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说!
谢天麻脸色不快,居然又被谢魁抢了功劳!
还反过来教训他!
真是不知道谁才是队长了!
“你去锅屋弄点吃的来,小姑这边有什么事,有我在。”
“小姑只认我,刚才还夸我了,你去!”谢魁说完就直接引着水琅三人往里走,“小姑,因为他总想跑,没办法,只好用麻绳绑起来了,你看,就在那边。”
水琅与周光赫一进仓库,就打量着一个个麻袋,看着麻袋充实的形状,不像是粮食,倒像是棉花。
麻袋堆积如山,靠着窗户的拐角处,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嘴也被毛巾堵上了,正闭眼昏睡着。
终于见到了人,水琅的心不但没松下来,反而绷得更紧了,怕功亏一篑,尽量表现地松弛,眼睛一眯,“他死了?”
“没有吧。”谢魁跑过去,想用脚踢,突然想到水琅刚才的眼神,忍住了,用手拍了拍詹栩安的脸,“喂!醒醒!吃饭了!”
听到吃饭,詹栩安身体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然后就没反应了。
“哎?”谢天麻也走了过去,将人一把拖到了窗口,一看,“他这是烧糊涂了吧!”
水琅目光一顿,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头发茂密,皮肤粗糙泛着红,双眼紧闭,嘴唇干裂,鼻息微弱。
“发烧?”谢魁用手背试探詹栩安的额头,下一秒立马收了手,“真是滚烫!肯定是他那天掉进海里,冻着了!要不然就是伤口感染了!”
“怎么看的人!”
水琅立马不耐烦道:“不知道他对我们有多重要吗?怎么把人看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姑,你别生气,先别生气。”谢魁推着谢天麻,“你爹是大夫,快点去把他喊来看看,再弄点吃的,之前小爷爷也说过,一定要把这人看好,这,这人都烧成这样了……”
“我现在就去!”谢天麻也不争了,背着土枪就往外跑。
小吴战士紧张看了一眼水琅,水琅也与周光赫对视一眼。
詹栩安已经成半昏迷状态了,除了让谢天麻喊人过来救治,别无选择。
水琅掀开牛皮包盖,拿出两颗咖啡牛奶糖,递给周光赫。
周光赫走到詹栩安面前,先拿下身上的水壶,将水倒在瓶盖里,递到他的嘴里。
詹栩安人虽然半失去意识了,但一沾到水,求生本能立马就将水都喝了进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谢魁松了口气,站到水琅旁边,小声道:“看来是还没有死,小姑,这个公安,你为什么带他来村里?”
水琅看着周光赫剥开咖啡牛奶糖外壳,将糖果塞到詹栩安干裂的嘴唇里,“认路,认人。”
谢魁顿时又是一喜,“小姑,小爷爷终于把那些公安给搞定了?仓库的货和供销社那边的货,是不是很快就能动了?”
水琅耳朵动了动,睨了他一眼,“这是你该问的?”
谢魁立马闭紧嘴巴,“对不起。”
詹栩安嘴里含着糖,人发着烧,嘴巴里温度很高,没多久,似乎是尝到了久违的味道,也可能是沾到了糖味,紧皱的眉毛慢慢松开,眼皮也动了动。
外面传来声音的同时,詹栩安半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了水琅,立时吓得双脚一蹬,往后缩了缩。
看到他这个样,谢魁惊讶,“小姑,他怕你!”
刚急匆匆,满脸怒气赶来的一众村里长辈,看到这一幕,脚步也都跟着一顿。
水琅余光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群影子,往前走了一步
詹栩安顿时更怕了,不停往墙角缩,脸上除了惊恐,还有一丝解脱。
但更多的是对于死亡的畏惧,以及自己居然就那么死了的不敢置信。
接着,又多了不甘心,已经发现了秘密,却死在了发现的那一刻,没来得及揭穿,更没来得及阻止,眼看仇人有可能再晋一步的不甘心。
这就算是死,也会是个不甘心投胎的怨鬼。
“怕了?”水琅冷哼一声,“早点识相,看清形势,抓住机会,你就不会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詹栩安复杂到极致的表情与眼神,刹那间都跟着一顿。
蓦然,睁大双眼看着水琅。
眼眶感觉都要睁裂开来了!
