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娘们挺辣啊。”壮汉意味不明的笑道。
这人眼里赤裸裸的欲念让冯氏只觉得恶心,她抱着安哥儿站起来:“都吃饱了还是趁早赶路吧,回去晚了路上不太平。”
奇怪的是那群人并没有拦她们,而是眼睁睁看着她们走掉。
只是她们眼里的戏谑似乎在表示,她们一家就是被猫盯上的老鼠,逃不掉了。
往外走的时候,绵绵一副吓的浑身发抖的样子,甚至在经过那桌时,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还是那个美人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小姑娘,走路可要当心点啊。”
绵绵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她这瑟缩的样子逗的这群人哈哈大笑。
最后还是玉宽扶着她离开了这里。
等走出酒楼的门口玉宽低声问:“你今儿是怎么回事啊?平常你可不像是胆子这么小的。”
冯氏担忧的皱皱眉头:“行了,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尽早走吧,里面那群人瞧着就不像是善类。”
绵绵回道:“她们要是打定我们的主意,我们怕是躲也躲不过去。”
“你这会倒是不怕了?刚才在里面打什么鬼主意呢?”
绵绵神秘一笑:“先卖个关子,待会再告诉你们。咱们去找骡车吧。”
骡车被酒楼伙计牵到了后院的马厩吃草。
一家人来到这后,绵绵看到马厩里多了一辆青色帷帐的宽大马车,一个车夫装扮的正靠在车门处打盹。
绵绵走到近处使劲闻了闻,然后回来低声道:“这辆马车一定是那伙人的,吃饭还让人看着,这里面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怎么能肯定他们是一伙的?”玉宽好奇的问。
绵绵扇扇鼻子:“那马车上的味道跟那女的一样,骚气冲天的,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行了,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的,说不定后头还有同伙,咱们一家子手无寸铁的怎么跟人斗,还是快点走吧。”陈三催促道,等回了巨月,他们可以直接去周大舅家求救。
就不信那些贼人还敢直接跟官府对上。
冯氏却皱了皱眉头:“那些人看上去不像是善类,说不定在别处还有同伙,咱们贸然上路未必能得到好处。”
“那怎么办才好?”陈三着急的问道。
冯氏看了眼酒楼的后头,眼睛一亮:“这家酒楼后头就是客栈,不如咱们就在这住下,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银子跟着商队或者镖局的人走。”
陈三赞同的点头:“这倒是个法子。”
他常来府城,早就听说这家酒楼的老板背景惊人,想来一般的江湖混混也不敢随意招惹。
她们一家又回到酒楼里头,找到小二要了一个房间。
那个红衣女子呵呵一笑:“这家人倒是有些意思,等咱们干完这一票再跟他们好好玩玩。”
被她们盯上的人家可不是那么好逃脱的,不过就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这家人一定逃不过她们的手掌心。
“哈哈,别的不说,那个娘们归我,老子我很久没玩过这样的‘良家妇女’了。”刚才那个壮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女子眉头轻佻:“这一家除了那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好货。那个小男孩就带回去卖给重金求子的张老爷,大点的两个都是美人胚子,调教几年,一个送青楼一个送倌馆,将来可都是摇钱树。”
“还是丽娘你想的周到,就这么定了。”壮汉哈哈一笑,跟其他几人碰了碰酒碗,显然已经把绵绵一家当做了囊中物,提前庆祝了起来。
丽娘看了看周围,低声呵斥:“行了,大庭广众的你们收敛点。别忘了咱们车上还有个贵重货物,等下午交了货拿到银子,咱们这趟差事才算圆满。那个才是大头,这一家子加起来也没人家一个手指头值钱。”
壮汉嘿嘿笑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得罪人家了,我瞧着买主想把他剥皮抽筋的心都有。”
丽娘轻叹:“可惜了,那样细皮嫩肉的一个公子哥,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磋磨呢!”
