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娘娘悠闲日常—— by瀛洲玉羽
瀛洲玉羽  发于:2023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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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之位与她目前在众人心中的权威与地位才相配,不封反而会引人猜测。
玄烨:“至于家世,抬旗后,这也不再是你的短板了。”
他办事还是喜欢追求个十全十美,家世、子嗣、宠爱、权力、能力、气势……都有了,这个贵妃才封的风光,她坐在上面也才安稳。
沈菡静静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她翻身钻进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玄烨轻轻拍拍她,继续道:“不但是你,朕现在也不一样了……”
自从康熙十六年,玄烨在乾清宫西南侧立起南书房,让侍讲翰林和内阁学士入值后,外朝内阁的职能便开始一点一点向内廷转移。
随着‘南书房行走’逐渐从陪伴皇帝赋诗撰文,写字作画的顾问,转变成撰述谕旨的机要秘书,南书房“权势日崇”。
而随着南书房地位的提高,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力自然而然被一步步削弱。
这个转变过程十分低调且漫长。
当时玄烨召集翰林吟诗作画时,可没有人想到这几个汉臣竟会对议政王大臣会议产生威胁。
而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大权却已经从宗王、八旗、贝勒和掌权的满洲勋贵大臣手中,慢慢过渡到了玄烨的手中。
玄烨:“虽说现在只是一部分,但大方向和根基已经铸成,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白了,权力的天平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倾倒,但已经倾斜过半,失败的一方几乎无力回天,大局已定。
这个沈菡听明白了,历史老师管这个过程叫“君主专zhi中央集权制度的发展与演变”,以前好像还考过一个题,说君主专zhi达到顶峰的标志是什么来着……军机处的设立?
玄烨:“虽然朝廷内部现在并非一派祥和安宁……”
事情是有两面性的。
玄烨用翰林、侍读学士、起居注官等各种名目提拔汉人士子,确实打压了满洲权贵的势力,削弱了议政王大臣的权威。
但相应的,也催生出了新的矛盾。
——党争更严重了。
沈菡之前一直以为“康熙朝的党争”就是指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争斗,但近几年听玄烨说的多了,才渐渐明白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清初入关后,满人为了争取汉人,任用了大量的明朝遗臣,而明末时一直存在的党派之争,也因此又延续到了清朝。
并且,随着玄烨重用汉人士子,形成新的权力集团后,这个新兴集团内部也免不了产生争斗。
南人与北人各自拉帮结派,从而导致原本就存在的南北两派士大夫党争进一步加剧。
这几年南北之争又逐渐和满洲贵族内部的矛盾纠缠在一起,朝堂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沈菡听得头大:所以现在朝里除了少部分不站队的,汉人自己的阵营里,南人和北人斗。满人自己的阵营里,明珠和索额图带着满洲权贵势力斗。索额图和明珠还各有自己扶持的汉人和派别,组队斗……好乱!
而且据她所知,以后是不是还得加上皇子?那不更是乱成一锅粥?