接着,隐隐湿润。
“瞪什么瞪!”水琅骂了一声:“我警告你,把你知道的都赶紧说出来,早点配合我们的计划,这种苦日子你就算是过到头了,事要真成了,你好,我好,我们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现在就看你有没有眼力见,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
后面一群长辈满脸怒气已经消退了,换上了狐疑。
领头的中年男人,看向谢天麻,“她叫什么名字?”
“没敢问。”谢天麻走到领头人跟前,“爸,你看,我没说错,这架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现在已经被谢魁抢先了,你赶紧的吧,别再疑神疑鬼了,你听听小姑说的这话,怎么可能是外人。”
一群人都站在一起,谢天麻说的话,声音压得再低,其他人也能听得见。
众人面色不一,眼神不一。
天麻爹还在狐疑打量着水琅的时候,一名高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水琅跟前,“妹子,我是你三哥,你说的太对了,你真是太有气势了,这么多天,我们都拿这个资本家的儿子没办法,你往这一站,居然就能把他吓成这个样!比我们都强多了!”
水琅眉头一皱,“离我远一点。”
谢老三笑容一僵,后面一群长辈,也跟着一顿。
然后,天麻爹与挨着他站的人,全都笑了。
“孩子,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家里又不是没有电话,我叫谢建国,是你大哥!”领头人走了过来,“老村长去世了,让我暂代村长,这是天麻,我儿子,你侄子。”
水琅转过身,看了一眼谢老大,“废物! ”
谢老大的笑顿时也僵在了脸上!
一句训斥,字里的气场,直接把他训愣了!
下意识反省自己哪里错了!
谢老三的笑容重新回来了,这么一对比,还是他强一些!
“妹子,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刚才不是就说了,你比我们都强,他要是行,就不会是暂代村长了。”
谢天麻不甘心看着三叔,没想到他爸来了,也没能在小姑面前先讨到上风,这下多了眼力见了,“爸,你快给这资本家的儿子看看病,小姑说他很重要,不能让他死了。”
谢老大忍下心头的气,提着手里的药箱走到詹栩安面前,施展自己的长处。
让这妹子看着,他不是废物!
他是有技术的人!
“底子太差。”再晚可能就真的出事了,被骂完以后,谢老大头皮紧着,没敢说出来,“我这边有西药,先吃了饭,再吃一片退烧药,两片消炎药就行了。”
谢天麻端着一碗盖着几块烧鹅青菜的白米饭,上前递给詹栩安,“小姑来了,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吃了,赶紧配合!”
詹栩安从水琅身上收回眼神,抬起绵软的手,抱住碗,夹在怀里,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
吃得狼狈。
“骗子!”
外面突然又进来一波人。
领头的目露精光,直接锁定住水琅,“招摇撞骗到我们这里来了,给我绑起来!”
周光赫立马拦住水琅前面。
三人脸色均是一变。
“谢老二,你干什么!”谢老三及时表现,“什么骗子,这是妹子,小叔的女儿!”
“你们脑子都让狗吃了!”谢老二带着一波拿着土枪和麻绳的人走过来,盯着水琅,“你是小叔的女儿?”
现场的老少男人顿时全都转头看着水琅。
善恶只在这一瞬间。
如果水琅说是,结果未知。
如果水琅说不是,在场的人一定会将她五花大绑,撕了她!
空气凝固了。
周光赫心脏不断紧缩,计算着从哪个方向能带人突围出去。
小吴战士紧张咽着口水,也在观察着地形。
短短几秒,随着时间延长,村里人看着水琅的眼光逐渐变得凶恶。
突然,水琅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你这秃顶,就说明了你这辈子,聪明过了顶,还不如这些人!”
众人眼里的凶恶顿时一愣,顺着水琅的眼神,看向谢老二的秃瓢,中间还有两边长长的头发遮挡两根,显得没那么光亮。
谢老二也被这反应弄愣了一瞬,眼里飞快闪过怀疑,接着也冷笑一声,“垂死挣扎!我告诉你,我们村里可是有电话的!”
