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她的身影在头顶唯一的一盏灯下越来越大,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山洞里出现的怪兽影子,和靠近的山体滑坡一样压迫感十足。
“局限了,原来姐开一盏灯是为了涨气势。”老板看着这个场景,恍然大悟道。原来她偷偷只开一盏灯不是为了做美女的氛围感,而是为了欺压别人的压迫感!
中露一撩裙子,把一只脚架在男人坐着的凳子上,露出雪白的大腿——
上面妖艳的纹身。
老板肃然起敬,在霓虹,纹身代表着奇怪的社会地位。
“看见了吗!”她疾言厉色道,“敢在我酒杯里放东西,你新来的吧!”
没脸看。安室透捂住了脸。
他扭过脸问一旁石化的老板:“她当初喝趴八个大汉,也是这个语气吗?”
“大概是吧……”老板有些颤抖,“当时姐让他们跪下唱‘姐就是女王’了。”
安室透明白了,估计喝趴八个大汉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喝的有点小醉的状态了,不过她和别人喝醉的样子不一样,普通人喝多了发酒疯,中露喝大了发姐疯。
不过……
安室透眉头一锁,目光看向了那个中露没有喝掉的酒杯,那杯酒里……是下了药吗?
他想到这里,一把把手里的酒杯塞到老板怀里,大踏步走了上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可不能留。
但是还没等他走到,安室透就看见中露凝神聚气,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然后……
一个飞踢,旋转着出脚踹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他是飞出去了吗?”老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道。
比男人飞得更远的是他的金丝框眼镜,一个抛物线从窗户外面飞了出去。
窗外一个声音响起:“谁他爹的乱丢垃圾!”
中露一步跨上前,端着手里那杯下了药的酒,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脖子高仰着,只剩下一滴残血的男人。
她高高地举起酒杯,就像是给花浇水一样,慢慢地把酒杯里的液体洒在了他的裤子上。
“知道怎么做吗?”她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如此冰冷。
男人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助地摇了摇头。
中露淡淡地说道:“出门左转再右转直走五百米,进去跟值班警员自首。”
她停顿了一秒,又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说道:“如果你没有去,下场如同此杯。”
玻璃酒杯上倒映出男人绝望的眼睛,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砰——”
玻璃四溅。
安室透正好赶来握住了她的手腕,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他沉声说道:“应该保留着这杯酒,去警局化验的。”
“不必了。”中露没有理会地上躺着的男人,她抬眼看了安室透一眼,转身走回了原来的吧台,坐在那唯一的一盏灯光下,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在酒吧里闹大了对老板的生意不好,让他去自首就可以减少对酒吧的影响。”
老板听到这话,感动的心疯狂颤抖:“姐你太为我着想了……”
安室透还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放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中露·高傲版:“你应该去问别人有没有事。”
“下次……”安室透犹豫地说,“下次别喝快酒,也别把酒混着喝了,容易喝醉,对身体也不太好。”
老板在扫碎玻璃,听到这话一抬头:“对别人身体不太好。”
酒吧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来半个小时。
中露酒醒了。
其实刚才她也没喝醉,只能说是喝high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想了刚才酒吧里发生的
一系列事。
没脸看。
她羞愤地捂住了脸。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憋屈。
怎么能这么做呢!她一拍脑袋。
还是下手太轻了。(叹气)
于是摸爬滚打,受伤惨烈,没了眼镜正在摸瞎走路的男人,艰难走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被另一个影子缓缓得靠近,重叠。
他想起了酒吧吧台那盏唯一的灯光下,那个令人害怕的身影。他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声音:
“前面右拐直走五百米,别忘了。”
他内心警铃大作,刚才被酒泼湿的裤子差点再湿一次,膝盖颤抖着就要脱力跪下的时候。
一个黑麻布袋套了上来。
他的人生都变成了黑色。
“诶诶诶……”还没等他的后半句话说出口,暴风雨般密集的拳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拳拳到肉,脚脚生风,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他被揍得脑袋都晕乎乎的,只知道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来人的次次攻击都很有技巧,不攻要害,只打在肉多的地方,一脚下去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了,疼得他灵魂出窍,但是脑袋却清醒得很。
太疼了!浑身都像是要被撕裂了!
太狠了太狠了!
男人在内心无力的喊救命,但是到嘴边却成了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我现在马上去警局自首,主动要求加刑!”
