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的话……”中露看向毛利小五郎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对方突然的发问让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我的婚姻状态栏上写的是丧偶,不是未婚呢。”她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小兰有些尴尬地道了歉,但是中露并不在意,作为丧夫已经丧出经验的老手,她已经熟练地应对他人怜惜的眼神了。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丧夫吗……”他喃喃道,脑海里闪回到了那个来委托的身影,在事务所门口离开的金发安室透。
真的有这么巧吗?
那个委托调查的目标,降谷零的遗孀……
他抬起头,看着神情自若淡定从容的中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愧是他,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他感觉那笔委托费已经胜券在握了。!
第85章 得知真相——零的遗孀
毛利小五郎有点不靠谱,安室透的心里很清楚,他的出名不过是靠着身边那个小学生的功劳,他的沉睡是因为身边有人在清醒。
不过他还是拿着委托上了门,也许他只是去寻找一个契机,去验证那个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料到的猜想。
毛利小五郎曾在警局任职,每天又能遇上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案件,调查的理由非常正当。
安室透扭着弯利用他调查资料,成功让自己和降谷零的身份分割了开来,成为隐藏在黑暗里的神秘委托人。
虽然他心里别扭又嫉妒地不想承认,诸伏景光和中露曾经出现在一个户口本上,他们的名字曾经并排出现在一起,但是总有些事实令他还有些庆幸,那就是这场婚姻是公安“联姻”,毫无感情基础!
他曾经因为身份与夜晚的中露拉远了距离,满心以为她心有所属因爱孤独,但是在天台上她眼底的惊讶不假,夜晚的她的离开消失不假。
他一瞬间想通了始末,那就是诸伏景光和中露感情是假,一切都是任务要求。
公安系统里拿群怪老头完完全全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让一个和诸伏景光素不相识的女孩去扮演他的妻子,离谱中又透露着一丝丝的合理。
诸伏景光化名“绿川光”和中露的往来,根本不值一提,轻飘飘的交流怎么赶得上他和中露一起炸烟花喝酒的经历。在表面上假身份的相处不过是小打小闹,真实身份下的登记不过是假情假意。
他吊着的心又放了一点下来,松下了半口气来。
但是还有半口气吊着,那就是公安那群烦人的家伙为了掩盖他们的身份,给诸伏景光安排了妻子,那么给他呢?
他可不想和中露发展点意外感情的时候还是已婚状态。
他对毛利小五郎没抱多大希望,毕竟他真的看上去只是一个爱喝酒爱吹牛的大叔,但是不靠谱的他却因为天天遇案件,突然给他带来了新消息。
“似乎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
“只不过……”毛利小五郎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安室透紧张地在踱步,他在想如何能让这个分配给他的妻子另觅新欢。
要不把诸伏景光推荐给
那个人吧,一次性解决两个隐患……
不行不行,诸伏景光身份敏感。莱伊?不行不行,怎么能把同一个工作单位的女同事往火坑里推呢!
要不就风见吧!他灵光一闪,这个下属除了工作能力还需加强,其他方面似乎都挺好的,是个值得信赖的交往对象。
他偷偷摸摸地给风见裕也发信息:“有女朋友了吗?”
