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川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于笙上前替石永年继续翻烤着兔子,等到石永年呼哧呼哧跑回来了, 她转头问道。
“少东西了吗?”
石永年摇了几下脑袋:“没有, 一个都没少。”
剩下的人也陆续回来坐好, 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我们都没少东西, 摆放也不像是有人动过。”
这么说来,惨遭毒手的只有于笙云川两个人,泰山皱紧粗黑的眉毛,表情非常不悦:“虽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我只想说,希望那个人有点良心,不要恩将仇报,这段时间于笙和云川的帮助大家有目共睹,动谁的东西也不能动他们的啊!”
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泰山连忙嘴笨的又补充上一句:“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偷谁的都不对,偷东西这件事本来就非常恶劣,而对贡献的人最大的人下手就更是恶劣!”
泰山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像是气极了,汤凡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表情很严肃:“秦山说的没错,不论这个人是谁,我都希望这人能主动认错,这个艰苦条件下被逼的起了些歪心思可以理解,但绝不能纵容这种不良风气形成。”
汤凡说完话,全场陷入一片安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说话的,自然也没人承认自己偷东西。
而莫名其妙的是,大家的视线徘徊了一圈,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同个人身上。
戴洁抬起头,发现其他人都在盯着自己看,蹙眉搓了搓手臂:“你们看我干嘛?”
秦山为难地说:“洁洁,你是第一个回来的,我们去椰子树那边的时候,你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戴洁抿唇:“没有,我一回来就进帐篷了,怎么可能看到。”
她解释了以后,不见身上的目光减少,瞬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她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们难道觉得是我偷的东西?疯了吧!”
石永年道:“你别激动,我们只是想一点点调查嘛,你是第一个回来的,自然可能看到犯人的几率比较大,只是问问而已,问问。”
石永年的语气算得上小心,却不想戴洁情绪不降反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你装什么好人!你们就是在怀疑我!我就算饿死不可能偷她——”戴洁恼怒地指向于笙,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神突然畏缩了一下,很快就移开视线,“反正我不可能偷别人东西,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冤枉!”
汤凡赶紧上前握住戴洁的手:“洁洁,你真的误会了!大家没那个意思,相处了这么久我们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怎么可能会偷别人东西,犯人肯定另有其人,你冷静点!”
戴洁眼角泛红,她回握住汤凡的手,无言的大口呼吸了好长时间,才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幕倒是与于笙猜测的很像,自从被遗落在岛上以后,戴洁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本来是个挺开朗的小姑娘,现在一触就炸,要么哭要么发火,情绪极其不稳定,于笙也无法从这分辨出她到底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还是真的为自己感到委屈不甘。
要不是有汤凡这个好脾气的全程哄着她,戴洁早就不知道做出多少出格的事了,于笙看了眼汤凡心力交瘁的表情,有点感慨,也不知道汤凡这个朋友还能在戴洁身边还能坚持多久,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爆发的时候。
没有读心术无法确认,就算确认了也没有证据,于笙并不断定犯人就是戴洁,她不想随便冤枉无辜的人,再说她丢的两样东西可有可无,于笙不挑,喝井水还是喝矿泉水没差,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加上云川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暂且将这事放下,做一个警告,等可以使用读心术以后再处理。
于笙扫视了一圈说:“这一次我和云川不会追究,给这个人一次机会,但是没有下一次,如果我再一次发现丢东西,掘地三尺都会找到证据,然后揪出犯人,如果不想在无人岛上被孤立,希望这个人最好懂得见好就收。”
失主都已经发话,其他人也没了话说,再为于笙打抱不平,找不到证据也无计可施,就算是现在挨个翻一遍帐篷,谁又能保证小偷会把物资藏在里面呢?
因为这场意外,八个人之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表面上依然和和睦睦,实际怀疑的种子在心底发芽,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嘉宾团,忽然变得像是摇摇欲坠的危楼,毕竟在自己的利益面前,什么友谊什么队友都是浮云,谁都不想当第二个被偷的人。
戴洁被汤凡安慰好了以后,全程没再说话,到大家分兔子的阶段,她干脆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帐篷里,无论汤凡在外面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石永年本来就不是个绅士的,他边吃着烤兔,边没声好气的来了一句:“连肉都不吃,没准在里面吃独食呢吧?”
