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读心神探—— by胡六月
胡六月  发于:2023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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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晚将大家的话题收了回来:“阿强的证词,就一定是对的吗?”
她将阿强、刘商军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再写上邱三勇的名字:“有没有可能,这三个人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是要把闵成航送进监狱,要让他认下11·6劫案,从而把邱三勇捞出来呢?”
大家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什么意思?他们又是绑架、又是砍人、还要费尽心机地栽赃,就是要把邱三勇从监狱里捞出来?”
“为什么这么费事?直接让闵成航良心发现,到市局来自首不行?”
“对啊,搞什么烧脑高智商剧情!自首最简单。”
赵向晚问:“闵成航来市局自首,承认他两年前到珠市杀了人,你们会信吗?”
朱飞鹏道:“为什么不信?他只要讲出细节,再让受害人指认,我们为什么不信?”
赵向晚:“好,他承认杀人,出示证据、讲明细节,警方迅速将他抓获,然后呢?”
所有人都有点糊涂:“然后?什么然后,然后对他进行审理,定罪之后放出邱三勇啊。”
赵向晚长叹一声:“可是他的妻女呢?他自首简单,绑匪迅速达到目的,是不是就可以撕票了?”
说到这里,赵向晚忽然把所有关键点都想通了。

闵成航用心良苦。
“他们”要干一票大案, 需要找到会开车、懂枪械的狠人,四处搜寻同伙,也许早就认得邱三勇, 于是邱三勇入了他们的眼。可是邱三勇人在监狱, 离出狱遥遥无期, 没办法弄出来。
无意间发现闵成航与邱三勇长相酷似, 他们动了心思。
绑架闵成航妻女,威胁他去警局投案自首,把邱三勇换出来。
妻女被绑架,生死未卜, 这个时候的闵成航被激发出了无穷的智慧。
闵成航与“他们”谈判,同意投案, 但必须用他的方式来进行。
具体是什么样的方式, 有一些细节赵向晚还没有想明白,但她目前已经大致能梳理出闵成航的安排。
第一阶段, 妻子用当地电话拨打刘商军办公室电话,确认妻女安全之后, 闵成航以自己的方式投案。
第二阶段, 闵成航在审讯期间,对方必须保证妻子再打一个电话过来,然后闵成航透露办公室电话这个细节, 待警方上门之后, 刘商军证明闵成航11月6日在珠市, 并传递递纸条进来明确妻女返程时间。
前面两个阶段已经顺利完成, 一切都在闵成航的掌控之中。他算准了警方会察觉到不对, 也算准了警方会怀疑抓错了, 所以一步一步安排证据, 不断让警方逼近“真相”。
第三阶段,如果赵向晚没有猜错的话,人证、物证皆全,闵成航眼见得是跑不掉了,“他们”会将妻女放回,在警察的视线下见面,闵成航心甘情愿顶罪。
但目前赵向晚还有几点不明白。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邱三勇捞出来?是否旧相识?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运钞车吗?准备怎么动手?
——入狱之后,闵成航怎样才能保证妻女安全?他是否留有后手?
而这一切,只有见到闵成航之后才能真正了解到。
真没想到,这人心思如此深沉。自己的读心术只能听到表层,而他内心的打算却藏得极深极深,根本探听不到半分。
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闵成航为什么不信任警察?
第一个可能是,他心忧妻女,行事谨慎小心,害怕走漏风声?
第二个可能是,“他们”手眼通天,市局内部有人,可以互通消息。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赵向晚都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若是第一种可能,怎样才能消除闵成航的戒心、让他选择与警察合作?
若是第二种可能,怎样才能揪出内鬼,清除警队渣滓?
赵向晚倍感压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她思考的时候,重案组的每个人也陷入了沉思。
高广强问:“如果真的是有人逼闵成航自首捞出邱三勇,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绑架案只是前奏,那高潮你们说……得多澎湃!”
祝康也说:“对,那他们所图绝对不小!能是什么?”
艾辉撇了撇嘴:“对这些亡命之徒而言,绝对是求财,而且是大大的财。不是劫巨富,就是劫银行。”
黄元德也接过话头:“如果是抢劫,又要用到邱三勇,我估计与枪支有关。”
持枪抢劫?!
