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 by渝跃鸢飞
渝跃鸢飞  发于:202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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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形修长,气质清雅如树的老者正在浇花,颇有趣味地打理自己的小花园。
忽然,门外闯进来一个急匆匆的中年男子,面色奇异又喜又惊:“父亲!刚赤府那边来消息了。”
“毛毛糙糙的,急什么?”老者被吓到,教训了中年男子两句,他接过男子手中的信件打开,眼睛顿时睁大,声音止不住地向上扬:“这么多!”
他这辈子卖出去的树苗、树木,恐怕都没有这么多。
中年男子急忙道:“怎么能不着急?这是一笔几十万两的大买卖,可不能让人抢了先。”
老者终究是更沉稳些,他握住男子因激动微颤的手,努力镇定道:“咱们一家做不下来,去请王家家主来,咱们两家若是结盟,也不一定比不过。”
类似的事情,在许多地方都几乎同时发生。
有的想一家独大的,也有的自觉实力不够,于是找了信得过的人联盟,势必要拿下这桩买卖。
顾璋给出的“广纳函”,其实也相当于招标函,他在其中末尾留言说:如果你有想法,想和刚赤府做这笔买卖,就将你们能提供的树种,人员支持,前期准备等等能做的工作,连同价格,一起送回来。
他会综合考虑所有情况,在价格最低的三家里挑选一家合作。
边关负责防守工作的将士,终于松了口气,大宣五湖四海负责苗木营生的商贾,忙得是昏天暗地,脚不着地。
有些家族,上至老爷,下至家中得力的手下,日日齐聚一堂,商讨如何回复顾璋的“广纳函”,给什么价格?能提供什么服务?如何保证存活率?怎么样才能在诸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愁得头发都掉光了!
这么大一座金山就在眼前,怎么能不热血沸腾,恨不得大展拳脚,将其立马收入囊中,带着家族产业一飞冲天啊?
老话说的好,两百斤的大石头抱不动,两百斤的金子扛着就跑。
愁得掉光了头发,日日夜夜睡不着觉,也要把这买卖弄到手!
商贾们开会商讨、相互试探底价、努力找出自家苗木的优点,就差把一颗跳动的心刨出来以示诚意了。
“王家打算给什么价格?”
“居然联合起来,他们不是一直针尖对麦芒,打得火热吗?”
“你说如果我们愿意出些有手艺的人,在刚赤府待半年怎么样?钱不是问题,总有人愿意去的,这点支出,可比拿下这笔生意挣得少多了,值得!”
“什么???温家全由自己运送去?还不收钱,这要花多少钱,那个叉烧想出来的?”
“老,老爷,温家当家主母的娘家就是走镖的,您忘了?”
顾璋十分镇定地坐镇岩武城,只等各商贾传信来。
至于所有商贾抱团,一起抬高价格的事情,他可不怕,这些商贾天南海北的,不可能这么团结,即使真勉强聚在一起了,怕是也笑里藏刀,谁也不信彼此。
怕是每一家都会想:万一自己按照约定,写了个不低的价格,然后有人背刺,偷偷写了低价,抢走这门营生怎么办?
如果大家都遵守约定,自己写一个低一点的价格,岂不是直接将这门生意拿下?
听到顾璋这么说,李刀呆住:“怎么能这样?答应出口的事情,还能出尔反尔吗?那日后再见面,岂不是没脸见人?”
宗乡看了一眼耿直的李刀,无奈道:“商人大多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刀:“……”
李刀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上一次还是在军中田大人拿着钱竟然买不回粮食。
他嘀咕:“士农工商,商地位最低,还不能参加科举,果然是有道理的。为了多赚点钱,变得这么狡猾不诚信,这样的人做官怎么行?”
“也许有时候,这样的人才是挣钱多的。”顾璋捏着在截止期限前送到自己手里的厚厚信件,不是一沓捏起来很厚,是每一家都很厚,他稍微往高处举了举:“要不打个赌,看他们有没有三家以上给出同样价格的?”
李刀和宗乡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连声拒绝:“不赌!”
才不和顾大人打赌,每次输的都是他们!
