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年纪也不像呀?
陶婆子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成亲,可惜娘子没福气,早早的就去了!”
婆子们都跟着叹了气。
又热心的提起建议,“既然来咱们这里买房置业了,就在这儿说一房亲事,可不是正好?”
保媒拉纤儿这种,可不正是她们的拿手本事?
陶婆子满脸笑容,不住点头。
“好说好说,待我家安顿下来的。”
告辞了这些街坊邻居家的婆子们,陶婆子这才进了院子。
马车停放在墙角,东西都已经卸下。
江家众人已经开始各干各的活。
只有小黄狗,突然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这地方又十分宽阔,兴奋异常,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撒欢儿。
江易走进正堂旁的卧房,这卧房大约二十来平,青砖铺地,粉白刷墙,内里空空荡荡,没有什么家具,倒是显得十分清爽,他走到窗边,发现窗下种着一株梅树,枝叶婆娑,别有一番景致。
他这间卧室朝南,采光很不错,又有梅树稍加遮挡,正是他喜欢的模样。
江易走出卧室,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给男孩子们都分配了宿舍。前院除了正堂和厢房以外,还有一排倒座房。三个少年一人分了一间。
分好了前院的房子,又到了后院。
后院除了两排房子之外,还自带了一个大院子。
如今这院子里头就长满了杂草灌木,无人打理,都有半人高了。
江易买房子的时候就在心里打算好了,要把这院子里种满鲜花。
他要种鲜花可不是什么搞田园风情和浪漫。
而是准备像模像样的弄点儿事业了!
他的临期库里各种化妆品,日化品,有临期的,也有过期的,堆积如山,之前在凤柳城,他总怕人设崩塌,让人看出破绽来,只敢小打小闹,小富即安。
如今都来到了全新的地方,也有了六七个人手。
从凤柳城到这里,跋山涉水,上百里的路,小团队都走过来了。倒是没发生过什么妖蛾子。可见这次团建还是锻炼了队伍,成员们也都算靠谱。
那他再想做点什么事情,就比单打独斗的时候强多了。
而且手里也有钱了。
就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了这间在郦州城里的院子。
这小院位于城北,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住的片区,都是日子还不差的小户人家。
只郦州城比凤柳城富庶,这小户人家的住房,也比凤柳城的要强不少。
中人带着江易来文秀坊看房子的时候,江易一眼就相中了这宅院的清幽安静,还有那个可以种花的大院子。
算起来这好歹是个两进院子,不会卖一百两这个价的。
然而却空了五六年都没卖出去。
就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前任主家一家子都是寿数不长,前任主家就请了能人来看风水。
那风水师说,这个院子位于巷口第一家,同大门外的路就成了一箭穿心煞。
必须得改动大门的位置才行。
主家听风水师的,改了大门,哪里知道当年又死了口人。
再去寻风水师,风水师就装模作样看了一番,说是从前积累下的煞气太多,一时半会的好不了,不如趁早搬去别处住为好。
这家人半信半疑,真就搬了家。
哪里知道没过几个月,这家人倒是没出什么事,他们留在院子里看房子的老仆人得病死了。
说起来,要是房子里有横死的,那这房子肯定就算凶宅了。
但偏偏这院子里没了的人,都不是横死,而是得了病,病情加重,那么一点点熬死的。
也就没那么凶,不算凶宅了。
可是说不算凶宅吧,它确实有些邪性。
想买宅院的人一打听,哪里还敢要呢?
因此这宅院空了六七年,才总算遇上江易这个不怕邪性的冤大头,自然是很痛快地降了不少价,原房主还在腾房子的时候,给里外打扫了一遍,属实是脱手愉快了。
江易虽然遇上了快穿还绑定回收站这种神奇的事儿,骨子里却是个唯物主义者。
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原房主住在这里发生的邪门事,江易推断,倒不见得是什么风水的原因。
很有可能是装修,环境,水土,那家人的遗传和饮食习惯的问题。
水井和灶房都在后院。
江易领着大伙都看了一遍,对陶婆婆道,“这两天做饭入口用的水,就先从外头买,等我查验过这水井的水,没啥不好的再用不迟。”
江易打算用这水养鸟养鱼。
这市面上卖的观赏鱼对水质最是敏感,但凡有一点不对,那就翻肚皮了。
至于那种娇贵的笼养金丝雀,更是对环境的要求极高,要不怎么叫金丝雀呢?