“啧啧,咱们丽娘是心疼了不成?要不要跟买主求求情,把那小哥留下来给丽娘你当童养夫,哈哈……”
丽娘挑眉:“小了点,中看不中用。不过他要是能活到中用的年纪那也还成,这小子要是进了小倌馆一定是头牌的命……”
那样的面孔要是破了相可就太可惜了,也不知道那买主会怎么对待他。
第一次,丽娘对她的“货物”起了恻隐之心。
客房在酒楼后面的楼上,小二把她们一家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绵绵打开窗户,发现从房间里面正好能看到马厩。看着那个依旧靠在马车上打盹的贼人,她心里总认为马车上藏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虽然知道那群人很危险,但绵绵还是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冯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皱着眉凑了过来:“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身上背着人命官司,你可别乱来。”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她们什么时候走。”绵绵有些心虚的回道。
一家人都凑到窗户这边盯着那辆马车,她们都盼着这些人能快点走。
似乎对方走了,她们一家就能安全了。
“别说,这马车弄的还挺好看。”陈三笑着说了一句。
冯氏翻个白眼:“好看什么,明明就是艳俗。”
陈三忙讪笑道:“是,艳俗,俗不可耐。”
绵绵看着马车上坠着的艳粉色流苏和同色的车帘窗帘,心想这么艳俗的颜色,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使出来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行。
这时,一阵风吹过,正好把马车的车帘掀起一角。
绵绵敏锐的捕捉到了车厢里的情景,她低呼道:“车里有人。”
“什么?”
一家人都凑了上来,使劲伸着脖子盯着车厢里看,又是一阵风吹过,这下大家都能看到车厢里躺着一个人。
冯氏咬咬下唇:“这些下作的东西,估摸着又是拐了哪家的姑娘。”
“原来是拐子!”陈三咬牙道:“怪不得他们刚才一直盯着你们娘几个看,你们都长的这么俊,他们说不定还想打你们的主意呢。”
虽然老爹在夸赞自己的颜值,但这会绵绵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没想到她们遇到的竟然是人贩子,在前世那个法制较为完善的时代,人贩子都是层出不穷的,更何况是这地方。
干这行的就没个正常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玩意。
马车里的那位姑娘当真可怜,落到这些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了。
绵绵默默的在心里思量着搭救对方的方法,想了一圈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太弱。
就算自家一家都在这里,可数下来,除了陈三是个壮年男丁,其他都是老弱妇孺的,对上那群人明显没有胜算。
想了一圈她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不是她没有同情心,只是她不想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让自家人陷入困境。
就在这时,玉宽突然指着车里的身影说:“那里面的是云琦。”
“不会吧?”
绵绵几个都不敢置信,纷纷伸长脖子去看,却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道蓝色身影。
玉宽笃定的说:“我见过他这身衣裳,袖口的花纹是用金丝绣的,不会有错的。”
一家人面面相觑,这麻烦好像不管不行了。
陈三迟疑道:“要不我们去报官吧!”
冯氏却摇头道:“现在还没搞清楚事情经过,还是不要随意报官。不说官府信不信咱们,万一官府有人跟这些歹人勾结,那咱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玉宽睁大眼睛:“官府怎么会跟这些人勾搭在一起?”
冯氏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还小,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长点心吧。”
“你这娘们倒是有点见识,可惜太晚了,啊哈哈……”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刚才那个壮汉带头奸笑着走了进来。
一家子吃惊不已,她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刀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绵绵还是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她有些焦急的看了眼爹娘几人,若真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大不了往空间里一藏,那些人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可是爹娘他们怎么办呢?
