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煦,我有个想法,要不咱们把产业转移,离开这里。”尤丽华迟疑地说。
对童小琴来说,带母亲离开是件很隐秘的事,她连辞职报告都没敢写,只是委托那位要好的同事帮她给医院解释。
她回到村里接了母亲,乘坐大巴车去了火车站,买了票,就在她以为能尽快离开时,突然发现母亲不见了。
“妈,妈。”
童小琴在火车站找了半天,终于有个眼熟的男人朝她走来。
“童小琴,想带着你妈离开啊,没门,回去跟我姑妈磕头认错吧。”
她认出来,这是杜菲的侄子,从小经常欺负她那个。
“我妈呢。”她脸色变了变,颤着声音问。
对方两手插兜,痞痞的一笑:“想知道啊,跟我走。”
火车站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出了车站,越走越荒凉,就在童小琴心里的预感越来越糟糕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朝着杜菲侄子后颈砍了一手刀,将他打晕在地。
“你们是?”童小琴吓得不轻,以为遇上了劫道的。
两个男人捞起杜菲侄子,冲她摆摆手:“你母亲就在前面那座破房子里,快带着她远走高飞吧,我们老板说了,离开以后不要再回来。”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
童小琴怔住:“你们老板……”
她想问老板是谁,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冬煦的身影,尽管对方从未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就是觉得,这两次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是冬煦。
咬了咬牙,童小琴朝两人的背影喊道:“替我谢谢你们老板。”
她快步冲到破房子里,果然看到母亲被绑着,嘴巴里塞着手帕。
“妈……”童小琴哭着把绳子解开,带着母亲又返回火车站,直到上了火车,她那颗心才彻底放松。
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童小琴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总算能摆脱杜菲,摆脱那些压榨她欺负她的人了。
“童小琴, 你真是好样的……”
当侄子回家告诉她,被人打昏了没能拦下童小琴上火车时,杜菲气得大发雷霆。
但她就算有再大的脾气, 也只是个普通人,能对去了大城市杳无音讯的童小琴有什么办法呢。
当晚, 童胜达回家后,杜菲哭着告诉了他这一切,当然,她扯谎说童小琴卷了家里的钱跑了,自己让侄子去追, 没追上, 还被童小琴收买的小混混打昏了。
童胜达很生气,但他也无可奈何。
这个家里唯一对此事表现得很平静的竟然是童念溪。
“念溪,你怎么了,今天心不在焉的。”回到房间,杜菲问女儿道。
童念溪犹豫着抬起头,看向母亲:“妈, 我今天在街上看见徐惊涛了, 我以为他是来城里找我的,就很高兴追上去跟他打招呼, 但他对我的态度很差, 还骂了我。”
岂止是骂了她,徐惊涛甚至直言她“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这个年代毕竟还很保守,她一个女孩子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骂, 当时就哭出来了, 她想让徐惊涛给她个解释, 可徐惊涛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妈,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和凌辰订过婚的事,特别介意。”童念溪捂着脸十分痛苦。
杜菲迟疑道:“他们乡下那种地方,确实风气保守,可你都是他女朋友了,他还说话这么难听……”
如果换做是她,绝对有千百种方法将徐惊涛拿捏得死死的,但童念溪脑子太直,不懂那一套,她就算教她,也怕她学不会,适得其反。
“依我说,你晾他一阵子,别让他觉得你好拿捏。”杜菲最终想了个主意。
但童念溪却并不认同。
她脑子里还想着梦中徐惊涛未来会多么有钱,这种男人得牢牢抓紧,千万不能被别人钻了空子,所以她没听杜菲的,反而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吉祥村。
只是她非但没见到徐惊涛,还从徐家兄妹嘴里得知,对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徐家兄妹失去大哥的供养,两天没吃上饭了,将童念溪身上值钱的东西再次搜刮一空,才放她离开。
