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by风歌且行
风歌且行  发于:2023年11月11日

关灯
护眼

宋小河瘪着嘴,又要显出难过的样子来,这眼泪一出,还不知道要淌到什么时候呢。
沈溪山就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宋小河现在最爱听到的就是他这一句话,表情立马放晴了,满目期冀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先前在来的路上,那只小狐狸不是给了你一颗乳牙吗?”
宋小河一听,赶忙从玉镯里翻出那颗乳牙,就听他道:“烧了它,把小狐狸叫过来。”
她催动灵力,掌中跃起一缕火苗,随后将乳牙放进去烧了。
火焰并不大,但很快就把那颗小牙烧没了,化出一缕黄烟,在空中转了转,落在地上,一个漂亮的少年郎便出现。
那少年见到宋小河时,露出极其震惊的表情,细声道:“宋仙师,你……”
宋小河也很惊诧,绕着少年转了两圈,惊道:“先前给我牙齿的狐狸不是个姑娘吗?”
那少年便红了耳朵,说道:“仙师有所不知,我们狐族化作人形后可随意变换男女,我本是公的,只不过常年听戏,喜欢戏中旦角,所以在修成人形之后多数以女郎示人。”
“原来如此。”宋小河道:“满月,我唤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满月便立即道:“宋仙师有何事尽管提,我必当竭力去办。”
沈溪山就站在树边,轻轻拍了拍树干,说道:“这里有一个重伤的残魂,你收入体内滋养着。”
宋小河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说法?可行吗?”
满月也走到树边,抬手覆在树身上,掌中泛起温润的黄光,随后他收回手,说道:“可行的,这世间只有人族才能一体一魂,我们兽族修炼的不管是灵、妖、仙魔,都可在一体多魂。我修灵道,滋养这种残魂比其他种族更有优势。”
宋小河又学到了点东西,又问:“那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满月说:“残魂在我体内是沉睡状态,只要我分些灵力滋养就好。”
“要养多久呢?”
“快的话五年到十年,慢的话或许要二十年甚至更久。”
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谢归能够重新转世就已足够。宋小河的心情在这一刻才有了些许的好转,她抓着满月的手道:“那你就帮下这个忙吧,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满月一下红了脖子,说道:“能够帮到宋仙师是在下的幸事。”
苏暮临对这种出现在小河大人身边的兽族很是不满,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瞪他,说:“那你还不快点。”
满月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赶忙将双手凝聚灵力,从树上将残魂引下来,凝聚成一团淡青色的光芒,然后按入自己的心口处。
其后满月心口处散发出青光,转瞬即逝,他转头对宋小河道:“已经好了。”
宋小河叹了一口气,道一声多谢。
她并不知道这对谢归来说是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这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所有事了。
海棠树依旧茂盛,冬雪也未停,宋小河送走了夏国子民,安置了谢归,低落到极点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
巨大的疲惫侵袭了她的意识,都没来得及与满月道别,宋小河往前一倒,正好就一头栽进沈溪山的怀中,脑门磕在他胸膛上。
沈溪山下意识用双手扶住,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
宋小河的龙角慢慢消退,手指甲也恢复正常,呼吸平稳,显然是体内的结界开始修复,她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沈溪山低头看了她几眼,有一会儿的沉思,然后稍稍弯腰,一把就将宋小河给抱了起来。
她身子骨轻,身体又柔软,十分轻易地就被他抱在怀中。
宋小河歪着头,脑袋往他怀里缩了缩,像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表现出极其依赖的模样。
她只露出半张恬静的侧脸和白皙的耳朵,眼睫毛上还有细碎晶莹的液体,湿漉漉的。
鬼国里发生的这些事,的确让她太累了。
沈溪山想,他就偶尔发发善心,把宋小河带回去。
满月临走时又拿出了一颗乳牙,在满脸敌意的苏暮临和神色平淡的沈溪山之间看了看,然后将乳牙递给沈溪山,说道:“烦请沈仙师将此物转交给宋仙师,若下次再有事需要在下相助,燃烧这颗牙即可。”
沈溪山对于这种拿自己换下的牙当做传信物的行为很难认同,但还是代宋小河暂时收下。
云开雾散,鬼国的事了结,阴阳鬼幡也到手,沈溪山便理会城中的各门派的弟子,径直带着宋小河离开了这座城。
宋小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中她身负重伤,似乎濒死,周围也全是血淋淋的尸体,求生的意志让她吊着最后一口气。
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她依稀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脚。
宋小河费力地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穿着村子里最常见的衣裳,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臂膀和骨骼。
再往上,便是一张漂亮的面容。
正是沈溪山。
宋小河便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醒了。
神识回笼,她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在夏国,而是躺在灵域石的客栈之内。
她下床,脚落地的时候,守在门口的苏暮临就听到了动静,赶忙敲门,“小河大人,你醒了吗?”
