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花成,脸上是被雷劈后的表情。
花成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吐沫,最后的劝说着:“那不好,你家几代单传,不好,不好。”
“没事儿,我是女孩,单传早就断了。”
黑妞突然豁达上了。
花成一脸的生无可恋,难道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历史,就要终结在这里了!
小树林,威武雄壮的黑妞?
“江夏———-你在哪啊!”
花成放弃的躺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上方。
“哎———救我!”
树上看热闹的安宁,对着看见她的花成挥挥手,开玩笑的问:“要不…我给你去找江夏?”
“大姐,我亲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花成虽然不知道安宁的本事有多大,但江夏喜欢上的人,肯定不简单。
在花城的注视下,安宁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这一刻,花成心里知道,稳了。
第330章 后果严重
安宁从树上跳下来,对着花成看热闹笑了一下道:“今天这事,我告诉江夏没毛病吧。”
躺在地上的花成,欲哭无泪的道:“只要能救我,你登报纸我都认了。”
安宁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还是你格局高,登报的钱你记得出。”
说完的安宁,完全不会花成要哭的表情,悠然的转身,对着后面的黑妞友善的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
“你好。”
黑妞的眼睛贼亮。
虽然皮肤有些黝黑,但看起来特别的健康,加上一双亮亮的眼睛,其实黑妞不丑。
“你——你怎么下来的?”
黑妞指着高高的树说:“我也能下来,但没你厉害,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是不是练过水上漂?”
越说越兴奋的黑妞,完全抛弃了后面的花成,亲热的围着安宁询问,从怎么上树说到了怎么下树,又从怎么下树说到了怎么打架。
两个人越聊越开,后面等着挽救的花成发现,他好像一个透明人。
转变之大,让花成还有点不适应了。
“哎哎——-我——-”
“花成哥哥,你怎么还在这儿?”
黑妞最先回头,看了一眼花成说:“你走吧,反正你也不行,我还是不找你了吧。”
“我爸还等着我给他生个孙子呢。”
黑妞说完就转过身,继续与安宁说话,那一见如故的架势,让花成一时间以为刚刚的事情都是错觉。
可一吹风,肚子发凉的破烂衣服,提醒着他刚刚事情的真实。
安宁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原地的花成,她半开玩笑的道:“怎么,你不舍得走了?”
花成陡然惊醒,连连晃头,手臂撑着爬起来。
“没有,没有,我这就走,这就走。”
花成一瘸一拐的跑出了树林,安宁则是回头看了一眼黑妞,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还装。”
“嘿嘿,安宁姐!”
黑妞一句安宁姐,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安宁和黑妞席地而坐,聊起天来。
“怎么回事儿?你和花成怎么认识的?”
黑妞是隔壁村的,但因为黑妞能干,会打猎,所以两个人在山上遇见过几回。
黑妞办事爽利,说话有条,可不是刚才喊花成哥哥的那种人。
此时的黑妞,爽朗的一笑,开始给安宁讲这里面的事情。
原来花成不敢在安宁的村子里乱招惹人,闲下来的他就瞎溜达,正好遇见了黑妞的堂妹。
黑妞的堂妹地地道道的一个本土女孩,长得很水灵,没见过什么人。
花成的出现,能言善道外加容貌不错,立即让小女孩有点心动。
可惜,一个花都大少怎么可能被绑住呢?
所以在黑妞得知这件事情,先是教育了自家堂妹一顿,直接告知家长,把堂妹禁足了。
至于花成,黑妞纯粹想给他一个教训,警告他没本事收场就不要乱惹人。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安宁听过后,佩服的道:“你这招儿不错,我要是不来,你后续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
黑妞脑袋凑近了一点点,小声的说:“其实,我打算扒光了他的衣服,给他吊在树上的。”
安宁听的眼睛一亮,后悔的道:“我出来早了。”
“不早,回去记得让他丢点人,这样一来,记忆更深刻,你们没事还能拿出来说一说,保证他想忘都忘不了。”
“我跟你说,这样比吊在树上效果好。”
安宁再次佩服的点头,竖起大拇指的说:“绝!”
“我肯定配合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满意又满足。
安宁和黑妞说好后,各自走了一个方向,各回各家,两人约好明天一起上山打猎。
安宁走的快,没多久就追上了一瘸一拐的花成。
“花大少,走的有点慢,要不我去给你开个车来?”
“别别别,我的祖宗,千万别!”
