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谢逸年的心结,姚容没有多待就离开了,谢逸年整理好心情,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单单是翻看完盟里所有与阵法相关的书,谢逸年就用了一年时间。
他对此尤不满足,把谢家的阵法藏书也看完了,又厚着脸皮去一道观、丹华观、唐家、周家、陆家、姬家等与他交好的地方借阅书籍。
春去秋来,时间在一本又一本书册间流转,谢逸年合上手中书籍,开始漫长闭关,许久都没有出现在人前。
湛冰云和班希同样如此。
天师界很长时间都没有流传过他们的事迹。
直到这天,天师盟发布一则通知,宣称谢逸年成功创造出一种阵法,可以用来约束鬼怪。
所有中了这个阵法的鬼怪,都不能主动出手杀人,否则会受到阵法反噬。
基于这种阵法,天师盟决定成立相关项目,推进天师和鬼怪的和平共处。
而项目的发起人兼负责人,正是谢逸年、湛冰云、班希。
这个消息一出来,顿时引发极大的讨论。
有人对项目本身表示质疑;
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参与到这个项目里。
还有些人支持项目,但认为谢逸年他们太年轻了,难以任事,项目负责人的位置理应交给更老成持重的人来坐。
会议室里,听到最后这番言论,谢逸年轻轻拊掌,微笑着表示赞同:“这位长老言之有理。”
不等这位长老高兴,谢逸年又道:“我虽然研制出了阵法,但也只是解决了项目的第一个难题。后续真正难的地方在于,如何统一管理鬼怪。”
“身为项目负责人,是需要与鬼怪那边进行对接的。”
“要是有哪位长老认为自己能比我们三人胜任这个职务,随时都可以站出来,我们三人一定会退位让贤。”
这位长老的脸憋得涨红,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盟主轻轻抿了口茶:想在这个时候摘谢逸年的桃子,分明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放下茶杯,盟主出声:“这个项目牵涉到的人事非常庞大,单靠逸年他们三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是有心,就去给他们三个打下手。要是拉不下这张老脸,也别想着拖后腿,不然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谢奈第一个道:“我们谢家会全力配合。”
一道观、丹华观、陆家等也都纷纷表态。
一些人见状,也都把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放回了肚子里。
会议结束后,项目开放了报名,邀请所有感兴趣的天师参与其中。
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就是天师界最大的盛事,所以报名的人非常多。
谢逸年三人审核了很久,才从那一堆报名的人选里,选出合适的人参与到项目中来。
有了足够的人手,还有天师盟和国家在背后支持,鬼怪身份芯片、鬼怪专属app陆续研制完成,项目进度一日千里。
五年后,天师盟鬼怪办事处成立。
谢逸年任办事处主任,湛冰云和班希任副主任。
在天师盟盟主与鬼王姚容的支持下,天师和鬼怪握手言和的时代,正式拉开帷幕。
但是,办事处的存在,对那些从来没害过人的鬼来说是好事,对那些手上沾满血腥的厉鬼来说却是坏事。
即使有姚容的镇压,依旧有很多厉鬼聚集起来闹事。
对这些闹事的厉鬼,谢逸年只有一个态度。
——杀!
靠着那些与天师盟握手言和的鬼怪,谢逸年成功找到了很多厉鬼的老巢,将这些厉鬼一个个都挖了出来。
以杀止伐,以武平乱,照胆剑所过之处,邪祟尽灭。
他遇到的最艰难的一战,是遭遇了三位鬼护法的围攻。但最终,谢逸年成功解决掉三位鬼护法。
这个战绩传出去之后,众人都认为,即使谢逸年还年轻,也不该再将谢逸年称作“天师界年轻一辈第一人”了。
如今的他,已称得上是“天师界第一人”。
阿阳是一只乡下鬼。
他是在墓园里醒过来的。
醒来时已经忘了生前的记忆,心底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把自己打工攒下来的积蓄交给妹妹,让妹妹能够去上大学。
可是阿阳不知道具体哪座坟墓是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这天,他又在墓园里游荡,一只穿着校服的女鬼叼着棒棒糖,开口叫住了他:“那边新来的,你天天在这里晃悠什么呢?”
