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子村地势本就高, 女人声音尖利, 瞬间在整个山头传荡开。
不论是保镖还是村民都吓了一跳, 所有人连忙掉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穿过苹果林, 沿着小路拐个弯, 再往前走个十来米, 眨眼间又回到了崖子村内。
只见前方不远处,生活助理小方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而绣芬和姚铃一同蹲在地上, 扶着昏迷不醒的沈惠惠。
看到保镖过来, 姚铃立刻抬眸看了为首的保镖一眼, 不着痕迹使了个眼色。
为首的保镖当即心领神会,他脸一沉,第一时间转过身,一把将那导游的领子揪了起来。
保镖长得高大魁梧,常年锻炼健身,身上的肌肉十分发达,力气大得惊人。
同样是男人,他竟然毫不费力地将导游整个人直接拎了起来。
“你们竟然敢对她们动手?”保镖怒喝道。
“我我我,我没有啊!”导游没想到保镖力气这么大,一下子就把自己像小鸡仔一样拎过去。
领子被抓着,连带着脖颈都被勒到,导游的脸憋得通红,连忙抱住保镖的胳膊,急切道:“冤枉啊!我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呢,哪有机会跑到前头去啊!快快快……快放手!”
后头的村民见导游被这样欺负,顿时看不过去了。
“你想干嘛,还不快放手!”
“外村的,劝你识相点现在立刻放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兄弟们,抄家伙!”
村民吆喝着,纷纷抓紧手里的铲子锄头。
其余的保镖见状,也立刻握紧手里的东西,围成一团。
双方一下子形成了对峙的局面,眼看着都快打起来了,这时,崖子村的村长听到动静,连忙带着人赶到了现场。
“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情况?!”村长道。
他看起来年约七十左右,头发花白,留着灰色的山羊胡子。
长期生活在高原,他的皮肤黝黑,一条条皱纹刻在脸上,浑浊的三角眼中目露精光。
“大白天的,闹什么呢?!有什么事去村口说,别在这里!”村长看了索道方向一眼,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地道。
“是他先动手的,现在还抓着人不放呢!”村民听到村长的呵斥声,不甘心地放下手中的武器,指着保镖控诉道。
村长闻言,目光缓缓落到了保镖的身上。
保镖恍若未闻,等着姚铃的下一步指示。
意识到保镖不是这一伙人中的领导人物,村长略微有些意外地跳了一下眼皮,然后沿着保镖的目光缓缓转动眼球,最终看向了姚铃。
绣芬抱着沈惠惠,姚铃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除了外套是小镇上买的之外,其余的衣物,全都是姚铃自带的。
虽然款式普通,颜色低调,但每件都是品牌定制,全身上下加起来上万。
以九十年代的物价来看,姚铃这一套放在后世,相当于百万水平。
崖子村的人不懂什么是品牌定制,什么是奢侈品,不过身为村长,一点儿眼界还是有的。
即便不知道姚铃这一身究竟价值几何,他也能看得出来,这剪裁,这料子都非凡物。
绣芬经过一年多的调养,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不仅身上的伤都好了,而且面色红润,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以绣芬如今的样貌,哪怕站在人群中,也美得十分夺目。
按理来说,她和姚铃站在一块儿,应当是绣芬更加抢眼的。
然而绣芬的气质温婉内敛,姚铃则多了几分世家女子的高贵,不论是神态还是仪态上来看,姚铃都更加引人注目。
这是从小成长环境决定的气质,成年后很难再改变。
意识到姚铃身份不一般之后,村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很快又敛了下去。
“这位小姐,来者是客,你们都是从外地来崖子村游玩的,我们崖子村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您可以直说,我们一定道歉负责,没有必要动手吧?”村长对姚铃道。
这里的人都带着很浓重的口音,唯独这个村长,虽然一把年纪,但却口齿清晰。
虽然还是带着口音,但说起普通话,已经比普通的村民要标准许多了。
“这就得问你们崖子村的人了。”姚铃道,“我们过来散散心,摘点农产品回去送人,在苹果林里待得好好的,你们崖子村的人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当场就把我们家孩子给吓到了,这事你们要怎么道歉,怎么负责?”
“突然冒出来?把人给吓到了?”村长微微皱眉,“是什么样的人,他做了什么?那个人现在还在现场吗?”