“行,我这就找车去。”
安宁完全忽视花成的话,加快速度的跑起来,真的准备回去开车了。
哪怕花成找对象讲究一个心甘情愿,但他从未有过想长久发展的心思,他该知道,有的女孩不能招惹的。
安宁觉得,他需要一个深刻的教训。
后面的花成,被完全空耳的安宁弄的想走又走不快,想跑又腿疼。
“别别别———”
一顿在后面喊叫,可惜安宁跑不见了。
当花成再看见安宁的时候,安宁开着三轮车回来了。
她一个漂移,带起一地烟尘,全部糊在花成出汗的脸上,一时间泥泞不堪四个字,完美在花成的脸上展现了。
“上车,我送你回去。”
安宁对着花成又是一笑,笑的花成心都哆嗦了。
“花成,我给你的不是选择题。”
不是……选择题。
听懂的花成,眼含热泪上了三轮车,坐在车厢里。
安宁一点提醒都没有,一脚油门,三轮车蹭的一下子窜了出去。
毫无意外的,花成被带了一个大后仰,当的一声,脑袋疼。
“小心点,别给我的车磕坏了。”
安宁“关心”的话语飘过来,让花成对江夏的一句话,有了深刻的了解。
不要惹安宁,后果自负。
原来这个后果,真的很严重。
花成开始后悔了。
接下来的行程,让花成的后悔愈来愈重了。
他虽然不知道安宁车技怎么样,但这条路选的是真不怎么好。
一路以来,哪里石头多安宁走哪里。
哪里有沟坎儿,安宁去哪里。
后面的花成,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可这还不算完,安宁遇见一个人就停下来和人家打招呼,说话,顺便解释一下后面车厢里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进村里,江夏朋友,那个爱穿花衬衫的男人,撩呗隔壁村小姑娘,结果被隔壁黑妞揍一顿的事情,传开了。
后面坐着的花成,一脸乞求的拍着三轮车。
“安宁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咱别停车了,行不行?”
“不行,我这么一个懂礼貌的人,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呢?”
安宁说的义正严辞,马上就要进村的时候,她突然转弯了。
“哎哎——-去哪?走错了吧?”
“没错,送佛送到西,马上你就见到江夏了。”
安宁在花成完全放弃抵抗的眼神下,将三轮车开到了山下。
正在山下巡逻的围棋,在看见安宁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不过围棋稳稳的停在安宁的前面,没有扑上去。
从三轮车上下来的安宁,倒是一把抱住了围棋,揉着围棋的脑袋说:“停下干什么?想扑就扑呗,不要不好意思。”
“还有,你喜欢我不代表你不喜欢包正凯喔。”
大概是安宁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围棋,围棋放弃自身的拘谨,在安宁的腿上蹭了两下。
不过在大黄冲下来的时候,围棋立马又恢复一本正经的老大模样,还是一个高冷的狗首领。
安宁倒是没有勉强,对着冲过来的大黄,用力的揉搓了几下,舒服的大黄想躺在地上打滚儿。
一边的围棋看着大黄的眼神,就像是亲妈看自家不省心的孩子一样。
两只狗狗,硬是发展出了一出“妈爱”的戏码。
“大黄,去喊江夏。”
“汪!”
大黄叫了一声,就开始往山上跑。
没多久,江夏被大黄从后面推着下山了。
本来是不愿意的江夏,在看见山脚下安宁的时候,心跳立即加快,脚步也快乐不少。
安宁找自己?
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一想到安宁找自己,他就忍不住的高兴,嘴角想笑。
不过江夏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现在笑出来太突兀了。
江夏低头假装看路,嘴角忍不住的向上扬了一下,又快速收敛,自己帅气的面容,到了山脚的他,刚要扬起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江夏————”
一道男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江夏精心的安排,脸上的嫌弃要透出天际。
江夏看向三轮车,在里面平躺的花成,艰难的伸出来一只手向着天空。
“江夏,救命。”
“救命?难道我在害你吗?”
安宁的插话,让花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脑袋晃的像个拨浪鼓。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坚决没有!”
花成的反应速度,让江夏知道这一路,安宁肯定没少折他。
他站在一旁,对着兄弟两肋插刀的说:“该!活该!”
刚刚对着安宁表完决心的花成,委委屈屈的转头望着江夏,上下嘴唇儿哆嗦着,控诉的眼神欲语还休的样子,让江夏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拍在了花成的脑袋上。
“好了没?”