玄烨:“不过朕借此收回大权后,已经能够更好的把控朝堂。虽有党争,但还在朕的控制之内,不至于动摇朝纲。而且此消彼长,满洲贵族的权力和势力已经大不如前。”
再加上他登临皇位日久,又成功收回了台湾和雅克萨等地,在朝上的威信也是与日俱增。
沈菡听到这儿有点儿明白了。
这些人互相争斗,都需要争取皇帝的支持,所以玄烨在党争的过程中,得以超脱出来,慢慢成了独立的第三方。
简而言之,以前是皇帝和满洲权贵、议政王大臣在争权夺利。皇帝是权臣的敌人,双方互相忌惮,都想获得更多的权力。
但现在权臣和权臣斗了起来,玄烨就从敌人变成了双方都要拉拢的盟友和战争胜负的裁判者,权力自然而然就回到了他的手中。其他人再想要获取权力就必须从他手中取得……
沈菡想明白后:妈呀,他这脑子,这耐心。皇帝这活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玄烨之所以和沈菡说这些,并不是单纯想和她谈论朝政,他还想借此告诉她:“朕现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朕的手中握住了更多的权力,你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他当然明白,她从前之所以恐惧,还因为他不够强大。
——他不否认,曾经他确实不够强大。
玄烨:“至于后宫,你无需多虑。”
后宫女人的小心思现在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佟佳氏是个聪明人,其他主位也都不蠢——蠢货玄烨也看不上。
她们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明白,只有忠心于皇上,她们才有好日子过。而且以他如今的威势,后宫这些人也不会有胆子违逆他。
玄烨:“而且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大半的时间咱们都会住在畅春园,她们纵有些心思,也够不到你。”
至于她在宫里的时候,玄烨另有打算。
沈菡当然明白,跟前朝这些政斗一比,对他来说后宫那点儿宫斗确实是弱爆了,根本没人能玩过他……
不过他这样细致地给她解释,沈菡心里暖和又柔软。
她抬头看他:“我真的不害怕,我既然答应你,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后宫当然会因此起一些波澜和变化,但她现在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了。
这不仅是因为玄烨现在变成了一个更加有权威、更加强势、更可依靠的帝王。
还因为她感受到了他那份厚重的心意——他在希望她成长,帮助她成长。他在期盼她能走到他的身边去。
荆棘之路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无人与她并肩同行。
作者有话说:

◎晋位贵妃。◎
两人继续一边吃栗子一边聊这个事儿, 玄烨分析了这么多,沈菡现在不担心别的:“只是……”
她仍担心孩子们。
之前她如此盛宠,四阿哥和六阿哥已经十分显眼。
暗地里不是没有人猜测, 他们俩是不是比太子更得圣心。
但总算玄烨面上一直待太子极好,超出旁的阿哥许多, 她又只是个妃, 乌雅家也没什么实力, 这种议论才没有太大市场。
可如今她独占圣心不说, 还以包衣出身的家世更进一步,一跃成了唯二的贵妃,玄烨还要给她抬旗……
这简直就是在赫舍里家和太子本就绷紧的弦上跳舞, 以后,恐怕他们会更加忌惮四阿哥与六阿哥, 对沈菡和帝心也会有更多的揣测。
虽然只是九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 但沈菡仍然免不了焦虑。
——她一直不敢成为贵妃,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对“改变历史”的恐惧。
穿越者好像天生肩负着改变历史的使命, 但当沈菡真的成了穿越者,她却对这件事矛盾又惶恐。
每一次她不得不蝴蝶点儿什么,继而引起的细微改变都让她提心吊胆,触目惊心。
因为这不是在看历史书, 这是她的现实生活,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活人, 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旁人无法预测和控制。
而牵一发动全身,蝴蝶扇动翅膀, 事情一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如果她是八阿哥的妈, 那她肯定死命扇, 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但她是四阿哥的妈……历史对他们母子来说原本是好的啊!
虽然沈菡不确定胤禛到底是不是历史上的‘胤禛’,但殊途同归,道理是一样的。
如果他不是,那他自有命运,她不懂,就不应该胡乱掺和,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如果他是……那历史对他来说原本是个好的结局。万一她改变了大方向,最后胤禛的结局也变了呢?
当一切成为未知,谁也不敢确定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
究竟是会走向对胤禛、胤祥更好的一方,还是……会破坏原本的结局,害了胤禛和胤祥呢?
