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包不值什么钱……”
“汪老板,”白芥穗叫住了他,“你先把包放下去吧。”
汪篷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的包,虽然买包的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把包收起来夹在了腋下,继续他刚才的话题。
“我这个包不值什么钱,工价才三五万,出门的时候随便拿的一个包,你们年轻女孩子要背一点更好的包。”
随后他指了指姜堤的包,殷勤的问。
“像她手上那个,你觉得这个行不行,行的话改天我让人从国外给你买回来。”
姜堤白眼儿要翻上天了,汪篷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人家看得上你才有鬼。
白芥穗似笑非笑的说:“汪老板你先别急,我还没入职呢。”
“都一句话的事儿,你要是想要的话,来不来我家的中医馆我都送,奢侈品大牌随便选。”汪篷大方十足的说,末了还大笑了一下。
张如翰不禁蹙眉问道:“你们闲聊这些干什么,不知道切脉要专心致志吗?”
汪篷心情还不错,所以道歉非常爽快:“抱歉抱歉,是我开的头。”
“没事,我已经看好了。”白芥穗收回了手。
“那就说说吧,你看出了什么情况。”张如翰走过来,一副考核老师的架势说道。
白芥穗没有理他,对着汪篷说:“你眼结膜有点充血,我注意你从坐下来开始就频繁眨眼,是不是感觉到自己有些畏光,还会流泪?”
汪篷满意的点了下头:“你的观察力还可以,像那么一回事了。最近我的进出口生意不错,每天都有大量的大牌包包、皮具回来,我基本都待在仓库里经营业务,偶尔还要回去看一下家里的中医馆,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库房跟大牌包包一起睡。”
白芥穗:“我刚刚就听到你咳嗽了,你近段时间应该是有这样的症状,咽喉干燥发痒,忍不住想打喷嚏咳嗽。”
汪篷清了下嗓子:“最近换季,喉咙是有点不舒服,我正有计划回自家的中医馆里抓服药。”
白芥穗:“除此之外,你还胸闷、气促、呼吸困难对不对?”
姜堤越听越觉得耳熟,这怎么那么像卓咏德的症状。
“汪哥,你不会肺部也有脚气吧?”她大惊失色道,并且满脸的嫌弃,觉得他好恶心。
“说什么鬼话,我是那种变态吗?”汪篷回头大声的骂回去。
结果因为自己情绪激动了,他忍不住又咳了两下。
姜堤更激动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白小姐你看他咳嗽了,他就是肺部感染了脚气才咳嗽的吧。”
张如翰:“你们都不要乱说,尤其是你白芥穗,不要误导外人,汪哥肺部怎么可能有脚气。”
姜堤不信张如翰的话,她眼巴巴的等着白芥穗给她答案。
“汪老板的肺部确实没有脚气……”
白芥穗的话还没有说完,汪篷拿腋下的包指着姜堤,叫嚣回去:“听到没有,我得肺没有脚气,我不闻臭袜子。”
姜堤嘀咕道:“不闻就不闻吧,我又不是故意误会的。”
汪篷气得把包又拍回了石桌上,转脸对白芥穗和颜悦色的说:“白小姐你接着说。”
白芥穗先看了眼汪篷拍在桌上的大牌包,最后视线回到了汪篷灿烂的脸上。
“是汪老板你倒手的大牌假包甲醛含量超标了,你每天都和大量的假包一起工作,现在出现了甲醛中毒的症状。”
汪篷前一秒还满脸灿烂, 后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他变脸的表情太明显,张如翰和姜堤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汪哥你做这么大的生意,怎么还卖大牌假包啊?”姜堤目怔口呆, 万万没想到堂堂安和馆的二老板,居然倒卖大牌假包。
而且汪篷出手阔绰, 第一次约会就送了只包,之后也时不时的就会送她几个,她今天身上背的就是汪篷送的包。
听到“甲醛”两个字,姜堤完全没办法淡定。
“你送我的包不会也是假的吧, 难道也有甲醛?”
