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摁灭手机屏幕,谭全雨起身去开会,助理见他难掩愉悦地勾唇,“谭董,怎么了?”
谭全雨没答,心想网友有眼光,他比陈叠好多了,他也配和他比?
过了几天,谭全雨有位朋友的度假庄园开业,邀请三五朋友过去小住几日。
谭全雨的司机开车经过跨海大桥,两边碧蓝的海水怡人,大桥陡峭,过桥时看不见对岸,直往迷丽澄黄的海天交接处开,下桥抵达水山岛,岛上柏油公路从郁葱深绿的树木间穿行而过,车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后座的甄影看这里又是山又是海,地处偏僻,有点无聊。
甄影打算来这里避清静,从车祸新闻后,她来了些热度,毕竟扛住了深夜高糊镜头还美得不可方物,有些电视节目开始找演艺公司要请她上节目,节目内容来来回回不过是回忆当年和某某合作有多么开心,和某某情谊深厚,拍某某戏如何用功如何辛苦。
甄影懒惰起来才不去,一是她和那些演员导演谈不上情谊二字,在摄像机前勾肩搭背、热泪盈眶她不愿意,二是拍戏拿钱,拍戏时一大堆剧组工作人员在幕后又是帮又是抬,真正辛苦轮不到她。
谭全雨上车后一直办公,无暇顾及甄影。
司机把车泊进庄园的停车场,富丽堂皇的度假庄园坐落于水山岛的半山腰处,据说有养颜的温泉,野生玫瑰园,大片薰衣草地和百年树龄的橄榄树。
为谭全雨夫妇准备的度假小屋,沿着台阶踏上松软的草坪,拱门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建筑外观是经典的实木风格,内里温馨舒适,天花吊着昂贵的枝形吊灯,米色沙发下铺着厚重奢侈的地毯。
夫妇整理好出来,送上为庄园主许生准备的祝贺礼物,谭全雨和那位许生还有几位男人是大学同学,在酒窖又是开藏酒又是拿雪茄,谈笑风生回忆往昔。
太太们让他们自己聊,说要切磋牌技,往麻将室里钻,七位太太也只够开一台,其他三人坐着聊天。
麻将室里白炽灯明亮,照亮四方台,有太太利落地点烟,夹着烟的指间缀着小钻聚星拱着的大颗钻石的钻戒,谈笑着打起麻将来。
甄影以前演姨太太也没学着点打麻将,落座在一旁沙发,服务员进来时她问SPA屋开了没,懒得待在乌烟瘴气的这里。
麻将台上有人注意到甄影,摸牌的手不停,“诶,我前几天在新闻上看见你,撞车了,人没事吧?”
等候的服务员正引甄影去SPA屋,她说,“人没事,我先去做脸了。”
这时,一旁干坐的二位太太见甄影找了别的消遣,都跟上来,“你要去做脸?我们一起去。”
美容时,淡淡的柠檬精油漫上来,甄影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奈何遇上这两位,知道她是演员后,热切地问长问短,问她,甲是不是和乙不和,丙是不是Les,据传丙和丁抢男人抢输了,丙才喜欢女生的。
这时,有位许太问,“甄小姐,东宫皇后的导演是不是你的旧情人?拍戏的时候不尴尬吗?谭生都不吃醋的?”