江易给陶婆婆她们四个女子也分配了后院的一人一间房。
同她们说定了,后院通往前院的这道门,到了夜里,就由陶婆婆上锁。
跟半大小子们说了规矩,平时除非干活不许到后院来,至于她们的房间,那就更不许进。
又分派了各人负责的活儿。
陶婆子掌管灶房,焦三妮打下手。
于二娘暂时也在灶房帮忙,也负责所有人的针线活计,等将来江家生意开始了,她自然另有安排。
焦家两兄弟、柱子先负责清理院子里的杂草。
之后焦家兄弟负责种花,柱子则要跟着江易跑腿做买卖。
赛子呢,骡子和小黄狗都归她照管,打水买水也由她来负责,如果江易外出要坐马车了,自然也是她来赶车。
这样的安排,众人都没有异议。
还都盼着江家的买卖早些开张,这样大伙也就算吃了定心丸了。
毕竟,这一路上,入账没有,全是开销。
尤其是来到郦州城,八个人在客栈里住了几日,吃喝都要买,江大爷又买下了座宅院,还订了新家具,光是床就订了八张……这可不是银子流水般地往外花?
入宅子第一天,江易本想在外头街上买上几个菜回来吃。
被陶婆子肉痛地拦下,“大爷不可,咱们如今都住进了宅子里,能烧火做饭了,哪怕是同样的肉菜,能省下一大半的钱呢!”
最后还是去街上割了肉,买了鱼,陶婆子和于二娘她们,一共做了六道菜,荤素搭配,份量十足。
直吃得一干小子和丫头们满嘴留油,眼冒绿光。
陶婆子见了就道,“这是进新宅头一天,暖屋呢,才吃的这么好,平时可是没这好事的啊!”
众小子丫头们纷纷点头。
他们又不傻,平时在家里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敢想像今儿一样,天天有肉有鱼呢?
吃过饭,先前订下的床和木器就都送上了门。
原房主把宅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腾空了。
倒不是他小气不舍得留给江易,而是他自家事自家知,就怕下家觉得晦气不肯要。
江易虽然买了宅子以后,手头银子确实也不多了。
但基本的家具还是要买的。
比如说每个人都得配张床吧?
他待客的堂屋里至少得有张八仙桌,再配上两把太师椅吧?
此外,吃饭也得最少有两张桌子,一桌给半大小子,一桌给女子们吧?
再加上添置些锅碗桶盆,十两银子就又花出去了。
江易去附近的菜市场上,买了一个白瓷缸和几尾金鱼。
陶婆婆则是带着焦三妮去买了些做糕饼的食材回来。
他们这两拨人几乎是同时进的院子。
江易把瓷缸才放到了他的窗台上,就有柱子听到声音跑来报信。
“大爷,院子里有奇怪的石头!”
江易愣了下,“我去看看。”
吃过饭,这些小子们就开始干活,赛子也没闲着,就连小黄狗都来凑趣,用爪子在土里刨啊刨的,虽然用处不大,瞧着却很逗人。
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半亩地大小的院子,已经被清理出了一半。
被清理出的杂草和枯枝都整齐地摞在墙草,准备哂干了当柴草。
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被清理掉以后,就露出了院子正当中的一块灰黑色的大石头。
这大石头有一米二三的高度,长约一米,宽有半米,看上去就像一个微缩的景观山。
而它上头的褶皱,纹理,也的确像是山势连绵起伏。
而根据它底座下铺设的石子来看,约莫当初的确是做成了观赏的奇石来的。
江易的世界里,什么银行大厦,什么集团总部,科技园区,都会立一块大石头,人称地标石,据说这种石头的价格还不便宜呢。
而在大晋王朝,有钱人家似乎也喜欢在自家花园里搞个假山什么的。
江易在凤柳城呆了不到三个月,唯一去过的有钱人家,也就是牙婆曹家,可也没见曹家弄假山……总之,他对这个世界的石文化几乎没啥了解。
他在那儿对着大石头发呆的时候,陶婆子和于二娘也走了过来。
江易回头一看,就问,“陶婆婆,二娘,你们可曾在别人家的宅子里见过这种石头?”
