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伯一家都走了,冯氏看着那爷仨睡的呼呼的,跑到闺女这头问:“你把两个姐姐教会了,不怕自己的活被她们给抢了吗?”
绵绵不怎么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教她们的就是最简单的一种络子,是个人多练几遍就会了。我还可以打更好看更复杂的样子。再说,我不是还有您吗,有您这个刺绣高手在背后当靠山,这点微末小技算什么!”
冯氏觉得自家闺女真是越来越通透了:“不愧是我闺女,就是大气。这就对了,你二伯是你爹的亲哥哥,咱们两家日后还要相互扶持。像这种小技巧,咱们能帮的就帮,没必要藏着掖着。我瞧你最近没少偷看你哥写字,你要是想学的话明天起我也教你识字。”
“真的吗?”绵绵惊喜的问。虽然她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没想到冯氏会自己提出来。
冯氏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不过我只管教,家里有的书也紧着你看。你要是想练字什么的得自己想法子。”
她睁大双眼看着便宜娘,我是不是您的亲闺女啊?
冯氏一点也不为所动:“你哥都能整出铜钱来买笔墨,你络子打的那么好,还怕挣不出钱来啊?”
怪不得之前打络子卖的钱冯氏不要让自己收着,原来在这等着呢!这么压榨童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呃,这时候的文房四宝好像都不便宜吧?
按自己现在的速度,一个月挣五十文顶天了,不知道够不够买纸笔的?
绵绵低头看看自己尚显稚嫩的小手,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而冯氏留下一个炸弹让闺女自己体会后就翩翩然去睡觉了。这个小儿子虽然生的时候遭了不少罪,胜在乖巧好带,晚上从来不闹腾,真是比那俩大的都省心。
搂着小儿子,冯氏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只有绵绵自己在那思索着该如何改变这悲惨的现状。
她在空间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什么东西是适合直接拿出来改变现状的。前世明明也入过国学的坑,怎么就没想到放些笔墨在里头呢?都怪自己这个吃货脑袋,只想着吃吃吃了,就没装点有文化内涵的东西。
或者存点金条之类的也行啊,这会可以直接拿出来换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唉,算了不想那些没用的了,绵绵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很快也睡了过去。
还好她家宽子哥地道,知道她要学写字没有纸墨,特意分给她一沓毛边纸和一支毛笔用,把绵绵感动的眼含泪花:亲哥,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点。
而冯氏则再一次上演了什么叫不靠谱,刚教了《百家姓》的第一句,就去哄小儿子去了。然后又借机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大儿子,美其名曰让老大“温故而知新”。
玉宽没想那么多,对于“初为人师”十分的激动和自豪,教起妹妹来也是十分的认真。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光明正大的让自己“学会”写字,绵绵自然也是十分配合。
第18章 捕鱼上
而玉宽原本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慧的,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子认字的都不多,可他都已经开始读《论语》了。可是看到妹妹学了几天就把《百家姓》背的滚瓜烂熟,字还写的很端正,顿时把那些骄傲自满的小得意抛到脑后,读书比之前更加用功了。
绵绵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不能占据哥哥太多资源,每天也只写一两张纸。正面写完了再在反面写,先写大的,然后再在空隙里写小的,争取把每张纸写的满满当当不留任何缝隙。
不过这便宜的毛边纸并不怎么好用,经常有破损不说有时候还会晕墨。
绵绵一边练字一边怀念前世便宜好用还有田字格的竹浆纸。有段时间她看有小姐姐写毛笔字觉得特别优雅,于是自己也入了书法的坑。结果字没写几个,各种笔墨纸砚倒是买了一堆。其中几包古法宣纸花了她大几千呢,天知道她一个笔画都写不规整的门外汉买那么贵的宣纸干什么。
这会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远房亲戚?
唉,曾经有一个可以随意练字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没有珍惜。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浪费毛爷爷买那么多无用的东西了。
绵绵回过神来,看见玉宽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忍不住皱着眉问:“哥,你找什么呢?”