风见发了三个惊叹号回来:【!!!降谷先生我喜欢女孩!】
太好了!安室透根本没有往其他方向思考风见裕也回答的其他含义,连忙急于撮合未知的情侣:【一个超棒的女孩子,如果你单身可以介绍给你,需要扣1。】
公安里知情的那几个挑的人一定不会差,既然其中一个是中露,另一个也一定是个超棒的女孩吧,他们挑人的眼光从不会错的。
风见裕也保持了一秒的犹豫:【如果是特别好的女孩子,降谷先生你要不考虑一下,你也是需要情感的支持的。】他想起了万年单身的降谷零,很好心地把自己的位置往旁边靠了靠。
【我不需要情感支持,如果你也不需要的话我就介绍给别人了。】他打下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封心锁爱。
安室透在慢悠悠地等待风见裕也的回复,但是毛利小五郎对于刚才他的追问显得语气不佳:
“你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毛利小五郎吹胡子瞪眼。
“答案?”安室透缓缓放下了手机,他有点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
“是啊!”毛利小五郎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啤酒,举着酒杯表情怪异,“既然早就知道就不要乱委托了,我也是很忙的,你知道我一天会偶遇多少个案件吗……”
安室透心里一惊,毛利小五郎的话就像是针尖一样戳在了他的心上,一点一点酥酥麻麻地迅速扩展到了全身,他的手指一麻按文字的手一怔。
他转过头,瞬间又苦又涩的情感翻涌了上来:“你是说……”
他扭头看见了侦探事务所里的花瓶,那里摆着小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花,一整束整整齐齐的,玫瑰里面有郁金香,郁金香里面有满天星,没有搭配也没有技巧,随心所欲地色彩搭配,一看就知道是从中露的花店里买来的,和她的人一样毫无章法,潇洒
地摆放着,杂乱又野蛮地散发着香气。
原来还是她……
安室透心里七上八下就像是过山车一样,没想到复杂的过山车绕了好几个弯弯绕绕,到头来还是在起点,在那个酒吧里的遇见就是他的开头和结尾。
“太好了。”他忍不住说道,刚才他眼底的担忧一扫而空,对着那束放在花瓶里随意搭配的花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毛利小五郎看着他态度的变化,不满地“哼”了一声:“就算这样,你也要付尾款!”
手里刚好收到风见裕也的信息:
【11111,我真的需要!降谷先生!你真的会给我介绍女朋友吗?你真的是太关心我了!】原来他只是礼貌地推拉了一个回合。
安室透仿佛能看见手机屏幕另一头的风见裕也捧着手机感动得落泪的场景。
他抬头看了看毛利小五郎,刚从他口中得知的消息就像糖果一样在他心里甜味四溢,风见裕也被他抛下了脑后。
甚至连回复的信息都变得简短潦草:
【驳回。】
风见裕也抱着手机痛哭,晴天霹雳。
安室透痛痛快快地付了尾款,毛利小五郎拿着厚厚的信封兴奋地给自己多添了两盘下酒菜,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真奇怪……”他一边数钱一边嘟囔道,“明明都知道答案了,还要来委托,这不是来送钱的吗?”
有时候毛利小五郎这个吊儿郎当的侦探也能靠谱,安室透突然对之前的结论产生了一点偏移。
他下楼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安室先……”正要去毛利事务所的柯南在门口遇见了安室透,刚想叫人,却发现安室透的目光从自己头顶穿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在哼歌……”他推了推反光的眼镜,看着他自顾自地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中露还是出现在了波洛咖啡厅的门口,看着那块闪亮亮的招牌。
她对自己说,这绝不是心软,是放不下寄养的猫猫饭团,还有豆乳粥雨伞花店里坏掉的灯泡,她就是来表达一下感谢,说完一定走。
门外等待的人很多,大家心心念念排队吃三明
治的热情依旧没有被消灭。
听着隔壁排队的同行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咖啡厅的帅服务员和好吃到炸衣的三明治,中露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玻璃,看见波洛咖啡厅的每一个食客在吃完第一口后都露出了宛如小当家剧场的限定表情。
中露默默地走进了队伍的最末尾,拿了一份咖啡厅提前提供给排队食客的菜单研究。
等到安室透给她端来三明治的时候再表示感谢吧,毕竟她只是来表达一下感谢,吃完一定走。
但是当她辛辛苦苦排了长队坐下来的时候,接待她的却不是安室透,是另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拿着点单的牌子笑眯眯地问她想吃些什么。
她想点三明治套餐,但是却听见隔壁桌在点了三明治的时候,被店员告知三明治的材料今日已经售空了。
在排队的时候无聊得研究了一路的菜单,但是最想吃的三明治却售罄了,中露此刻有些疲惫地指了指菜单的最当中:“一杯冰美式。”
她坐在店里的最角落,虽然三明治已经售罄了,但是隔壁桌还是点了满满一桌的食物,光小蛋糕就点了三份,生生把咖啡厅吃出了自助餐的架势。
中露没有胃口,她的一点点小期待也在排队中被消磨空了,她估计自己可能是店里点单最冷清的客人了吧,空旷的餐桌上只会摆上一杯冰美式。
要不还是打包带走吧。
没有见到安室透,她也没有心情霸占这位置,在这里孤零零地喝咖啡。
可是下一秒,服务生就端着满满当当餐盘来了,中露以为是隔壁桌新点的失去,但是餐盘却拐弯到了她的桌前。
第一杯是她的冰美式,但是第一盘乳酪巴斯克怎么也出现在了她的桌子上?
