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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高树村很热闹, 仓库里的粮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村民们把它们抬走。
即使寒风呼啸雪花纷飞,也阻挡不了村民们激昂地热情。
此刻晒谷场上站满人, 人人头顶雪白却依旧不愿离开,就想在这里守着。
因为今天不仅分粮,还分鱼。
饿了将近一年的村民对粮食和肉的渴望深厚无比, 哪里会因为下雪而退缩呢。
韩队长胳膊夹着厚厚的记分本匆匆赶到打谷场,瞧着白雪皑皑的景色,深深觉得等队里账上有钱后就得建座礼堂。
“都别聚在这里,去食堂吧。”他说道, “冷得要命, 少说得分两三小时呢, 哪里扛得住。”
行呗, 只要能分, 去哪儿都行。
于是村民们又转移去食堂, 等楚沁骑着自行车回来,来到打谷场时只觉得有点儿懵。
打谷场上清净得很,别说人了, 连只麻雀都没有。
“你不是说你们村今天分粮吗?”纪竟遥好奇问她。
他得知高树村今天要分粮, 便想找楚沁私底下换些粮。
……倒也不是票多得用不完,是真的想换粮。
他能看得出来, 谁缺粮楚沁都不缺。那小脸圆的,气色好的,不说十分饱, 每天三顿八分饱的饭是有的。
楚沁想了想:“分啊, 大约在食堂。”
说着, 又拐弯往食堂去。
快到食堂时楚沁忽然停下, 对他道:“我们分粮你这位外村人在有点不好,要不然你去我家门口等着?”
纪竟遥无所谓,看了看她家的那个山丘,推着车慢慢往山丘前行。
楚沁来到食堂,食堂中热火朝天。
几乎村里所有人都聚集在食堂中,因为楚沁帮村里催到鱼的关系,她刚到就能分,不需要慢悠悠排队。
“楚沁!你可算回来了。”
有人见到她便打招呼。
紧接着又有人道:“快去瞧瞧,你今年的工分又是第一,那分多的,比我家三个人加起来都多。”
围在一起的人给她让出条道来,楚沁笑笑走到桌子边上。
桌子边坐着韩队长等人,他们正在算工分给村民分发粮食和分红。
今年村里人人都能分到粮,但是分红却少有人能拿。
“楚沁啊,你先等等,我先分完你徐老叔家里的粮再给你分。”韩队长抬头看眼她说道。
“没事,我不急。”
楚沁挪到金会计边上,说道:“叔儿,我先对工分吧。”
“行,你自己对对。”金会计指了指记分本上关于她的那列数据。
今年楚沁总共拿了2080的工分,毫不意外地位居全村单人工分之最。
就如刚刚村里人说的那般,楚沁的工分比有几户人家全家人加起来都多。
比如说胡家。
胡家儿子在静水庄的村小里上班,胡老头又卧病在床。唯有身体虚弱的胡老大和胡家嫂子在赚工分,两人加起来一天能有12工分就不错了,所以一想到到楚沁那一袋袋能垒成小丘的粮食时心里酸水直冒,眼睛都快红出血来。
“数目对不对?”金会计问,有指着下一页道,“这是分红,这是稻谷数量,这是玉米的和地瓜的,你再核对一下。”
楚沁点点头:“对的。”
说着继续看,看完又点头:“都对。”
既然都对,那就可以搬粮食了。
韩队长腾出手,把楚沁分到的15块8的分红给她。
今年村里没卖多少树,分红自然不多。楚沁直接揣兜里,想了想,这些事和家里的存款加起来,她存款得有350了。
350元,足够盖套砖瓦房吗?