方景柏蹙眉:“永年别说了,吃饭吧。”
肖萌萌也说:“你该庆幸戴洁没听见,不然就凭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冲上来撕了你的嘴都算好的。”
石永年啧吧啧吧手中的骨头,倒也是真怕戴洁突然发疯,还是老实地闭上了嘴。
好半天后汤凡回来了,吃着属于她的那一小块肉,叹着气,秦山安慰道:“你别多想,不关你的事,你作为朋友已经尽到力了。”
剩下的人也附和,汤凡失落的说:“我只是觉得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有点难过。”
肖萌萌:“大姐,你还没为她做什么呢,每天陪在她身边跟连体婴一样,忍受她的各种负能量,我要是你早就撂摊子不干了,要我说你就不该脾气这么好,太好欺负了,跟着戴洁混她能对你有什么帮助,看看我,找的上家多稳固?”
说着,肖萌萌抛给于笙一个媚眼:“我笙姐爬的了树生的了火,挖的了井杀得了鸡,妥妥女性楷模啊,对了,笙姐还会武——”
马屁还没拍完,一块肉就塞进了肖萌萌的嘴里,堵住了她的话。
于笙带着威胁的盯着她,不留痕迹的晃了一下拳头,惹得肖萌萌缩了缩脖子。
额,她的马屁好像拍歪了。
于笙咬着牙对她笑:“萌萌,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呢?”
这堵嘴的招式是于笙从云川那里学来的,不得不说,简单粗暴,非常好用。
肖萌萌话只说了半截,汤凡好奇的追问:“什么什么,小于还有什么本事?萌萌你倒是说完啊。”
肖萌萌偷看于笙一眼,嚼了两下嘴里的肉,忽然笑开:“能是什么!当然是舞蹈啦,你忘记我们之前玩游戏,笙姐下的那个腰,简直了,一看就是有着多年的舞蹈功底!”
汤凡顿时恍然大悟:“我说小于的身体怎么这么灵活,原来是学舞蹈的,真厉害!”
于笙尴尬地笑笑,接不上话,石永年眼珠子在于笙和肖萌萌身上来回瞟,最后酸溜溜的来了一句:“行啊你肖萌萌,偷偷去哪拜师学的拍马屁,什么叫你跟着笙姐混,第一个叫这个称呼的可是我!”
肖萌萌朝他一呲牙:“啧啧,好心奉劝你一句,你差的还远呢,别想在这上面跟我挣地位,一边玩去吧。”
她和笙姐可是共同拥有一个秘密的人,再说了,除了她谁见过于笙那么飒爽英姿的模样,拿着刀嗖地一下就能从树上飞下来,光是作为唯一知道于笙会武术的人,她就领先在座的各位一大半!
所以说,风水轮流转,人不可能一直倒霉,虽然她欠债破产,但流落荒岛的时候直接就幸运地抱住了个大腿子,生存问题不用愁,安全问题更不用愁,她早就看出于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遇到什么事她要是去于笙面前哭上一通,于笙不可能不帮忙!
肖萌萌心里的算盘打地啪啪响,脸上挂着石永年看不懂的得意,乐呵呵把剩下的椰子水一饮而尽,哼,她没空跟他掰扯,还要赶紧学着于笙把椰子掏空等着装雨水呢!
