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恼羞成怒的楚沁把鱼笼都收起来了,再没去野湖捕捞过鱼。
慢慢的,楚沁才想明白。
那湖里的鱼可都不是普通的鱼啊!不能小看它们的。
那都是在东湖社员们日日捕捞中逃出生天的漏网之鱼。
楚沁那一放就放了三天的鱼笼难道还能抓住?
所以她才颗粒无收,还浪费许多的精力和时间。
张飞燕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她问:“你晓得咱们村有个小路可以去东湖的吧?”
楚沁嗯嗯两声。
张飞燕就说:“那条小路在经过竹林的时候有个岔路口你还记得吗?”
楚沁再嗯嗯两声。
那个岔路口道路狭窄,而且位置偏僻,她从来就没敢走进去过。
张飞燕脸上略微透出些许得意来:“你不晓得,那里属于东湖位置,而从那岔路口进去能看到个不算小的水潭,那水潭连接了东湖的一个有养殖鱼的湖,你说那水潭里有没有鱼?”
楚沁有点迷糊:“我觉得是没有。”
那位置离去东湖还有一段距离,水潭和水湖之间是有小河连接,可那鱼总不能逆流而上来到水潭生活吧?
而且既然有养鱼了,肯定有把湖里的缺口处用东西围起来,不管是竹网还是鱼网,反正大鱼是不要想溜走,小鱼苗想逆流游到水潭处肯定很困难。
楚沁不晓得未来,当然是以常理去推断这个水潭里面没有鱼。
但张飞燕知道未来啊,她心说没有鱼的话,明年年初那潭里一条条大鱼是咋来的?
还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当时这消息传出来时她都扼腕万分,她明明有去那片竹林砍过竹子,也意外看到过那个水潭一次,却从没想过那里有鱼啊。
“我跟你说有就肯定有,你别不信。”张飞燕急忙说道。
可恨她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个潭上,而且她还磨破嘴皮子让爹妈跟她去捕捞鱼,她爹妈死活不信,还不让她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否则她怎么会找上楚沁。
楚沁也反应过来了,是的,张飞燕说有肯定有啊。
她也没深问了,和张飞燕约定好时间后便说道,“工具我来想办法,你别把这事说漏嘴了就行。”
张飞燕瞪眼:“我嘴巴严实着呢。”
楚沁:“……”
严实?她不是很相信。
楚沁没多说,带着自己换到的稻谷就往外走,临走前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有空也会带你去山里掏兔子洞。”
她不是很喜欢欠张飞燕人情。
交易嘛,张飞燕跟她说鱼的位置,她就把兔子洞的位置告诉张飞燕。
月亮躲到乌云中,月光暗淡。
今夜的星星不算多,不过还是能隐约的看到连成个勺子的北斗七星。
楚沁再次经过打谷场,徐老屠眼尖发现了她,挥挥手招呼道:“过来拿蛇吧。”
“好嘞。”楚沁一路小跑过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自己只是去了张家一趟就把两条蛇给处理好了。
楚沁得到两段的蛇肉,还没半斤重。
不过也不错了,这些能炖一碗汤呢。
楚沁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家中,放下蛇肉段后把稻谷拎到地窖去。
看着已经快要满了的粮仓,楚沁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早晚有一天她要换一个更大的粮仓,然后把粮仓装满。
楚沁在地窖里呆了好一会。
看了看依旧叠满墙壁的木柴,又看了看角落处堆放的一个个麻袋,再抓抓粮仓中手感粗糙的稻谷,她心里安全感又增添几分。
离开地窖,今夜睡个好觉。
依旧是冬猎的一天。
只是今天的收获不比昨天,大多都是野鸡野兔。
今天也算捅了野鸡窝了,整整抓到五只的野鸡。
但楚沁却有收获,她在山里发现了蜂巢,大小不亚于她在清泉峰得到的蜂巢。
这让她很是惊喜。
她家里蜂蜜用得快,平常换些土布之类的小物件都是用鸡蛋和蜂蜜换。
而大姨时不时托人带东西给她,她也多数是用蜂蜜作为礼尚往来的礼。