唉,不好玩,顾璋耸耸肩将每一封都拆开了摊在桌上。
他吩咐道:“先按照价格,从左往右,一摞摞摆好,价格最高的五个就不用看了。”
两人忙起来,很快把这些商贾准备的资料摆好。
顾璋又道:“再看,我列的树种,提供少于八种的去掉。”若八种都没有,一是说明实力不够,即使接下这个活,后续过程也会有些勉强,而且他想要的森林带,可不能禁不起一点挫折,不同年生的,高低不同需要阳光量不同的,互利共生的……这样才能形成能自发闭环,有自己生命力的森林带。
等两人又去掉一些,顾璋又开口。
等筛选到最后,顾璋需要仔细看的,只有八份了。
顾璋美滋滋,好几天的工作量,直接变成两个时辰的工作量了。
化繁琐为简单,轻松摸鱼人必备技能!
顾璋一一看完,又选出了三家,他将信息记下来,又很快写信去往京城,查一查这几家有没有问题,比如之前不顾后果砍树导致凌云山山崩如洪的。
顾璋收到回信之后,果断剔除了一家吃饭砸锅的,又从剩余的两家里,选出了最重视环境保护的一家——贺家。
除了做这一行比较常见的比如即伐补种之外,但凡贺家子弟,每人每年都要亲自种下一百棵树,保证存活率。
甚至还主动做过环境保护的事情,譬如每隔几年,就会选一处荒芜之地,将其做为“比试地”,贺家子弟和家族聘养的手艺人,就会将当年库存中卖不出去的弱小废苗种下,精心呵护,种死的为“下”,救活的为“中”,养得好的为“上”,会对应不同的奖励、提拔、资源分配。
尽管是用不值钱的废苗、病苗比试,也是为了挑选人才,让真正有手艺的人能有展露才华的机会,有向上的通道,但是对环境的保护和好处,是实打实的!
而且顾璋注意到,贺家历年来选的那些荒芜之地,并不是随意乱选,而是真的会带来隐患的地方。
想来即使许多人都不重视,但是世上总是有懂保护环境重要性的,只是树匠花匠这些手艺人没什么名气,没能著书立传,传扬开来罢了。
故而贺家的价格不是最低的,但是顾璋还是选了他们。
他们心最诚,想来也不仅仅只是想赚一笔,是愿意把事情做到最好的。
碍于顾璋二字威名来做,和自己乐意尽心尽力的做,效果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顾璋将回信和定金一同放好,点了衙役里几人:“将其送去给贺家,让他们早早准备起来,南边入春早,无论是树苗,还是树木尽早准备好送来,不可有延误,送到查验过后,会有第二批银钱付给他们。”
“是,大人!”
南边慢慢入了春,边关天气却依旧冷,寒风刺骨,每一缕风都跟刀割似的吹在脸上,又丝丝缕缕地钻进衣服,让人觉得骨头都像是泡在凉水里。
顾璋披着从薛将军家“敲诈”来的厚实虎皮做的披风,怀里揣了个暖炉,就乐颠颠地跑出去找顾大根和秋娘。
“呵——”
“嘿——”
“战!战!战!”
放眼望去,是一群正在阵法中齐齐挥刀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冒着腾腾热气,身形结实硬朗,看起来气血非常旺盛。
刀风阵阵,威声滚滚,犹如雷霆朝四面八方扩散,显得气势逼人。
顾璋绕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秋娘,他走过去,从背后忽然探头:“娘!”
秋娘早有准备,不仅没有被吓到,还顺手把手里的账册塞过来:“你帮娘看看,这账算对了没?”
顾璋没吓唬到人也不恼,顺势坐下来,定眼开始看秋娘做的账本:“您都会用新账法做账了?”
账本上,赫然全是阿拉伯数字,虽然不算精巧,但是也能看出是有些条理的。
秋娘点头道:“在京城闲着没事做就学了,这些数,在冬日玩卡牌的时候就玩熟了。”
“如果价格没错的话,这些预算的账目就是没错的。”顾璋看了一遍,上面有好几样选品,最惹眼的,是一批皮毛,他问,“这是打算回去的时候带刚赤府的皮子?”
顾璋暗搓搓的洗脑了一个冬,让她娘做事业型女性,不能为了他困在宁都啊,动起来!