甄影被这问话噎了一下,看那许太太圆滚的眼儿溜圆地瞧她,看不出一丝恶意,像是真的好奇。
做完美容,不胜其烦的甄影假意打了哈欠说要回房午睡,她实际是想找谭全雨提一声,说她和这里八字不合,地处偏僻又无聊,干脆找个理由辞谢主人,她先回南市算了。
到了酒窖,甄影隔着门缝听见男人们的闲谈,五六个男人聚在暮霭沉沉的落地窗边抽雪茄,窗外参天的高叶阔树,其他人在一旁打桌球。
有人先提起众位太太,“属全雨的老婆最漂亮。”
坐在沙发中间的谭全雨心想那是当然,但他性格闷声发大财,浅笑着说了句还行。
甄影明晃晃地听出他声音藏着的自得。
有人问谭全雨什么时候要三胎,一家五口才热闹。
谭全雨说甄影怀二胎时反应很大,如果再来一胎她受不了。
听得门外的甄影啧啧摇头,天底下的雄性生物都不会把自己结扎的事往外说。
谈了一会儿股票和经济形势,男人的话题少不了汽车、金钱和女人,说起自家老婆的恶癖和缺点。
自古以来,问男人他老婆的缺点,在自家老婆面前和在十几年的好兄弟面前,是两套答案。
在自家老婆面前多少要有点求生欲,答案自然变了味。
原想说‘不喜欢老婆掌控欲太旺盛,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抓’,到了太太面前,答案一转,可能就变成了‘老婆大人你辛苦了,什么事都要操持,不注意身体这点我要批评你’。
再或者是‘踏入中年,身材走样得厉害,摸都觉得油腻’,到了太太面前,就变成了‘为我付出青春这么多年,内分泌都失调了,不如少吃些肉调理身体’。
这点还是要告诫天下男人,说女人缺点时最好要开门见山,有一说一,我们女人撑得住,不要藏着掖着面上说着关怀备至的话实则夹带私货很令人不爽。最重要的一点是,说女人坏话最好先反省一下自己,说女人坏话,配钥匙一把三块,您配吗?
大家是成年人,说起自家人还是多少留了些情面,家丑不外扬,但是站在门外的甄影多少听到了些八卦。
林生说他太太爱干净有洁癖,有点点污脏都受不了,有人来家中作客,送走后就要大扫除消毒,有人发问我记得你太太不是医院工作,哪来的这种习惯?
林生嗐了一声,她说她的外祖父是个医生,从他那处来的,我一问外祖父以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医人不止还会替人驱邪抓鬼。
谭全雨吸了口雪茄,想到甄影好像也有些这样,全蜜上次来家带了只长毛狗给谭奕谭绒玩,两个小朋友玩得高兴,家里花园到处窜,事后甄影蹙眉,亲自上阵领着二位阿姨把家中打扫一番。
那天他回家都惊呆了,甄影包着头巾怕灰尘落在她发上,见到他时又是蹙眉又是急眼,眼中漾着一汪水直埋怨,“狗毛漫天飞,下次和阿蜜说,就说我敏感肌,碰到狗毛脸上要发疹子的呀。”
谭全雨想,这也怪不了女人,女人有孩子后总会有点洁癖的倾向,毕竟孩子抵抗力弱,干净卫生的家居环境有助于小朋友健康。
这时门外的甄影也想起长毛狗这桩事来,那天谭奕谭绒抱着狗兴奋地乱窜,往夫妻的衣帽间去。
甄影怕谭全雨那些熨帖整齐的高定西装黏上狗毛,他出去谈生意见外人,如果西装黏毛要让人多想的呀,这才忍着懒领阿姨们从里至外收拾了个遍,她那天本想约阿玉去游泳的。
许生说起自家老婆,生二胎后性冷淡,每次要做许太总会推三阻四,烦了从手袋里掏钱出来羞辱他,让他叫个鸡,太性奋了叫两只都可以。
这下在场的男人都沉默了,毕竟性是占据男人一生的主旋律,要他们不做不如杀了他们算了。
当众人无话时,许生狡黠一笑,“所以我听取了老婆大人的意见,次次都要叫太过麻烦,包了一个,就住在这庄园西边。”
甄影听到了好大的八卦,不知该心疼许太还是许生,转念一想,她不如心疼自己算了,谭全雨可能也有些性冷淡的倾向。
她扮兔子、学生妹他无意就算了,生二胎后,她偶尔几次求欢,把肩带往下拉,风情万种地往谭全雨身上坐,他却推说约人踢球或要去登山,回家时满身臭汗,长呼一口气后洗澡睡觉。
这怕是误会一场。
生了二胎,甄影几次在谭全雨身下问他是不是自己松了点,超级无敌大直男的工科男沉思片刻,嗯了一声。
哪怕他说了实话,甄影很是不悦,反唇相讥,她近来觉得他没以前那么‘给力’。
这下黑了脸的谭生去健身房去得勤了些,给力?他迟早给力到甄影抱着枕头求饶。
性冷淡?谭全雨是怕甄影性冷淡,他的审美不是白软粉嫩那套,成熟风情才是他喜欢的,甄影要么扮兔子要么装学生妹,闷骚的谭生不免多想,她是不是琢磨出这套以退为进来拒绝房事吧?
