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药方是不是我也能用?要不让小哥多做几副?”
白苏当即否认:“你是孕妇就不能用和这个药,这个药是攻下破滞的,你要是乱吃孩子都可能不保。”
“这么严重啊。”孕妇李婉吓得脸有些白,还好她没有自己乱买便秘药吃,吃出问题了后悔药都没地方买。
“你平时别自己瞎吃药,一定要遵医嘱。”白苏一边叮嘱,一边为孕妇把脉,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怀得很稳妥,“快五个月了?”
李婉算了算实际时间,“对,九月十号就五个月了。”
“还是小神医厉害,连我具体怀孕多久都能知道。我之前去医院,那个医生还是中医医学院出来的,结果都没把不出我怀孕。”她的话里透出几分不满。
白苏心底叹气:“滑脉是不太好把。”
滑脉既可以是孕妇脉象,也可以是经期前的脉,也可能是某些特殊病症的脉象,如果经验不丰、学艺不精都可能辨不出来。
一般传承学医光是学把脉就要学很多年才能出师,批量生产的医生可能考试很过关,但辩证脉象还有得学。
李婉也不懂,反正两相比较下,越发敬重白苏这个人了:“小神医,我怀孕后就老上火,也注意饮食清淡了,可还是没啥用。”
“我老公说给我开塞露,可我实在不喜欢那玩意儿。”李婉双手合十,面带哀求,“我不想我后面几个月都得用那个,所以拜托你看看我可以用什么药。”
白苏叹气:“你身为孕妇还是少用药。”
李婉:“我也不想啊,可便秘真的很难受。”
“我给你开一个,只吃一付,之后注意清淡饮食,不要依赖药物。”白苏只开了最简单的当归贝母苦参汤,养血润燥清热,温和适宜孕妇,“我教你两个穴位,平时多按按,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缓解便秘问题的。”
“一个是手臂上的支沟穴,还有一个是脚踝处的照海穴。”白苏教了孕妇这两位置。
李婉忙道谢。
“白苏,我们可以用这个吗?”文大妈听到后忍不住问,“我好几天不上厕所都不难受,这样按成吗?”
“真羡慕你这个情况,我是一天不上就绞痛难受。”
“你们俩分别是寒症便秘和热证便秘,都可以用和这个方式,还可以揉揉肚子。”白苏教了大家揉肚子的手法,“肚脐下是关元,没有怀孕的可以每天揉一揉,可以帮助肠蠕动缓解便秘,另外还有其他很多好处。”
“诶,我们这就揉。”门外的人都无不揉了起来,可见便秘问题绝大部分人皆有。
白苏看着大家都开始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云娟一边揉肚子一边走到桌子旁坐下,“小白医生,我去医院复诊了,肚子里的子宫肌瘤已经没有了。”
“你看看这时我的检查报告。”周云娟说着将报告递给白苏。
白苏没看,她又不是西医,既看不懂,也不靠检查报告看病,“我给你把脉。”
白苏为周云娟仔仔细细的把了把脉,脉象从容缓和,不沉不浮,往来有力,之前的病症都没有了,“挺好的,气血行畅,下焦也没有血瘀了,脸上皮肤也好了。”
“我就是想说这个,我脸上的黄褐斑自己都给下去了。”周云娟还以为要去做激光,没想到子宫肌瘤没了,黄褐斑也没了,“小白医生,我今儿来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还需不需要再吃药。”
白苏收回手:“在我看来是不用了。”
“真的?”周云娟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真是太好了。”
“谢谢小白医生,那我先走了。”
排在外面的张颖、杨梅、赵春梅等人都羡慕地看着病好的周云娟,真希望她们也能早点在白苏嘴里听到‘不用再来了’这句话。
白苏擦擦手:“下一个。”
“该我了。”……
白苏忙了一上午,总算是将等着的小百号人看完了,起身打了一套八段锦活动一下筋骨。
何信也跟着打了一遍,“小师姐,前些天倒觉得还好,今儿又是贴药又是抓药,忙得晕头转向的。”
白苏也觉得太忙不好,回头看看能不能雇个懂药材的人来帮忙,“先吃饭吧。”
上午忙,饭菜做得简单,一份苦瓜炒蛋,一份炒青菜,简简单单的一顿就糊弄过去了。
午饭后,白苏擦擦手开始做麻子仁丸,先泡后蒸,再磨粉制丸,经过多道工序后才做好。
刚晾上老大爷就过来取了,白苏让何信包装好交给大爷,提醒他回去再晾干一些,才能存放久一点。
送走老大爷,又陆陆续续有病人过来,白苏没得休息,又帮大家诊起了脉。
先来的是曾经来过一次的熟人刘梅。
刘梅头上还带着帽子,穿着的长袖长裤,隔着衣服隐约看到肚子似乎已经卸货,现在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白苏打量了她两眼,又看到她丈夫和婆婆提着一个婴儿篮走进来,“你已经生了?”