对其他人来说不够。盖间足矣,盖套太勉强。但楚沁有瓦片有水泥还有部分的砖头啊,完全足够。
接下来就是装粮食。
村里今年稍微大方点,竟然给了麻袋,倒是免去楚沁回家拿麻袋的事。
至于板车,先用楚婶儿家的,楚婶儿一家还没轮到呢。
楚婶儿和楚小叔过来帮忙搬粮食,小唐称重,称完把粮食交给三人,楚沁三人再把粮食搬上板车。
“稻谷286斤。”小唐低声道,让楚沁来看看刻度重量,楚沁点点头。
又说:“地瓜316斤。”
楚沁继续看,重量足了便再点头。
“玉米162,黄豆28,花生25……”
说着,一袋袋粮食搬到了板车上,把板车位置占满大半。
最后就是鱼了,因为楚沁在那天抓贼时有功劳,加上今天催了东湖的送鱼,所以她分的要比别人多些,足足有两条大鱼,加起来得有四斤多呢。
楚沁欣喜万分,把鱼放在板车头,对楚婶儿道:“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等会儿把车还回来。”
“你一个人推得动吗,我喊你叔帮你。”楚婶儿问她。
楚沁摆摆手:“没事,我可以。”
说着她一咬牙,推动板车,慢慢推出食堂往家走去。
雪路难行,楚沁踩在雪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万物凋零,铁篱笆也不例外,没了铁篱笆叶子的遮挡纪竟遥早就看到她了。
他跑下山,帮忙一同推。
纪竟遥叹道:“难怪你不愿意去机械厂工作,你在村里一个人就能赚这些粮食,去机械厂是赚不到的。”
楚沁得意:“那是自然,你们拿死工资,和我不一样。”
两人用力把板车推到山坡上,楚沁推出一身汗,开门,邀请纪竟遥进来。
她因为这几日有外出,把家里出格的东西全收起来了,包括那两片偷偷开垦的地都给垒平了。加上树叶凋零,屋后的果树瞧着跟要枯死似的,也就放心让纪竟遥进家门。
纪竟遥观察她的院子和堂屋,心中讶然。
楚沁家很整齐,东西多却不乱。
院里都铺了青石板,竟然还盖了座带火塘的亭子。
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个很爱干净,又十分善于自娱自乐和爱好享受的人。
而堂屋呢?
虽是黄泥木头房,墙壁却干净非常,屋顶和屋子角落并没有看到蜘蛛网。
堂屋里就一张不算大的方形饭桌,饭桌边就只有两把椅子。
进门正对的地方是案桌,案桌上摆着座小香炉,香炉前的墙壁上并没有贴当地惯来常贴的观音画像,贴的竟然是一张财神爷画像。
这让纪竟遥不知说什么为好,原来楚沁竟然还信这个。
他又看看两边,进门左手边的角落放着张铺了兔毛垫子的竹椅,旁边就是关着的门。右手边也有扇门,半掩些,看来是厨房。
“你先坐吧,你要多少粮食?”
楚沁把炉子升起来,然后给他从保温壶里倒杯热水。
“25斤的稻谷和50斤的地瓜。”纪竟遥想想说道,“如果你觉得太多可以再少些。”
说完又问楚沁:“你想要鹅肉吗?我给你三张工业票再给你两只十斤左右的鹅。”
楚沁倒水的手一顿,疑惑:“你有鹅?那你换粮食可方便了,为啥找我换。”
纪竟遥心里有自己也没理清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道:“我在乐水没多少熟人,而鹅……在厂里不太方便和人换。至于县城,这种天气去县城麻烦得紧。”
楚沁不解:“你不是乐水的吗?”
纪竟遥说:“我家自我这代才是乐水本地人。”
楚沁听懂了,敢情纪家是后面搬来的,和楚家差不多。这种人家,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和村里人本地人闹矛盾。
她隐约有听说过纪家就这位厂长一人,也就是说长辈全没呗。
楚沁点点头:“你愿意用鹅自然好。对了,是生的还是死的?”
“死的,哪里有生的。”纪竟遥无奈,“难不成你还想养生鹅?”
“可不吗,鹅也下蛋啊。”
楚沁将碗放他面前,直接解板车上的袋子把新粮给他。
既然人家大方,她也不能抠抠搜搜的给人家旧粮。
她称完稻谷和地瓜,又送了些白菜和萝卜给他。
纪竟遥起身道:“明日这时候我把鹅给你送来。”
楚沁点点头:“行,你方便就行,我都不急。”
她无所谓,反正是鹅肉。
不过鹅肉该咋吃?楚沁想了想,用土豆和香菇干一同炖?
再在锅边呼些玉米饼!