宋小河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手脸也是干净的,显然是有人悉心清理过了。
她穿上鞋出门,苏暮临就赶忙凑上来,跟在宋小河的后面,一边下楼一边向她说明这几日的情况。
“小河大人,你这次只睡了三日,咱们已经从鬼国回到了村子里,各门派的弟子也陆续回来,我先前去看过人数,基本折了大半,其他也各有负伤。尤其是钟浔之那小子,得知谢归死后悲痛过度还哭晕了过去。你身上的衣裳是云姑娘给换的,她说等你醒了可以去找她拿些吃的。阴阳鬼幡也被仙盟回收了,如今正在……”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顿了片刻才又道:“在仙盟的人手里。”
宋小河打着哈欠下楼,就听见大堂专供茶水的雅间里传来哄闹的声音,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说话。
她顿时感到好奇,偏头张望了一下,见那雅间挤了不少人,听众人的声音,好像很是兴奋。
“是什么事啊?”宋小河忍不住问。
“是……”苏暮临不情不愿地回答:“是沈溪山来了。”
宋小河原本还有些懒洋洋的神色顿时精神了,双眸一亮,染上欣喜,“小师弟来了?!他何时来的?”
“昨日午后。”苏暮临转移话题:“小河大人不饿吗?先去吃东西吧。”
宋小河想了想,觉得吃东西和看小师弟之间还是很好选的。
她转身往雅间走去,果然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里偶尔出现“沈猎师”一词。
宋小河趴在门边,悄悄探出一个头,往里一看,果然就看见沈溪山被拥在人群的正中央,笑容若春雪,耐心地听着众人说话。
宋小河心说小师弟有时候就是脾气太好,太有礼节,这么吵闹的环境他也有耐心坐得下去,更何况还有许多根本就不是仙盟的人,合该冷着脸把他们都赶走才是。
正想着,忽而有一人问他:“沈猎师凭一柄朝声剑闻名天下,不知今日我等可有幸能够见识到沈猎师的剑?”
宋小河这才猛然想起来,朝声剑断在了酆都鬼蜮。
更重要的是那剑上的玉佩还被沈策拿走了!
她在雅间里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沈策的身影,于是赶忙打算去找他。
却不想刚一动身,人群中传来清朗的声音。
“小河姑娘。”
雅间霎时静下来。
宋小河茫然回头,就看到所有人正回头看她,而坐在中央的沈溪山也站起了身,对她弯眸一笑,柔声细语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那笑容好似一汪涓涓清泉,涌入宋小河的心里,来回荡漾,生出满心的喜欢来。
她痴痴地盯着沈溪山,说:“好啊。”
沈溪山对众人一颔首,随后走出雅间,对宋小河道:“随我来。”
宋小河仰头看着他,近距离贪心地多看几眼,然后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当然,宋小河还不至于色迷心窍给忘了正事,她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寻找沈策的身影。
一路上碰到的人投来各种目光,还有不少人与沈溪山攀谈,他皆是微笑着颔首为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宋小河找来找去,也没看到沈策,于是悄悄对苏暮临道:“你去把沈策找来。”
苏暮临看了眼在前面走的沈溪山,心说那我得有多大的能耐。
但他没敢说出来,只点头应了,转身溜走。
虽说一直在东张西望,但宋小河像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沈溪山,完全没有落下距离,沈溪山原本还担心她跟丢,结果回头一看,人还老老实实的在身后。
沈溪山将宋小河带去了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周围终于清静下来了。
他转身站定,就看到宋小河站在他对面,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眼中满是欢喜,耳朵尖也红红的,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溪山就问:“小河姑娘在找谁?”