“好了。”
花成老实的低下头,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不敢。
下次就要打别的地方了。
两人的互动,让安宁满意的笑着,她还大方的把三轮车车钥匙给了江夏。
“车给你,人也交给你,我是从村东头回来的。”
“哦——那我从西头回去吧。”
两人一唱一搭,配合的默契,让车里的花成,特别想说一句狼狈为奸。
可惜,他不敢。
不仅不敢,他在两个人双重目光的注视下,肯定的说:“走西边好。”
在两个人算你识趣的眼神中,花成双眼无神的坐好,继续“游街示众”。
这一次,教训之深刻,让花成好久都不敢在撩呗小女生。
安宁目送江夏开着车,带走花成,她禀着来都来了态度,干脆上山去干活了。
可惜,没干上一个小时,安国明来了。
气喘吁吁的安国明,一屁股坐在安宁的旁边,说不出来话。
“二哥,你咋还没走?不是要出门么?不用我送吧?”
安宁一连三个问题,安国明只顾着喘气。
“你——-你——-”
“下山。”
安宁看着努力站起来的安国明,等着他说明白。
“风水先生传信儿,让你去一趟。”
“快点!”
安宁一听,手里的锄头一扔,撒腿就跑下了山。
下山的过程中,安宁下意识的动起来手指,可什么也算不到。
“果然是半仙儿。”
她对自己嘲笑一句后,速度再次加快,直奔着风水先生的村庄跑去。
安宁都有点喘的到了风水先生家里时,在院子外的她,看见风水先生正拿着一个漏眼的葫芦瓢,浇花。
院子里风水先生,仿佛隐居山野间的高人,慢悠悠的直起腰身,对着门口的安宁淡然一笑,道了一声:“来了。”
安宁看见风水先生的那一刻,心轻松了几分,走进院子里。
“要不是您身后的泥土漏洞破房子,您还真有几分田园风光的自得。”
安宁毫不客气的坐在一处小板凳上。
“咔嚓——-”
“忘记告诉你,凳子坏了。”
风水先生对着坐在地上,屁股下一堆木头残渣的安宁,笑的得意。
安宁站起来,拍拍屁股,对着风水先生哼了一声道:“恶趣味!”
“呵呵,恶趣味也是趣味啊。”
风水先生放下手里的水瓢,邀请安宁坐在了门口的石桌上。
“不能再坏了吧?”
“你要是用点力,没准儿。”
安宁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自己倒茶的问:“喊我来干什么?”
“今日辰时,我大限将至,想劳烦小友为我骨灰。”
哗啦啦————
茶壶的水,哗啦啦的倒着,溢出了瓷杯,流满了桌面。
“小心点,我还没喝呢。”
风水先生拿下安宁手里的茶壶,放在一边,又拿来一个抹布,擦拭着桌面上的茶水。
“你不是能改命吗?”
擦水的风水先生,动作不紧不慢的继续擦着。
“安宁,你一直问我为什么生活在这里,又问我今年到底多少岁了,我今天都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
安宁拒绝的干脆,她眼神中有些生气的道:“我知道了,就代表着你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开,想的美,我偏不成全你。”
“呵呵呵——你啊。”
风水先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心平气和的看着安宁。
“我以为你最能看透生死。”
“我能看透的是我的生死,是与我不相干之人的生死,这里面不包括你。”
两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安宁很珍惜这段时间。
对面的人,大概是古地球上唯一一个知道她不属于这片天地的人。
他对于安宁来说,始终是不一样的。
风水先生眼里通透明亮,看着安宁说:“我今年一百四十八岁了。”
一百四十八岁。
安宁没有再打断风水先生的话,低矮的院墙内,伴随着隐隐的呜咽风声,风水先生说了他的故事。
“我这一辈子,风光过,落魄过,战斗过,亏心过。”
“年轻气盛之时,仗着自己一身本事,做了令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风水先生长叹一口气,目光远眺。
“这个村子,因我酒后失态,泄漏了重要的信息,村民一夜之间被杀光,皆由我而起。”
“知道的人渐渐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一直守在这里,算是赎罪吧。”
风水先生虽然没有说的很仔细,但他用自己的经历给予安宁警告。
“安宁,人不必问来往,只需知道自己要去的方向,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坚定的走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风水先生起身,安宁静静的跟在后面。
“我这一屋子的书,你都拿走。”
“这一个…你记得挖出来,是我给你代收徒弟的酬劳。”
风水先生递给安宁一卷画轴,安宁收下,两人心照不宣。
“明日辰时你过来,收走东西后,麻烦火化我的尸身,将我的骨灰埋在这个位置上。”
风水先生指着桌子上的一张纸,上面有详细的地址。
西行千米,双龙穴,朝南向下两米三寸。
安宁盯着骨灰盒上的方位和要求,她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风水先生。
“您要用自己的骨灰做风水阵?”