与此同时,徐惊涛联合陈兴喆策划了如何谋害尤丽华和尤冬煦后,为了隐蔽身份,就躲在郊区一栋废弃房子里。
“你的办法到底靠不靠谱,那可是尤丽华,她身边跟了多少保镖你知道吗?万一我们不成功,自己都得搭进去。”陈兴喆十分焦躁的抽着烟。
他虽心狠手辣,但以前算计的都是普通人,还是第一次跟人共同谋害尤丽华这种级别的有钱人,心里不可能不紧张。
但想到徐惊涛所说,他是尤冬煦的双胞胎弟弟,只要尤家母子俩死了,他就能以尤冬煦亲人的身份继承遗产,然后分给他一半,又觉得很满足。
冬煦哥,别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那天说话那么难听。
我跟你从小认识的情谊,你都不肯出手帮我,那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徐惊涛冷笑:“你怕什么,凡事有我顶着,我说过,我认识尤家公司内部的高层,他会想办法不让尤丽华带那些保镖,我们里应外合,这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
他手里握着尤丽华得力干将梁昊吃回扣的证据,对方不敢不答应他。
他并未怀疑过梁昊话里的真假,因为上辈子,他捏着梁昊的把柄,早已习惯了梁昊在他面前服服帖帖的样子。
“可我总觉得……”陈兴喆挠挠头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没来由的,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为了卖掉那些存货,上了徐惊涛的贼船。
办公室里,梁昊垂着手,毕恭毕敬站在言诉面前:“副总,我已经按照您交代的,将尤总一周后的行程路线告诉了徐惊涛,他没有怀疑。”
作为跟了尤丽华多年的人,梁昊前不久还对自家老板这个养子很不服气,觉得他只是命好,被老板收养了,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副总的位置。
但很快,当言诉拿出他这些年吃回扣的证据,一样样摆在他面前时,梁昊就再也没有任何兴风作浪的心态了。
他很清楚,只要这些证据流传出去,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哪怕尤丽华看在多年相识的情分上,不告他,业内也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用他。
就在他惶恐不安觉得对方手段神秘莫测时,言诉突然表示,只要他乖乖听话,这些证据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尤丽华。
然后他就按照言诉的指示,和徐惊涛虚与委蛇。
因此当徐惊涛也拿出他吃回扣的证据时,他都麻木了,这一代年轻人怎么手段都这么厉害,随便个二十来岁小伙子都能拿捏住他的命脉,还给不给他这个中年人留活路了。
“你做的很好,以后老老实实工作,别伤了我母亲的心。”言诉提醒道。
“是,是。”梁昊愣了一下,本以为对方是想提前夺尤丽华的权,没想到居然要他好好跟着尤丽华干吗,他真是有点看不懂这位养子的心态了。
这天气温骤降,江边弥漫着浓郁的白雾,这是徐惊涛和陈兴喆选好的,最适合绑走尤丽华的日子。
他们在尤丽华车子的必经之处放了不少铁钉,然后蹲在不显眼的地方等待着。
“来了来了,集中注意力,等下尤丽华一下车,你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就跑,我在车上等你们。”徐惊涛谨慎的交代,“她今天穿白色大衣,围红围巾,别认错了。”
说完,他上了隐藏在树后的面包车。
陈兴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望着铁钉的方向。
浓雾中,他隐约可以看到,一辆宝蓝色车子行驶过来,正是梁昊说过的,尤丽华乘坐的那个颜色的车。
车子开的有些快,当车轮碾过铁钉时,轮胎被扎破,放了气,司机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踩了刹车。
目睹这一切的陈兴喆脸色露出兴奋,与面包车上的徐惊涛交换了一下眼色,紧接着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里面传来女人对男人的叱骂声。
先是司机下车查看轮胎的情况,紧接着围了红围巾的女人也不耐烦的走下来,对司机破口大骂:“你是怎么开车的,明知道今天有大雾,还这么不小心,下次再犯这种错误,趁早给我滚蛋!”
