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
“螃蟹!快快快,抓住他!”
几个大小伙子,被海边的一切所吸引。
安宁也完全融入的跑到沙滩上,用力抓住一把沙子,看着它从自己的手指缝隙中溜走。
她干脆坐在沙滩上,听着海浪的声音,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任海风在脸上吹过,咸滋滋的味道,似乎在舌尖停留了一瞬。
江夏坐在安宁的旁边,舒服的躺下,闭着眼,任由太阳晒在自己的身上。
舒服,惬意,放空着自己。
不知道玩了多久,总之当安宁看向安国平,花成,周小山几个人的时候,花成已经被埋在沙堆里了。
殷雪梅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坐在安宁的旁边说:“安宁,我找到了一户人家,给点钱,我们能在那里住。”
“好,一会我们过去,现在你坐下,好好欣赏欣赏大海。”
操心的殷雪梅听话的坐下,双手抱着膝盖的望着大海。
没想过这辈子的她,还有机会出来看一看。
海风渐渐的歇了,海水被落日染成橘色,像掺杂了细碎钻石的橘色墨水,洒满海面,波光粼粼。
安宁几个人对于大海的热忱,终于开始散去,随之而来的是疲惫不堪。
他们跟着殷雪梅找到那户离海边只有几百米的人家,石头房子,很干净,也很大。
殷雪梅上去与人沟通,七个人住在两个房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很宽敞,也住的下。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老实妇女,平时一个人靠海吃海,靠赶海儿,卖一些海货活着。
老妇人很朴实,上为几个人贴了饼子鲅鱼锅儿,再加上一盘炒蚬子,也算是让几个人吃了第一顿海鲜。
上,七个人打了水,在室外的一个临时浴室内,简简单单的冲洗干净。
当安宁换好干净衣服出来时,她的脏衣服都被殷雪梅拿走洗了。
“下次我自己来。”
安宁走到晾衣服的殷雪梅旁边,殷雪梅道:“顺手的事儿,别和我客气这个行不?”
“怎么感觉还是我的错了呢?”
安宁一句话,逗笑殷雪梅。
上,海边的温度还有点低,在海边的房子内睡觉,需要盖上被子。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依旧是四点起来,本来是准备沿着海岸线跑步,不过在看见老妇人拿着水桶与小耙子要去赶海时,几个人不出意外的改变了计划。
跑步没有赶海重要。
清晨微熹,赶海的人却早早的出发了。
海水从海岸线开始,向后退去了几百米甚至千米的距离。
大海的馈赠,从这一刻开始。
本以为起来很早的七个人,到海边时才发现,他们在早,也赶不上为了生活奔赴的人早。
退去的海床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个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从地上捡起来什么。
几个人也不会赶海儿,跟着老妇人学了一小会。
知道这里赶海儿,主要是蛏子,各种贝类,偶尔会有海螺,螃蟹,或者搁浅的鱼虾之类,当然偶尔也会遇见一些珍贵海鲜。
至于怎么找,有规律,也有运气了。
七个人,三两一组,拿着不专业的工具,开始了第一次赶海儿。
退去的海床,有点硬,有点软,但只要不用尖锐的东西扎,只是脚站在上面,不会踩破。
“这有个眼儿,是不是蛏子?”
“人家说撒点盐好用。”
“哪有那玩意,再说不花钱呢。”
会过日子的安国平,蹲下徒手挖蛏子,现在海鲜资源丰富,还真就让他抓住了。
另一边的江夏与花成,一心想找点大海货,至于蚬子,蛏子,两个人看不上。
安宁与殷雪梅,赶的就比较顺利了。
“安宁,你咋这么厉害?你怎么知道这里有?”