“就知道瞒不过你。”
风水先生不甚在乎的道:“我亏欠这里的人,只能偿还给未来的人了。”
安宁对视先生的几分祈求的眼神,终是慢慢的点了头。
“我会做好。”
“谢谢。”
两人似乎说完了所有的事情,安宁被风水先生送了出来,在门口处,安宁背对着先生问:“您始终没有告诉我您的姓名。”
“刘守安。”
“守安?”
安宁转身,寻求的眼神,让刘先生肯定的点点头道:“老朽不才,曾经是安家祖上,世代守护的风水师。”
风水先生此话一出,安宁蓦然一笑,对着先生行大礼。
“是小辈唐突先生了。”
“忘年之交,何谈虚礼。”
刘先生受了安宁这一拜,又以平辈之交扶起安宁,对着她指着外面的路。
“路很宽,天很广,去吧。”
安宁离开。
她想留下,但她知道先生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需要自己一个人。
她不忍心打扰。
回了安家的安宁,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话少了一点,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上,安宁很早便回房间休息。
凌点刚过,她便坐了起来,穿好衣服,悄悄的走出了安家。
不到一个小时,安宁到了先生的门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屋内,打坐在炕上的先生,闭着的眼睛向窗外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老天送来了一位天外之人,让他的年不必遭受那五弊三缺。
知足了。
他真的知足了。
先生没有招呼安宁,缓缓的闭上自己的眼睛。
门口的安宁,精神力渐渐笼罩了个小院。
先生的睁眼,微笑,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还有那一声无声的谢谢,更让安宁知道,先生知道她来了。
凌晨过去,小院的门开了。
穿着一身绣着不知纹路长袍的先生,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门口,对着安宁道:“随我走一趟?”
“我的荣幸。”
安宁跟在先生后面,两人的脚程快到,若是半夜有人看见了,一定会以为自己遇见鬼了,还是会飞的无脚鬼。
两人速度极快的到了山上,也是先生为自己找好的埋葬之地。
安宁后退几步,只留先生一个人在前面。
先生左手罗盘,右手拎着一个布袋。
有规律的,迈着特定的步伐,每找准一个地方,便亲自埋下布袋中的一件法器。
渐渐的,安宁在半空中看见一个无形的网。
这个网不是真实存在,又是真实存在。
虽看不见,但它实打实的改变了这里的气场,或者说是磁场。
一定的磁场对于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孟母三迁改变的也是环境,磁场也可以说成是环境。
而先生在用自己的生命力,改变这片地界的磁场,为个村子的后代助力。
安宁虽不是山门中人,但她的精神力让她对于一切神秘的力量敏感又准确。
先生每走一步,生命力便消失一点点。
他说他的大限将至,不如说是他让自己大限将至了。
这个时辰,是他为自己选的时辰,不是老天的安排。
有那么一瞬间,安宁想阻止。
但她又停了下来。
个星际为了种子的传承,付出的是几百年的准备,若是有人阻止她,她不会感激,只有气愤。
前面的先生也是如此,这个时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都是先生精心计算出来的。
她不能破坏,这是他一生所愿,一生所想。
时间渐渐的流失,布袋中最后一块法器被先生埋好之后,先生原本黑色的头发,早已虚白。
原本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的男人,此时满脸褶皱,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当先生转身看向安宁的时候,眼里是满足,是本该如此,是了却尘世,是无牵无挂。
“我们回去吧,还有时间喝一壶茶。”
安宁上前,扶住先生的胳膊,讨巧的说:“那可得喝你压箱底的茶,不好的我可不喝。”
“哈哈哈哈,好,好,你呀,不知道打这个茶叶多长时间了。”
“好长好长了。”
“哈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从山上走下去,回到了那个小院,那个石桌。
安宁烧水,拿到了先生珍藏已久的茶叶,冲泡茶水,端着茶杯走到院子中。
“这茶真的好香,早知道我就————”
安宁端着茶杯,声音变小的道:“早知道,我们就早点喝了。”
“真着急……就不能等我一会吗。”
安宁把茶杯放在桌面上,推给对面的先生,可先生再也没有回应了。
她坐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拿起茶杯,小口的喝着,茶香四溢,满口留香。
“怪了,有点苦唧唧的呢。”
一滴泪,顺着安宁的眼角,砸在了水茶杯中,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只有三个字,江夏便不再多说。
他静静的蹲着,眼睛盯着那杯茶,茶杯中的涟漪一圈儿接着一圈儿。
从上面落下来的泪水,逐渐连成了线,本是少了一点茶的杯子,慢慢的被填满了。
个过程,寂静无声,安宁哭的沉默,正是这样的沉默,让江夏心疼不已。
江夏一只手在安宁的背后,想安抚又不敢,虚空停留在安宁的背后。
“江夏,你说我认识先生的时间也不长,甚至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害怕他,可为什么这里这么难受?”