“唉,我这不是瞅着练字的纸快用完了,墨锭也不多了,想着弄点铜钱去买纸。要不一进腊月什么东西都要涨价。”玉宽一边说一边继续找东西。
正在绵绵感到好奇的时候,玉宽高兴的从柜子里扯出一个布包:“找到我的百宝囊了,还好那次我把它揣兜里带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里面拿出一团丝线样的东西,展开后竟是一个直径两米多的渔网。
见状,绵绵眼前一亮:“哥,你要去捉鱼吗?”
玉宽点头应道:“是啊,我听说护城河里的冰结的可厚了,我去试试运气。”
绵绵好奇的摸了一把渔网:“这是什么织的啊,这么细,结实吗?
“这可是咱娘用蚕丝给我织的,当初在村里的时候,我没少用它捞鱼,比那什么麻线织的好用多了。”想到之前的战绩,玉宽骄傲的扬起头。
绵绵立马说道:“哥哥你真厉害,我也想去捞鱼,你带我一起吧。”
作为一个吃货,她的空间里怎么可能没有鱼呢,她可是养了好几个品种呢。万一她哥捞不到鱼,她可以想办法帮忙啊。
想到上次跟妹妹一起上山的好运,玉宽立马答应了。
冯氏也没拦着:“你们俩注意点,可别掉冰窟窿里头。”
“知道啦。”玉宽抄起一个竹筐,就拉着妹妹跑了。
兄妹俩来到河边一看,人竟然不少,好多人三五成群的在冰面上凿窟窿。旁边竟然还有不少驾着骡车牛车的小贩在那里坐等收鱼。
啧啧,谁说古人迂腐的,挣起外快来都跑的很快嘛!
玉宽皱皱眉头:“我早上过来看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啊。”人一多,他们能捕到鱼的几率就小了。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爷笑着说:“那你是不知道,半个时辰前有人捞了一网大白鲢,一条卖到了五百文,那一网至少能卖四五两银子。这不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跑来凑热闹来了。连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都来候着。”
大白鲢啊,不就是胖头鱼嘛,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淡水鱼品种了,空间里有个大鱼缸就是专门养这个的。
绵绵用精神力探了一下,嗯,大的还有二三十条,她至少可以拿出一半来卖。
所以,相对于哥哥的意兴阑珊,绵绵就显的很兴奋了:“哥,咱们去试试吧,就算捞不到白鲢,能捞两条鲫瓜子也好给娘炖鱼汤喝。”
“也行。”玉宽看到河面上乌压压的人,本来都不抱希望了,但是既然都来了就照妹妹说的做吧,就当是哄孩子了。
附近站着的一个中年人听了绵绵的话笑道:“小姑娘倒是很有孝心嘛,待会你们要是捞到鱼了就卖给我,我保管给你们一个实在价。”
“借您吉言,要是能捞上来,我优先考虑卖给您。”绵绵看对方穿戴齐整而且气质不凡,不像是做贩子的,估摸着是位来看热闹的富贵闲人,长的还很帅。
唉,怪不得人都喜欢长的好看的人,起码看着养眼啊。
这时,帅大叔身后探出一个小男孩,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装备,不屑的冷笑:“就这么几样破东西还想捞到鱼,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轩儿,不得无礼!”帅大叔吼道。
绵绵撇了撇嘴,真是可惜了一副好长相,然后拉着哥哥的手走了。
玉宽有些愤愤不平:“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小瞧我,等我捞到一网大白鲢非得好好让他开开眼界。”
“行了,老哥,他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被娇养惯了的臭小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绵绵拍拍老哥的肩膀笑道:“咱们再往前走一点吧,找个没人的地方。”
“行,人多了不好弄。”
兄妹俩又沿着河堤走了一大段路,到了人相对少的地方。
别看绵绵开始表现的很兴奋,可真正站到冰面上以后她就开始怂了,她一边跺脚一边问:“哥,你说这冰够不够厚啊,不会突然破个大窟窿把咱俩漏进去吧?”