阿阳说:“我在找哪座坟墓是我的。”
女鬼将棒棒糖嚼得嘎吱响:“你失忆啦?”
“对啊。”
女鬼想了想,亮起手腕处的一个手表:“你的身份证明呢?”
阿阳懵了:“什么身份证明?”
在好心女鬼的解释下,阿阳才知道,手表就是鬼怪们的身份证明。
只要鬼怪愿意接受天师盟的统一管理,就能领取这样一个手表。
坏处是以后不能为非作歹胡乱杀人,不然会被体内的阵法反噬。
好处就是,只要不违背法律也不违反道德,天师盟可以尽量帮鬼怪完成执念,也可以送鬼怪去投胎。如果有鬼怪暂时不想离开人间,只要有这个手表在,也不用担心被无意路过的天师超度。
喜欢惹是生非的厉鬼只是少数,大多数鬼还是很爱好和平的,所以在鬼王大人的号令下,很多鬼都去天师盟做了登记。
“我也想去做登记!”阿阳激动道。
女鬼拍拍手,热情道:“那我带你去。”
拉鬼入伙可是能跟天师盟换积分的。
积分攒得多了,就能和天师盟兑换物资。
她爸妈虽然经常给她烧香烛纸钱,但鬼怪界物资不丰富,就算有很多冥币,有时候也很难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阳跟着女鬼进了城。
来到城里后,鬼怪数量明显上升了不少。阿阳注意到,这些光明正大行走的鬼怪,手腕上都佩戴着那种特制手表。
越靠近天师盟登记处,鬼怪数量就越多。
而天师盟登记处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行了,你去排队吧,一会儿要是工作人员问是哪只鬼推荐你来的,你就报我的身份证号:00016988。记住了啊!”
阿阳点头,乖乖排在队伍最后面。
就在这时,阿阳听到前面传来了很大的吵闹声。
一队天师从旁边蹿了出去,将一只青面獠牙的鬼怪押了下去。
“大哥,这是咋了啊?”阿阳挠挠头,问排在他前面的壮汉。
壮汉看了他一眼,说:“乡下来的?”
见阿阳点头,壮汉才道:“院子门口设有阵法,所有手里沾有人命的厉鬼,在踏入阵法时都会被发现。但总有厉鬼觉得自己不会被认出来,跑来排队作死,这不,又抓到了一只。”
阿阳恍然,走到院子门口时,阿阳忍不住加快步子。
直到顺利进入院子里,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院子里种满了风信子,正逢花季,风信子悠悠盛开,传来徐徐清香。
等阿阳从院子排到大厅里,他才发现大厅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大厅里至少有二十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
好不容易排到了阿阳,阿阳朝工作人员露出拘谨的笑容。
工作人员详细问起阿阳的情况,一一做了登记后,对阿阳说:“你的身份证号是00025782。”
工作人员将一块手表递给阿阳:“这是你的身份证明。你如果不会使用这块手表,可以去旁边拿一份说明书。”
阿阳接过:“我要现在戴上吗?”