肖萌萌是得意了,于笙可就发愁了,她都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管肖萌萌的死活,导致现在缠上了个大麻烦,不,是大狗腿。
再加上期间方景柏数次主动安慰于笙,她心情更不好了,本来这是个很正常的事情,但因为下午的意外,于笙和他之间忽然尴尬起来,方景柏的关心也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
人太多,于笙不好跟他解释,只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少了一个人,吃一只兔子的时间也不会长,解决完蛋白质的摄入,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明天分工的问题。
现在最需要得就是水和食物,于笙教给了他们几个设置简易陷阱的方法,最后分配为她和肖萌萌一组做鱼篓,去海边抓海鲜,秦山方景柏打水滤水烧水外加砍柴生火,剩下的人都去拿着收集到的塑料袋去林子里寻找食物,摘野果布置陷阱。
安排好了工作,众人散开,都有些心潮澎湃。
明天的到来,似乎是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正式告别物资,靠岛上的资源生活。
顶着夜色,于笙回到帐篷里,盯着自己面前所剩无几的水和食物,撑着下巴思索。
这次的事情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在物资匮乏的时候,连法律约束都没用,道德约束更是脆弱的像玻璃,一撞就碎,原本于笙是准备把这种东西留着不吃,以备不时之需,但现在看来,计划得稍微改一改。
现在大家能帮她声讨是因为情况还在接受范围内,那未来呢?如果遇到食物危机,她存的这点东西就是吊在恶狼面前的五花肉,勾引着别人犯罪,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营地看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把食物藏起来,危机的时候取出来用。
可放土里放树上都怕被动物咬,东西存放的位置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于笙犹豫了会,想到什么后忽地眼前一亮,开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食物,最外面还用上了珍贵的防水袋。
处理完成,于笙把小包放在了角落,钻出帐篷,像是散步一样的往海边闲逛。
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于笙转过头去,是石永年,他手里攥着几张卫生纸。
“笙姐,你这是要去哪?”
于笙面色不变:“明天就要去海边找东西了,想随便逛逛看明天往哪边走。”
石永年奥了一声,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行那你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准备去释放一下天性,你懂的。”
于笙笑道:“快去吧你,话真多,这么点纸够用吗?”
石永年耸耸肩:“不够也得够,纸马上就用完了,还能怎么办,从指头缝里省呗。”
他挥挥手,朝着露天厕所的位置走去,见石永年走远了,于笙回过身来,遥遥看了会黑蒙蒙的大海,没多久就返回了帐篷中。
等石永年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营地附近已经没了人。
他哼着歌朝前走,看起来悠哉悠哉的,视线却是一直打量着周围,带着点不可察觉的警惕。
还未走到营地,路过一颗比较粗壮的树旁,石永年忽然一改缓慢的脚步,快速移动到树后,躲藏在那里查看周围的动静。
确认无人后,他的面色巨变,那股随意的吊儿郎当消失不见,抿紧唇蹲下身子,表情意味不明。
最靠近树下的一块土地被树叶遮挡着,乍一看有些松软,石永年伸出手来朝那里挖去,时不时紧绷着身体抬头查看,他手上的动作极快,没一会就刨出一个小坑,里面埋藏的东西也暴露出来。
两瓶水,一包泡面,一份自热火锅。
石永年抖掉上面的土,脱了外套把东西包上抱在怀里,上挑的眼眸凝望着远处的营地,表情戒备。
数秒后他起身,抬脚走出树后,懒散的模样顿时又回来了,晃着脑袋哼着歌,畅通无阻的朝着面前走,眨眼间就到了自己帐篷前,一弯腰钻了进去。
营地的火焰还在燃烧,像是扭曲的红色丝带,随风剧烈的舞动,一停不停。
夜,还漫长。
第二天一早,又是伴随着鸟鸣鸡叫起床。
于笙钻出帐篷,刚要伸个懒腰,就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小小的东西。
她咦了一声,蹲下看了眼那东西,竟然是个青口贝,个头很小,身黑口绿,呈开口状态,显然已经死了。
于笙有点奇怪,这是她昨天去海边不小心踩在鞋底捎带回来的吗?可这个青口贝的壳看起来像是被别人撬开的呀。
