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隐瞌睡一下没了,站起来直直朝原先热闹的病房走去。
不过还好,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结束了,万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张脸煞白得吓人。
临走前褚翠拿出了一个信封,掀开被子将信封递到了万婷的手里:“好好养着,身子太虚了,明儿姑姑煲汤过来。”
万婷闭着眼睛的眼角处流出一颗硕大的眼泪,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从出来到现在他们都在争论都在吵,没有人关心她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许隐见状也是不忍心,过去握了握万婷的手:“嫂子,心里放开一点,日子还得过,你这么能干,能过得下去的。”她其实是想说,万婷这么勤快,一个人也是过得下去的。
不过碍于吴菊那藏着刀的眼神,话到嘴边还是改了。
回去的路上,褚翠难得的很沉默,许隐瞥了她一眼,看她妈眉头锁得那叫一个厉害。
怎么能不担忧了,吴菊是个泼辣厉害的性格,大舅舅性格内敛,家里家外都是做不了主的,褚宽又不成器,三十好几的人,好吃懒做不说,成天在外面惹祸。
小舅舅家的弟弟早早辍学去沿海打工了,去年谈了一个女朋友回来,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人家姑娘要求在沿海买一套房,光是首付就能把家底掏空,外加上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大学,一段婚事就那么不了了之。
外公外婆去得早,一个大家族里,能撑得起事的一个都没有。
许隐也觉得心酸,她拍了拍褚翠的手:“没事的,都会过去。”
褚翠却摇头:“过去什么?宽儿那孩子已经养坏了,一个人啊,不成器不要紧,立不正才是大问题,那孩子小的时候性格就不行,上初中那会要买手机,你舅舅不同意,他躺在马路上说要让车子撞死他,你舅妈又去哄回来,当天就给他买了,这事要放你们姊妹几个身上,我先拉回来打晕再扔到马路上去。”
“你太狠心了吧!”许隐瞪她:“你不是我亲妈吧?”
“你现在才发现?”褚翠没好气的问。
“没,我早就发现了,”玩笑归玩笑,但许隐是认同她妈的这套教育方式的,孩子还是要打要骂要归正的,你不告诉他什么是对错什么是是非,他也总会受外头的人的影响,到时候长成个什么样还不好说。
她叹了口气:“要我说,嫂子单过日子会好得多,何必受这种气。不过现在怀着孩子也离不了婚,嫂子现在选择太少了。”
“离不了婚?”褚翠也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可有的是委屈受。”
许隐急忙讲:“你看,你当初不是一直崔我结婚,我要是找了个像大哥这样的,三天小闹五天大闹的你不得跟着我闹心死了。”
褚翠却摇头:“小孟不是你大哥这样的混人。”
许隐哼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了。”
这回轮到褚翠瞪她:“逞能逞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能耐似的,看你吧唧吧唧的劲儿我还以为你明天就能给我抱给外孙回来,说都头都是虚的。”
许隐叹了口气:“主要是吧,他自卑了……我听那意思是他觉得他配不上我,您知道他家里的事吧,他折了一些钱进去,还欠着他大伯的几万,说以后有了小孩儿政审啥的还有影响……”
说到这儿母女俩一齐笑了出来。
“到底是个实诚孩子,不是坑你的,放在那些虚头巴脑的人身上就得瞒你瞒得死死的。”褚翠说:“这样的才好,要是你俩两天就好上了我还不同意。”
“啧,”许隐斜了她一眼:“您事儿多不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褚翠却跟她认真分析:“咱这个小作坊,虽说挣不了几个大钱,一年几十万的纯利润那是有的,镇上大家都知根知底未必然不知道这些,要是有点心思的那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看你那么上赶着还不早就定下了,人家拒了你说明人家根本没动这些歪心思。”
许隐又啧了一声:“您这么看也不对,咱们这个镇上男的还是太少了,但凡你去县医院妇科呆上两天,你就知道那些男的心思得多深,哄小姑娘一套一套的,有个词叫欲擒故纵您知道不,就是说一个男的靠近你又远离你,让你一颗挂在他身上,忽上忽下离不开他。”
“你就放心处吧,”褚翠说:“那孩子来家里吃饭第二天,你爸就去了一趟县城,问了他家的左邻右舍,我在镇上把他大伯家也摸得透透的,这孩子没问题,三代里嘛,除了他爸都挺好。”
许隐盯着她妈看了一会儿,笑了:“不是,你们搞什么啊?”她有点受不了这种猝不及防的感动,许强和褚翠从来不是那种会把关心表现出来的父母,在外读书时除了换季打个电话让她添衣,和家里有大事需要找她商量外,夫妻俩几乎从没有没有因为闲事找过她,也从来没有打过视频电话。
甚至有一次,褚翠膝盖疼,到省医看病,都看完回来了许隐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当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有时候要和孩子们那么生疏客气。