这就是不站在对方角度思考的直接实例。
但凡谭生考虑一下甄小姐产后的心理变化,嘴里抹蜜地说你还是很紧,也不至于招致甄小姐反击他没以前‘给力’。
但凡甄小姐想一下谭生性格的稳重和他固定的审美,也会清楚谭生不吃东亚粉嫩风这套,她大胆又风情地说自己是狐狸精要吃掉他,也好过他拧眉她的‘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夫妇二人心思各异,吴生也有一滩苦水要倒,说自己太太和自己家人不对付,家宴是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他太太从来没跟他妈在同一屋檐下呆超过十分钟。
吴生话音刚落,旁人插嘴了,说起家里小朋友难教,动不动顶嘴,和自己太太水火不容,比吴家的婆媳矛盾更尖锐。
说起天下的婆媳问题,十桩有九可以通过不住在一起解决,余下一桩只能靠儿媳忍了。
谭母起初看甄影不顺眼,觉得她是祸水,但谭全雨珍视她,把她当眼珠子似的,生了谭奕谭绒,一时之间谭母灰败的情绪淡了不少,谭家不像以前那样暗波汹涌。
甄影这边没那么多想法,只想着我嫁给你儿子,只是因为爱他离不开他,对他是掏心掏肺,尽心尽意的,要是敢对老娘甩脸子使花招,她是要发火报复哒!
要说现在谭家婆媳关系缓和是谭全雨生命中的两个女人做出妥协,那么管教小朋友就是他负责的事情了。
那天,甄影要去演艺公司开会,路过客厅时缴了谭奕手上的平板,说总看平板败眼睛,是不是要成四眼才开心?
谭奕想去抢,奈何妈妈是神力女超人,踩着高跟鞋抬手时,让他一跳一跳地拿不到平板。
气得谭奕气咻咻,回房间咬被子,嚷着我那关将熊猫移过去一消就实现大满贯了,气急了说妈咪是只臭臭大大只的猪!
甄影在卧室里化妆多少听到些,秉承着孩子为达目的的哭闹行为、家长要冷处理的态度,她继续化妆装听不见。
倒是路过儿童房的谭全雨听到不开心了,斥谭奕,“哪里学的?尽胡说!”
谭全雨进房在谭奕前半蹲下来,面对面,年轻英俊的父亲耐性十足,“你玩游戏,要过关就跟妈妈好好说,说打完这关今天就不玩了,想达到目的就要好言好语地沟通。再说了,妈妈什么时候臭臭又大大只?你去闻闻看,妈妈靓靓又香香的。”
甄影把平板收进抽屉,梳理颊边的卷发,刚踏出卧室门,谭奕这颗小肉弹软趴趴地扑在她腿上,像狗儿一样缠着她,往她身上嗅,妈咪妈咪得叫她。
甄影刚喷过香水,谭奕发现真像爸爸说的那样,闻到了香香,是橘子茉莉的味道。
他按自家爸爸教的,好言好语,乌溜溜的下垂狗狗眼望着她,说自己玩完熊猫那关就不玩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就真的拿回了平板!