司机隐忍不发,蹲在轮胎旁观看,红围巾女人心里仍旧不顺畅,一脚踢在司机背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陈兴喆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立刻冲上前捂住女人的嘴,制住她的挣扎,将她往旁边隐蔽处那辆面包车上拖。
一上车,准备多时的徐惊涛立刻踩下油门,面包车飞一般驶了出去。
被女人踢了一脚的司机心情糟糕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不断弥漫的白雾:“太太,太太,你在哪?车子走不了,您还是打电话另外叫包总派一辆车过来吧。”
直到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司机才发现不对劲,他没带联络工具,本想快点冲回城里找包总,但想起刚刚太太对他的责骂,以及踢到他背上那一脚,至今还有点疼,便放慢了速度。
徐惊涛一路提心吊胆开着车,不敢轻易放松,两小时后,到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隐蔽地方,他才停下车,让陈兴喆把昏过去的女人拖下来。
“这女人还挺重,你过来搭把手,咱俩抬着她。”陈兴喆喊道。
徐惊涛走到女人面前,刚抬起她的肩膀,忽然看清楚她的脸,吓得手一松,女人重新掉在地上,摔到了后脑勺。
“这不是尤丽华,你绑错人了!”他怒吼了一声。
昏迷的这个女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尤丽华前夫包修荣后娶的妻子,名叫翟湘。
上辈子,翟湘也不是个善茬,包修荣想抢他手里的财产,给徐家兄妹使反间计,翟湘就故意接近徐大花徐二花姐妹,蛊惑她俩挪用公司财产,挑拨她们整天找童小琴的茬,闹得家宅不宁。
后来也是她,得了包修荣的指使,将尤冬煦之死与他有关的消息透露给童小琴,还唆使童小琴和他离婚。
可以说,翟湘就是一搅屎棍,上辈子他除了最恨那几个死对头,接下来最厌恶的女人就是翟湘。
陈兴喆凑近翟湘的脸仔细看了看,拧眉道:“好像确实绑错了,但刚刚那么大雾,她衣服围巾跟你说的一模一样,我又只见过尤丽华一两次,哪能分辨出来。”
“怎么办,要不放了她?”
反正翟湘也没看清楚绑她的人是谁。
徐惊涛盯着翟湘那张脸,恨得咬牙切齿,“不放,这女人没少坑害我,我得报复回来,再说她老公现在有的是钱,我得好好讹一笔。”
包修荣从司机口中得知妻子失踪后,脸色白了白,脑子里瞬间想起了许多仇人。
他在商场这么多年,树敌不少,但能做出这种事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司机建议:“包总,咱报警吧,都怪我没看好太太,不过雾太浓,当时太太又踢了我一脚,我摔在地上疼了好半天,等爬起来太太就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包修荣摇摇头:“对方绑了阿湘肯定是跟我要钱的,如果报警,他们撕票怎么办?”
正这么想着,包家的电话突然响了,包修荣接起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喂。”
“包修荣,两天后,你亲自拿500万现金放到废弃化肥厂对面的垃圾桶里,不许报警,也不许耍花招,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你老婆……”
“我懂我懂。”包修荣立刻接上他的话,“绝对不会报警,你们放心,钱一定准备好。”
挂上电话,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包总,咱们该怎么办?”司机一听对方要那么多钱,吓得差点身子都软了。
包修荣冷着脸没说话,他沉默了许久,让司机先离开。
这天夜里,他哄好孩子睡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对策,愁得一整天没进食的胃部抽痛不已。
“咚”的一声,墙头上突然扔下来一块石头,他冲过去一看,石头上还绑了封信。
打开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包修荣震惊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两天后,到了约定的时间,伪装成清理垃圾者的徐惊涛开着垃圾车,慢吞吞往废弃化肥厂驶去。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直到亲眼看着包修荣将一个袋子丢进垃圾桶,才开了过去。
紧接着,他下车将垃圾桶里的脏物全部打理干净,包括那个袋子。