二人都摇摇头,“虽然见过假山石,但没过这般厚重的。”
江易摸摸下巴,“这大概是前主人给忘了带走的。赶明儿去中人那儿问一问。”
作者有话说:
这只白瓷缸里的水,就是打上来在阳光下晒过的井水。
也不知是不是住进了买来的宅子,感觉比较踏实, 江易几乎沾枕就着。
一觉醒来, 先去看鱼。
四条小金鱼活泼地游来游去。
江易从临期库里找出一小包鱼粮,朝鱼缸里撒了几粒。
小金鱼们欢快的抢起了鱼粮,一点儿也没有要生病的模样。
吃过早饭他就出了门,去寻卖房子给他的段中人。
段中人看见他起初还有些紧张,生怕他是来退房的。
虽然说这交易都已经白纸黑字立了契, 是翻不了的。
但要是买家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他这个中人也麻烦啊!
等知道原来是说什么主家遗漏下大石头的事儿,就松了口气,笑道,“江大爷果然是实诚人, 我定然将话传到就是!”
江易辞别了段中人, 就去了郦州城最大的当铺亨通行。
“请问客人带的什么?”
江易走进铺子的时候,几个柜上都有当物件的客人,江易目光扫视了一遍,找到一个闲着的坐柜。
“请您掌掌眼。”
江易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物件, 不过巴掌大小,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这坐柜伙计在当铺大约就相当于银行的柜员,俗称坐柜。
江易面前的坐柜脸上带笑, 不动声色地已经迅速把江易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看着面前这人衣着中上,气色红润, 没有愁苦之相, 心里就有了计较。
这大约是哪家的子弟, 一时手头紧,拿着家里的东西出来换点儿零花了。
再看到柜台上的小物件,伸出去的手就慎重了几分。
原来这是个淡绿色丝绒布做成的小香袋。
他们彭河南岸一带丝织业发达,各种各样珍贵奢侈的布料都有产出。
似这种摸上去光滑带绒,珠光隐隐的布料,只有两家作坊才能出产,这种丝绒料就是属于王公贵族才用得起的,少说也得七八十两银子一匹!
就算小香袋用的布料极少,这工本也值半两银子吧?
光是一个袋子就这般值钱,这里头的东西……多加点慎重不为过吧?
坐柜小心地倒出了丝绒香袋里的物件……居然是一个金属小圆盒?
这金属小盒崭新发亮,还描着华丽金边,盒盖上方又阴刻了宝相团花。
一时间,他就看愣了。
这一盒东西,显然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物件!
别说见过了,就连这材质,他都看不准!
这也不是铁,也不像铜,自然也不是金……
再看这形状,他更是猜不出来里头会装着啥?
金三事儿?银三事儿?
那这盒子又未免略小了点。
凭他做这行多年来的直觉,这盒子,跟时下的铜铁盒开法定然不同……得亏他经验老道,目光如炬,注意到盖子下方有一小小凹槽。
他故作漫不经心伸指轻按,就听咔嚓一声,盒盖开了!
他正要暗暗得意没在客人面前露怯呢,目光一落在打开的盒内,瞬间就愣住了。
这小小的盒子内,似乎放出一股宝光,正照耀在他的脸上,又有股子隐隐的香气,扑鼻而来。
要不是他经验丰富,险些要失态惊呼。
“这,这是镜子?”
他家里也有一面铜镜。隔上几个月就要请匠人来磨上一番。
磨一回镜,得花销十文钱,有好些人家,买得起镜,花不起磨镜钱,只能模糊将就。
他每月工钱不少,自然不在乎这点花销,家里的镜子就没花过。
但据他所知,哪怕是最上等、刚刚磨好的铜镜,也不会有这面小镜子这般清晰光亮!
“这,怕不是铜镜吧?”
“对,不是。”
坐在柜台前的客人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给出低价一样。
不是铜镜又是什么?