不过只有一盘的时间,妈咪盯着呢。
甄影一点都不讶异谭奕这番转变,谭全雨的好脾气好修养时刻感染着孩子,教育谭奕谭绒有话要好好说,有商有量,但最重要的是:尊重妈妈。
众位男人的诉苦此起彼伏之际,有人和谭全雨勾肩搭背,吐了个烟圈,“甄小姐完美得没有缺点?“
甄影和里头众人一样屏住呼吸等着谭全雨说,里面的人想的是老婆这么漂亮,一定得有些缺点折磨得谭全雨苦不堪言,这样他们心里才好受些。
而甄影想的是,她倒要听听仙女下凡的她有什么缺点。
“也不是没缺点。”谭全雨有点无奈,“嘴巴厉害了点,和她讲道理她不听,要是不讲她又不高兴,很难做。”
其实,谭全雨还是往淡里说,真实情况是甄影嘴巴厉害又善妒,气极了口不择言说要离婚她要回美国这些话她都说过。
两人吵架的时候,甄影的话语利得像刀子,他耐着性子讲事实摆道理她不听,他烦了,一语不发地往外走,想等她冷静再说,可她立时叉腰,眉眼艳利地说他这是被戳中痛处,就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谭全雨真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气得谭全雨火上来时,想干净利落地堵上甄影的嘴,又想啃咬她的唇咬痛她,或者干脆看看她的嘴是怎么长的,这么刮人。
不过,谭生懂得利用甄影善妒这点。
往远了说,快餐店丘素搭讪那次,他顺势而为让甄影过来宣示主权,成功让怀孕的她忘记要吃雪糕这茬。
往近了说,那次夫妇在巴黎,甄影到了购物天堂逛了没影,谭全雨四周环顾一圈找不到她,商店琳琅满目实在难找,他气定神闲地插袋在街边买咖啡。
摊前的女服务生见有个英俊的东方男人光顾,服务周到、巧笑倩兮,眼睛似钩子直瞅他,用英文问他来自哪里,在巴黎待几日。
谭全雨和她聊了几句,当女服务生笑得眉眼弯成弯月时,甄影不用找就自己出现了,拎着的购物袋径直往他怀里塞,“在聊什么呀,有什么好聊的?跟我说说嘛,怎么我一出现就不聊了?”
外头的甄影偷听到谭全雨说自己嘴巴厉害,一时不高兴到了极点。
男人既要自己的老婆白、瘦、苗条、修长,又要她名校毕业,家境殷实经历清白,做了一个‘奖杯妻子’供他握在手间炫耀,却连一点小缺点也要心存芥蒂,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甄影偷听不下去,转身便走,踏出庭院的拱门,撞见几位太太亲昵地挽手,手里拎着红酒和酒杯,说要去泡温泉邀她同去,晚点庄园还有烟花秀。
要是一开始觉得这处好山好水好无聊,甄影从泡在同一个竹林池边,奶白色的温热泉水及于胸前,美酒佳肴,入夜郊区繁星点点配上璀璨多彩的烟火,她这晚才玩得尽兴,说说笑笑把谭全雨抛诸脑后。
从温泉池里出来,大家已是姐妹相称,不料许太说话时泪水汹汹,说她明天就不像今晚这么快乐,她明天要去会会老公包养的小蜜,就住在这庄园西侧。
边说话边落泪,听得大家说许生太大胆,把小蜜养在度假庄园,岂不是方便工作时乱搞?义愤填膺时说要给许太壮胆,帮着她一起收拾小蜜。
从温泉区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回度假小屋,甄影一路揉着额头,不断回想自己微醺,有没有脑子一热加入许太缴讨小蜜的队伍。有话说得好:三角关系里,普通女人解决女人,聪明女人解决男人。
男人出轨,女人应该找男人算账,男人不找,空有一身气力往小蜜那处去算什么?