她不是没有抱怨过这一点,褚翠只是坚持,这点小事她能自己解决,没有必要给她添麻烦,许隐无奈,说:“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我在意的是为什么你们不能依靠一下我。”
一向说一句要回三句的褚翠第一次沉默了,之后罢了罢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上厕所都把你绑裤腰带上。”
“你看前面!”褚翠让她认真开车:“你外公就是这么做的,我当时到了年纪,有人来介绍你爸,他就从家里一家一家的问到了你爷爷家,三代都打听清楚了,这是咱们家的传统。”
许隐看她嘴硬,只能无奈的哦一声,笑着摇头。
第23章 我睡你的床
母女俩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许隐真的太困了,上楼随便收拾几下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在医院受到惊吓,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走在国道上压马路,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的树摇摇摆摆,却感受不到风,正纳闷的时候,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许强的好友,是多年前癌症去世的一个伯伯。
许隐在梦中也知道对方去世的这个事实,只是并不感觉害怕,甚至还和对方交谈了一两句,好像是告诫她哪一个地方发生什么事,不要再去,恍惚一个场景出来,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皮肉一下剐下来,然后将那副血淋淋的尸骨扔到了她的脚下,吓得她一个机灵醒来,周身淌着汗水。
窗户是打开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淡红色的月亮,稍微有些亮色的光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摸着手臂上那几个蚊子包,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高中那会儿,她经常被鬼压床,因为害怕偷偷拿手机在百度上搜索,结果说是因为心理压力导致的,就仗着这种心里安慰,她胆子大了很多年,认为一切都是心里作用罢了。
此刻她也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只是因为在医院被吓到所以回来才会做这种梦。
她颤抖着身子往床边移动,慢慢过去将灯打开,摸到手机心里才慢慢安稳下来,打开手机想都没有想,她给孟临拔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了,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你,你在干嘛?”她票了一眼左上角,才五点半。
对面冷冷的甩过来两个字:“洗脸。”
“哦,”她被吓得够呛,有点找不到话说:“那什么,我做了一个噩梦,吓醒了,睡不着。”
孟临盯着手机看了一眼:“你找个动画片看看。”
“不看,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话音刚落,听到楼下有声响,许隐知道自己爸妈也起来了。
对面孟临嗯了一声,许隐特别想跟他说自己在医院遇到的那件挺诡异的事,但越想越害怕,只能找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每天都得起这么早。”对面说。
“哦,这样啊,上班好辛苦。”
孟临知道她应该被吓傻了,讲话乱得很,胡乱在应答,所以问:“你要不要出来?我们去吃早餐。”
许隐猛点头,起身去衣柜里找衣服,一边和电话里说:“你来接我吧,到我家门口。”
那边嗯了一声,许隐又说:“你别挂,就这样过来。”
那边又嗯了一声。
大约过了十分钟,许隐听到了楼下电瓶车的声音,听筒里响起了他的声音:“出来。”
许隐状着胆子打开房间门,偌大的客厅漆黑一片,她迫使自己不去看沙发,急速冲下楼梯,奔到大门外,一下抱住车上的孟临,他身上有刚洗漱的味道,很清爽。
本来还想再闻闻,孟临却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开了:“上车,我赶时间。”
许隐才不在意,跨上车两只手照样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的,孟临低头看着那两只手,忍不住提醒她:“你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感受背后的头摇晃两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拧动车子转了个弯,朝着菜市场去。
菜市场的早餐店一般会开得比较早,有一家油茶店开了二十年,上学那会儿他们也经常来。
许隐要了一碗油茶两根油条,孟临端着一碗豆浆回来,喝了一口后问她:“你做什么噩梦了?”
