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给你开的工资不是很高吗?你说过老板很器重你,有意悉心栽培,怎么会沦落到缺钱的地步?”经历过怀孕退婚的宋蓉到底长了些脑子,没以前那么好骗。
她现在自身难保,肚子里那块肉随时掌握着她未来的命运,她像是被人扼住命运的咽喉,迫切需要寻找一条出路。
那廖建安呢,天之骄子的廖建安为何能拉下脸面开口跟她借钱?
廖建安还不清楚宋蓉怀孕一事,陆伟群派人去枫树村调查到他结婚生子的证据后,二话没说以盗卖公司机密的名义开除了他,并且不许业内其他有业务来往的公司任用他。
陆氏在业内的地位举足轻重,掌握着行业内产业链的顶端资源,有他放话,没人犯得着为了个刚毕业的学生触怒他,更有那种拜高踩低者为了讨好陆老板,不惜踩上廖建安一脚。
失去陆氏的职位后,廖建安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他所学的专业就业面很窄,几乎一夜之间行业内所有身处要职的人物,都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
廖建安不得不放下身段四处求人,可他花光了全部积蓄却落得个一无所有,不得不前来向宋蓉求助。
“小蓉,你说人的命运是不是生来就注定的?”他叹了口气,烟草气息混合着他身处低谷的忧郁气质,如同一道重锤狠狠砸在宋蓉心尖,“我以为自己名校毕业,进入私企能够施展一身才华,改变人生际遇,可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玩笑。”
“……我无意中窥破了陆伟群和人进行不法交易的秘密,他便找了个借口将我开除,威胁我一个月内离开森城,否则……”
沙哑无助的声音响彻宋蓉的耳畔,试图撩拨她心上的琴弦。
然而——
“廖建安,也就是说你现在一穷二白,拿不出孩子的营养费和抚养费?”
宋蓉嘴角一记嘲弄的冷笑,犀利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确认他身上真的分文皆无时,眼神越来越冷。
“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都能偷窥到陆伟群天大的秘密,当自己拍电视剧呢,陆伟群怎么说也是森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做了不法交易被你看到,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廖建安,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与此同时,廖建安也疑惑的对上她的视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孩子?”
宋蓉眼中的阴翳越来越浓,腹中那团血肉再次滚动起来。
她死死压着阵痛,瞥了眼不远处门卫室的阿姨,拽着廖建安去了僻静的角落。
“听清楚了,我怀孕整整十三周,孩子是你的,我已经决定把它生下来,从今往后不管你是偷是抢,每个月必须把孩子的抚养费按时交到我手里。”
“廖建安,别不识趣,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但凡延误一天,我就让枫树村男女老少都知道,你搞大了我的肚子。”
廖建安像是被定身了一般,久久说不出话,他耳边嗡嗡作响,难以言喻望着宋蓉的腹部。
“为什么不打掉?这个孩子不能留!”
宋蓉两手捏的指骨嘣嘣作响,面无表情盯着他,黑眸中怨气翻腾:“如果打掉这个孩子,我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廖建安,别在背后耍小动作,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一个疯掉的女人能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举动。”
廖建安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向来看不起的宋蓉威胁。
他跟宋蓉在一起四年,纯粹是出于嫉妒和偏激的心态想要报复,怎么偏偏弄出孩子了?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被开除。”到底是被刺激到涅槃重生的女人,宋蓉此刻声音听上去冷静极了。
廖建安被她方才那股疯劲儿吓住,不敢再撒谎,垂眸掩下自己眼里的情绪:“陆伟群想招我做上门女婿,知道我已经结婚生子后,他恼羞成怒。”
换了以前,宋蓉肯定百分百相信他,可现在的她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敏锐察觉到廖建安话里的谎言:“是你自己想做陆伟群的女婿,故意欺瞒他吧。”
宋蓉毫不留情戳破他想保留的那点可怜尊严:“四年前你能为了上大学娶焦翠,四年后也能为了财产入赘陆家,我怎么没早点看出你的本性?”
“廖建安,亏我以前认为你光风霁月,翩翩君子,其实你就是个吃软饭的人渣!”