盯着它看了半响,于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觉得可能是谁从海边捡来,不小心掉到这里的,她没太在意,怕死了的青口贝放这招虫子,把它找了个地方扔了。
今天刚开始找食物的第一天,营地里没什么吃的,好在早上也不饿,八人吃了点野果喝了点椰子,勉强填饱肚子后集合在营地中心,准备按照昨天布置的任务分开行动。
没有手机电脑,他们的作息惊人的规律,到点就睡,天明就起,习惯了此起彼伏的鸡叫,适应了海边潮湿粘腻的空气。
或许是第一天出去正式找食物,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带着些新奇感,戴洁的情绪已经缓解过来了,嘻嘻哈哈的与汤凡说笑。
石永年蹲在地上用小石头复习昨晚于笙教的陷阱制作,云川在旁边站着看,背上挂着弓箭和箭囊,于笙昨天没仔细看,今天凑上前看了眼才发现,那箭囊竟然是用树皮做的。
方景柏提着水桶和拿着斧头的秦山站在一起,他左右瞧了眼,确定没人注意,偷偷走到于笙身边给她手里塞了两块巧克力。
于笙一愣,反应过来立刻要还给他:“拿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给我干嘛,自己留着吃,巧克力很能补充能量的。”
于笙不是没收过他的巧克力,但那是刚来岛上,大家只以为这是个普通拍摄的时候,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一块巧克力都宝贝的不行,更何况方景柏一给就是给她两块。
一看就是平常没舍得吃留下来了,把所有的存货都给了她,于笙绝对不可能收下。
瞧出了于笙的抗拒,方景柏眉眼弯了弯,神色和煦得似清晨的日光,透亮柔和。
“拿着吧,我想给你。”
于笙还是不愿意,强硬的要还给他,却没想到方景柏耍赖似的不伸手接,两只长长的胳膊背在身后,还一直用身体挡,于笙只能左右手绕过他身体两边一起攻击,看起来就像是环抱住了方景柏。
片刻后于笙不耐烦了,觉得自己像是个左右乱蹿的小狗,方景柏个子高手那么老长,她怎么都够不到,她不爽地抬头看方景柏,却一下子愣住了。
方景柏在低头看着她,脸颊处酒窝浅浅,眉眼温润如玉,眼眸中的柔情像是被风吹过的柳枝,轻缓的在阳光中飘荡。
他笑着垂眸望着怀中的于笙时,像是在纵容调皮的小女友玩闹。
于笙眼皮一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一秒,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哇靠!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对孤男寡女在干什么!”
于笙以每秒百米的速度弹开,脸涨的通红,对着听见石永年声音转过头来的其他人百口莫辩。
她其实一直在保持距离,并没有贴在方景柏身上,只是在外人看来像是在抱着,于笙深知解释就是掩饰的道理,咬紧牙做出一副毫不心虚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我跟方景柏有事说。”于笙把目光转到方景柏脸上,眼中带着暗示,“你跟着我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虽然她和方景柏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方景柏这次塞糖给她的感觉有点不对劲,于笙觉得可能与昨天那件事有关,她有时是直女了点,但不傻也不想占别人便宜,她一刻都不想耽误了,要立即跟方景柏解释清楚。
哪知道方景柏不肯配合,他以为于笙只是要还自己巧克力,说什么都不过去,转头就拿着桶揽住秦山的肩膀朝林子里走了,留下于笙一人握着两块巧克力做着尔康手。
她在其余人起哄的声音中,转头凶巴巴地瞪了眼云川,都怪这人,害她于不仁不义之地!
后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耸了下肩表示回应,而那双平静的黑眸里却没看出半点歉意。
于笙噔噔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两块巧克力塞给他,压低声音道:“你惹出来的好事你去处理,我忙的很!我要去海边,等会你在林子里遇见方景柏,帮我把东西还给他,然后跟他把话说清楚,不然小心你的胳膊!”
于笙威胁地晃了晃拳头,拉着想看好戏的肖萌萌走了,云川握着手中多出的两块巧克力,处在大清早又被威胁了一遍的懵逼状态。
反应了会,云川的冰块脸上难得露出了无奈,他觉得自己胳膊早晚得在于笙那来上一遭。
把巧克力放进兜里,云川算被迫接受了这个澄清任务,石永年凑到他旁边,嬉皮笑脸的搭住他的肩。
“呦呦呦,这是什么情况,看样子我们冷酷川哥跟飒爽笙姐有点什么啊?”
云川瞥了他一眼:“你想的太多了。”
石永年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nonono,没人能逃得过我的八卦雷达,要不方景柏跟于笙有点什么,要不你跟于笙有点什么,三角恋?要不要老弟帮帮你啊?”
云川没再搭理他,背着箭抬脚走了,石永年还在背后吆喝:“别这么急呀川哥,等等我,咱俩今天可是队友!”