甄影心想,自己让谭全雨气糊涂了。
正想着呢,那位惹自己生气的男人就在屋前等她回来,温柔的月光下,他见到她时,眼里嘴边都是笑意,亲昵地捏她的脸,叫她小猪。
男人靠在甄影身上,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原来他也喝酒了,居然喝醉了。
打开度假小屋的灯,满室灯火通明,甄影把谭全雨搀到床上,他躺在床上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呢喃着叫她小猪,亲在她的耳垂边,“能娶了你真好。”
这是谭生的真心话,幸福是比较出来,今天和好友见面闲谈,他觉得能娶到甄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虽然他有时被她气到跳脚,想着自己发了疯才娶她,可走出没几步又想回去抱着她,看她盈水的眼,红润的唇。
甄影被他说话热乎乎的气息烫到耳朵发红,她挣脱不开他,闷闷地问他是喝了多少,白天说她嘴巴厉害他很难做,到晚上又说娶了她真好。
甄影问这话时,谭全雨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捏她气鼓鼓的脸,“你又在生什么气呢?”他沿着甄影的裙摆从下往上摸,她刚泡过温泉全身暖洋洋,双腿匀称而不骨感。
甄影不想从了谭全雨,“我就是你的‘奖杯妻子’,十项全能、面面俱到,供你握在手里炫耀,转眼就在众人面前说我蛮不讲理,你真是坏死了!”
谭全雨这时埋在她的脖子亲,听了在那笑。
甄影恼了,“你笑什么?”
谭全雨薄唇微掀,“你说的那什么‘奖杯妻子’,没脾气好这条?”
甄影愈加不悦,“好啊,那去娶个好脾气的呀!“
谭全雨在柔软温暖的灯光下瞧她,爱怜地把她的发捋回耳后,他的眼染了醉意像沉沉浮浮的桃花酿,“是听见了我们男人闲谈所以不高兴吗?大家都在说老婆的坏话,难道我要说我的女演员十全十美,像天仙下凡,你就满意了?”
甄影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说什么,谭全雨见她这样抱着她转了个身,把她牢牢箍紧在怀里,这个姿势顺势他能埋首在她的胸前,女人的酥胸带着奶香还暖洋洋的,甄影嫌弃地推他的脑袋,就听见他借着酒劲嘟囔,“你要是十全十美的天仙就要回天上了,那我和两个孩子怎么办?还是有些缺点好,让我这样包容你一生。“
听得甄影眼中闪烁,攥拳轻轻捶了他几下,“坏死了你,几句话就哄得我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做你的糟糠。”
谭全雨借着酒意压她在床上急风骤雨地做了一回,她被他弄得疼了,眼儿热切,“快亲我,亲亲我!”
因为陈叠吻戏的事吵过一次,谭全雨少了亲吻她的次数,甄影知道这事在他那里不容易过去,她自知理亏不敢明着问他闹到几时,在做爱时让他亲亲,他只是敷衍地裹,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甄影曾问他,是不是她吻了陈叠一下,夫妻日后都不湿吻了?
谭全雨说在罚她,罚她有家有室的情况轻易地吻别人,让他装作没发生没那么容易。
他这人别扭起来,甄影怎么做都没用,只能等他心气顺。
男人饮酒后持久度真让甄影苦不堪言,第二天她起床,谭全雨还在睡,她打电话叫客房早餐,刷牙时,她出浴室取带来的平板追连续剧,意外发现网页浏览史。
这个平板是放在卧室,夫妻共用的,谭全雨偶尔用它看新闻,科技金融汽车等等甄影不感兴趣的版块,浏览过的网页前缀却是娱乐八卦。
甄影想看看是哪个女星的娱乐八卦惹谭全雨点击的,点进去,网页加载后出现的是她演戏时的剧照。
娱乐新闻的标题和内容耸动——惊爆香港电影荧幕女神现状!一出车祸视频让王耕月皇后扮演者甄影重回大众视线,但是背后隐情大家可知道?她正当红时惨成豪门禁脔,被逼三年生两胎才能进门,大佬丈夫薄情冷漠动辄打骂,她所谓的豪门生活那叫一个水深火热,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甄影咬着牙刷细看,谭全雨在床上醒了,见她站在床边,把她往床上拉顺势抱紧,他神情慵懒,声音低沉,“这么早?再陪我睡会。”
甄影顾着看新闻,上面字字珠玑,看得她动容时眼眸闪烁,“这说得可不就是我嘛。”
睡眼惺忪的谭全雨拉下平板瞥了一眼,他之前点进去看过,觉得通篇胡说八道,没想到现在竟然看哭了甄影,她居然当真了,他惊讶,“你疯了?”
