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很忙,转眼就忙到了月底。
老周情况大好,也是就停止了针灸,不过他也没回家,而是继续同老袁以及几个新来的朋友每天来医馆溜达溜达,观摩一下各种奇怪病症。
这天上午。
当初在医馆诊断出主动脉夹层的男人孔华坐在轮椅上,被家人推了过来,之前瞧着身体很健壮,如今瞧着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遭了不少罪。
孔华虚弱地和白苏打招呼,“医生,还记得我吗?”
白苏记忆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你啊。”
“是我。”孔华感激地朝白苏笑了笑,“多谢医生的救命之恩。”
白苏没有贪功,“我只是发现了不对劲,救你的是给你做手术的医生。”
“要不是你们发现不对劲,让我赶紧去医院,我肯定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孔华住院时听医生说了,主动脉夹层初期时一般很少人会重视,从发现到病发时间很短,等晕倒再送医院基本上已经来不及了。
他运气好,遇到了好中医,又一路开绿灯到了最好的医院,捡回来了一条命,不过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他现在下肢活动不良、肾功能异常,医生说这还是抢救及时才这么少的后遗症,有些人还出现了更严重的情况,医生让他好好修养康复,还是有机会恢复正常。
出院回家后,他就想着过来亲自向白苏道谢,另外再请她帮忙把脉看看可不可以调理一下。
“好,我帮你看看。”白苏帮孔华把脉,之前把脉时他的脉象如解乱绳,混乱不堪,如今清晰许多,不过能明显感觉左手尺脉非常孱弱,“肾受到影响了?”
孔华点头,“后遗症。”
“下半身也不太利索,没办法自己走路。”
白苏摸到了,“气血亏虚、经脉不畅,所以行动受了影响。”
“小白医生,你有办法的对吗?”孔华看到外面也有坐着轮椅过来的病人,因此相信白苏肯定有法子,“你是神医,能一下子把出我的问题,肯定也有法子救救我的,对吧。”
孔华这次手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找人借了不少,如果他站不起来,没办法正常工作,他不知道光靠老婆在超市干活的那一点死工资要还多久。
因此将希望都放在了白苏身上,“你是神医,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一直瘫痪坐轮椅。”
“没那么严重,你现在身体内是血瘀堵塞经脉,才导致行动不便,只需要通经活络就行的,针灸一段时间应该可以自行走路。”在白苏看来,他可比崔非和赵春梅的妈妈好治多了。
赵春梅现在就在外面呢,她和雇的保姆一人推着一个轮椅等在外面,正羡慕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要通经活络就好,比她母亲的情况好多了。
她父亲针灸敷药后的第二天,疼痛就减轻了一点,能站立的时间也久了一点,于是立即催促着丈夫安排保姆带着自家脑淤血中风的母亲过来。
辗转了两三天终于抵达了小镇,前天开始找白苏针灸治疗,把脉时说因为中风后一直躺在床上,经脉已经明显开始萎缩,想要重新站起来比较困难,只能尽量让她能控制住手和大小便以及说话问题。
只是如此,赵春梅也觉得开心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好恢复,只要能恢复一部分生活自理也挺好的。
孔华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但听着还要一段时间,忍不住又心急的催一催,“不能再快一点吗?”
“心脏介入性手术一般恢复期三个月到半年,有些人甚至更长。”陆问从专业角度告诉孔华,“你的情况多严重是知道的,手术后的恢复期很长的,她让你早些时间走路已经够快了。”
孔华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主要是家里条件没办法。”
“不论怎么说,身体还是最重要的。”白苏让孔华别太担心:“你的后遗症不算严重,下半身本来也是能动的,只是走不稳而已,针灸可以帮你快速打通经络,你年纪轻,恢复得很快的。”
“你就放宽心吧,好好养身体,有我在呢。”孔华老婆心底压力也大,但无论如何,丈夫的身体更重要,“小白医生,麻烦你帮他好好瞧瞧,无论如何要把身体调理好才行。”
“我会尽力。”白苏根据孔华的身体状况,先给他开了药方,以调理术后气血为主,另外里面还加入了几味温和补肾津的药,“先调理身体,等身体好一些才能用活血化瘀、补肾的大药。”
虚不受补,用药太狠孔华的身体也受不住,白苏只能减少药量慢慢温补,“进来再针灸。”
白苏帮孔华针灸了下肢的鹤顶、犊鼻、内膝眼、太白等穴位,随着她银针刺入,孔华就感受到了一圈一圈气盘旋而上的温暖着他的下半身,不愧是神医,双腿的酸麻胀痛一下子就缓解了,“神医啊!”