然后还嘴甜的画了好些大饼,比如“娘以后挣了好多钱,我想不干就不干了,回家让娘养我。”“娘这么厉害,这么会赚钱,以后就没人敢说我贪污了。”
成功激起了秋大家长的进取心,打算大干一场!
秋娘见顾璋问皮子,解释道:“小石头你也知道,这儿种不出棉花来,冬日又冷,皮子就多,也许是这里冬天很冷,那些动物一个个皮毛又厚又长,比咱们宁都的皮子可保暖多了,而且还便宜。”
买不起棉花?走,提起刀就去找狼干仗去!
这就是彪悍的刚赤百姓。
能打一架得来的东西,是肯定不会花钱买的。最轰动的时候,甚至有几个村的青壮年联合在一起,围攻野狼群,得来保暖的皮子。
什么事情一旦多了,成为当地习以为常的东西,形成了猎兽-取皮-炮制-贩卖等一条产业链,价格就会比别处稀少的地方便宜。
秋娘还道:“咱们宁都的冬天也不算温暖,这皮子保暖又威风,男人喜欢它的霸气,甚至可以吹嘘是自己猎来的,女人也会喜欢它的暖和,只要宣传的好,应该是不愁卖的。”
“虽然还有更好的、挣钱更多的物件,但是有的易碎,有的容易坏,相比之下,皮子就好运多了,第一次做,还是要谨慎些。”
秋娘一点点说,顾璋也一点点听,时不时讨论两句,将可能遇到的问题,都一一商量完善。
说起这些的时候,秋娘眼睛都是亮的,眼底还有一股韧劲儿,浑身都没有一点这个时代很多只能掌心向上伸手要钱,受人婆婆磋磨的媳妇的瑟缩。
顾璋虽然有些担心路上安危,但是也没有阻拦。
他为了自己的期待的东西,不也主动来边关犯险吗?乐在其中,甘之如饴也。
大不了他想办法再厉害点,威名远扬,让八方皆惧,天下匪徒不敢冒犯。
顾璋笑:“那孩儿就提前恭祝娘财源广进。”
秋娘对自己的想法也更放心了,她将东西收好站起来往外走:“走,去看看你爹。”
“爹在外面?”顾璋惊讶。
母子二人走到门口,秋娘用手指了个方向“你瞧”,战阵其中,有个难得胳膊腿全乎的威猛汉子,不是顾大根是谁?
说起来,顾大根的名号好听些,但是能做的事,甚至比不上秋娘多。跟随开国皇帝起事的,有几个有能力的女英豪,有的为陛下征战,有的为陛下敛财,故而那时的权力不小。
后来一代代皇帝之后,对官员的各种约束都打补丁似地增加,但是慢慢被遗忘的县君、府君这一条路,在政治斗争和改革中,因为寂寂无名,没什么存在感,几乎没有被波及。
明盛帝性情疏阔大气,心胸宽广,既然已经封赏的名号,想来就不会再改变了。
顾璋正想着,一道整齐骇人的破空声,如轰雷般在耳边炸响。
“你爹最近不知道多积极,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琢磨,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秋娘笑骂。
顾璋挤眉弄眼:“爹肯定想保护好娘你嘛。”
秋娘瞪他一眼,但脸上还是浮出点微红,然后挥挥手把他往外赶:“去去去,回家陪你媳妇去。”
顾璋笑着往外走两步,忽而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走回来:“娘,我先给你来笔生意怎么样?”
秋娘挑眉:“不怎么样。”左口袋出右口袋进,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吗?
