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龟今天也在找人干架—— by海盐芝士卷
海盐芝士卷  发于:2023年10月17日

关灯
护眼

白若陷入沉思。
不管怎样,对小草起了心思的那只短尾猴嫌疑最大。
作为外族妖,他若是出现在学堂附近,会十分显眼。
加之他提前离开锦鲤族,八成不是他亲自出手。
那么,锦鲤族一定有他的其他同伙!
白若将自己的推测告诉金锦。
在锦鲤族的地盘上,自然是锦鲤族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接着,白若又向金锦打听短尾猴离开锦鲤族后的去向。
金锦思索片刻,“我记得他之前闲聊时,曾提起下一站是去雍城进货,他要去雍城,肯定是往西走了。”
白若谢过金锦,准备去追离开的短尾猴探一探究竟。
如果小草还在锦鲤族内,那是最好的。
但如果她已经被人暗渡陈仓送出了锦鲤族,她就得尽快把小草救回来。
二难自告奋勇提出一起。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战斗力比其他小龟强多了,留他们在这里找草草的线索已经足够。”
一难也表示要出一份力。
“遇上难以决断的时刻,我好歹能帮忙算一卦。”
话不多说,三只小龟和金锦告辞后,便沿着前往雍城的道路追去。

第37章 内鬼
短尾猴因为随身携带了大量货物, 并没有选择速度更快但是只能容纳几只妖的飞梭,而是通过车马运送。
车马虽然速度慢些,但是可以同时承载大批货物, 而且只要每日给马儿喂食灵草即可,便宜省事。
不过最贵重的物品,短尾猴还是贴身收在自己的储物袋里。
白若他们顺着前往雍城的大路追了约莫半天,便看到了车队的尾巴。
尘土飞扬间, 白若微微眯起眼睛, 目光停在队伍最中间的那辆豪华车驾上。
车驾两侧, 各守着一名孔武有力的侍卫,时不时扭头环视四周。
白若的眼睛闪了闪, 心里有了猜测,“侯有财应该就在中间那架马车上。”
二难看着车队前后看似松散, 实则密不透风的守卫, 小声道:“这短尾猴还挺惜命。”
白若抿了抿唇, 侯有财把自己藏在队伍最中间,想要在层层守卫中毫发无伤地接近他,怕是有些难度,只能等一个守卫松懈的时机。
小龟们隔着一段不易被察觉的距离, 紧紧地坠在车队后头。
直到天色昏黄, 车队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他们要在附近扎营休息了。
车队的侍卫们巡查四周,极有效率地将营地搭好后, 侯有财才慢吞吞地从车里下来,俯身进了营地中央那顶的最宽敞的帐篷。
三只小龟静静地趴在远处的草地里, 修长的草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白若的声音压得极低, 几乎要被周围的风声淹没。
“等夜深了, 我们再找机会靠近看看。”
营地里升起了几个火堆, 侍卫们熟练地处理食材,起锅做饭。
饭菜的香味顺着风飘来,在鼻尖挥之不去,二难喉头滚动了一下,狠狠咬住一根草秆解馋。
当营地里的声音逐渐平息,耳畔的虫鸣响起时,白若开始伏着身子朝营地靠近。
“我去侯有财的帐篷探一探,你们去搜车马上装载的其他货物。”
侯有财要是带走小草,最有可能随身携带,但也不能排除他把小草藏在其他货物中的可能性。
小龟们果断分头行动。
现在已是后半夜,轮班的守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坐在火堆边搓手取暖。
这条前往雍城的路他们每年都要走上几遭,从来没出什么大问题。
毕竟是靠近大城的路,治安不错,不像那些穷山恶水,易出劫匪。
侯有财大概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他在外经商多年,偶尔碰上袭击打劫的,都会被身边的护卫拦下,有惊无险。
他也没有想到小龟们会这么快发现聚灵草失踪,并且在第一时间地追了上来。
当白若无声无息地绕过守夜的护卫,靠近他的帐篷时,侯有财正睡得鼾声如雷。
白若飞快扫过帐篷内的所有物件,锁定了榻边的那只储物袋。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指尖在即将触及储物袋的瞬间,储物袋上忽然冒出一道金光。
白若心里一惊。
糟糕,侯有财在储物袋上设了禁制。
侯有财在睡梦中若有所觉地半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黑影,也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叫,就被白若抬手一龟壳敲晕。
侯有财两眼一翻,陷入昏迷。
白若看着侯有财脑门上肿起的红色大包,毫不犹豫划破他的手指,将挤出的血滴在了储物袋上。
有原主的血做为媒介,白若很快就破开了储物袋的禁制。
她动作麻利地在储物袋里翻了一通,灵石珍宝倒是不少,但独独没有要找的聚灵草。
白若皱起眉头,在帐篷内仔仔细细地又搜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小草的踪迹。
难道是她猜错了,出手劫走小草的并不是侯有财?
白若思索片刻,收了侯有财的储物袋迅速退出帐篷。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不如装出一个劫财的假象。
