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乔兹他憋不住了。
他真的憋不住了。
人就算在战场上再怎么无敌的强，三急这种事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憋尿憋到艾斯那家谱式的冗长介绍完、女方被马尔科带走后，他真的憋不住了。
但怎么说八卦是他发现的，今夜最伤心的人也是他，为了不错过任何一点八卦细节，他让众人陪自己去厕所了。
是以，才出现了‘传说中的男厕所’这种怪事。
“艾斯，有些事情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们逼你说？”
白胡子海贼团
上的人身高普遍都很高，比如此刻将艾斯堵在角落的比斯塔，身高就超三米。
“你是知道的，我的剑向来不留情。”比斯塔说着挥了挥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
“……”
艾斯看见比斯塔挥舞的东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哪里是比斯塔惯用的西洋剑，就两根应援棒，一根金黄色的一根玫瑰色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应援的是夏洛特家的两姐妹。
编着脏辫的拉克约亚洲蹲地杵在一旁，恶人脸道：“比斯塔，不用和他废话，他不说就盘他！”
艾斯：“……”
好像都还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吧。
“等一下我拖住他，你们乘机挠他痒痒。”
艾斯怕痒，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
眼看昔日同伴准备对自己用刑，艾斯认命地开口问道。
“所以你们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和戴蒙德小姐是怎么勾搭上的。”
在私底下也对艾米用敬称的是作为白团第八小队队长鱼人那谬尔。
那谬尔加入白团的契机就是当初白胡子将鱼人岛纳入自己保护的势力范围内那一做法。
一部分是感恩，一部分是本身就憧憬白胡子。
在前一点上，因为艾米也做了差不多同样的事情，所以那谬尔对艾米也同样很尊敬。
不过最近鱼人岛有隐隐被戴蒙德保护和管理的趋势，他有点在意这两位同时对鱼人岛有恩的人之间的关系。
“我……”
艾斯刚蹦出一个字，厕所隔间里传来乔兹的声音。
“等等等等，等我上好厕所再说！先别开始！”
众人：“……”
“乔兹！你撒尿半天啊！”有一人无语道。
“在系裤子系裤子，等等我。”
“你快点……话说布兰人呢？”
“他回去带人了。”
“带人？”
“还有想过来凑热闹的。”
“不是吧，厕所里凑热闹是什么毛病。”
“还不是乔兹那混蛋多事，不然我们现在早回中央区了。”
“话说等乔兹上好厕所我们直
接……”
正当比斯塔还和身边另一个人提着意见，突然察觉一股热气朝自己袭来。
战场上混迹多年的他哪怕是在厕所、哪怕是在八卦兴头上也有战斗的本能，反手就是拿起自己的‘剑’一挡。
只可惜此‘剑’是应援棒，不是他的西洋剑。
塑料纸的应援棒碰到火的那一刻，哪怕有武装色附着也被烧得软塌下来。
“艾斯！你！”
用火的除了艾斯还能有谁，比斯塔顿时反应过来艾斯想逃。
其他人也同样察觉到情况突变，准备去拦那个突然攻击的家伙。
只可惜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玩火的那少年赶在被众人抓之前就借着自己灵活的身体从厕所的高窗上翻出去了。
跳出窗的那一刻，艾斯差点忘了自己晚上没带帽子，还想习惯于用食指顶顶自己的帽檐。
反应过来后该用手点燃一簇小火苗，颇有一副挑衅意味的晃了晃。
“比斯塔，你的剑不行啊。”
窗户不是很大，除了艾斯，要想在不破坏的情况下追上去的只有鱼人那谬尔了。
“那谬尔！快拦着他！”比斯塔大叫，“还有！说老子哪里不行都可以，不能说老子的剑不行！这是应援棒！啊啊啊啊你居然烧了嘉雷特小姐的应援棒！！艾斯你完蛋了！”