“电话?”谢老大看着谢老二,“你打过电话去军工厂了?”
“没错,我已经打电话确定过了。”谢老二看着水琅,冷笑,“不然我能带着人这样过来?”
瞬间,一道道恶意,并带有杀气的目光,盯住水琅。
小吴战士立马做好了作战准备。
周光赫眉头一皱,将水琅护地更紧,右手触摸腰后的枪。
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下。
水琅表情淡定,仍然睨视谢老二,“所以,你是不服,要带头反抗?”
话音落,空气再次凝固。
这次不光是谢老大领头的一群老少爷们,眼里的恶气再次顿住。
就连谢老二及他后面拿着土枪麻绳的人,都顿住了。
“我早知道,你们对我有恶心,所以,老村长在死前,都还念念不忘过继的事。”水琅现听现编,气势很足,“外患内忧,不服,就来试试,我今天要是走不出去,你们就更别想再过上之前的好日子!”
现场的人全被水琅的气场震住。
仓库静地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谢老二面色微颤着,眼里的精光缓缓变成慌张。
刚才电话根本就没人接。
他是觉得事有蹊跷,小叔提都不愿意提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直觉告诉他有危机,来者不善,连番乍了两次,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姑娘好像真的是小叔的女儿!
更关键更让他绝望的结果是,乍了两次,直接把人给得罪了!
“谢老二,我看是你脑子被狗啃了!”谢老三一下就看出谢老二的心虚与慌张,虽然他刚才也信了,“我说了,这是妹子!你在这咋咋呼呼什么东西!还要绑人,瞎了你的狗眼,你绑一个试试!”
“妹子,妹子!”
谢老大急忙冲到水琅面前,躬着背,轻声细语哄着,“妹子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这谢老二,他就是神神叨叨,一天天疑神弄鬼,不是单独冲你,更不是反抗,真的不是!”
水琅嗤鼻,“你当我是傻子?”
“不是不是!”
“啪!啪!”
谢老大在这边解释,谢老三已经走过去,抡了谢老二两巴掌!
打得谢老二脸立马肿了起来,脖子都差点甩断!
“妹子,三哥帮你教训他!”谢老三走到水琅面前邀功,“代村长,你就别替他遮掩了,妹子,实话告诉你,这老小子最近野心确实不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不服小叔的决定,但他肯定不服自己没当上村长,想掌管村里的这些副业。”
“我没有!”
谢老二脸肿了,不忘及时为自己狡辩,“我从来没有不服小叔!我们公社,我们村,这些产业都是小叔一手弄起来的,我怎么可能不服他。”
“那你就是不服我。”水琅冷哼一声,“宗族向来重男轻女,你们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们也没顺眼到哪里去,一群废物,有胆子就来试试!”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看你不顺眼。”谢老大举手要发誓了,“我们更没胆子对你动手,真的!”
“行了,我眼睛不瞎。”水琅看向詹栩安,“不服的站出来,村子多得是,看看到头来,是我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
“啪!啪!啪!啪!”
谢老二突然左右连扇自己两巴掌,“妹子,是我错了,我就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聪明过了顶了,疑心太重,其实我刚才根本没跟小叔通上电话,我都是怕出意外,过来唬你的,绝对没有不服你的意思!”
水琅睨了他一眼,“废物点心!”
“是是是,你骂得对!”谢老二走近两步,“但妹子,你看这换个面想,我这警惕心也不是全是坏事,供销社那边车间人来人往,那么多货都压在村里,我是生怕有个意外啊,上个星期才刚出过一次意外,我更得警惕一点了。”
水琅不再搭理他,背过身走到詹栩安面前,缓缓吐出一口紧绷的气,“饭吃完了,有力气了,想天天吃上青菜,肉,白米饭,就有点眼力见,配合点。”
“对!”谢老三附和道:“不想过苦日子,就赶紧配合!”
“储宸,你妄想!”詹栩安目露愤看着水琅,“当年你父亲作伪证,害得我们受了十年苦罪,我绝对不可能跟你们合作! ”
“你这……”
谢老二刚想提枪杆动手,被水琅一个眼神制止住,“他不识相,我想教训他,让他听话。”
“教训有用吗?”