耿秀英和魏德挂心自家镇上的粮油店,解决掉退婚一事后,他们就买火车票回老家了。
“宝华,你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爸妈不求别的,只希望你将来能娶个人品好的妻子,千万别像宋蓉那样。”
站台上,耿秀英殷勤叮嘱儿子,提及宋蓉她脸上还有着挥之不去的厌恶。
一想到如果魏宝华像四年前那样深爱着她,坚持娶她回家,生出一个跟魏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就呕得慌。
言诉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认真听劝,火车即将开动,他目送父母涌入上车的人潮中,转身离开。
回到粮油店,店长告诉他陆伟群派人来过,想见他一面。
陆氏集团老板办公室,言诉推门进来含笑道:“不知陆老板找我有什么吩咐?”
陆伟群停下手中的工作,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苟言笑盯着他瞧了半天,身上的气势越发凌厉:“前段时间我派人专程去枫树村打听了廖建安的事,他确实在四年前已经结婚生子,还要多谢小魏同志及时提供的消息,免得我和女儿上当受骗。”
您这副吃人的表情可不像是跟我道谢的。
言诉暗暗腹诽,脸上却带着生意人的从容:“巧合而已,我也没想到您看中的准女婿竟是我的同乡,我和陆老板毕竟是合作关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被人骗。”
不料陆伟群仿佛被启动什么机关,脸色更难看了。
表情像是跟言诉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突兀的站起来用更加阴森可怖的声音道:“那小魏同志可知道,我同时也调查了你?”
言诉一头雾水直视他:“不知陆老板有何用意?”
陆伟群怪异的笑了声,绕过办公桌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用挑剔的目光仿佛要将他解剖了似的:“据枫树村的人描述,你是家中独子,初中学历,性格腼腆憨厚,四年前和同村的宋蓉订婚,对她一往情深……”
“所以,你是如何勾引了我不谙世事的女儿,让她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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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板,别开玩笑。”
可陆伟群对他有先入为主的不喜, 觉得他凭借外表和嘴皮子哄得女儿五迷三道,继续咄咄逼人。
“我派人在森大调查过了, 宋蓉和廖建安在大学当了四年情侣,感情不错,你为了报复廖建安抢未婚妻之仇,假装来森城开店,实则想搅黄他的事业和前途, 让他后悔莫及, 对不对?”
陆伟群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犀利眼睛如同发射冰刀似的,嗖嗖朝言诉射去,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恶意猜测。
言诉将他的全部输出综合起来分析,电光火石间明白了陆伟群的用意。
看来他怀疑自己和陆妙柳有暧昧关系,却因不满自己低微的出身,所以试图单方面施压, 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离开他的女儿。
“陆老板,你误会了, 我和陆妙柳同志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她只是我店里的顾客。”言诉微微一笑,坚定地划分清楚自己和陆妙柳的界限。
陆伟群义正严词的表情立刻变得扭曲,将信将疑打量着言诉,似乎想从他简单的外表直透内心。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然而想到昨晚陆妙柳坚决表示不愿再相亲, 说她心里只有魏宝华一人时, 刚刚缓和下来的内心再次变得坚硬。
“巧舌如簧!”他冷冷评价言诉。
见陆伟群似乎只愿意相信他认定的事实,言诉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辩解:“既然陆老板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那本店只能解除和贵公司的合作关系,造成的有关损失我会补偿,还望陆老板不要再提及此事,免得对陆同志名誉有损。”
他站起身,朝陆伟群伸出手,坦然率直的气度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倒像是一位年龄阅历不浅,愿意包容他人错误的长者。
陆伟群错愕不已,像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解决办法,僵立在原地,一时难以接受。
“你那个……小小的粮油店,只怕开张以来最大客户就是我公司采购部了吧?”