楚沁心想:明年春天就来取蜂蜜。
她牢牢记紧了位置,隐晦地扫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似乎都没发现呢。
很快,一天就过去。
许是运气都用在了昨天上午,今日的收获甚是有限。
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没气馁,大不了就延长冬猎期限。
于是来到冬猎第三天。
楚沁依旧跟着上山,只是今日冬猎队伍中又多了六人,可见一直说着“不急不急”的韩队长其实也有点着急。
这次上山后是分两大组,沿着不同方向去寻找猎物的。
楚沁被赋予重任,这两天来韩队长等人也发现了她五感敏锐的特点,深深觉得楚沁即使在山中,也能像在田地般那样如鱼得水。
她也不需要干些什么,就是全程帮着注意周边环境,通过各种痕迹分析有无猎物。
当然,这种重担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承担,和她分配到同种任务的还有两人。
一个上午,一群人除兔子外皆毫无所获,连只野鸡都没有。
但下午,楚沁眼尖地发现野鹿两头,于是他们这一组就收获到两头野鹿。
本以为应该会领先隔壁组了,但当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枪声时,就晓得韩队长带领的那组应该也收获到了大型猎物。
但楚沁没想到的是,和大型猎物野猪一起来的还有野狼。
韩队长那组被围攻,最终以打死两头野猪和五头野狼,同时整整四人受伤而结束。
这次的受伤不是前日那般的轻伤,有位叫刘百福的,被野猪撞的滚下坡,腿摔折了,幸好那时他堂哥刘百川手疾眼快去救了他,否则他得被野狼直接啃了头。
只是刘百川的腿上的肉被狠狠咬了一口,那伤口血淋淋的,狰狞得楚沁都不敢直视!
这次收获大,代价也大。
惹得韩队长下山时脸色沉沉,半点都没有笑意,还比不上昨日。
他们步履匆匆,急忙下山送人就医。
而楚沁放慢脚步,特意走在最后。
她依然在观察山庄环境,既然准备到山里猎野羊,就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前边的小唐悄悄说:“也不晓得回去后怎么跟刘家交代呢。”
楚沁非常不解,问他:“你们那边不是有三支枪吗,怎么还会遇到这事儿。”
小唐没跟她一组,而是跟着韩队长他们一组。
而小唐现在脸上也有被擦伤的伤口,衣服上有被土石摩擦过的痕迹,看来是摔过的。
小唐叹气:“唉!你不知道,我们发现两头野猪,才正准备抓呢,就发现被野狼包围了,要不是当时韩队长突然喊我们爬树,你这会儿或许都看不见我。”
楚沁:“……野狼神出鬼没的,难以防备。不过,以前这白石山上有野狼吗?”
小唐想了想:“上回冬猎我们是没有碰见,但有肯定是有的,只是一般都在更深的地方,不晓得怎么会忽然跑出来。”
楚沁心里牢记,改日来这白石山得千万多小心。
回到村里,哭的哭,庆幸的庆幸,心底默默笑的也默默笑。
刘百福还好,经过秦华看过后就只有骨折这一处伤口。
刘百川却有些严重,他失血过多,这会儿嘴唇发白。
楚沁到了打谷场,放下东西听秦华说暂时只能先用肥皂水,等清洗完伤口后再送去就医时,便原地站住犹豫几秒。
犹豫啥?
犹豫自己要不要拿出家里的碘伏。
倒不是舍不得,就是这时候连公社都很少见到碘伏。
所以她的碘伏从哪里来呢?
楚沁想了想,还是跑去家里把碘伏拿出来了。
她跑的速度快,楚婶儿还来不及叫住她,就见她匆匆跑走又匆匆跑回。
楚婶儿拉住她道:“跑啥啊你,你咋样,你有没有伤到啊?”
楚沁摇摇头:“我没有。”
她说着往人群走去,楚婶儿再度拉着她:“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楚沁:“碘伏,是我当时在钢铁厂当临时工时买的,我也是才想起来家里有这个,这玩意儿能给伤口消毒。”
楚婶儿瞪眼,很想说别给出去自己留着,但想到刘百川的伤口,又无奈,领着楚沁挤到人群里,此刻秦华正在给刘百川用肥皂水清洗伤口。
“秦华婶儿,我家楚沁说是手上有碘伏,你瞧瞧能不能用。”她问道。
秦华抬头,震惊:“碘伏?”