他知道许隐小时候经常做噩梦,有一次挺严重是因为几个小孩躲猫猫,找了很久找不到许隐,最后在某一家的厕所后面找到了,找到的时候人就给吓傻了,她跟孩子们说自己看到了将军。
褚翠还领着她去问了神婆,神婆给了一根红绳,绑在许隐脚脖子上很久。
这会儿许隐回过神了,胆子渐渐大了,跟孟临讲起了医院的事。
孟临却表现得很淡然:“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就都是欺软怕硬的,你硬气一点它们就害怕你,你表现出恐惧它们就更肆无忌惮。”
许隐却摇头:“我觉得跟我身体有关系,小时候和高中那会身体虚,就老容易受心理影响。”
孟临觉得她这么想也好:“去看看中医吧,西桥那边有一个老中医,挺好的,好多外头来的人去看,”说完他点开手机日历看了一下:“明天下午去吧,我陪你去。”
许隐点了下头:“可以,正好还有一段时间要开学了,喝一两副没问题。”
孟临瞥了她一眼:“不是让你应付的,要去看就认认真真听人家的。”
“行行行,”许隐把盘子里最后一截油条吃掉了,鼓着腮帮子不耐烦的看他。
外头天稍微亮了一些,送她回去的时候她依旧两手缠在他的腰上,一路都没说话,快到家门口了她突然晃了一句:“我还有一周开学了,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我想你天天在身边烦我么?”
许隐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到这话还觉得有点悲伤,头埋在他背上:“我那是爱你你懂不懂?”
感觉到他后背一僵,她又不情不愿的补了两个字:“朋友。”
前头人还是没有回答。
许隐到家的时候自己爸妈的挂面已经挂了半个场地了。
她上楼给许杰盛发了个消息,说给他带了早餐,自己要补觉,让他起床做午饭。
发完她栽倒床上,又昏睡了过去,以为自己睡了很久,醒来时也才十点半,她坐在床边醒了醒神,拍了自己两下去厕所洗漱,洗漱完下楼看见许杰盛正蹲在院子里削土豆。
“是家里买不起菜了吗?怎么天天都是土豆。”她忍不住抱怨,吃了好几天许杰盛做的饭菜了,说不上好吃,但是天天都是土豆也太腻人了。
许杰盛却转过头看她:“你昨晚夜不归宿了?”
许隐过了一会儿才消化过来这话的意思,坐起来摇头:“没啊,我起早了。”
许杰盛却一脸严肃的样子:“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太上赶了男的不会重视你,我是男的我很清楚。”
许隐又在大脑里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然后一下笑了出来,问:“你姐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许杰盛很诚实的点了点头:“你不但没分寸,你还不考虑后果,你跟大姐有时候是一样的。”
嚯,许隐急忙掏出手机点开了褚橙的微信对话框,按住语音键放到许杰盛旁边:“来来来,你再说一遍。”
许杰盛烦她了,端着一盆子土豆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出来问:“你今天能不能行,能行你就来做,我有点事儿。”
许隐一边打字一边问:“你有什么事?”
