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婚夫葬礼上遇到他哥哥—— by栗优
栗优  发于:2023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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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为她送上凤凰单枞,她正捧着小巧的茶杯品着茶,二人回来了。
初月把目光从廊道的竹林那里收回,先看向林栖,才好奇的看着徐祀:“外面那么好玩啊。”
“随便逛了逛而已。”徐祀坐在了初月身侧:“点了这么多,吃的完吗。”
林栖默默地看向了初月,她带了点儿委屈腔调:“又没有多少,你和林栖都是男生,还吃不完这些?”
徐祀笑了,抬手勾了下她小巧精致的鼻子。
“你以为还是高中的时候?谢择星、傅京他们都不在,我和林栖能吃多少。”
他轻描淡写的亲密动作宣誓了主权。
……这一幕与高中的记忆渐渐重合,让林栖忍不住回想和初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被林栖带着来跟他们玩,她年龄比他们都小很多,站在不远处,浓密美丽的长发跟绸缎似的,肤色白得仿佛曝光过了度,纤细,柔美,叫人难以忽视。
林栖打赌,那时候竞赛队的男生或多或少都对她抱有朦胧暧-昧的心思,可是一切都在徐祀对她的过分关注中戛然而止。
他们是青梅竹马,可以想象到,触碰,亲昵,拥抱……这都是徐祀的权利,他会产生不该有的幻想就是错的。
林栖抬起手,神色泰然的拿起茶,一饮而尽。
菜品挨个上了桌,摆盘精湛,各种菜肴都搭配着漂亮的餐具,带着十足的装饰感,服务生则是格外耐心的守在身边,将搁着招牌菜的盅替他们打开,让他们边吃边聊。
“上次见面忘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祀随意问道。
林栖慢条斯理的吃着,然后才不慌不忙开口:“月底。”
“你们学期结束的这么晚吗。”
“本来要去接林烟一块回来,听她说跟你去纽约玩了,刚好谢择星也差不多考完了,我去旧金山陪了他几天,和他一块回来的。”
“他回国了?”徐祀眼底浮起了些许讶异。
林栖却依旧从容:“今年暑假会回来陪他爷爷奶奶。”
“傅京和宋朝理不也在国内吗,到时候出来聚一下,怎么样。”
“可以,我去联系他们。”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
初月小口小口的吃着菜,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在默默观察。
她不得不承认,想要让林栖和徐祀因为简简单单的小事翻脸难度太高了。
他们二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上了高中又是同个竞赛队的队友,默契和配合都没的说,何况徐祀性格强势,意气风发,林栖淡漠,冷静理智,通常也会为了合作互相让步,包容彼此的性格,忍耐对方的缺点。
“……麻烦你,帮我也倒一杯。”初月小声吩咐着服务员。
对方稍微惊讶了下,但还是将酒杯端给她,初月一杯下肚,又喝了杯,连服务员都看不过去,悄声提醒:“这个果酒酒精浓度很高,再喝下去就醉了。”
“这个房间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没事,他们会送我回家的。”她仿佛浑然不觉,酒劲来的很快,原本白皙的脸上开始泛红,眼眶也氤氲着雾蒙蒙的水色,天真,却格外妩媚动人。
她没醉,只是借着酒意想找个接近林栖的借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破坏他们的友谊,只需要打破那一点点的“平衡”就足够了。
饭局到了一半,徐祀接了个陌生的电话,去了外面。
初月压根没吃多少,等林栖反应过来才发现她把余下的酒都开了,还喝下去不少,乌发衬着雪白的皮肤,耳垂隐隐透出红色。
看着女孩无力的趴在桌上,林栖抬手,停了片刻,才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了推:“初月,你是不是喝多了。”
“林栖?”她喃喃道。
“我在。”
“嗯,没事……”初月抬起脸,一双婉转又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习惯我怎么叫你?”