“眼睛好用。”
安宁搪塞着,殷雪梅也只是随口一问。
一群人从太阳初升,赶到了太阳晒脸疼。
海边的太阳,简直是又晒又毒,外面裸露的皮肤,都开始发疼了。
七个人从赶海的队伍中离开,来到阴凉处,轻点他们的收获。
“姐,我们捡了这么多。”
安国平展示自己的水桶,三分之一水桶的蚬子蛏子,还有不少寄居蟹。
花成看了一眼后,遗憾的道:“我们没你多,就找了这几个。”
一个装了好几只大飞蟹的水桶,十分突兀的出现在安国平的水桶旁边。
一旁默默关注的安宁,也是掌握了装叉的精髓。
“我们也就勉勉强强吧。”
“砰!”
一水桶,满满的。
满到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尾巴打在好奇的花成脸上。
“你们……我不信!”
被打的花成,捂着自己的脸站起来道:“你们是不是和人家买的?”
“你再说一遍?”
明明没有威胁的语气,让花成秒怂。
“我的意思是,你们太厉害了。”
赶海结束的七个人,自己点了火,把所有的海鲜都做熟了。
当他们在院子里吃正香的时候,一个女孩从院子外走进来,看见七个人后,脸色立即变了。
“你们太过分了!”
“谁让你们来我家的!”
“这是我的家,你们谁来都没有用!”
女孩拿起一把扫帚,就要驱赶七个人。
安宁上前,先是接住女孩落下来的扫帚,并解释的道:“我们是张婶子留下的,我们来这里玩,给了房租。”
“房租?”
女孩慌乱的放下扫帚,对着安宁就是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我妈留下的。”
“对不起。”
女孩不断的鞠躬道歉,安宁不在意的说:“没事,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女孩则是回了另一个房间。
当安宁几个人海鲜快吃完的时候,张婶子拎着水桶回来了,而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妈———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女孩在看见张婶儿后面的人群时,变得防备厌恶。
她就像一个混身带刺的动物,张牙舞爪的对峙着进来的几个人。
安宁一伙人,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冯小雨,大人的事情你少插手,你也没有资格。”
一位五六十岁的长者,穿着露胳膊的汗衫,看着冯小雨的时候,眼里都会不耐烦,甚至是赤裸裸的嫌弃。
“没资格?”
“真是好笑,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们血脉相连,到头来我没有资格继承我爸盖的房子,没有资格继承我爸的船,反倒是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继承,也不知道咱们俩谁滑稽?”
冯小雨站在张婶儿的旁边,娘俩挽住彼此的手臂,如海浪中飘摇般,互相搀扶着。
而这一场海浪不是别人造成的,正是两个人土生土长的村庄造成的。
对面老者不耐烦的开口道:“自古以来,没有女人上船,那是不吉利的事情。”
“还有,你看谁家的房子是有女儿继承的,也不怕别人笑掉了大牙。”
老者后面过来的几个人,连连出声赞同,不断的劝说着对面的母女俩。
女人不行,女人不能上船,女人不能继承,这样的话,反复的说。
他们站在了道德高点上,不断谴责着本该所当然享受这一切的母女俩,挺直的脊梁不断的被打压,似乎在某一刻会被崩断。
安宁看的皱眉头,不过暂时没有插手。
殷雪梅倒是心有共鸣,她虽然不是唯一的女儿,但她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不仅不重视,甚至遭到厌恶。
有的时候,殷雪梅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人,才会这样呢?
安宁注意到殷雪梅的异样,她伸出一只手,拍拍殷雪梅的手背,轻声的道:“不用害怕,做你想做的。”
殷雪梅点点头,心里的凉意散去许多。
她还有朋友,很好的朋友。
此时,院子中央的对峙,也到了关键的时刻。
老者看着一直未曾退步的冯小雨道:“冯小雨,你该知道,你是没有资格为你父亲上坟的,你要想清楚,要是你让出来这些东西,我还可以让你去看看你的父亲。要是不让,女人不能上坟的规矩,你也知道。”
“你——-你无耻!”