“县里有个篮球赛,有人请我去打,一场两百块。”
许隐点头:“行啊,你去吧,”七夕节快到了,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估计手头也没钱买像样的礼物。
她进厨房看他准备的菜,土豆丝,老黄瓜片,清一色的素,上辈子怕不是个和尚吧,许隐在心里吐槽。
吐槽完拉开冰箱扫了圈,要解冻那些肉也来不及了,只能薅出来两截香肠蒸上。
吃完饭她打扫完楼下的卫生,又去把楼上拖了一遍,最后瘫在床上看了一眼时间,给孟临发微信:“你几点下班?”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五点。”
许隐看了一下时间,才三点半,她百无聊赖的躺了一会儿又给孟临发:“我在你家等你。”
等到了时间过去,孟临刚洗完澡出来,头发丝还没干,许隐进屋就躺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过遥控器调到了一个综艺节目。
孟临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她:“你吃饭了没?”
“没有,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许隐答得飞快,还有一个周就走了,她非得让孟临松点口,所以决定这几天下午都过来蹭饭。
孟临去了厨房,那边传来他的声音:“没什么菜了,随便吃点?”
许隐拖着声音长长的嗯了一声,一会儿孟临端了两碗臊子面进来,许隐一挑那个面条就知道是自家的。
她吸了一口,盯着电视问:“你搬过来了吗?”
“没有,两边都在住,那边方便回哪边。”
许隐点头,站起身去打开了厕所的门,里面东西挺齐全的,什么都有。
她折回来坐下:“今晚住哪?”
“这边,怎么了?”孟临还没回过神。
许隐等的就是他这句:“那你打地铺,我睡你的床。”
孟临那一口面条一下呛在了嗓子眼,他放下碗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转头看许隐:“你说什么?”
许隐平静的看着他:“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
“……”孟临在想怎么拒绝她,她又说:“又不是睡在一起,我睡床上,你睡地下。”
看孟临不说话,她妥协了一步:“那这样吧,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这是问题的关键?”孟临无语了。
“不是,”许隐诚实的摇头:“问题的关键是我害怕,但我找不到人跟我一起睡。”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纠正她:“问题的关键是,我们不是能睡在一个房间的关系。”
“那变成那样的关系不就好了?”
孟临不知道这个问题的逻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仍旧试图将她从悬崖边拉回来,于是提议:“你害怕我可以跟你打电话,但不能睡在一起。”
第24章 我就在旁边
孟临不知道这个问题的逻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仍旧试图将她从悬崖边拉回来,于是提议:“你害怕我可以跟你打电话,但不能睡在一起。”
“不行,”许隐拒绝得很干脆:“打电话的抗恐效果约等于无,还有万一你睡着了呢?”
孟临在耐心的跟她掰扯:“我不睡,我等你睡着我才睡。”
“还是不行,开灯我睡不着,关灯我害怕。”许隐仍旧坚持,说完一口吸掉碗里的面条,站起身轻车熟路的往他的房间去。
孟临赶紧站起来跟上去:“不是,你的名声你还要不要?”
“不要!”许隐在门口支出一个头,然后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可能是重新装修过,房间的布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墙纸贴的是那种袖灰色调,上面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丑得要死,衣柜也是暗色的古风调,搭着深红色的木制地板,是要有多土就有多土。
这一看就是孟临大伯母的手笔,她走到床边,翻开凉被,松了口气,还好床单不是那种大朵大朵的玫瑰花。她家里就有一床,褚翠觉得好看得很。
许隐指着简约的床单问门口的孟临:“这是你买的?”
他嗯了一声,本来是想过来把她拉出去的,这会看她站在床边又有点不好意思进去。
房间是很传统的布局,床边还带着一个书桌,许隐将桌子下的椅子抽出来坐下,两条腿也盘了起来,撑着下巴看他:“你睡地上还是我睡地上?”
孟临叹了口气:“你睡床上,我睡隔壁。”
说完他进门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准备换,许隐站起来把他拉住了:“那不行,我不敢一个人睡,你睡床上,我把床让给你。”
她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去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问孟临:“这个可以垫一下吧?”