那谬尔本来想追出去，却被火急火燎从隔间出来的乔兹一个开门动作挤进了角落，成了鱼人干。
“咋了咋了！艾斯人呢？！”刚上完厕所的乔兹发出的疑问。
“还问咋，都怪你要上厕所……快别按着门了！让那谬尔快出来。”
站在屋外的艾斯也没立刻离开，就站在窗边和厕所内乱成一团的人瞎聊。
“上船前说好的，不能弄坏这里面的东西，乔兹，你弄坏了厕所门记得去工作人员那里登记一下哈。当然了，如果破坏这扇小窗出来追我，也算损害公物啊。”
众人惊了！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开始为女方操心起这种事情了？！
特么的这下子更好奇他们的关系了！
“艾斯，你是不是稀罕人家啊。”
撑在窗户边的胳膊突然一滑，前一秒还在那看笑话的脸上肉眼可见泛红。
比起刚才那个不良嬉皮笑脸的做派，眼下艾斯赧然的表情真让大老爷们受不了。
“有……有那么明显吗？”
比斯塔原本想乘机把人拖回来，结果刚伸出手就被对方灵活地躲开了，还一跳老远。
“干嘛跑啊艾斯，回来大伙唠唠呗，万一还能给你出出主意，看你的情况是没追上吧。”
如果不是感应到有人从厕所正门绕出来准备抓他，艾斯可能还真的会信。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哈。”艾斯说完就跑了。
看到跑远的家伙，比斯塔气得像锤墙，但拳头刚落在墙上前一刻想起了对方说的话，改轻轻一拍。
X的，这小子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脑子转的很快。
想着，比斯塔往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叛徒艾斯逃了，全军出动！】
艾斯说的‘有事’，是指去找去见老爹的艾米。
倒不是说他不放心马尔科……
带路的人本来就应该是他才对。
只可惜，那群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根本不肯放他离开。
赶在九点的烟火大会，所有人都可以在船上自由行动。
想去娱/乐大厅小赌怡情下的可以去赌两把。
也可以继续找鱼人或者人鱼唠嗑、喝酒。
也可以随意参观船上的开放区……
当然也可以和演出的表演者们互动，合影拍照什么的。
原本这群家伙们是这么计划的、这么在这艘船上旅游打卡的，但……
这些以后可以再来过，抓叛徒的事情刻不容缓！
是以，原本应该各自活动的家伙们都开始由各小队队长带队（队长不在的临时组队），凑了二十支小队出来满船找人，原本的群聊也被众人玩成了‘谍报群’。
【现在各小队汇报下各自的地点！】
【园林区。】
【还在中央区这。】
【我在最高楼的天台上实时监控！】
娱乐大厅。】
【靠！在娱乐大厅的是去打牌了是吧！没有团队精神！】
【哪有，我们在这守株待兔而已。】
【出现了！艾斯在园林区这边！】
【园林区那边有几l支队伍？！】
【一支！就我们22小队！要死，我们这队是临时凑出来的情报队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撑住！比斯塔队长带人来了！】
【22队你们人呢？】
【22队还在吗？报一下方位！】
【22队？】
【来晚了，就在刚刚我们不幸失手了，艾斯那混蛋烧了我们的裤子跑了，可恶！来园林区的人能不能帮忙带几l条裤子来啊。】
【完蛋了，被人鱼小姐姐看见了。】
【呜呜呜我们被当做变态了。】
【组织会记住你们的付出的……】
【我们一定会将艾斯追拿归案。】
【各小队注意，不要破坏岛上的东西，盘艾斯归盘艾斯，人家好不容易开窍一次，还是别让他在人家心上人面前丢脸啊。】
【这种事当然知道。】
【了解了解】
艾斯只是不习惯用这种电话虫、也不喜欢在虫上聊天，但不代表他就没加入这个白团的大群，也不代表他就不用了。
这回他难得掏出电话虫，主要是看群里的动向然后方便自己逃脱。
是的，这些笨蛋们好像都没发现他可以利用他们群里捣鼓的方案反向操作，或是说可能确实忘了他这个万年不说话的人在群里。
是的，觉得艾斯是个笨蛋才是最大的误解。