冯小雨眼里憋着眼泪,张婶儿个人都在颤抖,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面的几个人。
“你们——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声声泣血般的嘶吼,张婶儿摆脱冯小雨的搀扶,她是寡妇,更是一个母亲。
后面是她愿意用命去换的女儿,她唯一的女儿。
“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那些破规矩,小雨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一切都是小雨的!”
“这个家里还有我,轮不到你们这些强盗!”
张婶儿的突然爆发,让老者的逼迫停下一瞬间,不过很快过去。
他骨子里透着对女人的歧视,看不起。
“你一个外嫁过来的女人,没资格插手我们村里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安宁都要吐了。
安宁只感觉拳头好痒,想揍人,还特别想问候这个人的妈妈,奶奶,甚至祖奶奶。
难道这些人不是女人吗?
老者说完,一个挥手,后面的几个人直接上前,要强抢了。
“你们现在就搬出去,我们已经大度的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了。”
老者说的振振有词,后面的人推开张婶儿和拼命嘶喊阻止的冯小雨,冲进屋子,扔东西。
噼里啪啦的动静,是他们把冯小雨母女俩东西扔出来的声音。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少女人。
有的女人眼里有着本该如此,有的女人眼里有着同情的同时,更有胆怯。
她似乎在想,她只是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住手!住手!”
“这是我的家,我的家!”
冯小雨被一个人推到在地,膝盖擦破出血,但她不管不顾的爬着向前,抱住一个人的大腿。
“松手,我要报警,报警抓你们!”
一句报警,让扔东西的几个人停了下来,看着后面做主的老者。
老者冷哼一声。
“你最好能让警察天天守在这里,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不言而喻。
老者威胁过后继续道:“还有,女人不能上船,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会有人带你们上船,你们到底要怎么活下去?”
老者在逼母女俩离开。
“继续。”
老者一句继续,那几个人再次动手。
其中一个人扔着扔着,就要换一个房间。
安宁一个眼神,江夏立即明白的窜了个位置,随时准备出手了。
“这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交了好几天的房租!”
“妈———不要———”
江夏阻拦住一个要进他们房间的人,安宁一个闪身,正面抱住了冲向石头寻死的张婶儿。
后面的冯小雨眼睛充血,害怕的腿都软了,不管不顾,连滚带爬的从石头子的地上爬过来,一把抱住了张婶儿。
“妈——-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要我了吗?”
冯小雨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张婶儿眼泪哗啦啦的流,抱着冯小雨喊:“要,要,妈要你。”
“我就是想给你留条活路,给我们小雨找条活路。”
张婶儿觉得,要是出了人命,这事情就大了,也许就会有人管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可这都不包括那位主事的老者,这样的情况他见的多了。
他们本就是渔村,男人出海打渔,意外死去的时候很多,经常会剩下一些人。
若是有成年的儿子,那还好一些。
若是没有成年的儿子,死者的渔船会被村里收走,名义上说是等这家男孩长大后再还回去,可实际上从来都没有还。
至于家里只有女孩的,遭遇和今天的冯小雨母女是一样的。
她们会被驱逐出渔村。
“村长……他们?”
那个被江夏拦下的男人,对着老者喊了一句。
老者耷拉的眼皮上抬,看向几个人道:“在别人的村里,还是谨慎点好。”
江夏傲娇中带有几分邪气的笑了,对着花成的方向问:“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在威胁我?”
狗腿子花成,立即肯定的回答:“是的,这个老不死的看来想变成老死的。”
老者被两个人的对话,着实气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芒。
“我们这里靠海,每年都会有失踪的人。”
“哎呦呦,我这个小心脏真是被吓到不行。”
江夏捂住自己的胸口,本是装作害怕的脸,瞬间改变,变得邪气起来。
“好巧,我遇见的人,也经常失踪呢。”
安宁看着此时的江夏,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触发了江夏的点,但她知道现在的江夏没有在开玩笑。
她几步走过去,挡在江夏的前面,回头对着他浅浅的微笑道:“我来,好不好?”