顾璋看秋娘“我儿好像变傻了”的嫌弃目光,无奈正色道:“真不是给娘你送钱,是正事!金瑎之前不是掏空了一半库存给捐了一些粮食吗……”
顾璋简单地说了说,他看秋娘回宁都的路线上会经过金瑎的辖地,想带一些良种回去给他们县。
其实顾璋一般不干这种事的,谁让金瑎这家伙老写信来呢?今天聊一下“我做了某某事,我可真棒!”明天聊一下“呜呜呜,都小半个月没出太阳了,心情不好。”后头又有新消息来诉苦,说遇到了什么烦恼。
顾璋甚至怀疑,金瑎这家伙把他当日记本了。
大半年下来,他分明远在千里,却对当地的天气、地形,粮食产量了如指掌。
顾璋道:“东西不多,但是给灵瞻送去之后,每个村子都能分一些,产量多少能增加点,一年年下来,也能增产不少,对当地百姓也好,对金瑎来说也是个政绩。”
秋娘这才应了。
顾大根和秋娘离开后,贺家送树苗的队伍也到了。
一车车树苗,有不同的品种,不同的大小,都做了很好的保护,以保证良好的成活率。
贺家家主带着嫡系一脉的全部子弟,亲自带队而来,他行礼道:“久仰顾大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真不凡。”
他身后的子女等人,也齐齐行礼,十分恭敬:“见过顾大人。”
顾璋严肃脸,表情和气势十分到位,淡淡道:“不必多礼。”
贺家主的心一下就提起来,这和传闻中的顾大人不一样,他连忙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一丝轻忽,生怕横生枝节,出了岔子。
这场买卖虽是天大的机运,但也有天大的风险,若出岔子,他们贺家要受到重创,这责任可就大了!
他连忙观察顾璋神色,小心道:“这次小人带了数百名上好技艺的师傅前来,还有家中嫡系若干,人人都精通栽养花木之道,可供顾大人差遣,愿意在栽种后,多留三月。”
原本承诺的是一个半月的,树在移栽后一个半月都没出问题,大概率也就不会出问题了。
如今发现顾璋与打听的消息全然不同,贺家主心中揣摩,主动示好将这个时间延长。
顾璋心里嘚瑟,薛将军同款黑人脸,果然能镇得住人,不愧他昨天带着媳妇上门蹭饭,观察学习了一通。
这不?得好处了!
一个半月稳定的话,三个月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再要是还有死的,那就只能说是命中注定活不了了。
顾璋保持薛将军同款黑人脸,简单查看了下苗木,就让人安排下去。
贺家带来的人,平均分下去做技术指导和支持,但是真的栽树的力气活,肯定不能全靠他们这一百来人干。
农家的春耕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家家户户都按照顾璋的要求,该深耕的深耕,该埋肥料的埋肥料,说要怎么处理种子,就半点不差,一个步骤都不敢偷懒的做。
谁敢糊弄?这可是自家的地,自家的粮食!
没听说过吗?原来宁都有三个村,用一模一样的方法来增产,结果就因为没听顾大人安排的时节,差点把苗给养死的!
顾璋本人对自己主动散播的这个消息,效果十分满意。
然后等最忙的时间过去了,他大手一挥,开始种树!
“顾大人要征劳役去种树了!”
这消息一传开,有人欢喜有人忧,好些春耕都没忙完的人家,着急的去找村长打听。
村长笑得露出牙花:“哪里是劳役,顾大人知农事,才不会强求春耕都没做完的人家去种树,这都是自愿的。”
那些人家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村长有些高兴的分享道:“衙门派来人说清楚了,顾大人心善,去种树的人有钱拿,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工钱,种十棵树一文钱,要是能干,一天能挣不少钱呢!还管饭!”
村民们实在是高兴得不得了。
还管饭!
要知道他们农户一年到头最大的开销,就是吃饭了。
刚刚还在庆幸不用去种树的人家,这下都要哭了,又有吃又有钱拿,家里要是多去几个人,指不定能攒下几百文银子呢!
“真的管饭啊,那我要去。”
“我家人多,地里顾得过来,村长我家去四个人,给我记上啊!”
去种树的人,不仅能省下家里的口粮,还能再挣些钱回来,要知道呆在家里又吃又一文钱都没有,这买卖谁都会算!
“有多少棵树啊?能种几天?”
“种树的位置离咱们村远不,村长?”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问问题,把村长问得头疼,他压下手道:“好了,更多的我不知道,咱们村五里外有一片,咱们村都去那里种,看不是随便种,有人教的,种不好就给退回来。”
村长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被退回来了,我可不会给你求情,要是惹了顾大人生气,他就是全村的罪人!”
村民顿时保证:“咱肯定好好种!”