说完还愣了愣,连忙点头:“能用当然是能用,比肥皂水好多了。”
说完忙接过楚沁手上的碘伏,小心翼翼涂抹在伤口上。
涂完后包扎伤口,然后道:“赶紧把人送去县里吧,也不晓得会不会发烧。”
还好这天冷了,要不然更严重。
其实碘伏没受到多少人的注意,在大家眼里这就是个类似酒精的东西,也确实是。
但秦华却上心了,找楚沁问了碘伏是从哪里买到的。
楚沁有些为难:“是我在钢铁厂时买的。”
这句话可以有两个解释。
一是在市里买的,二是在市里钢铁厂买的。钢铁厂里有医务室嘛,钢铁厂这么财大气粗,医务室里还真有碘伏。
就看秦华怎么理解。
秦华叹气:“这样啊,那现在恐怕也不好买了。”
又笑笑道:“你这玩意儿自己收好了,平常很有用处。”
楚沁点点头,表示知道。
因为有人受伤,今天分肉时韩队长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不过其他人还是高兴的,特别是在杀猪杀鹿分肉的时候。
韩队长特意留了好些肉作为补偿给刘家兄弟俩,剩下的才给大家分。
楚沁得到一斤的猪肉,依旧是猪腿肉。还得到一根苍蝇站在上面都打滑的猪棒骨,其实她更喜欢猪棒骨。
外加半斤的鹿肉,以及半只野鸡,其余的就没了。
楚沁回家后把猪棒骨用斧头剁了,准备晚上睡觉前把它放到砂锅里和萝卜一起煮,这样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喝到热乎乎的骨头汤。
接着又把鹿肉切成片,放在铁网上用炭火烤,再撒点盐,那滋味就不得了。
楚沁许久没吃这一口了,她大口嚼,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烤过的鹿肉实在嫩,它和羊一样,带着特殊的味道。
只是楚沁是吃得糙的,惯来就爱这一口,喜欢牛味喜欢羊味,鹿味则是介于膻味和腥味之间,但烤制后这种味道并不浓,楚沁直接吃完了这半斤,小白就只分到两片肉。
小白气得不行,趴在地上汪汪叫,前爪一直扒啊扒。
楚沁没理它,吃完鹿肉后又吃了些食堂的饭菜,吃得肚皮滚圆,在前院里砍了半小时的柴火才上床睡觉。
冬猎还没结束,而接下来的事楚沁却没法继续参与。
韩队长倒不是吃到了甜头,想继续打猎。而是因为白石山不算深的地方出现野狼,一出现还是五头,简直要吓死人了。
韩队长还能如何?
当然是马不停蹄上报到公社中啊,由公社去联系百里外的军队,让军队帮忙猎一回狼。
这玩意儿太过危险,村里的五支时不时还会哑火的□□没办法顶住,专业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办比较好。
楚沁第二天早晨吃完饭时听到这消息时还有点懵逼,哦,原来她当时被野狼围攻也是不正常的。
于是没两天,看到从高树村的山里抬下来整整12头野狼后,整个扬子沟公社都展开一次轰轰烈烈围捕野狼的行动。
【??作者有话说】
小楚:报得大仇!
其实我还很想去黄山,不过想到爬山我就怕,我爬一次山能在家躺三天感谢在2023-08-07 05:06:59~2023-08-07 19:5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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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婶儿上门告知楚沁公社决定的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围剿行动。
不过这消息只是附带,楚婶儿最主要还是来给她送东西。
送啥?送棉花。
楚沁当时用苹果跟楚婶儿换了棉花,只是棉花今日早晨才到的楚婶儿手里。这不, 她刚拿到棉花,就迫不及待给楚沁送来。
楚婶儿道:“天气要冷了,你想做什么衣服还是啥的尽快做, 过几日咱们怕是得都去挖水库了。”
楚沁惊喜!