白苏拿针的手抖了下,“你别这么称呼,我只是一个小中医。”
“你不是,你就是救命神医。”孔华觉得依照白苏的本事,去最好的医院都是行的。
“……你别给我戴高帽了,被外面的人听见又得传我能起死回生了。”白苏很无奈,她想低调一点。
“本来就是。”孔华还记得白苏急救的视频,可不就是扎了几下就回过来了。
“小白医生让你别说就别说了。”孔华老婆看外面人增加许多,觉得稍微低调一点也挺好,再多一些他们可能都看不上病了。
孔华想想也有道理。
他刚闭嘴,外面又传来一阵激动哭声。
白苏起身出去查看,走出去便看到崔非妈妈推着儿子走到了门口,捂着脸激动得嚎啕大哭。
“怎么了?”白苏疑惑上前,看到崔非眼睛也有些红,神情也明显激动。
“小白医生,我太激动了,我儿子的右手能握起筷子了。”崔非妈妈拉起儿子的右手,“之前一直哆嗦拿不起东西,今儿早上起来发现手不抖了,还能握住筷子了,虽然还使不上力,但看着好太多了。”
崔非妈妈万分激动地推着儿子过来,到了门口被大家询问,她一时没忍住,激动得哭了出来,“小白医生,小非是不是快好起来了?”
白苏帮崔非把了把脉,麻痹阻塞的脉络确实被疏通了一些,但没那么快:“万里长征刚走了一部分,后面还剩下很多,慢慢来。”
崔非妈妈还以为儿子马上就能站起来了,听白苏这么一说,瞬间像是被泼了一层凉水,不过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走了一部分也好,咱们继续加油,迟早能走完的。”
崔非点点头,努力用痹阻的右手去拉拉母亲的手,会走完的。
赵春梅听到崔非针灸小半月有所好转了,也跟着激动不已,连忙拍着坐轮椅的父母,“咱们坚持一段时间,也会好的。”
两老人也激动得热络盈眶,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啊!
外地来小镇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拿手机拍视频发给亲朋好友,又或是发到网上:“偏瘫都能治好,其他病更是小问题,你们有需要的就来这里,地址XXXX。”
这些人虽不是网红,但发的多了,总会被人看到,又引起了一大波关注,“你们看,这个小中医被传得神乎其微,我也想去试试。”
“中风偏瘫能治?这广告也太假了吧,我们医院最牛逼的神经内科医生都治不好,一个山野小中医能治好?”
“我也不信,要真那么厉害,现在救人的就是中医不是西医了。”
“可是有视频啊,这个人的确是偏瘫,手都能抬起来了。”
“没错,下面好多人说多年的风湿骨关节炎都能治好,还可以治不孕不育。”
“民间自有高手在,没见过不代表没有,等回头我有时间了,也带我瘫痪多年的爷爷去试试看。”
“……”
每一个路过神经内科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停下脚步听一听,“你们说的是谁?真能治瘫痪?”
“视频里说的是偏瘫,瘫痪不知道,我只是说试一试。”
“什么视频?能给我看看吗?”一个西装革履经营打扮的助理礼貌要了视频。
一直忙个不停的白苏还不知道看病的人又开始给自己打广告了,要是知道一定阻拦。
傍晚忙得差不多后,白苏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什么都不想做的靠在椅子上,透过窗户望着回归安静街道。
“小师姐,累坏了吧?”何信帮白苏推拿一下肩膀,“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白苏也不知道吃什么,“随便。”
“要不出去吃吧。”陆问凑近过来,有些纠结地张了张嘴,但最后也开口,只是问想吃什么:“吃火锅行不行?”