玉宽傲娇的翻个白眼:“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我就不带你来了。”
唉,想当初在村里的时候他也是呼风唤雨的孩子王,到了城里后一直忙着读书和干活,竟然连个小弟也没收到,想想也是悲哀啊。
玉宽不再理会妹妹,掏出随身带着的凿子和石块开始敲击冰面。
“哇,这准备的还挺齐全呢。”绵绵看到玉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决定相信他一回,默默的蹲在那里看他表演。
原本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活,但绵绵发现自己低估了其中的枯燥和乏味。凿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玉宽也不过凿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哥哥在那里活动着,看上去还不是很冷。
可绵绵一直蹲着却觉得冻的受不了,她身上穿着棉袄棉裤还套了件冯氏的旧皮袄。但是在这冰面上,寒气从四面飘过来,她蹲一小会就觉得脚要冻麻了,不得不站起来溜达一圈。
过了好长时间,玉宽吆喝一声:“好了。”
溜到岸边扯着枯草玩的绵绵听到动静赶紧飞奔过来,看到玉宽凿了一个脸盆大的地,中间碗口大的地方只剩薄薄的一层冰。
透过那层薄冰,绵绵还能隐约看到下面有水在流动。
玉宽把她扯到自己身后:“先离远一点。”然后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弯着腰用手里的凿子在那层薄冰上捅了两下。很快一股水流从那个洞口处涌了出来。
等那里不再往外喷水后玉宽才拉着绵绵过去。站在冰洞前观察,隐隐约约能看见黑乎乎的影子在动。
绵绵惊喜的喊道:“真的有鱼。”
玉宽也看到了,赶紧把手里的渔网给放了进去。没一会他就满脸笑意的说:“好像还不少。”
说着,他用力把渔网往外一拉,里面竟然有大大小小十几条鱼。
呀,真的不少,其中最大的一条能有四五斤沉。
看着水面下头似乎还有鱼在扑腾,玉宽也顾不上高兴,把鱼放到筐子里继续撒网,没一会又捞上来七八条。
绵绵笑着弯起了嘴角,看来不用自己偷着往里放鱼了。
第三网下去就只有两三条小鱼了。
玉宽有些失望的把渔网继续放进去:“看来这地方不是什么鱼窝,就这么点鱼。”
“已经不少了,我看里面有四条大白鲢呢,加上别的,这筐鱼至少能卖三四两银子。”
对着这一大筐鱼,绵绵发现除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白鲢也就是俗称胖头鱼的那个,别的鱼她都分不清楚。她空间里的几种鱼跟这些貌似都不太一样。
兄妹俩在这边弄出来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捕鱼的人,看到两个小孩子竟然弄到这么多鱼,不免都围过来看热闹。
一个小贩看她们年纪小就想着占便宜,搓着手说:“这么冷的天,这鱼你们要是一条一条的卖不定卖到什么时候,都卖给我算了,我给你们一串大钱。”
闻言,兄妹俩都没搭理他,绵绵掀了掀眼皮:“待会我家大人就来了,我们小孩子家家的可不敢乱做主。”
说话间,刚才的那个帅大叔竟然带着人过来了,那个傲娇的小男孩倒是没有跟着。
绵绵立马堆起笑脸:“这位老爷,您可来了,我们都等您半天了。”这位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而且他都主动过来了,应该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人看到周围一圈人也没戳破她那点小心思,笑着说:“我再不来,你这鱼就要保不住了。”
那个小贩看那中年人的派头像是不好惹的样子哧溜一下就跑远了,其他人刚才也多少有看热闹顺带捡便宜的心态,这会觉得便宜不好占也都纷纷散开了。
“谢谢您老人家仗义出面。”绵绵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看到绵绵不伦不类的礼仪,沈熙觉得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
不过自己有那么老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明明是京中流行的胡须样式啊?他无奈的摆摆手,然后看了眼筐子里的鱼笑道:“你们这运气还真不错。”
“托您吉言。”玉宽把渔网用石块压住过来跟来人寒暄。娘亲嘱咐了在外头遇到生人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想到这里,他自以为隐蔽的把妹妹往身后挪了下。
这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沈熙有些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不成自己长的像个坏人?这俩小孩可真有意思,比自家那几个木头墩子好玩多了。
算了,天寒地冻的,就不逗他们了。
直接让小厮扔下十两银子,然后连筐都给端走了。
对方的背影都走远了,宽哥儿还在那抱着银子嘿嘿直笑。
绵绵趁机用精神力看了一下,发现渔网里只有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准备偷偷往里放两条白鲢带回家炖汤吃。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从冰面上急急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这位小哥,听说你捕到了白鲢?”