楚沁咽咽口水,有点想把“我都不急”这几个字收回来。
纪竟遥没久待,把工业票给她后便拎着两麻袋离开。
楚沁等他走后把板车给还了,回家后兴致勃勃地整理粮食。
这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
家里粮食是真正的满仓了,即使刚刚卖了一部分。楚沁看着地窖成就感满满,于是今晚大手笔地焖了羊肉萝卜做了红烧鱼。
这是收获的日子,得吃点好的。
又炒了盘脆嫩嫩的荠菜,煮了碗绿油油的冬葵汤。
看着桌上四道菜,楚沁眼睛笑成月牙。
另一边,纪竟遥带着粮食回家,他家里原先就空荡荡,现在更像个雪洞。
因为要搬家的缘故,这段时间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都搬到厂里。
他也没什么不舍。
这是老家没错,只是这家里承载更多的是他不算欢快的记忆。
他坐在屋里,喝着热水,看着屋外纷飞的雪花,慢慢把心里那些奇离古怪的情绪理清。
自己似乎是有点喜欢楚沁了,纪竟遥这般想。
纪竟遥对此有些好奇,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释然。
他确实有点喜欢人家。
但有何问题吗?
楚沁是个很优秀的姑娘,她身上所拥有的韧劲儿超乎常人。
在她身上你能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只要和她多接触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纪竟遥又叹气。
自己当初拒绝太早了,以至于现在兰姨再没来问过他。
但话又说回来,楚沁不是个能任由别人安排的人,即使安排她的人是她的小姨。
纪竟遥便又分外庆幸,他们俩真要是相亲认识,楚沁能看到他就觉得烦。
他要是敢多往她身边凑,她能跟教训金老二似的教训他。
岁月如流,冬日一日一日过去。
这段时间来雪就没停过,这几日更是隐隐有往暴雪方向发现的趋势。
“这两年多灾多难的,今年莫不是雪灾?”
村里有人这般猜测。
其实这种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今年的雪就跟夏天的雨似的,仿佛不把未来几年的雪给透支下了都不罢休。
楚沁那份粮管局的临时工作已经完成,报酬颇为丰厚,使得楚沁开始期待明年帮粮管局继续运粮。
她的报酬有什么?
有两张分别六市斤和八市斤的全国粮票。
让楚沁欢喜的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是全国粮票,更因为它们到后年这时候才会过期。
也就是说,楚沁可以把这两张粮票高质量地用出去。
再有就是两斤的猪肉,虽说大多是瘦肉,位置不算好,但不缺油水的楚沁更爱瘦肉。
还有两斤羊肉,这是早就给她的。
另外就是不到半斤的香菇干,一罐黄桃罐头和二两的花生油。
其中除羊肉和票外,别的都是粮管局的过年福利。
楚沁当时看得心里啧啧称奇,粮管局不亏是全县最适合打工赚钱的地方,即使是荒年还能有如此福利。
虽说跑车累得慌,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能得到这些东西楚沁很是满意。
楚沁这会儿正在家里把干香菇放到地窖的干货罐子里去,顺便再拿些红糖出来。
她准备在今日做些红糖年糕。
明儿是纪竟遥搬家,楚沁去问过楚婶儿,她说人家搬家是要送礼的,当地多送年糕。
啥意思?年年糕,年年高的意思。
当然,你要是有钱的话,送米送鱼送油也都行。
楚沁想了想,那还是送年糕吧。
也不单单因为送礼,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吃红糖年糕。
从前楚婶儿送了块红糖年糕给她,不管是蒸还是炸味道都很不错,除了粘牙外没别的缺点。
红糖年糕的做法很简单,年糕就是糯米粉制作而成的,而红糖年糕则是在糯米粉的基础上加入红糖。
不过她没糯米粉,但有糯米啊。
糯米来自于大表哥,大表哥当时给的糯米楚沁动都没动,就等着年底这时候做呢。
楚沁清理出石磨,把糯米淘洗好后混合着水磨成糯米浆。
而后红糖隔水蒸化,接着回屋里把她夏日时储藏的粽子叶拿出来,泡泡水放在圆形的簸箕上,最后把红糖与糯米浆混合倒入簸箕中上锅蒸,蒸上30来分钟便行了。
她先揪一小块尝了尝,嗯,甜度刚好,楚沁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于楚沁这种有把子力气的人来说制作红糖年糕并不算难,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做完。
做完后趁热吃,因为这玩意儿冷了就得变硬,变硬可难吃了。
不过变硬能存放得久些,楚沁便把剩余的年糕放在窗口依靠温度冰冻,等冰冻完后切成合适的大小,叠着放到橱柜里就行。
看着冷下来后暗红的年糕,闻了闻那股香甜味儿,楚沁只觉得甜到心里去。
这日又是暴雪天,楚沁每天需要清理三回的屋顶。
院里的雪已经堆满门口的坡了,坡上那些灌木被压塌,从山丘下看着,楚沁家就跟被雪墙包围住似的。
清晨起来,楚沁坐在床上,看着还有炭火在燃烧的壁炉,她便深深觉得自己做壁炉特别的有先见之明。
瞧瞧现在,屋外是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活得紧。
楚沁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屋里走动,顺手给壁炉添两根柴火。
那木炭果然耐用,楚沁放一桶在卧室里,现在只浅浅用了一层,还不到六分之一的量。
楚婶儿还说多亏了她给的木炭,今年冬天确实冷得出奇。
更有钱奶奶偷偷来她家,用根银镯子找她换砖头。
换砖头干啥呢?