“行啊。”何信最爱吃火锅了,“小师姐,咱们去吧?难得他请客。”
白苏注意到陆问的神情有点不对,隐隐有所猜测,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到了火锅店,陆问让何信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信啥也没察觉的一通点,点完后就埋头吃了起来,“小师姐,这个鱼好吃,你多吃一点。”
白苏嗯了一声,鱼是水库里捞的,肉质比鱼塘里的好,吃着非常鲜嫩,“不错。”
陆问心底有事,因此吃得不多。
何信看他一直没说话,觉得怪怪的,好心给他夹了一块肉,“你怎么回事?平时吃得最多,今儿怎么胃口不好?让小师姐给你扎一针?”
“不是。”陆问叹了口气,将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我明天得回学校了,所以想请你们吃饭。”
“你明天不来了啊?”何信惊得筷子都掉了
陆问点点头,“明天是学校最后一天报道,我必须得去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没那么差了,刹时听他说要走,何信心底忽然涌上不明情绪,“就要走了啊。”
白苏是早知道的陆问要回学校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等他走后医馆恐怕又更忙了,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这些天和白苏学了很多,忽然要走,陆问心底也怪不是滋味,“我周末有时间就回来帮忙。”
白苏摆摆手:“不用,我们能忙得过来,你不需要来帮忙。”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儿,别偏离了本心。
怎么可能不需要帮忙?
陆问不笨,知道白苏是想让让他学业,但他待了这么多天,已经慢慢有了归属感,愿意出一份力,“我有时间就回来,而且我扎急救穴位手法还没学好,得多找您指点指点。”
白苏听完他的话,点点头,“其实你学得还成了,以后多练习,对病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陆问连忙点头,“好。”
他刚应下,就听到火锅店另一侧传来嘭地一声响,几人立即朝另一侧望去,看到一个喝醉酒的人摔倒在地,还将旁边的摆菜的小木架给撞倒了,东西散了一地。
店员急急忙忙跑过去,“客人你没事吧?快醒醒,快醒醒……”
老板则匆匆跑来找白苏:“小白医生,你能帮忙看看吗?”
“好。”白苏立即起身走了过去,只见这人脸色胀红,酒醉不醒的躺在地上,她上前把了把脉,脉象滑数,气血涌动,是醉酒的表现,醉酒昏睡如发生呕吐、脑梗很容易出事,就像崔非一样。
“那怎么办啊?”老板很怕客人在自己店里出事,立即让他朋友过来搀扶,朋友也很害怕,万一出事了让他们赔偿咋办?
白苏皱眉看了眼这群狐朋狗友,然后转头看向陆问:“记得中医里醉酒怎么急救吗?”
陆问点头,放血或是针灸让人快速清醒。
白苏取出三棱针递给陆问:“你学了这么久,你来吧。”
之前一直让他在直接身上试,是时候在病人身上试了,“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学得这么样。”
“让我来?”陆问忽然紧张起来,他还没给病人扎过。
白苏将三棱针塞到他手里,不容置疑地说道:“对,你来。”
陆问哆嗦着接过三棱针蹲到醉酒人身侧,小心翼翼靠近他耳朵位置,“我放了……”
白苏颔首:“放吧。”
陆问手有些抖,“真的让我来?”
白苏挑眉:“你来医馆帮忙不就是为了学急救穴位?”
陆问怔了怔,原来她都知道。
“学了就是为了用。”白苏微抬下颚,露出漂亮的下颚线,声音清冷,带着些许压迫感:“你这么磨蹭,不怕病人出事?”
陆问当然不想病人出事,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然后将三棱针对准这人的耳垂上的醒酒穴,用力戳了一下,然后再挤两滴血出来。
放血后,酒醉不醒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还打了个酒嗝,“你们怎么都围着我啊?”
老板瞬间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我办到了。”陆问激动地望向白苏,他靠中医方式给人急救了他连续说了好几遍又拍拍何信肩膀,“你看到没,我放血后他就醒了。”
何信当然看到了,朝陆问竖起大拇指,“牛哇。”
白苏看着激动地陆问,也朝他点点头,“做得不错,出师了。”
得到她的肯定后,陆问捏着拳头挥舞了好几下,“嘿嘿嘿,真的能出师了?”