他想追上去,却一扭头看到了戴洁和汤凡,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戴洁的表情不似昨天那般难看,还带着浅浅的笑。
石永年不留痕迹地收回视线,眉头轻挑了下,幅度极小,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他重新带上嬉笑,边跑边吆喝着“川哥等等我”,身影随着声音消失在营地。
又是几分钟过去,汤凡和戴洁也走了,营地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了于笙和肖萌萌。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编鱼篓,肖萌萌学着于笙的模样,把支撑用的木棍插在土里,围成一个圆形,然后用树藤从上到下一点点绕着圈编。
一开始肖萌萌还挺专心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有种在教室里上课时的困倦,哈欠连篇,人也心不在焉起来,与于笙没话找话聊。
“笙姐,咱还得编多久啊。”
于笙瞧了眼肖萌萌的进度,无情的吐出几个字:“你再磨蹭,今天一上午都得在这编。”
“啊啊——”肖萌萌哀怨的拖了个长腔,“那这么看来,还是去树林里安装陷阱更轻松点,早知道咱俩就去做那个了。”
于笙眼都不抬,手上的动作飞快:“鱼篓别人不会编,只能我来,我没拦你,你想去就去,我就不去了。”
肖萌萌撇撇嘴:“那算了,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累点就累点吧。”
于笙扯了下嘴角:“赖上我了是吧?”
肖萌萌嘿嘿一笑,屁股不动,上身靠近于笙蹭了她两下:“那必须的,咱俩就是神雕侠侣,缺一不可啊!”
于笙弯唇:“那你是杨过还是小龙女?”
肖萌萌思考了下,这两位大侠的瓷她都不敢碰:“额,我是那个雕。”
噗,于笙差点笑出声,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瞧见于笙神情放松,不似一开始那样严肃跟老师一样,肖萌萌舒坦了不少,忍不住得寸进尺,进行一些更深入的八卦交谈。
“笙姐,我觉得吧,方景柏和云川好像都对你挺来电的,你呢,这两个人你更喜欢谁?”
于笙收敛笑意,瞪她一眼:“什么来不来电的,饭都吃不起了你还有空想这?编你鱼篓吧。”
肖萌萌不放弃,伸手把短发拢在耳后,特地给于笙展示出了自己嘴角的坏笑:“哎呦呦,这么激动干嘛!就是因为在岛上没事可做,所以才要找点乐子嘛,没手机我磕不了明星之中的cp,我还磕不了眼前的cp吗?”
她眯了眯眼:“要我说,我还是更喜欢方景柏,毕竟他还能正常交流,相处起来没有那么闷,云川吧,帅是帅,也有种高岭之花的感觉,但就是太闷了,长时间在一起多无聊啊。”
于笙轻哼,云川那货私下话一点不少,不仅不无趣还很欠抽,闷是没发现,好奇心倒是不少。
但她怎么可能跟肖萌萌说这些,不然这人得更来劲了:“成天‘要我说要我说’的,这是你口头禅是吧,分析的头头是道跟真事似的,眼馋的话你自己上,别带上我。”
肖萌萌:“我倒是想上,可人家没看上我啊,我一开始对方景柏多主动,见到你俩在一起就恨不得挤进中间隔绝你俩,该示好的没少示好,也没少把你当成假想情敌,结果呢——”
肖萌萌幽幽感叹:“心上人跟我始终保持距离,情敌更是眼里没我,压根没把我当成对手过,甚至还能文能武的,让我怎么比,于是甘心做跟班了呗。”
于笙哪知道肖萌萌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啊,她一边无语地听着,一边把手里的鱼篓翻了个个——肖萌萌才编了三分之一,她已经编过了一半的位置,不用把木棍插在土里固定了。
她淡然地说:“我不需要跟班,你也不是我的跟班,何必总是要争个高低出来认哥认姐的,仿佛我无所不能,实际我会的也就这些,恰好能用上,而你也有我没有的长处,如果我们之间非要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用队友这个词形容更好。”
于笙音量不高,却字字入耳,她头发在后面绑成低马尾,头上一如既往的带着鸭舌帽,五官大气立体,编鱼篓手臂需要用力的时候,肌肉线条会格外清晰,她并不壮,反而身形纤细紧致,但一看就有着力量感。
肖萌萌眼皮微颤,她转头看向于笙,久久没有说话。
于笙侧着脸,轮廓流畅分明,细眼高鼻红唇,是非常有攻击性的美,但偏偏她身上的气质又很安逸,透着种悠然的与世无争。
有着一身本事却低调无比,不摆架子,能帮得上别人忙的就帮,帮不到的地方也不强求,不管是被人夸还是被人骂,都只坚持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有时候嘴巴损了点,但只让人觉得有趣却不冒犯,界限感把握的很好。
肖萌萌终于明白了和于笙在一起时的安全感从何而来,不仅是出于武力和生存能力,还因为跟于笙在一起特舒服,身旁有这么个情绪稳定的人,无论身处何处都像是在家里院子里晒太阳聊天一样,手里握着芭蕉扇,耳边听着蝉鸣声,小风徐徐的吹着,带来青草的芳香,就两个字,舒坦!