一片寂静无声,如同雨点般的拳脚也没再落下,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像被五马分尸了一样,他动了动耳朵,没有听见周围有人走路的声音。
应该是离开了……
他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糊着的血,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站起来,双手胡乱摸索着,想要把套在身上的黑麻布袋拿走。
他胡乱摸着身上的麻袋,由于眼睛都被打肿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黑麻袋缠住了一样挣脱不开。
正当他还在和麻布袋缠斗的时候,他的身后,又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靠上来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大,仿佛像团雾一般要将他笼罩。
黑漆漆的影子在路灯下有些晃动,但明显和刚才那个套他麻袋的影子不同。
亮色的头发在黑夜里格外突出,有人站在在麻袋里挣扎的男人身后,沉默着,撩起了金发的刘海,露出了饱满漂亮的额头。
他一言不发,身影沉默着,影子就像是要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一样。
男人找到了黑麻布袋的开口,正惊喜着想要钻出去的时候。
身后一记重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
“卧槽?”男人大叫一声,向前踉跄了几步撞到了墙上,
“怎么还来!”!
凌晨,米花町南面警局。
值班的警员正在打盹,他把头搭在手背上,脑袋经受不住地心引力,一点一垂,像寺庙里一声一声敲打的木鱼。
一阵响亮的刹车声突然惊醒了他,轮胎和地面距离摩擦的声音在宁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将他从半梦半醒中拉了出来。
“什么情况……”他皱着眉头打了一声哈欠,伸着懒腰从值班室里出来,“还有人半夜在警局门口飙车吗?”
“砰!”是车门关闭的声音。
听到这声,警员急忙套上警服,从屋里走出来。
但是他刚走到台阶上,还未走到门口,却只看见了警局门口极速驶过一辆车的白色残影。
“真的有人在警局门口飙车,太大胆了吧!”
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快步走上前查看。只见一个套着黑麻布袋的男人从车后座上滚落,像一个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木锥子一样滚了进来,在碰到大门口的台阶后大叫一声,停了下来。
黑麻布袋里挣扎着爬出一个男人,青鼻脸肿,看不清原来长什么样子,他的裤子湿了一块,挣扎着像一只索命的冤鬼一样从台阶上缓缓地爬上来。
警员连连后退两步,男人抬起他被打到已经认不出的猪头脸,涕泪横流,嘴唇肿得翻了起来,却还在挣扎着说话,警员从他模糊的语句里听出了几个字:
“呜呜……呜……要……自首……呜”
“被打成这样,是来自首的?现在米花町已经进化到犯人自动上门,给警/察创收业绩了吗?”
警员满脸问号,但是架不住男人的苦苦哀求,只能为他带上银晃晃的手铐,带进了问话的房间。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到了问话室里还在止不住颤抖。
警员为他倒了一杯水,眼里的疑惑越积越浓,他一拍桌子,大声地问道:“为什么来自首?你这样子,有人蓄意殴打你吗?”
男人听到“殴打”一词,就变得像是触发关键字的机器人,在座位上突然剧烈地一抖动,缩得就像是一只刺猬。
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就像是按到了触发机关,开始不停地流了下来,混在一起在脸上糊成一团,怪可怜的样子。
男人一边颤抖,一边感觉自己背上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肋骨……恐怕也断了吧。
第一次在小巷里被套上麻布袋的狂揍本就让他痛得喊妈,第二次也不知道是哪路的冤家,连麻袋都舍不得再拿一个,上一任打手的麻袋还套着呢,也不挑,直接就下手了。
他在麻袋里就像是被石锤捣着的年糕一样被疯狂击打,连行凶人的脸都看不见,他眼前一黑差点以为自己明天就会随着这个麻袋一起出现在入海口。
一连两次无缝衔接的殴打就像是暴风雨后的海啸,路上掉臭水沟里还被冲到下水道里里一样,霉运总是结伴而来。
更加过分的是,第二次的打手下手更快更狠不说,还灵活地避开了上一次殴打造成的瘀伤,专门挑他没受伤的地方打!就是刻意让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暴揍一顿后还不解气,竟然把他直接扔到警局门口!直接送货上门。
恐怖如斯!
男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个颤抖,伤口更疼了,他哭得更加凄惨了。
看着他的样子,警员心里上下打鼓,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问话:
“说话啊!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男人被吓得浑身抖了三抖,他颤颤巍巍地摇了摇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在车里威胁的声音,就像是索命阎王一样萦绕在他的耳边。
【记住,你是一个人来自首的】
在极度恐慌中,他的声线颤抖,一字一句里哆哆嗦嗦:
“不是别人打的,是我自己摔的。”
不必多言,复仇者一号自然是越想越生气的中露,她越想越生气,总觉得自己下手太轻了,惩罚得一点警示意义也没有!