工作人员解释:“戴上它之后,你就能成为我们天师盟的盟友,会受到天师盟的保护。天师盟的所有天师都不能无故伤你。”
阿阳立马就戴上了。
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几分:“请问你现在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阿阳激动点头:“想。”
“好的,你会失忆是因为你的魂魄破碎了。请你去六楼605,会有天师施法,帮你召回那部分破碎的魂魄。”
阿阳戴上手表,来到角落的电梯间。
有工作人员询问阿阳要去几楼,帮阿阳按了六楼的键。
电梯抵达六楼。
阿阳走出电梯间,来到605。
605的大门敞开着,一个容貌清俊的男人坐在电脑桌后伏案写字,阿阳瞥见他放在主机上的工作牌:【天师盟鬼怪办事处主任谢逸年】
阿阳表现得越发小心翼翼:“这位大人……”
谢逸年手中笔尖不停,轻声道:“稍等。”
阿阳点点头,拘谨地站在旁边。
没有让阿阳等很久,不到一分钟,谢逸年就放下了手里的笔,笑着看他一眼:“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只需要一个招魂仪式就能解决,不难。”
招魂仪式需要准备的材料很多,当然不可能在谢逸年的办公室完成,谢逸年与阿阳聊了会儿,带着阿阳去了隔壁另一栋楼。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行色匆匆的天师。
有很多天师的年纪看上去比谢逸年大多了,但彼此一打照面,那些天师对谢逸年的态度都非常恭敬,言谈间更是推崇到了极点。
等到了地方,谢逸年让阿阳躺到床上,也不见谢逸年做些什么,屋内的招魂铃就开始剧烈震颤,阿阳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等他结束这场美觉,他发现自己也恢复了记忆。
那位叫谢逸年的天师已不知所踪,一个眼生的工作人员来给阿阳做登记,问阿阳想起了些什么。
阿阳的真名叫荣星阳,有个相差五岁的妹妹叫荣星雨。
在荣星阳十五岁时,兄妹两失去了父母。
荣星阳十八岁时,父母留下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荣星阳成绩不好,但荣星雨的成绩一向是全校第一。荣星阳在拿到高中毕业证后就外出打工,想给妹妹攒学费,让妹妹以后能上大学,不至于为学费和生活费担忧。
但就在妹妹大一这年,荣星阳车祸身亡,司机肇事逃逸,工厂和工友们凑了点钱安葬了荣星阳。
荣星阳临终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有一张存折,存折里有他打工攒下的两万块钱,是妹妹大二的学费和生活费。不把这笔钱交给妹妹,他死不瞑目。
阿阳直接跪了下来:“这位大人,求求您帮帮我,帮我把这笔钱交给妹妹吧。”
天师盟的工作人员连忙让他起来:“放心吧,天师盟肯定会帮你解决好这件事情的。对了,关于车祸,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阿阳又把他回忆起来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点点头,对阿阳道:“你可以离开了。等有结果了,我们会往你的手表发讯息,你接收到了讯息后再赶回这里就好。”
阿阳不知道工作人员说的结果是什么,直到几天后,他的手表亮起一丝光芒,通讯阵从手表里亮起。
【事情已经解决,请你于两日内赶来——天师盟留】
看到这行字,阿阳的眼睛都瞪直了。
手表还能这么用啊。
到了天师盟,工作人员对阿阳说:“根据你提供的线索,警方已经将那名肇事逃逸的司机捉拿归案。赔偿款拿到了,你要不要将这笔赔偿款也打给你妹妹?”
人死不能复生,对于现在的阿阳来说,那名司机接受法律的制裁、妹妹能安心完成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阿阳没想到天师盟的人愿意做到这一步,神情狂喜:“要要要。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大好人啊。以后我一定要拉其他鬼来加入你们。”
工作人员当着阿阳的面,以阿阳朋友的身份,将几十万的赔偿款和两万的工资打给了荣星雨。
荣星雨一开始不敢收,直到工作人员编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荣星雨才安心收下这笔钱。
阿阳站在旁边看了很久,嘴角微抽:瞧这编谎话的熟练程度,他敢保证,这位工作人员肯定经常干这种事情。
工作人员收起手机,问阿阳接下来想干什么:“你的执念已经消除,可以去投胎了。”
阿阳想到那只嚼着棒棒糖的女鬼:“我能迟些再去投胎吗?我可以帮你们多拉些鬼怪过来的!”
工作人员笑了笑:“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去投胎了,就什么时候重新回来这里。”
阿阳离开了办事处大楼,开始了自己的漂泊鬼生。
他认识了很多鬼,从他们那里听说了很多事情。
听说天师盟研发出了一种法器型手机。
普通手机烧了后,鬼怪也是没办法用的,但是这种法器型手机,鬼怪得到之后是可以上网的!
创造了这种法器型手机的人,正是天师盟办事处副主任湛冰云。
只是,这种手机造价高昂,短时间内只能靠积分来兑换。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加入天师盟的鬼怪就更多了。那些原本就加入天师盟的鬼怪,做起事情来更是干劲十足,就希望赶紧凑够积分兑换手机。
就算是鬼,也不可能戒掉手机。
而且鬼不需要睡觉,不需要工作,很多鬼都觉得,他们比当人的时候还要需要手机!