江夏看见安宁的那一刻,身上的邪气尽散,心底压着的恶,也由翻滚到平顺下来。
“好。”
江夏乖巧的一个好字,让后面的花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于安宁的位置,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毕竟江夏的曾经,真的没人能压住。
若不是江爷爷,那个人也活不下来的。
花成收敛心中的思绪,把安宁的位置再次抬高。
安宁转回头,忽视对面的老者,对着依旧坐在那里小声哭泣的母女俩问:“房子的房契在谁的手里?”
地上的母女俩,冯小雨反应快很多,她立即站起身,擦干眼泪的说:“没有房契,都是村长的印章。”
安宁一听,视线终于落在了老者的身上,意外的笑着说:“您说,您还老给我送证据,怪不好意思的。”
“据我所知,每个村里的宅基地,都要去镇上或者县城做备案,按照户口本来分户,每家的宅基地面积都是有一定范围的,而这些宅基地是需要过户手续的。”
“一个村里所有的房子都在村长的名字下面,这个事情去哪里说都说不过去,是吧?”
安宁几句话,便抓住了老者的命脉。
浑浊的眼神里,威胁的盯着安宁。
“小姑娘,不要太猖狂啊。”
安宁耸耸肩膀的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对了,您也别老拿我们的生命威胁我们,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我们七个人,能出来玩儿,不差钱,不差时间,你觉得我们是普通人吗?”
“更别提,我们去了哪里,每天都是会打电话回家的,家里的人对付一个小小的村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安宁半忽悠的忽悠着,对面的老者有些信了。
这个时候的旅游,不仅没有兴起,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没人有那个闲钱出来溜达,出来玩。
“你们想怎么样?”
老者的问题一出,代表着他要让步了。
安宁不接话茬的看向殷雪梅。
“你要做什么?”
殷雪梅听见安宁的话之后,走到冯小雨与张婶儿的旁边问:“你们会做饭?会做点心吗?”
两个人不明白殷雪梅的问题是为什么,不过都老实的回答了:会。
殷雪梅点点头,继续道:“这里的房子和船,即使留下,你们也很难在这里生活了吧?”
“若是你们没有别的打算,可以跟着我离开,我准备开一家点心铺子,需要人手干活。”
殷雪梅的话,得到了冯小雨的肯定。
那位老者村长,没想到是这么个转折,他的本意就是驱赶两个人走。
安宁见殷雪梅对自己点头,她看向老者说:“这样吧,我们来玩,还想再玩两天,房子我们先住着,等我们玩玩后,会带着母女俩一起离开,如何?”
“好,我们走。”
老者也很痛快,带着那几个男人走出了院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随着老者的离开,也都散了。
院子内的冯下雨开始捡地上的东西,弯曲的脊背就像狂风暴雨后的玉米杆,不认命又能如何呢?
事情似乎就这样的解决了。
安宁几个人,收拾好吃饭的残局,在海边又是玩闹了一会,上在海边溜达着,天色很黑后,回去睡觉了。
一切如常,白天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凌晨一点左右,安宁敲响了冯小雨的窗户。
冯小雨迷迷糊糊的被安宁喊起来,两个人走出了院子。
冯小雨不明白的跟着安宁,一直走,一直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冯小雨父亲留下的那条船。
白天的时候,安宁曾经问过冯小雨,会开船吗?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要出海,就去那个岛屿。”
安宁的手指着一个方向,冯小雨知道那个小岛。
“为什么是那个岛?”
冯小雨的抗拒,安宁看在眼里,她来了兴趣的问:“你为什么不想我去?”