玉宽莫名觉得对方的脸有些眼熟,有些呆愣的回道:“是捕到了几条,不过刚才被人买走了。”
正在那里偷着放鱼的绵绵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转头正好看见了冯云琦有些失望的侧脸,她立马多放了两条白鲢。然后起身招呼道:“这里又冷又湿的,冯公子想吃什么让下人来买就是,怎么亲自来了?”
玉宽这才反应过来:“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恩公啊。早知道恩公喜欢白鲢,刚才那些鱼我们就不卖了。”
没有母亲喜欢的白鲢,冯云琦虽然失望但还是很有风度:“没关系,我再去别处看看就是。倒是你们,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到这里来捕鱼?”
“天冷河面的冰才冻的厚,要不我们不敢上来。”绵绵笑着回了一句。
冯云琦看着对方冻的通红的鼻子和小手,想来是家境不好才跑来捞鱼贴补家用,顿时觉得自己跟庶兄之间那些冲突都不算什么。有些人连三餐都难以为继,而自己衣食无忧,不过是些不要紧的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绵绵觉得空气安静的有点尴尬,伸手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我刚拉着渔网又沉了不少,你快过去看看是不是又网到鱼了。”
“你不早点说。”玉宽立马跑过去拉渔网,把渔网拉出来后又惊喜的嚷道:“又有白鲢了。”
听到动静,冯云琦脸上一喜,走过去看着网里的几条大鱼问:“这就是白鲢吗?”
“是啊,听说京城有些讲究的大户人家叫它鳙鱼,南边还有叫胖头鱼的,反正这鱼贼好吃。”玉宽笑呵呵的回道,然后很自来熟的说:“没想到你也爱吃这种鱼。”
冯云琦脸色瞬间有些暗淡:“我不怎么喜欢吃鱼,不过我娘亲很喜欢吃鱼,她病了好多天,一直想喝这个鱼的鱼汤。家里的采办一直没有买到,我听小厮说这里有人捞出了白鲢,才想着过来看看。”
第20章 巧遇
闻言,绵绵有些惊讶,想到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真诚的说道:“好人有好报,令堂一定会很快病愈的。”
冯琦扯扯嘴角:“多谢吉言。”
玉宽不懂的安慰人,挠了挠头皮,然后问:“这些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下一网碰碰运气。”
冯琦摇摇头:“用不了这么多,我要两条就够了。”
玉宽还在推让:“你都带回去养着,等你娘想吃了就给她做一条。”
“真的不用了,带多了回去反而麻烦。”冯琦回道。
想起上次偶尔从父母那里听来的八卦,绵绵笑着扯住哥哥的胳膊:“没事,夫人要是想再吃的话,哥你就再来捞啊。”
“行,反正我最近运气挺好的,下次应该也能捞到。”玉宽很爽快的说道。
绵绵揉了揉眉心,哥哥哎,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自己运气好?好吧,你是亲哥,你说的都对。
不过玉宽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给力的,他从河岸边找了几根结实的茅草,然后编了根草绳把两条鱼的鱼嘴串起来递给冯琦。
冯琦拿出荷包来要给钱被玉宽给拦住了:“小爷,你这样就见外了,你们可是我娘的救命恩人。你要是给钱可就是打我脸了。”
“不止是打脸,你要真敢收,回去咱娘肯定打你屁股。”绵绵笑眯眯的说。
玉宽垮着脸:“听到没,恩公,你可别害我。”
冯琦被兄妹俩的一迎一合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那就多谢了。”说着,躬身施了一礼。
等对方走远了,绵绵跺跺冻的有些麻木的小脚:“哥,天快黑了,我们早点回家吧,省的娘担心。”
“行,反正我们今儿也挣了不少银子。”玉宽很兴奋的答应了,这回挣这么多银子,一定要买两块好墨锭,上次买的墨太不好用了。
回家后,玉宽乐呵呵的把剩下的鱼提给冯氏看:“娘,你看,我们带回来两条大白鲢呢,还有几条小鲫瓜,晚上咱们吃全鱼宴吧。”
“哟,我儿子可真能干,这天气还能捞到白鲢。”冯氏也喜欢吃鱼,看到这些心情十分好。
原本在炕上蒙着头睡觉的陈三一下坐起来:“你小子还真行,我还想着睡一会就去接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三最近还在收山货,有时候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忙活,经常半晌回来补觉。兄妹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进屋绵绵就觉得屋里有些不一样,这会她终于回过神来了,屋里多了一套做工精良的红木桌椅和一张大书案。