大前年三地联合抓捕一个持枪抢劫的犯罪团伙,罪犯极为凶残,牺牲了三位公安干警,代价惨重。
至今想起,依然心有余悸。如果再来一起,光一个重案组可扛不住。
这么一想,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高广强皱眉道:“如果有枪,有多少?从哪里弄来的?自从上次那起持枪抢劫案之后,国内对枪支的管制更加严格,全面清缴管束,一般人根本弄不到枪支弹药。”
周如兰开口说话:“有没有一种可能,邱三勇手里有枪,所以他们才非得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毕竟他入狱前的那几年,枪支的管理还没有那么严格,我听说有人能从YN边境买到。”
赵向晚转过身,在小黑板上再写下一个字——枪。
有了大家这点推测,他们要做的事情、捞邱三勇的动机都有了答案。
赵向晚看一眼重案组的同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今天我们到金穗银行储蓄所,发现每天早上、下午均有运钞车运送现金,我怀疑,他们打的就是运钞车的主意,曾为通信兵的业务经理刘商军,便是银行内应。”
高广强面色一冷:“如果是这样,那我必须向领导汇报,银行那边也要加强安保力量。”
赵向晚还没开口说话,朱飞鹏提出一个疑问:“可是,我们目前只是猜测,根本没有办法证实。如果贸然告知银行,可能有人要对运钞车下手,谁信?而且,刘商军是银行内部人员,一旦打草惊了蛇,行动取消了怎么办?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赵向晚叹了一口气:“的确是这样,所以目前我们只能以静制动。”
朱飞鹏看着赵向晚:“你就这么肯定他的妻女被绑架?明明闵家槐打过两次电话,而且还说了下周,也就是四天后回来。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证据。闵成航不开口说话,我们根本没办法下结论。”
朱飞鹏的话提醒了赵向晚,她脱口而出:“对呀。”
对啊,问题症结是闵家槐母女。
问题关键是要让闵成航配合警方。
从闵成航前面的几次行动来看,警方一直被闵成航牵着鼻子走。
自己先前考虑的,一是要争取他的信任,二是要揪出警队内部可能的内鬼。
不管是哪一条,都是在努力配合闵成航的节奏。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按照闵成航的节奏走呢?为什么不另辟蹊径?
与其等待“他们”费尽心机拿着闵家槐与闵双双的性命来要挟闵成航,不如直捣黄龙,丢开眼前这些人与事,到罗县解救人质去!
朱飞鹏原本只是提问,没想到会被赵向晚肯定,有些惊喜地反问:“你真觉得我是对的?”
赵向晚摇头:“不是,我只是另外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待,这样,你和我一起到罗县跑一趟,看看情况。”还有什么,比直接解救闵家槐母女更能消除闵成航戒心?
朱飞鹏惨叫一声:“去罗县做什么?”
赵向晚微笑道:“你不是说我没有证据证明闵家槐母女被绑架吗?那我就到罗县去找证明啊。”
高广强觉得赵向晚的话很有道理:“向晚说得对,与其我们被动等待,怀疑有人绑架了闵家槐,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不过我们目前只有人名、照片和一个电话号码,找人难度很大啊。”
赵向晚道:“我去试试吧。我在罗县读了三年高中,我姑姑在火车站附近开米粉店,那里我熟,如果四天后闵家槐回星市,肯定要从火车站、汽车站出发……”
朱飞鹏打断她的话:“说不定歹徒有私家车呢?”
