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你说句话啊,我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不会是真的吧?”
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两个人的背影逐渐远离,消失在这一小片靠近海边的树林中。
人类的存在消失,只有喧嚣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不知疲倦地响起,盖过了树林被风吹动的声音。
也盖住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在一棵粗壮的树后,戴洁紧紧捂住嘴巴,震惊的瞪大双眼,腿肚子发抖的站在那。
她强忍尖叫出声的欲望,指尖越来越苍白,压得脸上出了好几个红印子。
不知过了多久,戴洁才缓缓放下手,狠狠攥紧衣摆,眼中浮现怨恨。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马上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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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病人的耐心,应该和对女朋友的差不多。◎
收拾好东西, 跟戴洁讲完之前的事情,出去找人的时候太阳早已高高挂起,都快到午饭的时间了。
找人最着急的肖萌萌没了积极性, 云川又是个锯嘴葫芦,方景柏一个人干着急也没什么用。
毕竟对其他人来说,于笙出了天大的事,那也是别人家的事。
按照分配好的方向, 六个人散开行动,人手一根木棍作为防身用, 并约定好了遇见意外就大声吼叫。
于笙的失踪,让大家逐渐怀疑起了岛上还有其他人,比如野人或者什么亡命之徒藏在此地,要不就是汤凡突然变身超级赛亚人,力大无穷的把于笙打晕抗走。
总之, 人心惶惶,担忧着于笙的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的命运。
肖萌萌对着云川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开始装模做样地开始找人,云川故意朝着没人的地方去, 确认离着其他人远了的时候,才拐弯朝着藏着于笙的山洞走。
云川一路都很警惕,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笙学武反应力灵敏,他学箭则是听力视觉稍强, 周围出现的一丁点动静都能发现。
一路畅通地走到山洞旁, 云川放松了些, 他最后确认了一遍周围, 掀开洞口遮挡的藤叶,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略黑,没有生火,洞口被遮挡又照不进来阳光,光线从植物缝隙中透过,视觉昏暗,不过看清个大概足够了。
于笙还是躺在地上,比起早上,她换了个姿势,从仰躺改为侧躺,身体缩成了一团,云川个子高衣服码数大,于笙整个人都快缩进了他的外套中。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冷的。
云川蹙眉,他只想着岛上温差大,正好带了个外套可以给于笙带来,却忘了发烧的人怕冷,早知道就该给她带个毯子来。
不能是于笙的,会引人怀疑,只能把他的拿来。
云川默默记住,坐到了于笙身边,从怀里的随身包中掏出水药还有食物,给于笙量了个体温后,扶着她起来吃东西喂药。
体温没有昨晚高,但还是低烧,如果像戴洁一样只是受凉生病,以于笙的体格不会到现在还在昏睡,早就清醒过来了,这充分说明她昨天挨得那一下够狠的,加上又在之前吃了汤凡的不知名迷药,现在简直里外都是病。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昨晚的经验,云川喂药就方便多了,他低声唤了几下,于笙没睁开眼,不过眼球在眼皮底下滚动了两下。
这就是她模模糊糊有意识了,但因为病得太重醒不来。
《巧克力回村的诱惑》再次登场,云川成功骗着于笙吃下了一个芋头,药片胶囊,还有大半瓶水。
解决完内部问题,轮到了外部,云川先给于笙的伤口消了遍毒,再把药膏挤在了棉签上,小心地给她涂抹外伤。
