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家说得好听,是留下来帮忙,实际就是监视。
透过门上的窗口看出去,两人手里拿着烟没点火,时不时放鼻子下面闻一闻。
左边人埋怨,“真晦气,难得抓住机会陪关总来参加王董婚礼,现在却被留在医院里。”
右边人安慰,“婚礼都不一定办成,听洪明说,好像是到处都在下雨,王董娘家靠松江,担心发水。”
洪明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知道的消息比他们多。
他说的,九成是真的。
“那这么说,不去还是好事,万一真出事……”
“呸呸呸,乌鸦嘴,盼着老板出事,下个月谁给你发工资。”
外面连个嬉笑起来,听见两人对话的明珠心砰砰直跳。
上辈子洪水无情,毁了好多地方。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机会!
明珠靠着墙,一片阴冷,刺激着她头脑清明。
重生以来,她可以做生意,可以做研究,利用上辈子的记忆,可选择的方向有很多。
但那些都需要时间和资金。
她想拥有话语权,就必须有足够重的分量。
就像这一次,她如果同王华一般有钱,或者如叶国涛姑父那样有权,干爹敢说解除关系就解除关系?
追根究底,是她没有威胁。
如果这次能帮助官方成功挽救一场灾难……
明珠按着胸口,感受着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背后紧张地出了一层薄汗。
冷静一点。
明珠看向门外,首先要想想办法离开医院。
她视线定格在洗手间。
关知家安排的是间单人病房,配有厕所。
明珠心里有了想法,回到病床边,看到床头摆放着她进医院之前穿的那身衣服,抱着走进洗手间。
换下衣服,将病号服穿在自己的衣服外面,扣子紧紧扣到最上面一个,挡住里面的衣服。
忍着热意和浑身痒意,从柜子里找出垃圾袋,抖开,团皱,丢进便池里。
一连丢下七八个,厕所终于被堵上。
转身要喊人时,看到竖在墙角的皮搋,咬着唇,从自己的小包里找出修眉刀,把皮搋割出几个口子。
把工具收拾好,看着一切准备就绪。
明珠洗把脸,压下热红的脸蛋,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冲外面喊。
“厕所堵了,你们谁会通?”
病房门先被敲响。
“明小姐,怎么了?”
明珠拉开门,指着洗手间,“厕所堵了,我着急用,你们快去看看。”
站在左边的人进去,右边的依旧留守。
明珠扫他一眼,很快进去的人拿着坏掉的皮搋出来。
“工具不行,你去向医院再借一个好的来。”
“行。”
明珠看着离开的背影,焦躁地催促。
“你能不能行,我着急呢,你要弄不好,我去公厕。”
“很快就好,稍等一下。”
“那你还不赶紧弄,快去快去。”
明珠握着门把手的手不停在出汗,轻轻按下锁扣,看着对方拿着皮搋走进厕所,一个闪身跑出病房,关上房门拔腿就跑。
厕所里,保镖听到动静,丢下那明显人工毁坏的皮搋。
握住门把,拧了拧才发现被反锁上了。
打开锁,门外已经有人等着。
“人跑了?”
“进公共厕所了,估计要换掉病服。”
回头一看,床上的衣服已经没了。
“那你跟着,我去给关总报信。”
王家的座机, 为方便老两口能听清楚,声音调得都很大。
于是,坐在明渊身旁的王华, 靠着漏音也听了个大概。
明珠打着明家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人现在被拘留了。
罪名:传播迷信。
王华看到明渊挂断电话,假惺惺地关心一句。
“我都听见了, 明玉打电话来, 是想让你去捞人?也是, 明珠还是个孩子, 坐牢留案底影响一辈子, 你去吧, 这两天我已经跟爸妈铺垫好了,婚礼延后。”
也幸好王母之前记仇有些人说她小话,就想着悄悄准备, 然后当天惊艳所有人。
“消息先前只通知了自家人, 现在延后也没影响。”
王华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劲。
她一扭头, 就见明渊直直地看她,浑身气压有点低。
为个明珠出事,难受成这样?
