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害怕中露的再次追问,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中介就挂掉了电话。
中露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机屏幕熄灭,她想起那间曾经属于诸伏景光的房子,有些执着地想要再回拨回去,想要再争取一下,她不能让他的房子也流落出去。
但是随着叮叮的风铃声,她一抬眼,花店的门又被推了开来。
就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一阵风带着花香吹进了花店的小小屋子。
不过站在那里的不再是诸伏景光,店里也不再是冷清又舒适的样子了。
安室透推开了花店的门,和她震惊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店员还在热切的和顾客谈论咖啡店的帅气服务生,她的一个“帅”字刚好卡在了喉咙口。
“您好。”安室透说话的时候,周围拥挤的顾客自动在他面前退开了一个圈,“好久不见,我是来找你的。”
“我…我的吗?”店员指着自己,感觉脑子里迷迷糊糊。
方才正在顾客们嘴里出现的不近女色的咖啡厅神仙颜值,正从叽叽喳喳的八卦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门口。
热闹的花店一下子安静了。
安室透笑了一下,花店的花都要暗淡了。
“不是哦。”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对上了想要偷偷溜走的中露,“中露,别想跑。”
中露悻悻地回过头,露出一个花店老板的标准微笑。
两个人对视着,似乎周围的时间都停止了流逝,她似乎都能听见周围的出现了一圈倒吸冷气的声音。!
第80章 夜晚不复存在
“这不是……这不是……”新店员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有些短路,她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不是那个波洛咖啡厅的超颜值服务生吗!”
她有点不敢置信地看向中露:“老……老板……我没听错吧。”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说是来找你的诶,你们原来认识啊!”
安室透站在门口,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阳光似乎自动在他身上打上了一层滤镜,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周围的顾客们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花店老板还在说对咖啡厅毫无兴趣,现在就看见被追捧的帅哥本人亲自来找,她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不过面对周围人的讶异,中露颇为淡定地摇了摇头否认:“不认识,从前从未见过,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她没有想到这家波洛咖啡厅原来真的是安室透的,但是他拿着钥匙没有做店长,反而隐没自己只做了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而且做的还是咖啡厅三明治的声音,和原来他的调酒师身份相隔甚远,中露有些搞不清他的脑回路了。
只见安室透从门口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中露,连周边摆放地像是城堡花园般的花朵装饰都没分到一点余光。
“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安室透径直走到中露的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呢。”
人群又开始倒吸冷气,中露怀疑她们快要把小小花店的空气吸完了。
“我不认识你,可能这位先生是认错人了吧。”中露尽量放柔了声音,塑造出和露西娅完全不同风格的语气来。
安室透微微低下了身,俯身在她耳边呢低语道:“真的快让我分辨不清了呢,但是你别忘了……我曾在医院里听见你打电话。”他的语气平柔,但是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温柔地让我有点妒忌。”
他突如其来的接近让周围的客人瞪大了眼睛,近一寸,又近一寸!女孩们不自觉地捏住了手里的花,呼吸急促地看着安室透当众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在老板耳边说了几句话,下一刻,原本平时温柔礼貌的老板表情竟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刚才还是花店里顾客们的热烈谈论对象,下一刻就出现在她们面
前,未免有种八卦在眼前的激动感。
“穿这样的衣服也很好看。”安室透站直了身体,又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
他在评价她今天穿的温柔系长裙,同时也在提示他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
新店员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乒乓球比赛一样,转着眼球左右观察。一个人上来就说想念的话,一个人说完全不认识,这个场景……
是前男友找上门吧!!