“嗯?”林栖缓了缓情绪,女孩说话有点含糊不清,让他差点把“习惯”听成了“喜欢”,指节拢着,忽然收紧。
他低了低眸,面不改色好整以暇:“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和平时一样的嗓音,微冷带沉,却又偏偏多了几分纵容。
“林栖……学长,对不起,我知道我和徐祀在一起让你很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妹妹和徐祀感情的,我也不是第三者。”初月声音一向没什么攻击性,她说话时格外温柔,仿佛挠过他的心尖。
“初月,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林栖鲜少见到初月这幅紧张不安的模样,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想要去安抚她:“你只是喝多了,我现在送你回家休息。”
女孩摇了摇头,看她这样不舒服,林栖索性伸出手把初月从桌上抱了起来。
她软弱无力的抵着他的肩膀。
林栖微微侧着脸,就看到了初月的乌发垂落,露出后颈那里又薄又白的皮肤。
没有了头发的遮掩,他才得以看到上面暗红色的吻恒。
徐祀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林栖声音全卡在喉管,后背瞬时僵硬了。
初月浑然不觉,她继续低声解释:“我没有家,我以前住的房子被人收走了,我爸爸也还在医院,只有徐祀可怜我,所以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林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只是无比后悔。
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高中她拒绝自己帮忙的时候,再主动一点,强势的介-入她的生活?
初月缩了缩脑袋,把脸埋在了他的肩颈间。
林栖的手不自觉的抬起,即将搂住她的细腰……
初月却慢慢的往后退了些,她睫毛温婉的垂下,手指也从自己斜跨着的包里取出了他给的那张银行卡。
初月微抿了下唇:“学长,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用你的钱。”
徐祀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进来,只看到林栖并不想收下那张卡,初月脸上带着些无奈,最后只好把卡放在了桌上。
他不动声色地敛眸,黑眸晦暗不明。
服务员正要端着燕窝进门,徐祀拦住了她:“等会儿。”
这一出声,初月仿佛酒醒了大半,她立马站起身,拉开了和林栖间过分暧昧的距离,也没抬头,“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就跟逃跑似的整个人匆匆离开了,唯独留下了徐祀和林栖。
林栖没有任何表情,仍旧冷静的不像话,桌上那张纯黑色的卡在这时显得十分碍眼。
“看来是你输了。”徐祀嗓音再起,在林栖面前坐下,淡淡敲了敲桌:“林栖,我初中的时候带初月去玩,那时候她跟我走丢了,但是等我回去找她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跟我说,除了我之外,她不会跟任何人走的。”
林栖平静地看向徐祀:“我知道,但是赌约才刚开始,你太早判断输赢不是个好习惯,何况我也没有主动认输的爱好。”
他不动声色的把卡收回。
“随你。”徐祀稍显倨傲的回应,唇上带着笑。
庭院最里面是洗手间,设计的格外隐秘,周围甚至还有汩汩泉水安静的声响,安静的不得了。
初月对着面前偌大的镜子,这是一张比她想象中更加娇弱与漂亮的脸颊,唇瓣倒是娇艳的惊人,洁白柔软的耳侧透着温软的薄红,长发在肩后慵懒滑开。
她又抬起自己的手腕。
那里早在出门前就喷了少许香水,若有似无的甜梨味道。
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或者是保持很近很近的距离,才会闻到。
“给别人做见不得光的情-妇这么开心吗?”
一道冷嘲热讽的语气在背后响起,初月这才抬眸,镜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少年依靠着墙,双手抱肩,宽肩窄腰大长腿,偏正式的西装都穿的潇洒倨傲,从上而下的一身无可挑剔的昂贵。
暗灰色的眼眸凛冽清绝,明明是偏多情的桃花眼眼型,但就是透出点睥睨和傲气凌人,五官帅气,下颌弧度凌厉,轮廓分明。
整个人看起来很贵,又很聪明,十分不好招惹。
初月打开了水龙头,用手捧着,然后扑到了脸颊上,试图降温:“嗯,我觉得挺开心的。”
“你和你妈一样。”少年眼角一扬,似笑非笑的,“你们母女俩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吧?”
“你又被你爸爸骂了?”初月慢悠悠着反驳:“可是没有用啊,就算你再怎么不肯接受,她还是要成为你妈妈,我也是你的妹妹。”
稍微停顿了下,初月转身,缓步走到了少年前面。
她淡淡笑了声,拖长音调:“哥哥——别生气。”
话音还未落,初月已经神态自然地从他身边绕过离开,少年冷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直到不远处响起好友的声音:“小景?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在洗手间呆了这么久?”