于笙疼的无意识哼哼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学着他姐给他涂伤口那样,凑近轻轻地吹一吹。
云川的姐姐和他年龄差比较大,父母不在了以后,平常又当姐又当妈,很多事云川都是从她身上学的。
他姐说,对待女生要耐心一点,不然他注定找不到女朋友。
云川不想找女朋友,但他觉得,伺候病人的耐心,应该和对女朋友的差不多。
做完一切工序,云川把于笙放回了他搭的窝中,给她盖好外套,然后一个伸展躺在了旁边,枕着背来的挎包,身下也没垫东西,直接仰躺硬邦邦的石头上。
也不怕衣服会不会被染脏,因为原本就足够脏了,就算是挖出井水了也没人奢侈到用水洗衣服,衣服脏了就脱下来用手拍拍打打,下一次继续当新衣服穿。
一天一夜没睡觉,今天又硬撑着应付营地的人,云川额角神经一跳一跳的疼,头皮发木,心脏跳的很快,是熬了太久的反应。
不过他不能睡,现在那五个人都在树林里,找过来的几率不是没有,他需要保持清醒,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不能睡,闭目养神一会还是可以的,云川闭上眼,平稳下呼吸来,只是思绪并不听话,亢奋的像是在播放吵闹的黑白电影,在他脑袋里拼命转动。
越躺越累,云川皱了皱眉,刚想睁开眼起身,就突然间全身僵硬,像关节卡死般动弹不得。
他缓缓掀起眼皮,垂眸朝自己胸膛前看,那里有一个黑黑的脑袋顶,正在一拱一拱地往他怀里钻。
是睡晕头了的于笙,此刻正像八爪鱼一样四肢并用抱着云川,头埋在他胸口,胳膊绕过他肋骨,腿高高的弯曲着,压在……
云川沉默了会,伸手把她的腿往下推了推,空出了某个位置。
于笙身上盖着的外套不翼而飞,夏天衣服薄,于笙紧贴着抱着他,让云川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胳膊上软绵绵的触感,还有小臂处贴紧的异性腹部,在躺着的放松状态,那里的腹肌并不硬,反而细腻软糯。
云川再次沉默了,上一次和女生靠得这么近还是在……
不对,没有上一次。
他和他姐都没这么近过。
云川觉得别扭,他熬了快两天夜的脑子开始迟钝的思考,要不要推开于笙,保持良好礼貌的安全距离。
只是,听着于笙小声呢喃着冷,云川又下不去手了,岛上的温度适宜,即使山洞里凉一点,盖一件外套足以,于笙会冷的发抖,只有一个可能。
她又要开始发高烧了,体温上升的时候,就是会冷得浑身发抖。
估计是冷的不行,感觉身边有个热原体就靠了过来,也就病迷糊了的于笙能做出来,要是还清醒着,于笙就算冻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这么小鸟依人的缩在别人怀里。
别人缩她怀里还现实点。
云川自觉跟于笙相处了这些天,还算比较了解她。
忽然,他迷茫的对着上方昏暗的石壁眨了下眼。
好奇怪。
云川以前是个很少思考的人,因为他不在乎任何人和事,脑子里不会想多余的问题,他更习惯想到就动手做了,纠结,犹豫这种时候,少之又少。
而现在,他纠结推不推开于笙这个问题,已经迟到两人紧贴的皮肤处出了汗,滑腻腻,热乎乎的,很不好受。
看着于笙还沾着血迹的脑袋顶,云川叹了口气,算了,抱就抱吧,他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抽出被于笙身体夹住的手臂,云川够到了被扔到一旁的黑色外套,仔细地盖在了于笙的身上,还不等下一步动作,于笙软软热热的身子就紧跟了过来,完全贴在他的身体上。
云川:……
早知道就不抽出手去了。
后悔也没用,云川把手臂横放在于笙头上空出的位置,直挺挺地躺着,老老实实的当个人肉抱枕,一会功夫过去,刚刚怎么也没有的睡意,竟然逐渐降临。
云川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最后还是没撑住,合拢双眼,在睡着的前一秒,还在心里想着。
就睡一会,最多半小时,养精蓄锐一下回营地跟那些人演戏去。
半小时过去,又半小时过去,山洞相拥而躺的两个人毫无反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是两具流浪汉的尸体。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两道交叉响起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沉,山洞中昏黑一片。
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洞中。
‘啪’!!