虽然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但总归大方向还在沿着历史发展。
但从她登上贵妃之位那一刻起,她将彻底改变‘德妃’的历史。胤禛也将彻底无法再像历史上的‘胤禛’一样隐藏自身、低调处事。
未来皇子的形势或许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沈菡也将失去先知的优势,失去“历史”带来的安全感。
但这份疑虑沈菡却绝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后宫女人对皇位国祚的觊觎,绝对是康熙皇帝的逆鳞。
沈菡只是忐忑道:“我知道胤禛,他很看重兄弟们。我也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和兄弟们和和睦睦的相处,不要因为我伤了他们兄弟的情分。”
玄烨能懂她的顾虑,不过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这一点你无需担忧,阿哥们都是朕亲自教导的,不会气量如此狭小。后宫如何,与他们兄弟无关。”
至于太子,玄烨对他更有信心,太子比别的儿子更甚,是他手把手,一点一点教导出来的。
身为储君,当心胸宽广,眼界开阔。兄弟们都是他将来的责任和帮手,他该视兄弟如臂膀才是。只看他如何待裕亲王和恭亲王,胤礽也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赫舍里家有些麻烦,玄烨只怕小人煽惑太子……
沈菡:“……”她实在不好评价他对儿子们的判断。
玄烨揽着她温柔道:“此事朕已有打算,晋封的旨意会在颁金节前下发,如此,到年底行册封礼时机正好。”
沈菡不太明白,为什么年底时机正好呢?
不过事涉太子和赫舍里家,不是她该过问的。玄烨既然这么想,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沈菡点头,依偎过去:“嗯,我相信你。”
但她还是得去嘱咐孩子们,这段日子一定要小心行事。
清溪书屋。
在晋封贵妃的谕旨下发之前,沈菡叫来胤禛,把其中牵扯到的事情详细地分说给他听,希望他能预先做好心理准备。
沈菡:“胤祥和雅利奇还小,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额娘觉得很多事情不应该再瞒着你。虽然你阿玛已经为我们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但,咱们考虑得再周全,也不代表万无一失。”
——沈菡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万无一失的事。
她习惯凡事做最坏的打算:“这件事最后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额娘也不知道。额娘现在把这些顾虑告诉你,也不是说情况一定会很糟糕。但不管如何,你都要做好会很糟糕的心理准备,提前想好要怎么应对。”
玄烨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去看待其他阿哥,那都是他的孩子。
沈菡却不敢做如此天真的幻想。
胤禛已经快要达到这个时代“大人”的年龄标准,留给他和她的时间都不多了……
虽然在沈菡的内心深处,她多么希望胤禛、胤祥能和兄弟们和睦友爱一辈子。
可她又深深地明白,这有多难。
每当她亲眼看见胤禛和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和太子……那么和睦的时候,那种像被深海包裹一般的无力感,就会灭顶一般向她袭来。
她想向好的方向努力,却又怕害了自己的儿子。
可她更不想往坏的方向引导,那更是害了儿子。
所以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胤禛见额娘面色不好,担心道:“额娘?”
沈菡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她拍拍儿子的肩膀:“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她看着眼前已经开始抽条长个儿的胤禛,其实他也不过才是小学生的年纪,她却要逼他直面这些现实——这是她的无能啊。
胤禛却并不这么想:“额娘,您不要担心。”其实这些事从他懂事开始,就在不停地面对和处理,他已经习惯了。
他看着额娘,认真道:“我明白的,您一直希望我能和兄弟们和睦相处。”
胤禛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额娘这些年对三哥、对老七那么好,在园子里尽心尽力照顾其他阿哥,总是耳提面命教导他要担起兄长的责任,要设身处地从其他人的角度想事情。
这桩桩件件,都是在希望他能珍惜与兄弟的感情。
胤禛也一直在努力去做,不单是为了额娘,他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兄弟们。
胤禛宽慰沈菡:“阿玛的教导,儿子一直记在心里,我们身为皇子,确实不该把眼睛放在后宫。我相信不但是我,兄弟们一定也都懂得这个道理。”
胤禛相信他的兄弟们,他们自幼聆听圣训,当不会心性如此狭隘!
他若这样去揣度兄弟,不仅是看低兄弟们,也看低了他们兄弟间的情义。
沈菡心中一叹:“额娘也并非是看低你的兄弟,只是……”
算了,孩子现在还保留着这份赤子之心,是好事。何必过早打破他的天真呢?