听说天师盟办事处另一位副主任班希发明了一种符箓。
以往,鬼怪们想要吃些蛋糕、糖果之类的东西,都必须要请天师盟的天师出手烧给他们。
有了班希创造出来的这种符箓,鬼怪自己也能烧东西给自己。
而这种符箓,也是要靠积分去兑换。
后来,阿阳还听说那位老盟主寿终正寝了。
他见过的那位谢逸年天师,在众望所归之下接任了老盟主的位置,成为了天师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同时也是成就最大的盟主。
其他鬼告诉阿阳:“我们能过上现在这种好日子,都多亏了谢盟主。”
“在鬼怪办事处成立之前,天师遇到了我们,不直接将我们打得魂飞魄散,都算是心地好的了,哪里像现在这样,不仅为我们量身定制了很多东西,还会帮我们消除执念。”
几年之后,阿阳悄悄去看了妹妹一眼。
这些年里,荣星雨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她的生活平淡又安逸。
阿阳笑了笑,彻底放下心来。
他朝阳光下的荣星雨挥了挥手:“妹妹,再见了。”
直奔天师盟办事处,请工作人员送他去投胎。
阿阳握着工作人员送他的风信子,转身没入通往地府的道路。
(守护灵完/大白牙牙牙)
姚容一睁开眼, 入目便是古色古香的殿宇。
她坐在上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在下首,正在向她禀报道:“阁主, 旭阳派近日将举办论剑大会, 届时武林各派都将齐聚在旭阳派,这是我们绝仙阁围剿正道的大好时机。”
姚容还没有接受记忆,不过仅凭这三言两语,她大概猜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是一个武林世界,她所处的门派叫绝仙阁, 她是绝仙阁阁主。
打算围剿正道,看来绝仙阁是世人眼中的魔教。
许久都没有等到姚容的回应,男人越发恭敬地低下头:“还望阁主早做打算。”
姚容用旁人无法分辨喜怒的语气道:“你先退下吧,此事我自有定夺。”
待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姚容挥了挥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接收原身的记忆和剧情。
姚家堡是江湖中的二流门派, 原身是姚家堡的三小姐,自幼就在习武上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有一天原身下山游玩, 待玩到尽兴天色已经黑了,她和婢女急急忙忙赶回家里, 等待她们的, 却是满地尸体。
最后,原身在尸堆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姐姐。
姐姐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她, 屠了姚家满门的, 正是正道第一门派旭阳派——因为父亲与魔教教主有私交, 旭阳派怀疑姚家与魔教勾结,就派人来屠了姚家, 还夺走了姚家守护多年的一份秘宝。
就在这时,旭阳派的人折返,与原身发生搏斗。
危急时刻,原身被一个少年救下了。
救下她的人,是绝仙阁少主宿星泽。
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魔教少主。
无处可去的原身跟着宿星泽回到绝仙阁,几年后,原身接受了宿星泽的心意,与他成了亲,再之后,两人有了个女儿,取名为宿盈溪。
宿盈溪身体病弱,不喜学武,反而对学医充满兴趣。
只是,原身担心宿盈溪没有自保之力,一直逼宿盈溪学武。
有一次生起气来,还将宿盈溪的医书都撕毁了。
宿盈溪气恼母亲的专横,带着婢女侍卫跑到附近的镇子上散心。
附近都是绝仙阁的势力范围,再加上宿盈溪带有足够的人,按理来说是不会出事的,偏偏在那一天,正道门派在旭阳派的带领下围攻绝仙阁。
这一战,绝仙阁弟子死伤大半,宿星泽为救原身,惨死在旭阳派掌门剑下。
宿星泽父亲以命相博,击退正道门派,自己也于当日坐化。
原身强压悲怆收拾残局,却又从下属那里听闻一个噩耗:他们在悬崖不远处发现了婢女侍卫的尸体,还在悬崖边找到了宿盈溪的玉佩和衣角碎片。
从那之后,原身就陷入了魔障。
她成为绝仙阁阁主后,将所有心思花在修炼上,心心念念都是报仇雪恨,为此不惜吸纳了一些穷凶恶极之徒进入绝仙阁,让绝仙阁成为名副其实的魔教。
另一边,宿盈溪并没有死。
她来到镇上不久,就碰到了旭阳派的人。