“没,没什么用。”
水琅冷哼一声,“滚开!”
谢老二麻溜儿地滚了,眼里再无一丝怀疑警惕。
在场的人都一样,除了刚才谢老二诈了两遍,结果差点把人得罪彻底,酿成大祸,还因为詹栩安的态度,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储宸。
他叫出了这妹子的名字,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名字。
但他们知道姓储就对了。
再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了。
这就是小叔储煦的独生女!
一群老少爷们,簇拥着水琅,看着她的眼神无比亲近,每个人都做好了见缝插针讨好的准备。
只要水琅一看过来,就立马露出谄媚的笑。
“你是不是苦日子过惯了,都十年了。”水琅已经开始想下一步了,走到詹栩安面前,“就算当年毁了你的好日子,但现在又给你送来了好日子的机会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
谢老三抢先道:“你也来了这么久了,知道我们过的什么日子,这还是小打小闹,只要你让香港那边的运输公司点个头,帮点小忙而已,你就立马能过以前有钱人的日子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水琅赞许道:“劝得有理有据,知道得不少,看来你是比较受信任的那个人。”
谢老三大喜,“妹子,是这样的,否则刚才我们家谢魁也不会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村里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个事。”
谢魁在旁边同样笑容满面,又往水琅身边挨近了几步。
谢天麻急了,推了推他爸。
“这要说受信任啊,还得是我。”谢老大往前走了一步,对詹栩安道:“同志,十年,人生还有几个十年,一切过往就都放下吧,你那天偷着去仓库,看到了那堆纱线纤维,都只是一小部分,村里那些织布机都是织一织面粉袋,蚊帐,帆布这些不值钱的货,真正能生钱的机器,你都还没看见,只要你把心里这口气放下,你就很快能回到大沪城,再过你人上人的生活了!”
水琅与詹栩安对视一眼,听到了很多重点,不动声色,面上继续劝着,“你也有亲爹,还活着,受了十年罪,就不想着让他在人生晚年再享享福?”
詹栩安低下头,像是受到了触动。
现场的老少爷们顿时眼睛一亮,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资本家的儿子,他爹资本家还活着。
妹子不愧是小叔亲女儿,什么都知道。
一说就能让这块铁板出现软化的迹象,怪不得派她来!
这要是真能把这资本家的儿子说通了,想到一车车货出去,变成像公安没有严打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以前还要正规,出的货还要多上一倍,十倍,一百倍……老少爷们顿时呼吸粗重,感觉已经闻到了大把钞票的味道,激动地浑身冒汗了。
谢老二冲上前道:“公子哥,你以前可是公子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国家要改革了,先从我们珠圳地区开始推行,我们现在做的事再过一两年就不算是违法的了,胆大的人先走路,先赚钱,你就赶紧说吧!”
詹栩安抬头,一看到水琅,眼神顿时变得愤恨,仿佛那口气还是无法咽下去。
“你!”谢老二想像以前那样动手,但精明的脑袋不需水琅眼神横过来,就自己先停住了。
妹子说得对。
打人没用。
以前不是没有把詹栩安打到吐血,上个星期还把人淹到海里去,泡成那样,烧成这样,都软化不了这根硬骨头,实在是没辙。
反而是妹子今天来了,三言两语就把人嘴快撬开了。
希望就在前方。
不能冲动,不能动手!
谢老二退了回来,与其他人一起看向水琅。
“他看过什么仓库了?”
“放纱线和纤维的原材料仓库。”
现场的人不但没有了犹豫怀疑,还直接开始了抢答。
在水琅面前,挣表现,争宠。
暗流涌动,勾心斗角。
水琅想了想,“背上他,带他去亲眼看一看真正能生钱的东西。”
所有人眼前一亮。
这是一剂猛药啊!
妹子脑子真好使!