白苏笑了笑,强调了一下:“针灸急救穴出师了。”
“嘿嘿嘿,我终于出师了。”陆问激动得想跳几下,可碍于火锅店里到处都是人,于是直接跑到火锅店外,连续蹦跶了好几下,过路的人瞧了都觉得奇怪,这人喝醉酒了?
只有陆问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开心,哈哈哈,他可以用急救穴位了,可以用这个穴位去救人了!
白苏和何信走到街上,看着高兴得不能自己的陆问,谁能想到前段时间还在质疑中医,如今却因为能用中医穴位救人而欣喜若狂呢?
何信很是不解:“他怎么高兴得像个傻子?”
“可能就是个傻子吧。”白苏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朝陆问挥了挥手,说不吃了,准备回家了。
“回了。”白苏叫上何信,转身回医馆。
“我周末有空就回来。”陆问望着白苏的背影,想了想又小跑两步朝白苏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谢谢,师父。”
傍晚, 小镇的风很柔和。
白苏听到顺着风飘来的称谓,轻轻扬了下眉,她什么时候说收他当徒弟了?而且只是教几个急救穴位, 算不上师父。
因此白苏没有回头, 也没应他, 吹着晚风朝前走着。
陆问望着灯影下白苏笔直清冷的背影, 也不知道白苏听到没有,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反正她教了他急救穴位, 在他心里白苏就是他的师父了。
快步跟上去的何信扭头看了眼还站在不远的陆问,不太确定问白苏:“小师姐,他是不是喊你师父?”
白苏抿嘴笑笑, 没说话。
只是教几个急救穴位, 算不上授业解惑的师父。
“嘿嘿,那可能是我听岔了。”何信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陆问, 他可是学临床医学的人,怎么可能会喊中医当师父了?肯定是他听错了!
何信没再多想, 朝陆问挥挥手, 然后快步跟上白苏回医馆, 傍晚的医馆小巷安静无声,只有几盏莹亮的灯照亮着这条小巷。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医馆, 大堂里还没收拾, 两人借着灯光开始打扫大堂, 将桌椅板凳回归原位,再打水擦拭一遍。
何信拿着喷壶到处消消毒, 再把垃圾扔一扔,都收拾干净已经月上树梢, 他捶着后背:“小师姐,他这一走,咱们每天做的事儿就多了很多。”
陆问在可以帮着贴膏药,也能帮忙打扫一下卫生,能节省不少功夫,现在他一走,贴膏药的活儿又落到何信身上了,白苏对何信说道:“接下来就辛苦你了,回头我找个帮忙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人来分担一下。”
“小师姐,不用找人,打扫卫生做饭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何信觉得雇人浪费钱,他跑快一点就能收拾好的:“我可以的,小师姐你别乱花钱。”
白苏看他抠抠搜搜的也好笑:“那你先做着,下个月给你涨五百工资。”
“诶!谢谢小师姐。”一听到涨工资,何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最近辛苦了。”白苏想起何信家里的弟弟妹妹,“他们也该开学了吧?要不要预支下个月工资?”
“不用不用。”何信月中才预支过,这会儿就不预支了,不想欠太多钱:“家里最近捡了些蘑菇和野菜,卖了些钱,够用的。”
白苏点点头,“最近要收稻谷了吧?你要回家帮忙吗?”
“我爸爸妈妈说不用,他们请隔房叔叔大伯帮忙,回头卖了稻谷再给他们工钱。”何信顿了顿,“我爸用了小师姐你给的止疼贴,手已经能动了,谢谢小师姐。”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好好调养一下,别干重活儿。”白苏想着何信家反正要卖粮,于是便提出买一千斤,自家种的粮食农药少,吃着也放心:“我记得王婆婆之前也说要买,去问问他们看看,要是想买你们就不用去小镇询问了。”
何信跑去周围邻居家跑了一圈,随后又卖出了两千斤,确认好价格后他回屋打电话给家人,美滋滋地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
得知消息的何家人也喜不自胜,卖掉后扣掉雇人的辛苦费,还能剩下不少,家里两个老人的要钱是不愁了。
又得知何信下个月会涨五百块钱,何家父母更是高兴,仔细叮嘱何信要勤劳肯干,不要偷懒,要好好孝敬白苏这个小师姐。
何信为表感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卫生准备早饭,还帮白苏泡好茶,周到又细致。
这五百块涨得值。
白苏笑着端着茶走到大堂,然后打开门开始看诊。
排在前面的基本上都是住在小镇上的病人,天亮后就过来等着了,一看她开门立即就按照之前的习惯,只买止疼贴和需要把脉针灸分别走到放膏药的药柜和看诊的桌子前。
白苏擦了擦手,先安排十个人坐到小隔间里面的,一次性全部针灸上,然后放一个倒计时闹钟,“二十分钟后叫了我再帮你们取针。”
“小伙子,平时那个小伙子呢?”排队买止疼贴的大爷看只有何信一个人站在柜台旁,不由四处打量找陆问。
何信回答:“他回学校念书去了。”
大爷们很诧异:“他还是学生啊?”