“对。”刘梅扶着椅子坐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生了有十天了。”
白苏当时见刘梅应当是她怀孕不到七个月,如今才两个月过去,还差一些时间:“我记得应该是月底生吧?”
刘梅有气无力得点点头:“对,因为一些事情,早产了二十来天。”
白苏看刘梅脸色苍白,气血很差,生产时肯定遭了大罪,伸手为她把把脉,脉又沉又细又涩弱,血脱虚损严重,“大出血了?”
刘梅虚弱的朝白苏笑了笑,“在医院躺了十天才被允许出院。”
“你还笑,差点死在医院。”刘梅婆婆耷拉着眼皮,语气里充满了不满,“以后不许再管你姐家的事情,你多想想两个孩子,你要是出事了,两孩子怎么办?”
“不会了。”刘梅敛起笑,脸上像盖了一层灰色的布,雾蒙蒙的。
刘梅丈夫安抚着亲妈:“妈,梅梅也不想的,谁知道那人发起疯来连孕妇都推了。”
“她一个孕妇就不该去,我都说多少遍了,你们还凑上去。”刘梅婆婆越说越生气,要是儿媳妇没瞎去掺和也不会早产,也不会害得小孙子身体这么弱。
刘梅丈夫:“那是梅梅姐姐。”
“我知道是她姐姐,但好歹也注意安全,人家打架她一个孕妇凑上去这不是……”刘梅婆婆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又看向耷拉着脑袋装委屈的儿媳妇,语气慢慢的柔了几分:“不是说你不能帮,你姐那个糟心的,自己立不起来你帮得了吗?”
“我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刘梅婆婆看向婴儿篮里的小孙子,早产二十天,虽然医生说发育完全了,可瞧着跟个小猫儿一样瘦,她还是觉得心底不舒服。
白苏从几人只言片语之间听出了个大致,大抵是刘梅跑去帮刘菊,结果推搡之间导致她早产了,家务事难断,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轻咳一声说道:“是想调理一下身体吗?”
“是想调理一下,她现在走路都费劲儿。”刘梅婆婆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关心着刘梅的身体:“先帮她调理调理,再帮这个小的看看,好像有点黄疸,不知道严不严重。”
“好。”白苏又仔细询问了一二,“不喂奶吧?不喂奶的话我就以她身体为主了。”
“不喂。”刘梅生产前身体胖,按理说有奶的,可是大出血后几乎就没有。
刘梅婆婆看了眼可怜的小孙子,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吱声。
白苏淡淡扫了她一眼,“你们先在旁边等等。”
她将刘梅婆婆和丈夫打发坐远一点后继续给刘梅开药,气血两虚还是用八珍汤比较好,“睡眠怎么样?”
刘梅说道:“不太好,睡得很浅,心烦多梦。”
“喝了这个药会好很多。”白苏加重了甘草的用量,还放了小麦和大枣安神,“保持心情愉快。”
刘梅叹了口气,她也想啊。
家里的事,孩子的事,姐姐的事情。
一堆一堆的烦心事。
白苏劝诫:“忧思过重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就是担心的事太多了。”刘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之前操心我姐姐的事儿。”
刘梅姐姐对她很好,自然要操心一些:“姐姐是真的倒霉,遇到个糟心丈夫,我们之前发现她被家暴后去找他算账,结果我们一走他把我姐姐揍得更狠了。”
“我们去报警,警察也只能劝说警告,那狗东西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回家又打我姐。”
“我姐那么瘦小一个人,哪里反抗得了他,又怕给我们几兄妹造成麻烦,就一直忍着,结果差点被打死,我们再次过去找他算账,刚好他在酒兴上,就……”刘梅被推倒后就被送去了医院,然后孩子早产:“医生说只是早产了二十多天,身体发育基本完全,影响不是很大,可是我看着他哭得像小猫似的,我又很害怕……”
“你别哭。”白苏给刘梅递了纸巾,“月子期间哭太多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难受,觉得对不起他,他以后身体不好会不会怪我。”刘梅无数次后悔自己不该去姐姐家,可不去姐姐家,姐姐被打死了怎么办?