宋小河回答:“沈策,我的一个同伴。”
沈溪山眉尾轻动,“找他所为何事?”
宋小河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先前你的朝声剑断在了酆都鬼蜮,剑柄上的玉佩被他拿去了,所以我想去找他要回来还给你……”
不知为何,沈溪山听到这话后心情竟然变得极其微妙。
作为沈策,他有点生气这一路与宋小河共患难共生死,交情到了如此地步,她竟然还会为了一个男人从他手里抠东西?
而作为沈溪山,他又想,宋小河当真就如此喜欢我,竟为了我连有过生死交情的同伴都不给面子。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不必,玉佩我已丢失,谁捡到便是谁的。”沈溪山道。
“不行!那玉佩不是凡品,怎可轻易丢掉。”宋小河颇为坚持,攥着拳头说:“再说了,不问自取即为偷,我决不允许我宋小河的朋友是个小偷!更何况他先前品行就不端,现在好不容易改正了,不能让他回到从前。”
沈溪山的眉眼染上粲然的笑意,更衬得眉间朱砂精致,仙姿玉容。
他道:“他如何品行不端了呢?”
宋小河说起此事就来劲,“那可有的说了,当初我被罚到外门时,他……”
为了争取与小师弟多相处一段时间,宋小河从那一根砸在她脑门上的树枝说起,细细将沈溪山当初的“恶行”说给沈溪山自己听。
沈溪山面上笑如春风,一副极有耐心地听着她讲话的样子,实际上快被气死。

第55章 断情禁咒初现端倪(一)
“当时的情况太危机了, 我一人对战数百只凶恶至极的妖怪,还要盯着那作恶的罗韧,若非我资质特别, 在关键时候悟道觉醒, 将妖邪尽数斩杀, 否则那趟酆都鬼蜮之行, 我们怕是无人生还。”
宋小河做了一大堆的铺垫, 最后才说:“所以当时我实在无暇顾及朝声剑, 没承想就那么被折断了……”
沈溪山笑眯眯地看着她, 说:“此事怪不得小河姑娘,分明你那同伴用朝声剑与罗韧交手,不敌才致使剑断不是吗?”
宋小河点点头, 就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绝对是他弄断了那把剑,便是到他面前他也会承认的。”
沈溪山道:“这么说来, 他也算是有担当之人。”
宋小河说:“此事他赖不得,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
沈溪山站在这里, 听她从当初外门那会儿的相遇时, 他丢下那根树枝砸她脑门开始, 一直说到了在酆都鬼蜮他与罗韧打架时折了朝声剑,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一句好话。
若非他从小练就的忍耐力惊人, 换作寻常人, 早就气得原地坐化了。
沈溪山声音温柔地问:“听小河姑娘所言, 这沈策果真是个品行不端,行事卑劣之人?”
苏暮临来的时候, 就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沈溪山笑得满面春风,低眸看着宋小河, 轻声细语说话的模样落在苏暮临的眼中,也变成了笑里藏刀,无比凶残的样子。
竟不知宋小河与他说了什么,能让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苏暮临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下一刻宋小河就点头说是,于是立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嗷——”
宋小河其实刚想说沈策也没有那么糟糕,虽然一开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一路走来,宋小河觉得他早已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叫声给吓了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她惊诧地转头,就见苏暮临正猛地朝这边冲过来,大有一头把她撞死之势,宋小河没想到他突然发疯,一时间愣住了,怔怔地站着不躲闪。
然而她就站在沈溪山的面前,不过三尺的距离,见苏暮临疯了似的冲过来,他顺手就扣住宋小河的手腕,将她往身边一拉,是下意识的动作。
苏暮临就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到地上去,滚了两个跟头又爬起来大喊:“小河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宋小河却全然没在意这句话,只愣愣地低着头,看着沈溪山握着她手腕的地方。
他掌心干燥温暖,手指修长,一下就能将宋小河纤细的手腕整个圈住,贴着皮肤传来亲昵的温度。
她微微抿唇,紧跟着耳朵尖就红了。
“小河大人!!!”