陈三几个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这让绵绵默默的松了口气,这会不是逞强的时候,若真反抗起来惹的对方发怒,可是会有生命危险。
比起什么尊严面子,这个时候还是命更重要些。
她们几个都被绑了起来,只有安哥儿被丽娘抱在了怀里。
壮汉还想说话彰显一下自己的能耐,丽娘却催促道:“行了,大哥,等回去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过瘾。这里不能久待,咱们先去交货要紧。”
壮汉点了点头,随即冷笑着看了眼陈三,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找的。”
绵绵看着老爹的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她四肢都被捆住嘴里也塞了抹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受辱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让她异常难过,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前世学什么插花瑜伽有个屁用,早知道她就该去学个散打跆拳道,关键时刻也能保护家人。
丽娘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哟,没想到这个小妹妹还是水做的呢,这眼泪倒是挺现成的。”
说着推着她往门外走。
冯氏跟玉宽已经被带出去了,绵绵以为陈三会跟在自己后头。
结果那些人压根就没打算带走陈三,她们觉得陈三又不值钱,带走还占地方,干脆把他嘴堵上,绑在了屋里的柱子上。
那些人对这里的地形竟然十分熟悉,径自带他们从一道侧门进了马厩,然后把她们母子四个都推到了那辆艳俗的马车上。
绵绵看了眼靠在车厢里的人,然后跟宽哥对视一眼:“确实是云琦没错。”
对方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明显是被下了药。
丽娘径自抱着安哥儿坐在车窗一侧,嘴里嘀咕一句:“这臭小子还挺沉的。”
冯氏看着她怀里的小儿子,生怕她会做什么对儿子不利的事情,忍不住红了眼眶。
丽娘察觉到她的眼神,嗤笑道:“放心吧,你这小儿子是个有福的,他跟着你们也就是吃苦受穷的命。赶明儿我给他找个好爹,保管他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信你的鬼话才怪。绵绵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安哥儿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母亲摊在一边没有抱自己有些奇怪,忍不住伸手要抱抱。
第48章 遇险二
冯氏双手被捆着自然不能抱他,只能用眼神安抚他,生怕安哥儿哭闹起来惹恼丽娘。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安哥儿开始看到娘亲不理自己,还傲娇的扭过头去。
他又伸着手找哥哥和姐姐抱自己,结果也都没有如愿。
看到以往最亲近的人突然都不搭理自己,安哥儿一下子哭了起来。
这小子平时不怎么哭,哭起来却真能要人命。
连骑马跟在车后头的壮汉都赶了上来:“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再不听话就给他喂点药,省的嚎起来烦人。”
丽娘摇摇头:“那可不行,万一药傻了可就不值钱了。”
安哥儿张着手还要找自己的家人,丽娘把他强行抱回自己身边:“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
看到这个女人不但拦着自己找娘亲还大声吼自己,安哥儿生气了,逮着丽娘一边的头发就薅了起来。
直把丽娘疼的眼泪乱窜,她冷笑着拧了一把安哥儿的大腿:“就你这么个小家伙也敢跟老娘作对,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跟你哥一起卖到小倌馆里。”
听了这话,绵绵几个都急的不得了,生怕安哥儿再做些什么危险的动作触动这个女魔头。
丽娘原本见安哥儿长的白嫩可爱才抱了一会儿,这会早就不耐烦了。
看到安哥儿不听话,径自从袖子里扯出一条帕子把安哥儿的小手背在后头也绑了起来,然后又拿块破布塞在他的嘴里。
得,这下全家都被捆了,倒真的是有难同当。
没一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丽娘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赶车的那人回道:“二当家不好了,城门那有官府的人在搜查。”
丽娘眯了眯眼:“有我们认识的人吗?”
对方摇摇头:“看着都眼生。”
听到她们的对话,绵绵的眼睛里顿时升起了希冀的光芒,是不是可以直接向官府求助?
这时,壮汉也跟了上来,跟丽娘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这些贼孙子动作还挺快,咱们该怎么办?”