于是趁着还有点酒劲,她随便从垃圾桶里找了一个布袋子就把人拖到后巷暴打,这类垃圾还要给他捡个自首从轻处理的好处,生气,打!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从银发的可怕男人手里逃脱以后,她虽侥幸但也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点,那就是在这个巷子里动手真的很方便,没监控没灯光没行人,杀人越货月黑风高,完事以后翻墙逃跑。
拖到箱子里把这人用布袋蒙上,就没人能发现下手的人是她了!走米花町的夜路,长点心吧!
她没拿武器,全凭的是人类最基础的武术本能,从小学习的体术在此时也展现了一点点用途,若是旁人在,该会惊讶她看上去纤细的手腕是从哪里来爆发出的力量。这时候中露一定会告诉他,力量不来自于手腕,而来自于手臂的肌肉。
高端的健身在于就地取材,翻墙这么久,她揍人也疼得很。
但也许是因为她揍得太起劲了,自从她做了这个轻松的寡妇工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揍过坏蛋了,以至于她下意识忽略了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似乎是提着一个袋子,走路的时候,袋子里的物品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中露干净利落地一脚把黑麻布袋里的男人踹到了墙上,墙壁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坑。
但随之而来,又传来了“咚”的一声,不过这并不是被殴打的男人发出的。
是远处的那个塑料袋子“咚”得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扳手螺丝刀噼里啪啦掉落一地,在小巷里折射出诡异的金属色亮光。
中露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向后跳了一步,此刻的她终于理解了那个银发男人如此执着地希望抓到她了,在小巷下黑手,总归是有些心虚的。虽然碰到目击证人的概率极小,但是凡事总是有个“万一”。
心虚的中露气势不输,她揍人也揍的理直气壮。
她只是淡淡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带的杀气还没有完全消散,这一眼就像是一把利箭射出。
远处的人影一晃,抖了一抖。
中露也没顾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麻袋团了,她向前缓缓地走了两步,鞋底轻轻触碰地面,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就像是墙上路过的小猫一样悄无声息。
但是这时却出现了大问题。
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她的心里一颤,暗喊不妙。
怎么回事,住在公寓一楼的今川警员怎么会来到这里,他脚下散的是他今天在附近购买的东西吗?这里是米花町南面,他住在米花町北面,这家伙是对“顺路”有误解吧!
他的偶然路过,让中露觉得自己的马甲岌岌可危。
毕竟白天的中露温柔体贴是个花店店主,平日里就喜欢看书写字照料花朵,而不是现在这样气势汹汹在小巷里暴打麻袋。
今川警员一颤抖,面前凶狠女人的脸在漆黑的小巷里若影若现,长卷发透着一丝狠戾,脚步轻飘飘的没有声音,她的连衣短裙在暗夜里透着红色,看她刚才徒手揍人凶狠的样子,这颜色,该不会是血染红的吧!
他的手瞬间脱力,手里拎着的袋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走过来了!她不会是要灭口吧!
他想逃跑,但是腿也没了力气,想跑却一下子脱力瘫坐在地。
他忍不住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夜太黑,而且很危险。他坐在地上向后退了两屁股,手胡乱在地上摸了一把,正好摸到了自己买来的扳手,急忙拿起来壮胆子:“你再过来!我就要报警了!”
面前可怕女人的身影渐渐放大,她轻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就像是鬼魅一样模糊却又妩媚,就像是萦绕在他耳边勾魂一样,她的嘴唇轻轻地一动:
“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吗?”
米花町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果然夜晚在米花町不能出远门。
今川警员差点吓得噶过去。
他害怕地举着扳手,但是他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银色的扳手摇摇晃晃,在暗淡的月光下正好折射出一道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瞬眼前女人的脸。
“你是……”
他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下一刻。
“咚!”
中露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拳,可怜的今川警员陷入了黑暗,软绵绵地躺在路边。
中露松了一口气,再回头去看那和毛毛虫蜕皮一样在麻袋里努力挣扎的男人,走过去就是一脚。
世界安静了。
她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还握着扳手的今川。
也不知道这个住在白天版中露楼下的今川警员有没有看见她的脸。
今川警员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从他的鼻子里钻进来。
“嘶——”
脑袋有点疼。
“你醒啦。”
穿着白衣的小护士发现病人已经睁开了眼,贴心地询问道。
“我这是……”他感觉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脑子里的记忆都糊得像蒙上了一团雾。
“你没什么事!”小护士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就是有点脑震荡。”
“脑震荡还算是没事吗?”他瞪大了眼睛。
“当然没事啦。”小护士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在米花町,只要还能活,都不是事。”
“可是我觉得我脑子还有点……嘶……”今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只摸见了缠在头上厚厚的纱布,“好疼!”