姚铃转过头看向绣芬。
绣芬低下头,轻轻拍着沈惠惠的背,轻声细语地哄了怀里的沈惠惠几句。
片刻后,原本在绣芬怀里“昏迷不醒”的沈惠惠缓缓睁开眼睛。
她似乎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缩在绣芬的怀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出来。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沈惠惠怯怯地道:“我沿着果林的小路一直走,走着走着,突然冒出来了个人,比我高比我大,一把把我的头发抓住,拖着我走了几步,我吓得大叫,还好妈妈她们就在附近,一下子就赶过来了。”
“那个人发现有人要追过来,立刻就把手放开,朝村子里跑去。”
“我被抓着头发,没法往上看,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确定她脚上好像受了伤,像是跛脚,逃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沈惠惠话音落下,所有人脸色微变。
村长更是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
沈惠惠像是被村长吓到一样,一下子又缩回到绣芬的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沈惠惠一哭,不论是绣芬还是姚铃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姚铃脸色一沉:“你觉得我们在撒谎?!”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端端的,我们村子里的人,怎么会突然攻击一个小姑娘呢。”村长压下情绪,对姚铃笑道。
“怎么,打了人不想负责啊?”姚铃说着,看向不远处的保镖一眼。
保镖当即再次使力。
导游脖子被勒得发疼,嘶哑着喉咙叫了起来。
村民看导游被这样欺负,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村长眼看着双方又要闹起来,重重敲了敲手里的拐杖,对姚铃道:“那小姐,你想要我们怎么做呢?”
“把最开始动手的那个人揪出来,为这件事负责就行。”姚铃道。
村长闻言,眼睛微眯,上下看了姚铃绣芬沈惠惠一伙人一眼。
就在沈惠惠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下一刻,却见村长突然笑了一下,干脆地道:“行,跛脚的人是吧,我把他们都叫过来,让小姐好好认一认。”
说完,村长转过头,用本地土话对身后的人道:“去村子里叫几个脸生的人过来,让他们装一下跛脚,应付一下就行了。”
“好。”村长身后那个瘦小的男人应道,转身就走。
“等等。”眼看着那人要走出去了,村长想了想,又把人叫回来,压低声音叮嘱道,“让麻子看好他家女人,确认是不是关好了,万一真逃出来了,立刻给我栓回去,要是被这几个外乡人看到,坏了我们的事,我打断他的腿!”
“不止麻子,还有虎子驴子那几个,都让他们注意一点,给我在家待着,白天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一会儿晚饭吃饱一点,晚上有的是活给他们干。”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肥羊,别到嘴的肉被吓跑了,全村人都得喝西北风!”
“是,明白了。”瘦小的男人说着,再次朝外走去。
吩咐完毕后,村长转头又打量了姚铃和几个保镖一番。
见他们神色平静,并没有露出半点异常,村长彻底放下了心。
却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绣芬,紧紧抓住了沈惠惠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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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西省方言种类繁多, 十里不同音,崖子村的方言出了村,哪怕去山下的小镇都没多少人听得懂。
只有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人, 才能听得懂村长刚刚说了什么。
姚铃和保镖们来自京都,能听得懂这里人带着浓浓口音的普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村长刻意压低声音切换成了方言, 他们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唯有绣芬,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十几年岁月, 哪怕再过半辈子,她都能听得懂崖子村的方言。
村长刚刚的话, 每一字每一句, 全都被她听入耳中。
村长打算安排几个人假冒跛腿,迷惑他们一行人。
真正跛腿的女人, 正关在麻子家中。
那个麻子, 绣芬记得, 是一个脸上长满了肉瘤斑点的男人。
他比绣芬大十来岁, 当年一直很想娶绣芬, 只是他手里没钱, 绣芬的养父母并没有同意。
之后麻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姚大姐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姚大姐虽然跛了脚,但有着一身的力气, 十分凶悍泼辣。
她不同意, 麻子也拿她没办法, 又把目标转移到了绣芬身上。
不久后,绣芬父母收了沈勇的钱, 绣芬就被送走了, 自那之后再也没回过崖子村。
怎么也没想到多年过去, 姚大姐最终很可能还是落到了麻子的手中。
而且听村长这话, 他们还将姚大姐给关了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竟然要这样对待姚大姐。
不过好在,经过这么一番曲折的打探,他们总算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了!
沈惠惠的手被绣芬紧紧地捏着。
明白绣芬肯定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她的表演任务已经完成,沈惠惠索性眼睛一闭,又一次“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村长安排的几个伪装跛脚的男人一一上阵。
大老远的,他们就假装自己瘸了腿,一瘸一拐艰难地来到姚铃绣芬沈惠惠面前。
可惜不论这些人怎么叫,沈惠惠都晕得明明白白,怎么也醒不过来。
目击证人昏迷不醒,这事自然没法进行下去。
村长见状,连忙对姚铃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崖子村不对,今天这事要是抓不到凶手,我这晚上睡觉都没法踏实了!要不这样,这时间也不早了,天马上就要黑了,现在下山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万一车翻了出了事故,我们可赔不起。”
“既然今天凶手没抓着,不如你们就在我们崖子村过一晚上。不仅苹果不收你们的钱,这晚饭住宿,我们崖子村全包了,明天一早,等小姑娘休息好了,再重新找人,一直到找到凶手为止,如何?”