云川猛地惊醒,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一片火辣辣的疼,怀中却是空荡荡。
他以为是出了意外,赶紧从旁边拿起手电筒打开。
这一看,云川便愣了神。
原本该在他怀中的女人正坐着他的对面,用手撑着上半身,在手电筒从下往上的诡异光线中,披散着杂乱的头发宛如女鬼,用能杀人的目光看着他。
见他醒来,女人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响,手似乎还捂在胸的位置。
云川一瞧就知道于笙误会了,刚想解释,眼前的女人突然一个旋身,头冲着他的反方向,一条腿卡在他颈部一条腿卡在他腋下,双手抱住他的手臂,两条腿用力往下一夹!
“敢特么趁我生病吃我豆腐?!姑奶奶我赏你一个十字固!!”
云川:!?!!
作者有话说:
云川卒。
遗言:下次解释的时候快一点。
于笙讪讪地陪着笑, 顶着一张病的苍白没血色的小脸,狗腿的给云川揉着胳膊。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 我刚才纯属应激反应,让您老受苦了。”
她一想到云川的解释就欲哭无泪,妈的,睡的昏昏沉沉一睁眼被个男的抱在坏里, 鬼才知道是她自己钻进去的!
云川眼神无奈,拂开她虚的打哆嗦的手:“病成这样都不忘攻击我, 你当自己的身体是钢铁吗,刚退烧就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你脑袋不疼了是不是?”
于笙乖乖垂着脑袋被训,待云川说完话才小声嘟囔:“你怎么突然一句话说这么多字了……刚刚激动的时候不怎么疼,现在开始疼了。”
不仅疼, 还晕,于笙现在眼前发花,看东西都有重影,不过她不敢跟云川说,毕竟都是她自己作的, 没弄清楚情况就托着病体对别人来个十字固,本来就伤到了头, 不晕才怪。
云川晃晃手臂,上次是右手,这次是左手, 这女人还真是雨露均沾。
看着于笙蔫了吧唧的模样, 他伸手过去, 后者飘忽的视线瞬间警惕了些, 下意识朝后躲了躲。
云川面无表情:“过来,我要给你量体温。”
于笙:“哦……”
她坐正身子,云川的手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温温热热,接着又用另只手拿着体温枪,在她额头上‘滴’了一下。
37度5,体温降了下来,没彻底恢复正常温度,但比之前好得多。
云川问:“还冷吗?”
于笙摇头:“不冷了,只觉得有点热。”
云川嗯了一声,应该不会再往上升了,可以不用吃退烧药,其他的消炎药等等还是得继续吃。
“现在身上什么感觉?”
于笙抬抬胳膊:“四肢没劲,没有胃口,头晕反胃,我估计我还得再睡一会。”
云川听了没说话,打着手电筒到一旁,从兜里掏出了火柴生起火来,然后把剩下的芋头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加热,水瓶也放在了旁边,借助余热就能稍微温一温。
“那不是我的防风火柴吗?”于笙越看那盒火柴越眼熟。
云川的动作没停:“不清楚,肖萌萌给我的。”
于笙奥了声,托着下巴自己寻思了会,半天也没捋顺逻辑。
看着云川在那安静地热着芋头,她咬了下唇,憋出了一句疑问。
“我晕倒后,是你救了我?”
她昏迷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意识,能感觉的到自己被移动,也能感觉到有人在照顾她,只是迟迟无法清醒。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却也很痛苦,身下硌的她腰酸背痛,身上还一会热一会冷一会骨头散架般的疼,虽然病的迷迷糊糊的,但意识后面还是回归了一点。
她感觉到有个很细心的人,在哄着她张嘴吃药,哄着她喝热水,还哄着她吃东西,时不时摸摸她的头表示鼓励。
于笙不知道那是谁,只以为是自己病入膏肓,半只脚踏进天堂前做的美梦。
谁知道一睁眼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还是营地最不近人情,冷若冰山的云川。
于笙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能遇见这么诡异的事?