江夏心疼的看着安宁,声音少了傲娇,多了舒缓与平和。
“安宁,人与人相交从不看时间长短,你和先生之间,自然有你们的共鸣,你伤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要压抑着自己,哭出来,挺好的。”
“我在。”
一句我在,让安宁终于哭出声音来。
“我不想先生走。”
安宁转身,额头触碰在江夏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江夏的前襟。
两个人,除了额头处,没有任何的接触。
一个哭,一个只是静静的等着。
大概是哭出来了,安宁的情绪逐渐地平静下来。
“还有事情要做。”
安宁的额头从江夏的肩膀上移开,稳定自己的情绪道:“我答应了先生,要为他完成一件事的。”
江夏悄悄活动一下自己酥麻的双腿,对安宁说:“我陪你一起。”
“嗯,你在外面等我。“
安宁起身,去了一趟先生的房间。
江夏在外面安静的等着,不问,不探究。
他只为一个人而来。
安宁一进一出,并没有多久。当她走出正门的时候,屋内的房间里,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了。
出来后的安宁,恭敬的走到先生的旁边,先是行了一礼。
“先生,我背你上山。”
安宁起身,蹲下身子,江夏见状走了过来,并没有争抢这件事,不是嫌弃背尸体,而是这件事是安宁需要做的。
他帮着扶起先生的尸身,摆好,放在安宁的后背上。
安宁发力,背起先生,一步一步,走出了大门,朝着山上走去。
江夏关好门,仿佛先生出门办事一样,跟在安宁的身后,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走在前面的安宁,每走一步,心里的难过似乎就少了一分。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先生说的话,讲述过的事情,甚至在背诵着先生给她讲的风水知识。
“其实,我叫你一声师傅也是可以的吧。”
安宁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遗憾的笑容,脚步却越发坚定,她要完成先生的遗愿。
随着脚步的行进,安宁再次回到了先生之前来过的地方,她凭借精神力,直接找准了位置,将先生从后背上放下来。
“我来,慢点。”
江夏及时在后面接住先生,和安宁一起把先生放好。
“谢谢。”
“说好陪你了。”
江夏难得的没有耍嘴皮子,和安宁相视安慰一笑,开始捡拾干柴,准备火化先生。
安宁站在先生自己选好的位置,用脚轻轻踩了两下,确认下面是一张石头板子。
她找到石头的边缘,用力掀起来,石头板子的下面时正好容纳一人大小,深两米三寸的墓穴。
“先生啊……”
安宁甚至能联想到先生自己为自己选地方,挖墓穴的场景。
一人,一锹,为自己挖墓。
安宁晃去头里的画面,找了一些干柴,铺在墓穴的里面。
安宁在里面,江夏在外面,两人配合下,把先生送进墓穴,平躺。
“上来!”
江夏在先生躺好的那一刻,便忍不住伸出手,准备拉拽安宁上来。
他不喜欢看见安宁在下面的样子。
安宁没有犹豫,抓住了江夏的手,一阵拉力传来,她轻松一跳,人已经上来了。
站在墓穴的安宁,伸出一只手,没有一丝风吹过。
“先生,您算的太好了。”
安宁拿出一根做好的火折子,点燃,扔了进去。
不知道是柴火太干燥,还是先生做了什么安排,火折子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个墓穴燃起火焰。
火焰的高度刚刚好两米三寸,不高一分,不矮一寸。
燃烧的速度极快,先生的尸身很快就消失在火海中。
随着火焰的熄灭,一缕青烟从墓穴里上升,青云直上。
安宁的目光追随着那缕青烟,青烟在到达一定高度后,恰好相遇了初升的太阳。
在青红相撞之时,肉眼可见的金光一闪而过,无数无形的网,在这一刻形成。
“起风了。”
江夏有点奇怪的伸出手,感受着指缝间的清风,不冷不热,甚至有种温柔的错觉。
“安宁,你看见了吗?”
江夏透过指尖的缝隙,似乎看见了百花盛开。
当他移开自己的手时,墓穴四周的草,绿了高了,周围的树,一瞬间开花。
人间奇迹,似乎发生在一瞬间。
“看见了,先生要的东西,成了。”
安宁收回自己的目光,那缕青烟已经消散,就像先生一样,化作这花花草草,守护这片地域。
江夏小时候时见过风水先生,甚至见到了“鬼”的存在。
所以他对这一幕,倒是深信不疑。
“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是。”
安宁肯定江夏的话,两个人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再低头时,都惊了一下。
墓穴消失了。
除了那一块平板形状的大石头外,地上只有生机盎然的花草,没有任何挖掘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