一路逃到悬崖边上,宿盈溪就被抓住了。
那留在悬崖边的玉佩和衣角碎片都是旭阳派做的手脚。
不知道旭阳派的人给她喂了什么药,再醒来时,宿盈溪失忆了。
旭阳派的人告诉她,她叫阿昔,是个孤女,父母都因战乱去世了,幸好旭阳派好心收留了她,她才不至于无处可去。
阿昔开始跟着门派里的大夫学习医术,成为了一名小医女。
一次,阿昔背着竹篓外出采药,不慎摔伤,在她一瘸一拐回旭阳派时,碰到了打马而过的掌门之子慕文轩。
在慕文轩的帮助下,阿昔顺利回到了门派。
从那以后,慕文轩时常来看阿昔,还会与她分享江湖里的各种趣事。
等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慕文轩时常露出苦恼之色,待阿昔主动问起,慕文轩叹气,说:“魔教近来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之后,慕文轩给阿昔科普了魔教做过的恶事,还给阿昔灌输了一堆“旭阳派弟子与魔教势不两立”的念头。
教阿昔医术的师父说:“我的左腿是被魔教之人废掉的。”
与阿昔交好的师姐说:“我爹是在攻打魔教时战死的。”
被阿昔救过的师弟说:“师姐,如果不是魔教,江湖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门派里做杂役的小弟子说:“阿昔师姐,你真幸运,能被旭阳派收入门下,不像我,费尽心思也只能当一名被人驱使的杂役。”
在所有人有意无意的灌输和引导下,身为旭阳派弟子的阿昔对魔教深恶痛绝。
同时,阿昔也喜欢上了慕文轩。
在阿昔十六岁这年,旭阳派举办论剑大会,邀请武林各派前来参加。
魔教抓住机会,一举攻入旭阳派。
就在正道人士被原身打得节节败退时,慕文轩带着阿昔出现了。
原身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女儿,手下剑招放缓。
阿昔看着原身,头突然剧痛,却在慕文轩的催促下,说出了对魔教的厌恶痛恨之词。
尤其是对魔教教主的批判。
原身万万没想到丢失六年的女儿居然是被旭阳派带走了,也没想到女儿会被旭阳派驯化洗脑成这样。
是的,就是驯化和洗脑。
这六年,宿盈溪活在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里。
原身心神失守之际,被自己信任的下属一剑刺穿心口。
从始至终,这都是旭阳派的阴谋,在原身大肆招揽下属时,旭阳派往里面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中一些人手爬到了高位,成为了原身的心腹。
随着原身的实力越来越强,心腹和旭阳派策划了论剑大会的行动,想要一举铲除整个魔教。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没有原身这个实力高强的人在前面挡着,魔教其他人根本挡不住武林正道的围攻。
看着原身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阿昔头疼欲裂,真实的记忆与虚假的记忆不断交织闪现,她终于回忆起了一切。
她从来就不是旭阳派的大夫阿昔。
她是绝仙阁宿星泽和姚容的女儿宿盈溪。
可是记忆回归得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宿盈溪恨自己成为了害死母亲的帮凶,恨自己没有听母亲的话好好学武,以至于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她更恨策划了一切的旭阳派。
记忆的最后,是慕文轩提剑走到宿盈溪的面前。
“阿昔,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谁叫你是魔教教主的女儿。”
“与其让你今后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如我帮你解脱了吧。”
宿盈溪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慕文轩喜欢她?
这真是,太讽刺了啊。
他喜欢她什么呢,她的身世是假的,她的名字是假的,她的人际关系是旭阳派特意安排的,她收获到的关心是假的,她认识他的这六年都活在彻头彻尾的谎言之中。
他喜欢的,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假人吗?