云川俊脸在昏暗中有些模糊,炽白色的手电筒的灯光下,皮肤素白,更显得他这个人没温度。
于笙莫名想起,刚才醒来时男人近在咫尺的胸膛,和枕在她头下的手臂。
她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搓,心情有些复杂,云川这个人看起来跟冰块似的,身上倒还很暖和。
云川没有回避,照实回答于笙的问题:“肖萌萌找到了我,让我去帮你,汤凡偷着回营地的时候我恰好看到,就跟踪了她,然后找到了你,在她走后把你带走。”
于笙皱眉:“肖萌萌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云川答:“不清楚,你可以自己问她。”
于笙眼睛眯了眯,就算不知道肖萌萌为什么找云川帮忙,但她也知道一件事,云川肯答应这个劳神费力的苦差事,一定提了什么要求,并且肖萌萌也满足了他。
感谢云川的帮助是一方面,保持理智又是一方面,于笙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让别人涉险来救她,说到底,他们只是相处了一阵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在晕倒的时候,于笙就已经做好了没人找自己的心理准备,在树林里病死失血过多或者被蛇咬,都算她倒霉中了圈套,怪不了别人。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被救回了一命。
“谢谢你,我记着这份情,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
于笙低着头道谢,她不会直接问云川从肖萌萌那要了什么好处,她不至于那么没良心,捡回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等她养好伤回去,亲自找肖萌萌问清楚也不迟,顺便也感谢一下肖萌萌。
云川神情淡然,把烤好的芋头递给她,顺带把水和药也摆在她面前,有条不紊的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填饱肚子,然后吃药。”
他又从包里掏出两个大果榕,原本有些鼓囊的斜挎包顿时瘪了下去,他把果子放在一旁,交代道。
“明天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过来,饿了就吃这个,水我也给你多留了一瓶,先安心养伤,期间尽量不要外出,以免发生意外。”
于笙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藏好养伤的,不养好伤怎么回去报仇?敢暗算我,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见于笙这么通情达理,云川也不再多言。
他刚准备起身,身体却突然停住,眉头拧起看向于笙,吐出了两个字。
“他们?”
于笙微怔,心下一跳,坏了,生病脑子转的慢,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尽量保持镇定,低头扒手上的芋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她’。”
对面的男人静默了会,忽然发出一声很轻的笑,态度很奇怪,于笙动作暂停,抿唇抬起头,恰好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眸子。
“我救了你一命,你却还是一句话不肯透露,于笙,你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
山洞的空气阴冷,于笙本能的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外套,闻到上面熟悉的味道,才想起这是云川的衣服,顿时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最后,她叹了口气,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无奈:“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想让你引火上身,你知道了某些事,就会承担某些事带来的危险,不过我也想了想,应该告诉你其中一部分,这样才能让你保持戒心。”
于笙放下手中的芋头,认真道:“汤凡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要去招惹她,我也是在被偷袭以后才知道,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岛上,营地里的男嘉宾中有一位是她的同伴,所以就算是呆在营地里你最好也警惕些,汤凡虽然藏起来了,但是她那个同伴不一定会做什么。”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云川清隽的面容上,让他的五官看不真切,一边脸明晃晃,一半脸隐于阴影中。
在狭小的空间中,两人的距离挨的很近,云川静静地望了会于笙,眼底一片死寂,像是看不到底深潭。
“所以,你知道他是谁吗?”