周如兰看了一眼朱飞鹏,觉得这人真是喜欢抬杠,有点讨人嫌。
赵向晚并没有介意,破案就得这样,不错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不容忍任何一处疏漏。她点头道:“也有可能。不过闵家槐是在汽车站附近副食店打的电话,这说明她住在那附近。不管是否有私家车,火车站、汽车站都必须搜寻。”
高广强道:“可以找罗县公安局协查,让火车站、汽车站附近派出所警方帮忙寻找闵家槐、闵双双。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找不到。”
赵向晚摇头:“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建议还是我和朱师兄私下寻找吧。老高你就当给我放个假,回老家看看。”
说到这里,赵向晚转头看一眼朱飞鹏,忽然想到何明玉的预产期只剩下一个星期,这时候让朱飞鹏出差似乎不太合适:“算了,我一个人去吧。明玉快生了,朱师兄还是留在市里。”
高广强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与绑匪打交道,想了想:“那让祝康和你一起去吧,他是男人,心细、身手灵活,外出你也有个帮手。”
赵向晚点点头:“行。”
重新回到罗县,听到熟悉的罗县口音,赵向晚感觉很亲切。
季昭要同行,却被赵向晚拒绝。理由是他长得太显眼,容易被人盯上。
季昭有点气馁,却又无可奈何。
赵向晚做的是正事,要解救一对母女,他可能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因为他拖累了赵向晚,导致任务失败,反而不美。
九月下旬,天气渐渐凉爽,赵向晚穿一件简单的墨绿长袖衬衫,一条白色休闲裤,一双白色运动鞋,背着个精致的白色小挎包,与祝康并肩从长途汽车站走出来。
祝康个子不高,脸黑、体瘦,穿花衬衫、牛仔裤,戴墨镜,胳膊下面夹着个黑色手包,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傲气,看着像个在外地做生意赚了点钱的乡下小子。
他将墨镜从眼睛一直推到头顶,额前刘海被推得竖了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赵向晚道:“你这样子,和我们村里打工返乡的人很像。”
祝康咧嘴一笑,黑瘦的脸上满是骄傲:“我赚钱回老家,还拐了个漂亮女伴,美滋滋。”这一回出差,是执行秘密任务,祝康与赵向晚扮演一对情侣,便于行动。
赵向晚瞪了他一眼,眼里带着警告。
祝康耸耸肩:“别这么看我,我怕。”
两人有说有笑,但精神却都高度集中,观察着四周。
罗县是个小县城,因为火车站经停的车次有限,而且火车票难买,因此这里大多数人外出会选择汽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些外出务工的农民挑着大包大包的行李,行走间避免不了撞到人,不停地道着歉。
祝康看到这个画面,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痛,脑中忽然闪过一些回忆片刻,不由自主地站住,有些出神。
赵向晚疑惑地看向他。
【好眼熟。】
【好像……小时候也有个男人,这样扛着山一样的行李,在人群里走着,撞到人之后不停地道着歉。是谁?】
某些熟悉的画面,会触发回忆,这很正常。不过祝康的表情太过严肃,看着似乎有些痛苦,赵向晚提醒一句:“怎么不走了?”
“走走走。”祝康抬起手敲了敲脑袋,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六岁的时候撞了头,以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为此还留下了后遗症,偶尔会头疼。”
赵向晚随口问了一句:“淘气摔了?”
头越来越疼,祝康皱眉强忍着:“不知道,我爸妈没有说。他们还开玩笑说幸好忘记的是六岁之前的记忆,不影响我读书。就是偶尔会头疼,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了。”
听到祝康说头疼,与他共事几年的赵向晚关心地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毛病?”
祝康笑笑:“到星市读书、上班之后就很少犯病了,我还以为是长大后身体越来越好的缘故呢。没想到今天一到罗县,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曾经见过。这头,又开始疼了,奇怪得很。”
赵向晚道:“是不是六岁前你在这里生活过?”
祝康摇头:“应该没有。我爸、我妈都是农村人,一直生活在珠市城郊,后来做点小生意,从来没听说他们到过罗县。”
赵向晚想了想:“罗县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县城,咱们湘省类似的小县城挺多的,到处都差不多。也许你小时候的记忆错乱了,记混了也是有的。”
祝康笑了,疼痛感瞬间消失:“是,有可能是记混了。”
说罢,两人继续前行。
走出汽车站前面的广场,经过一排临街铺面,看到街角一家副食店,店面上方“红玉”二字十分醒目。两人对视一眼,径直往店面走去。
这家副食店生意很好,进进出出的顾客挺多,有的买方便面,有的买洗漱用品,有的买礼品,进去的人都不会空手出来。
装烟酒的柜台上面有一台收费电话机,时不时有人过来说一声:“老板,打个电话。”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收银,随意回了句:“打吧。长途一分钟一块钱。”
一分钟一块钱的高价收费,也阻挡不了大家打电话的热情。
赵向晚站在店门口,不过才十分钟已经有三个人过去拨打电话。不过大多对话都很简洁,盯着收费机上的时间显示,卡着点挂电话。
等到人稍微少一点,赵向晚走过去,拿起电话拔打了重案一组办公室的电话。
“老高。”
“是,我们已经到了。”
“现在还好。”
“你们那边怎么样?”