王华心里不舒坦, 语气也硬起来。
“正好你有是离开, 我跟爸妈那边也好说。”
明渊叹口气, “阿华, 明玉打电话是专门来叮嘱我,不许去帮明珠。”
“你是不是忘记了,明珠现在和我没关系,她这次……”明渊皱起眉,“也算是个好机会,明玉已经和家里姻亲说清楚,避免明珠再打着明家的旗号。”
明玉说,明珠单纯是被关几天,可明家受她牵连,地方好几个年底能升一升的小辈,现在都按住不提了。
这次挂落,只能明家吃。
阿华背后推动得这事没瞒着他,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多一个人忧心,别她再自责。
明渊没去,却也没打算如明玉说的那样完全不管。
人可以关着长教训,但档案上不能留案底。
吩咐出去后,明渊就没再去关注。
他挑了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一车车聘礼送到王家,认认真真表达出对王华的重视。
屯里有些人看得眼酸。
“不知道王妮这个男人能活几年。”
“都说有钱人最惜命,他知道王妮克夫吗?”
“说起来,她这新男人和头一个长得怪像。”
明渊路过,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他和闫文清像?
好像是,一一也说过。
“那不能比,我听我爷讲,当年王妮追在闫知青的屁股追了好久,家里给她的好吃的,鸡蛋饼干啥的成天往知青点送,为了嫁闫知青,专门等在回知青点的路上跳河。”
“跳河?”
“你们小年轻不懂了吧,早些年抓作风抓流氓,大街上男女走近一点就直接抓去批,闫知青把王妮就上来,又搂又抱的,不娶能行?”
明渊皱起眉头,轻咳一声,吓得靠草垛的几个人魂不附体。
“谁啊!”
男人凶巴巴地转过身,看到明渊浑身不自在。
嘴人家媳妇被抓个正着,瞅着他理袖子那动作,别是想动手吧。
“呀,我媳妇让我出门买盐,我得赶紧去小卖部了。”
几个人如鸟兽散去,匆匆忙忙的跑了。
明渊眼神闪了闪,继续往山坡上走。
山上小道没修路,泥泞的路面两个日头就晒干了,却不甚平坦。
软底的皮鞋走在地板上很舒服,走在小路上便膈得脚掌疼。
王立是最先知道明渊上山的人。
山上有啥?
王华一听他说就反应过来了。
有闫文清的墓。
王华找上山,果然在闫文清的墓前找到了人。
明渊双手插兜,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华瞅一眼。
墓在雨停后,又重新规整了一下,如今看着像模像样。
“小明。”
王华最近听老娘喊多了,张嘴不自觉也开始这么叫。
明渊回头,有些哭笑不得。
“阿华,我能申请换个称呼吗?”
“我妈能叫我不能叫?区别对待。”
王华走到明渊身边,“怎么想起来这了?”
“开始只是想在屯里随便走走,想看看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那你可看不着,王华发达后给屯里捐钱,早盖得和以前不一样。”
王家宗祠新建的。
茅草房影响屯容全拆了改成砖瓦房。
泥土路变成水泥路,还专门在屯中心开了个小花园,弄了些小孩老人喜欢玩的健身设施。
王家屯早就大变样了。
王华目之所及和脑海中的记忆做对比,忍不住勾起唇角。
明渊望着她大眼睛含笑,水遮雾绕中媚意荡漾。
“阿华真厉害。”
他摩挲着拇指,生生移开视线,落在坟茔上。
“阿华考不考虑迁坟?”
“啊?”
王华奇怪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来了。
明渊说:“公墓有人照料,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意外。”
让人继续留在这,就总觉得他最特殊。
“不用了。”
王华隐隐察觉到明渊情绪中的那抹焦躁,张嘴想说麻烦。
“他喜欢这。”
声音温柔,饱含情意。
“……”
王华在想,明渊是先被剧情给气死,还是先被剧情给呕死。
真是够够的。
她维持着凝望坟茔的姿势,心里不断在呼唤明渊。
叫她一声啊。
快叫她一声。
你喊声阿华我肯定答应,你还不必再继续受气。
结果阿华没听到,只听见她自己在作死。
“文清说过,他下乡是被抛弃的弃子,结婚后,只认这里是他的家,葬也只愿意葬在这里,以后我会陪着……”
陪什么陪!
