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真相就是金老大确实是要打楚沁,结果被人家小姑娘躲了过去,金老大就摔在地上。
至于金老大口口声声说自己小拇指被楚沁踩断的话暂时没有证据。
就算是被人家踩断, 但是吧, 你个大男人要去揍人家小姑娘,人小姑娘躲避过程中不小心踩断你的小拇指也实在合理啊。
不少围观的人都暗暗骂:没出息的东西!
再有, 姗姗来迟的金老二控告杨大姨打他巴掌。
还是四巴掌!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杨大姨认了,还翻白眼道:“要是可以,我甚至还能打你四巴掌。”
只是领导已经多少了解到些金家和杨家的恩怨情仇, 得知金老二两孩子都在杨大姨家养着, 还根据围观人群所说的话推断知晓养得特别好后就你看我我看你, 皆无话可说。
笑话, 还能有啥说的?
你挨上四刀都不冤枉。
公社书记看着金老二还在对着坐在地上的祖孙两人气急败坏的痛骂,心里着实不爽。
他在那里骂,人小姑娘就好似后知后觉地惶恐不安起来,只躲在她姥姥后头哭。
她哭,那一双小的也哭。
嘤嘤嘤的,杨姥姥的哭声则大多了,听久了把人脑壳都听得直突突。
“好了别哭了,这事儿我们公社会帮忙核实解决的,没人敢再对你们动武。”公社书记按按脑袋烦躁道,他看不惯这种人,可金老二偏偏是自己公社的人。
咦?等等。
公社书记忽然用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眸盯住金老二,问道:“你现在户口在哪儿?”
金老二:“……”
骂骂咧咧暂且暂停,嘴巴动动,说:“我现在户口在……没在咱们公社。”
公社书记微笑:“也就是说和你媳妇在一起的对吧?”
依稀听谁说过,金老二二婚是入赘。
他为啥回来,公社书记心里也猜的到,无非就是为机械厂。
但他没有花溪公社的户口了,进入机械厂的最好一条路直接被斩断。
以及,他没有花溪的户口了,金老二还能管埋在花溪的地里的坟能不能动吗?
公社书记瞥他一眼:“你个当丈夫的都没在咱们花溪了,还非得把前妻的坟留着干啥。大男人别这般目光……这般小气。你在这里也就罢,都不在了,人家当子女的当娘的竟然还没办法把自家老娘自家闺女的坟迁回去,简直是笑话。”
金老二嗫嚅,没法反驳。
脸色铁青的金老大:“什么笑话,书记你是被他们迷住了,故意偏向他们的吧。杨小满既然嫁到我们金家来,就是我们金家的人,不管是生是死都是。”
公社书记皱眉,有些被他这话气到。
老天爷,这是哪一路的蠢货?
楚沁泪如泉涌,出声:“我是孤儿,受妇女工作组照顾。明明妇女工作组的人跟我说,女人不是物品,没有属于不属于的,从来只属于自己。我们扬子沟不说所有人都是如此,但封建腐朽的风气已经转变很多了。金家大伯你这话……太封建了吧,感情咱们县的贞节牌坊都被安到了你心里去啊。”
杀人诛心。
楚沁这话一说出来,公社书记都想把她的嘴巴给缝上。
偏偏这姑娘就跟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似的,边讲边流泪,无端让人觉得可怜极了。
而被人觉得可怜的楚沁,只觉得自己衣服袖口的姜汁抹了太多……
她都无奈了,她真没想一直哭的。
她甚至想笑,因为杨姥姥先前只是干嚎,死活都哭不出来。
楚沁看她憋眼泪憋得难受,就悄悄用自己的袖口给她擦擦眼睛。
于是杨姥姥眼泪哗哗流,从死活哭不出来变成死活停不下来。
这么大把岁数哭的这般厉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杨姥姥是真心心疼杨小满这位闺女,真是好继母啊。
只看得杨大姨和杨小舅一愣一愣的。
杨姥姥心里却怒骂:这死丫头!