谭全雨知道甄影性格中多少有点drama的成分,不drama做不成女演员,但到这份上就过了,见怀中的她几欲落泪,他拭去她的泪,“你是豪门禁脔?我什么时候打过你骂过你?别哭了。”
事业当红时做了他太太,三年抱俩,他妈使绊子让她不能进门都是事实呀,甄影忆起往事,眼泪直往下掉,“你还说没骂我,你现在就在骂我呀,凶巴巴的。”
甄影现在多少代入了水深火热、凄风苦雨的豪门禁脔形象,他怎么说都没用,谭全雨敏锐地知道这场觉睡不下去了,原本想哄着她上床陪他会儿,这下全成泡影了。
正在这时,度假屋的门铃响了,甄影以为是自己订的早餐来了,撇下床上的谭全雨去开门,没预到外面五六位太太都聚齐了,异口同声,“就等你啦,谭太。”
原来她昨晚真有答应加入许太缴讨小蜜的队伍,她真是不过脑子呀!
队伍里有人眼尖,“谭太,你哭过了呀?”那人八卦地伸直脖子往屋里瞧,“和谭生吵架啦?”
这么一问,把甄影从豪门禁脔的戏中唤醒,她和谭全雨好着呢才没吵架,她一大早戏瘾发作,苦了他瞧她落泪。
甄影顺势而为,“不是吵架,下床撞到脚趾,疼哭了我。”
如果这时一般人都会安慰甄影几句,让她脚疼今天就休息,不用同去了。许太却提前一步截断甄影的话,“谭太,你不会不去了吧?这样以后有什么活动谁敢叫你呀。”
不怪许太这样,今天找小蜜算账,要人多壮大声势,之所以不敢叫娘家人,因为娘家人知道她叫许生出去找鸡,现在许生真找了,许太又不愿,在外人面前她还能装成是被背叛的大婆,在娘家人面前总要被戳上几下脑门子,说她讲话不过脑子,现在许生有你话柄了。
许太话语逼人,甄影不想去也要去了,不然被当成说话不算话、答应又反悔的人,“我哪里说不去的?答应了怎么能不去呀。”
甄影和她们约在度假餐厅里,她回房换衣服化妆,谭全雨起床了,刷牙洗漱后换上马丁靴系上鞋带,他今早和好友出海垂钓。
甄影现在看见男人就烦,如果他们不拈花惹草也没今天找小蜜这出,叉腰站在谭全雨面前审他,“你没背着我在外边有女人吧?”
这个问题甄影疑神疑鬼过很多次了,谭全雨说了N次没有,如果他有他会直说,没有也别冤枉他,他最讨厌被冤枉。
一大早先是戏瘾发作后又无端端怀疑他有女人,谭全雨再好的耐性也磨没了,天地良心,他对甄影真是爱到不行,和她睡觉都没睡够,怎么舍得打骂和背叛?倒是她,外边新闻胡编乱造几句就当真,把他当薄情家暴汉,掉泪不止。
谭全雨懒得理她,“你闹够了没有?”他提起钓鱼包,“我去钓鱼了。”
面对一个问题,女人要男人无数次的回答来巩固,要他次次真诚不说假话,但男人想的是,他都回答过一次了,他不是复读机,这就是他的真心话,再问他会不耐烦。
谭全雨不耐,惹得身后的甄影咬唇,想着他讨厌死了。
许太在度假餐厅吃早餐,说了些小蜜的事情,说这个小蜜阿兰是许生在4S店认识的,小他十岁,安排住进度假村,原本大婆和小蜜泾渭分明,她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没想到小蜜手越伸越长,挑拨许生和许太离婚,要上位。
许太忍不了,“有句话说得好,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我和老许一起奋斗,现在他成功了,小骚货却要他甩了我,她坐拥荣华富贵,这是作白日梦!”