苏暮临在她耳边吼了一声。
宋小河吓得差点起飞,紧闭眼睛捂住一只耳朵,气道:“你喊什么喊?”
沈溪山顺势收回手,扫了苏暮临一眼,笑意未达眼底。
苏暮临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说:“我有要事禀报。”
宋小河一听是要事,心说难不成找到沈策了,于是赶忙道:“快说啊。”
可苏暮临哪有什么要事,本身宋小河给他这项任务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他上哪整来一个沈策?
只是方才为了阻止宋小河说出那些惹怒沈溪山的话,情急之下没过脑子才喊出来的。
现在一问,苏暮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难道要跟宋小河说他方才去转了一圈,顺便吃了两个鸡腿?
宋小河正疑惑地盯着他,等着他说话,而沈溪山的目光看起来也十分不善,估计肚子里已经憋了不少火。
箭在弦上,他思来想去,撩开了自己的外袍,露出裤子,指着膝盖处破的大洞说道:“方才摔了一跤,把我的裤子摔破了。”
宋小河与沈溪山同时低头看去。
就见苏暮临的膝盖处果然破了个洞,但并无伤势。
“苏暮临!”宋小河气道:“我是不是很久没揍你了?敢耍我?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
苏暮临赶紧抱着头往后退了两步,又道:“还有还有,我没找到沈策,他应该是……”
说着,他瞟了沈溪山一眼。
心说你再袖手旁观,那就别怪我说出来大家一起死!
宋小河毫无察觉,只道:“应该是什么?说话怎么说一半就停了?”
“小河姑娘。”沈溪山总算是开口,温声唤她。
宋小河转头,一个笑容就出现在脸上,“嗯?”
沈溪山从袖中拿出了那块玉佩,说:“方才我忘记了,你那同伴已经将玉佩归还,并且已经离开此地。”
“啊?”宋小河神色微变,稍稍瞪大眼睛,惊诧道:“他走了?”
玉佩的确是朝声剑上的那个不错,看来沈策是真的归还,但他再一次的不告而别,让宋小河十分郁闷。
“他怎么又自己离开了?”宋小河微拧眉头,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了,“上回我睡了很久,他走了也就罢了,但是这次我不过才睡了几天,他都等不得吗?他去了哪里?他不也是仙盟弟子,不应该与我们一起回去的吗?”
她低着眼眸,喃喃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
说着,她忽而想起来有共感咒在身上,何须再去找他人?
于是抬头,对沈溪山道:“沈猎师你且等等,我问问他去了何处。”
沈溪山脑子转得快,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要启动共感咒。
骗了这么久,万不可在此时露馅,否则这事儿可有得闹了。
他赶紧说:“他临走时说了,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得在此处停留,不过他将所有事都告知了我,你有何疑问尽可问我。”
宋小河一听,竟然有几分扭捏,“如此麻烦你,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沈溪山心说你少说两句我的坏话就行了。
面上却笑得温和,道:“不麻烦,左右我也闲着无事。”
苏暮临见沈溪山将此事圆过去了,暂时松了口气,本想留下来盯着宋小河,免得她在无意间又说什么惹怒沈溪山的话,却不承想沈溪山忽而朝他看了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逐客令。
苏暮临思来想去,心道便是为了小河大人也要硬气一把!于是打算硬着头皮假装看不懂沈溪山的意图。
“不承想人间的冬日如此寒冷。”沈溪山忽而开口,像是感叹地说了一句。
宋小河仰头,看着飘落的小雪花。
她穿得厚,里衣加棉,外衣还裹着狐狸毛,加之刚睡了几日醒来,体内灵力充沛,并未感觉到寒冷。
她道:“沈猎师若是冷了,我们便去屋内坐着吧。”
沈溪山就说:“无妨,我杀两个小妖热热身便可。”
“我走了我走了。”苏暮临立即摆手告辞,缩着脖子溜走,“我去给小河大人拿点吃的,她睡了几日没吃东西呢。”
宋小河转头看了苏暮临一眼,道了句莫名其妙,然后对沈溪山道:“还是回房吧,此处恐怕没能让沈猎师热身的小妖了。”
沈溪山倒没再推辞,跟在宋小河身后,两人又回了灵域石内的客栈。
宋小河提着裙摆上楼,二话没说就把沈溪山带到了自己的房前,推门进去,还道:“快进来坐,我给你倒热茶!”