今日楚沁一通咔咔乱杀,可不是单单为了迁坟的事儿。
迁坟的事已经无法阻拦了,毕竟能阻拦的只有金老二,但金老二已非花溪公社的人。
楚沁还想要把金金和金玉往后都归杨大姨抚养的事儿过明路。
毕竟按当下的思想来看,父亲天生拥有对子女的管制权,无论这位父亲是好还是坏,是真正的父亲还是烂心肝的畜牲。
楚沁就怕杨大姨把金金和金玉辛辛苦苦拉扯大,在到了可以回报一二的年龄后被金家给截胡,所以才上演这出戏码来将金家和金金金玉彻底撕扯开。
她就不信了,自己今天闹得花溪公社天翻地覆,把金家的名声踩到谷底,金家不要脸来找金金金玉时还有舆论支持金家。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来到下午一点。
因为这出好戏,好些人都没有回家吃饭,只守在公社办公区门口等最终结果。
楚沁一行人,金家一行人,大队长和村支书一行人,以及公社领导一行人。
四行人在办公室里聚首,在激烈的争辩讨论下金家终于松口让楚沁迁走杨小满的坟。
其中孙秀竟然还有出份力,顶着金老头金老太的死亡眼神对金老二劝解一二,惹得楚沁这边还有点惊讶。
杨大姨心说:金老二做人不咋地,但娶媳妇的运气是真的好。
她冷眼看着这位孙秀是位挺好的姑娘,不管她劝说金老二答应迁坟有无目的私心,但在杨大姨看来就是帮助了自己。
除迁坟事外,楚沁还从兜里掏出份协议单来。
协议啥?
“我们不需要金老二给金金和金玉抚养费,但是等金金和金玉长大后,也不需要给金老二养老费。”楚沁说道。
这事其实挺为难人的,公社领导觉得楚沁这方没理,还惹得金老二又怒了。
金老二:“凭啥?”
杨大姨冷哼一声,看了眼楚沁,楚沁立刻拉着金金和金玉到门口去。
金金金玉很乖巧,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只牢牢跟着楚沁,然后坐在院里大树下。
楚沁从兜里掏出饼干来:“吃吧,这饼干特别好吃。”希望香甜饼干能抚慰他们那被亲爹伤到的心。
她其实不是很愿意让金金金玉小小年纪就认识到亲爹以及亲爷爷亲奶奶的冷酷无情,但他们没有个好爹,就必须认清。
否则往后若是亲近亲爹,楚沁和杨大姨都能呕死。
只是分寸得拿捏,就像现在,这种场景金金和金玉就不适合待在里面。
办公室里。
杨大姨冷冷地盯着金老二,和楚沁一样,从兜里掏出纸来。
打开一看,是整整五张纸。
只见纸上满满登登都是字,记录着这两年金金和金玉在自己家的大部分花费。
杨大姨得意道:“那你把这两年的抚养费全部给我,我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吃的我都没算全,想来你会说没证据。所以我只算有证据的,吃的按照基础来算。”
金老二脸涨得通红,嘀咕:“我又没让你养。”
杨小舅实在忍不住,道:“没想到,你现在是脸都不要了。”
金老二其实是有点怵自己这位前小舅子,他这人似乎和谁都有交情,可怕得很。
杨姥姥:“还能有啥脸,还钱!”
她猛地拍拍桌子:“我管你那么多呢,想要金金金玉以后给你养老,现在就还钱。”
孙秀这时候笑笑:“金金和金玉多亏了他们大姨的照顾,看上面的记录就晓得大姨对他们实在很好,亲爹亲妈也都只能做到这一步。不瞒你们说,这钱我们拿不出来。”
金老头瞪她:“有你啥事啊,闭嘴。”
孙秀脸色一僵,桌下的手死死按压着旁边的金老二,没理金老头,继续道:“所以我们往后确实不应该要金金和金玉的养老费,他爸,你说是不是?”