姚铃看沈惠惠“昏迷不醒”就知道,她们一定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此时村长这一番话,正合她意,当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保镖将导游放开,重新回到姚铃的身后。
村长见保镖收手,也让村民们纷纷收起武器。
接下来,由村长带路,带着姚铃绣芬一行人回到了村中心。
许多偏远落后的乡村还维持着宗族制度。
一村之长,有时候不仅仅能够管理着整个村庄,更是全村的话事人,大家长,甚至村长的话都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这样的身份,在村子内的待遇自然不会差。
村长的家位于崖子村最中心,整个崖子村的村民房屋,都环绕着村长家建立,从建筑上就可以体现了村长在崖子村的权利。
这里大多数村民的屋子,都维持着老旧的模样,偶尔一些房屋新修,也就是盖上了一层水泥,勉强有个楼房的样子。
唯独村长的家,不仅高达三层,而且好几栋连在一块儿。
房屋前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此时已经摆上了圆桌,铺上塑料红布。
后厨的柴火熊熊燃烧着,炊烟袅袅间,一碗碗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有荤有素,有肉有菜,甚至连山里较为少见的鱼都有。
“都是乡间野味,和城里人的饭菜没得比,招待不周,各位小姐多多见谅……”村长乐呵呵地对姚铃绣芬道。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此时除了村长之外,其余的所有村民双眼都紧紧盯着桌上的饭菜。
有些馋的,更是直接吞起了口水,拿着筷子的手动来动去,极力克制着自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村子越小,规矩越大,村长就是所有人的天,他没有动筷,没有人敢伸出手先吃。
“很丰盛,费心了。”姚铃道。
“哎,哪里哪里,让各位受惊,是我们崖子村的不对,你们没有怪罪我们就好。”村长说着,拿起筷子正式宣布道,“开始吃吧。”
说完后,他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菜。
村长动了之后,紧接着那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纷纷拿起筷子,等这些人开始吃了之后,年轻人才敢夹菜。
整个院子里,坐了将近三十个人,然而除了姚铃、绣芬、小方和沈惠惠之外,完全不见女人的踪影。
仿佛整个崖子村都是男人构成的,从来没有女人出现过。
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村落中,姚铃绣芬几位女人,就像是异类一般突兀。
她们在山上之前就吃过泡面,来崖子村一路颠簸,大家的体质比沈惠惠好一些,没那么精神不济,但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没了胃口。
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饭后,便没什么人再动筷。
村长看在眼里,笑了一下后没有说什么。
用完晚饭后,村长慢悠悠地起身,带着人来到一栋独立的房子内。
一栋楼里,一共有八间房,正好够姚铃一行人住下。
司机住在一楼,四名女性都住在二楼,房门外还有保镖守着。
沈惠惠从头到尾一直在装晕,直到村长带着人都走了,确定四周是安全的,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九十年代经济虽然落后一些,但在某些时刻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此时此刻,只要确认四周没有人偷听,那么他们的谈话就绝对安全。
不像后世,又是录音笔,又是针孔摄像头,走哪都得防备。
她在心中感慨着,姚铃见她醒了,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沈惠惠昏迷之前,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是和姚晴有关的吗?”
绣芬当即将她听到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姚晴很有可能在那个麻子的手中……”姚铃道,“从进入崖子村起,我就没见过脸上长满肉瘤的男人,就连刚刚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乍一看上去,崖子村人口一共不到三十人,但通过村长的话判断,他至少还隐藏了好多个男人躲在村庄里……”
“他在刻意找借口让我们留下过夜。”
“我们是为了找姚晴不离开崖子村,他留我们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小方猜测道:“我们的车已经被他们看到了,又知道我们是城里来的,有没有可能贪图钱财,想要绑架勒索?”