许翊景漫不经心收回眸光,心头那股窒闷被他强压下去,他正要回朋友那里,但不知为何,看着初月的背影,一想到她又要回到别人身边,就觉得分外碍眼。
他三两步上前,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初月拽到自己跟前。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初月脖颈,他的手力气太大了,指腹抚-摸着她的咽-喉,另一手握住手腕,掌心感受着她的脉搏,这种切身把她掌控住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
“做过了?”他问,“比我还好吗。”
初月笑了笑:“比你好,你第一次多差劲自己不知道吗。”
脖颈忽然被扼-紧,许翊景眼底笑意骤减,“我没见过你这种给人做小三还很享受的,你大概不知道留学圈子多乱吧,没准他背着参加那种国外多人聚会,脏的要命。”
“怎么?你嫉妒了?”初月实在太知道怎么把他惹怒了,“我和他是你情我愿,我为什么不能享-受?”
许翊景几乎风度全无。
如果在另一个包厢内的朋友们出来,看到他现在这副阴恻恻又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大概无法把他和大学里那个运筹帷幄,聪明自信的学生会会长联系在一起。
他强英着掰过初月的脸,指腹因为常年打篮球略有薄茧,在她细而嫰的皮肤上缓缓摩挲。
初月瞬时瞪大眼,抬头:“许翊景?你喝多了不要在这里发疯,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只老老实实看着我要做什么就够了。”许翊景嗓音很低,很好听,其实他哪怕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时候,声音也是这样的,一字一句拿捏着骄傲锐气的腔调。
他俯身在她脖颈那里,初月低低出声:“你妈要是看到你跟我这么亲近,她会怎么想?”
只一句话,便让许翊景吻下去的动作停了下来。
初月挣脱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附近包厢内,好友们见许翊景迟迟不回来,已经按捺不住跑了出来:“小景,你怎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眼看着许翊景漂亮的下颌线条紧绷,他也忍不住好奇向走廊看去,只瞥见一个长头发女孩,面容压根看不真切。
“那是谁啊?你女朋友?”好友调侃着,“把她带过来认识一下呗。”
许翊景神色如常,“不是,是我妹妹,我看她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警告她而已。”
“你妹妹?”好友大吃一惊,“那你还不把她带回家?这么晚了还和那些人在一起不安全吧。”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桃花眼漾着不明的情绪,牢牢地盯着初月的消失的走廊:“你说得对。”
“我是应该把她……”
“带回家。”

许翊景到底来晚了一步。
私人餐厅的服务员们本就格外注重客人的隐私,又怎么可能轻易把其他客人的事情说出来,等许翊景通过关系找到他们的包间,初月早已经跟着徐祀和林栖离开了。
初月往外走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
才走了没几步,她就兀自蹲了下来,林栖察觉到她的异样,回头快走几步,单膝蹲在初月面前:“怎么了?胃不舒服?”
“嗯。”初月点点头,她额头也沁出小小汗珠,细细的发略显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睫毛和瞳仁都在颤抖着,林栖扶着她站起来,正要把她抱起,徐祀却早已伸出手——
他把初月抱起来,手牢牢掌着她的腰:“我们回家。”
“好。”初月含糊应了声,也许是真的难受,她手臂勾着徐祀的脖颈,把头埋在他怀里,徐祀低头看着她,抚摸着她长发后的脖颈,揉涅着那里的皮肤。
“刚才物业给我打电话,楼下装修弄坏了水管,你回去可能就没办法洗澡了,今天我们去酒店先凑合一晚上。”
林栖原本想抱着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初月从徐祀怀里探出头,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轻扫:“林栖学长呢?怎么回去啊。”
徐祀淡淡道:“等会儿我帮他叫代驾送他回家。”
林栖脊背绷紧。
看着初月的脸,他想起她脖颈后一串暧昧的痕迹,其实知道徐祀和初月间的关系或许发生实质性的变化,无法想象他们会进行到哪一步。
今晚,在他离开后,他们会抱在一起?