何信点头,“是学医的,专门做外科手术的那一种。”
大爷们都很惊讶,以为他就是个小学徒呢,“是很厉害的哦。”
“那他怎么会在医馆帮忙?”
何信解释:“因为他想学针灸急救,想多救一些人。”
大爷大妈们忍不住感慨:“那他人真不错,以后肯定是个好大夫。”
“之前帮我贴膏药贴得很细心,还给我仔细消毒了。”大妈说到这儿忍不住和何信提要求,“小伙子,你记得给我消毒哦。”
正准备直接贴的何信哦了一声,急忙往大妈后腰处喷了喷酒精,然后才小心往上贴药。
白看了眼何信的位置,确认他可以应付后继续为人看病。
“小白医生,我是外地过来旅游的,刷到你的视频后专程赶来的,昨晚上来小镇住的旅馆,今儿一大早就来排队了。”一对外地口音的父子走到桌旁坐下。
白苏打量着两人,面相上看都还算健康,“是哪里不舒服?”
“是这样的,我儿子有癫痫。”这个爸爸说起这事儿心底也怪不是滋味的,“都说这个病是遗传,可我和他妈妈、乃至两个家庭祖辈都没有癫痫患者,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却不幸的有这个病。”
白苏轻轻转动着笔:“也不一定是遗传。”
“医生也是这么说,他说分娩期间因缺血、缺氧或宫内窘迫也会导致癫痫,另外得了脑炎、脑膜炎之类的也会患上癫痫。①”孩子爸爸偏头看了看乖巧懂事的儿子,“可从他妈妈怀上、出生、到现在六岁,都没有遇到医生说的情况。”
白苏斟酌着说道:“小孩癫痫一般还是和出生有些关系。”
成年人要么天生的,要么精神、饮食、疾病导致,小孩子一般天真无邪,很少会有七情失调这类精神因素。
白苏伸手帮小孩把脉,脉象弦数,舌苔白滑,小孩很瘦,有一些先天秉赋不足,于是推断到:“他妈妈身体是不是不大好?”
“对,他妈妈人比较瘦,身体比较弱。”孩子爸爸顿了顿,“为了怀他,他妈妈也一直吃东西,一直坚持饭后散步,但生出来他身子还是比较弱。”
白苏又问着,“他在妈妈肚子里时受过惊吓?”
孩子爸爸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妈妈怀孕期间出去遛弯,被狗吓到过。”
“什么时候?”白苏问道。
“大概出生前几天。”孩子爸爸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那天晚上出去遛弯,本来走得好好的,一条大狗冲了过来,吓得她肚子疼了半天,还好最后没事。”
白苏点点头,几天时间影响不大,大抵还是母亲身体虚、过度劳累,导致小孩先天有点不足,从而导致小孩容易癫痫。
她又细细感受了一下小孩的脉象,肺腑里还有浊痰,她心思一动,“他一般什么时候发病?”
孩子爸爸:“一般睡着的时候,白天醒着的时候很少。”
白苏心底大致有数了,睡觉时病发癫痫,应该是脏腑方面的原因,而恰好肺腑有浊痰,于是她又和小孩爸爸确认:“他刚出生时,是不是没有吸出痰?”
孩子爸爸:“这……我还真不知道,这和他这个病有什么关系吗?”