沈溪山站在门口生气。
这个宋小河可真是色迷心窍,从未对他如此谄媚过。
房中添了炉子,宋小河将其点燃,又关上了窗,热气慢慢在房中弥漫。
沈溪山坐下之后,热茶就摆在他的面前。
宋小河脱了厚厚的外袍,露出里面的孔雀蓝的狐裘坎肩,踮着脚将外衣挂在屏风上,双手高举时袖子滑下来,露出白皙的手腕。
她身上没有什么华丽的饰品,只有左手戴着水青色的玉镯,发辫上系着四个小铜板,手上那个戒指还是他送的,而今从夏国走了一趟,头上的两个丸子发髻多了织金的长发带。
衣裳的颜色倒是鲜艳纯粹,很衬肤色。
沈溪山安静地看着她在房中忙活,直到她在对面落座。
宋小河看了他一眼,坐姿端正许多,好奇地问:“沈猎师怎么会突然来此地呀?”
沈溪山早有应对的理由,“阴阳鬼幡回收,消息已然传开,回程之路定不安宁,是以我被派来护送阴阳鬼幡。”
“原来是这样……”宋小河道:“那可千万看住了,这东西厉害都很,能炼出非常凶猛的妖尸,这次同行的各门派弟子大多都是折在那些妖尸的手中。”
“此事我已知晓,你放心,阴阳鬼幡在我这里,谁也拿不走。”他道:“我还从旁人那里听说,是你找到了阴阳鬼幡,这在仙盟属于头等功劳,此次回去后我禀明仙盟,定能将你在猎门的等级破格提升。”
宋小河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一下原形毕露,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瞬间朝沈溪山凑近,高兴道:“破格提升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必参加升级考核?”
沈溪山早已习惯,此时没有任何反应,只点头道:“应当会升到乙级。”
“乙级?!”宋小河顿时双眼放光,掰着手指头一数,“我一下能升两级?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再有人欺负我等级低了,你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仙盟里有个乙级符修可以刁难我,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要教训我,就是因为他等级比我的高……”
说着说着,宋小河又开始告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抱怨,还有点小委屈。
但这次告状,却是告到点子上了,不说此事沈溪山都给忘记了。
“当真有此事?仙盟内明令禁止欺凌弱小,还有人知法犯法?”他微微皱眉,像是因此事生气了,但语气还是温和的,说:“小河姑娘放心,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人欺负,你将那人的姓名告诉我,回了仙盟我一并上报,狠狠惩他。”
宋小河当即来劲,一下子站起来,踮着脚把手举得高高地去比画,“约莫有这么高,但是非常的胖,长得像头猪,眼睛小小得跟绿豆一样,姓王。”
这描述掺杂了很浓烈的个人情绪,无法作为参考,但沈溪山知道那人是谁,问这一嘴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
他都不用等到回去,若是那个叫王绪的猎师运气好没死在夏国,他今日就让王绪往后都寝食难安。
沈溪山慢声:“我知道你说的是何人了,回去后便罚他鞭刑,降至丁级,五年内不准他参加考核,再让他亲自向你道歉。”
这惩罚是相当重了,宋小河一听,就猛地跪坐在沈溪山的边上,一把抓住他的手,“当真吗?沈猎师说话可算话?”