她偷偷压低了声音问道:“老板,他是不是你前男友呀~”
可惜她的声音同时也被安室透听见了,这位在小范围引起热议的人面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是哦,追求失败。”
中露想要昏倒,遁地逃跑。
人群开始炸裂,很显然,大家都听到了安室透的回答。
“中……露?”安室透缓缓地念出了她的名字,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显然有些陌生,“我是来和你沟通房屋的事情,你不会粗鲁地把我赶出门的吧。”
原来出售诸伏景光屋子的事情只是一个诱饵,中露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安室透根本就没有想过出售那间属于诸伏景光的房子,他从头到尾只是想引出她的另一个身份而已,她的名字,她的住所,她的花店。
诸伏景光的房子在安室透的手里比在她名下来的安全,中露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完完全全打乱她计划的人,冷漠地拒绝:
“我放弃买房了,也不需要赔偿,你可以离开我的花店了。”
她想尽快地撇清关系,以免给自己惹上奇奇怪怪的麻烦。
“原来只是买方和卖方的关系啊。”周围的人长舒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果然同传闻中的一样,他私底下就是独来独往的呢。”
“这样让我很苦恼呢。”安室透看着她拒绝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新联系方式,“收下我的手机号码吧,常联系。”
他的名片就像是大鸡腿,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恨不得冲上前一把夺下,据为己有。
安室透想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递到中露的手中,但是她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根本没有想接的意思。
递右递,但是总被中露悄悄地用身体语言表示拒绝。
“好吧。”安室透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名片,中露以为自己的拒绝起了作用,刚想松一口气,谁知下一秒,安室透又突然拿出了一个手机。
中露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
原来他刚才趁着递联系方式的时候,偷摸摸地顺出了她口袋里的手机。
安室透拨通了自己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串陌生的数字,他丝毫不介意刚才她的冷漠拒绝,晃了晃手机对她说:“现在就有啦。”
中露对他的执迷不悟感到困扰。
她的运气背点到遇上其中一位亡夫开小号,她没有想到绿川光竟然就是诸伏景光,也没有想到安室透竟然也和他认识。
不过她还是有点庆幸,毕竟她的另一位亡夫降谷零至今都没有出现,否则再碰上一个,她真的要去框框撞大墙了。
她看着手机里这个糟心的号码,想着一会等他一走就拉黑。
安室透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向她一眨眼,散发魅力光波:
“记得来波洛咖啡厅坐坐,我会给你留位置的。”
等到他一离开,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聚光灯一样瞬间聚集到中露的身上,像是森林里突然亮起的狼群的眼睛。
“老板!”新店员就像是在花样滑冰一样,一个瞬滑来到她的面前,挽着她的手,眼睛就像是车头大灯一样亮了起来,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可以让老板夫给我留一个三明治的位置吗?我太想吃了!”
“这是什么称呼!?”中露大惊,连忙摆手,“你误会了,刚见面,不熟!”
“以后就熟了。”新店员感动的泪光闪闪,“过去,今后,未来,总有一个时间点是老板丈夫。”
从刚才就一直站在围观群众前线的顾客倒吸了一口冷气,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天呐,感觉自己的心都破碎了。”
店员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来逛个花店就塌房,我的泪往肚里流。”
“你懂什么!”围观群众激动地咬手绢,“太好嗑了,唯粉变cp粉。”
另一边看热闹的顾客也挤了上来:“老板,我拿着花店的小票,去你男朋友的店里买三明治
的时候可以走优先通道吗?”
“有没有点志气。”同行的另一位伙伴把她挤到一边,看也不看直接拿起花店里随便一束花,立刻刷卡付钱,转而向中露殷切地问道,“老板,在你家办会员卡,可以去波洛咖啡厅亲你男朋友一口吗?”
“什么男朋友?不是男朋友!?”中露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冲晕了头脑,她企图把脑子里的杂念挥出去,但是她又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怎么可以亲一口呢!”