最后被一名高壮有力的小伙背起来了。
村里长辈没有一个人反对不说, 反而兴致勃勃带着人往村里走,眼前全是钱在飘,鼻子闻的也是钱的味道。
自打公安严打, 停了三个月入账,这马上终于又可以恢复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 他们就有些按捺不住, 想赶紧带詹栩安去看,早点让詹栩安点头。
水琅没有跟大家走在一起, 村民抢着指完路后,周光赫直接开着摩托车过去。
等远离了人群, 小吴立马拍着狂跳的心脏, 面上全是后怕,“姑娘, 幸好你刚才反应快, 我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
水琅笑了笑, 回想刚才, 自己也是一根弦紧绷着。
“前面那个谢老二进来后, 我真以为他是确定了我们是唬人的, 他装的也真是有模有样。”小吴战士想起就还是一阵后怕,眼里也出现了好奇, “我们都相信了, 你是怎么那么有底气继续装下去的?那会要不是你多坚持一下, 现在场面是什么样,真的不敢想, 南栅村这些人都是狠人, 他们都是真敢开枪的, 而且个个吃得好, 身体壮实,在我们这一片的公社,除了因为他们技术高,产量高,一般人打不过他们,也是他们出名的点。”
周光赫转头看向水琅,他也有点好奇,曾经学习过敌特微表情分析,谢老二一进门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诈人。
直到谢老二说打过电话确定了,他才猜测谢老二有可能是在装腔作势。
“承认了结果完全能预想得到,大概就是你死我亡,我伤你残。”水琅靠在侉子里,“不承认,结果很难预想得到,还能看得到生路,我也就根据现掌握的点,胡编乱造,气势足一点,演技好一点,想着说不定真的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佩服!”小吴战士赞叹,“实在是太佩服了,你这不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起死回生,不,起死回生都不能形容你的厉害,我们不但走出了生路,你还直接成了敌人的头目了!”
水琅笑出声,周光赫也笑出声, “成为敌人,站在敌人的位置上,解决人质,妙!”
“实在是妙!”小吴战士只要稍微一深思,就忍不住咂舌,“关键人质也很配合你,我们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带上人质一起,直达敌人的高地,去到他们的粮草库和弹药库了!”
水琅与周光赫相视一笑。
三人没聊多久,就进村了。
早就有跑得快的小伙子等在村口,一见到摩托车来,就又跑着往前走。
不少人还惊羡打量着摩托车,跟在后面跑。
“妹子,我们走过去吧。”
谢老大拿着一圈钥匙,兴奋上头。
高壮小伙背着詹栩安从农场走过来,额头上没出一点汗,看着确实是很壮实。
别人要换,他也不肯换。
这可是好不容易,抢到的独一无二,可以在小姑面前表现的机会!
一名妇女主任走过来,看了看水琅,悄声问谢老二:“真确定了?就是确定了,去看仓库,我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给小叔请示一下?”
“去去去!”谢老二把人挥走,他现在心底是一点怀疑没有了,只有后悔和慌张。
因为得罪了这个妹子,怕以后被挤出能说得上话的圈子,正想法设法找机会弥补。
“请示什么,妹子能来,就说明了这是小叔点头的,没看到这公安,这战士,尤其是那名公安,气势是一般人能有的?这一定不是个小官,妹子是故意带过来看看我们生钱的东西,打通公安这条道,你懂什么!”
妇女看了看周光赫,不说话了。
水琅把这边的动静都看在眼里,突然,主动道:“我第一次来,我知道你们一直看我不顺眼,心里也都不服我,不用不好意思,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在这等着。”
谁敢打。
就算心里有一层疑虑和隐隐的担忧,水琅不说,他们可能还会偷偷地去打。
水琅话都撂出来了,谁要是去打,那就是看她不顺眼,不服她。
再有胆子,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去打了。
不但不能打,还得表决心!
谢老三:“妹子,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看我亲儿子不顺眼,都不可能看你不顺眼!你是小叔的独生女,你就是来当村长,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怎么会不服你!”
谢老三说个不停,几次想插嘴,都没插上去的谢老大,终于接上话了:“是是是,打什么电话,你来了,能力我们都看到了,你的能力就是我们的希望,服你,太服你了!”