沈菡不再多说什么了,她拍拍胤禛的手:“你说得对,额娘也希望如此。”
胤禛握住额娘的手:“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处理此事的。”
回宫前三日,在乌雅家被抬入正黄旗两天后,诏封沈菡为贵妃的谕旨,正式下发。
大学士伊桑阿前来宣谕,沈菡于清溪书屋院内跪接圣旨。
“朕惟政先内治,赞雅化于坤元……尔德妃乌雅氏,笃生名族,克备令仪。持敬慎以褆躬,秉柔嘉而成性。椒掖之芳声早著……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祗勤日懋,迓景福以凝祥。恭顺弥彰,荷洪庥而衍庆。钦哉。”
送走大学士,沈菡捧着这卷重愈千金的圣旨,心中思绪万千。
——从她成为贵妃这一刻起,一切真的彻底、完全不一样了。
畅春园举行了盛大的庆贺仪式。
数百盏宫灯挂满了前湖和后湖的堤岸,宫宴结束后,耀眼的烟花在暗夜里接连盛放,绚烂、璀璨。
以往只在过年时才能看到烟花的宫人们纷纷出来观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共乐。
宫灯样式各异,画工精致,华美夺目,上百盏竟无一相同,看起来甚有趣味。
玄烨和沈菡沿着后湖慢慢溜达,一边观赏宫灯和烟花,一边漫无边际地说话。
沈菡:“这个兔子画得好可爱,和琦琦有些像。”
雅利奇养的那只兔子被她取名为琦琦,已经长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巨型肉兔。
一群孩子包括沈菡对这件事都很吃惊——原来小白兔竟能长那么大,那么长!
玄烨:“你喜欢?那等会儿把这盏带回清溪书屋挂着吧。看是哪个画师画的,朕让他再给你画几盏。”
沈菡想了想:“那让他再给孩子们画几盏吧,这画师的画风挺可爱的。”
她掰着指头数:“要画花花、朵朵、墨喜、如意,哦,可能还要给胤祥画他那只鹰。”
她看玄烨:“说起那只鹰,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啊?它长得好吓人,放出来肯定很多人害怕。”
玄烨:“那是猎鹰,围猎用的,肯定不能当个宠物在园子里养。过阵子朕带孩子们去景山跑马,再放出来教教胤祥怎么用。”
沈菡担心:“真的不会伤人吗?”
玄烨:“不会的,下面人呈上来的,必定驯的万无一失。”
“好吧。”
聊到宠物,玄烨也想起一事:“你不要老让那两只猫到床上来,掉毛。”
沈菡:“……”
玄烨严肃道:“我是说真的,最近衣裳上老有毛。顾问行说不是奴才们不尽心清理,但刚清理干净,转眼就黏上了。朕去前面理政见人,身上粘着猫毛也有点儿太不像话了。”
玄烨日子过的还是挺节俭的。
每年虽然也做新衣裳,但旧衣服也一样穿,有很多衣服他都穿了好多年了,总不能因为黏上猫毛就扔了。
沈菡意图对此提案行使否决权:“嗯……你在床上的时候也不穿外衣呐。”
身上黏猫毛,这个和猫上不尚床关系不大的,上不上都黏。
玄烨瞪她,沈菡看远处的宫灯:“它们叫起来很可怜啊……”
猫咪脾气就是这样,主人睡觉前不上来,不代表睡着后不上来。
睡着睡着在脚下、头顶、身侧发现猫都很正常,除非把它们关门外。
但关门外它们就会一直叫一直挠门,关到别的屋里……
沈菡:“它们会伤心的。”
玄烨:“……”头疼。
“那个黄的每天早上都在枕头边咕噜噜地响,你又不早起,不嫌吵吗?”
“她叫朵朵,她那是喜欢我,靠着我高兴,不吵啊。”
玄烨:“……”
此提案再议!
后湖边上有各种亭轩阁榭,景致各异。如今都悬挂了宫灯,映照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两人走累了,进到天光云影亭休息,顾问行有眼色,带着人远远避开候着。
沈菡坐在亭子边轻轻捶着走得有点儿酸的小腿,玄烨在旁边站着,看她一眼,一会儿又看她一眼。
沈菡抬头正撞上他的眼神,不明所以:“怎么了?”