不等汪篷回话, 她赶忙把自己肩上的挎包取下来扔在了地上, 一个人躲的老远。
“汪哥你……”张如翰欲言又止, 他家跟汪篷家都是中医世家, 他们这群人的家风都相当的严, 虽然汪篷是其中最不循规蹈矩的一个人, 但他不相信汪篷会有胆子倒卖大牌假包。
汪篷在外人面前丢不丢面子都无所谓,唯独不可能在兄弟和女人面前丢面子。
他坚定不移的说:“我做进出口生意都多少年了, 认识的熟人都来我这里买过大牌包包,就说大前年如翰你妈来找我买了只三万的包, 去年不想背了,是不是在二奢卖了一万多,二奢店会收假包吗?”
张如翰对这件事没印象, 他也没注意过他妈有没有买新包, 身上的包值多少钱,但是他知道汪篷不可能编这种假话来骗他, 太容易被戳破了,所以他选择了相信汪篷。
汪篷又问姜堤:“我们有专业的买手驻扎在国外, 还提供国外专柜的购买票据,你想想我给你的包,里面票和保修卡是不是一应俱全?”
姜堤半信半疑地把包从地上捡起来,从内袋里摸出了票据和保修卡。
她又检查了一下包的外观和内衬,以及五金和logo的烫印 ,始终看不出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姜堤是有一些奢侈品包包,不过她不是专业的鉴定师,仅凭她的眼力,她无法确定包的真假,更无法判断有没有甲醛。
汪篷见状笑了:“真是好笑,我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本本分分,从来没卖过一只假包。”
张如翰面色讪讪,主要是替白芥穗丢人。
他头大的说:“不是刚刚提醒过你吗,没把握的不要乱说,别把你在电视上玩的那招搬过来,现实中没有人配合你的剧本。”
白芥穗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张如翰:“那不如你自己来号号脉吧。”
这正如张如翰的意。
张如翰看了她一眼,随后自己才坐了过去,他没说话,但眼神的大概意思是让她好好在旁边看着,多跟自己学学。
“如翰,还要看啊?看一次就够了吧。”汪篷不是很想配合了,有意图起身离开。
张如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强行把汪篷按回了石凳上。
“我不给你看看,怎么知道她哪些地方在胡说八道。”
白芥穗笑笑没搭腔,自己则是在旁边拿了张消毒湿纸巾擦手。
她把手擦干净了,收好用过的湿纸巾,而张如翰那边还没结束。
她随口问道:“看了这么久,你看出什么了吗?”
张如翰还在认真听脉,意外的觉得她说话的口气似曾相识,带来的压迫感也是,杨衍文在考验他的时候就经常这样问,已经让他行程了一种条件反射。
他精神恍惚了一瞬,差点脱口而出把“老师”喊出来,幸好在关键时候清醒了,意识到旁边的人是白芥穗,不是他老师,心情复杂的他只能继续给汪篷号脉。
过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张如翰得出了自己的结果。
“舌淡苔白脉细,心胆气虚,失眠多梦,睡眠不是很好;心脾两虚,腹胀便松,少吃倦怠,脾胃功能稍显不足……还有多注意你的肝脏,汪哥你少吃点内脏,另外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张如翰指出的问题还挺多,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讲了四五分钟,才把汪篷所有的毛病说完了。
这些年汪篷胡吃海塞吃出来的“富贵病”,以及不良作息和工作压力该有的毛病,汪篷都有,另外还有一些季节性的不良反应。
不过这些症状都很正常,也符合汪篷的基本情况。
两人一问一答,聊得十分愉快。
“这就是你的结论。”白芥穗抱着手问,从上俯视着张如翰。
听她说话,明显是对张如翰的诊断结果不满意。
张如翰:“辨证论治,我只会说我把到的情况,不留任何遗漏的详述出来,也绝不添油加醋。”
汪篷乐呵呵的说:“白小姐,你要多跟我兄弟学学,有多大的本事揽多大活,看出什么说什么,他这才叫看病。”
白芥穗有意思的乐了一下。
这对张如翰来说,无疑是在质疑他的诊断。
“你是觉得我诊断结论的不对,你说说我有哪里说得不正确,如果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正常的讨论。”张如翰敛起脸色,反正他今天一定要用有力的事实,把白芥穗说服了不可。
“没有,你的诊断没有问题,诊断出来了汪老板的大部分问题,不过……”白芥穗话音一转。
“能力上还稍显逊色,分析不出汪老板的真实问题,他的呼吸系统已经有了明显的初期反应,但你却将此归类于换季过敏性哮喘;还有他皮肤因长时间受刺激,发红、干燥,出现了部分皮疹、皮炎,却被你当成是换季过敏皮肤病;眼部黏膜受损,你也没有引起重视……”
看到张如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而白芥穗也说累了,她微微笑了下。
“够了吗?还需要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张如翰不认可她的结论,认为她的判断太武断了。
“这些症状也不一定是甲醛中毒,现在到了换季时候,很多人都会出现这种以上的症状,我家的医馆里三天两头的就会遇到一个来看换季过敏的。甲醛中毒需要非常严谨的检查,抽血、化验、影像学来检查明确诊断,哪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给出一个武断的结论。”
白芥穗:“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能。”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你?”张如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芥穗:“难道不明显吗?”