“这种钱,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对。”姚铃皱眉,“车子,保镖,他们都看在眼里,肯定猜出了我们的身份非富即贵。如果他们是流窜到城市里的歹徒,拿到前后打算亡命天涯,那还说得过去。但我们现在在他们的大本营里,就算把钱拿走,我们的父母,家族里的人,随时可以派人过来把钱重新拿走啊。”
“那……他们不会想要灭口吧?!毕竟村子里,一个女人都没有,会不会那些女人都被他们给……”小方说着,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也不太可能。”姚铃道,“通过村长的话判断,姚晴还活着,也许村子里的女人并没有死,大多数都被藏起来了。至于我们,他们杀了我们不划算,绑架勒索实现的可能性都很小,杀人的罪名更大,而且还不一定能拿到钱,就得进去吃牢饭了,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小方一听,顿时也迷糊了:“那他们到底想要干嘛。导游从一开始不收钱,村长请我们吃饭,免费提供住宿,只想要留我们在这里过一晚……总不能让我们住一晚后,回去帮他们宣传旅游吧。”
“今晚他们一定会动手的。”绣芬道,“崖子村很穷,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吃一口肉,今天那一餐,对村子里而言,可以说比过年还要丰盛了……”
这一点大家都十分认同,吃完饭的时候,那些人盯着肉时嘴馋的模样,不像是伪装的。
一大碗肉,姚铃绣芬等人没吃几口,不到几分钟就全被村子里的年轻人一扫而空,足以侧面反映崖子村的贫穷。
“吃饭的时候,麻子他们没出现,少吃这一口肉,一定会有更大的好处在等着他们。村长那些话不是对我们说的,是对麻子他们说的,是要他们做好准备,也是要他们安心。那句话里的肥羊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绣芬道。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今晚别睡了?我要不要拿着刀随时准备啊。”小方看着窗户外黑漆漆的村子,犹如一张血盆大口,仿佛随时要将他们吞没,她有些惊慌地道。
姚铃看向沈惠惠。
装晕找个借口套话,顺道留宿在崖子村的这个主意是沈惠惠想的,看她此时不慌不乱的样子,一定还有别的主意。
沈惠惠也在思索姚铃和绣芬的话,道:“崖子村想把我们留下,在今晚动手,我们也想留在崖子村,趁着深夜把人救出来。不同的是,我们明确知道,崖子村的目的是我们,而崖子村的人并不知道,我们来崖子村是做什么的。”
沈惠惠说着,看向绣芬:“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中有一个人从小在崖子村长大,不仅熟悉崖子村的口音,更是对这里的地形农户,了如指掌。”
姚铃道:“你的意思是……在他们动手之前,我们先下手为强?”
“我们人数比崖子村的人要少,真正动起手来,我们不占优势。”沈惠惠道,“时机很重要。”
姚铃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以他们现在的人数,要去对抗整个崖子村,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有等崖子村的人先行动,人员分散,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他们趁着崖子村的人不备,反向动手找人,才是唯一的机会。
“晚上别睡了,穿好衣服和鞋子,背包放在手边,一旦崖子村有动静,我们立刻行动。”姚铃说着,转过身给大家分配武器。
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惠惠,你的背包呢?”姚铃问道。
“装晕的时候掉了。”沈惠惠道。
姚铃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些备用的工具递给沈惠惠。
在沈惠惠拒绝之前,姚铃先一步道:“我的包比你们的重,多放了些重复的工具,帮我分担一下。”
沈惠惠闻言,自然不好拒绝,一边接过一边道:“谢谢。”
几人整顿了一下,确定万无一失后,便吹灭了蜡烛。
崖子村这样的村落,连水都要去水井里打,更不用说电了。
房内唯一的光源熄灭,房外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唯有姚铃腕间的夜光手表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光芒。
时针一点点地前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便到了半夜十一点。
姚铃绣芬几人坐在一起,小方靠着沈惠惠,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就在她即将睡着的那一刻,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破响声从不远处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大声震耳。
即将睡着的小方整个人猛然惊醒,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而起,姚铃绣芬和沈惠惠也纷纷站了起来。
透过窗户缝隙,只见一团火焰在村口处燃烧,偶尔还有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像是有人在放鞭炮一样。
四周一片漆黑,连星星和月亮都被乌云遮住,天地间一片黑暗,唯独那一团橘色的火焰格外显眼。
伴随着火焰燃烧,灰色的烟一点点飘出,不一会儿就飘到了崖子村的上空。
姚铃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有点像是鞭炮的味道,不过鞭炮不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农民利用鞭炮自制的土炮?那个燃烧的位置是……”
她话音未落,两个崖子村的村民便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
才刚到院子门口,便被一楼的司机和保镖拦了下来:“什么事?”
“不好啦不好啦,你们的车子要爆炸了!!”村民面色惊恐地大喊道,“火烧起来了,这么大团,人都没法靠近,你们的车子就在旁边,要危险了!”
“村子里的孩子不懂事,在草堆里玩火,现在是秋天,那干草哪禁得起少,哗啦一下火就起来了!现在已经快烧到村口了,你们的车子就停在那儿!”