这家伙脑子可灵光了，当然了，这也得看是什么事。
他聪明的点一向很奇怪。
艾斯原本打算在逃之夭夭的时候往群里发一句群嘲的话。
但在看到那句‘人家好不容易开窍一次，还是别让他在人家心上人面前失面子啊’后，打字的手一顿，在片刻赧然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有点失态了。
盘腿坐在一处隐蔽高台上的艾斯收起电话虫，抬头看了看已经进入最后尾声的烟花。
此时的烟花只有稀稀拉拉一点点，但依旧让人觉得好看。
各种意义上的。
当烟花结束那一刻、部分地区陷入黑暗之中，艾斯终于再次行动起来，借助各种方式躲过‘敌人’的追击，而后——
跑回莫比迪克号了。
和众人上演猫捉老鼠的游戏实属被逼无奈，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明确，他只是想回个船而已。
想着老爹会见艾米应该是在会客厅内，艾斯三下两下就从船的一层翻上的顶端，而后去推门。
然而，当屋内谈话声因开门而逐渐清晰起来时，他听到了根本没预见过的话。
“……爱德华先生，今天的交谈很愉快。”这大概是一次话题的结束语。
然而，说这话的人又开口道：“不过我还有一事相谈。而这一回不是以艾斯朋友的身份、而是以戴蒙德的身份。”
在说这句话时，艾米感应到了房间里又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不过她没像马尔科和蒂奇那样回头看，而是始终看着白胡子爱德华。
同理，爱德华也在看着她。
“哦？是什么。”
“我是来……”艾米顿了顿，而后将一折叠好的海贼旗帜拿了出来，朝爱德华的方向一举，“将插在鱼人岛的海贼旗归还。”
巨大的海贼旗因为没有扣上封口，随着艾米高举的动作自动打开，露出了上面白胡子海贼团旗帜的标志。
这是白胡子海贼团在鱼人岛插上的海贼旗。
她居然真的说了！
这是蒂奇。
她在说什么？！
这是马尔科。
……什么？
这是反应慢了慢的艾斯。
比起三人的震惊，见多识广的爱德华平静很多，不过也不似方才那副慈祥的态度。
他眯了眯眼，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艾米从容应对。
一个海贼，无论他脾气有多好、性格有多豪爽、是否受人
尊敬和爱戴……
都有一个前提，一个是‘海贼’的前提。
对于海贼来说，哪怕关系再好，涉及到立场或是势力纠纷的问题时态度都很坚决。
就好像一贯嬉皮笑脸的四皇红发香克斯，别看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见谁都能勾肩搭背。
一旦涉及到正事、亦或是接受挑战时，该下手的不会有一丝犹豫。
白胡子爱德华也是。
将不停受无妄之灾的鱼人岛纳入自己的管辖势力范围内属于仁义之举，无所可图。
所以就算后来鱼人岛隐隐有被另一方势力保护、扶持的现象，他也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那人所做之事，比他好上更多。
甚至只要不挑明，就算暗地里被对方完全接手，他也不会在意。
总归是让鱼人岛的大家能生活得更好。
但，一旦这事被挑明，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前者是有人在‘协助’管理白胡子领地，而后者，则是公开向四皇发起挑战。
没有哪个海贼是会主动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拱手相让的。
这不是慷慨，而是耻辱。
来抢吧。
胜者得之。
这才是海贼的做法。
“所以是准备……”
“以个人名义，向您宣战。”！

在海贼圈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某一方向另一方宣战的时候,被挑战方派出应战的人应与挑战者在船上的职位对等。
这既是尊重对手，也是在显示己方的实力的一种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习惯拉两海贼团里地位差不多的人进行比较。