“明白了。”花店众人一齐回过头来朝她点了点头,“占有欲是爱情的开始。”
中露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爱情”这个词了,自从旧店员被她辞退以后,似乎也很久没有人跟她提过“绿川光”这个名字。
邻居以为她换了新的口味,新店员则完全不知道这一段过往。
只有在今天,当安室透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花店门口时,她才感觉这两段如同割裂般的时间才一下子连接了起来。
可惜连接的并不合她的意,安室透是一个应该在她的生活里完全消失的人。
中露无意和他继续联系,一离开花店就把刚才安室透留下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她回到家的时候,罕见地呆坐在沙发上发愣了好久。
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正在慢慢地沉下地平线,天色渐暗,人们开始下班,夜生活即将开始。
往日的时候,她此时正在换装,赶往夜晚的据点,成为另一个人,可是现在的她只能呆在沙发上发愣。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拉上了房子里窗帘,公寓里变得漆黑一片。
她点开了一盏小小灯。
中露拿出医药箱,摆在梳妆台前。
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在一盏孤单的灯光看,她的影子拉长拉长,空间里却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安静得可以听见酒泛着泡沫的声音,她微微抿了一口。
她起身把酒倒进了洗手池。
她几乎是自嘲一样了笑了一下,安室透也很久没有喝酒了吧,他开始了咖啡厅的新工作,那里不售卖酒,也没有人想让他调酒。
她拉起一半的衣服,露出小腹,那里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白色的纱布上微微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这是那天留给她的印记,也许是惩罚,让天生就痛觉敏感的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饱受折磨。
中露从来不怕一瞬间的痛感,就算是撕裂她的肌肤,她也能淡然地装作无碍。但是缠绵的痛感会一点一点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神经。
在她无数次梦里痛醒的时候,她一睁眼一闭眼就是那天天台的场景,四个人对峙在天台,但是却只离开了三个人。
腹部的疼痛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现在,你是一个没有夜晚的人了。
而在这个夜晚,诸伏景光的眼睛突然在一片暗色中睁了开来。!
第81章 被安室透抓包
中露第一次感到寡妇的生活有些令人疲惫,花店的工作使人烦闷,即使她失去了一个任务的工作,夜晚变得空空荡荡无所事事,白天变大的工作量也使她筋疲力竭。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花店在某绿书上变成了爆款,即便是她故意提高了定价,想要流失顾客,但是高价反而引来了更多的顾客,人流量在一天一天地变多,每天的花订单都供不应求,她在花店工作到筋疲力竭。
疲惫不仅来源于生活,还来源于心灵。
失去了原来有趣丰富的生活,也和两个饶有趣味的男人断了联系,她现在活得像个真正在守寡的寡妇,每天在花店生活无趣得像干尸。
烦躁,郁闷。
腹部的伤口依旧在每时每刻地疼痛,明明在一天天愈合,却像在一天天腐蚀她的神经,她揉了揉太阳穴。
想抽/烟。
烟是镇痛剂,不仅是缓解真实的痛感,还能麻醉她的心灵。
但是中露失去了那个可以在夜晚快活放肆抽大烟喝大酒的资格了,她现在是滴酒不沾,食欲不振,早晨黑咖,晚上沙拉的花店店主。
可是身体的欲望一直引诱着她,工作的压力一直透支着她,口腹之欲让她在夜里辗转反侧,腹部的疼痛让她在梦中惊醒。
她有时会梦见躺在血泊里面的诸伏景光突然睁开眼睛,有时会梦见她给安室透炸烟花的时候突然被浑身是血的诸伏景光抓包。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泛起了青黑。
不行,得去买点烟。
她掠过了衣柜里一排排长裙和开衫,从最底部的暗柜里抽出一件连帽的黑色卫衣来,扣上棒球帽,穿上宽松的长裤,她的最新装扮就像是深夜在街头游荡的无职业游民。