“您好。”她举手和端盘子的可爱女生示意,“是不是……上错了呀,我似乎没有点蛋糕。”
“不好意思,我查看一下。”胸牌上写着榎本梓的女生想要细细地翻看了点单的小票,但是不知为何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大摞。
她抽出了最长的那张,小票打印得就像是卫生卷纸,一甩一长条就像是在河底捞里甩宽粉,把中露吓到目瞪口呆。
“诶呀。”榎本梓一拍脑袋,“是我糊涂了。”
中露松了
一口气,在座位上等待着她把上错的蛋糕拿走,但是却听见榎本梓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漏了三个蛋糕和一份三明治!”
“可是我只点了一杯冰美式呀。”中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呀。”榎本梓确认了订单,“你是点了一杯冰美式,不过冰美式之后还有蛋糕和三明治。”
“三明治不是刚才售罄了吗!?”中露瞳孔震惊。
“是啊。”榎本梓点了点头,“你这份是最后一份,连我们的私藏货都没有了。”
“是不是弄错了,把别的客人的算成我的了。”中露感到迷茫。
“别桌的订单都已经上完了。”榎本梓指了指别桌满满当当的盘子。
“是我后面的客人的?”中露试探着问道,“毕竟我身后还排了很多的人。”
“没有客人了呀。”榎本梓也有点懵。
中露更加疑惑了,她探着脑袋往窗外看去,刚才咖啡厅门口排队的人还很拥挤,说不定是后面几桌的客人点的单。
她指了指窗外,想示意后面排的队伍,但是她看出去的时候瞬间傻眼。
刚才还人头攒动的店门口,现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诶!”她大惊失色,“刚才还很多人的呢!”
“因为我们店今天提前打烊。”榎本梓无奈地耸了耸肩,“早就挂出牌子了,大家都散了。”
中露定睛一看,果然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头牌子。
“你就放心地吃吧。”榎本梓翻了翻小票,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她朝中露一眨眼睛,“这些都是在主控制台下的单呢。”!
中露看着自己面前摆放地满满当当的食物,艰难地缩了缩手。
她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口,却对面前精致可爱的蛋糕切块感到无能无力。
但是食物还在继续地被断上来,盘子甚至都开始交叠着摆放了,一盘盘精准的蛋糕看起来确实很赏心悦目,但是数量多到让她有些恐慌。
“等一下!”中露挥手制止了蛋糕的继续出现,“这么多我吃不下的。”
榎本梓努力把最后一盘蛋糕塞进桌面上的空隙里,她翻阅了一下订单,脸上浮起一个笑脸:“没关系,订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三明治了!”
“那你要吃吗?我吃不了这么多蛋糕。”中露小心翼翼地挑出长得最好看的小蛋糕,往榎本梓的方向推了推。
但是梓小姐却向后退了两步,她一指店外挂着的打烊牌子,一把把系在腰上的围裙解下:
“店里没客人了,我要下班了!”
她端起隔壁桌吃完的空盘,就像要去赶地铁一样落荒而逃,马上消失在转角。
中露在空中端着盘子,疑惑地看着她光速背着包离开的场景,一溜烟消失在了咖啡店的门口。
难道是蛋糕不好吃吗?