这对张如翰来说简直就如同是天大的笑话。
“我从小跟着我爷爷我爸爸在家里的中医馆坐诊,小学开始就学着给病人号脉了,后来又拜师在杨衍文老师门下,我刻苦的专研了二十年,你才学多久,你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你竟然敢说我不如你?”
“如翰你怎么在这里?”杨衍文刚好从这里经过,老远就听到了张如翰高声的说话声,像是和谁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他不由得加了快脚步。
“杨老师!”张如翰双眼一亮,激动地迎了过去。
“徐先生也在啊。”
徐则颔首示意:“我送杨老出来。”
“如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衍文生怕自己的学生跟人发生什么冲突,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又是在别人的地方。
“是我在医科大的同学,我们之间发生了点分歧,我们讨论的有些激动,没有控制好声音,还望徐先生见谅。”张如翰给杨衍文解释完了之后,又向徐则致歉。
刚跟张如翰打招呼的时候,徐则就发现了白芥穗也在场。
这可不巧了吗,省得他满场找人,浪费时间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收回了视线,神色如常的跟张如翰寒暄。
杨衍文也向白芥穗看了过去,但是他没认出白芥穗,纯粹是好奇的打量。
认不出来也正常,那会儿白芥穗才四五岁。
白芥穗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杨衍文跟十多年前比起来,除了头发更白了,人变得更精瘦了,外表看上去和十多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虽然认出了杨衍文,白芥穗却选择了静观其变,没有马上表明自己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分歧,不能好好的说,非要大吼大叫的,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跟女孩子说话也不知道客气一点。”杨衍文批评道。
“老师我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主要是我这个同学,她太固执又武断了,完全听不进我的话,我一着急就……”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衍文就更好奇了。
张如翰简短的描述了刚才的情况,以及他们发生冲突的关键点。
“她坚持说汪哥卖的假包有甲醛,汪哥现在甲醛中毒了。”
汪篷瞅准时机大喊冤枉:“杨老,我真的冤枉死了,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说我怎么可能卖假包嘛。”
杨衍文点了点头:“你从小就皮,没少给你爸妈添乱,但让你弄虚作假,估计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汪篷:“杨老英明!”