“很有可能是痰迷心窍导致的癫痫。”白苏让小孩爸爸打电话问一问,“若是是这个原因就很好治的。”
“我得打电话问他妈妈。”孩子爸爸连忙打电话给在家上班的妻子,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快从妻子口中得知小孩刚出生时的确没有吸出痰,“小白医生,还真被您说准了。”
“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孩子爸爸独自带娃出来旅游,本来都准备回家了,结果在车站刚巧刷到视频说白氏医馆女大夫光是把脉就能将病症说得清清楚楚,还针灸帮人治疗偏瘫。
看着很神奇,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取消车票,并带孩子过来看一看,现在看白苏全都说对了,心底瞬间觉得来对了!
“去去痰就好。”白苏直接用的控涎丹,加减配方后开出适合小孩的药方,“开三付,喝药期间前几天会有腹泻和咳痰,几天就好了,喝完如果没有咳痰症状就不用喝了,若是还有就再喝三付。”
孩子爸爸接过药方,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白苏淡笑着说没事。
有人站在窗边询问:“小白医生,成人癫痫可以治吗?”
“得看情况,遗传很难,若是其他后天原因可以调一下试试,一般小孩容易治一些。”白苏简单说了两句,然后继续看诊下一位。
下一位是一个老头子。
大概七十来岁的样子,精神矍铄,步履矫健,从外表来看不像是有病。
白苏帮这老大爷把把脉,脉象还算平和,绵长有力,“平时应该有锻炼身体?”
“对,我每天早上跑半小时,下午又去打羽毛球或是乒乓球,晚上还能跳跳广场舞,胃口也好,什么都能吃得下。”老大爷笑呵呵的夸着自己的身体。
“确实很好,平时大鱼大肉、大油大腻的都不忌口。”白苏笑着同他说道:“也正是因为胃口太好,所以大便不利,对吧?”
“嘿嘿嘿,对。”老大爷就是来看这个问题的,“我都没说你就全知道了,不愧是我们县的小神医!”
白苏无奈地纠正老大爷这个称呼,“别这么喊。”
“脉象很明显的,正常医生都能把出来。”
“为啥不能啊?现在大家都喊你小神医呢。”
“好多大夫都把不出来,就你一摸就能摸出来。”
“我之前怀孕了,去医院找了个年轻小医生,听说是医学院出来的,说摸不出我怀孕,还想给我开各种药,幸亏我没买,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要了。”
“好多都不行,只有小白大夫最厉害,什么病她都能治。”
“不然大家咋喊小神医呢。”
白苏揉揉眉心:“……真别这么喊,我压力很大的。”
“好,我们这就改。”众人应是应了,但一个没改:“我们听神医的。”
“……”白苏无奈叹气,这叫改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问老大爷的情况,“你还有什么症状?”
“就是小便频繁,大便不太利索,每次都像拉羊屎胆儿似的,撑得屁\\眼\\儿都流血了。”老大爷又想了想,“其他好像没啥大问题。”
白苏把脉也就只是胃肠燥热,其他没啥大问题,“是不是还有点痔疮?”
老大爷说对:“有一点,但基本上没怎么严重过,我听人说有些会漏出来,但我从来没有,只是偶尔吃辣了有点胀痛。”
“我这种情况应该不用做手术的吧?我不想做手术,做手术伤元气。”
“不严重可以不管。”白苏直接帮老大爷开方子,开的是润下方剂麻子仁丸,麻子仁、枳实、厚朴、大黄、杏仁、芍药一共六味药,因为大爷还有痔疮出血问题,所以酌情加了槐花、地榆凉血止血。②
“大爷,这个药得制作成药丸来吃,效果才能更好,你付了钱先出去溜达一圈,午后再过来取吧。”白苏看何信这会儿很忙,大抵中午才有时间制作。
“行行行,我晚一点再来取。”老大爷是县城里的人,但有亲戚朋友在小镇,亲戚让他过去吃午饭,等会儿吃过午饭再来也行。
白苏将药方递给何信,“先称药去泡上,一会儿咱们蒸了做药丸。”
“诶。”何信接过药方便给老头算账单,收了钱便去抓药泡上去了。
老大爷起身离开位置后,下一个就是刚才说有医生把不出怀孕脉的孕妇,“小神医,我也是有些便秘,但不敢乱开药,所以特意过来找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