他犹豫了下,伸指摸了上去。
只觉得镜面异常冰凉光滑,与寻常的铜镜确实不像。
而镜面下方,却是个肉色的圆饼。
缕缕香气就从圆饼处散发出来。
难道这是香饼?
彭河南岸一带香道盛行,拿着合香来当的也不少。但不是这个大小,也不是这个颜色和形状呀!
他犹豫了十来息的工夫,这才试探着问。
“请问客官这是何物?”
江易压低了声道,“这是女子妆容所用。”
他远远指一指圆饼,“这是香粉。”
又伸指按下了一处小机关,弹起了圆饼。
坐柜这才看出来,原来这圆饼下还有一层,却是一片粉绵。
江易又指指粉绵,“用这粉绵,在香粉上轻擦几下,如普通香粉扑在面上即可。”
坐柜瞬间恍然,“原来是妆粉啊……”
嗨呀,这人搞得这么神秘,还真把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不过是女子用的妆粉而已,最多上头加了面小镜子当噱头嘛!
其实胭脂铺里最上等的珍珠粉也不过就是十两银子一盒,加一面小铜镜,算它五两银子吧,也就是十五两嘛。
十五两再折旧,最多值五两。
当然了,如果能收进铺里,这东西品相十成的新,要出脱容易得很,没准还能多弄些赚头……
他说着话,脸上就带了些想法出来。
“客官这香粉,是女子所用,虽说做工精细,机关巧妙,只可惜这粉的颜色却暗了些,又显得干,因此只能做价……”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这位年轻人伸手取了香盒,冲他一拱手,笑道,“有劳了,告辞!”
惊得他急忙站起身来,“客官请慢!”
他们做这一行的,就是要低买高卖。甭管客人拿了什么样的稀世珍宝来,也要习惯性的先贬损一番。
比如说价值一百两的,必然要压到三十两。
若是客人还不肯卖,还想去别的当铺问价,那他们也有办法。
客人再也想不到他们做当铺的,都会在客人的包袱上做一些暗记。
同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物件是去过别家当铺的,那又怎么可能给高价?只会再往死里压,开个二十两都有可能,到最后急用银子的客人越听价越低,可不就是心里先撑不住了?
他哪能想到这位客人这么硬气,话都不说完就要走呢?
而且对方拿来的是香袋,他没认出是什么物件,还恍惚着呢,就没来得及在上面做暗记呢还!
他赶紧给门口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笑嘻嘻地赔了个不是,“哎呀,客官且别忙着走,先坐下来喝杯茶尝尝我们这里的点心。”
他说着话,伙计就赶快跑去端茶拿点心。
“恕小可眼拙,不识宝物精妙,还请客人多指教一番,这宝物留不留在我们店里的,倒是不打紧,只盼着客人,能否让我们长长见识?免得下回再有眼不识宝?”
江易也笑了笑,随意又坐下了。
他端起伙计送来的茶浅浅缀了一口,也不去看那点心匣子里,从袖中又取出那块粉饼,从丝绒袋里倒出来,摆在柜台上。
接下来,就是他安利的时候了……
“倒不是我吹大话,实在是这物件虽小,咱们本朝倒造不出来,是从万里之外的番邦运来的。”
“它在番邦,有个名字,叫镜光宝盒,也是达官贵人才用得起的。”
“镜光,就是指的这盒中小镜,这种小镜与铜镜不同,是琉璃镜,用上一辈子都是光亮如新,不需要重磨。”
“至于这妆粉的颜色么,据说是那造出宝盒的工匠有意为之……只因寻常人的肤色,或是玉白,或是藕色麦色,并非纯白色,若是敷粉,便是略白些,也不大自然,这种浅藕色敷在面上,既改善了气色,又显得更为天然。”
江易前头侃侃而谈,等说到妆粉的部分,总觉得理不直气不壮干巴巴的。
可见做美妆销售,还是得女员工来啊!