说完,转头看着金老二。
金老二腰都要被孙秀掐肿了,他很想说不是,但看着孙秀冷冰冰的眼神,就晓得这阵子自家爹妈对她的磋磨还是惹怒了她。
他对孙秀的性子是晓得的,他爹妈再怎么不堪她还能忍受。
但自己要是不堪到这种地步,孙秀分分钟都得跟他离婚。
金老二对她还有感情,她对金老二来说也是后路。
最终,金老二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杨小舅脸上瞬间挂上和煦的笑容,把协议推到他面前:“刚好咱们两家人都在,公社领导和大队长村支书也都在,你签字吧。”
见金老二提笔签字,又按下手印,他笑容扩大几分:“我们也不做绝,你终究是金金和金玉的爹,往后四时节礼还是有的。”
金老二按完手印后卸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蔫了吧唧的,还把目光放到窗外,看向正在吃饼干的金金和金玉。
迟来得愧疚比草贱,杨大姨强忍住才没翻白眼。
事情圆满解决,在楚沁的强烈要求下,协议还一式三份。
一份杨大姨保管,一份金老二保管。花溪大队长深觉得对不住楚沁,就帮忙保管了第三份。
楚沁等人先行一步离开这里,他们还要去山上扫墓呢。
虽说着急迁坟,但也得选个好日子,这会儿墓还是得扫的。
离开前,楚沁转头,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了眼金老二,又看了眼金老大。
她心里还是残留着股邪火,必须找机会揍着两兄弟一顿才行。
能发泄,绝不憋。
原主母亲的墓很快扫完,杨姥姥难得掉了眼泪。
当然,这次是真心的,不是楚沁用姜汁给熏的。
扫完后就回家,天色确实不早了,连午饭都没吃呢。
楚沁倒是给了八块饼干给杨姥姥填肚子,她带的一壶水全进了杨姥姥的肚里。
杨姥姥不饿,金金和金玉也吃过饼干,同样不饿,楚沁和杨小舅杨大姨可以忍忍。
一行人先到的杨大姨家,此刻太阳西移,已经下午三点。
李解放做的午饭是冷了热,热完冷。正巧了,他们到时这饭再次热好。
杨大姨道:“都留在来吃顿饭吧,正巧前段时间李和又给寄了些糯米来,我做些糯米来吃了,还是用春笋做的,都来试试。”
楚沁惊讶:“大姨,你还能挖到春笋呢?”
杨大姨笑道:“你姨夫挖到的,他也不晓得从哪里挖到不少,等会儿你和你姥姥都带些回去吃。”
糯米粿其实就是外表是用糯米浆做的,再炒个馅,杨大姨炒的就是猪肉春笋馅,还做了酸菜春笋馅,跟包包子似的把馅料包到糯米皮中,最终放在叶片上蒸熟,这样就能吃。
楚沁饿得肚子呱呱叫,直接吃四个下肚才算完。
金乌西坠,晚霞满天时楚沁到达高树村。
她在村口是停下那么两秒,自己是走大路呢,还是走小路。
走大路吧,说不准就碰上韩队长,她怕是得听半小时的唐僧念经。
走小路吧,楚沁又迫不及待想跟楚婶儿分享一番今天的好消息。
楚沁最终还是决定走小路偷摸回家,反正好消息自己可以憋憋,等明儿再讲。
但她忘了,当她家上空炊烟出现的那一刻韩队长就晓得她回来了。
她能憋,韩队长不能。
当即放下手里的事儿,细细盘问了一番楚沁今天到底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楚沁深吸一口气,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摆摆手道:“队长您放心,我真的没干啥,就是和金家友好交流一番而已。现在金家同意迁坟了,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所以,您就别再追问了。
韩队长哽住,他其实并不怎么信。
但是楚沁嘴巴紧啊,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她来来去去都是这些话。
楚沁想得很美,这几天农活忙,等韩队长出村时想必已经是几日后。
到那时自己搞出来的消息在花溪那边应该会消下去点,而被她气到的公社领导应该也会消消气,韩队长想生气都不知道从哪儿生起。
韩队长终究还是离开。
楚沁把杨大姨给的四个春笋剥皮后放在厨房里备用,焯过水后切成块,等会儿和竹鸡一起焖来吃。
竹鸡一直放竹笼里养着,宰杀完后还不到一斤呢。
但多少也是肉,放到锅里炒,米酒酱油等等放入其中,“滋啦”一声,倒入沸水,把切好的竹笋也给扔下去慢慢焖。
香味儿逐渐弥漫,楚沁暂且还不饿,本来午饭就吃的晚,吃的还是糯米这种不易消化的食物。所以干脆把火柴退了点,用小火焖。