隔天,天才擦亮,村子里许多人家就有了动静,灌了壶水带着,又稍微吃了点昨天夜里留下的干粮垫一下,穿着最破的衣服草鞋,在村口去和大伙集合。
几乎有八成人家都有人走出来,还有十二三岁的小孩,还别看不起小孩,刚赤府小孩也有好大一把力气。
村长点了点人,然后道:“齐了,走走走。”第一天,他总是要跟着去看看才安心的。
等到了地方,有一个衙役,一个教他们种树的师傅,那位师傅会给他们讲怎么种,怎么挖坑,怎么种。贺家人最后提示道:“最好分成两人一个组,一个挖坑,一个栽树,无论挖坑还是栽树,第一次都要给我看过之后,才能开始领苗。”
村民们都老实地学,很快就上手起来,力气大的人挖坑格外快,很快村民们就找好了最适合的干活方式。
等几天下来,慢慢稳定了,村民们发现,如果两个力气大的挖坑,再配一个手脚麻利地种树浇水,这样最快,每个人一天能挣10多文钱!
如果三个人太赶,觉得一刻不能歇太累,那就两个人干,即使放慢些,两个人配合着,也能挣□□文。
最慢的就是一个人干,早早被人放弃了。
主要是还管吃,所有挣得钱都可以攒下来,一个人能挣8-10文,一家要是能出个三个人,一天就是二三十文,一个月下来,都快一两银子了!!!
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情!
顾大人不愧是能花3文钱买不能吃不能喝的花篮的人,果真大方!
顾璋:“……”
这是在夸他吗?

另一头, 金瑎也收到了顾璋的回信,还有随之而来的回礼。
金瑎哼哼道:“还有回礼,算你有良心。”
不过他东看看, 西看看,这么一车子用油布盖着的东西,怎么和他送去的粮食有点像,他边拆信边嘀咕:“总不能傻到把送去的粮食还回来吧?”
嘀咕完他又摇摇头:“也就早几年的正慎会做这种傻事了。”
顾璋要是会做这种事,那他金瑎名字倒过来写。可若不是粮食,这个模样的一车东西, 会是什么?
金瑎这么想着,拆开信件的速度都加快了, 等翻开信封一看,脸顿时一皱巴, 而后眉头一挑。
在看到顾璋笔下要把人馋哭的美食, 本以为那车礼物会是这么多好吃的, 最后却看到一句“只可惜没法送那么远,灵瞻无福消受了。”金瑎气得跟河豚一样膨胀起来。
绝对是故意的!
他这就花大价钱,派人去刚赤府一趟, 连厨子带食材一起拉回来!
大号河豚在看到信件最后一部分时,变化的丰富表情, 顿时化为惊讶的表情停滞,怔住半晌。
璋弟竟有这番本事, 这可是千里之外!!!
金瑎愣了一小会儿后,飞快跳起来往外跑。
没多久,整个县的百姓都收到了消息, 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向四面八方。
“那可是整整一车良种!”
“我那天也看到了, 是一群特别彪悍的汉子和女人送进城的,那女人的胳膊比我家隔壁书生的腿还粗!”
“我也想起来了,吓人得很,不过当天就出城走了,竟然是来给我们送良种的吗?”
原本还有些百姓心存抱怨,那可是他们上一任老县令,辛辛苦苦十多载,才攒下的那么点家底,就是生怕遇到点天灾人祸,到时候有口救济粮,不至于让他们饿死,或者当流民。
就这么随便地送出去了,多少有些心中不平,衙门里许多当地的官员、衙役在行事上都有些敷衍抵触。
如今得了消息,他们许多人都面露懊恼,又忍不住激动欣喜:“还是县令大人有远见!”
周围十里八乡的村子,听到消息后,也纷纷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县城——要是去晚了,良种都被别的村抢走怎么办?!
没多久,府衙大门口就被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金大人!”
“我们村想求见金大人。”
村民们不敢造次,更不敢乱闯,便在衙门前努力往前挤,又一声声试图把县令喊出来,得个皆大欢喜的说法。
但是村民与村民之间,相互讨论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给宁都增产的小农神,竟然和咱们金大人是知交好友!”
“我听说是有一车,也不知道够不够咱们分。”
“早知道当初就多送点了,也不知道这个良种,能有多大的效果?”
越讨论越激动,好多人仿佛看到了满满的粮仓在向他们招手!