“不过甲醛中毒是怎么回事?”杨衍文问张如翰,甲醛中毒不是件小事。
张如翰:“她刚刚给汪哥号了号脉,得出了汪哥甲醛中毒的结论,然后推断出汪哥在卖假包,是假包里面有甲醛,还说我的诊断有误,不及她的精准。”
杨衍文听着有点意思,好奇的问白芥穗:“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白芥穗没回话,而是面带微笑的邀请他:“要不您先来切诊看看吧。”
杨衍文正好也有这个想法,要和人进行专业上的交流,还是要自己上手亲自号过,心里有谱了之后,才会更方便接下来的讨论。
他对徐则说道:“我都在这里要耽误一会儿,徐先生就不用送了,您请自便吧。”
“我没别的事,就在现场看个热闹吧,杨老您不用顾及我,就当我不存在,您忙您的。”徐则笑道,别的时候就不说了,他现在可不能走,他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身上。
“还看啊?”汪篷要崩溃了,都第三次了,还有完没完啊。
汪篷胳膊肘拧不过大腿,第三次让人号脉了。
每个老中医都有自己号脉的习惯,白芥穗的师父喜欢闭着眼睛听脉,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诊脉的过程就结束了。
眼前的杨衍文喜欢扶着自己的膝盖,手指时不时地敲一下腿,跟在计数一样。
数了近十下,杨衍文看完了,他号脉的速度比张如翰快一点。
他看完后先问自己的学生:“你刚刚给汪篷看出了那些东西?”
张如翰一五一十的又把刚才给汪篷的诊断重复了一遍,亏得他记性好,长达数分钟的诊断结论,居然没有半点遗漏。
杨衍文一边听一边点头,张如翰的回答他一如既往满意,挑不出任何错出来,要是让他给出诊断,他说的也差不多。
于是他更好奇白芥穗那边那边怎么说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都忘了问你叫什么,怎么称呼你。”
“我姓白。”白芥穗嘴角微微上扬浅笑道。
杨衍文只是点了下头,没有往深处去想她的姓。
“那小白姑娘和如翰产生分歧的地方在哪里呢?”
白芥穗:“汪老板的呼吸系统异常,皮肤和黏膜的问题,张如翰就判断成了换季过敏症状,但我确认为这是甲醛中毒的初期反应体现。”
“不对,”杨衍文摇了下头,“中毒后人的心率会变化,频率会不整齐,有的忽快忽慢,像雀啄一样,有的会匀速变慢,需要慢慢听脉,雀啄脉和屋漏脉这两种脉象汪篷身上都没有,他的脉搏和心率都在正常范围内,你是怎么断定他一定中毒了?”
白芥穗:“他属于慢性且初期的甲醛中毒,没有急性中毒那么明显,中毒的症状也比较轻,不容易被察觉。主要表现在上呼吸道受刺激,喉咙开始出现水肿现象,然后还有眼结膜充血红肿,皮肤的干燥、皮疹,这些都符合甲醛中毒的早期症状。另外杨老您没有发现吗,汪老板以上的症状都是同一时间出现的,大约是在两三个月前,汪老板要是没有甲醛中毒,上面的症状不可能同时出现,并且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他甲醛中毒了。”
杨衍文锁眉沉思,竟意外的发现她分析的很有道理。
汪篷的脉象正如这位小白姑娘所言,有上呼吸道问题,以及喉咙的水肿,观察他的外部表现,眼结膜充血,皮肤泛红皮疹……上面的问题他都注意到了,只不过每一样问题他都单独看待,没想过将所有的症状合并在一起下这么大胆的结论。
毕竟中医没办法像西医一样化验、拍胸片,有的时候中庸保守一点比较安全。
张如翰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莫名的觉得白芥穗好像也不是在胡说八道。
白芥穗:“如果我猜得没错,汪老板的假包生意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不知道现在是打算专门做假包,还是真假混卖。”
说完她对着汪篷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汪篷:“……”
他刚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为什么会想着去勾搭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跟她的外表差距也太大了,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是个活脱脱的魔鬼,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如翰不愧是汪篷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事到如今还是愿意相信汪篷。