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她自己费力的扯着被子出来,又问:“地板要不要擦一下?被子会被弄脏的。”
然后依旧不等孟临回答自己去厕所,拿了一条毛巾进来擦,孟临看着自己刚才擦头的毛巾在她手里来回移动,真的有点想把她扔出去了。
她还在一边念叨:“我真的很害怕,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打雷,要入秋了,会下大雨,我要是半夜被吓醒,叫个人都叫不到,许杰盛睡得跟猪一样。”
没有人搭理她,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见他一张脸黑到底了,她站起拍了拍手,走到他面前将他那碍事的两条腿分开,让自己挤进去把他抱住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怀里的人一愣,然后开始挣扎,许隐警告他:“你再动我就要把你按倒床上去了。”
果然他听话不动了,许隐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覆在他的头上,刚洗过的身上很香,清清爽爽的,那一丝丝头发在她的指间滑过,她觉得心里痒得厉害,心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她拍孟临的肩膀:“我保证,我不碰你,你跟我说说话就行。”
底下的孟临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许隐放开他,他就站起身出门去了厕所。
这头许隐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什么,脸厚如她也瞬间红了脸。
她把床铺好,看了眼时间,八点多,还早,于是又去客厅打开电视盘着腿看。
孟临出来看她歪倒在沙发上,撑着头发呆,因为将才的事觉得尴尬,他转身去房间,身后许隐却趿着拖鞋跟了上来,搞得他有点紧张,开灯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许隐进门扯他的衣服,然后去衣柜里挑了一件他的T恤,问:“我穿这个可以吗?”她刚才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就在想这事,主要是没有什么留宿在外的经验,如果不洗澡自己会不自在,还会让人觉得不爱干净,洗吧如果回去拿衣服,孟临送她回去以后又反悔了怎么办,而且她今天临时起意出来和褚翠撒了个谎,回去可不就露馅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孟临看着她手里的T恤,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许隐高兴的拿着衣服去了厕所,关上门比划一下,发现正好可以当裙子穿,连发愁的裤子都解决了,而且她怕孟临一会儿尴尬,还特意挑的是不透的红色。
她看了一下孟临的洗漱台,又退到了门边,敲门问外面的人:“没有护发素吗?”
孟临被问的有点懵:“什么素?”
许隐叹了口气:“没事,算了。”
门外孟临在敲门:“毛巾。”
许隐开门支出一个头问他:“你也没有水乳?”
孟临还是摇了摇头,两个人愣了一会儿,许隐去看他的脸,皮肤很好啊,居然不用水乳的吗?
想了想她说:“要不你送我回家,我洗完再回来。”
“……”孟临看着她,她也看着孟临,最后她还是关了门:“算了,将就吧。”
洗完出来,许隐拿着在角落里找到的一瓶青蛙王子出去,放到孟临面前:“这个是你的?”
孟临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大伯母买来的。”
“嚯,你还挺天然的,”说完她又裹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进去,拧开儿童霜开始擦。
擦完后她往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吹风,又出去问,坐在沙发上的孟临愣了一下:“我这边没有吹风。”
“我……”许隐瞪着他:“那我这头发怎么办?”
“那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孟临站起身去找车钥匙。
许隐伸出一条腿:“我这样怎么回去啊。”
孟临看了一眼时间:“你等一下,我去买一个。”
许隐急忙把他抓住了:“你多久回来,我害怕。”
孟临真是觉得进退为难:“五分钟,就在路口的小超市。”
“嗯,那你快一点。”许隐说,说完还把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人消失她赶紧回来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果然五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折叠的吹风:“只有这种,先将就用吧,明天再去买。”
“没事,能用就行,”许隐拿着去厕所将头发吹干,出来看他还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抱着手,一副不会挪地的样子。
她走到他旁边坐下,两个人身上都是相同的味道,本来是很熟悉的气味,孟临此刻却对这个气味十分敏感。
他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电视里去,那头拿着手机在看的许隐却一下笑了出来,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因为自然卷的缘故,肩膀上都是一卷卷的散着,额头上的碎发也是微微卷曲着,皮肤白,因为穿的是红色,整个人又透着一股妖冶的感觉,真的挺好看的。
这么想的时候,许隐突然抬头看他,心突然收缩了一下,他急忙转移了视线。
手机里,褚橙还在狂轰乱炸,骂孟传宇是多么多么不识好歹。
许隐悄悄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过去,图片里自己穿着孟临的衣服,而一旁的人正看电视看得专心。
褚橙发过来几个感叹号,过了一会说:“你太猛了,已经让他跪在你的脚下了?”