站在一个普通男人和老板的角度,陆伟群很欣赏言诉这种白手起家的典范。
可如果按照选女婿的标准,言诉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陆老板对宝贝独女的丈夫要求很高,既要才貌双全,必须得重点大学毕业,还要性格谦和温顺,愿意爱着宠着陆妙柳。
当然,搞事业的能耐必不可少,经过培养得有接手公司的能力,还不能野心太大。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陆妙柳曾吐槽过,他这不是选女婿,是选圣人。
在他的调查里,言诉最大的毛病就是学历低,以及对宋蓉用情太深。
如果他能放弃未婚妻,将来一心一意对待陆妙柳,再读夜校提高一下学历那就完美了。
陆伟群本意是借机打压一下言诉的傲气,让他有自知之明,别因为轻松得到了陆妙柳的爱情就骄狂起来,不料言诉直接釜底抽薪不玩了。
想到宝贝女儿知道后肯定要泪眼婆娑望着他,陆伟群就觉得头疼,忙放低身段挽留他:“小魏,我之前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妙妙已经说了她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你不能让她伤心……”
言诉抽了抽嘴角,想不到自己一时善心竟还能招惹来桃花。
他对陆妙柳除了因剧情而产生的同情之外,没有别的情感,不过陆妙柳身体弱,他得认真和她谈谈。
妙华庄园,陆家。
得知言诉来家里做客,陆妙柳一早就吩咐保姆将一楼打扫的干干净净,她怀着喜悦的心情,亲手切了果盘,像杂志上那样摆出漂亮的花样。
“爸,看我切的西瓜整不整齐?”
陆妙柳以为自己对言诉还处于暗恋阶段,毕竟那份感情除了拒绝陆伟群给她安排相亲时脱口而出过,她从未告诉其他任何人。
她还不知道,陆伟群早就把她的秘密和盘托出给言诉,还对人家百般试探,做出那样欺辱人的事。
陆伟群满心忐忑望着女儿大清早像只蜜蜂一样忙来忙去,言诉表示想亲自跟陆妙柳谈谈时,他就知道要坏事。
女儿一腔心意恐怕要错付了。
可他之前真以为言诉另有所图,暗中勾着陆妙柳,实则为了揭穿廖建安的真面目。
如果没有他自作聪明想要给言诉施压,搞出那段乌龙,或许言诉能够被女儿的真心打动。
可人家对陆妙柳根本没有意思,是他自作多情,那不论出于骨气还是为了避嫌,他肯定会跟陆妙柳划清界限。
“妙妙,世上好男人有很多,就魏宝华那小子吧,你喜欢人家,人家不一定喜欢你,要不然你还是换个……”陆伟群期期艾艾开口,只觉得那颗慈父之心像在油锅里反复煎熬。
陆妙柳诧异的看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爸,都说了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
“我这辈子活得很简单,在魏大哥之前从来没对其他男人动心过,可我偏偏喜欢上他了,这份爱情很珍贵,它属于我自己,不管魏大哥喜不喜欢我,我都很珍惜这样的感情,它是我生命中难得出现的阳光和温暖。”
说出这样煽情的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道,“如果他喜欢我,那很好,如果他不喜欢,那也没关系,我不会强求。”
陆伟群胆战心惊听着女儿的爱情宣言,直到陆妙柳说她“不会强求”,他才松了口气。
看来女儿还是爱惜身体的。
言诉作为一个专职负责男配逆袭的员工,在感情方面确实缺乏经验。
他不会像情感大师那样条分缕析将感情的事,像筹码那样摆在陆妙柳面前,也不善于开导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孩,他来到陆家,只对陆妙柳提了一件事。
“妙柳,我觉得你或许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离开你父亲为你编织的金丝笼,陆氏集团不是需要继承人吗?你父亲费尽心机想找个女婿打理家业,为什么不能交给你呢,医生说过你的身体可以承担一定的工作量,适量的活动对你有好处的,没必要一直困在家里。”
陆妙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从小父亲就叮嘱她,你身体弱,一定要好好养病,别的事情不用操心,爸爸帮你搞定。
长大后陆伟群果然决定了她的学业和婚姻。
没有言诉意外出现,她或许已经和陆伟群安排的相亲对象接触了。