等到月上柳梢头时,她终于感觉到饿了。
米饭也蒸好了,没有别的配菜,直接用春笋焖竹鸡来配。
竹鸡味道不一般,明显比家鸡清香许多。即使是用红焖的做法来制作竹鸡,楚沁也能吃到一股鲜甜味儿。
吃到一半,楚沁再去夹点霉豆子和腌芋头腌蒜苔出来,还怪解腻的。
楚沁吃完饭,放下手里的筷子。
她看向屋外,今晚月光格外明亮。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中,楚沁往天上看,能看到布满天空的星星。
再回神,看看桌上的煤油灯。
楚沁叹道:“也不晓得啥时候能通电呢。”
时代总是会向前发展的,旮旯角的高树村也总是会通电的。
吃饭时楚沁就洗完了澡洗完了衣服,这会儿把碗洗了,再刷个牙洗个脸就回屋睡觉。
冬日结束后,楚沁曾把屋子又整理了一遍。
立大功的壁炉暂时没有用了,旁边的柴火也被楚沁清理个干净。
卧室里一尘不染,但楚沁尤嫌不足。她琢磨着往后要是有抽到水泥,就给卧室抹个水泥地面,总比现在的泥土地面来得好。
楚沁很想奢侈一把,反正她自己就能抹水泥,卧室也极少有人来,有也是亲近之人,所以完全不怕水泥抹地的事传出去。
她今儿累一天了,把窗户关上,帘子拉上就上床闭眼睡觉。
睡前还规划着,明儿得给地瓜地浇水,得给菜地除草。
有空了,再去山里割蜂巢。
哦,顺便看看能不能弄到几根的铁棍,安到窗户上。
毕竟夏天即将来临,楚沁想在晚上时把窗户推开。
困意来袭,楚沁进入梦乡。
此时此刻,远方的东湖公社,有一户人家的粮食被偷。
只是被偷的粮食不多,消息并没有传到高树村这儿。
楚沁开始上工。
菜籽已经播种完了,最近在种地瓜,以及种黄豆。
都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
这里的豆指的就是黄豆,今年村里黄豆种的还不少呢,荒地都给种上了,就是不晓得收获咋样。不过楚沁猜想,怕是一般。
楚沁前些日子抽盲盒时开出一包的西瓜种子,她准备今天下工后把西瓜种子给种下去。
就种在菜园旁边,她又偷偷开了两分地出来种西瓜。
种子是周抽盲盒抽出来的,没有任何的buff加成,不晓得种子质量咋样。
清明前后,也是种菜的好时候。
楚沁菜种已经准备好了,地也翻过了,基肥更是施了。
今年的菜干全靠家里菜地,她就不信了,今年山里找不到多少野菜,自己家里还能种不出菜来!
楚沁爱吃干茄子,决定多种些茄子。
时间渐渐流逝,楚沁日日都在记录水量,她蹲在菜地里,看着山泉水顺着竹管流入大缸中。
从前装满整个大缸需要半小时,现在则需要一个小时,可见山里水量下降得有多快。
楚沁忧心忡忡,但也无可奈何。
天灾嘛,所有人都无可奈何。
她只能又买两个大缸来,放在厨房里,日日都挑水,把两个缸给装满。
楚沁说到底还是怕的,怕万一哪天真的断流了咋办?
她很遗憾,遗憾自己没抽到个背包空间,否则就能在这格背包空间里装水了,装满够她用两年的水。
【??作者有话说】
小楚:非酋的痛苦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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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一周后, 是宜迁坟的日子。
楚沁和杨大姨早已选定好了位置,她们一致决定把原主母亲的坟就埋在楚沁家后山丘的位置,那里还埋葬着原主的父亲。
说实话, 楚沁总觉得怪怪的。
也不晓得原主母亲愿不愿意回来,但想起原主父亲在世时夫妻两关系还挺好,楚沁也就稍稍安心些。
在这天, 杨大姨难得来了趟楚沁家。
她至此对楚沁日子过得有多舒坦总算有了个清楚具体的认知。
四方院子整整齐齐,大老远的就看到那堵高高的石头围墙,比杨小舅人还高,也不晓得她是怎么建成的。
围墙上扎满碎玻璃, 密密实实的, 在太阳下反射出最冰冷的光芒。
可以想象, 这个围墙能阻挡不少有心人。
木门厚重, 进院后能看到木架子上放着好些圆簸箕, 而圆簸箕中晒着不少干货。
看样子是楚沁趁着今日天气干阳光足, 于是把家里例如金银花等干货拿出来晒晒,以免长虫。
不可思议的是杨大姨还看到苦珠粿,这可是好东西呢, 量不少, 也不晓得楚沁哪里捡来的。
杨大姨是细心之人,她看到楚沁的屋檐下是一排的铁钉, 有挂东西的痕迹。看铁钉的数量,就晓得她家物资的丰厚。
她心里暗暗点头,等到堂屋, 看到卧室和厨房后直接就赞叹不止了。
杨大姨:“橱柜看着是新的!”