从度假餐厅出来,许太打起一把花伞遮阳,现在晴空朗日,她和人闲谈待会是先挠花阿兰的脸,还是扯她的头发要她道歉滚蛋。
甄影想着怎么脱身,不是同情小蜜,而是这种事要治本,光打小蜜治标不治本,她问许太,“这次将阿兰解决,许生就不会再找了吗?不从许生这里下手,光扳倒一个阿兰,日后也有会阿梅、阿竹、阿菊,无济于事。”
甄影一语中的,却让许太不悦,她不好发作,“我今天打阿兰是因为她手伸太长,她自甘堕落我管不上,但她怂恿老许和我离婚就是她不对,这么贪心,我非要治她不可!”
许太心想她看事太明犀,如果她再说上几句非扰乱军心不止。
到度假村西边,许太把花伞拿给甄影遮阳,满脸关怀地说谭太你在亭子那里等着,你脚疼我不忍心让你再多行动。
甄影求仁得仁,她不愿做光打小蜜的无用功,收下花伞笑意盈盈地目送众人,琢磨着一会儿开溜要去做美容还是去做指甲。
阿兰在度假村居住一年,和几个工作人员交好来当眼线,许太昨天一说打小蜜,今天她们一伙人出餐厅就有人来通风报信,她近来看多了大婆打小三的新闻,匆匆间叫来家中的哥哥嫂嫂帮忙,一帮人挤满了度假屋,严阵以待大房上门。
阿兰没见过大房,只偷看过老许手机,照片里朦朦胧胧大房的样子,问工作人员大婆什么样。
工作人员回答,撑着一把花伞,一脸高贵盛气凌人就是了。
阿兰也是委屈得厉害,许太不行房事,许生包了她,把气力全撒在她身上,给她间度假屋住,她拿不到产权,一个月也就手头宽裕些,她可比外面做鸡的累,还拿不到做鸡那般薪资,她不挑唆老许离婚娶她,她亏死了。
想到这,阿兰吩咐自家大哥二哥三哥,“许太来势汹汹,不知道带了多少人。她向来泼辣,擒贼先擒王,见了面不用多讲道理,直接搞那个拿花伞的就是。“
阿兰这边收到风,许生作为老板,他给员工开薪资,自然也收到风。
此时,许生在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的游艇上,海风迎面扑来,黛绿色的山间阳光照亮海面,波光粼粼,他无暇顾及大婆小蜜相争,对着电话说他管不了,随便。
吴生问岸上出了什么事,许生事不关己的模样,说自己老婆去找小蜜了,两拨人剑拔弩张,总要闹上一场。
一众男人或多或少面色一紧,讶异于许生的云淡风轻,谭全雨坐在凳子上挥杆,他脊背挺拔,手肘架在膝盖处,他才明白早上甄影无端端问他有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原来她是陪着去找小蜜,他奇怪以甄影的性格,她不像是会掺和这种事的人。
许生倒是淡定,“我太太的战斗力诸位大可放心,连累不了你们老婆一根汗毛,十有八九阿兰今天就要被赶走,以前陪我的阿梅也是这样被赶走的。”
甄影还真说对了,真有个阿梅。
但甄影没想到,只认花伞的大哥二哥三哥冲她来了。
甄影在小亭休息,太太团走出没几步,有人问许太,“为什么不让谭太一起?昨晚我先生回来跟我说,说谭生私底下说她嘴巴厉害。如果甄影在,她那张嘴帮你对付小蜜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