玄烨:“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册文来自百度。

天光云影亭在清溪书屋的西南角上, 四周花丛掩映,景致清幽。
小亭西侧,后湖的水脉支流蜿蜒而过, 曲水流觞,清可见底。清凌凌的溪水漫过杂乱无序的湖石, 伴着天然的草木花香, 自有一股暧昧……
两人安静地歇息片刻后, 玄烨赫拉突然道:“朕想着园子里只有咱们两个, 在园子里下旨,谁也不用顾忌,可以借机好好给你庆贺一番。”
沈菡:“嗯。”
玄烨:“……”
沈菡忍不住笑起来。
她左右看看, 人群都离他们远远的。
沈菡轻轻起身站到玄烨身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挂在他身上抬头看他, 笑着打趣道:“万岁爷,是不是想要奖励呀?”
玄烨:“……”
沈菡笑得开心极了:“想要奖励你就说呀,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玄烨咬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牙根儿痒痒的感觉冒出来。
他不甘示弱,伸手圈住她的腰,双手在她的后背慢慢游走, 低声道:“那如果朕想要呢?”
沈菡踮起脚轻轻吻住他。
曲径通幽处的天光云影,昏黄暧昧的灯火轻轻摇曳, 缠绵悱恻的喘息火热交融……
僻静氤氲的角落里,除了清灵的溪流声,仿似竟有其他细微的水声交织其中, 让人面红耳热。
唇角微分,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玄烨用鼻尖摩挲着她的脸颊, 喑哑道:“这就是奖励?”
沈菡感觉有些痒,她微微侧开头,小声道:“这不是……”
玄烨:?
沈菡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憋了好半晌没吱声。
玄烨静静等着,心里好像预料到什么,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沈菡觉得说这话有些肉麻,她以前从没说过,也不太敢说,但现在却很想说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声音也很轻很小:“玄烨……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玄烨感觉自己的心被高高吊起来,继而在她羞涩却坚定的话语里重重落下。
——“我心悦你。”
沈菡自从孤身来到这异世,一路走来,有痛苦、有不安、有孤单、有恐惧。
但这么多年,也有快乐,有幸福,有甜蜜。
曾经,玄烨这个异世的帝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他掌握着她的生死、荣华,甚至喜怒哀乐。
她曾经每日殚精竭虑地思索他的喜好,适应他的想法,揣度他的心思。
她也曾埋怨过,惶恐过,茫然过。
但最后她选择踩着荆棘向前走,希望能为自己挣出一丝曙光,一条活路。
——她做到了。
在这段感情里,她曾经以为,即使先动心的是他,自己也将永远是主动的那一方。因为她从不敢奢求一个帝王能主动为她做什么,哪怕他是真的喜欢她。
——但玄烨竟然做了,做了那么多。
他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小,用她想要的方式来保护她。
他会主动带她认识这个世界的全貌,带她见识不一样的风景。
他会一点一点教她如何克服恐惧,用权力帮助她成长。
他选择尊重她的坚持和原则,即使不理解,也不强迫她改变。
他愿意向她伸出双手,拉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
玄烨在耐心地等待并期待两人并肩立于九霄之上的那一天。
沈菡像十年前一样,轻轻依偎到这个人的怀里,伸手搂住他。
那时,这个怀抱只让她觉得紧张和不安;现在,这个怀抱却让她觉得踏实和幸福。
她承认,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很喜欢。
哪怕她所处的环境仍然……压抑且闭塞,哪怕她与他仍然不平等,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平等。哪怕,她现在依然没有真正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但玄烨的爱这样强大,给了她继续走下去,继续努力争取的信心。
——也给了她交付真心的勇气。
前路仍是一片迷茫,但曙光已现,苦海中亦有甘泉……
他们不需要许诺永久,世上没有人能对自己的感情许诺永久。
他们只需要珍惜现在。
玄烨温柔地低头吻住她。
以前,他觉得周幽王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十分不可理喻,但现在,他竟有些明白了。
“我也是。”
“我也心悦于你。”
何其有幸,在他原本注定孤高寒寂的一生中,竟能遇见这个人。
诏封之事尘埃落定后,畅春园开始浩浩荡荡地收拾行李。
沈菡吩咐紫裳:“这次回去要一直住到过完年,还不知道明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能用上的东西都带回去吧。”
紫芙已经出嫁,青衿出宫也近在眼前。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沈菡觉得紫裳为人果决,有气势有手腕,很适合做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便正式宣布了这一任命。
青桔为人稳重,但性格多少有一点儿胆小怯懦,确实更适合青衿的位置。
紫裳应下,想了想提醒道:“主子,您看阿哥们那边需不需要派人去看看?”