冯小雨不是很擅长撒谎,她低着头,沉默了好半天道:“我爸说那个岛上有仙人,不好去打扰,会有霉运的。”
“真的,我没有骗你。”
安宁点头道:“我信,不过我还是要去那个岛,走吧。”
冯小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拒绝安宁,当她大脑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漂浮在海面上了。
今夜无风,海绵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我爸经常带着我去那个海岛,初一十五的时候,他都会去烧纸。我问为什么,他说那上面住着一位仙人。”
“你说,是因为我上船了,我爸才……”
冯下雨的声音很小,很害怕。
“不是,和男人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安宁看着开船的冯小雨道:“古代不让女人上船,只因女人在体质上弱于男子,没有其他的原因,你要知道你们信奉的神仙,可是妈祖娘娘,那也是女人。”
安宁的话,让冯下雨豁然开朗,冷不丁的笑了出来,一滴眼泪随笑容落下。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冯小雨认真的开船,到了岸边的时候,安宁对着她说:“你的技术很好,你爸会很骄傲的。”
“谢谢你。”
冯下雨停好船,带着安宁去了传说中仙人的地方。
安宁的脑海中,一副立体的地图,在不断的指引着她前进。
先生,不知道你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第357章 先生的遗物
安宁的目的地很清晰,在她听说冯小雨父亲的仙人传说后,更加肯定先生在这里曾经生活过。
她很好奇。
不仅是好奇,对于这里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我父亲每次都是上带着我过来,他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可以过来的日期。”
冯小雨的话越说越多,说到她父亲的小本子上若是没有日期,他们是过不来的。
“可神奇了,要是没有约定的日期,这个岛周围全是大雾,船开不进来的。”
“我们村一直说这个岛不吉祥,邪气的很。我爸告诉我不是的,这是我们家的贵人。”
冯小雨继续带路,后面的的安宁手指不断的掐算着,她在冯小雨的身上找到了与先生的联系。
当然,冯小雨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到了。”
冯小雨在一块平地边缘停下,安宁上前一步,一眼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四周小山环绕,中间有一块百平方的平地,绿草如茵。
若是仔细看去,块平地是圆形的。
“太极,阴阳。”
“什么?”
冯小雨看向自言自语的安宁,不明白的看向那块平地,不明白安宁看见的是什么。
“每次我和我爸都是站在这里,我爸说我们是看着地方的人,他说总会有人要来这里看一看的。”
冯小雨的眼神落在了安宁的身上,安宁点点头道:“不错,我为了这里而来。”
“那你知道仙人的名字吗?“
冯小雨问的小心翼翼,她想确认安宁的答案。
“守安。”
冯小雨的眼神中是得到渴望答案的喜悦,个人松懈下来呢喃着:“终于来了。”
“冯小雨,谢谢你们。”
“不要谢,我爸说是先生救了我们一家的命,给了我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冯小雨对着安宁点点头,并没有打探的意思,她后退着走出了这片地域,留下安宁一个人。
安宁精神力跟随冯小雨,确认她真的退出后,她才起步走进下面的平地。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块平地,实际上它是一个风水局。
在安宁的眼中,块平地化成一块气机黑白的棋盘。
她便是执棋的人,而她的对手便是先生。
“原来先生说的最后一盘棋,在这里。”
安宁怀念又亲切的挪动自己的脚步,随着她的变换,周围的气场在改变。
棋盘仿佛活了过来,如机械般变幻。
无数气机盘旋在上空,形成一幅幅画面,
安宁仰头望去。
“先生……”
画面中,是先生,年轻时的先生。