王华一激动直接喊出声,“陪也该陪你……”
她说了啥?
王华看向明渊,双眼亮晶晶的一扫颓势。
“你刚刚,听到我说的话没?”
“听到了,听得很清楚,你说会陪我。”
明渊笑意张扬,克制着内心雀跃,才忍着没上前将人抱住怀里。
他瞄了一眼坟茔。
给你个面子。
毕竟阿华许诺,死后与他同穴。
“阿华,那就听你的,让他留在家乡。”
帝都才是他们的家乡。
他和阿华。
王华彻底回神了。
“啊!”
刚刚明渊是不是没喊她。
她是不是自己就摆脱剧情控制了!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王华激动地跳进明渊怀里,欣喜若狂。
明渊措不及防地接住人,随后收紧手臂。
不是他主动的。
前任作证。
王华一整天心情都特别好。
直到临入夜,留在秦多多身边的保镖跑回来一个,说秦家二老病逝了。
王华吓一跳,“什么时候病的?”
要知道秦家老两口病入膏肓,她说什么也会留秦多多一个人陪着。
曾经孤儿院和养老院联动,十岁的她去陪那些陌生的爷爷奶奶时,就曾意外闯入过一个生病的老人房间。
临死前的老人是什么样的?
浑身死气沉沉,脸是白的,嘴唇是紫的,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一秒一秒等待着生机流逝。
秦家还两个。
明渊也在,跟着王华一起换了鞋子朝外走。
“现在秦家什么情况?”
“秦百秦千正带着把二小姐堵在秦家,我来之前已经报警。”
王华心头起火,直接驱车赶往县里。
而秦家,众人已经对峙半天。
看热闹的邻居都散去大半,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
派出所来的同志看了眼手表,也有些为难。
“你们这是家事,有什么问题好好商量,动手多伤和气。”
年长的老同志看向秦多多。
“小姑娘,你是小辈很多规矩都不懂,照你大姑说的,把爷奶的丧事拜托给她们办,怎么样?”
秦多多可不受忽悠,平静地反问。
“那丧葬费谁出,葬礼礼金给谁,她们送走我爷爷奶奶,是不是秦家留给儿子的家产也要分给她们。”
“那肯定的,养老送终是为了什么?平日里爹娘也是我们姐妹俩照顾的,家产合该有我们一份。”秦百说道。
她都计算好了,到时候钱给秦千,她就要这房子。
秦千就一个女儿还坐牢了,男人也要跟她离婚,就算房子给她也守不住。
可她就不一样,自家三个儿子都结婚了,孙辈都生了三个,一家子十一口住在个四十多平的屋子里,转个身都能踩到脚后跟。
秦家这屋子,是秦万出息后,专门花钱修整的三间青砖大瓦房,还带前后院。
到时候三个儿子一人一间,住着合合适适。
秦百义正言辞地说完,没等到秦千回答,扭头看她一眼,发现秦千正在发呆,伸手掐她一下。
“你说对不对,没道理就因为我们是女儿,跟着别人家儿子一样好好把老的送走,还什么都不落,警察同志,我也不是为钱为房子,我就为我们女的争一口气。”
有像秦百这样照顾娘家爹妈却什么都没得的,忍不住跟着点头附和。
是啊,凭什么。
秦千突然站出来。
“多多,我们什么都不要。”
“什么!你疯了!”
“丧葬费我们出,礼钱你拿着,房子更不用说,爹娘早几年就把房本改成你的名字了吧。”秦千不理秦百。
秦多多眨眨眼,没吭声。
秦百炸了。
“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改的!”
她简直要疯。
死后继承她还能占着亲女儿份争一争,早就改掉房本名了让她怎么争!