“你别急,等下我帮他看看。”白苏先给刘梅开好方子,另外又写了一张食疗方子,让她就接下来几个月多喝鸡汤,多补补身体。
“要吃这么多鸡啊?我婆婆也没养太多鸡。”刘梅偷瞄了眼婆婆,婆婆最近很生她气,大概是连南瓜都不愿意给她吃。
刘梅婆婆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凶巴巴地:“看我做什么?我难道还能少了你鸡吃?家里不够就去村里其他家买。”
白苏笑了笑,这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比许多乡下婆婆好多了,不过说话确实不太中听,“好了,你们按这个食补方子做,争取这段时间把亏空都补回来。”
“谢谢医生。”刘梅婆婆又将婴儿篮放到白苏手边,“劳烦你再看看这小娃子,医生说晒晒太阳就好了,但我都晒了两天了还没退下去。”
“得多晒几天吧。”白苏仔细擦了擦手,消过毒后才去碰篮子里的小黄娃,一根手指指尖轻轻覆在小小的手上,刚出生十来天的小孩脉象很单纯,只有表里寒热和虚实几种症状,“有点湿热黄疸但症状已经不明显了,估摸着最迟再有两天就退了,不用开药。”
“真的不用?”刘梅丈夫还是有点紧张。
“不用。”白苏顿了顿,“黄疸都是小事,他因为早产二十多天,少了母亲二十几天阳气、肾气津液滋养,身体整体没有问题,但从中医经气来说总归是比足月出生的小孩弱一点,会更容易生病一点。”
“那怎么办?”刘梅夫妇立即紧张了起来。
“小心养着也不算大问题。”白苏拉起小孩的手,指着无名指与小指掌指关节后凹陷位置:“我教你们几个按摩小方法,你们平时可以轻轻地给他按摩这里的二马穴,这个穴位可以扶元固本,很适合身体比较弱的小孩子。”
“另外还可以推赤白肉、揉掌心和肚子,培植元气、调阴阳气机,不过要注意轻轻的,小孩子身体脆弱,揉重了也伤身。”
刘梅急忙又问:“只需要这样揉一揉就好吗?不需要吃药?”
“暂时不用。”白苏告诉刘梅,“是药三分毒,小孩太小了,而且他的各项脏腑还没有发育完全,现在吃很多药反而害了他。”
“先这样按摩着,等他半岁之后如果没能引火归元、扶元固本,那再来找我,我帮他开药针灸调理。”
刘梅婆婆点点头:“这倒也是,小孩子吃太多药不好。”
“那吃药能调回去吗?”
“可以的。”白苏和他们说了下张敏孩子的情况,“她孩子早产一个半月,也是先天不足,调了小两个月现在基本痊愈,再吃一个月药就能追上正常小朋友的身体。”
“那就好那就好。”刘梅松了口气,“能调好我们就放心了。”
白苏笑笑,让刘梅放心:“你现在别想太多,最重要是调理好身体,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小孩。”
“你说得对。”压在刘梅心中的重担在白苏的开解下,慢慢松开了,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谢谢小白医生。”
“太感谢了。”刘梅婆婆也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很多。
“不必客气。”白苏看几人都不再发愁、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扬唇笑了笑,治病先收神,医人先医心,病人心情好了,病也好得更快了。
“太感谢你了。”刘梅一家子再三感谢后离开了小巷。
一直等着女病人坐了过来,说话中气不足,听着就很虚:“要是我小时候遇见你这么好的大夫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隔三差五的生病。”
白苏观察着女人,女人身形瘦弱,瞧着身体确实不太强壮:“生什么病?”