宿盈溪趴在一片血污之中,将自己布满泪痕的脸颊,与原身满是血污的脸颊贴在一起,素净的裙摆被血污染得一片血红,她宛若茫茫白雪地里盛开的最后一朵残梅,终于还是走向凋零。
“娘亲,这世界真可怕啊……”
【叮,剧情已传送完毕,任务:拯救宿盈溪,让她感受到幸福】
【系统检测到宿盈溪当前被环境改造值为95,请宿主尽快行动】
屋外云霞满天。
姚容穿着黑色常服,来到位于绝仙阁东北角的院子。
这里是宿盈溪的住处,里面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她失踪前的布局。
推开院门,姚容在堆满医书的书房里静坐。
每当原身心烦意乱时,都会跑来这里发呆,姚容也很好地继承了这个习惯。
宿盈溪的遭遇,像极了古代版《楚门的世界》,却又远比电影里的主人公要惨。
十岁到十六岁,是一个人人格塑造的最好阶段。但在这个阶段里宿盈溪的认知,与她前十年的认知是完全矛盾的。
当她一瞬间恢复记忆的时候,两种截然相反的认知冲击着她,再加上原身因她而死,她就彻底崩溃了。
想要扭转宿盈溪的认知,必须慢慢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宿盈溪那边。
旭阳派想要利用宿盈溪来对付姚容,只要姚容没事,宿盈溪的生命安全也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对姚容来说,当务之急,是肃清绝仙阁。
姚容从一旁抽出纸笔,磨好墨后,借着窗外最后一丝余晖,姚容提笔写下“右护法”三字。
右护法,正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跪在殿中,催促她围剿正道的男人。
也是那个偷袭她致她身亡的人。
毫无疑问,右护法就是旭阳派埋在绝仙阁的棋子。
不过凭右护法一个人,能做的事情还是太少了,所以旭阳派在绝仙阁埋的眼线绝对不止右护法一人。
如果要除掉这些眼线,就必须一举除完,不然要是提前行动打草惊蛇,再想将这些探子全部挖出来就很难办到了。
想到这里,姚容放下手中的笔,慢慢将纸张揉成团,待到她松开手掌时,纸张已被内力震成了粉末。
姚容走出院子,对守在院外的两个下属道:“请左护法和右护法速速来此见本座。”
一个下属领命退下。
少许,脸上带着狰狞贯穿伤、身材瘦弱、年近五十的左护法来到了姚容面前。
相貌俊朗的右护法稍晚一步。
姚容双手负在身后:“两位护法陪本座走走吧。”
走廊外侧的灯笼悉数被点燃,映着天边的月色,照得绝仙阁十分亮堂。
姚容在前面慢慢走着,脸上露出沉思之色,没有开口说话。
右护法心里藏了事,陪着姚容走了一会儿,按捺不住急切道:“阁主可是为了属下今日所言之事烦忧?”
左护法露出感兴趣之色,询问右护法今天说了些什么。
右护法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左护法:“据我调查到的消息来看,江湖里数得上名号的门派都会派人参加论剑大会。”
“当年这些门派听从旭阳派的吩咐,与旭阳派一道前来攻打绝仙阁。现在所有仇人都凑在了一起,正是我们报仇的大好机会啊。”
左护法是老阁主的亲信,也是从小看着宿星泽长大的长辈,对旭阳派的仇恨不比姚容轻多少,闻言先是一喜。
但很快,左护法就冷静了下来。
他摇头道:“所有仇人凑在一起,也意味着旭阳派内的高手如云。我们这时候去攻打旭阳派,不是去送死吗?”
右护法哈哈一笑:“我的看法和左护法刚好相反。”
“左护法会这么想,那些正道的伪君子肯定也会这么想。”
“事实上,旭阳派人多眼杂,这时候恰是他们防守和警惕心最薄弱的时候。只要我们事先准备些药物,下到他们的酒水里,他们的人手就要去了大半。”
“再加上阁主近日神功大成,旭阳派掌门已不再是阁主的对手,难道左护法能坐视自己的仇人继续身居高位、享受着整个武林的赞誉?”
话到最后,右护法还忍不住用了点激将法。
他在绝仙阁待了六年,很清楚左护法的性格。
这位左护法,对姚容忠心耿耿,实力也不弱,却是个不长脑子的暴脾气。
听到右护法这番话,左护法果然有些受不了了,语气也变得迟疑:“这……”
姚容在旁边暗暗观察着右护法。
右护法是在姚容当上阁主后才进入绝仙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