徐祀会戴雨伞吗,她会如何反应?会百依百顺仍由徐祀做?
嫉妒让林栖的冷静与理智几乎被熊熊点燃了。
林栖敛眉,神色恢复了平静,“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等徐祀说出拒绝的话语,林栖已经找好了理由:“家里要是知道我今天喝了这么多又要唠叨了,先跟你们凑合一晚上。”
来到酒店后,初月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冲凉沐浴,徐祀则是和林栖一起在落地窗旁的酒柜吧台那里。
小六位数一晚上的套间,给他们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酒店还有特别服务的管家,似乎已经默认了二男一女会在这个夜晚做什么。
窗外,璀璨星光仿佛落入江中,两边灯火通明,徐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睛极冷的扫过了身旁的好友:“你以为我会做什么?觉得我会欺负她?”
“……”林栖没开口,没有否认。
那就是承认了。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徐祀眼睛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初月本来就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如果不是她爸爸强行解除我们婚约的话,她早就嫁给我了。”
“初月高中只跟许翊景一个人交往过,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林栖语气很淡,宛如平静的湖面,但却暗流涌动,“更不用说你现在是林烟的未婚夫。”
徐祀不以为然:“我和林烟只是协议婚约。”
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林栖干净利落的碎发下,脸色越发的冷。
“徐祀,还有林栖学长……你们吵架了?”
女孩带着疑惑与不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带着点濡湿的长发温柔的在肩头搭着,酒店里提供的那件宽松的裙子轻薄极了,贴着少女纤细玲珑的身段,肤白胜雪,唇-瓣红润。
她紧紧攥着手,神色紧张:“对不起,林栖学长,我知道我不应该留在徐祀身边。”
徐祀走过去,他的个子比她高出不少,直接帮她挡住了林栖的目光,他低垂眉眼,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我们没有吵架,你不要想这些,好吗?”
“可是……”初月还是有些犹豫,“我知道你和林烟订婚的事情,我会离开你的。”
“初月。”徐祀嗓音低沉,漂亮精致的眉眼带着从未对别人露出过的耐心。
他刚牵起女孩的手,就察觉到她手臂上那些突兀的红色的疹子,初月便小声解释:“好像喝多过-敏了。”
“我吩咐管家买药送过来。”
“这么晚了,我不想再麻烦别人了。”初月仰起头:“你和林栖学长去门口药店买一下,好不好?”
“……我和林栖真的没吵架,初月。”徐祀掀起眼皮淡淡睨了眼身后的好友,林栖脸上自然也没什么情绪。
初月细长的眼睫轻颤了颤,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徐祀知道,她到底还是很在意林栖。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乌沉的眼珠也垂下,她有点喜欢林栖,徐祀想。
也是这一刻,徐祀忽的意识到,林栖是个他很难用通常手段对付的情敌,如果是哪些敢于窥觊初月的男人,他只会不屑一顾,再找个机会让他们消失。
林栖不一样,他高中就出现在初月的身边,碍于自己的面子,他把对初月的好感收敛几分。
初月甚至对他有些朦胧的好感……这种感情原本伴随着林栖出国早就应该烟消云散,可林栖竟然又在初月毕业的这个暑假出现了。
他由不得任何男人觊觎她。
也不可能让任何男人取代自己在她身边。
徐祀喉结向下沉了沉,答应了她的请求:“好,初月。我跟林栖一起去替你买药。”
林栖也清淡地应了声,临走时又看了眼初月,她眼底满满的都是担心,林栖心中微微一动。
买药的时间其实没多久,只是当二人再次回来时,初月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乌发顺着肩头长长的垂在薄瘦的后背,裙子的肩带也跟着滑落,雪白的皮肤上过-敏的红疹有些显眼,仿佛白玉染上了浓稠的艳色。
林栖把眼睛别开,徐祀则是抱着初月回到大床上。
卧室的门关上前,林栖只看到徐祀坐在她身边,指腹沾着药膏,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从她的手臂,一路来到了细弱的腰肢,将她抱紧,再替她慢慢地把药涂上。
初月似乎是难受,嘤咛了声,被徐祀攫取住了下巴。
林栖握紧拳。
清晨,初月从睡梦中醒来,怔忪的眼神在听到管家送早餐进门后才慢慢变得清醒,她赤脚落在地毯上,缓缓走出来,只看着偌大的房间内,林栖与徐祀都不在,唯独只有酒店的人在替她准备早餐。
“初月小姐,早上好。”管家礼貌侧身,拉开了椅子:“早餐是根据徐祀少爷的安排为您准备的。”
一旁的人则是半蹲下来,将拖鞋送到初月脚边。
她刚起,嗓子有些干涸,接过水喝了点,才点点头:“徐祀和林栖呢?”