她对外界的恶意很敏感,那些男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她看得一清二楚。
但她不愿让父亲伤心。
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你可以违抗父亲安排的人生,不用等待一个虚无缥缈丈夫的宠爱,你可以成为主宰者。
“魏大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考虑。”
陆妙柳向父亲提出了进公司工作的要求,陆伟群一开始强烈反对。
表面原因是陆妙柳身体不好,担心她负荷不来,实则他虽然从小宠着她,却从不认为单纯的陆妙柳适合在商场拼杀。
那太辛苦了,他只想把她像洋娃娃一样精心养在家里,妥帖安放。
然而他到底顶不住陆妙柳的攻势,几天后还是答应了,在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
得知陆妙柳进入公司财务部门工作,言诉总算放心了。
哪怕将来陆伟群还会给她招个赘婿,陆妙柳能捏住公司财务命门,就不必受人掣肘。
言诉派去盯着廖建安的人报告说,他收到老家传来的消息,说廖母病重,回枫树村了。
森城的分店已走上正轨,不用言诉亲力亲为,他也回到了枫树村。
这段时间枫树村热闹极了,先是耿秀英和魏德从森城回来,宣布魏宝华和宋蓉的婚事作废。
没几天宋家人和潘家人也回来了,这对亲家反目成仇,潘母和潘家兄弟大肆传播宋蓉不检点,婚前怀了其他男人的野种,被魏宝华抛弃。
村民们还来不及震惊,只见在家沉寂多日的焦翠在焦志文的带领下,前往廖家质问廖母,说是廖建安在森城生了歪心,为高攀大老板的女儿抛弃了焦翠,这段时间焦翠不得不在娘家以泪洗面。
大戏一出接着一出,村民们看得目不暇接。
焦志文扬言廖家欺人太甚,要让女儿和廖建安离婚,外孙毛毛要么归焦家所有,要么廖母带走,但必须赔偿三年来的抚养费。
廖母哪有钱,在家哭天抹泪喊着村长仗势欺负她一个寡妇。
恰在此时,廖建安回来了。
廖母见着儿子如同见了主心骨,忙不迭跟他告状,说焦翠父女俩如何仗势欺人。
“建安,你如今在城里当干部了吧,得好好惩治一下焦翠和焦志文,那不守妇道的媳妇竟敢提出要跟你离婚,反了她了!”
廖母自以为有了靠山,原先哀嚎卖惨唯唯诺诺的她变得嚣张起来,仿佛苦了多年终于熬出头,她叫嚣着要找焦家父女算账。
廖建安哪敢放任她继续得罪人,他如今在森城混的艰难,既要面对陆伟群的打压,又被宋蓉逼着每个月付一笔营养费,身上再也掏不出多余的钱了。
以往宋蓉讨好他,处处帮他出头时,他觉得宋蓉像个指哪打哪的傻子,背地里笑话她。
现在宋蓉将全部恨意倾注在他身上,巨大的压力使他喘不过气来,他才觉察出这份可怕。
更别提焦志文也不好惹。
“妈,你别闹了,听焦家的,我和焦翠离婚。”
廖建安没再解释什么,直接找上焦翠,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领了离婚证。
离婚证拿到手,多年来活在焦家阴影下的压力感终于消失殆尽。
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廖母亲眼看到儿子儿媳分道扬镳,内心的恐慌变得越来越大。
那种糟糕的预感让她急切想要抓住什么。
她望着被焦翠抱在怀里的孙子毛毛,突然反应激烈道:“焦翠,你都跟建安离婚了,快把毛毛还我,毛毛是廖家的孩子,你不能带走。”
焦翠搂紧怀里的儿子,憎恶的看了眼廖母,然后躲在焦志文身后,寻求父亲的庇护。
心里却觉得怪异。
毛毛出生三年,廖母从未正眼瞧过他,如今自己和廖建安离婚了,她反倒想起孙子了。
焦志文哪里看不出廖母这是占有欲作祟,故意给焦翠找不痛快。
他嫌恶的望着平日被村民称为大善人的廖母,没跟她说话,反倒直接质问廖建安:“离婚前说好的毛毛归焦家,你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廖建安薄情寡义惯了,从未喜欢过焦翠和毛毛,巴不得以后再也见不着这个沾染着低劣基因的儿子。
他拍拍廖母的背,示意她别任性,然后对焦志文道:“我娘她一时糊涂,村长放心,我绝不会和翠翠抢孩子的。”
宋蓉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他就算抢,也该抢宋蓉的孩子。
焦志文悲喜不辨的冷哼一声,带着焦翠转身离开。
廖母还有些不甘心,平日脸上的慈爱善良全都化为张牙舞爪,“等等。”
焦志文护着女儿,冷冷的回头瞪她:
“滚,毛毛是我女儿生的,是我焦家养的,他长到三岁,你廖家没在他身上花过一分钱,有什么资格抢他?”