绵绵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木材,但是看木纹和桌边的雕刻就猜着价值不菲,不过她忍住没有嘀咕,而是拉拉老哥的胳膊:“哥,你看,家里多了好东西呢。”
玉宽这才注意到屋里的变化,他对圆桌不是很感兴趣,倒是对着那张书案两眼放光:“这可真是好东西,以后我再也不用趴在炕桌上练字了,那小桌子上面的漆还不平,太不好用了。
他摩挲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不对啊,爹,您这是去哪淘换的,来路正不正啊?”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咱们家现在也是典史老爷的亲戚,你爹我能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给亲家老爷丢脸吗?”陈三义正言辞的把儿子给训了一通。
冯氏看了一眼作怪的闺女,她觉得自家老大小时候看着挺机灵,现在是越来越不如妹妹有心眼了。
绵绵发现了冯氏的眼神,笑着吐了吐舌头。
陈三教训完了儿子才说:“这是你们二伯帮着弄的,他们那库房有不少之前老爷们丢弃的家什。你二伯帮着弄出来给修好,还给补了一层清漆,要不前天就能弄回来了。你没看这几根桌子腿颜色都不一样嘛,有两根是后换的。还有那书案也是缺了一角后补的。不过有的用就不错了,咱们又不是那穷讲究的。”
“怪不得我闻着还那么大漆味呢,二伯可真好,比大伯他们强多了。”玉宽乐呵呵的说,他也不是穷讲究的人,只要不是偷的抢的,二手不二手的他照样用的开心。
陈三又笑着说:“这回啊你可是沾了你妹妹的光,你妹教会你两个堂姐打络子,你二伯那是谢你妹妹呢。”
玉宽看着绵绵揶揄的笑道:“我觉得小妹快成咱们家福星了,这几件旧家具算什么,我今天带着妹妹去捞鱼运气也特别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刚才卖鱼得的几块碎银:“这是我们今天卖鱼挣的。”顺带把今天捞鱼卖鱼的过程交代了一遍,还把遇到冯云琦的事说了。
冯氏叹息一声:“你们做的对,冯夫人和二公子对我们有大恩,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能帮也要帮。”
陈三把银子抓到手里颠了一下:“这些足有十两银子了,你们俩可真能干,你老爹我忙活半个月还挣不上这么多呢。”
看到这些银子他是真的心动了,最近城里多了好几个跟风的,他收到的货越来越少,挣的自然也少。加上之前的一些商贩怪他给猎户价格太高坏了规矩,有点联合起来对付他的势头。
要不老子也去河里扎一头去?
不过要干就干大的,跟儿子那样小打小闹可没意思。不过这事单凭他自己是干不成的,倒是自己二哥年轻时也是捞鱼的一把好手。
想到这里,陈三起来穿上衣服,拎起一条大白鲢就往外走:“我去找二哥谈点事,你们自己吃吧。”
绵绵眼珠子一转,跟玉宽嘀咕道:“咱爹一定是去找二伯商议冰捕的事去了。”
冯氏点点她的额头:“就你心眼多,大人的闲事你们少管。”
然后把桌上最小的两块碎银丢给她们一人一块,自己则把剩下的收了起来。
玉宽被亲娘“搜刮”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绵绵有些不高兴了:“娘,外头天寒地冻的,我跟我哥在瑟瑟寒风里忙活了大半天好容易挣的这点银子容易吗?您就分给我们这点啊?”
“我这不是替你们存着吗?小孩子要什么私房钱,将来这聘礼跟嫁妆不都得老娘替你们出?”
冯氏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貌似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绵绵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委委屈屈的把那块花生大小的碎银子收了起来。
第21章 情侣装?
虽然这银子顶多有一两,但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这里一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十分强悍的。
有了钱要干什么,当然是大采购!