“那也不能证明汪哥在卖假包吧,就算他是甲醛中毒了,也可能是他家里面的家具和物件存在甲醛,或者是汪哥公司里的甲醛超标了。”
他给汪篷提供一个极好的思路。
“对对对,我公司和库房上半年刚重新装修过,就放了两个月就搬进去了,说是环保材料,我当时太忙了,也没有事事过问,回去我就找人检测一下。”
汪篷说的是实话,他回去还真要找人检测一下,要是确实在皮料里发现了超标的甲醛,他非得找上游的供货商讨说法。
供货商不要命,他还要命呢。
白芥穗:“不管如何,希望汪老板能早点处理甲醛的问题,你装修材料不合格,害的是你的员工,你的包/.皮料不合格,害的是信任你的客户。”
汪篷:“那绝对不可能,我卖的包不会有问题,有品质保障,我开了五六年的公司了,一直以来诚信经营,绝没有欺骗过任何一个客户。”
他确实是真假混卖,除了做正品的海外代购,还在做高端仿品,因为仿品的利润太高了,他眼红了好久。最近正品卖得少了,仿品买的多,利润却翻了好几倍,是以前买正品完全比不上的。来他这里进货的人都知道买的是仿品,根本就不算欺骗客户。
所以他回答起来理直气壮,心里一点不发虚。
“那你送人的呢?你给你女朋友送的是真包吗?”白芥穗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她真不信汪篷这么大方,第一次见面的人,大几万的正品包包随便送。
汪篷心虚的顿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因为他送人的时候都送假包,尤其是在外面跟人逢场作戏,既能彰显自己的大方气度,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包括给姜堤的也是,他们认识才半个月,送真包不就亏大了吗。
白芥穗一直揪着假包的事不放,汪篷恼羞成怒了,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
“你看不起谁呢,我还至于送假包?买包的几个钱谁没有啊,我刚刚就说了,你要是喜欢哪个包就告诉我,我也送给你,多大点事。你要是觉得我送假货,到时候就拿去中检机构过一下检。”
白芥穗笑道:“汪老板你先别激动,别破费给我买了,不如先把你女朋友的包拿去检测一下吧。”
“那正好,我那儿好几个呢,一起拿去送检吧。”姜堤马上回应道,她现在越看手里的包越觉得像假的。
“你先把包给我送回来,改天我一起拿过去。”汪篷不悦的瞪了姜堤一眼,在心里骂她吃里扒外,不帮自己说话就算了,关键时候还在背后捅刀子。
姜堤有点迟疑,不确定要不要把包给汪篷,汪篷拿到包后肯定就没下文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包是假的。
白芥穗:“姜小姐在送检之前可以先买试纸测一下甲醛,正品包包应该不会检出甲醛。”
汪篷:“!”
这女人真是歹毒,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心越黑,这种损招她都能想得出来,当初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啊。
徐则看了半天的热闹都没有说话,此时突然说道:“甲醛试纸啊,我这里正好有,需不需要我叫人找出来,就几分钟的事。”
“汪老板需要吗?”白芥穗满面笑盈盈的问。
好像是在征求汪篷的意见,实则汪篷哪里有拒绝的权利。
这个漂亮女人在汪篷眼里更加的恐怖歹毒了。
最后汪篷硬着头皮答应了。
徐则找来的是甲醛的速检试纸,十分钟左右出结果。
在场的人都盯着试纸的颜色,不信鬼神的汪篷把国内外的神仙佛祖和耶稣都拜了个遍,希望保佑供应商不要坑他。
或许是汪篷拜的神仙菩萨太杂了,临时抱佛脚没有神仙保护他。
眼看着试纸颜色变深,最后将试纸颜色和色进行对比,明显属于轻度污染。
因为怕单一数据有误差不准确,他们还做了五组对比实验,结果姜堤的包都属于轻度污染,这还是已经试用过一段时间之后的甲醛含量。
值得一提的是,只有姜堤的包检测出了甲醛,汪篷的手拿包就没有甲醛,什么原因显而易见,他自己用正品,送人送的假包。
“汪哥你……”张如翰对汪篷大失失望。
杨衍文是意外又失望:“汪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弄这个的,你家里人知道吗,他们同意你赚这些黑心钱?”
事到如今汪篷也不敢再狡辩了,要是杨衍文把电话打到他爷爷那里,他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汪篷认错态度非常诚恳:“杨老,我也是被骗了,公司是我跟朋友合伙开,他偷偷背着我卖有甲醛的包,我一点都不知道,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
杨衍文可没那么好糊弄:“你自己开的公司你不知道,那么多钱投进去,你一直当的甩手掌柜,你的心这么大?”