中露疑惑地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蛋糕好吃到过分了,而且……似乎还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等等!她突然想到,服务员下班了,那她和她面前的这满满一桌的食物该怎么办!?
她看着一旁展示的菜单,一条一条地对了过去。
波洛咖啡厅给她上了一张菜单,连还未推出的隐藏版新品都有,在一桌子食物里摆在了最中央,是一个爱心形状的慕斯蛋糕。
中露看着满桌的食物,拿着刀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有些紧张地站起身,却看见另一个端着三明治盘子的服务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最后一道食物了哦。”
安室透温柔地笑着,把她面前的蛋糕盘子全面摆放到一边,把手里的三明治摆在了她的最前面:
“先吃这个,我刚做的。”
中露没有拿起叉子,也没有看向面前的三明治,而是注视着他:
“我没有点这些。”
“这是店里的新品试吃活动。”安室透的身上还系着没有脱下的围裙。
“可是三明治应该不是新品吧。”中露无情地戳穿了他,刚才那位梓小姐明明说这个三明治的食材已经售罄了,现在的是店内最后一个特供三明治。
但是安室透依旧能拿出全新的理由:“这是老板的特殊待遇。”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你别忘了,这家店是你送给我的。”
常出现了食客口中神秘的波洛咖啡厅老板终于浮现出了水面。
老板竟是她自己。
中露差点忘记了这件事,那个藏在蛋糕里面的小小钥匙,是和烟花一起出现的轰炸少男心产物。
安室透又把三明治朝她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品尝看看。
中露从来都没办法抵挡他的攻势,有些别扭又有些迟疑地拿起了三明治:
“其实你不用这样,偷偷跑去花店帮忙维修……”
她想劝退安室透的时不时帮忙,希望他在新工作岗位上面发光发热,把波洛咖啡厅经营完善,最好能分走她花店的生意,让她重新回归到门可罗雀的时候。
至于她……她是花店老板中露,和酒吧露西娅有什么关系。
她一边说着,一边咬下了第一口三明治。
但是中露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三明治堵住了她的口,优雅的味道从口腔里迸发出来。
她感觉到了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美味,被封印住的食欲就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喷涌而出。
眼前的三明治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美味滤镜,刚才排队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柔软的面包体和清新的生菜美乃滋一起在口腔里完美融合,把刚才吃小蛋糕带来的一点点腻味横扫一空,一个烟花在她的脑海里炸裂了。
她没有想到安室透竟然也能做如此美味的食物,她从前竟然一直以为他只会调酒。
但是他做的食物和诸伏景光做的食物在味道上又略有差异,两者都是美食中的佼佼者,但是包含的情感和美味的氛围却不太一样,她在波洛里吃到这口三明治的时候,心里已经飘上了云端。
中露满足地吞下三明治,刚才想说的推脱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好好
吃哦”。
安室透一笑,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不枉费他从员工餐里可扣下来的三明治。
“再吃吃这个。”他把另一盘蛋糕推到她面前,“虽然是很普通的提拉米苏,但是我特别改了一下配方。”
被一个三明治好吃到食欲增长的中露,尽管臭着脸想和安室透远一点,但是耐不住他的甜品攻击,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提拉米苏放入嘴中。
想把甜品全部打包带走。
“里面的手指饼干用朗姆酒浸泡了,是从前酒吧里的高浓度烈酒,我想你因该会喜欢。”
安室透连她想喝酒但是找不到理由的事情都猜到了,未免有点太过贴心,刚才在肚里打好的推辞小草稿和三明治一起被吞了下去,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还有蓝莓乳酪。”安室透把她吃了一口的提拉米苏拨开,把另一块蛋糕摆在她的面前。
“我可能吃不完那么多。”中露拿着勺子的手被迫和提拉米苏分开,可怜巴巴地看着缺了一角的提拉米苏被可怜地摆在了角落里。
“没关系,不会浪费的。”安室透拿出另一个勺子,又给自己挖了一口,“我忙了一整天,还没吃过饭。”
他正好挖在了中露吃过的那个小缺口上面。
一块小小的蛋糕被他送入了口中,偏偏安室透还在细细品味了一番,就像是在尽力感受着每一丝抿开蛋糕时溢出的味道。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再下勺子去吃提拉米苏,偏偏他挖走的那块蛋糕曾经触碰过她的勺子。