她急忙接过棉花来,欣喜说:“婶儿,你这棉花来的真及时,我正准备做件棉马甲呢。”
楚婶儿笑笑:“棉花不多, 但做棉马甲肯定是够。”
不多是多少?还没半斤, 确实够了。
楚沁心说棉马甲解决, 下一个就是短靴。
只是鹿皮短靴暂时是不用想了, 村里猎来的两头鹿是不可能把鹿皮给她做鞋的。
至于用什么材料做, 楚沁还得再想想。
她心里不由得叹气, 要是能买就好了,自己现在也算有点小钱吧。
奈何这偏僻的地方买鞋都没得买,特别是皮鞋, 县城供销社好不容易来几双, 没半天就得被抢光,而且鞋还是普通的皮鞋, 还得是去市里才能顺利买到短靴。
楚婶儿听她说还想买双短靴的事儿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傻了吗你,在咱们农村还穿啥短靴,短靴多贵啊, 咱们这里除了土还是土, 说不准没穿两年就得坏。”
楚沁想说自己想要的短靴是保暖且隔水的短靴, 只要冬天舒服, 再贵也是值得的。
两人说话间,村里渐渐热闹起来,就连楚沁这里都能听到远方打谷场上传来的声音。
“外头咋啦?”楚沁好奇,因为楚婶儿在家她也不能拿着望远镜去看。
楚婶儿就道:“应该是队长在说事吧,你昨晚回家的早,不晓得后面的事。”
说起这个,楚沁就想起来了,忙问道:“刘家的两位叔儿咋样啦?”
她昨天睡太早了,也睡太熟了,竟然都没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
送刘家兄弟就医的人肯定是有回来的,不过估计也是半夜才到家。
楚婶儿说起这个表情也不太好:“刘百福说是就只有腿摔断,但这也很严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会儿还在县医院里呆着呢。”
楚沁:“百川叔呢?”
楚婶儿:“他更严重点,据说到医院时血都流了许多,而且身上肋骨还断了,你说说……唉咋就成这样呢,你百川婶儿哭一宿呢。”
楚沁表情也有些凝重。
到底是一起上山冬猎的,见到同行的伙伴伤成这样哪里能无动于衷。
楚婶儿就又道:“昨天是韩队长他们送人去县城医院的,我想想……嘶,应该是半夜三四点那会儿才听到外头路上有动静,队长他们应该也是那时候回来。不过算了算时间,三四点回来也算是很快的了。
至于这会儿,应该就是你百川家的和百福家的计划去县城,哎,百川家里还有两个还在吃奶的娃娃,要不然百川他媳妇昨晚就得跟着去。”
楚沁抓抓头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冬猎是件喜庆的事,今年的收获还算丰盛,可就是盖上层阴影,让人无法开心了。
楚婶儿:“只是你也别想太多,韩队长都回来了,今天也没去,而且百川兄弟俩的爷奶还颇为淡定地坐在打谷场上晒太阳呢,肯定也没严重到那种地步。”
楚沁想想,也对。
要不然韩队长该留下陪人家了。
楚婶儿就笑笑:“韩队长事儿也多,我刚刚来的时候还听到他在跟秀华说明天要在食堂多做点饭的事儿,说是有部队来。”
楚沁讶然:“部队?”
她疑惑:“怎么还有部队的事呢?”
“对,你们不是遇见野狼了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野狼都敢跑到这外边来了,也就是说山里的野狼有点多啊。”楚婶儿说着说着就露出担忧的神情,“这要是不打,咱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楚沁神情一凛。
于是就想起自己在清泉峰被野狼埋伏围攻的事儿来。
是的,山里野狼确实多了。
她紧接着立刻高兴,要是部队的人能把野狼给清了,自己上山也安全啊。
楚沁不由得露出个笑来:“原来咱们公社附近还有部队呀。”
楚婶儿点了点她的脑袋:“傻,都驻扎多少年了,你竟然才知道。”
楚沁心说原主记忆就压根没有这事。
楚婶儿一直在楚沁家待到快中午才回家,后来又说了些炼钢的话。
她说听人讲隔壁县城有个公社在收铁具,家里但凡是带铁的东西都得被收走,就连秤砣和钉子都要收走。
只是楚婶儿说时话语中是带着庆幸的,庆幸他们公社没有这种事。
楚沁却心里砰砰跳。
说不准呢,说不准他们公社也得收,毕竟当时虚报亩产量可不就是一个公社跟着一个公社吗,公社和公社之间也是有竞争和攀比的。
是的,楚沁现在已经知道那些亩产量离谱的村子都是虚报的了,毕竟相隔不远,总是能听到些消息的。
前阵子听到流里村有人抱怨队长是打肿脸充胖子后不少人都猜了出来,只不过没有挑明罢了,反正不关自己村的事。
想到这儿,楚沁就心道:看来我得早点做准备了。
楚婶儿还说,说炼钢需要特别多的木柴,因为没有炭,所以得砍很多柴。
据说扬子沟稍微近点的山的山脚都被砍秃了,放眼望去就只剩树木桩子。
楚沁就又一激灵。
她深深怀疑没过多久高树村也得砍树送到公社去,毕竟总不能薅扬子沟的羊毛。
放完几颗雷,楚婶儿哼着曲儿离开。
楚沁沉默半天才回神。
哎!她想那么多干啥,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日天气似乎又没昨天那么冷了,太阳渐渐升起,把清晨的寒意驱散些许。
上午八点过后,阳光慢慢晒到了她的院子中。
楚沁把竹椅搬到院子来,再摆上小桌子,拿出针线剪刀准备制作马甲。
这玩意儿容易,她用的是杨大姨送给她的土布。
要说她大姨可真是个全能型人才,不仅做菜做得好吃,是红白喜事的掌勺人,她还会织土布呢,织出来的布竟然不比供销社卖的差,简直神奇。
其实制作土布是真的很麻烦,否则省钱省到骨子里的农村人怎么能买布就买布呢,都可着攒布票呢。
楚沁其实也想过制作土布这回事,毕竟她是生存高手,怎么能不去学这项顶顶有用的生存技能?