金瑎就是这时候准备好了公文和分配办法,命人打开县衙黑色厚重的大门,而后他就对上了一群眨也不眨的锃亮眼神,其中期盼和激动……金瑎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感觉他好像变成寺庙里的金像了?
从来没这么多,如此炽热的眼神一起看向他过。
璋弟给他送政绩啊!
金瑎心潮澎湃,当即灵感迸发写下千古名篇《酬顾农神对民感时见赠》
顾璋还不知金瑎这个好兄弟,以好友的身份,亲自给他来了个“农神石锤”迷信版黑历史。
给往后数代史学家、农学家研究他时,带来了许多扑朔迷离的色彩,硬生生高举农神大旗,与科学大旗分庭抗礼,一代代纠缠吵得火热。
他这会儿正琢磨着匈奴情况,又对着一点点成型的森林带不断优化、补充,以期待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大价钱砸下去,效果确实显著。
草籽洒在地上,在温暖湿润的春泥中飞快发芽,稳固住了飞扬的泥灰,风沙。
许多地方冒出了生机勃勃的树苗、灌木群。
现在看起来还稚嫩幼小,但是很快灌木等低矮的植物会扎下根,丰富这片水土,紧接着一年生的树木会越长越高,在最高处承接阳光雨露,也为其余生物遮风挡雨。
若维护的好,在顾璋离任前,多年生树木也会慢慢生长起来,占据最高的位置,整个森林带会有着生生不息的力量,为整个刚赤府遮风挡雨,调节生态,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力有穷时,但不仅能改变脚下的土地,还能改变身边的空气,更能改变头上的气候。
不过这会儿,百姓们谁也没法预见未来,只琢磨眼下的活还能干多久。
刚赤府内许多百姓看到大片大片的地方都被种上了树苗,心里都有点舍不得。
甚至有点失落,这才一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要种完了呢?有的还眼馋那些占地面积大的森林带,那些地方的村民还能继续种树挣钱,他们眼看就没钱挣了。
这种能带着家里十二三岁小孩挣钱,挣得又多的活计,还有哪里能找得到?
要知道去给人出重力的活,一天也才只能挣十几文,还大多不管饭!
可谁也不敢墨迹,毕竟是按棵算钱,自己做活拖拖拉拉的话,那钱都让人家赚走了!
抢着干、干得热火朝天的结果,就是:种完了,再没这笔轻省的外快挣了。
有老实肯干的村民问:“咱不嫌远,能不能自己走去那些没种完的地方继续种?”
当然是不行的。
因为每个地方人都很积极,特别肯干,陆陆续续都要完工了。
贺家来的老师傅,这活干得也高兴啊,往日里哪有这么多人尊重他们这行的?说话好声好气不说,还都说什么就听什么,虽然嗓门大了点,力气大得吓人了点,但是更有成就感了啊!
他道:“我还要在这儿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浇水、修剪、看管也许要些人,到时候会留几个人帮忙,看顾大人怎么说。”
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份外快,但是百姓们也明白,这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想想就心疼,顾大人可太会花钱了!
“顾大人说种这些树,能让田里增产,你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领了最后一天工钱,有贺家的师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也几乎是每个贺家人心中的疑问。
种的这些东西树木,少说距离田地也有好几里路,远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十万八千里。
“隔得这么远,怎么还能有用呢?”负责当技术人员的贺家人,十分好奇为什么所有百姓,人人都兢兢业业,干得仔细。
贺家老师傅不明白,但是贺家家主和嫡系子孙,倒是明白了点为什么自家会被选中。
自顾璋和余庆年的文章相继登报后,又有诸多位置的官员,都纷纷写文章,以自己辖地内的实际情况,来支持顾璋的观点。
贺家主想,他们家能被选中,多半是合了顾大人的心意。
这段时间的报刊上,“环境”“边关战事”可谓两大热门的话题。
其中环境稳胜一头。
今天来个《论山洪》——这是一个辖地内有经常发山洪的山,怎么都止不住,最后失意落魄无路升迁的官员写的。
下一期又出现一篇《酬风雨》——这是个有记录寒食天气习俗的地方,县志上有很多年落雨的记录,本来只是想写篇文章露个脸,结果一翻县志,却发现当地雨水真的正在逐年变少,再不加以干预,日后指不定会形成小旱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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