老高简单地说了几句,闵成航收到妻子留言之后,反应更为奇特,不言不语,沉默以对。哪怕朱飞鹏拿出阿强、刘商军的口供,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既不否定也不肯定,似乎在等待什么。
赵向晚知道,闵成航在等待妻子到警局来见他。只有见到妻子,他才会承认自己是11·6劫案的真凶。
挂断电话,赵向晚交了电话费给老板娘,又买了一盒奶糖、两瓶水果罐头,趁机攀谈起来。
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嫂子,见赵向晚花钱痛快,又听到她的本地口音,态度很亲切:“姑娘你是我们罗县人?出去打工了吧?看着赚了不少钱呐。”
赵向晚笑了笑:“是啊,离家一年了。在省城做点小生意,还好吧。”
老板娘探出脑袋看一眼站在门口没进来的祝康:“那是你对象?看着不太体贴啊。怎么不让他进来花钱?你呀你呀,怎么都是你出钱?”
赵向晚压低声音:“钱都在我这里。他看着光鲜,其实荷包空空。”
老板娘被她成功逗笑,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边笑还一边拍桌子:“你这姑娘,好样儿的!不愧是我们罗县出去的,脑袋就是灵光。”
赵向晚叹了一口气。
老板娘好奇地问:“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赵向晚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我大姐,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老板娘立马打听起来:“你大姐?她怎么了?是不是丈夫出了问题?”
女人嘛,都喜欢听八卦。赵向晚一说大姐跑了,那多半和家庭纠葛有关,听着就故事性满满,老板娘很感兴趣。
赵向晚开始现编故事。
“我大姐夫出轨,找了个发廊妹,把家里的钱都花在那个臭女人身上,我大姐生气和他大吵一架,带着姑娘就跑了。前一阵打了个电话回家,说人在罗县,可是死也不肯说出住哪里,把我和我妈急死了。”
这个故事里,何美玉的经历正好可以拿来一用。
老板娘听到这里,一拍大腿,感同身受:“我跟你讲,小妹妹,男人都这个德性,你大姐还是太年轻了!干嘛要自己跑了?就得在家里守着,把钱都捏在自己手里,男人要是没有钱,哪个女人会跟他?切!”
赵向晚觉得老板娘很有生活智慧,点头附和道:“姐,你说得真对。要是我大姐有你这聪明利索劲,我大姐夫绝对不敢在外面找女人。”
老板娘年过四十,儿子都已经二十岁,被赵向晚这一声“姐”一叫,顿时眉开眼笑,越看她越觉得喜欢,凑近了说:“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要不要给我当媳妇?我跟你说啊,别看我这小店不起眼,其实每年能赚不少。我儿子今年二十岁,在星市读大学,挺俊的一个小伙子。”
赵向晚笑了笑,冲着店外呶呶嘴:“我这不是有对象了吗?”
老板娘哼了一声:“不行就换,我不介意。我儿子比他高多了,还是大学生咧,再说了,咱家还有钱。”
赵向晚假意思索:“那行,等我把他踹了,就来找姐,你给我介绍介绍?”