汪篷支支吾吾的说:“刚开始公司好好的,我们都正常经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背着我卖假包了,我回去一定仔细检查。”
杨衍文心里已经有谱了,猜到了汪篷是个什么情况。
但毕竟不是他家的孩子,适可而止的说两句话就得了,多余的话不适合他说。
汪篷讨好的说:“杨老,你能不能别跟我爷爷,我爸说我公司里的事,免得他们担心,都是一些小事,我自己能解决好。”
杨衍文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失望地摆了摆头,也没说行不行。
白芥穗:“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公司的员工吧,他们还在你公司的仓库里吸甲醛呢。”
这提醒到了杨衍文,他忙说:“对,你赶紧去处理你公司的事,先让员工们回去,等排除了甲醛再安排他们回来上班。”
汪篷还是担心杨衍文会去告密,他爷爷今天也来了就在外面,但也不得不先去处理公司的事,否则杨衍文肯定要告密。
杨衍文替汪老心累的摇了下头,唯一的孙子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就算了,还不让人省心。
之后杨衍文又重新打量白芥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非同一般。
“我看小白姑娘实力非凡,洞悉力和观察力都不俗,要不是你提点,我还观察不到汪篷甲醛中毒了。”
“杨老过奖了。”
杨衍文打过交道的人太多,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小姑娘不是普通的医学生,普通医学生在她这个岁数刚毕业,正是诚惶诚恐的时候,远达不到她的淡定和自如,更不可能发现他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更倾向于小姑娘有高人指导过,而且是指导了很长时间。
于是杨衍文更好奇了:“小白姑娘是哪里的人,师承何人?”
白芥穗扬唇笑着说:“不知道杨老还记不记得的我,我是当初跟着老周磨药的小芥穗。”
“老周……”杨衍文脑中的回忆犹如开闸泄洪般涌上来,那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磨药小丫头,突然就和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重合为了一体。
他刚刚怎么就没发现呢,这小姑娘完全就是等比例放大的,他居然没认出来。
杨衍文懊悔地连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什么眼神,老了老了,一点都不中用了,连我们可爱的小芥穗都没认出来。”
“我的变化还挺大的,您没认出来不怪你。”
“哪有,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别提多稀罕人了,要不是你师父死活不同意,我都想把你带走了……对了,你师父周钰良周大夫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还没等得及白芥穗回话,备受震撼的张如翰惊讶的都破了音。
“什么?你是周大夫的徒弟?”
杨衍文被吓了一大跳, 他岁数大了,受不了旁边的人一惊一乍。
“如翰你今天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老师你说白芥穗她就是周钰良大夫的徒弟?”张如翰还是不敢接受眼前的现实。
杨衍文:“周大夫就这一个徒弟,难道我还会认错人?”
“可是您不是说……”张如翰想说, 周钰良大夫的徒弟不是个医学天才吗,连他都赶不上, 白芥穗明显就不是啊。
但是杨衍文现在没有心思跟他说话,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和白芥穗叙旧。
“你师父周大夫人呢,今天来了吗?好久没见周大夫了,我时常怀念以前跟周大夫彻夜交流中医学心得的时候, 跟周大夫的交流中我从中受到不了小的启发, 让我受益终生啊。就是你师父不爱受拘束, 喜欢云游四方, 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有很多问题我都没来得及问, 不然的话我还真想搬过去跟你们做邻居, 把你师父的门槛给踏破了。”一想到即将要和周钰良见面,杨衍文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我是不行了,这些年明显感觉体力大不如前。”
白芥穗很不愿戳破杨衍文美好的愿景, 但是却又不得不告诉他事实。
“我今天来就是有件事情想告知您,我师父老周他在三个月前已经仙逝了。”
杨衍文看到白芥穗的表情凝重起来就预感到事情可能不妙,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满怀期待的来, 以为即将要和周大夫重聚了, 又能和十多年前一样,与周大夫彻夜对谈, 交流医学心得。
突然袭来的打击让杨衍文措手不及,他矍铄的双眼在那一瞬间都变得黯淡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