“就是感冒、过敏、腹泻什么的,都是不致命的小毛病。”女人叫曹云,今年三十五岁,自她有记忆起就是很爱生病体质,夏天大家都天天吃冰棍,她吃一根就开始拉肚子,冬天大家出去堆雪人,她出门吹一下风就开始发烧流鼻涕。
别人做的所有事情,她都得小心谨慎,后来结婚生女时又差点要了半条命。
白苏听着怪同情她的,确实有点惨,“但我看你现在还好。”
“生了孩子后找了个中医调理,喝了两年药,身体好了不少,可惜那个医生没多久就去世了,之后再也没遇到那么好的老中医。”曹云网上看到白苏的名头后便过来试试,刚才看她诊脉,就觉得她靠谱。
白苏伸手去摸曹云的脉象,先天不足,阴虚严重,还肝气郁结气滞血瘀,“你是想全身调一下?”
“不用不用,我这两年觉得还好。”曹云指了指鼻子,“我过敏性鼻炎比较严重,想找你治一下。”
白苏摸着曹云的脉象,脉沉细弱,肺肾虚亏,清涕多,喷嚏不断,怕风怕各种粉尘,“确实挺严重的,不过你其他问题也比较严重,最好是一起调。”
曹云揉了揉鼻子:“一起调得多久啊?”
白苏大概估算了一下:“半年以上。”
曹云算了算时间,觉得时间太久了:“单独治是不是快一些?”
白苏颔首应是,“一个月应该能控制住。”
曹云听到只要一个月,当即拍板说:“那还是先治过敏性鼻炎吧,治好了再治其他也行。”
门口等着的其他病人忍不住询问:“你为什么着急治鼻炎?虽然冬天鼻炎不好过,可戴好口罩、不吹冷风倒也还好。”
曹云又揉了揉鼻子,“我女儿今年升初中了,之前答应她升市区最好的初中就答应她一件事,她的愿望是养一条猫。”③
何信惊住了,“啊?”
“她不知道你有过敏性鼻炎吗?”
曹云点点头,“知道。”
“但她真的很喜欢。”
白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他病人也下意识的皱起眉,这生的是一块叉烧吗?
“你鼻炎严重最好还是别养宠物,太危险了。”
曹云也不想,可女儿真的太喜欢猫了。
“或者你养无毛猫,可能稍微好一点。”其他病人又说:“过敏严重会要命的,你还是别惯着小孩为好。”
“对啊,让你丈夫好好教育她,要让她知道心疼妈妈才对。”“她不喜欢无毛的。”曹云想起丈夫已经开始挑选布偶或是缅因之类的长毛猫了,忍不住叹气,“我丈夫也比较偏疼女儿,舍不得孩子伤心。”
白苏等人一听就明白了,又是一块叉烧。
第41章
“可是你过敏啊, 你老公再宠女儿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吧?”大家震惊得三观都掉了,为了女儿就让严重过敏的老婆遭罪?这种叉烧老公拿来干嘛?还不如丢去海里喂鱼。
曹云也是疼爱女儿的,下意识的去辩解:“其实还好, 我鼻炎就春、冬时严重一些, 其他时候还好, 养一只应该没太大关系吧?”
大家越听眉头拧得越紧:“……你没必要为了女儿牺牲自己身体吧?”
“等小白医生给我治好应该就没事的。”女儿求了很久, 曹云也不想女儿难过:“我都答应她了。”
有脾气暴躁的:“明知道你过敏, 还坚持要养, 你女儿也太不懂事了。”
“还有你丈夫也完全不为你着想, 亏得你还好脾气来看病,是我早把这两个孽畜赶出去了。”
何信也很是不解:“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要一定答应她养猫?让她以后工作了自己养不行吗?”
曹云揉了揉不太舒服的鼻子,还努力为女儿找借口:“我女儿平时很懂事的, 成绩也好, 难得有这么个要求。”
大家实在听不下去:“奖励她有很多种方式,何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你为了让你女儿养猫, 自己跑来治病?”脑子被驴踢了吧?