这事拖得时间越长,被王妮知道了她还能好。
秦百再看秦千,有种被背叛的怒火在心头燃烧,一怒之下抄起剪子把她给老两口准备的寿衣剪成碎片。
“你们真是好样的!”
秦百愤怒地扔掉东西,气势汹汹地离开。
派出所的同志相互看一眼。
见识多了就知道,什么样的人都有。
秦百走后,秦千出面送走派出所的人后,同秦多多说想私下聊聊。
秦多多让保镖把邻居驱散,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一旦有什么意外,保镖很快就能制止。
“你要什么?”
秦多多才不觉得她二姑是因为良心发现帮的她。
秦千说:“前天,羊城有人来找我,说能帮忙把你表姐救出来。”
“条件?”
“希望你妈能帮忙撤诉,多多,我跟你姑父已经离婚了,我后半辈子就你表姐一个指望,你帮我劝劝你妈,只要能救下玉娟,以后让我给你们母女两个当牛做马都行。”
秦多多听完,脸上没起一丝波澜。
秦千看得心寒,眼泪哗啦啦地流。
“你就算不为你表姐,不为我,你难道还不为你妈想想吗?”
她把那人的话学来。
“咱平头老百姓再有钱,还能斗得过当官的,你就没想过,你妈在羊城发展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去帝都!”
秦多多皱眉,“她说她不想谈异地恋。”
秦千着急道, “那都是骗你的!你还真信啊。”
“你妈那对象要是没钱没势,她能愿意?还不是因为在羊城得罪了人,被打压得厉害, 不得不离开羊城换个地方发展。”
“你这意思救了鲁玉娟,一切就都能好吗?”
“……”
秦千心里清楚。
秦多多态度越发坚定。
“我家正经做生意,就算以后钱赚得少了, 至少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你们一家是好了,可怜我的玉娟……”秦千又开始哭哭啼啼。
秦多多直接打断她,“鲁玉娟那事在羊城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她做了污点证人, 你觉得撤诉后, 揭发他们的鲁玉娟还能活着走出羊城。”
“……”
“还是说, 对方给了你一大笔钱, 多到你可以不顾亲女儿的死活。”
秦千噎住, 眼神闪躲。
被秦多多清凌凌的一双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
内心隐秘角落的心思被戳中, 秦千恼羞成怒,心头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帮忙!我算是看透了,你和你那短命爹一样, 都是只为自己的自私货。”
“你要这样想, 那我也没办法。”
王华晚上九点多到的县城。
胡同里大多数人家已经门护紧闭,偶尔传来一两句说话的声音。
一条巷子里, 就秦家还亮着灯。
院门开着,从屋里透出的光照着一院脏乱。
大门半挂着摇摇欲坠,破碎的麻衣布料散落一地, 横七竖八的寿鞋上被踩出好些脚印。
王华心头浮现不好。
她加快脚步迈进院子里, 空荡荡的没瞧见人。
正屋亮着灯, 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摆着一张一米五的弹簧床, 还未靠近,眼睛被明渊给捂住。
他说:“床上有人。”
明渊不认识秦家二老。
现在这情况,能躺在秦家正屋的老人也只能是他们。
“我不怕。”
王华拉下明渊的手。
她距离弹簧床还有段距离,看不清脸,只瞧见那竖起的脚尖冲着门。
“二二呢。”
“谁?”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秦多多端着碗走出来。
瞧见昏黄灯光下站着的王华,鼻头一酸,心底压不住的委屈喷涌而出,忍不住红了眼眶。
“妈。”
秦多多放下碗筷,直接扎进王华怀里。
“我还以为是秦百和秦千又找回来,吓死我了。”
闻着熟悉的味道,秦多多才算止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浑身一抽一抽的。
王华沉下脸,“她们还敢找你麻烦!”