司机一听,脸色一变。
这年头的车子还是烧油的,再加上车子内部结构特殊,一旦有大量的火将车辆包围,把车子加温到一定程度,爆炸是迟早的事。
他们身为司机,保护车辆是他们的职责,万一两辆车都炸了,卖了他们都赔不起!
再说了,崖子村位置偏远地势险要,所有人在来之前,都跟姚铃签了协议。
姚铃清楚地将此次危机告知,不论是保镖司机还是生活助理,都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在这样危险又偏远的地方,没有车,和没了双腿一样。
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出这里!
“那个车子我们见都没见过,也不会开,你们赶紧过去,把车挪一挪,不然炸了我们可不负责啊!”村民着急道。
司机点了点头,当即穿上外套跟着村民朝外走去。
其中一个村民带着四个司机朝村口走去,另一个村民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对保镖道:“你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帮帮忙?”
“我们是保镖,保护小姐,车子跟我们没关系。”保镖当即道。
“怎么能没关系呢,那个车子四周都是火,铁皮被烧得通红,人都没法靠近。”村民道,“我们村子没通自来水,平时用的都是山泉水,山泉水源源不断,大家没有蓄水的习惯。现在着火了,水都供不过去。这整个村庄里都堆满了干草,火要是不及时灭了,一会儿就烧进村了!”
见保镖犹豫不决,村民道:“也不用全去,来两三个人跟我一起去灭火,剩下的人保护你们小姐总行了吧?万一火越来越大,整个村子被烧,到时候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烧死,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再说了,现在全村人都在努力灭火,哪有谁还会来你们这边,还有什么事比命重要啊……”
村民话音未落,下一瞬,村口又发出了轰隆隆的爆破声。
声音一道比一道大,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被烧炸开了一样。
村民一一被惊醒,提着自家的盆就朝外头冲去。
燃烧的爆炸声,村民的尖叫声和村长的指挥声等等,一同在崖子村内彻响。
一阵又一阵的烟雾被风吹过来,从村口一路覆盖到了崖子村全村。
呛人的燃烧气味充斥于鼻间,仿佛再不灭火,下一刻所有人都将面临火灾的蔓延。
保镖似乎也有些慌了,他们低声商量了几句,最终又派出了三个人跟着村民一起去灭火,剩下两个人留守在院子内。
眼看着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保镖,沈惠惠立即道:“准备开始了。”
说完,绣芬和沈惠惠立即将下午在镇上买的大袄子提了起来,在绣芬的指挥下,借助椅子和晾衣杆,将衣服挂在了房间的正中心。
她们这边刚摆放完毕,姚铃和小方便拿着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不久后,又是一阵浓烟袭来。
两枚打了麻药的银针透过竹筒,朝保镖的脖颈精准地飞射而来。
保镖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当从脖子上拔出针头的那一瞬间,他两眼一瞪,刚想大吼示警,下一刻,两个不锈钢铁盆砸在了他们头上。
本就中了麻药的保镖被这么一砸,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
“呦,白天不是很威风吗,再动手啊,再掐人啊!”手拿不锈钢的导游嗤笑一声,踹了保镖的肚子一下。
保镖浑身一抖,发出了一声轻哼。
踹人的导游还以为他要醒过来,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看到保镖又晕过去了,导游这才放下心来:“这可是花大价钱买的麻药,一阵下去,猪都能睡个三天三夜,就凭你,睡死了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办正事。”另一个村民说着,忍不住抬起头,朝二楼的窗户望去。
只见二楼的蜡烛又重新被点燃,蜡烛的光通过人照在油纸做的窗户上,投下了几个妙曼的剪影。
四个住在二楼的女人,似乎在睡梦中被吵醒,临时披上了厚厚的大袄子。
虽然大部分身型都被大袄子藏住,但还是有个别清晰的曲线落在了窗户上。
“侧着身体的这是谁,奶-子可真够大的!”
“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年纪了,但身材最好,胸大腰细,白白嫩嫩……”
“那个主事的妞也不错,头发又黑又长,跟绸缎似得,要是能抓着她的头发让她……嘿嘿嘿嘿……”
“得了别想了,最漂亮的两个肯定是村长的,剩下的两个等兄弟们爽完了,看看有没有机会试试吧。”
“一个晚上,时间长着呢,总能轮到我们。”村民猥琐地笑着,把昏迷的保镖搬到一旁角落,然后将院子的门打开。
早在隔壁等候已久的村长等人鱼贯走了进来,确认四个司机和三个保镖都被调走,剩下的两个保镖都被放倒昏迷不醒,整个院子只剩下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村长赞赏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做得好!一会儿有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