“自然。”沈溪山道。
天字级猎师在仙盟的地位本就非同小可,沈溪山就更不必说了,最重要的还是那王绪有错在先,罚他一个小小乙级猎师自当不在话下。
宋小河满脸高兴,双眸盛满了灿光,一边说话还一边在沈溪山的手上多摸了两把,“那可太好了,难怪旁人总说沈猎师是吾辈楷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溪山:“……”
别以为他感觉不到。
松了他的手,宋小河又爬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就听沈溪山问:“你先前说有事要问沈策,是何事?”
宋小河想了想,便说:“无妨,那些事都不重要了。”
沈溪山道:“小河姑娘不必顾虑,他已将所有事告诉我,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我就是。”
宋小河愣了愣,片刻后她试探地问道:“那关于我体内的东西,你也都知道了?”
沈溪山点头。
宋小河气愤地嘟囔,“哇,这个沈策,一直叮嘱我别乱说,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先说出去了。”
怎么着?这宋小河口口声声说最喜欢他,结果还想着跟别的男人藏小秘密。
虽然这个男人也是他自己。
沈溪山敛着眉眼,语气低落下去,“看来小河姑娘是不想我知道这些事,无妨,我现在就将那段记忆洗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着就抬手,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芒,便要动手。
宋小河一下子扑过去,趴在桌面上,双手抓住了他运气灵力的手,着急说:“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是埋怨沈策两面三刀,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罢了,与你没有干系。”
沈溪山听了这话,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道:“小河姑娘也别怪罪他。”
宋小河见他收了灵力,便也坐了回来,轻轻捶了一下桌子道:“我怎能不怪他,上回也就算了,这回也不告而别,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沈溪山没忍住,凉凉道:“怎么没有?你差点死在夏国,是他救的你。”
“什么?”宋小河疑惑地看他。
沈溪山顿了顿,语气又变得柔和,说道:“他说你先前在夏国差点死了,是他让苏暮临召雷,然后借天雷打破你体内的封印,才得以释放龙魂恢复了你的伤势。”
“竟是这样吗?”宋小河恍然大悟,惊讶道:“难怪当时我被谢归捅了一刀之后,总感觉有人抱着我,我当时只觉得难受,却没想到原来是他在救我。”
当时宋小河只感觉自己要死了,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只是后来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起来,一股力量不断地送进她的体内,延长了她的痛苦,也续了她的命。
没想到沈策竟然还做了这件事,再联想这一路走来,沈策的确帮了她不少,还为她撑腰出气,如今却不告而别。
宋小河一边感动一边难过,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
沈溪山全都看在眼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就说:“小河姑娘可千万别想着以身相许。”
宋小河猛地抬头,惊道:“怎么可能?我心里有……”
沈溪山眉梢微扬,缓声问:“有什么?”
宋小河笑了笑,及时改口,“还有个疑问没能解开,烦请沈猎师解答。”
沈溪山道:“你说吧。”
“就是多年前良宵公主也在夏国设下了传送阵法对吧?她那么厉害,阵法应该会启动的吧,会不会传走了一部分的夏国百姓呢?”
他没想到宋小河惦记的是这个,他看着宋小河满眼的期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反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稍微骗一骗应当也无妨。
沈溪山正犹豫着时,宋小河就歪着头看他,忽然问,“沈猎师,你是在想怎么骗我吗?”
沈溪山微微诧异,心说宋小河果然变聪明了,这都能看出来?
宋小河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下眸,轻声说:“其实我也想过,那阵法大概是失败了,否则若是真有夏国百姓成功逃走,不会没人提起此事,只是我有些疑惑良宵公主所布的阵法为何失败。”
沈溪山只好说实话,“传动阵法必须有阴阳双阵,起点为阳阵,终点为阴阵,少一个则阵法不成。”
“可当时向鸢姐请教时,她并没有说这些。”宋小河道。
“便是说了也无用,当时夏国情况紧迫,良宵公主根本不可能离开去别处设下阴阵,所以这个阵法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沈溪山看着她脸上浮现了难过的神色,又说:“事情过去多年,当年之事已了,小河姑娘也莫要在意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