老板娘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不管这小妹子是开玩笑还是当真,这话说得让人舒服啊。
人一开心,就愿意敞开心扉。
“妹妹,我跟你说,赶紧把你大姐找回去,一定不要离婚,耗都要耗死那个臭男人。只要把钱捏在手里,管他找哪个臭女人,随便。等他惹一身病回来,别出钱给他治,就让他烂在床上。就算没病,等到他将来老了、动不了了,再可劲儿地欺负他。他当年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欺负回去。”
老板娘指了指正在店子后面搬箱子的矮胖男人,一脸的不屑。
“看到了没?就我家这个死鬼,还不是赚了点钱就发飘、在外面找小姐?我把娘家兄弟叫来,揍了他一顿,把家里的钱都握在手上,立马变得老老实实,安分了这么多年。妹妹,我告诉你,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想要保住这个家,你哭哭啼啼离家出走有个屁用!你以为男人还能心疼你,会良心发现?切!男人根本就没有良心,只有贼心。”
赵向晚连连点头:“姐,你说得真好。我要是这回找到我大姐,一定把她带到你这里来,你好好教育她。”
话说到这里,赵向晚的饵下得足够,老板娘果然上了钩:“你大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天天在这里坐店,说不定见过她。”
赵向晚犹豫了一下:“那个,姐,我大姐、大姐夫都是个要面子的人,我这次也是悄悄出来找,可不敢闹得人人都知道。”
老板娘瞪了她一眼:“这还用得着你说?你大姐肯定是不想离婚,所以才离家跑了,要是搞得人人都知道,她脸上抹不住说不定就真的离了。你把照片给我看看,也许我见过呢,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放心吧。”
得到老板娘的保证,赵向晚这才拿出闵家槐与闵双双的照片来。
闵家槐身形娇小,面有病容,但眉目清秀、温婉可人,看得出来是个贤惠人。闵双双集中了父母的优点,眉目如画,漂亮得像年画娃娃一般。
老板娘一看到照片,“啊”了一声,“唉呀,这个,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有两个男人跟着呢。”
赵向晚一听,一脸焦急:“啊?不会吧!我大姐不会被人拐了吧?唉呀、唉呀,这可真是急死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柜台前急得转起圈圈来,眼眶泛红,完全就是一个为大姐担忧的小妹,看得老板娘有些心酸起来,安慰道:“你别慌,让我想一想啊。”
老板娘乔红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记性也很好,她能够八十年代借钱在汽车站附近盘下这家店面,闷声发大财,眼光、胆量、魄力缺一不可。当她想帮助一个人的时候,聪明才智发挥到极致,还真让她想起来一些细节。
“这孩子长得漂亮,我记得。当时我还想,谁家娃娃生得这么好,比挂历上的小明星还好看。当时孩子被抱在一个男人手里,你大姐跟着另一个男人,低眉顺眼的,一幅老实模样。”
“后来吧,你大姐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来,到我这里打过一次电话。她当时满脸都是泪,让我觉得奇怪,多看了一眼。”
赵向晚听到这里,有些后悔没有把季昭带过来,如果他在,就能画像寻人。
赵向晚继续问:“你还记得那两个男人的长相吗?”
乔红玉比划了一下:“和你大姐一起来打电话的男人模样很凶,个子不高,瘦瘦 的,和你那个对象长得有点像。抱娃娃的那个,长脸、又高又壮,走路带风。”
赵向晚没有季昭的本事,只能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继续问:“姐,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有可能住哪里?”
乔红玉也是个人才:“你大姐过来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她穿了一双拖鞋,手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估计就住在这附近。当时好像是顺着这条街往前走的,我记得前头有一大片老房子,不知道是不是住在那里,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赵向晚听到这里,知道老板娘能够提供的信息大致就是这些,感激地鞠了一个躬:“姐,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这就去打听。如果找到了我大姐,我带她过来,让你给她好好上一课!”
乔红玉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好好!妹妹你放心,姐我嘴严得很,保证谁也不说。”
赵向晚转过头喊了一声:“喂,过来拎东西。”
祝康收到讯息,立马走进店里,帮着拎起装奶糖、罐头的塑料袋。乔红玉嫌弃地看了祝康一眼,对赵向晚使了个眼色:“你把他那个以后,记得来找我啊。”
祝康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赵向晚问:“把我那个,是哪个?”