“你是被打了头,当然疼啦。”小护士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二愣子,“不会被打傻了吧。”
“打头……”今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记忆碎片,他惊喜道,“是的!我是今天想去买扳手和螺丝刀,结果附近的店没有了,就跑到远一点的店买,结果在小巷碰到了……碰到了……”
他的脸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他眯起了眼睛,皱着眉头说道:“之后……我好像看见了我的邻居,她穿得好奇怪,是她把我打伤的吗?”
“不知道。”小护士专心地在写病历本,上面的字龙飞凤舞他看不懂。
“不过你确实是被打伤的,打伤你的人在门口呢,你可以去看看……”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今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匆匆忙忙拖上医院的拖鞋,可惜他的脚刚碰到地面,就因为麻醉药的效果还没过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小护士波澜不惊道:“你的麻醉还没过,在床上躺会吧。”
“不……行……”今川警员身残志坚,就算是不能马上冲到急诊室门口,爬也要爬出去!
于是他费着力气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一点一点挪到了急诊室的门口。
果然,门外坐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头发卷着波浪,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的等待座位上。!
第38章 限定皮肤/限定马甲
“中……”今川刚说出了第一个字,就看见那个坐在门口的肇事凶手缓缓地转过了头。
她的头发卷卷的,和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是转过头来的时候,却不是他以为的中露的脸。
那是一张化妆过分浓艳的脸,眼影花花绿绿的就像是把颜料盘里的颜色全部都堆在了眼皮上,腮红打得像是高原上的牧羊女,大红色的口红都涂到了外缘,她一开口就是奇怪的口音。
“嗨呀大小伙纸,没事吧~”
“没事。”小护士推着推车走了出来,“能跑能跳,身体倍棒。”
“那我就放心惹。”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脸上的粉掉了三层厚,红衣服都要发白了,就像是初雪哗啦啦得下。
“是你……打得我吗?”今川一脸懵逼,他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怎么能说打呢!”女人狠狠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力气很大把他震得够呛,她脸上的粉又开始簌簌往下落了,她张口还是奇怪豪放的声音,“你突然出现在小巷里,窝还以为你是抢劫了滴!你也知道,米花町的小巷里最容易出案件了嘛。”
今川被她的思路一路带偏,他仔细想了想,当时自己拿着扳手和螺丝刀,被误认似乎也……合理?
“莫得事就好。”女人嫌弃地掐了一把今川胳膊上的肌肉,撅了撅她的大红唇,今川被她一揪,有些疼得皱起了脸。
女人的大嗓门还在继续:“看来是没事哩,还晓得痛。”
“可是我似乎看到,看到的人不是你……”今川揉着自己的头,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可惜只记得模模糊糊的红裙卷发,和眼前的人都对得上,可是他老觉得有哪里不对。
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突然喊起了护士:“护士!护士!他说他不是我打滴,我可以走了吗?我可以不用赔钱了吧!”她用力一把推开今川,拿起自己留在座位上的鳄鱼皮小挎包就想走。
“等等等等!”听到“赔钱”两个字,今川不由分说赶紧拉住了女人的手臂,“怎么不用赔钱了!”
“不是你说不是我打的嘛,我巴不得你说这句话嘞,小伙纸你可别改口供啊!”女人翻了一个大白眼。
“不!”今川眼神突然坚定,他拉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手,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你打的,赔钱!”
红裙大波浪都对得上,这女人力气还这么大,一定是自己脑袋撞晕了。
他确实是对楼上的邻居中露有点好感,晚上做梦也梦见过几回,说不定就是被打的时候脑袋发晕,幻想成中露了,那个女孩温柔体贴只会穿白裙子,怎么可能这个打扮!
而且到手的钱怎么可以跑走呢!一定是她!快赔钱!
“你看着不像是米花町的人。”今川揉了揉自己被掐痛的胳膊,一边收钱一边问道。
“哼。”女人鼻子向下出气,“我是关西滴。”
中露的心情不错,下楼道的时候都轻轻地哼着歌。
楼下的浅野太太正好和她一起出门,看到她热情地打招呼:
“早上好中露小姐!今天的气色不错,昨晚一定休息得很好吧!”