似乎又一阵风从洞口吹来,穿过葳蕤的藤蔓,吹得火焰摇摆不安。
于笙觉得背后有点冷,朝旁边挪动了一下位置,实话实说:“不知道。”
没有线索,没有头绪,如果说之前她对汤凡的身份早有预料,那么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人,她则是毫无防备,甚至完全没有调查过这件事。
现在于笙伤病,需要躲起来静养,加上读心术因为头受伤效果大打折扣,她难得地多出了几分无助感。
云川帮了她一个大忙,算是她的恩人,她不想让他遭遇到危险。
对面的男人迟迟没有回应,于笙不觉得奇怪,云川经常这样,不说话才是常态,像是刚才话多地嘱咐她养病的样子,才有点反常的诡异。
听见于笙的答案,云川的表情似乎有点变化,在于笙想要看清之前,男人垂下眼帘,遮住了那里面的神情,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阴影。
他伸手拿过火堆旁的水瓶,拧开盖子,递给于笙。
“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于笙不知道怎么答,她接过云川递来的水,小口润了润嗓子,把塑料瓶握的咯吱咯吱响。
那两个人费劲千辛万苦,诡计多端登岛搞事情的原因,绝对不是用简单的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的,如果只是正常的纷争,不可能动手到见血,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绑架她。
于笙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云川忽然收回目光,拿起于笙放下的芋头塞回她手里,低声说。
“先吃东西吧,不然就凉了,等会我还要给你的伤口换药。”
于笙眼皮一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口口吃着云川带来的芋头,像是啃着干巴巴的大馒头,越吃越愧疚,忍不住偷瞄云川的脸色。
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于笙觉得他心里应该不好受,会回避听她的答案,像是料定了她会骗她。
于笙眉眼中飘过忧虑,她原本确实准备撒谎来着,但是云川突然来了个主动退后,她反而开不了口了。
一个谎需要一百个谎去圆,云川不仅救了她,还不眠不休的照顾她,给她带食物带水带药品,估计都是他把自己的那一份,省下来给她吃。
不管于笙周围竖的墙壁在坚硬,里面的心也是肉长的,心软是一定的,只是警惕心让她开不了口。
于笙陷入纠结,这阵沉默就一直蔓延了下去,直到于笙吃饱喝足,吃了药抹了药,才一把拉住云川的手臂,问了一句话。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答应肖萌萌这种请求?”
无论于笙怎么想,都认为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不仅很麻烦,还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很难真正的相信云川。
所以,于笙用了读心术,借此机会,她也需要知道读心术的技能究竟损坏到什么程度了。
被于笙突然拉住手臂,云川身体短暂的顿了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没有挣脱,只是平静的说:“因为我很闲,顺手而已。”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于笙原本做足了准备,她预想到了会听的不清晰,预想到了云川的心声太少会听不见,也预想到了云川心中怀着阴谋诡计。
但是,于笙万万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么一句话,而且清晰无比。
她蓦然松开手,只感觉刚刚摸过云川皮肤的掌心滚烫,一路延伸到她的耳垂,瞳仁紧张的乱动,心脏也扑通乱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于笙的耳边的心声又开始滋滋啦啦地不清晰,像是那晚对汤凡使用时的那样,以至于剩下的话都成了一堆乱码。
【你是…最…一……】
不仅听不清,而且耳朵里开始针扎般地疼,于笙忍不住皱起眉,刚想掏掏耳朵,耳边的忽然就重归平静。
于笙的表情更难看了,这次的读心术,竟然仅仅维持了两句话就失效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于笙一直没说话,再加上脸色苍白,云川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疑惑的问了一句。
于笙回过神,勉强笑笑,顺着他的话说:“嗯,头又开始疼了。”
云川了然,走到一边把火堆灭掉,背上包:“我也到时候回去了,你先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于笙看着他走过身边,拨开藤枝,低头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原本挺直的腰瞬间弯了下去,心神不宁的朝后坐了坐,后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也不管脏不脏,反正没她衣服脏。
揉了揉晕乎乎的太阳穴,于笙的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云川的那句话。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这是什么意思?
不怪她自恋,于笙第一反应的确略微羞涩,很难不往冒粉红泡泡那边想,毕竟他们两人非亲非故的,能用上重要这个词,一般都与爱情有关。
但那阵上头劲下来以后,于笙被洞口进来的凉风一吹,立马就清醒过来,她早就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还憧憬着电视剧里的情节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句话可解读的意思有很多,她更倾向于认为云川在自己身上有所可图。
现实的说,岛上危机四伏,生存困难,云川很有可能是想笼络她成为伙伴,虽然于笙现在是受伤了,但是养好病又是一条好汉,论战斗和生存能力,她比别人更有利用价值。
于笙思考了半天,觉得第一句话的参考价值不大,那句她没听清的第二句才比较有内容。
你是,最,一?
