临近年关了。
天气越来越冷, 路面结了冰,马车行走不便,屈建白决定暂停外出活动,等过段时间冰雪化了,再带南流景出去。
不过, 屈建白不阻止南流景外出,只是叮嘱他做好伪装,带齐侍卫。
这日,南流景一身玄衣,外罩灰色狐氅,做寻常纨绔子弟装扮, 身后跟着四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他直接去了朱雀大街, 走进最靠近巷口的酒楼,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边吃东西边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是南流景新养成的习惯,他可以通过打量这些人群了解到他想了解的信息。
刚低头吃了口糕点, 街道底下突然爆发了惊慌急促的尖叫声。原本喧闹拥挤的人群, 疯狂向道路两侧跑。
空出来的地方,已经足够两辆马车通过。
但还是有嚣张的侍从不断驱赶百姓, 不允许他们停留在道路上。
南流景拧起眉心, 就听到旁边一桌的客人道:
“这是什么人, 在天子脚下,也敢这么嚣张。”
“嘘, 你不要命啦。没看到那辆马车前方挂着的纯金灯笼吗,这可是季太傅他老人家的车架。”
“原来是季太傅。天子出游,也不过是这种排场了吧……”
后面那句话,被压得极轻极轻。
要不是南流景习武之后耳目聪明,也很难听清。
季玉山……南流景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目光紧紧盯着那辆马车。
下方不知发生了什么,行进中的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
借着那不大的空隙,南流景终于看清了季玉山的容貌。
与季玉山那烂大街的名声不同,他拥有着一副典型文人的模样。
许是刚从官府下衙,他穿了一身正二品紫色官袍,鬓角微白,形相清癯,气度渊雅,目光十分清正平和。
南流景小声对姚容说:“不是都说相由心生吗,这季玉山怎么长得这么人模狗样?”
姚容好笑:[要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坏人,那他怎么可能身居高位几十年?]
南流景点头:“也对,坏人不会把自己的坏写在脸上。”
就在南流景和姚容谈话之间——
一道箭矢如流星般从人群中飞出,裹挟着凌厉劲风与惊人杀意,袭向季玉山的面门。
季玉山不避不闪,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在长箭距离季玉山还有一寸远时,有侍卫出手,以剑击落那支箭矢。
第二支箭也来得极快。
几乎就在第一支箭被击落的下一瞬,就出现在了众人视野里。
不过,再快,也显得有些仓促。
即使季玉山的侍卫还没出手,南流景已经在心里判断第二支箭不会中。他没有再关注道路中的情况,而是左右张望,寻找暗中射箭之人。
姚容提醒:[东南方向,距离你二十米远的裁缝铺二楼。]
南流景猛地抬头。
果然见到二楼微微支起的木窗里,有一点被阳光折射出的锋利寒芒。
只是,在南流景锁定对方位置的同时,季玉山的侍卫也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厚厚的羊毛毡窗帘垂落,季玉山平静无波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别让他跑了。”
一半侍卫继续围着马车保护季玉山,另一半侍卫悄悄朝着裁缝铺涌去。
刺客察觉到了不对,果断放弃刺杀,转身遁逃。
但京都可是季玉山的地盘,刺客跑了好久,都没能甩开身后的人,甚至在逃跑过程中被对斩中左肩。
刺客咬了咬牙,已经决定折射回去搏命——
四个蒙面壮汉突然从暗处冲出,二话不说,朝着季玉山的人冲杀而去。
刺客不知这四个壮汉是谁派来的人,却不妨碍他抓住机会逃走。
确定刺客已经逃脱追捕,四个壮汉也毫不恋战,迅速甩开季玉山的人,脱离了战场。
“头,我们该怎么办。是去追那四个蒙面人,还是继续去追刺客。”
“分头去追。我们的人已经封锁了城门,我剑上涂了毒,那刺客肩膀受了伤,肯定逃不出京都。”
刺客埋头跑了很久,直到跑进一条死胡同,他才慢慢放缓脚步,肩膀靠在墙上直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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