然而等杨大姨似笑非笑,一口答应要教她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哪里不对劲?
这玩意忒难!
楚沁这种性子略微有点急躁的人很难耐着性子去织布,有那时间不如到山里逛一圈,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猎物。
怎么个难法?
杨大姨当时就说:“得先有棉花,然后搓成小棉条去纺线。”
楚沁听完就后退一步,看着那转啊转的纺车机,犹豫片刻点点头,觉得自己还能接受。
杨大姨又接着说:“然后再牵纱,竖着固定在木桩上。”
楚沁听完再度后退一步。
这似乎有点麻烦,这么多根纱线啊,还得注意织布的宽度,再进而注意层数。
她:“……”
她有点想退缩了,等杨大姨织布和染布,最后晒布的步骤后,楚沁恨不得离织布机离得远远的。
这要是放在上辈子,她肯定做。
但放在这辈子,她是碰都不碰。
杨大姨是个矛盾的人,做事风风火火,能今天解决的事儿就绝对不拖到明天。
但又能耐性子制作土布,楚沁对她实在感到佩服啊。
看看这布,蓝色的,还耐磨透气,在楚沁看来比供销社的还要好,简直牛翻天了好吗!
杨大姨总共给她两匹,所以楚沁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年应当都不缺布。
这会儿把布摊开放在桌子上,然后画出轮廓,再沿着轮廓把布剪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填充棉花。
楚沁做的是薄马甲,本来就打算在换季节的时候,或者实在冷的时候穿,不必要太厚。
不过虽然容易做,但楚沁做得精细,所以直到快吃午饭时才做完。
她看着崭新的棉马甲,喜滋滋地把它挂到卧室的衣柜中。
做完这些就该吃饭了,想到吃饭……楚沁好心情顿时下降几分。
在不需要上工的日子里,她还是喜欢在家里吃饭。
食堂每天的菜几乎都能猜到,特别是冬天,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这两样东西轮流来,而每天的固定嘉宾是咸菜。
虽说她自己私底下能做菜贴补自己,但食堂的菜也不能浪费啊,咸菜太咸了,还不好给小白吃。
反正楚沁吃得都快吐了,不是她矫情,其实村里其他人也是如此。
特别是张飞燕,楚沁能观察出来,最近吃饭张飞燕都是满脸菜色,看来她上辈子过得还不错。
“唉!”
楚沁深深叹气,带着饭盒去食堂。
果不其然,今天是白菜和咸菜,楚沁没忍住问秀华婶子:“婶儿,咱们村里到底种了多少白菜啊?”