这几个字能拼凑成什么样的一句话呢?
往爱情上想:你是我最后爱的一个女人。
往利用上想:你是营地里最有用的一个人。
这两个都让于笙挺不对味的,尤其是第一个,她差点被自己脑洞恶心的掉一地鸡皮疙瘩。
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费神这一会工夫就让于笙有些疲惫,她重新躺在那一堆树叶上,盖上云川的外套,闭上双眼酝酿睡意。
火堆熄灭,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糊味,是烧焦的木柴,于笙眼皮是合拢的,眼珠子却在里面不停的乱动,正如她胡思乱想的思绪。
突然,于笙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无尽的黑暗,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对汤凡来说重要吗?
应该是重要的。
如果,于笙把对象转换,假设刚才在心里说出这几个字的人不是云川,而是汤凡,那么她会怎么猜想呢?
于笙喉部滚动,身体缓缓蜷缩在一起,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阵阵发寒。
——你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马上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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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3-09-25 17:59:30~2023-09-26 17:5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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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刀背与镁条摩擦, 溅出的火星引燃火绒,石永年把它放到了地上的柴火上,轻轻地用手扇了几下, 往里添加着柴火。
刚来到岛上的时候,石永年对生火一窍不通,而现在只要不是钻木取火,他独立生火完全没压力。
“唉。”石永年看着自己脏乎乎的手, 搓了搓上面的黑碳,“真特么成野人了。”
他起身想去洗手, 又突然想起连续两天没打水,之前积攒的雨水都用得差不多了,用海水洗手又很粘腻,纠结半天,还是没舍得浪费水, 随意在裤子上抹了两下。
一般去林子里的时候,大家都会穿上最脏的衣服,石永年挖土爬树都穿的这条方便活动的米白休闲裤,这会基本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
今天营地的气氛很压抑,石永年生完火,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除了身体刚恢复的戴洁坐着椅子, 其他人也都坐在地上,怕弄脏了椅子。
之前被大家垫屁股的那张巨大野餐布,早就作为珍贵的布料在使用, 没人舍得坐它, 更没必要。
秦山脸上的胡子没空刮, 长了一圈络腮胡, 长发在头顶盘成小啾啾,整个人粗狂了许多,他数了数面前的芋头和野果,还有几根略生的芭蕉,愁眉苦脸。
“今天只有这些东西了,陷阱塌了不少,而且那些动物好像都变聪明了,总是用同样的陷阱,它们落网的次数越来越少,要想抓到它们得更换一下陷阱,可是……”
秦山的话没说下去,但剩下的内容大家心知肚明,心情不禁又沉了沉。
唯一懂得怎么做陷阱的于笙不在,他们上哪编造出新的陷阱方法去?
雪上加霜的是,天黑之前,方景柏和秦山去海边看了一眼,本来想拿点鱼篓里捕捉的东西,却没想到因为两天没来,其中一个鱼篓竟然断掉被水冲走了,剩下的一个也因为泡了太久,里面的鱼饵味道被冲淡,空空如也。
最后,他们带回了二十来个贝壳,几只很小的寄居蟹,一个被水冲上岸的海星和若干海藻。
这点东西平均分完,都不够塞牙缝的。
想重新编个鱼篓又谈何容易,一群人里只有肖萌萌编过鱼篓,但那也是于笙在时手把手帮着她编好的,只靠她一个人编出那东西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了于笙的营地,好像一夜之间都落败了许多,真正倒退回了原始时代。
本来觉得在荒岛上吃喝不愁,众人都挺膨胀的,觉得自己是求生天才,结果这会转头一看才发现——
哪里是他们厉害,厉害的一直只是于笙而已。
肖萌萌胳膊撑在身后,手掌按在泥土上面,扬起下巴扫了一眼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