这样性格的人,配上这种反差的外貌,再加上又是个各方面能力都很强的五边形战士,别说男人了,肖萌萌都快爱上她了。
“笙姐。”肖萌萌目光闪闪的望着于笙,“你越这样说,我这当跟班的心就越强烈,你懂这种感觉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臣服,着迷……”
于笙一脸问号,怎么这词越往后越奇怪了?她立马打断肖萌萌:“停停停,你这话题都跑到姥姥家了,你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鱼篓都快编完了,您呢?”
肖萌萌一惊,赶紧低头看,好家伙,她才编了一半,于笙已经快编完了一个了,她赶紧住了嘴,手上的速度加快。
于笙望着肖萌萌奋力补救的样子,好笑地扬唇,抬手把快完成的鱼篓换给肖萌萌,自己拿过她那个有些松散的鱼篓继续编着,加快整体的进度。
肖萌萌受宠若惊,她喜滋滋地编着于笙给的篓子,心里美得冒泡泡。
编着编着,就像是把思绪编清晰了似的,肖萌萌脸上的愉悦逐渐消失,渐渐的,竟然被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闷代替。
她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犹豫着该不该开口,酝酿了会,她还是选择问出了那个在心头盘旋的问题。
“笙姐,我记得你在拍节目的第一天时,提起过一个人。”
看到于笙瞬间紧绷的身体,还有帽檐下僵硬的表情,肖萌萌轻叹一口,知道自己问对了。
“你一直说你没心情,没时间考虑感情这些事,原因是真的如此呢,还是因为……”肖萌萌顿住,复杂的看向于笙。
“觉得愧对于那个去世的人?”
树林中。
石永年蹲着认真布置陷阱,云川拿出弓箭,朝别的位置走去。
陷阱抓到猎物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他们今天还要吃饭,必须当日就猎到点什么,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云川来做。
他仔细的扫视周围,那双冷淡的眼眸变得锐利无比,任何风吹草动都被不会被他错过。
一会功夫,他就看到了一只肥嘟嘟的母鸡在悠闲渡步,林子里可以吃的饲料很多,这只鸡比之前笼子里那只要肥上不少。
云川举起弓,抽出一根箭,正准备瞄准那只鸡,旁边突然出现树叶波动的沙沙声,他下意识手臂绷紧,迅速转过身子拉弓对准那个位置。
数秒后,云川挺直的背放松,双手垂下,漠然道:“是你。”
方景柏拎着铁桶站在那,裤脚上有一小片水渍,应该是刚才弄上的,他颔首,和煦一笑。
“嗯,我刚打水回来,准备回去过滤烧水,你在打猎吗,看起来好帅。”
云川没说话,算是默认,他刚想继续自己的事,就忽然想起了于笙交代的话,漆黑的眼眸闪了闪,像是觉得麻烦,又像是拿她没办法。
他向上抬起右胳膊,把箭支放回箭囊中,然后又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什么,上前递给方景柏。
“拿着吧,于笙让我还给你的。”
方景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低头看向云川掌心中的巧克力,正好是他给于笙的那两块,不多不少。
云川继续说:“之前你听到她说喜欢你,是因为我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她故意骗我,你不要当真。”说到一半,云川忽然觉得这话像是在故意炫耀,宣示着什么,他抿了下唇,补充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按照她交代的去做,信不信随你,我把话和糖带到就可以。”
听了云川的话,方景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盯着那两快巧克力看了会,迟迟没有伸手接。
就在云川感到些许不耐烦,想强行把巧克力塞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方景柏的声音,让云川面无表情的脸一僵,黑眸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