老人家受不住冷呢。
钱奶奶说:“按理来说,只我老婆子的话冷就冷点,就算冷死了也没事,活到这岁数每活一天都是赚的了。但家里孙儿小,我要是没了他们俩日子咋过呢,所以还得对自个儿好些。”
楚沁听得颇为感动,她再是铁石心肠,对老人和小孩也有份善念。
这是末世那18年的生活带给她的影响,末世后小孩最珍贵,无论城里人再怎么奢靡,联邦再怎么腐败,但在小孩身上投资的资源总是最高的。
于是楚沁接下银镯子,把砖块和水泥搬去给钱奶奶,顺手帮她把壁炉给砌了,据说现在钱奶奶一家也不出门烤火了,日日待在家里烤壁炉。
许是看壁炉好用,接下来村里又有几个人也开始盖。
直到现在,村里几乎三分之一的人家都有壁炉,惹得今年村里聚在一起烤火说话的人都少了许多。
楚沁裹着棉大衣匆匆去堂屋门口刷个牙,刷完后就是清理屋顶和清扫积雪。
这个流程她现在就是闭着眼睛都会,清理完就做饭吃。
大冬天的,当然是吃热乎点的东西。
楚沁做了酸汤水饺,又吃四个荠菜包子。
这包子里只放了一点点的肥肉,除了提供油香外几乎吃不出来。
但就是这点肉提供的油香似的荠菜香味儿更为浓厚,绿色的油汁浸着暄软的面皮,吃时只觉得满口清香。
包子味道是淡的,酸汤水饺味道是浓的,浓淡搭配,吃完后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满足感。
“舒坦!”
楚沁喝着温热的牛奶,眯着眼睛道。
冬日早晨幸福感真是十足啊。
吃完饭,在家里拾掇一会儿东西。
她洁癖大约是越来越严重了,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强迫症。
比如说做完饭必须得先把锅洗了厨房清理了才会去吃饭。
再比如说灶炉边的柴火量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她就必须要补充。
嗯,她还必须把底下的柴火收拾出来,将那里清理清理,再将新搬来的柴火放下面,原来的柴火放上面继续使用。
再比如说,现在猫冬期间,家里日日都得清理一遍。
房间得扫,桌子橱柜得擦,一天不做都难受得慌。
索性这也算刚好锻炼身体了。即使猫两三个月的冬,她依旧是那力能扛鼎满身肌肉,一拳能打翻两男人的女人!
今天把家里收拾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几块年糕与两个苹果出发去机械厂。
楚沁这回还是骑着自行车去的。
那雪深的,骑着自行车可不方便了,天晓得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
路上,迎风骑着车时,楚沁拢拢围巾和拉拉帽子叹声气。
哎,大冷天的,后悔了。她总觉得自己和纪厂长也没熟到能去吃搬家饭的地步吧。
莫不是纪竟遥当地朋友少,就他们这种由工业票引出的交易关系也能被他重视?啧啧,那他人缘可见一斑。
骑了四十来分钟,终于到机械厂。
机械厂明显比从前热闹许多,靠近大门的道路上都时不时有人走动。
楚沁来到宿舍楼下,通过宿舍区的大爷得知了纪竟遥家的位置。
正准备去呢,就瞧见纪竟遥站在边上,似是还没看到她。
楚沁悄声儿走过去,幽幽出声:“你这兵当的,莫不是浑水摸鱼糊弄过去的吧?”