“你要是再咄咄逼人,小心我把你儿子在森城干的那些事抖搂出来!”
这番话是警告廖母,也是警告廖建安。
廖建安呼吸一滞,只觉得难堪至极,颜面全无。
心中恨上了言诉,除了言诉,还有谁知道他在森城做的那些。
可廖母一无所知,从廖建安毕业起她就认定儿子在城里当干部了。
再加上焦志文为了促使女儿离婚,宣扬的那些谣言里,也说廖建安在城里追求大老板的女儿,好事将近。
一想到廖建安即将娶个巨有钱的妻子,成为岳父家财产的继承人,廖母身心舒爽。
对着焦志文“呸”了一声,眼神不屑的在毛毛脸上扫过:“我儿子将来在城里娶个有钱媳妇,还怕没孙子?倒是毛毛,都三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别是个傻子!”
一席话触怒焦翠,她两眼喷火瞪了眼廖母,却将怀里的毛毛抱得更紧了。
“爹,我们走,别理她!”
廖志文压下心底的怒气,拉着她往魏家走去,“听说宝华回来了,咱得好好感谢他,在森城要不是有他照应着,你早被廖建安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耿秀英和魏德对这些天廖建安的流言略有耳闻。
得知焦翠和他离婚,耿秀英吃惊之余却是替她感到庆幸:“你婆婆是个不管事的,建安又常年在外,你嫁进廖家受了几年的苦,总算脱离火坑了,这是好事。”
焦志文也感到劫后余生那样畅快,一脸疼惜的将外孙毛毛抱进怀里,摸摸他软乎乎的小脸。
“都怪我当初纵容翠翠任性,非嫁给廖建安,不然也不至于收场这么难看。”
焦翠低着头不说话,两手绞来绞去。
不知想到什么,忽的抬眼看向言诉:“宝华,回头我还跟着你去森城吧,那里除了陆同志,没人知道我离婚。”
言诉欣然点头。
耿秀英想起村里有关廖建安攀上有钱老板独生女的流言,问儿子道:“宝华,廖建安真的要入赘给大老板当女婿了?”
以她的眼光来看,廖建安外形上绝对很吸引年轻女孩,被富家千金看上不是没可能。
言诉哂笑:“妈,人家大老板已经发现他隐瞒结婚生子的事实,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他,他以后还能不能在森城混下去都是问题。”
众人沉默。
廖建安当初也是个前途无量的高材生,怎么就沦落到这一步了。
倏然,又听言诉继续道:“大老板愤怒于廖建安欺骗他,调查了廖建安的过去,查出廖建安大学四年和宋蓉一直以情侣相称,宋蓉肚里的孩子,就是廖建安的。”
众人猛地看向他,如同被破了一大盆狗血。
焦翠离婚的事在枫树村引起了巨大轰动。
村民们明知她这几年在廖家受尽委屈,离婚是一种解脱,可背地里还是对她进行了道德批判。
流言蜚语,不堪入耳。
连毛毛和小伙伴玩耍时都被人歧视。
“你爹不要你了!”
“你是野孩子!”
焦家人听了以后气得火冒三丈。
可廖母反倒高兴得很,她亲眼目睹有小孩朝毛毛扔石头,吐口水,非但不生气,反而称赞他“扔得好!”