“少爷让我告诉您,他父母临时从港市回来,他需要回家几天,至于您说的另一位先生,不久前也回家了。”
“哦……”初月齿尖无意识轻轻咬着唇。
“少爷替您把衣服也准备好了,等会儿您吃完后,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去上课。”
初月一对梨涡浅浅,笑着道谢。
她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去上课呢?初月从酒店的那辆车下来后,就另外又搭乘出租车去了中大附属医院。
两年前,初月的爸爸姜恒出了车祸,在医院做手术期间,他被公司其他董事们架空了。
公司被收购后没多久,姜恒才知道这个消息,从此一病不起,从意气风发总裁变成了名下财产统统都被瓜分的穷光蛋,躺在医院两年多,从前那些喜欢巴结他,讨好他的人再未出现过。
初月遭逢大难,浑浑噩噩,只是眼睁睁看着家里一件又一件古董,家具被搬走……放学回家甚至直接被赶了出来。
那一年,她不仅高考落榜,甚至无路可走。
她以为自己那些奢侈品,珠宝,礼服足够值钱了,但在巨大的医药费面前根本不够看。
初月这个从小生活在富足温柔的世界里的大小姐,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钱发愁。
她卖了自己全部的收藏,连爸爸留给她名下的房产统统都卖了,才勉强凑足了手术费用,可爸爸身体仍旧不见好,还需要复健治疗费用,那仍旧是一笔天文数字。
上一世,初月懵懵懂懂的,被徐祀收留了。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报答他的,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和“感情”作为回报,可徐祀只舍得为她花钱,却从来不愿意帮帮她的爸爸。爸爸身体恶化,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初月才选择接近首富家那个傻乎乎的少爷顾祁阳,进而招惹了顾澜……
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她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樱唇抿得红润。
附属医院很人性化,把这些长期需要治疗的病人们安排在环境优雅又绿树环绕的湖边,初月的爸爸就在其中的单人房里,气氛静谧而平和。
“爸爸。”初月推开门,就看到姜恒姿态放松地坐在轮椅上,正专注地背对着自己在画架上绘制着油画,姜恒喜爱艺术,也把初月从小养的温柔,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浪漫细胞。
听到门口的动静声,身形偏瘦的男人身体微微一怔,才摇着轮椅转身,他扶着轮椅两旁,慢慢起步。
初月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住了爸爸的身体:“你别动,等会儿医生又来了,前几天你还不舒服呢。”
“我没事啊,初月。”姜恒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他的容貌十分温和,五官算不上多出众,但笑起来总有几分如沐春风的模样,只不过这两年的病痛和打击让他失去了健康,看起来总是虚弱极了,脸色无比苍白。
“爸爸,你到底还想不想赶快出院回家啊。”初月咬唇,眨了眨眼。
拗不过女儿,姜父只好坐回到轮椅上,温声问道:“初月,考的怎么样。”
“还好……应该可以过重本线吧,对了,我打算报中大,这样还在本地读书,我还能隔两天来看你。”初月熟练的推着轮椅,从房间出来,沿着旁边那条坡道,朝着湖边推去。
姜父很自责:“初月,京市那边的大学教育资源更优越,如果不是爸爸……”
因为他的大意,公司没了,家也没了。
他在医院里无能为力,甚至只能靠自己女儿稚嫩的肩膀扛起一切事情。
治疗和康复的费用很高,可初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次次都能付给医院,他不知道初月到底是怎么赚钱的,但他即便再怎么追问,初月也绝不开口。
初月扶住轮椅,在爸爸面前蹲下来,“我又不喜欢京市,留在这里就很好,而且京市那边的大学很卷的,我才不想大学过得那么辛苦。”