一想到袋子里装着的东西,重生后连顿肉都没吃上的徐惊涛激动起来,放松了警惕,当背后一阵风朝他扫来的时候,他一回头,刚好看见包修荣手里举着铁锹拍下。
“啊——”徐惊涛瞳孔一缩,捂着被铁锹拍到的脑袋,倒在地上。
昏迷前,内心竟然产生一种自己居然这么轻易被包修荣撂倒的感觉。
其实是他重生前和包修荣斗那么久,早就迷失在有钱的身份中。
他所接触的包修荣,是破产后一无所有成了无赖,整天就会跑到他公司闹事,和老婆一起跟他玩勾心斗角,离间他的弟弟妹妹,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但他从来不知道,有钱时的包修荣是怎么样的。
“小兔崽子,敢威胁你爷爷,也不打听打听,我包修荣在这个城里是什么身份。”包修荣将铁锹扛在肩上,朝徐惊涛脸上啐了一口,吩咐身后的人把他抬走。
“冬煦,你听说了吗?包修荣妻子被人绑了,他带着人原本已经抓到了绑匪,但临时又被对方给逃了。”
吃早餐时,尤丽华将此事当成八卦讲给言诉听,“听说翟湘救回来了,但是受了很大惊吓。”
言诉一脸惊讶:“是吗?妈,你还关注包修荣家的事呢。”
尤丽华顿时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想听,但身边总有些小姐妹,以为我还恨着包修荣和翟湘,时不时给我通风报信。”
言诉笑笑:“那也挺好,您就当个乐子听。我去上班了。”
尤丽华还以为养子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殊不知言诉非但对此事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包修荣收到的那封信也是他送的,上面写了徐惊涛取钱的路线,以及徐惊涛只有两个人,很容易就能对付的消息。
他还知道,徐惊涛和陈兴喆都逃跑了,离开了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家,发现大哥很久没回来的徐二涛等人非常担心,以往大哥也会外出几天,往家里弄点钱或者吃的,但从未离开这么久过。
他们兄妹三人平时都把徐惊涛当做顶梁柱,一旦他不在,自己就慌神了,急忙告诉整天不着家跟村里人胡混的父母。
徐瑞和苏秀梅夫妻得知大儿子失踪了,便质问起徐二涛等儿女:“你们大哥失踪前,发生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没有?”
徐二涛和两个妹妹面面相觑,一致把童念溪招了出来。
徐大花还添油加醋:“爸,妈,这个童念溪明明是个城里女孩,非要选大哥当对象,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你说她是不是坏人,大哥失踪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徐瑞夫妇立刻震惊了,他们整天不着家,都不知道自家大儿子竟然谈了女朋友,还是个城里人。
他们和女儿的想法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傻的姑娘,一个城里人偏要找乡下人当对象,其中肯定有问题。
这会儿徐瑞夫妇都顾不得大儿子的安危了,只想着童念溪家里条件好,他们得讹好多钱,把自家房子翻新了。
夫妻俩于是带着三个儿女,气势汹汹进了城,根据童念溪平时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找到了童胜达的五金店。
童胜达刚做完一单生意,赚了点钱,想着给老婆女儿买点礼物,没想到店里来了一家子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人,声称是他女儿童念溪谈的对象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当场童胜达就像被雷劈了似的,他拿起扫把将这几个人往门外赶:“胡说八道,敢毁坏我女儿的名声,给我滚!”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不料刚好童念溪来店里给他送饭,被徐大花看见了,忙扯着她喊:“童念溪,你到底还想不想当我嫂子了,竟敢让你爸这么对待我们全家。”
童念溪定睛一看,居然是徐家人,忙拦住父亲:“爸,别打了,他们是……”
隔壁店的店主们都跑出来看热闹,大家都是熟人,童念溪怎么也说不出这一家子看上去很不体面的人,是她男友的家人。
童胜达再了解女儿不过,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念溪,这些人该不会真的是你对象的……”
童念溪闭了闭眼,点点头:“爸,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听我详细解释。”
童胜达扭头看了眼徐家父母得意的表情,差点没背过气。