沈菡这才想起来:“是,一忙起来都没顾上,是该去看看。其他几个阿哥都还小,屋子里狼烟动地的,可别冲撞了。还有太皇太后那儿,也让人去看看,问问收拾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能帮上的。”
紫裳:“是,奴婢这就去。”
紫裳出去和季纶说完,季纶道:“行,那我这就带着人去两边看看。”
紫裳:“还有咱们四阿哥,六阿哥那儿,我看苏培盛那几个都年轻,不顶事。妈妈们人手又少,估摸着可能忙不过来,可别误了事。”
季纶点头:“你说得有理,我记下了,这就派人去帮忙。”
紫裳一福身:“季爷劳累,那我先回去伺候主子了。”
季纶一拱手。
紫裳走远后,季纶身后的副总管王太监道:“季爷,咱们真就看着这紫裳……?”
季纶闻言心里一动,神色不明地看他:“什么意思?”
王太监瘪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却爬到了他们的头上,现在竟还敢指挥他们了。
主子现在是贵妃了,这掌事宫女的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季纶点头:“是,不然这样吧,你去和主子说说,把她撵下来,换你去贴身伺候主子?”
太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季爷说笑了,我万万不敢起这个心思!”
季纶:“那这可就奇了怪了,不叫她干,你也不干,那你这是想叫谁干呢?”
太监没想到挑拨不成,竟把自己埋坑里了,尴尬道:“没有,没有谁,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紫裳姑娘挺好的。我这就去叫人收拾行李!”
说完脚下抹油地遛了。
季纶盯着他的背影琢磨一会儿,把自己的干儿子季泉叫过来:“你去查查王金宝,看他最近有什么异动。”
虽说这人是当年他提拔起来的,但谁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和他一条心呢?
副总管的位子如此紧要,他还是得放个拿得住的人才是。
季泉今年才十三,是季纶去年到小刀刘那儿“赎宝”,在他门外捡回来的。
当时他一副干瘪豆芽菜的样子,个头不及半个门高,躺在犄角旮旯里烧得都快死了。
小刀刘随意道:“他年纪太大,这个年纪来切,能熬过去的不多。我和他爹说来着,但他爹非要切……结果切完眼瞅着他烧了个半死不活,就把人扔这儿跑了。”
这种事小刀刘见多了,也不稀奇:“我也没那闲钱供他吃喝,放这一天给他半碗水半个馒头,只看他自己的命能不能熬过去了。”
季纶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起了点儿善心。
他雇人把他抬到医馆,请了大夫开药、抓药、熬药,又给了医馆钱:“我还有事,这人先放你们这儿照顾着,过几天我再来看他。”
结果下次去的时候,他已经好了。
这小子听说季纶就是救他命的恩人,直接跪在季纶身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差点儿磕晕了。
季纶:“……”这人看着倒是挺实诚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用。
能不能用,得试过才知道。季纶带他去了西华门登记,又向沈菡请示过后,身边就多了个干儿子。
这小子说他爹不是东西,不愿跟着自己爹姓,非要跟着季纶姓,说自己以后就叫季泉了。
季纶想想也就应了。
其实直到现在,季纶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起心思救他。
外头议论起来,说他们当太监的,都是些没人性的狗东西。季纶觉得这话一点儿错也没有。
但……许是在主子身边待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恍惚间,季纶觉得自己好像也还是个人?
他那天看到季泉躺在门边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主子看着那些小太监时常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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