要不然她这么大一人怎么就没看到?
纪竟遥吓一大跳,猛地回神道:“怎么可能。”
楚沁目露怀疑,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篮子掂了掂:“送你的搬家礼。”
不等他说话就又道:“我还没看过这种单人居住的楼房呢,快些带我上去瞧瞧吧,看看这鸽子笼是咋住人的,不得憋出火来?”
纪竟遥:“……”
怎么听她口气,自己像是很惨的样子。
纪竟遥笑了笑,接过篮子带楚沁上去。
“纪厂长,这是?”
宿舍已经住上不少人了,楼梯一路爬一路都有人问。
“朋友。”纪竟遥简明意骇。
楚沁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些人看她眼神古古怪怪的。
“为啥这样看我?”楚沁偷偷问。
纪竟遥惊讶:“你不晓得吗,你在我们厂里可有名了。”
楚沁恍然:“因为开车的事?”
纪竟遥点点头:“厂里好些司机都没你开得老练,他们也算是丢了大脸。”
楚沁瞬间挺直腰板,看来她穿越后不管到哪儿都很容易闯出名气啊。
纪竟遥家在三楼,这是不高不低的楼层。
不仅如此,他家还在最边上,距离公共厕所最远。
这时候的公共厕所不仅仅承担上厕所的功能,还承担洗漱的作用。
可见靠近厕所附近的房子每天早上会有多吵,换成楚沁这种起床气重的,非得把自己折磨得精神衰弱不可。
楚沁还没到他家呢,一眼就瞧出来了:“你家好像比别人家大。”
他家在拐角处,这栋楼是L型,他家就是处于“一”的位置。
而且那里有两户人家,他家还是靠边上。
两户人家平分那个区域,肉眼可见面积比同楼层其他人大。
纪竟遥点点头:“我家大约有75个平方,做出两室一厅来。”
楚沁瞪眼:“这么小!”
比她想象的还小,不得憋死!
她皱皱眉,自己往后可不住这种屋子,都没她家院子大!
【??作者有话说】
几十年后的小楚:抢钱,鸽子笼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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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到◎
楚沁不晓得的是, 这已经算是很大的了。其实其他人家相对城里来说房屋面积也大,毕竟这是乡下,别的不多就地皮多, 虽说还有砖块水泥等原材料需要考虑,但总归会盖大点。
城里头一家三代人住二三十平方的都有,而纪竟遥的家妥妥算豪宅。
楚沁沿着走廊走去, 边走边看。
走廊其实很暗,走廊两侧都有人家居住,好些人已经住进去了,他们门口摆放着做饭的物什。有些人家是一同用一口锅, 有些人家则是自家单用一口。
因为面积小人家多且空气不算流通的关系这里面有股子味儿, 多是桐油的味儿。毕竟最近算是搬家的高峰期, 好些人刚打完家具就搬进去, 如今的家具多是漆桐油, 这般多的桐油家具聚集一起味儿哪里能不重呢。
楚沁问纪竟遥:“你家具找谁打的?”
纪竟遥:“东湖的张木匠, 怎么,你也要打家具吗?他打得很是不错,在雕花绘画上都挺精通的。”
楚沁:“我自己会, 我从不花钱打。”
但她不会雕花绘画, 如果能的话还是想学学的,毕竟谁不想家里家具漂漂亮亮的。
纪竟遥没想到她还有这方面的本事, 不由得对楚沁更佩服了。
真非常人啊。
来到纪竟遥家,他家里有人。
谁呢?其中五个楚沁不认识,但有两人她是很面熟的。
认真看两眼, 恍然大悟。
楚沁:“是兰姨啊!”
这不就是她大姨隔壁那户人吗?