秀华婶子舀勺菜到她饭盒里:“别担心,咱们村里的白菜少说还够吃一个半月的。”
楚沁:“……”
她哪里是担心。
秀华婶子不禁一笑:“等着吧,等明天就有新菜了。”
楚沁眼睛都亮了:“您别哄我。”
秀华婶子嗔道:“这有啥好哄你的。”
秀华婶子如今是食堂主管,她说有就有。而且明天有部队来帮忙打野狼,人家帮你忙,你不得管人家的饭啊。
虽说很大可能不吃。
但,人家吃不吃是一回事儿,你准备没准备又是另一回事儿。
楚沁心情忽然就好了,顿时觉得这白菜也挺清香好吃。
回到家里,把昨晚炖的,今天早上没喝完的骨头汤端出来,
骨头汤特别香,许久没吃这一口楚沁还有点想念。
因为一直在火炉上温着,所以骨头汤依旧热乎。骨头上的最后一点油水都被炖出来了,骨髓轻轻一嗦就入口,萝卜也被煮得软烂。
楚沁就用骨头汤配着食堂的饭菜吃,至于小白,它吃地瓜和鸡蛋。
没办法,还是那句话,食堂日日咸菜,楚沁关于养狗的知识知道不多,却也晓得狗应当是不能吃太咸的。
“呼呼——”
她吃完饭,给自己盛了碗汤,吹两下喝入肚里,觉得全身从里到外暖和起来,后背都不由得出了点汗。
汤就是留着溜缝用的,猪骨汤喝完了,剩下的骨头楚沁直接给小白啃。
即使骨头上没有一丝肉,小白也啃得特别欢快,还乐颠颠地叼着骨头到自己的窝去。
楚沁脸黑,叉腰大吼:
“小白!给我叼出来!”
她不容许骨头进卧室!
小白耷拉着脑袋,被揍一顿后才乖乖带着自己目前最宝贵的骨头躲后院去了。
半天就这么过去。
楚沁是闲不下来的,她躺在院子里的竹摇椅上,旁边摆放着火盆,时不时把板栗丢到火盆中烤。
她储存的板栗还算新鲜,目前为止吃着确实没有异味。
火盆噼啪响,楚沁望着天空面无表情,一个板栗接一个板栗地吃着。
她有点想去张飞燕说的那个地方,好长时间没吃鱼了,她想吃鱼。
越惦记越想吃,但自己不好先去,哎!
那就先找网吧,找啥网?找渔网。
村里没渔网,楚沁猜想,其实大概率是因为张飞燕独自一人很难搞到渔网,所以她才把水潭的事告诉自己,她也是想要有个人帮忙。
至于渔网,楚沁想了想。
嗯,估计得落在杨小舅身上。
楚沁猛地起身,忽然又找到事儿干的她精神起来,兴致勃勃地把旁边桌上的一把板栗塞兜里,再带上半只野鸡,骑上自行车去往静水庄。
冤种杨小舅刚砍完柴回到家呢,才放下柴火楚沁就来了。
杨小舅现在看见楚沁都有条件反射了,想都没想就开口问:“又有啥事儿啊?”
楚沁笑眯眯:“没啥事啊,我给您送点东西来。我们村前几天冬猎,发了些肉。”
杨小舅赶紧推辞:“得,收回去吧,我们村这几日也在冬猎。”
楚沁奇怪:“小舅你没跟去吗?”
她觉得杨小舅体格还挺健壮的。
杨小舅可是个好享受的,平常上工都不爱上了,哪里还愿意爬山冬猎。
他无奈道:“我跟去干啥,提东西吗,我又没打过猎。”
楚沁没多说,停好车进屋,直接把半只野鸡放在桌上。
想了想,又掏出板栗,放在旁边。
“这是准备让你舅妈做板栗烧鸡吗?”杨小舅无声叹息,又问她:“说吧,你想买点啥还是卖点啥啦?”
楚沁打蛇随棍上:“我想要张渔网。”
“渔网?”
杨小舅惊讶了。
渔网并不难搞,对他来说十分容易,因为他东湖里朋友遍地,随便找个朋友换张渔网来就行。
但杨小舅要问清楚:“你要渔网干啥呢?”
楚沁刚想说出水潭的事儿,但想想这是张飞燕发现的,于是又咽回去含糊说道:“您现在别问了,往后肯定会告诉你的。”
杨小舅翻白眼:“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去东湖,最近有不少跑到人家东湖去抓鱼的,都不知道被抓到多少个人了。”
他猜测楚沁是要去东湖,不免又劝了劝。
这么多年过去,人家东湖哪里会不晓得啥时候偷偷捕鱼的人最多。
即使是晚上去,也有巡逻队,而且怕是每个湖边都有几个人在盯着,就等着现场抓获让你无从狡辩呢,千万别把这世上大部分人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