丽娘回道:“这小子的背景可不是以前那些人能比的,咱们这回不能来硬的,还是先去梧桐巷的院子吧。”
“去那干嘛?咱们还要抓紧时间去交货呢。”壮汉疑惑的问。
丽娘看了眼绵绵她们:“当然是给她们换辆车了。”
那些人立即调转了方向,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座院子。
还没等绵绵看清楚这院子长什么样,她们一家连同昏睡过去的云琦竟然被装在了一口棺材里面。
这棺材虽然做的宽大,但是她们四五个人被塞进去也是非常的挤。
绵绵正好跟云琦靠在一块,对方身上不知道用的什么熏香,有一股清冽的香气。
呸呸,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考虑什么香气不香气的!
绵绵摇摇头,顿时又为自家的处境担忧起来。
很快,她们在一阵唢呐声中又开始了动弹。
这棺材里头虽然憋闷但还不至于透不过气,感受到外头传来的微微凉意,绵绵猜测这里面可能是凿了许多的小孔。
是了,这些人既然是惯犯,肯定有应付官府的法子。
这棺材估摸着也不是第一次运活人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棺材突然被放了下来,然后有人打开棺材盖,把她们几人提溜了出来。
这是一座废弃的宅院里,周边似乎十分的荒芜。
绵绵看到壮汉和那个红衣女子都不在,估摸着对方可能是分批走的,这些人明显是在等红衣女她们。
一定要想办法在两队人接头之前干掉这些人,要不他们一家子可就太危险了。
这时,被丢到一边的安哥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原来他嘴里塞的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所以直接哭出了声。
黑衣男人极不耐烦的抓起他就要往地上摔,被另一个灰衣男子给拦住了:“你干什么,这是二当家点明要的货,这个小娃娃能卖五百两银子呢,可金贵着。要是磕了碰了,小心二当家拿鞭子抽你。”
“他在这一个劲的哭嚎,万一引了人来怎么办?”
灰衣男子看了眼绵绵她们,抱着安哥走到冯氏跟前,想了想又转到绵绵前头:“这是你弟弟?”
绵绵点点头。
灰衣男子拿匕首挑开捆住她的绳子:“想法子让这小娃不要再哭了,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绵绵装作害怕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安哥儿接到怀里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身子哄着。
闻到亲人的气息,安哥儿的情绪被慢慢的安抚住,哭声渐渐消失了。
这时候,不知道谁的肚子饿的叫了起来,引来其他人的一阵戏谑。
那人忍不住恼了:“老大他们倒好,自己在府城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也不叫着我们。咱们在城里等了半天,这会又让咱们空着肚子在这等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五哥,我这肚子也饿的难受。”
“是啊,兄弟们都饿了。”
被称作“五哥”的灰衣人看了眼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陈家几口,唯一没捆的就只有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奶娃子,量他们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便伸手指了两个手下:“你们去弄点吃的回来,记住别招惹是非。”
“好嘞,兄弟们知道分寸。”
那俩人动作挺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带回来几大包熟食和白面勃勃。
看到那些熟食,绵绵眼睛一亮。县城的那几家卤味店的东西她都吃过,甭管做的好吃不好吃,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咸。
这些人吃完饭一定会口渴想喝水的。
刚才绵绵看到他们喝水的过程了,就是用水桶从井里打上水来直接喝,讲究点的找个破碗肴点出来,不讲究的直接趴在水桶里喝。
那做派,跟没开化的原始人也差不多了。
绵绵趁着他们都在那吃东西没有空注意自己的时候,悄悄的把手里一个圆球弹到了不远处的水桶里。
一群人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没一会就把小山状的一堆食物吃了个精光。
也许是那些熟食很咸,吃完饭后,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开始找水喝。