“妹子,前头真是我不对,你看我这脸,这嘴,都扇肿了!”谢老二指着自己的脸,“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接着扇,扇到你相信我为止!”
说完,谢老二就抬手了。
都以为水琅会出声阻止,结果手到快沾上脸了,水琅也没吭声。
谢老二顿了顿,刚说去的话还热乎着,只能咬着牙,再次往自己疼肿的脸上继续扇。
“啪!”
“啪!啪!”
正当谢老二不敢扇得过轻,过轻就是不诚心,扇到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旁边的妇女,也就是他的老婆,心疼坏了,猜测是不是这妹子听到她刚才说的话而感到后悔时,水琅终于出声了:“走吧。”
谢老二与妻子如临大赦,急忙走在前面带路。
妇女再也不敢吱声了。
詹栩安暗自看了水琅一眼,眼里出现温和的笑意。
仓库门一打开,这里不是麻袋,而是木箱,成百上千个木箱叠放在一起,高至屋顶,看着极为壮观。
谢老大随意揭开一个盖子,入目是艳丽的颜色,拿起一件深紫色高垫肩外套,一件艳红色大衣,走过来,面带自豪,“同志,你打小是见过世面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灯芯绒,蝴蝶呢,彩花呢!”詹栩安虚弱而惊讶看着村长手上拿着的衣服,又看了看后面堆积如山的箱子,“这里,难道都是?”
“就说你识货!”谢老大笑着,“除了这些呢绒高档货,我们还能织出丝绸,是香港那边的外国佬最喜欢的东西,每一件都能卖好几十块钱,一件就能抵人一个月工资!”
水琅暗自掩藏震惊,没忘记此时自己的“身份”,走上前去,想伸手,又收了回来,“把这一排盖子全都掀开。”
一大群人正等着她的命令,一声令下。
“咚!”
“咚!咚!
“咚!!!”
一个接一个木箱盖子被掀开丢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五颜六色,还是明艳度与饱和度极高的五颜六色,冲击着几个外来者。
大红,玫红,艳黄,橘红,宝蓝,天蓝,果绿……除了拿出去会让人惊艳的颜色,每一件衣服的料子,拿到很多国营工厂,都织不出来,别说卖到香港,就是卖到供销社商店,都得是不低的价钱。
詹栩安已经从高壮小伙背上下来了,走到木箱前,一再震惊,细数着曾经身为资本家,才能穿得起的高档料子与进口高档料子,以及几种他都不认识的布料。
这些不是衣服,都是钞票!
是人民币!
是外汇!
水琅是从服装大爆炸的时代穿越过来,即使震惊,也不是震惊这些颜色料子,而是震惊这些料子背后的行径,震惊邹贤实,储煦与这些村民在这个时代的胆大。
因此,对看到这些箱子里东西的司空见惯,在很多偷偷看她的村民观察下,更确定她的身份无疑。
“怎么样?”南栅村·水琅,走到箱子前,话中隐隐带着得意,看向詹栩安,“这些确实都是生钱的东西吧?只要你点个头,帮个忙,这些立马就能变成大把的钞票!”
一群人看着詹栩安,与水琅站在一边,等着他的回答。
詹栩安还在震惊,不说话。
南栅村男女老少屏住呼吸,耐住性子,等着他。
“看来刺激还不够。”水琅看向谢老大,“带他去看看机器。”
“哎!”谢老大没有丝毫犹豫,小跑向右边墙壁,打开三道锁,推开一道门,“这里有一批刚送下来的好机器,都是进口的织布机,割绒机,因为港口公安严打,出不去,暂时先放在这里,你先看看,要是还觉得不够,我们去供销社下面的车间,那里才是侦真正的生产车间,织布,印染,都是全的!”
看到詹栩安还不松口,谢老大早已经开始急了,忍不住将老底都炫耀出来。
实在是停产太久了,衣服放在箱子里,香港变化那么快,可是会过时的!
过时就不这么值钱了!
水琅带着詹栩安走过去,看到一批二手机器,摆放在仓库里。
詹栩安吃惊,“瑞士利达?”
谢老大眼神迷茫片刻。
他们都只知道这是进口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