她翻身下了窗,这次半夜出逃的目的地不再是酒吧,而是便利店。
中露特地找到了一个偏僻的便利店,低着头用鸭舌帽遮住了自己的脸,这一身行头就像是阿梅利卡犯罪电影的不起眼主角,夜班的收银员还有些心惊胆战地偷偷打量了她好几眼。
她快速地付完钱离开,在夜里偷偷摸摸地揣着烟往公寓的方向走去,她特地绕了好几个弯避过了摄像头,颤抖着摸出了一根火柴
以前的打火机和烟全部留在了露西娅的公寓里没能及时带出来,所有的一切欢愉和美好也一起消散在了黑夜,现在也只能临时应付一下了。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往前走,无视了路边吹口哨的男人,无视了试图借火的男人,忽略一切可能和路人的对视,直到走出了好几个路口,到达漆黑的小巷。
她唰得一下划开了一根火柴,鲜亮的火苗瞬间跳动了起来,她的手不慌不忙地摸向了自己的口袋,那里正放着她刚买回来的烟盒。
每天温柔微笑面对顾客,业余空闲时间的乐趣是在商场弹钢琴,这样的生活实在憋了她太久。
火柴燃的是快乐火,烟盒放着的是潇洒烟。
胜利在前方,她难掩兴奋拿着火柴,火光照亮了前方的,映出了一个人的脸。
安室透。
中露吓得差点把火吞进嘴里。
他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在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小巷里,坦然自若地问候:
“好巧啊,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中露伸进口袋里的手一怔,光速把口袋里的烟盒不动声色地往后一撇,扔进了草丛里。
她同样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着面前自己划开的火柴,跳动的火焰,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说道:
“取暖。”
在cos卖火柴的小女孩,虽然她觉得这个理由烂到连便利店员都不会相信,一个人大晚上包裹严实地来到离自己家很远的便利店外面,只是为了划一根火柴取暖。
果然,安室透的眼里流露出“我看你还能编什么理由”的荒谬感。
中露把刚才悄无声息扔到脚边的烟盒又往草丛里踢了踢,脸上带着大无畏的微笑。
没找到证据前,谁也不能指控她买烟,她的嘴比石头硬,心肠比冻鱼冷。
“造型……很不错。”安室透双手抱胸,点了点头。
中露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每一个马甲都能被安室透不费吹灰之力地认出,她相信她今晚的阿美利卡不良青少年装扮足以瞒过认识她的每一个人,从头到脚都不能识别出她是中露本露。
可是安室透连怀疑的语气都没有,他上前就是一句“好巧”,连试图
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中露自认倒霉,她透过路边车窗看了看自己的雀斑小脸,决心下一次把妆化得更浓一点。
安室透把她放走了,两人就当作是在半夜非常“巧妙”地遇见,心照不宣,各自有鬼。
可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后,中露没能捡回她的烟,她的烟盒在紧急情况下被她踹进了草丛,她空手回到了家,一无所获。
第一次任务失败,再次失眠。
但是她已经想好了第二次的买烟方案。
中露换了装扮,这次的马甲是在深夜里昼伏夜出的便衣警察。
她把头发全部收进了鸭舌帽里,往脸上涂上了黑粉,还特地化小了眼睛,放大了鼻子,装作可以隐藏在人群中的平凡人。
在裤子上系上松松垮垮的腰带,再扣上一个皮夹,穿的是夹克加格子衬衫,脸上还点了雀斑。
就算是拿照片比对也一定认不出她来了吧。
中露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确保看不出一点点花店店主的影子后,信心满满地上了街,米花町的犯罪事件非常容易就会碰见,凶杀案是一定会出现的,而路边的抢劫和偷窃更是层出不穷。
果然,没一会,就有人偷偷摸摸扒了她的皮夹撒手就跑。
中露假装哭咽咽地追了几步,等到小偷快步逃进了无人的小巷,她左看右看终于没人经过,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刚才被抢的路人在闪身进入一个无人的小巷后一个箭步冲上前,起身飞踢,三两下就制服了逃跑的窃贼,把他反手按在地上。
小偷神色大变,他感受到了眼前人散发出来的巨大压迫力,他被压制在地上,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要碎裂了,声音都不住地颤抖:
“你!你要干什么!”