余光扫过床上老两口惨白的脸,皱着眉把秦多多带去院子里。
明渊见老两口至今还没收拾,向后招了招手。
幸好来的路上专门去县里棺材铺走过一趟。
人放的时间有点长,身子骨都开始僵硬,换寿衣着实耽误了点时间。
屋里明渊盯着。
院子里王华仔细问了问秦多多这几天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送你来的时候只说他们被秦千气着,没说病这么严重啊。”
“没病,不是病。”
秦多多哽咽道,“早上秦百来之前都好好的。”
“当时她要跟爷爷、奶奶在屋里说话,就把我支去菜市场买菜,等我回来发现爷爷、奶奶躺在床上,秦百说爷爷、奶奶生你气,一着急踩滑倒在地上摔了一跤。”
“我要送医院,她一家拦着不让,说她儿子中专念的护理自己就能治,我想让人去找你,爷爷、奶奶又死活不愿意。”
说是不想看见王华。
秦多多又气又恼,正想让人直接去给王华报信,秦百大儿子就喊着没气了、没气了。
“秦百,秦百就说是我气死爷爷、奶奶的。”
“阿华。”明渊从屋里走出来说:“情况不对,老爷子头上有伤,老太太看不太出来。”
王华脸色难看。
秦百秦千是个心狠的,就没她们不敢做的事。
隔天一大早,王华再次报警。
她不似秦多多面皮薄,态度强硬地要求验尸,让王义盯着办手续。
秦百就嫁在县里,一得到消息白着一张脸跑回乡下找亲戚,恶人先告状。
“王华要剖了我爹娘!”
“啥!”
人死落叶归根,讲究一个全乎。
秦父兄弟一恼,呼啦一群人上门要人。
秦百躲在尾巴上,半路偷偷跑回了家,却正好撞上来抓她的人。
王华使了力,验尸结果出来的很快。
男性因脑部撞击,死于脑出血。
女性因心胸狭窄,死于心肌炎。
一个撞死的,一个气死的,撞死的那个不排除人为因素。
其实没有直接证据。
偏偏秦百大儿子是个胆小的,昨天帮外公收拾脑袋后的伤时,人直接死在自己怀里,就一直战战兢兢。
这会见到警察上门,还没干什么就直接被吓得全都说出来了。
秦百都来不及阻止,母子两个就被带走。
邻居一听,啐骂一句。
“活该,这就叫报应。”
“她当年害死她弟,现在该被儿子坑死。”
秦家人气势汹汹的来,却被保镖三两下收拾服帖。
其中有两个人,王华和秦万结婚时还敬过酒。
“四哥,我正想让人去找你,多多爷奶走了也有两天,现在天热要尽快下葬,还要四哥帮把手。”
人是要葬回秦家祖坟的。
位置早两年就被老两口圈定。
秦四是秦万隔房堂哥,俩人的爸是一个爷爷的。
王华知道对方不信她说的话,干脆让负责案件的警察通知跟秦家这一群人解释。
送回来的秦家二老已经入棺,就停在院子里,怕下雨,简单搭了个雨棚。
秦多多披麻戴孝,正蹲在火盆前添纸钱。
闫丽影陪着她,时不时看眼旁边。
她感叹,“老人走了,以后和这边就算彻底断了关系,你别太难过。”
看一双眼睛,肿得不像样。
“一会我给你煮俩鸡蛋,揉揉眼。”
秦多多点点头,盯着跳窜的火苗突然问道,“大姐,你从羊城过来,鲁玉娟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算是吧,她自己的案子胜诉了,不过律师也说,她危害公共的罪名也逃不掉,好在没人伤亡,不会判得太严重,三五年吧。”
“那,对妈有影响吗?”
秦千昨天的话,对她不是半点影响都没有。
闫丽影一无所知,言语上就没什么顾忌。
“肯定有影响呀,拔出萝卜带出泥,妈算是把羊城那一例人都得罪光了,你姐夫也正愁呢,好多项目都被迫暂停了,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景,就希望新来的领导是个公正的。”
“这么严重。”秦多多不禁忧心。
闫丽影看她一眼,“所以你乖一点,我听三三说,你在学校自己找了个对象,但是妈不同意。”
“妈没说不同意。”
“是嘛。”
定好的日子没见,意思还不明显?