他黑着脸关了店,气呼呼拉着女儿往家走去,徐家人紧跟在后面。
“老童家闺女咋找了这么个对象,不是说他女儿眼光很高吗?这家人明显是乡下的啊。”
“谁知道,他闺女原先还跟那个有钱的凌家小子订了婚,都快结婚,不也吹了吗,兴许就是跟乡下男人混,被发现了吧,不过那乡下男人哪来这么大魅力。”
“老童多宝贝他家小闺女啊,瞧瞧那乡下一家子,不是什么善茬,以后老童估计要没完没了的贴补亲家了。”
“要我说他活该,他大闺女多优秀,人也勤快能干,结果被他老婆当保姆使唤,老童连个屁都不敢放,他只晓得宠着小闺女,结果宠得这么任性,啧啧。”
周围的店主八卦起来嘴巴特别毒,大家开店这么多年,一条街上的人,谁还不熟悉谁。
童家那点破事他们心里门清,背地里时常讨论童小琴和童念溪两个女孩,现在又有了新的谈资,大家都兴致勃勃的。
徐家人跟着童家父女回了家,还没等童胜达从女儿嘴里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徐家五口人就跟进了免费仓库似的,跑到童家的厨房翻吃的。
自从童小琴离开,家里都是童胜达做饭,他昨天刚买了十几斤牛羊肉,还有排骨什么的,想着给妻子和女儿补补身体,没想到这些都被苏秀梅翻出来,直接丢进锅里煮。
苏秀梅半点都不懂什么叫客气,煮着肉还埋怨道:“念溪,你这儿媳妇做的可不合格,家里这么多肉,都不拿去孝敬公婆,当心我跟我家惊涛告状,让他休了你。”
在苏秀梅的观念里,只要童念溪和徐惊涛谈对象,就是徐家的儿媳妇了,孝敬她是应该的。
她都盘算好了,童家这么大院子太浪费,刚好徐家在吉祥村的房子很破了,翻新要花很多钱,她还不如直接带着儿女住进童家。
徐二涛和两个妹妹在厨房翻了翻,没找到零食,又一窝蜂似的冲进童家客厅,以及卧室。
他们把童家的零食,杜菲母女两人的首饰,还有童胜达珍藏的烟酒都拿了出来。
东西掉的到处都是,童家三口人都惊呆了。
杜菲做梦也没想到,女儿招惹的竟然是这样一家人,她心疼得把自己一串珍珠项链从地上捡起来,擦了擦上面被脚踩到的印子,颤抖着声音吼道:“滚,你们给我滚出去!”
童念溪躲在父亲身后瑟瑟发抖,她以前没见过徐惊涛的父母,本以为徐家兄妹已经够可怕了,想不到徐瑞和苏秀梅这对夫妻才是最狠的。
童胜达本就是乡下出身,太清楚徐家这种无赖有多难对付,他也不说话,带着妻子女儿跑到杜菲堂哥家,叫了几个男人,才将徐家人赶出家门。
“童念溪,你早就是我们家惊涛的媳妇了,竟敢让你爸将我们做公婆的赶出家门,以后休想进我们徐家的门。”站在童家门外,苏秀梅不服气的指着童念溪骂。
这里左邻右舍都是熟人,她吼这么一嗓子,所有邻居都听见了,站在门口看童家的热闹。
凌辰自从和童念溪退婚后,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被父母管教的很严,直到昨晚终于有时间再次出去喝酒。
他在酒吧遇上了之前醉酒后躺在他身边的女人,那女人当时遇到了点麻烦,缺钱,他本不愿多管闲事,但那女人说,只要他帮忙借点钱,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凌辰拿了钱给女人,对方告诉他,之前她能大晚上趁他喝醉溜进他房间里,和他躺在一起,是背后有人策划,但她也不知道,策划者是谁。
凌辰一怒之下,就跑来找童念溪想给她个解释,没想到却听见苏秀梅说的这番话。
他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徐家人,他和童念溪退婚才多久,她就找了下家?还跟男方的家人闹得这么难堪。
“童念溪,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大娘为什么说你早就是她儿媳妇了,这个早有多早?”
凌辰脸色铁青,只觉得自己被人愚弄了。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那个背后策划他喝醉酒和陌生女人躺在一起的,该不会和童念溪有关吧,不然谁会跟他过不去。
童念溪正觉得丢脸,一抬头就看到凌辰站在面前扭曲着表情质问她,她心里一慌,下意识抱住杜菲的胳膊求助:“妈。”
杜菲挡在女儿跟前,不悦的瞪着凌辰:“你来做什么?你和我家念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来纠缠她。”
她以前对这个准女婿特别巴结,但自从知道凌家将来会破产,凌辰在她心里已经没用任何利用价值了。
倒是苏秀梅狐疑的看了眼凌辰,不悦地问:“你和童念溪什么关系?”
凌辰扯了扯嘴角,回过头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不久前,我还是她的未婚夫,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徐二涛和徐大花姐妹惊呆了:“童念溪,你既然是别人的未婚妻,干嘛跑去纠缠我大哥,你还要脸吗?”