姜父哑然失笑,又听到初月说:“我最近在试着找兼职翻译,应该能把最后手术费付完……”
她把头埋在了爸爸的膝上,像小时候每一次爸爸给她讲故事那样,闭上了眼睛:“爸爸,早点回家吧,我好想你。”
“初月……”姜父怔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女儿的不安,“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没有。”初月马上否认,不想心事暴露,再让爸爸担心。
父女俩在湖边呆了会,初月又陪着爸爸去做双-腿复建,直到傍晚,姜父催促着她早点回家,初月才又在爸爸怀里恋恋不舍的待了一会儿,眼睛红了一圈。
初月推门离开,才要离开,迎面又被巡视病房的医生拦住。
对方认得她,也知道她是108号房间的家属,沉声把初月叫到了办公室,跟她讲了关于姜父病情的事情。
姜父现在身体不过是硬撑着,还需要最后再进行一次手术,但颅脑内的积血却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在这样下去,他会有重度昏迷,甚至四肢瘫痪和去世的风险。
初月问得小心翼翼:“那,什么时候安排?”
医生表情十分沉重。
他刚开口说出那惊人的费用,初月怎么也想不到,竟然需要那么大一笔!甚至比上一世还要多!
她手里那几万块钱,加上徐祀送给她的那些爱马仕的包,就算是全部都卖了,在这样巨额的手术费面前,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最迟,最迟可以拖到什么时候?”初月声音很轻,精致柔白的下巴轻轻颤着,让医生看着都于心不忍。
“……六月底。”医生下了最后的宣判,望着初月那张柔美的侧脸,她摇摇头:“去找你爸爸的亲戚朋友们想想办法吧,凑凑钱,凭你一个人没办法的。”
初月眼睛里沁着水,眼泪把睫毛都沾湿了。
姜父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初月的妈妈小时候把她丢在了姜家别墅门口,姜父收养她,把她当亲生孩子一样呵护,照顾,初月只有这一个亲人,哪怕没有血缘,他也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她眼里湿漉漉的,推开门的时候压根没注意,直到看到面前出现的穿着白色缎面吊带裙的女孩,优雅而疏离,她才怔了下,望着女孩那张高冷又漂亮的脸,说不出话。
……初月怎么也想不到林烟会出现在这里。
“嗯?你找我?”初月有点懵,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用很和软的声音喊:“林烟小姐?”
该不会是找她这个小三麻烦的吧?即便初月和徐祀之间压根什么都没发生,但面对徐祀的未婚妻仍旧心虚不已。
林烟踩着细高跟朝她走近,自上到下把初月打量了遍。
少女格外漂亮,穿着打扮看不出牌子,却适合她的气质,有点慵懒,娇媚,又柔美。
她身材很好,该细的地方盈盈不堪一握,该有肉的地方又嫩的不行,皮肤很白,眼珠黑而清澈,光是看着她就挪不开眼。
“我有话想跟你聊一聊,”林烟瞥了眼办公室,又礼貌的开口:“看起来你爸爸需要动手术,徐祀不打算帮你付医药费吗?”
忽然被戳中软肋,初月无言以对。
何况,女孩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即便她无心,却也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初月在心里叹了叹气,忽的听到林烟开口。
“我可以帮你。”
“什么?”初月的声音也是和她本人一样,又妩媚,又好听,动人的不行。
林烟应了个嗯字:“我在门口听到了,抱歉,我无意关注别人的隐私,但我可以替你付1200万的手术费。当然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只需要帮我做件事。”
两人对视。
初月深呼吸两下,鞠躬:“林烟小姐,对不起。我向你发誓,只要我爸爸做了手术身体好转,我马上离开徐祀还有你哥哥……我不会在他们面前出现一次。”
女孩指尖上泛着银闪的碎钻猛地和自己下颌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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