他虽然自觉感染力不足,等他说完,周边已是围上来三四个人。
这些人有刚进店里的,也有当完了物件要走的,听到有这种稀罕物,就都凑过来瞧个新奇。
其中一人就叫了起来。
“番邦来的?琉璃镜?前一阵儿听说有一种番邦传过来的琉璃瓶装的香精,用起来比合香方便,留香更久,城中好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四处打探这琉璃瓶香精,最后好似也没了下文……莫非这个琉璃镜和那琉璃瓶香精都是来自一处?”
没错,正是在下的回收库!
江易露出惊喜中略带腼腆的神情。
“嗯,在下家中也有一瓶琉璃瓶香精,是和琉璃镜一同向番商买的,约莫和这位说的,的确是同一来处。”
他是真没想到,琉璃瓶香精的名头传得这般高大上。
看起来,这好东西就得捂盘惜售,才能卖出好价钱啊!
众人听得一片抽气声。
就是那坐柜都忍不住嘴角直抽。
琉璃瓶香精他是当铺的,他能不知道吗?
他们亨通行的大掌柜,还特意想法子弄来了一瓶子给大伙开开眼。
那透明无色的琉璃小瓶子做工确实精巧,他敢打赌,在大晋朝里没几家作坊能做出来的。
而那小瓶子里头的香精也的确有它独到之处。
它使用起来方便,不需要火,留香还久……当然了,他们这些铺子里的老伙计,也就是能闻闻味儿而已,最后那瓶子香精,还是被大掌柜地送到了东家手上。
当时大掌柜的说什么来着?
说是让他们收货的时候经心着些,万一遇上了,一定要想法子拿下。
实在是自己做不了主的,就赶紧去寻老师傅。
大掌柜的还说了,这琉璃瓶香精,如今在几处大城里,都炒到了二百两银子的高价!
就这还买不着呢!
二百两银子呀,也不是金也不是玉的,就那么指肚大小的瓶子,装的香精连一茶杯底都不到!
他忙问,“客人为何不把那琉璃香精带来?”
要是把那个带来,他早就让人请老师傅过来做主拿下了呀!
当然了,这个琉璃宝盒也得请老师傅过来掌眼才是。
他眼角瞥了一眼小伙计,就看到小伙计已经不在了原位,就知道是去里头叫老师傅了。
他这问题一问,围观众人也都跟着一起看向了江易。
对呀,他们前段时候也听说过琉璃瓶香精的故事,只不是那有钱人无缘得见,但也知道那番邦来的小瓶子可算是被炒出了天价。
拿那个来当岂不省事,就按着这当铺的老规矩,也能得个六七十两吧?
江易微微一笑。
心想,他虽然缺银子,可为的又不只是银子。
那香水存货虽然还有,但他都不打算把回收库里的往外出了,而是打算自己开作坊,搞本地生产。
他来当铺搞这么一出,还不是为了替粉饼盒打开市场,挣点起步资金?
“那琉璃瓶香精虽然有,但那香气是雪松的,在下也十分喜欢,时常用来熏衣,又不小心失过一回手,现如今已经用得不剩几滴了……只有这个,原本是打算送人的,后来……又用不着送了,我一个男子用它不上,因此就拿来当几个零花钱。”
“啊!”
“嗐!”
“可惜啊可惜!”
“原来如此……”
围观众听得都惊呆了。
啥家庭啊,这般贵的琉璃香精竟用来熏衣,还时常!还不小心失手!
一个大老爷们啊!
就是他们这些听的,都心疼了好么?
正在这时,亨通行里的老师傅也赶到了,正好赶上听了后几句话。
他扶了扶胸口,喘了几口气,这才笑眯眯地出声。
“这位客人,不如进屋内慢慢说?”
一刻钟后,身上揣着八十两银子的江易走出了亨通行。
这会儿江易的心情,是快乐又复杂的。
超市里的开架货,竟然卖出了这般的高价,这当然快乐了。
可想到刚刚为了证明他说的藕色粉比白色粉对黄黑皮更友好,让人拿了干净的帕子蘸着粉,在人家小伙计的脸上试,搞得小伙计小脸是黄里透着粉,粉里透着红的……
他是不是选错了创业的方向了?
做为一个美妆护肤作坊主,会不会以后越变越娘?