“还行吧。”中露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昨晚活动了筋骨,喝了点小酒,睡觉确实比平时香,她的面色看起来都比平时红润了些,她朝浅野太太微微地点头示意,“浅野太太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是啊。”浅野太太捧着脸有些害羞地一笑,“今日要和姐妹们一起聚会,不用买菜做家务管小孩,确实开心。”
她乐了半天,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拉着中露热情地说:“是米花町妇女联合会啦,下次拉你一起去参加,上次我跟大家说了我新来了一个邻居,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中露腼腆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浅野太太越看她越舒心,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家常话,话里话外都是姐妹们的聚会有多么的开心快乐。
虽然浅野太太只是说大家都很喜欢她的性格,但是中露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浅野太太一定是把她年轻丧夫获得家产的事迹渲染了一下,和姐妹大肆宣扬,大家都一起流出了羡慕的泪水吧!
浅野太太的家常话就像是卷纸一样拉扯着看不到尽头,直到走到了公寓楼下,她还在叽里咕噜分享超市里哪样菜正在打折,丝毫不会做饭的中露除了微笑插不上嘴。
但是浅野太
太的话说着说着就突然卡带的磁带一样断掉了,拉着中露的手仿佛按下了静止的按钮。
她突然被公寓楼下站着的一个人影吸引了目光。
宽肩窄腰小头长得高。
天呐!转过身来了!
浅野太太不自觉停止了向前走的脚步,屏住了呼吸。
帅哥就像是被自动加了慢动作一样,周围仿佛渲染了粉红的滤镜,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了春天般地微笑。
浅野太太眼神迷离,直到帅哥的嘴里喊出了另一个名字。
“中露小姐。”
中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了一声:
“是绿川先生啊。”
浅野太太从八倍滤镜中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像个钟摆一样转过头看看中露,又转过头看了看绿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心知肚明地露出来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
“我先走了,你快去吧。”
浅野太太拎着她的小包走了两步,颇为羡艳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丧夫真好啊。”
中露假装没有听见浅野太太话语中的深意,她挥手和浅野太太说了告别的话,才慢慢地回头,看着绿川光提着食盒渐渐走近,后者带着几分歉意对她说: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吃了这么多甜品,是我考虑不周了,你的胃一定很不舒服吧。”
是挺不舒服的,中露想,但是当天喝了很酸的酒以后把人暴揍一通,心情舒畅胃也不难受了。
绿川光拿着手中的三层饭盒,在她面前晃了晃:“所以我特地煲了汤来赔罪。
第一层是蘑菇鸡汤,第二层是年糕小豆汤,第三层是芝士蛤蜊汤。”
中露的手微微颤抖,这和之前的巨无霸的葡萄柠檬挞有什么区别……
她看见诸伏景光又露出和昨天一样的眼神——
期待,闪闪发光。
看着这样的眼神,中露实在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她只能礼貌地微笑着,颤抖着手接过了饭盒。
“这样吧。”她拎着手里足足三层的饭盒,灵机一动,“绿川先生就上来和我一起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会太打扰吗?”
中露低下头微微一笑,将耳鬓的头发撩到耳后,:“绿川先生你不嫌弃我家里有些凌乱就好了。”
诸伏景光看起来有些拘束,他悄悄地捏了捏自己地手心,在进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打扰了”。
“请进吧。”
中露打开柜子,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拆开了包装,放在诸伏景光的面前。
她的公寓看起来很整洁,一尘不染得似乎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只有沙发上的些许褶皱才能看过主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阳台上冷冷清清地飘着几件素雅的裙子,茶几上只摆着一个遥控器,整间房子大而空旷,仿佛龙卷风袭过都留不下什么废墟。
诸伏景光对房间里的空旷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并没有多问。
在询问过厨房的位置后,他拿着饭盒来到厨房,将三盒汤放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
“我帮你把汤暖一下吧。”
中露走进厨房的动作有些拘束:“嗯……我想想微波炉的开关在哪里……”
“不用微波炉,我用锅再煮一下吧。”诸伏景光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四处张望着,“你的锅呢?”
“我想想我想想……”
中露手忙脚乱地打开一旁的柜子,翻找一遍,没有。
难道放在冰箱上面了?嗯,也没有……
储藏室?去找找看好了……
中露手忙脚乱地一顿饭找,连头发都有些凌乱。她放弃了厨房,准备去储藏室的时候,诸伏景光背对着一把环住了她的手臂。
“在这里。”他一把拉开橱柜,一口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厨房的厨具都很齐全,烤箱微波炉空气炸锅厨房机,平底锅铸铁锅砂锅炒菜锅,你别说你就只会用微波炉。”
诸伏景光伸出手,拿出准备热汤的锅,稳稳地放在了炉子上。
中露的眼神有些躲避,她支支吾吾地说:“买公寓的时候说是拎包入住,所以东西还是挺齐的,就是我都不会用……”
“那把燕麦粥煮糊也不是你的错了。”诸伏景光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