许久不见, 楚沁在脑袋里想了两秒才把人给想起来。
兰白回看楚沁两眼, 复又看纪竟遥两眼, 门牙的牙豁子都笑得全露了出来。
她笑道:“对,是我!楚沁你许久没去你大姨家,得不认识我了吧。”
楚沁忙说:“认识认识。”
她尴尬笑了笑,和兰白寒暄片刻,纪竟遥再给几人相互介绍一番,楚沁“你好”说了好几遍后就自己安静呆着,观察着这房屋。
进门就是吃饭待客的房间,有饭桌和长条靠背椅子,说是叫“沙发”。
楚沁认真观察两眼沙发,暗暗记下,心想自己有空也得制作一个这种沙发放在堂屋里。
沙发旁还有小桌子,其余就是两个一新一旧的橱柜。
而这个房屋的左侧,也就是和隔壁邻居家相连的那侧有两间小屋,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厕所。
楚沁觉得很是新鲜,原来这厕所也能安在屋里。
这两地方都有窗户,但厨房靠着走廊方向光线不算好,看着暗暗的。
厕所中的光线倒是好极了,它没靠走廊,从窗户看出去是另一栋楼,再往远方眺望,则是被白雪覆盖的深山。
右侧呢,也有两间屋子,都是房间。光线特别好,就是不晓得是否会冬暖夏凉。其中一个房间还有阳台,从阳台看出去能把机械厂不少地方尽收眼底。
楚沁忽然觉得这鸽子笼也蛮好的,至少很是方便。
连厕所都在家里,附带洗澡功能哪里会不方便。
但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带院房,楚沁琢磨着自己往后建屋子的时候得把这种套房和自己大院房的优点给结合一起。
那该如何建呢?
楚沁得仔细想想……
搬家宴的饭菜是纪竟遥亲自做的,令楚沁意外的是他手艺特别不错。
还没吃,单单闻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那股味儿楚沁便晓得好吃。
中午将到,屋外又飘起雪花。
站在阳台上甚至能看到机械厂外那条通往高树村的乡间小路,小路冷清无人走动。
楚沁并不习惯这种场合,纪竟遥的几位朋友一开始还会抛话题找她说话,兰白也拉着她说些当地的新鲜事儿。
但瞧楚沁颇为拘谨且兴致不高,众人也就摸清楚她的性格了,便没强拉她聊天。
这姑娘是个喜欢安静的啊。
纪竟遥的朋友谢连有点意外,他觉着按照性格来说楚沁和纪竟遥很难处成朋友,更难处成邀请来吃搬家宴的好朋友。
所以这俩是怎么认识的?
等要吃饭了,谢连冷眼瞧着纪竟遥时不时用余光瞄人家,时刻注意人家动静,人家往某道菜里多伸几下筷子他就恨不得把菜的位置调整一下的不值钱行为,谢连便暗暗唾弃。
原来是瞧上人家姑娘了。
这算老牛吃嫩草吗?这姑娘像是还没满20的样子啊。
谢连察觉出纪竟遥那股想极力藏却隐隐藏不住的情感,更察觉出那姑娘对纪竟遥是半点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便不由得一笑。
“咋啦?”旁边人问。
楚沁夹菜的手一顿,也看着他。
谢连含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竟遥这手厨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楚沁恍然,她也很好奇。
这会儿桌上共有八道菜,其中五荤三素很是丰盛,比过年还像过年。
其中有炸排骨,排骨腌制后拿去炸,炸完了旁边还有蒜头酱和辣椒面可以沾。
有黄豆焖猪蹄。猪蹄楚沁可许久没吃了,她空间背包里的那些猪蹄早就被她炖汤吃完。而纪竟遥今日的猪蹄做得香味十足半点没有猪骚味,楚沁想着找机会问问他是怎么做的。
还有竹笋干炒肉土豆烧鹅以及清炖鸡汤,样样味儿都好,且酸辣甜咸的重口和清淡的淡口都有,可以说是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至于青菜,炒白菜,炒萝卜还有炒豆芽,还算是解腻。
楚沁吃着脆生生的豆芽,心想自己回家后也得发些来吃。
她本因大雪天被邀请来吃饭从而心里有点不舒坦,但可口的饭菜让她那点不舒坦一扫而光,就是得控制着自己的饭量,让楚沁很是为难。
楚沁跟着兰白吃了两碗饭,放下饭碗后还有点儿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