第194章 被遗弃的双胞胎之一6
徐家人的观念很传统, 当他们得知童念溪曾经跟别的男人差点结婚,退婚之后才重新跑到吉祥村找上徐惊涛,都觉得她是在城里嫁不出去, 才会到乡下找男人。
“我说你一个城里女孩,巴巴的跑到村里对我大哥示好, 原来是别的男人不要你了!”所有人中,就数徐大花骂得最凶,恨不得把童念溪钉在耻辱柱上。
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从童念溪手里得到过多少好处。
苏秀梅和徐家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用最恶毒的话语辱骂童念溪,就好像她以前有过未婚夫, 就抹杀了她带给他们的所有好处似的。
娇生惯养的童念溪哪受得了这个委屈, 抖着嘴唇,泪水像珠子似的不断往下掉:“妈,他们怎么能这样骂我。”
童胜达和杜菲气得七窍生烟,自家的宝贝女儿,他们都舍不得说句重话,哪能任由徐家人骂。
“堂哥, 把他们给我赶走, 这群人跑到我家里辱骂念溪,还有没有王法了。”杜菲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特别后悔, 后悔在童念溪做了那个梦非要嫁给什么徐惊涛时, 没有阻拦她。
当时她被女儿说的徐惊涛未来会发达给蒙蔽了眼,就目前徐家人的人品来看,徐惊涛能靠什么正经生意发家,说不定就是坑蒙拐骗, 而且梦里嫁给徐惊涛的可是童小琴, 她不信梦里的自己会把童小琴嫁到什么好人家。
可惜她领悟到这一点太晚了, 导致女儿遭受今天的屈辱。
徐家人见杜菲堂哥带着人驱赶他们,心知打不过,当然不敢再胡闹下去,不过他们掂了掂自己顺走的肉,以及今天把童念溪名声给弄坏了,顿时觉得收获颇丰,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呸。”临走,徐大花还回头啐了一口。
只是徐家人走了,凌辰却没走。
他固执地要求童念溪给自己一个交代。
倒不是他对童念溪爱的有多么深沉,只是出于面子,他就想知道童念溪和徐惊涛究竟是不是退婚前在一起的。
“童念溪,咱俩好了得有四五年,我知道你爱慕虚荣,人品不算好,这些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你和那什么徐惊涛哪天在一起的,还有我喝醉那次身边莫名其妙躺了个女人,这事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凌辰!”童胜达将女儿护在身后,目眦尽裂瞪着他,“念溪今天受了这么大欺负,你没看见吗?你就不能让她缓口气,再说你喝醉了跟人鬼混和念溪有什么关系,是你对不起我家念溪在前,你哪来的脸敢上门质问念溪。”
凌辰都被气笑了,他以前看在童胜达是未来岳父的份上,才对他客客气气,童胜达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闭嘴,你个眼盲心瞎的老东西。”他一把将童胜达推到一旁,目光直直盯着童念溪,“刚刚那两个问题,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否则,你们家店里的生意还想不想要了。”
童胜达的五金店生意,原本很差,靠着凌家支持才能挣钱。
几年过去,童胜达以为他客户稳定了,不再需要凌家的帮扶,但其实只要凌家想,随时可以收走那些支持。
童念溪不敢置信的望着凌辰,她以为两人谈了四五年,凌辰就算心里有白月光的存在,至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决绝。
“你管我跟徐惊涛什么时候好的。”她突然爆发,嚎啕大哭,不停地控诉着凌辰,“你不是喜欢你的邻家姐姐吗?丁素澜长得漂亮,学习优秀,样样都比我强,你去找她啊,你还找我干什么!”
凌辰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丁素澜?”
他喜欢丁素澜这事儿,除了那些一起长大经常喝酒的发小,没别人知道,他以为能很好地瞒着童念溪,没想到……
丁素澜是凌辰心里的逆鳞,是他触摸不到的月光,他最讨厌从不相关的人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童念溪,你给我闭嘴,不许提她。”
他不说还好,一这么说,童念溪那股子逆反的劲儿就上来了:“我偏要提,丁素澜丁素澜丁素澜,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旁听着的童胜达没想到凌辰心里还喜欢别的女人,顿时顾不得被他威胁断掉生意,便站出来替女儿出头:“凌辰,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可以胡作非为,欺骗我女儿的感情,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女儿,我就告诉你父母,让他们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