毕竟很多时候，单一人的强大不代表整体强大。
海贼……终归是团体游戏。
所以,若宣战的人在一海贼团里的职位差不多是船长位置的，那么应战者理应也是一船之主,更别说……
这宣战者还是以个人名义。
当然了,这是在实力认可的情况下才会遵守的一条非成文规定。
若被挑战者不认可来挑战之人的实力，那自然是谁出手都无所谓。
在四皇里面,除了红发香克斯会应战每一个来挑战的‘船长’、无论实力强弱,其他几位海上霸主已经很少会应战一些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了。
白胡子爱德华上一个应战的，还是那个将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烧掉的前黑桃海贼团的艾斯。
而这回……
是将想要把鱼人岛旗帜归还的艾米。
是的,白胡子应战了,就在昨晚。
巨大的莫比迪克号在浪头涌动的海面上摇晃不停，连带数根船桅在暴风雨的作用下吱嘎吱嘎发出刺耳的声音。
伟大航路上的气候向来古怪，但这也是由一些磁场、岛屿气候、甚至部分大型海兽的活动导致的结果。
古怪归古怪，多因素作用下的气候带着各自海域的明显特征,也并非完全不可预测。
就好像这片隶属白胡子海贼团领海的无风地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离无风带很近，这片海域相较其他海域气候平和很多，连暴风雨都很少有。
是最不像伟大航路的一块地方。
然而现在，这片本应平和的地方也陷入了狂躁模式。
想要将船吞没的巨浪从暴风雨中诞生，并锲而不舍舔舐着船壁、撞击着船身。
有些甚至能越过船的横栏，一个个浪头重重拍下，冲垮了堆积在
地板上的杂物与木质箱。
滚滚乌云遮住了几乎所有的可见光，明明是白天却暗沉得仿佛要被黑夜吞没。
唯一的光来源大概就是那时不时在云层中裂开的闪电。
而从乌云处降诞的大雨则是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一个极其恶劣的天气。
哪怕是航海经验十足的人也会这么觉得。
然而这个天气不是自发产生的,而是人为。
一切源头来自离莫比迪克号不远的那座阿尔斯小岛……
不，应该说引起这一切的是那小岛上的那两个人才对。
阿尔斯小岛是个春岛，无人居住大概是因为这片海域的周围生活着一群破坏力堪比海王类的巨大海兽。
是以虽然风景不错却无人会光顾这里。
艾斯有幸来过几次,确实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甚至当初想要摘下送给艾米的月光花就来自此处。
但现在……估计什么都没有了吧。
如果说莫比迪克号现在所经历的气候足以称得上恶劣，那么处于暴风中心的阿尔斯小岛就跟炼狱没什么区别。
小岛之上盘旋着三个如台风眼一般的巨大气流体。不同方位的气流体将岛屿裹挟在其中，如同一座天然的囚笼。
然而囚笼似乎囚禁不了它的目标对象，数道诡异的裂痕从各自的风眼中心向四处散开，仿佛把无形的风都震裂成残破的碎片。
这就导致风眼周遭的个个飓风以一个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运动轨迹四处飞窜。
不同方向的风对撞后自带撕裂能力，将不少岛上的巨木野蛮劈开。
岛上的大地在震颤，连带着四周接连的大海除了涌起的海浪外还有丝丝震动，似乎有人想把大地裂开。
但好像没有成功，除了一波一波的余震让小岛震颤不已，并没有被裂开的迹象。
人为裂开的大海形成千层梯，部分化为海浪翻滚着大海，部分化为海啸冲击岛屿。前者顺着海流让本就摇晃的莫比迪克号更加摇晃不止。
而后者，却在上岛前一刻被暴起的巨木挡了下来，将其重新挡回大海。
呜——呜——呜——
发出悲鸣之声
的不仅是裂开的天空与大海，还有被卷进风暴中心的海兽的吼叫声。
任谁……大概都看不出这仅仅是两个人引起的。
“马尔科……要不把艾斯那小子先叫回来？”
看着站在甲板上一直盯着岛那边动静的艾斯，作为经常和他出任务的搭档兼好友萨奇忍不住道。
恶魔果实能力者并不只是惧怕海水，只要身上被水覆盖面积过大都会产生不适之感。