也许是人设在作怪,明明之前在扮演露西娅的时候游刃有余,同时用一个杯子都不会觉得大惊小怪,偏偏在做回中露的时候,纯情的连勺子的碰撞都会觉得血液上头。
中露想要在蓝莓乳酪的蛋糕上挖上一小块,但是她却感觉此刻的心脏跳得有些异常。
难道是摄入的糖分过多吗?可是她才吃了一口提拉米苏呢。
勺子的勺口对着漂亮的蛋糕切块,她迟迟没有下手。
安室透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勺子,带着她的力气向下,勺子撇开了奶油,丝滑地像是在切黄油一样。
他挖下了一勺层次丰富的蛋糕,握着
她的指尖,递到她的嘴边。
中露看着嘴边的蛋糕,却迟迟没有张开嘴,她看着面前的安室透,总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一点不对劲,她的一点点羞涩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空气中有阻隔器一样,空气里弥漫的一点点甜味飘到了咖啡店门口。
咖啡厅里浪漫的背景音乐不知为何突然戛然而止。
她就像是有着心电感应一样,突然抬起头,望向了窗外。
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站了一个人。
打烊的时间已经到了,不管是店内的食客,还是店外排队的人群都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中露和安室透端上的满满一桌的食物。
勺子盛着一小块蛋糕贴在嘴边,但是她的目光却没有和拿着勺子的安室透相遇,她扭着头看着窗外,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得就像是要穿过她的眼睛。
黑色的帽檐下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脸,中露终于发现,原来那天在电梯里的一瞥真的不是幻觉。
他还活着。
但是此刻诸伏景光正站在波洛咖啡厅的落地窗外,看着安室透拿着一把甜品勺,给她喂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勺子递到嘴边,她却迟迟没有张嘴。
中露惊恐地往后缩了缩头,递到她嘴边的那块蛋糕掉了下来,“啪嗒”一声
掉在了桌面上,塌陷了一块,成为不太美好的奶油垃圾。
安室透沉默地举着勺子,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正好看见了窗外笼罩在黑色衣服下的诸伏景光的脸,三个人的目光就像是形成了一个三角,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诸伏景光在窗前静静地伫立了一会,他看着空荡荡的咖啡厅里两人举止亲昵的人,脚步向前动了动,但是却像是仍有顾虑一样,隐忍地抿了抿嘴唇。
中露蹭得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直地对上了他投来的目光。
但是诸伏景光却像是在逃避一样偏过了头,似乎是不想要和她对视一样,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咖啡店的拐角处,隐去在小巷里。
中露想起上次在电梯里的错过,也像是这样一前一后地擦肩,她下意识想要追出去。
但是在她慌乱地想推开椅子的一瞬间,安室透突然站起
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往甜品盘子里赶紧利落地一丢手里的勺子,不由分说握住了她的手腕,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她。
中露感受到了回扯的力气,有些焦急地回头撞进了他坚定的眼神中,她尽力维持着冷静,对他说:“快放开我,你没看见他在门口吗?”
“你冷静一点。”安室透抬起头,他一改刚才温柔的眼神,声音里像藏着冰块,“在门口的人不是他。”
“你什么意思?”中露皱起眉头,“我明明在前几天也有看见他出现了,他明明就没有死!”她在尽力克制着自己,但是还是难掩语气中的崩溃。
“门口的人不是诸伏景光,是有人想抓住你现在这个身份的把柄!”安室透起身,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看自己的眼睛,“你现在要冷静,不能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中露被过量的信息冲击地有些无助,她缓缓地推开他的胸口,想要后退到离他远一点,她不愿相信:“我明明看见了他的脸。”
但是安室透紧紧拉着她的手:“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你会伪装,还有一种人,她们会的是易容,伪装成另一个人也很容易。”
她的眼睛有些通红:“可是……”她缓缓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些人易容后来试探我的呢?”