那桶水很快就被喝光了。
第49章 脱险
绵绵一直暗搓搓的盯着他们,确定每个人都喝过桶里的水之后,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
一、二、三……
当她默数到一百的时候,这些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倒在地上。
这时候,灰衣人有所惊觉,他提着刀想来到陈家人跟前时,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原本被捆起来的冯氏几个都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绵绵赶紧起身,从灰衣人身上搜出他揣着的匕首,给娘亲哥哥她们一个个的割断绳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怎么突然都倒下了?”冯氏惊讶的问。
绵绵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纸包:“我在酒店的时候看到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把这东西倒在了酒壶里,直觉这不是好东西,所以走的时候就假装摔倒从她身上摸了过来。刚才又悄悄的洒在了灰衣人的身上,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只一点点就让他们全军覆灭了。”
不管父母信不信,反正她把话圆上就行了。
“行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冯氏一边说一边狠狠的踢了刚才捆自己的那个黑衣人一脚,混蛋,竟然敢占老娘便宜,合该你当一辈子太监。
看到娘亲那毫不留情的一脚,玉宽觉得自己身下一凉,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对母亲一定要更孝敬一点,千万不能惹母亲大人生气啊。
冯氏忙着安抚受了惊吓的安哥儿,玉宽则在那一个劲的拍云琦的脸试图唤醒他。
绵绵却悄悄的跑到灰衣人跟前,在他胸前的口袋里掏了一下,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以后惊呼:“呀,好多金子!”布包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散碎金银,里面光金子就将近二十两,加起来至少值二百两银子。
听到动静,那母子俩都回过头来。
看到金子,玉宽的眼神也是唰的一亮。
只有冯氏无奈的揉揉太阳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惦记这个,再不走,万一他们醒了,咱们可真得交代在这。”
绵绵已经转向了下个目标:“娘,咱们受了这么大惊吓,爹还受了重伤,怎么也要拿点补偿金才好。反正这些人的银子也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
“就是就是。”宽哥要不是顾着云琦,早就跟着妹妹一起动手了。
冯氏叹口气:“算了算了,一家子都掉进钱眼里了,要钱不要命。是生是死咱们一家子都在一块得了,你们这些没用的,竟搜些没用的地方。”
说完把孩子往玉宽怀里一塞,挽起袖子亲自开动。
然后绵绵就看着冯氏给她做了一番“如何从男人身上搜出他极力隐藏的私房钱”的示范动作,什么腰带夹层、靴子底那都是小意思,就连发髻里头都能找出碎金子来。
绵绵崇拜的看向冯氏:“娘,你可真厉害,不管他们把金银藏哪你都能找出来。”
“那当然,你以为你爹从一开始就这么老实?还不是被我治服的?”冯氏挑眉一笑,颇为自得。
绵绵看着手里的一大包金银皱皱眉头:“他们怎么都把钱财带在身上,而且都是金银之物,怎么不换成银票呢,那个携带起来也方便啊?”
“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今儿在这明儿不知道去了哪,带着银票万一来不及兑换,换个地方可能就是白纸一沓。再说了,他们得的都是不义之财,若是整天跟票号的人打交道比容易暴露行迹,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冯氏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把那堆金银都收到了自己身上。
绵绵见状,暗自翻了个白眼,听说劫道的都是见面分一半呢,到了自己这白费半天功夫,一个铜子都没有,简直太没天理了。
这时,在玉宽用凉水泼脸拍打之后,云琦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玉宽几人:“你们怎么在这?”