楚沁:“我打的。”
杨大姨:“床看着也是新的!”
楚沁:“还是我打的。”
她又笑笑指着书桌衣柜和几把椅子道:“这些都是, 大姨你往后需要打啥直接找我就行。看看我手艺, 是不是能比得上一般的木匠了?”
确实能!
手艺高超, 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图案的老木匠她比不上,但刚刚出师的木匠学徒还是能比得上的。
上辈子家里的家具都她自己打的,末世里啥都不多,就是各种适应了天气的树木多。
楚沁的家就在森林边上,木料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
冬日时没事干,就琢磨雕些东西,她再怎么没天赋,也自己慢慢摸索些技巧出来。
难怪杨大姨道:“行,那我往后想打啥就找你了,你做的可比你姨夫做的强多了。”
杨大姨还看到她的壁炉,但她没问。
看到院子后种的果树同样没问,楚沁偷偷种的地瓜苗也被杨大姨瞧见了。
楚沁打哈哈道:“我家偏僻,我又不爱和人来往,所以私底下种些也没啥,不会被人发现的。”
杨大姨深吸一口气:“你胆子真够大。”
难怪楚沁半点不缺粮呢,身体壮实得都跟牛犊子似的。
楚沁笑嘻嘻,偷偷道:“其实菜园旁边还有一块,我每年能收五六百斤的地瓜,这事儿旁人都不晓得。”
杨大姨看楚沁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明显不是胆大能形容的。
这是胆大包天。
楚沁就说:“反正种都种了,种一块地还是种两块地有区别吗?有!承担同样的风险,却能获得更多的粮食。”
杨大姨彻底没话说。
今年因为这事儿那事儿搞的,一会儿是炼钢铁,一会儿是砍树木,以及抓老鼠捕麻雀等等,总之搞得人实在没心思生产。
加上今年天气异常,即使把心思都放在生产上,也是颇有些有心无力。
有些地方庄稼种得蔫了吧唧的,明明是春日,却看出一股深秋的萧瑟。
但楚沁家里的这两片地瓜地明显种的很好,应该是跟她勤浇水,精细照顾有关。
她家菜地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各种菜苗在风中轻快摇曳。
杨大姨叹息一声,心中感慨非常。
她最终万般话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来到山丘,选定位置,楚沁动手挖坑,把墓地先给挖出来。
他们没那么讲究,非要找个好方位。主要是现在也没有啥懂风水的人找了,真大张旗鼓去找是要命的。
挖完坑,楚沁和杨小舅杨大姨一同去花溪迁坟。
迁坟废了半天的时间,在队员们下工前走小路顺利把原主母亲的骨灰迁回来。
是的,原主母亲还是火葬来着,这让他们迁坟方便许多。
等到傍晚时,坟就迁好了。
杨小舅和杨大姨在那里立碑,楚沁就在厨房中做晚饭。
等两人把碑立完后楚沁的饭菜也做好了,杨小舅看着这坐小山丘,在太阳落山前把山丘转一遍。
回来后,对楚沁道:“你家位置太好了,就后面那山丘确实便于养鸡。只要做个篱笆,就不怕鸡飞出山丘。”
他说着,眼里还透出些许跃跃欲试的情绪来。
看来是有点想法。
杨大姨就拍他:“你那脑筋用在正道上,别整天想着歪门邪道,楚沁都被你带歪了。”
杨小舅“放屁”两字差点脱口而出。
楚沁比他还更“邪门歪道”呢,她天生反骨还能被他带歪?
没看楚沁现在一脸“小舅你说得对”的表情吗?