因为惦记着要怎么花这些钱,绵绵吃饭都比平常少了很多,甚至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梦见花银子买东西。
宽哥的定力还不如她呢,这小伙还是第一次手里握着这么多银子,上半夜兴奋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绵绵都做好早饭了,他还在那蒙着头呼呼大睡呢。
冯氏可没有惯孩子的习惯,叫了两遍不起,直接过去把被子给掀了:“才几个大钱就把你兴头的一晚上不睡,瞧你这点出息!赶紧起来吃饭,练完二十张大字才能出门。”
“啊?”原本蜷缩着身子还在那迷糊的玉宽,听到这话是彻底清醒了,一下跳了起来:“别啊,亲娘。等我练完字,太阳都落山了。”
冯氏没好气的飞个眼刀过去:“你属乌龟的啊,二十张大字写一天。”
绵绵忍俊不禁,她娘这嘴皮子怼起人来简直不要太利索。
趁着哥哥练字的空档,她还去山脚捡了一篮子松塔和松针。
她昨天在河边不小心把袖子湿了一块,还沾了些灰。这会虽然干了,但绵绵总觉得这衣服上有股子鱼腥味,不太想穿。
冯氏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把前几天刚做的新皮袄拿出来给她换上:“这可是你过年的新衣服,可别再弄脏了。”
绵绵美滋滋的穿上新衣服,兔毛内里桃红色的丝绸缎面,袖口和领口还有洁白的风毛,虽然没有全身镜,但绵绵觉得自己一定美呆了。
可惜这里没有带美颜摄像头的手机可以保存她的美。
实在是太可惜了,绵绵非常遗憾的想。
等宽哥练完大字已经快晌午了,兄妹俩连晌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往外窜。
冯氏也没拦着,只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们可悠着点花,别把钱都花完了。”
兄妹俩答应一声,脚不沾地的就溜出门了。
穿过两条小巷后她们到了一个比较热闹的大街,临近年关,街上的人比平时都多了好多。
绵绵指着前头一家小吃店说:“哥,我请你吃馄饨。”
以前老爹带她来过一次,这家的馄饨皮薄馅嫩、鲜香可口,她念叨很长时间了。
玉宽点头:“行,你先过去,我去对面买俩烧饼,光吃馄饨吃不饱。”
盛馄饨的碗比绵绵的脸还大,白嫩嫩的馄饨上撒了碧绿的芫荽末,倒上几滴香醋,即使是在隆冬时节,一碗下肚后也让人觉得浑身缓和了起来。
关键这么一大碗馄饨只要三文钱,真的是好吃又实惠。
吃饱喝足了,兄妹俩又继续上路。
绵绵先去针线铺子把自己打的络子给卖了,四十根络子换了四十文钱。
她原本想把这些钱全都换成丝线的,刚好看到有对母女也来交络子。那络子跟她打的样式都一样的,也没觉得活计精致到哪去,但老板娘给对方三文钱一根。
等那母女走了,绵绵就忍不住问:“怎么她们的络子就那么贵。”
老板娘笑眯眯的拿起一根对方打的络子:“小姑娘可不是我蒙你,你看人家用的这丝线,那是上好的蚕丝染的,这么一根光丝线成本就要小两文。你要是用这种线打,我也按三文一根收你的。”
绵绵略一思量就回道:“那劳烦大娘给我也拿这种丝线。”
老板娘转身拿了一包丝线过来:“小姑娘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痛快。这不是年底了,大户人家都想要好货色。你只要打出来我这里肯定收。”说着拆开一缕丝线给她看:“你瞧这线纺的多滑顺颜色也鲜亮,就是用来绣花也比一般的棉线要好看许多。这可是我家老头子去府城好容易弄到的货,咱县里保管没有第二家有。”
这丝线确实是看着挺好,不过价格也不便宜,十把丝线就花了绵绵六十个铜板,这回挣的铜钱都不够,还搭了二十文私房钱。
绵绵有些肉痛的把丝线装进荷包里,转眼又看到一套十分精致的绣花针,打磨的十分光滑,于是她又花掉最后二十个铜钱买了两根老板娘口中“内造府”手艺的绣花针。这一根针的价格在外头能买一包了。
倒不是她矫情非要用好的,古人都说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既然决定要好好学绣花,就不要那种钝头钝脑还动不动就生锈的铁针了,会影响学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