相比萨奇方才在搬运外面杂物时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的模样，作为恶魔果实能力者的马尔科则裹了件能挡住雨的披风。
“他这样子……也叫不回来吧。”
若是能叫回来，早在萨奇特意准备比往日丰富的美食时就回来了。哪像现在这样，从昨晚老爹和戴蒙德约战阿尔斯岛时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事都怪我……”
大块头乔兹也从大厅探出脑袋，面露懊恼。
要不是他昨晚闹那一出，两人关系没暴露出来或许还没现在这回事。
试想一下，谁能接受自己在意的一个人和另一个在意的人大打出手啊。
乔兹看了眼恶劣到不行的天气，更懊恼了。
还是这种完全不留余力的战斗。
“不关你的事。”马尔科抖抖披风上的雨水开口道，“根本就暴不暴露的问题，这两者没关系。”
如果有关系，那人也不会在宣战时特意强调了自己宣战时用的身份——不是来拜访的客人、艾斯的朋友、晚辈，而是以另一个有‘利益冲突’的竞争者的身份。
完完全全是和艾斯撇清了关系。
态度很明确，不管有没有艾斯，她如果想达成宣战的目的，也会找到其他‘拜访’的理由找上门。
虽然当时她突然宣战的行为打得人措不及防，但冷静下来想想也并非没有预兆。交谈的话里就有多次提到鱼人岛的事情。
比起这个有预谋的宣战，更让他吃惊的还是这个人的实力。
要知道，老爹可是被誉为最强的男人，能在他认真的情况下撑几个来回就已经算是强者，结果硬生生从昨晚打到今天下午还没有结果。
不管结果谁赢谁输，这都是一种实力的认证。
不过也不怪他惊讶，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这个人第一次选择用拳头而不是谋略。
啊，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那艾斯他……”
乔兹看着那一直如一团火焰燃烧着的家伙如今蔫耷耷地站在暴风雨里一动不动，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既然做海贼了，那肯定早就做好了遇到这种事情的觉悟，艾斯他不至于被这种事打击到。”马尔科道。
海贼这一词从来不是什么褒义的指代，所以没必要粉饰什么。
海贼可不是什么好家伙，喜欢的直接抢，厌恶的也会痛下杀手。
就算海贼里还有些另类的好人存在，但整体还是‘恶’的，这谁也反驳不了。
作为‘恶人’的道义，贯彻的第一条就是坚定维护背负在身后的海贼旗的荣誉。
在这一点的加持下，势必会与昔日的朋友、家人、甚至是爱人起冲突。
艾斯他早就做好这个觉悟了。
就好比当初谈及家人时说自己有个快要出海的弟弟。
在被问到‘会邀请来我们白胡子团吗’时，他很笃定地道：
“不会。那家伙有自己的路要走，再见面或许是敌人也说不定哈哈哈……”
兄弟归兄弟，在战场上也不会放水这一点是包括艾斯在内绝大部分海贼都会做的事情。
如果真无法接受这一点，早在戴蒙德提出宣战的时候、在老爹将视线从戴蒙德身上移到站在对方身后的他时，或许就会出声阻止这场冲突。
可他没有。
他没有劝说戴蒙德收回战书。
也没有恳求老爹别接下战书。
只是沉默地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大概他觉得这对于任何一方，阻止都是一种侮辱和不信任。
在‘恶道’这一点上，戴蒙德大概也是贯彻者之一。
所以也没有因艾斯改变自己的立场，放弃自己的打算……
这种原本没什么好纠结的事情，现在还真有点折磨起人来了……
大概是这种情况谁也没经历过吧。
关于马尔科的猜想，其实大差不差。
艾斯确实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
教他这个道理的人从来没束缚过他的路，自然的，他也没有理由阻碍她的路。
望着那已经快看不出是个岛屿的阿尔斯岛，艾斯握在横栏上的手控制不住用了力道，让木制横栏上出现了裂痕。
但果然还是担心得要死。
至于具体担心什么，脑子乱糟糟的他一时也想不清楚。