看秦多多脸色,闫丽影也不纠结。
“你大学通知书下来了没,你们考的是同一个大学?”
“不是,但都在帝都。”
“那还好,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好多人都熬不过异地恋,你加油,我身为过来人,给你个小小的建议,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你是谁的女儿。”
“他不知道,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闫丽影微笑,相比秦多多,她肯定更相信王华。
“是不是,你心里都要有数,在帝都,一棍子砸下来都是个能耐人,所以显不着妈的本事,可羊城首富还是她,隔着肚皮谁能看清楚心肝是红还是黑。”
就像她当年,为了扒着王华一步登天,多少人在她跟前献殷勤。
秦多多觉得话题歪了。
“我问羊城的事,你都说哪去了。”
“真想听?解决困境的办法也简单,自古联姻都是最快的解决办法,羊城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换领导,就我们祈祷一下新领导有个和你同龄的儿子,怎么样?”
闫丽影打趣居多,谁让秦多多不信妈的眼光。
她又往盆里填了把纸钱的功夫,王华和秦四已经合计好。
秦家出人出力,王华领着秦多多送一程。
也就从秦家送出门。
乡下规矩也多,女的不兴上坟,说是会妨碍子孙。
王华嗤之以鼻,倒也省了她再找借口。
也不用选日子,午饭后秦四从带来打架的好手里挑出八个身强力壮的抬棺,殡仪馆定了两辆车,余下的怎么来怎么回去。
人散去后,王华打量了一圈秦家房子。
她问秦多多,“你以后还回来吗?”
秦多多已经摘掉麻绳白衣,摇头说:“回来也只是看姥姥姥爷,我爸葬在羊城,我要去也去那。”
至于爷奶以后没人供奉。
秦多多觉得那是他们罪有应得,要恨也该去恨他们女儿。
是他们俩女儿,害死他们儿子的。
王华瞧出她眼底恨意,叹口气。
房子最后卖了。
除了房子,还有老两口攒了好些年的钱,都给了秦多多。
她不想要,连带卖房子的钱,转手捐给了受灾地区。
这天,远在帝都的李嫂打来电话。
她收到秦多多的录取通知书。
帝都人民大学,商学院经管系。
王华听到消息,一扫这些天的阴霾,见到秦多多就笑。
经管系啊。
以后公司有人交手了。
秦多多也开心,第一时间给叶明赫呼机留言,询问他录取通知书收到没。
而收到信息的叶明赫看了一眼,就按下不提。
他拿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冷声质问。
“谁能告诉我,我报考的帝都音乐学院,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为什么会变成羊城财经大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8 14:42:37~2023-08-09 16:5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江水羡鱼 20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长肉只长膘。◎
“我和你班主任了解后, 为你前途着想改了志愿。”叶国涛放下茶杯,直接说道。
“明赫,你爸是为你好。”
明玉也不同意儿子去学什么音乐, 那东西会欣赏就好,对前途有什么用?
她抽出录取通知书,生怕儿子一恼给撕碎。
“你也别生气, 爸妈也是不想你走弯路,你的前途家里一早就有安排。
你实习那年,正赶上你爸职位能调动,能再留一任都好说, 不能留任也好赶在调走前给你安排个好的实习岗位。
从现在开始, 你就要好好维持你的名声, 那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不准你再碰。”
明玉说完, 察觉她语气太过严肃。
“我也是为你好, 你只有现在比别人努力, 等踏入社会之后的选择才会比别人多,到那时候你想要的什么,才能更好的去争取。
就像你喜欢音乐, 是一无所有站在大街上听别人劣质音响里放得好, 还是大权在握坐在音乐厅里听著名交响乐队弹奏更好?
你大了,懂事一点, 要是真喜欢音乐,以后妈从世家里给你找个专业演奏者当爱人,如何?”
叶明赫生生压下憋在胸口的那股气。
“我可以不追究改志愿的事, 但你们以后不准插手我的婚事, 不然我不会去报道, 我回去复读, 我不信你能改我一年,还能年年改。”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