许隐没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她大约估算了一下,如果孟临要五点起床,这个时间睡就差不多了。
于是她站起来对孟临说:“我们睡觉吧,时间差不多了。”
孟临拿过手机过来看了一眼,点头:“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来。”
“不行,我害怕,”她还是张口就是那三个字,孟临只能无奈跟着她起身,她坐到床边,就着地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褚橙:“这不就让他跪在我脚下了?”
那边发过来两个字:“牛逼!”
她看着手机笑,抬头才看到孟临还站在门口。
“我关灯了,”孟临说,说完啪的一声关了灯,许隐就着手机灯光,看他背对着自己坐下,再躺下,全程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好吧好吧,上辈子可能跟许杰盛一样,和尚投胎的,许隐想。
这么想着她也抬脚倒在了床上,因为将才他突然跑出去,也没人再提换床单的事,许隐这会儿睡在床上,周围都充斥着他的味道,这让她很安心。
就如同她此刻就算光着身子睡在这里,她也能笃定孟临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一样,她觉得跟他待在一起就是让人安心。
她将头埋在枕头里闻了闻,又拉过被子闻了闻,底下的孟临终于忍不住了:“你在干什么?”
“我觉得你的床挺好闻的,你用的什么洗衣液?还是你喷香水了?”
“没喷,”孟临说。
“这个味道让我安心,跟你小时候床上的味道一样。”
孟临终于转头看她:“这么久了你还记得?”
许隐点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我小时候经常让你背我,你都校服上也是这个味道。”
话落她听到了孟临轻笑出来的声音,于是伸出一只手搭到床边,说:“我们牵手,我困了。”
两句话毫无逻辑,也没有必然联系,但是孟临还是伸手过去,两人十指相扣,他说:“快睡吧,我就在旁边。”
第25章 我姐特能打
孟临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这一夜睡得还挺好,甚至在起床的时候他都忘记了许隐的存在。
直到开灯看到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衣不蔽体的人,才从恍惚中猛然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迅速关上了灯。他搞不懂许隐这些年在外面是怎么活下来的,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许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被子从头到脚将她裹住,热得要死。
她简单在孟临家收拾了一下,穿回自己的衣服,将他的T恤扔到了洗衣机里,临走时给他发了个微信。
回去照常是做饭,褚翠做完收尾工作,从小作坊过来,全程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她有些心虚,盯着一锅汤搅拌不敢说话。
褚翠进了厨房前往外瞥了一眼,见许强没过来,进门一巴掌拍到了许隐的背上:“昨晚去哪了?”
“不是跟您说了吗?同学聚会。”许隐佯装理直气壮,摸着背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样。
“你也同学聚会,你弟也同学聚会,你俩是一波同学?”褚翠问。
许隐在心里骂许杰盛编借口之前也不和她商量一下,但面对她妈一番质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这不要开学了,肯定都是这个时间段。”
“他的同学们在上学是要开学了,你还有哪门子同学要开学?”褚翠依旧不依不饶的。
“哎哟,”许隐受不了她了:“将就我,将就我成了吧。”她说得也没错,孟临本来就算是她的同学,自己昨晚就是简单跟同学聚了一下,这个说辞和实际情况并不违和。
说完不等褚翠再说话她端着汤出去,叫许强吃饭,吃饭时她说了要去看中医的事,褚翠觉得挺好:“去把把脉看人家怎么说,让你忌口你就忌,别不让吃辣就跟要你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