毕竟这场冲突于他而言没有赢家。
他能想的、希望的是这场战斗能早点结束，然后……
不要出现令他害怕的事情。
然而他的期望好像总是不被回应。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两天才结束。
当海面逐渐恢复平静、暴风雨逐渐消散，天边微弱的晨光穿过似乎已经固定在岛上空的破碎飓风，将被拢罩在黑暗之中的小岛拽出炼狱时，所有动静都停止了。
知道这场战斗的人大抵只有他们白胡子海贼团的人。
而对这场战斗在意得不得了的人察觉到战斗结束后便纷纷围了上来。
扬帆的扬帆，掌舵的掌舵，加快速度将船驶入战斗的中心。
眼下，所有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谁赢了？
当白胡子爱德华率先从岛里出来，看见靠近的船只后直接借力越过数米跳上了船。
随着地板微微震颤了下，大家都有了答案。
应该是老爹赢了。
老爹手上握着的薙刀上有未干的血迹，但本人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
如果血不是老爹的，那么自然是……
这放在以往都会庆祝狂欢的事情，眼下没一个人开口欢呼。
大家下意识看向那个在看到薙刀上有血渍二话没说就翻下船冲进岛的人。
“老爹，艾斯他……”
“随他去吧。”爱德华道。
所以这是默认了战斗结果吗？
这还真是……
大家还来不及心生什么复杂情绪，就听到有人突然开口：
“诶？老爹，这个旗帜是……”
听到这话，众人才看向爱德华另一只手里攥着的东西。
是海贼旗。
“啊，她还给我了。”！

一个岛的地形、气候的改变往往要经过百年甚至千年才会有显著变化。
这一点在称为魔海的伟大航路里也成立。
但也有特例。
比如大型海兽撞岛、海底火山喷发……
还有人为改造。
白胡子爱德华是震震果实能力者。
震震果实使用者可以随意引起天空、大地、气候以及海洋的震动,然后将其撕裂。拥有极强的物理破坏能力。
站在岛外看或许不太明显，一旦进入岛内，空间被撕裂的直观感受很明显。
岛上原先生长了大片大片茂密的树林,而现在，许多树木近乎一种扭曲的姿态被割得四分五裂。
用一些游戏术语来讲,有些树木就和穿模一样,错位、交叠、挤压在一起。
大地也是，道道裂痕遍布岛屿全身,就像蜘蛛丝一般在表面上四处蔓延。
是震动空气时引发地震导致的结果。
仿佛下一秒这座岛就会支离破碎,变成碎石被海洋吞没。
然而，在这道道或浅或深、或宽或窄的裂缝之间,又肆意疯长着无数植物的根茎。
密密麻麻的根茎将所有裂缝都紧紧拉扯住。
整片大地如一张被扯烂的破布、然后被不擅长针线的绣工粗糙地缝合起来。
裂缝最大的地方有将近四五米,裂缝深得都倒灌进了海水，而海水之上则布满了直径宽达一米的粗壮植物根系，根茎来回交错纵横，搭成了天然的‘桥’。
如果带来裂缝的是白胡子爱德华,那么这不擅长针线的绣工就是能让植物生长的艾米。
艾斯跨过这桥搜索着搭建这桥的主人。
唯有被震得四分五裂的乱窜气流围绕在左右。
按理说植被多的地方不容易蓄风，因为风会在深入森林内部时就被天然的防风墙卸去大部分风力。
然而，或许是风早已被震得四分五裂，四处流窜的风无视了阻挡面，在森林内部横冲直撞。
在两位强者的作用下，原本简简单单的风被赋予了绞杀的能力，风所及之处皆留下如同锋刀划过的裂痕。
艾斯身上也有两处，那是不管不顾冲进风暴中心时没注意留下的。
不过伤口不深,只留下浅浅的血痕。
原本艾斯并不在意这风刃，只想快点找到艾米。
但一想到艾米并不喜欢他这幅无所谓受伤的样子，便分出一丝精力来避开这些风刃的攻击。
然而,那位不喜他人自虐的人，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当艾斯找到艾米的时候，对方……
正拿着一只断臂准备从岛屿后方离开。
是的，断臂。
打架时受伤很常见。
就连回船上的爱德华身上也带了些许伤口。
艾米身上几乎没什么伤，只有衣服上被撕开了几道缺口。
唯一触目惊心的伤口大概就是左边的断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