“我是便衣的侦探。”中露微笑着靠近,阴测测地干笑了两声。
“侦探”一词比警/察好用,窃贼马上被触发关键词,“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我把钱都还给你!不要抓我进监狱啊!”
监狱里的家伙犯的都是比他更严重的罪行,进去岂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吗,里面的犯罪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你把钱收着,我就放你一马。”中露压了压自
己的帽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出其不意地说道。
“什么?什么?”小偷有点不敢置信,他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中露一个反手直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摁在了墙上:“兜里有烟吧。”
“有……有的……”小偷瑟瑟发抖,忍着胳膊被反压的痛感,声音都变了样。
“抢谁的?”中露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大声呵斥道。
“不是抢的啊……自己买的……”小偷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生怕自己的回答踩了眼前这位警官的雷区。
“哪来的钱?!”中露怒目圆睁,像审问的警员一样呵斥了一声。
“抢的……”小偷想哭,老老实实交代。
“这不就得了!”中露眉毛一竖,大声呵斥,“这就算赃款赃物!没收!”
小偷还没搞清楚此刻的状况,兜里刚买来还没走两步的烟就被中露摸了出来,包装还没拆,新得发亮。
“违法所得,赃款赃物,两包烟。”
中露正大光明地把这包烟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她手里压制着劫匪的力道一松,对方立刻知道了她的意思,在这一刻在她手下挣扎出来,重获自由。
他撒腿就跑,还不忘拿走刚才中露许诺他可以拿走的皮夹,边跑边回头点头哈腰表示感谢。
烟可以不要,人不能被抓走!
他秉持着这样的信念,在小巷路口右拐弯出被突然出现的安室透一举抓获。
“不是不是!刚才我已经被拿下过一次了!一事不再罚呀!”窃贼有点晕头转向的,他又被反手压制住了,酸痛的肩膀遭到二次重创,他不理解,米花町的侦探难道已经多到连一个小偷都要共享抓获了吗?
安室透谨慎地眯起眼睛,在劫匪的话语指引下瞥了一眼中露在的方向。
中露一不留神被他窥见全貌,她身体僵硬得想要翻白眼晕倒,怎么还是阴魂不散的安室透,这家伙怎么无处不在啊!
镇定!镇定!她连忙用手压住鸭舌帽,撇开一只腿装作路边的抖腿男人,试图被认成不起眼且吊儿郎当的路人。
她拱起腰捂好脸,揣好了兜里的两包烟,蹑手蹑脚地打算偷偷离
安室透三下五除二把小偷五花大绑扔到一旁,用电话联系了警员来捡漏业绩。他做完一切后默默地拿起地上刚才小偷掉落地皮夹,远远地对乔装打扮的中露说:
“是你的皮夹吧。”
“嗯……”中露看着皮夹,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太对劲,“应该是的吧……”她有点支支吾吾,挪动着小碎步向安室透靠近,直直地伸出一只手臂,尽量地让自己的脸朝着另一边,防止被机敏的安室透发现真实身份。
虽然她的妆造到位,伪装技术高超,但是安室透前两次准确的识人经验真的令她不得不防一手。
安室透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把皮夹塞进了中露的手里。
他的头偏过去想看看鸭舌帽下面的脸,但是中露又转过了身躲避他的追索的目光,假装喉咙不舒服地转身咳嗽。
安室透索性站在原地,没有再去逗她了,他直接戳穿了她,问道:“今天又来做好人好事了吗?”
中露紧张地心跳加速,但她还打算苟着,压低了声音,装成粗粗沉沉的男人声线:“我不认识你,我有事要离开了。”
“今天的造型也不错。”安室透完全没被骗到,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像长了眼睛一样从她的兜里摸出那两包被没收的烟,“谢谢你的好人好事,没收的赃款我会交给随后赶来的警/察的。”
中露眼睁睁地看着烟离自己远去,情急之下一把丢下自己的鸭舌帽,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你也认的出来?”!