楚沁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这阵子她攒了好些受精了的蛋呢,要不要孵些小鸡来养着暂时还没决定。
没觉得的原因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天气这般不好,人吃的粮食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饲料给鸡吃呢。
等杨大姨去厨房端菜时,杨小舅悄悄对楚沁满口保证:“你要是养了往后鸡蛋我帮你往外销,你不晓得,现在鸡蛋是越来越好卖了。”
楚沁使劲儿点头。
想说啥,看到杨大姨端着菜出来又急忙憋住。
只偷偷给杨小舅说句:“往后详谈。”
村里要下工了,楚婶儿和楚小叔带着楚红楚建也来到她家。
今日的菜色很丰富,大约是杨大姨见识到楚沁的家底有多厚实,便没再说楚沁太过手松大方。
有腌鱼,腌鱼是她年初时做的,直接蒸来吃,滋味不错。
有辣椒炒肉,肉是楚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五花肉,却惹得杨小舅直好奇,他好奇楚沁啥时候买到的这般优秀的五花肉。
要知道他们这里去公社和去县里都得要不少时间,要晓得五花肉属于上好的肉,属于摆出来就秒没的肉。
一般来说,他们要不是找公社的人或者县城的人在清晨早早时帮忙去肉铺排队,是买不到五花肉的。
不过杨小舅想想后到底没问,桌上还有其他人呢。
除此之外,还有份蛋羹,以及辣炒萝卜干和清炒韭菜豆芽。
五碗菜份量都大,楚沁又蒸了一锅的地瓜干饭,竟然刚刚好够吃。
若加上小白,那就是吃得一干二净。
他们最后只留些汤汁和剩些锅底的饭,拌给小白,小白吃得也挺香。
迁完坟,这事算是彻底结束。
因为迁完坟后时间太晚,所以杨大姨今晚没回家,在楚沁家里暂住一晚。
夜晚来临,星星闪烁。
两人躺在院里的竹椅上吹着春日晚风,说说附近的八卦。
杨大姨说道:“你这里是真舒服,我原先还怕你家太偏僻,现在看来偏僻有偏僻的好处,对你来说好处更是多。”
楚沁笑笑道:“现在一般没人敢来我家。”
她晓得,杨大姨这是怕她家遭贼呢,毕竟孤女独居身负厚实身家,哪里会没人惦记呢。
但楚沁出回拳,管用好几年。
不晓得往后如何,反正自打楚沁抓了那双胞胎贼后,公社里关于楚沁的流言依旧时不时地在私底下传播呢。
杨大姨就道:“不管如何,总得警醒些,你养小白养得好,小白顶用。”
刚刚还凑在她脚边闻个不停呢,像是在记录她的气味。
楚沁无奈:“小白也就这点用了。”
它鼻子实在灵敏,经过楚沁一个冬天的训练,终于有点猎犬的模样来了。
有猎犬的十分之一本领,就能做好一只再好不过的看家犬。
如今所有陌生人前来,它不会叫唤,只会先找楚沁,然后警惕地站在门后。
杨大姨忽然道:“你不晓得,前些天……”
她认真想了想,坐起身转头对楚沁道:“就是清明那天,东湖有户人家就被偷了。我就说我好像忘了啥事,原来是忘了跟你说这事儿。”
楚沁也坐起身,好奇:“东湖?被偷啊。谁家被啊,抓到没?”
杨大姨摇摇头:“据说是没抓到人,大晚上翻墙到人家家里偷的,偷走两只鸡和半袋子的粮食呢。”
楚沁听着都心疼,皱眉道:“谁这么缺德,偷粮就偷粮吧,把人家鸡都得偷了。”
鸡和粮食就不是一个级别。
在乡下,鸡是能持续产出的,每天一个鸡蛋,是响当当的屁股银行,家里小物件儿算得靠这个银行。
她就不缺德了,她即使决定去张老大家做回梁上君子,也不会顺手牵鸡的。
杨大姨偷偷道:“有人猜测是那些粮食使劲儿吃的村的人。”
也就只有这些人会来偷了,毕竟现在还没到青黄不接之时。不说省着吃的,就是正常吃的村子也没有断粮啊。
只有虚报产量,还大吃特吃的村子才四月就走向断粮的境地。
楚沁愣了愣:“也对。”
她大腿一拍:“肯定是那些村子的人。”
想到这儿,她心里砰砰跳,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了。
不过……
楚沁悄悄呼出口气来,压下激动。
暂且还不能动手,还得再等等,得等到这种事频发后才行。
杨大姨叹道:“可惜没抓到现行,那人也谨慎,想来是准备好久了,怕是还盯梢过,被偷的那家直到第二日醒来时才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