甜水巷内,陶婆子和于二娘她们,已经用买回来的糕饼材料,做出了一大盆的红糖枣糕。
她带着焦三妮这小丫头,挨家挨户地敲开门,一家送上一包枣糕,说了些初来乍到,多多关照的客气话。
有的人家挺讲究,也给了回礼,有的人家就啥也没回。
江易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前院的八仙桌上堆了各式吃食,有干鲜果子,也有本地小吃和鸡蛋蔬菜之类。
陶婆子正和于二娘品评这些回礼。
“第四家姓苟的,着实不可交,别人好坏都要回些礼,这家竟是大着脸接了东西,话都不多说的!”
“这斜对门姓齐的,倒是真实在,看这一篮子枇杷,水灵新鲜!后晌咱就拿来熬糖水喝!”
“还有这巷尾……大爷回来啦!”
江易点点头,听陶婆子说起今儿去给街坊送礼的事。
“婆婆办事,很是周到,这些东西就都拿到灶房去,大家分了吧。”
他这种现代穿越过来的宅男,哪里能想得到怎么跟邻居们打交道呢?
还是得陶婆子这样的发挥专长啊!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想起他们回收站里那些老大妈了。
那嘴皮子,那交际能力,一个个杠杠的!老大叔们就差些意思了!
糟,他这一发散,居然怀念起老大妈们在站里空地跳广场舞的英姿来了!
快打住吧!
江易回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里暂时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之前那不是手头有些紧了么?
如今八十两到手,五十两做本钱,还有三十两可以花销。
他在临回来时,又去订了四张桌子和八把椅子。
如今已经安顿下来,小团队成员的文化水平,也该稍提上一提了。
作者有话说:
如今的书架上,对外出售的书种类不多,大部分都是经诗子集, 杂学极少。
专门给幼儿启蒙的书倒是也有一两种。
江易翻看了下, 内容有点像三字经,只是在历史朝代和典故的地方有些差异。
因为要照顾到押韵和忠君孝义的宣传,这本启蒙的书,让江易来看,是不大合适的。
江氏小团队里, 于二娘识字不多,算账却不错。
赛子在曹婆子家里,没学会纺线和针线活儿,但学会了十几个字,也会了一点算数。
焦家三兄妹里,只有焦大郎会十几个字, 但因他家是做酒买卖的, 三兄妹都会算账。
至于柱子,很早就出来跑腿讨生活,认字近百个,算账也很不错。
陶婆子呢, 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她管着买菜,自有一套算小账的法子, 从来没有过差错。
这么一盘算,小团体的知识水平, 已经超过了这大晋王朝普通百姓。
江易倒也没有对他们有太高的要求, 只要人人都会写简单的信, 认识三五百个字,会记账看账就行了。
现有的启蒙书不合适,江易只能自己编。
他刚上学那会儿的课本都是啥来着?
江易绞尽脑汁,也就回想起个“上中下人口手”来。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自己写书的巨大工程里,江易进了旧衣库里搜寻。
旧衣库里,除了衣物布料、毛绒玩具、鞋子包包这些,似乎还有些比较不常见的布制品来着……
翻找了半天,江易终于在库房的一角里,找到了一堆的布艺书和布制识字卡。
这些布艺书和布制识字卡,是给一岁到三四岁的小朋友识物和识字用的,跟纸制的比起来,它们没有尖锐的棱角,又撕不烂,就算宝宝抓起来啃也无毒无害。
当然了,江氏小团队的成员倒不需要这些优点。
纸制书对他们更实用……就是可惜江易随身带的回收库里,不包括可再生回收库啊。
这些识字卡和布艺书里,有关于大自然和动物的,比如春夏秋冬花草牛马羊猪狗兔之类,江易都挑了出来,这些是可以用的。
至于什么动画角色、外国人、汽车、飞机、电视那些,江易就弃之不取了。
江易拿了五本布书和一百张识字卡出来,去后院找于二娘。
“大哥是说,照着这些布书,再绣出类似的内容不同的布书?”
于二娘是头一回见这种布制的书,还是专门给幼小的孩子的,翻看着这些颜色鲜艳,图案亮丽的书页,不由得面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