曹云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她不想让女儿不开心。
大家看她鼻子一直不舒服, 还想养猫, 还一直为女儿解释, 全都无语了,恨铁不成钢的说着狠话:“你宠女儿就回去宠, 爱买几只就买几只, 回头别后悔就行。”
曹云将头看向白苏, 她还是想治病的,“小白医生说一个月能治好的, 对吧。”
“我是说应该可能,没有说一定。”其实白苏有把握, 可看曹云这么无底线付出,也不愿意再给她一个准话,“而且就算治好了,你身体因先天禀赋不足而孱弱,再被猫毛一包围,肯定还会再复发生病的。”
白苏将情况说得比较严重,让曹云考虑清楚,别因为宠爱女儿就弃自己身体不顾,“如果你为了养猫找我帮你治鼻炎,那我就劝你干脆别治,还能省好几千。”
“为什么啊?”曹云没想到白苏会这么说了,顿时有些急了。
白苏告诉她:“要治这个病必须配合远离敏原,我不想我给你治疗期间你又一直沾染,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其他人也附和:“过敏性鼻炎很容易复发的,你养猫就是天天接触过敏原,万一不舒服跑来怪小白医生没给你治好怎么办?”
曹云急忙澄清:“我不会的,我不是那种人。”
这哪说得准,人心都是会变的,“我劝你还是别同意你女儿养,不然以后肯定反反复复,无论如何还是身体更重要。”
“我有个亲戚的亲戚就是因为重度过敏去世的,你身体不好最好就别冒险了。”
曹云吓得瘫坐在椅子上,惶恐不安地看看白苏,又看看大家,“没有那么严重吧。”
“有的。”白苏没有故意吓唬她,的确有相关案例可以查证:“你想清楚再来治。”
曹云有些犹豫,她可是专门过来看病的,就这么回去吗?“那彻彻底底全部治好呢?”
“成年人先天禀赋不足很难治好。”白苏话落,曹云脸色就变了变,她轻轻叹气:“反正你想清楚,结果并不一定如你预期,也不一定以后就能养猫,但是不调理你的身体肯定会继续差下去。”
曹云也觉得这两年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纠结许久说道:“那……还是请你先帮我看看?”
白苏提醒:“调理需要很长时间,若是你半途而废或是中途又去养了猫,没有效果可别怪我们。”
“我不会的。”曹云本性很善良,只是性格太柔软了:“我大老远专程过来的,请你帮我看看吧。”
面对她的哀求,白苏还是同意帮她开了药,她先天禀赋不足,五脏俱虚亏,其中肺脾肾虚亏更为明显。
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一般痰啊鼻涕啊都是脾赃导致的问题,脾脏不好自然影响肺,肺里寒热一多,各种过敏症状、气管炎等毛病都出来了。①
所以白苏的方子自然是以调理五脏六腑精气、培元固本、扶阳祛邪为主,考虑到她过敏性鼻炎情况,又往里面加了苍术、菖蒲、辛夷这类发散通窍的药物。
白苏询问道:“一般你这种情况比较严重的都建议针灸,你有时间天天过来针灸吗?”
曹云是有工作的,今天是调休请假过来的:“我就只吃药行吗?”
“先给你开七付,先吃半个月,之后再过来。”白苏交代曹云,“你身体沉疴较多,短时间内不会有明显效果,不要过于着急。”
曹云连忙点头,表示会耐心的。
周围的声音太多,她待着不自在,拿了药就匆匆走了。
大家见她走远了,又忍不住吐槽:“她也是好脾气,换作我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老娘鼻炎这么严重你还养猫,反了天了!”
“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妈妈,真是白生这么一个女儿了,太自私自利了!”
“她老公也是个叉烧,完全不顾老婆健康,换作是我肯定和她离婚。”
“她这人看着就是个软和面团,她不被欺负谁被欺负呢?”
大家吐槽之后又对白苏说:“小白医生,你就不应该帮她治,她家以后养猫导致过敏了肯定跑来说你医术不行。”
“就是,小白医生你就该撵她出去。”
“好啦,大家别激动。”白苏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一点,“她是来看病的,不是无恶不作的恶人,该看病还是得看。”
作为医者,不会因为不喜她的软弱就拒绝帮她治病,这有违医者初心。
其他人想想也是,他们来找白苏不就是因为她医术好、医品好吗?“就是,你们别因为恨铁不成钢就拉小白医生下水,小白医生是好医生,可不是那种把生命当儿戏的人。”
“小白医生你安心治,她要是以后养猫导致复发来叭叭,我以后给你作证。”有人拿着手机扬了扬,她都拍下来了。
其他人也附和着:“白苏,我们也会的。”
白苏笑笑应好,“我继续帮大家看诊。”
大家陆陆续续上前,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位。
最后一个是外面村子里养鱼的鱼塘老板,姓郭,之前白家基本上都是从他家买鱼,看到他扶着后腰过来白苏还有些惊讶,“郭大叔,腰不舒服?”