赵向晚忍住笑,白了他一眼:“拎你的东西吧。”然后转过头对乔红玉递了个眼神。
乔红玉越看越喜欢赵向晚,觉得这姑娘很有她的风范,如果让她来继续这家副食店,一定可以把家业发扬光大,殷勤地把她送出店,哪怕走出十几米了,还不断地挥手:“记得回来找我啊。”
祝康悄悄问:“向晚,你是怎么把老板娘哄成这么热情的?”他提起袋子看了看,“好像也没花多少钱嘛,至于吗?”
赵向晚终于笑了起来。
难得见到赵向晚咧开嘴,笑得这么开怀,祝康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感动,心里想着:能让向晚笑得这么开心,哪怕当一回小丑也值了。
不过,到底还是被赵向晚笑得有些糊涂,祝康一边叹气一边说:“你们女人呐,唉!不懂。”
赵向晚收了笑,四处观察着。
从长途汽车站出来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大马路,马路两侧以枫树、杨树为主,名为枫杨路,马路两侧的商铺琳琅满目,以小餐馆、箱包店、小商店居多,另外还有一些平价小旅馆,方便外出的旅客。
顺着枫杨路延伸出去,眼前有些灰蒙蒙的。这里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有农民工、有小生意人、有归家的游子,有出行的县城居民,水泥路面被货车压得坑坑洼洼,四处扬灰。
总体来说,这是个鱼龙混杂、热闹喧嚣的地方。
隐藏在这里,就像一滴水落在一杯暗红色浓茶里,根本觉察不出来。
难怪“他们”会选这里作为收留人质的地方。
赵向晚与祝康风尘仆仆,一只手拎行李包,另一只手提着塑料袋,看着和赶路的旅客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赵向晚高挑漂亮,祝康打扮得像个暴发户,但因为两人都是农村娃,哪怕在省城读大学,又当了刑警,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看得出来那股子纯朴气息,走在路上一丝违和感都没有。
两人本色出演,走在县城没有引来异样的目光。
赵向晚高中是在罗县读的,对这里很熟悉,带着祝康一直往前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右转,来到一片旧住宅区。
这里名为三村湾,是三个以种菜为生的村庄动迁之后合并而成,都是农民的自建两层楼,一部分住一部分出租。因为出租价格便宜,出行又方便,不少在罗县做小生意、打工的人会选择住在这里。
正是中午时分,三村湾里飘散着烟火气、饭菜香味。
赵向晚走到一栋两层楼前,堂屋大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家人,正准备吃饭。看到赵向晚是陌生人,一个男人走出来,皱眉拦住:“你们找谁?”
【看着不是我们湾里的人,要做什么?】
赵向晚用本地话说:“我和我对象打算在这里租一间屋子住,不知道叔你知不知道哪家还有屋子出租?”
对方一听是来找房子的,脸色顿时就好转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你们要住多久。”
【我家楼上不就空了一间?看他们是有钱人,多要点!】
有读心术之后,赵向晚谈判砍价绝对是一把好手,几番对话之后,成功让对方以每天五块钱的超低廉价格租了房子给她和“对象”住。祝康傻愣愣站在她身边,成功扮演了一个“没什么主见,处处听女友安排,没什么用的”有钱的傻子。
楼上靠西头有间房,房里有两间单人床,廉价的窗帘、陈旧的家具,简单的床上用品,赵向晚将行李放下,看着祝康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们这是执行任务,任务!”
祝康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了半天,慌手慌脚地将行李袋放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旧楼,楼与楼之间连接起来的电线,还有那狭窄的水泥路,眼前再一次闪过记忆画面。
夜晚,二楼,大床,衣柜、钢刀、惨叫、鲜血……
一个又一个片断快速在脑中闪过,剧烈的疼痛感袭来,祝康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跌坐在床上。
赵向晚正在收拾东西,察觉异常之后快步走到祝康身旁,托住他的后背:“怎么了?头又疼了?”
祝康的脸色变得煞白,冷汗自额角流下,他双手抱头,连连摇头:“有血,好多血!”
怎么回事?
想到他先前提到过六岁时摔下伤了头,导致失忆,从此偶尔会头疼,赵向晚柔声道:“没事,那是你摔破了头流了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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