她觉得这不再是烟不烟的问题了,她要堵上她全部的尊严。
她的伪装一点问题都没有,演技和化妆技术更是出神入化,所以安室透这家伙一定是在跟踪她,不然怎么解释她的每一次乔装出行都能被准确的抓住。
既然每次半夜都会被安室透抓住,那么这次她就换一个出其不意的时间点——
趁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换装出发。
她这次反复看了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才开始行动,特地绕了远路,翻了墙,甚至还从桥洞下经过,以避开监控录像和甩掉后面任何可疑的路人,绕完好几圈才放心地开始自己的行动。
她的衣服是特意定制的,这次的普通外套翻转之后是洁白的护士服。
小护士中露上线,她甚至还给自己准备了洁白的护士帽,配上了一副细框的职业眼睛,腋下夹着一个记录本。
她迈着步子走向了医院后面的小巷,那里有着零零散散的几位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散步。
散步没去医院的花园,反而跑到后头的小巷里,就算中露不是真正的护士,也能猜到他们心中的所想。
她悄悄地从他们的背后经过,手默默地搭上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武田先生。”她喊出了这人的名字,来源于她偷偷瞥见的病人手上戴着的,写着名字和病床的手环。
“您可是不能吸烟呢,医生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她声音温柔,但是语气严肃。
“我我我。”武田拿着烟的手在颤抖,他欺骗家人和管床的护士说上厕所,其实偷偷跑到后巷里面过烟瘾,怎么这也会被发现吗?他明明是趁护士们吃饭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呀!
“病人就要听医嘱,否则你的病怎么会好起来呢。”中露细心地关怀着眼前这位她从未见过的病人,她伸手抽出武田手指间夹着的烟,按在小巷的墙壁上摁灭,烟灰撒了一点点,火星在武田先生绝望的眼神中熄灭。
这个护士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她却准确地说出了他的名字和床号,准确到连他自己都记不住。
但是真的是因为抽烟导致的记忆力衰退?还是因为病中迷怔了?但是武田不敢多想,他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揪到医生和家人面前认错,他最怕的就是大家无奈又揪心的脸,病床前的沉默比痛骂更要让他难受。
“下次不敢了……”武田乖乖认错,低下了头。
“你的身体是自己的,烟对身体的坏处医生也和你讲过了。”中露一边和犯错的武田讲道理,一边摊出手和他示意,“拿来吧。”
“什么……什么拿来。”武田假装听不懂。
“烟呐。”中露不满地啧了一声,“我能抓你一次两次,还能管你多久,你买的烟都要没收,以后都不能抽了,医生说戒就得戒!”
“好吧……”武田是个小老头,但是此刻却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委委屈屈地掏出了自己的私藏烟交给了中露,“我戒,我戒还不行吗?”
中露拿过了烟,把喜悦默默地藏在了心里,但是脸上却摆出一副气愤的样子:“快回去吧!”
“那护士……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的家人。”武田怯生生地问道。
“仅此一次。”中露板着脸,装出一副网开一面的样子,虽然她语气严厉,但是还是收获了武田的千恩万谢。
她看了一下烟盒的包装,把收缴来的战利品揣在兜里,美滋滋地走出了小巷:“生病归生病,给自己买的烟还挺好。”
她感叹着,脚步都轻松了很多,但是她却没料到,自己一出小巷刚过拐角就撞见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中露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抬起头,只见四处溜达的安室透依旧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脸上挂着和前几次的偶遇如出一辙的笑容,就像是真的是偶然遇见她的一样,礼貌地和她打招呼:
“好巧啊,今天又来做好人好事吗?”
中露没有吭声,她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在刚才不小心的“巧遇”时,在她火急火燎拿到战利品想要走出巷口的时候,她和安室透的相撞同时也牵拉到伤口,皮肉的撕扯带来疼痛,在她独特的体质下被无上限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