“对,腰背酸疼,也不知道是前两天网鱼伤着了,还是怎么回事,今天早起忽然就疼得厉害。”郭大叔时不时捶一下后腰,“劳你帮忙看看。”
郭大叔以前不舒服都是找白苏爷爷,现在听说白苏厉害,自然也就不去其他地方看了,“也可能是以前扭伤的复发了,以前扭伤都找你爷爷开药,还是很有效的。”
白苏点点头,然后帮他把了把脉,脉象浮细有力,尺脉尤其虚浮,浮在表,表邪入侵,起病比较急,起病时间也比较短:“按脉象来看,不是腰肌损伤,是肾方面的问题,你再说说你有什么症状。”
郭大叔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早上起来有点乏力,有点喘,今天吃饭胃口也没之前好,哦,对了,上厕所的尿也有点偏红。”
白苏大约有所猜测:“身体有浮肿吗?”
“倒是没感觉。”郭大叔说着还看了看自己双腿,“诶,好像是有一点点?”
郭大叔瞬间慌了,“白苏,我这是怎么了?”
白苏说道:“应该是肾风。”
郭大叔不懂:“肾风是什么病?”
何信告诉郭大叔:“就是肾炎。”
“肾炎?”郭大叔听着一下就害怕了,“是得了肾病?会不会肾衰竭啊?我有个亲戚的儿子好像就是这毛病,说是治不好的。”
白苏忙否认道:“不是,没那么严重,只是风湿入邪的肾炎,你前些天是不是下水了?还感冒了?”
“对,我随便买了点感冒药。”郭大叔怔了怔,“我不该吃那个药?我还连吃了几次。”
“这就不清楚了。”白苏直接给郭大叔开了小青龙汤:“情况不严重,吃两副药就好了,你别太担心。”
郭大叔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害怕自己真得了那种病。”
他今年五十岁,上有老下有小,真没钱去生病,“我那个亲戚据说把家里辛辛苦苦买的房子都卖了,可还不一定能治好,我就怕自己也得上那种病。”
“不会的,好好调理,多注意休息,很快就能恢复。”白苏安抚住郭大叔,让他别胡思乱想。
听她这么说,郭大叔心底稍稍宽了点心,“多谢了。”
“不客气的。”白苏让何信抓药,等抓完药送他离开。
郭大叔走后,医馆就彻底安静下来,白苏将桌椅摆正:“这会儿快五点了应当没人再来,你去看看买点什么吃的?”
“小师姐想吃什么?”
“鸡鸭鱼都行。”
“那我买只鸭?”何信有点馋子姜鸭。
“可以。”白苏打发何信去买菜,自己则将医馆打扫了一遍,再收了十大箱快递,里面装的都是一次性无菌银针、纱布、消毒用品等。
“白苏买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搬进去?”文大妈探头看了看,发现都是一次性医疗用品,她满意点点头,全是干净的,用得也放心。
白苏婉拒她的好意:“不用帮忙,我得全部数一数入账。”
“那是得数清楚。”文大妈立即退开,免得弄乱了白苏的东西,“医馆现在人越来越多,收入还可以吧?”
白苏看了眼一脸八卦的文大妈:“一般般,药材人工费都很贵的。”
“你也知道爷爷当初设定的价格都很薄利,现在药价上涨,我还没有调价。”白苏顿了顿,“我想着……”
文大妈一听,心道坏了,早知道不问了,回头调价了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她连忙找了个家里还熬着汤的理由跑了。
白苏轻轻扬了下眉,巷子里的老太太们也太好拿捏了。
等她将东西收好全部入库,何信买着鸭回来了,直接做了子姜鸭,鸭子鲜嫩入味,不柴不腥,里面浸满了姜丝的辛辣味道,吃起来尤为开胃。
单独吃姜丝更是辛辣,肠胃都燥起来了,白苏猛灌了几口凉茶才缓解下去:“姜放太多了。”
何信嘿嘿笑着:“冬吃萝卜夏吃姜,我想趁着天凉快之前再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