村里人以为她气糊涂了,但众人经过分析后得出结论。
她可不傻。
听说廖建安就要跟大老板女儿结婚,前途无量,将来娶个城里妻子,廖母可不缺孙子。
廖母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拎着打来的酱油一路从小卖店回到家,特意绕了大半个村子,就为了跟大家炫耀。
让全村人知道,离婚后吃亏的是焦翠,不是廖建安。
“建安,你离婚以后,外面编排的可难听了,什么时候把你媳妇带回来瞧瞧,也好堵一堵那些长舌妇的嘴。”
廖母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廖建安,迫不及待道。
廖建安回过神,神色怔忡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本以为离婚后自己会感到高兴,如释重负。但现实完全相反。
廖家这所院子又只剩下他们母子俩,孤寂得如同他内心一般,仿佛从来没有人入住过。
“我是你娘,干嘛还瞒着我。”
廖母将村民的传言当成了真实,此刻事无巨细描述给廖建安,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等你娶了大老板的女儿,也好狠狠打一打焦家的脸,免得焦翠父女俩太过猖狂。”
廖建安这几天浑浑噩噩的,从未和其他村民交流过,闻言大为震惊。
他没想到言诉那么恶毒,将他在城里的破事宣告给所有村民听,还添油加醋,唯恐他形象没毁。
“娘,你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那些都是假的。”他心里一片苦涩,马上意识到枫树村不能呆了,他得赶快离开。
清早,他没有惊动廖母,收拾包裹刚踏出大门,就被迎面走来的余芹和宋威堵了个正着。
“廖建安,你搞大了我家宋蓉的肚子,还想溜走,没门!”
余芹手里提着把菜刀,凶恶的眼神恨不能除他而后快。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见余芹身后潘家兄弟们面色不善的逼近。
“廖建安,听说你在城里发达了,总不能白白欺负了小蓉妹妹,总得拿出补偿吧。”
“宋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就这么让你糟蹋了,畜生!”
一夜之间,廖建安和宋蓉的光辉事迹传遍枫树村。
本就穷困潦倒的廖家被剥了一层皮,宋家人和潘家人才悻悻离开。
他们走后,廖母怒其不争的哭打廖建安:“你去读大学,干嘛非要跟宋蓉扯上关系呢,娘说过多少次,让你专心读书,你就是不听。”
廖建安擦了擦嘴角被潘家兄弟打出的血迹,嘲讽一笑:“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不也一样记恨宋蓉和魏宝华吗?”
廖母愣住。
这天以后,廖建安在枫树村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徒留廖母在家日夜哭泣。
村里的流言让耿秀英和魏德不堪其扰,他们正式搬到了镇上看店。
言诉则带着焦翠返回森城。
他的商业版图还在继续扩大,焦翠也正式在森城扎根,稳定下来后把毛毛接来读了幼儿园。
转眼十五年过去。
焦志文从老家来探望她,带来了廖建安的消息。
“他这些年去了别的城市打工,可惜人太颓废,每天大量抽烟喝酒把身体熬坏了。”
“宋蓉因为未婚生子被同事议论,受不了流言,辞职去了廖建安所在的城市,俩人没结婚,也没住一起,但宋蓉常常带着儿子找他要钱。”
“听说宋蓉的儿子因为家庭环境太差,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成了小混混,经常跟人打架斗殴,让人操碎了心。”
“她现在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自己是魏家粮油集团老总的遗孀,魏宝华被她害死了,巨额财产都到了他们母子手里。”
说完这些,焦志文有些嫌恶。
转而欣慰的看了眼毛毛的录取通知书。
谁能想到,这个三岁还没开口讲话的孩子,读书竟然很有天赋,超过了父亲廖建安。
已成为公司高管的焦翠回忆起从前,竟恍如隔世。
“爹,那些都过去了。”
陆氏集团,员工们都知道财务部主管陆妙柳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二十岁时,医生就诊断她身体差,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可她每次发病,硬是挺了过来,凭借惊人的意志力,不但战胜了病魔,还自学了财务知识,管理公司财务游刃有余。
听说她以前曾暗恋过魏家粮油集团的老总魏宝华,一直没结婚,活得潇洒自在。
反倒是她父亲陆伟群愁了一年又一年,后来想求着魏宝华结婚都不行,只能由着她去了。
“二少爷,我家少爷和谢运南在学堂后面那条巷子打起来了,他一个人撑不住,你快去帮忙!”
临溪城一所中西合璧的学堂里,言诉睡眼惺忪从课桌上爬起来,一抬头,视线正对上从学堂外匆匆跑进来做小厮打扮的慌张少年。
少年冲过来,不分由说拉起他胳膊就要往外走。
言诉不悦的皱起眉,甩开少年的手,沉声呵斥道:“做什么动手动脚,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说完,少年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诧的表情,然而言诉已经重新趴在课桌上接受剧情了。
这是一部民国苦情剧女主戏,女主就是原身的亲娘谭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