说完,看到周围的环境不对,顿时惊呼:“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玉宽回道:“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我们遇到你的时候,你被这些人弄晕了捆在马车上。”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歹人。
“行了,先别多说了,快把这些人捆起来。”冯氏催促道。
云琦还有些懵,不过事发前的印象他还有点。地上那个灰衣人当时非说自家马车蹭到他们了,带着一群人过来跟自家人理论。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昏过去的。
现在看来,真的是大有蹊跷啊。
绵绵和玉宽手脚都很麻利,很快把地上那些人都捆了起来,这样他们就算醒过来也无济于事。
然后冯氏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吧。”
出了院子,绵绵看到院门口拴着的几匹骏马,有些感慨的道:“这些都是好马啊,可惜了。”她要是有能耐牵着这些马走就好了,能卖不少银子呢。
一边惋惜一边去解缰绳,没了马那些人就算醒过来解开绳子一时半会也追不上他们。
可惜那些马都被驯化的很乖顺,即使解开缰绳也待在原地不肯走。
绵绵想了想,从边上薅了一把草偷偷换成空间里的,然后放到那些马儿跟前引诱它们。
空间里的草比外头的更加清香,马儿们闻到异样的青草香味,都跟着绵绵走起来。
玉宽见状也薅了一把草去做同样的动作,可惜那些马连鸟都不鸟他。
直把玉宽给气笑了:“这些畜生……”
就连云琦也被逗的露出了微笑。
玉宽乐呵呵的捅了捅他:“瞧见没有,我妹妹就是厉害。”然后他摸着下巴沉思:“那些马怎么那么听绵绵的话,真是邪了门了。”
云琦跟着点点头,这陈家小妹看上去还真不一般。
冯氏叉腰道:“你妹妹这运道定是随了我,熬过生死大劫就是否极泰来、遇难成祥的运势。”
“嗯,娘你说的很对。”玉宽仔细想了想,好像自打妹妹磕到脑袋又醒过来之后,自家就好运不断啊。你瞧,这遇上盗匪都能全须全尾的逃出来顺带发笔横财。
刚才那些金银他粗略估计一下,至少能值一千两银子,这可比他全部身家还多的多。
她们一家虽然暂时脱困,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些贼人,他们可还有同伙呢。
而且陈二还在府城,万一那些人看到眼前这幕,回去再找老爹麻烦可怎么办。
玉宽驾着那伙人的马车载着绵绵几个死命往外走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这周围都是荒坡,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玉宽爬到一个小山坡上看了看,然后惊喜的指着前方一个地方说:“我看到咱们去府城时见过的那棵大柳树了,这里离县城不远了。”
于是玉宽驾着马车一路向县衙奔去,马车后面还跟着一群骏马,这奇特的组合还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冯云琦失踪,不但让冯家鸡飞狗跳,就是县太爷也被吓的不轻,朝廷新出的邸报上写了人家的亲舅舅刚升了正四品吏部郎中。他外甥要是在自己辖下出了事,自己这仕途可真就走到头了。
除了三班捕快,就连县衙的杂役包括陈二在内的都被差出去找人去了。
这算什么事啊,刚把那个姓冯的瘟神送走,又出了这档子事,他该不是跟冯家人犯冲吧。
堂堂一个知县衙门就只剩了两个守门的,其中一个叫丁大的正好认识玉宽:“哟,你爹不赶骡车改行贩起马来了啊?”
玉宽摆摆手:“那样的大生意我家可做不了,周典史在里头吗?”
丁大摇了摇头:“周典史没在,衙门里没几个人。冯进士家的二公子找不到了,衙门里的人都出去找人去啦!”
“什么,冯家二公子不见了?那可是我同窗啊。”玉宽惊呼一声,接着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刚才在路上,云琦跟他说了一些话,表明自己现在不想露面的态度。
玉宽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遵从兄弟的意见来衙门这演了这出戏。
丁大摇头:“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只听说二公子今儿一早去府城给布政使林大人家送东西,人好好的上了车,结果到了地头后,车夫却发现马车里没人,跟着的两个小厮都被打晕在车厢里。大家觉得事情不对,林大人派人在府城找了半天没找到,晌午那会才送了信过来。周典史连晌饭都没顾上吃,就带着衙役出去找人去啦。”
“那他们去了哪啊?”
丁大低声道:“听说有人在城郊的清风山上找到了二公子的衣裳,周典史带着衙役搜山去了。”
“搜山?”绵绵在车厢里听到这番对话,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脏话,就县衙那百十口人,那么大的一座山要搜到哪辈子?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冯云琦,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
“我们刚被抓的时候,她们可能没想到我们会逃,所以说话也没避着我们。我听那个女土匪说要赶在天黑前交货,她们嘴里的货物就是你。所以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兜这么大个圈子来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