他穿着长衫,剪短了长长的辫子;他扛起了武器,在一片血红中厮杀;他枯坐在漫天雨水中,双目无神;他奔行千里,跨越大海,孤身一人到岛国报仇;他满身伤归来,停留小渔村,在风水极佳之地养伤,布阵。
画面一幅幅的划过,安宁目光向远处看去。
前面包围的山峰,在太阳的照射下,投射出一条细小的路,随着光影的变幻,这条原本是线的路,变成一把利剑。
而利剑的方向,透山而出,刺透另一方。
那个方向……
“先生,你……”
那里不是华夏了。
“我终是格局小了,先生大义。”
安宁看懂了,先生依旧燃烧自己的寿元,布了风水局,而风水局的承受对象,是这一辈人,或者华夏祖祖辈辈的人,都恨的一个地方。
棋局定,画面消。
原本平的地面,出现两个圆孔,恰好对应了太极的图案。
安宁从阴面的圆孔走下去,顺着台阶走到一个小门前。
以往的记忆不断翻涌,独特的敲门方式,让安宁顺利打开了大门。
当她走进去后,阴面的圆孔消失不见,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门和台阶。
而此时的安宁,顺着门口的台阶下行,她每走一步,墙壁上的玉佩都会随之亮起一块,当她走过这块玉配后,玉佩应声而碎。
安宁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看着墙壁上的玉佩若有所思。
她手腕翻转,空间里先生留下的玉佩出现,形状大小,都与墙壁上是一样的。
“先生啊…您的聪明让我毛骨悚然。”
“幸好我也不笨。”
安宁将手里的玉佩,随手安在了破碎的墙壁上。
随着每一块新玉佩的安装,隧道内长久的亮了起来,继续着之前的风水大阵。
安宁继续替换,到了后面先生留下的玉佩不够了,安宁干脆拿出星际传送过来的玉佩,凭借精神力的精准操作,气机抓取,做成了和先生一模一样的法器玉佩。
在安宁的作弊操作下,大阵意外的焕发生机。
安宁下行几十米后,终于到了一处平台,平台的旁边便是地下河。
这里有岩洞,有淡水,还有一张石头床。
石头床旁的墙壁上,都是先生留下的字迹,对比先生现在的笔记,多了锋芒,多了仇恨。
安宁上前阅读。
几分钟后,安宁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道:“弄错了。”
原来这里的风水阵确实是先生所布置,当年他泄密在先,导致一个村子被屠杀,后悔莫及,选择报仇。
报仇之后,还是难以发泄心中的郁闷,年轻气盛,拼尽生命布下了这个风水阵。
本以为他也会死在这里,但在风水阵大成之时,先生的境界意外突破,活下来了。
突破后的先生,对于一切的感悟都更深了一些,但风水阵已成,并有时间限制,他便没有再改,让它自己在时间里消亡。
当然,先生也在这里留下了不少东西,为了留给自己的后人。
不过,先生没有让后人修复风水阵的想法,他也知道不好完成。
只是他没想到后面来的人会是安宁,非常富裕的安宁。
她不仅完善了风水局,还给加强了一下。
安宁耸耸肩膀,一手掀开石床,下面露出了好几个箱子。
“只能说,有的地方怪倒霉的,遇见了阅读解差的我。”
安宁打开下面的一个箱子,都是一些玉器,或者瓷器,一些古玩字画。
按照墙壁上所说,这是先生从海的另一边带回来的,都是自家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安宁全部收好后,毁去墙上的字迹,顺着另一边的台阶,上去了。
安宁从另一个洞口出来,手心里还有一块似乎在闪着光的白玉。
白玉翻手间不见,安宁从洞口跳出来道:“真是顺手,没有别的意思。”
“就像家里换灯泡似的。”
唠叨着的安宁站在一旁,看着洞口消失。
她满意的背着手,走出这里,在圆形边缘处停下,回身一看。
“这样的剑,才漂亮吗。”
血红色的剑,由线变成利刃,劈山砍月,势不可挡。
她只能道一句,时也命也。
安宁走出山谷,在海边找到了坐着等她的冯小雨。
“我们回去吧。”
“好!”
冯小雨什么也不问,安心的开着船,带着安宁回到了岸边。
安宁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很喜欢冯小雨的性格。
两人乘坐的一艘小渔船渐渐靠岸,冯小雨熟练的跳下水,一个人用力的拉扯绳索,准备让小船靠岸。
“哎?”
冯小雨惊讶的转头,看见已经下水的安宁,没等说话,只感觉那艘她感觉很重的船,轻轻松松的到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