“安室透……”她的眼睛红红的,就像是爱心慕斯蛋糕上撒的红曲霉粉,“你的这个名字也不是真的吧。”
听到她的话,安室透没有生气,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
他拉着中露手腕的手突然一用力,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力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没有犹豫。
夕阳的余晖从他们慢慢靠近的脸庞中穿过,照射在桌子上慢慢融化的冰淇淋蛋糕上。
他紧紧地贴了上去,柔软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呼吸。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拂过她的发间,就像是两颗心贴在了一起一样,他们的脸也贴在了一起。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僵硬地像一块木头,直到柔软的物体入侵了她的口腔,她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想用胸前的手推开贴上来的胸膛。
但是这只手才刚轻轻地贴了上去,就被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顺势贴得更近了,抓着她的那只手力气很大,仿佛想要紧紧地禁锢住她。
直到她感觉呼吸都快要被吞噬完了,安室透才轻轻地放手。
他听着近在咫尺的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这下知道我是真的了吧。”!
中露感觉自己的脑袋轰隆一声,陷入了空白。
她在安室透凑上来的那一刻就无法思考,所有的脑细胞都消失在了宇宙之外,全世界只留下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和贴上来的嘴唇。
直到一吻结束,她才有些迷迷瞪瞪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气息又烫又潮,在她的脖子里像小小的浪潮,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这下你知道我是真的了吧。”
究竟是真的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他料到假扮的人为了贴合他的人设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才会用这样的行为证明自己,中露快把自己绕傻了,她来来去去想要推测出安室透的真实心理活动,但是确定的就只有一个事实。
那就是眼前的安室透是真的,真的安室透吻了她。
他的体力好像很好,呼吸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他甚至凑上了脸,嘴唇又一次靠近,还不小心蹭过了她的耳垂,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似乎是想继续刚才那个吻。
中露吓得一把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可以了!”她有些惊慌,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被亲得脚发软,后退的时候差点没有站稳。
“我有这么吓人吗?”安室透轻笑了一声,“不要再确认一下吗?”
“我……我……”中露的脑袋终于从混沌一片中清醒过来,她一下子理清了始末,有些忿忿地抬起了头,“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人是来耍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不理解,为什么安室透明明知道她看见诸伏景光的身影,在第一次公寓楼下的时候却不和她解释清楚,还要引她来波洛咖啡厅,让一个假的诸伏景光出现。
从事后第一次见到诸伏景光的时候,她就时常会在梦里惊醒,梦见他的胸口流着血,眼睛却还在神情地望着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是自己的迟来造成的结局。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只是不想让你也遇到危险。”安室透沉下眼睛,他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或许你该抱有希望呢?”
“诸伏景光”是他们两个人心中的一块不能被提起的伤口,就像是一道隔在他们中间无形的屏障。
“你……不来再拥抱我一下吗?”安室透犹豫着,微微地伸出了手。
但是中露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向前一步:“你……是好人对吗?”她的声音很小,语气也有些颤抖。
安室透没有回答,他的答案藏在了心底,明明是一个无愧于心的回答,但是他却不能宣之于口。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只能这样说。
“安室透。”中露没有听到她想要的回答,“这个名字,真的是你的本名吗?”她闭上眼,分明是知道了答案。
但是安室透迟疑了一下,却说:“中露,这也是你的本名吗?”
双方顶着假名字,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眼睛里的答案。
“我们互相猜忌,互相不信任,互相有隔阂,不如就此别过。”中露感觉自己永远都看不透面前的男人,但是对方却可以一眼看穿她的伪装,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