白若出了帐篷,去和搜查马车的一难、二难会合。
一难和二难摇摇头,他们也没有在车队的其他地方发现小草的踪影。
白若想了想,给金锦传讯,询问锦鲤族那边是否有新的线索。
金锦回复的不容乐观,他还在族内排查,但是当日并没有妖在学堂附近看见可疑的身影。
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一道鱼白。
小龟们没有马上离开,仍然守在营地不远处。
白若觉得侯有财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打消,他没把小草带在身边,不代表他没有对小草出手。
继续跟着侯有财,说不定能发现别的线索。
当日头越升越高时,侯有财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下一秒,头上顶着巨大肿包的侯有财就气急败坏地冲出了帐篷,“昨晚守夜的是谁?”
守夜的侍卫不明所以地上前,当即就被侯有财狠狠踹了一脚,膝盖一弯,差点跪倒在地。
侯有财大骂道:“没用的东西,有贼妖偷偷潜进我的帐篷都没发现,要是我在睡梦中被妖抹了脖子,你的小命赔得起吗?”
侍卫脸色一白,慌忙告罪。
因为靠近雍城,他昨晚就不由得松懈了几分,完全没有察觉有外妖潜入。
侯有财大发怒火,一张刻薄的脸上阴云密布。
“走,赶紧去雍城!”
储物袋丢了虽然心痛,但还是他的小命要紧。
他不知道昨夜潜入的妖究竟是什么目的,是单纯求财,还是给他一个警告。
反正雍城治安严苛,不允许妖族在城内随意寻仇私斗,只有进了城,他才能安心。
侯有财一行朝着雍城急速前进,比昨日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
当雍城的巍峨城墙出现在道路尽头时,白若方暗暗松了一口气。
赶路当真不是他们龟族的强项。
二难也喘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道:“这猴子,也太能跑了。”
进了城,白若他们一路跟着侯有财来到雍城最大的客栈。
二难打量着眼前这间一看就不怎么便宜的客栈,对着白若不好意思道:“小白若,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凑不出一块灵石……”
一难摸摸口袋,矜持道:“我大概能凑出两块。”
之前在小秘境里收获的战利品,全被他置换成占卜用的东西了。
白若对着俩贫困兄弟露出一排小白牙,“没事,我昨晚从猴子那里借了点盘缠,绝对够用。”
一难和二难齐齐露出敬佩的眼神,“还是你想得周到。”
有了灵石,就有底气。
小龟们昂首挺胸地走进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侯有财一行妖数众多,十分明显,白若稍作打听,就得知侯有财给自己开了间上房,其他侍卫则是住在楼下的普通客房。
多话的伙计在白若大方的小费攻势下,还透露了一点别的消息。
“那侯老板以前都是直接给商队包一间院子的,也不知道最近是手头拮据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改住客房了。”
白若下意识摸摸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可不是,包院子的钱都在她这儿呢。
侯有财的侍卫虽然住在楼下,但一直有两名侍卫轮流在他的房门前站岗值守。
小龟们的房间和他的房间正好隔了一条走廊。
侯有财没有在客栈里逗留太久,稍作休整后就带着侍卫再次出门了。
白若眼尖地发现他在额头的红色肿包上扑了一点粉试图掩盖,但那高高凸起的一块依然明显,乍一看颇有喜感。
二难仔细看了看,对白若感叹道:“你这力道控制得还挺好。”
白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要是一不小心把他打成重度伤残,我们的线索不就断了。”
小龟们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盯梢。
他们眼看着侯有财进了一家药铺,一口气买下数味药材。
侯有财出了药铺,白若和二难跟上,一难则转身进了药铺打听消息。
侯有财又走了几家商铺,把带来的部分货物出给一些店家,又购入一部分新的商品。
没多久,侯有财的腰间就挂上了新的储物袋,里面八成也多出了新的灵石。
白若的视线在新的储物袋上停留一瞬——
嗯,新的韭菜苗长出来了。
侯有财忙完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暗了。
白若和二难回到房间,和一难会合。
一难将从药铺伙计那里想办法打听到的药材一一列出。
“一部分是治外伤的药,应该是为了他脑门上的包。还有一部分,是炼制聚灵丹的辅助材料……”
小龟们互相对视一眼。
小草果然在他手上!
二难挠挠头,“要不然,我们直接把他绑了,撬开他的嘴,问出小草的下落?”
一难摸摸下巴,“就怕他狗急跳墙,直接撕票。”
白若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其实我有个猜测,侯有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小草,在锦鲤族内应该有同伙。现在小草不在他手里,有没有可能还在他同伙的手中?”
“如果那个同伙和侯有财只是临时合作,恐怕我们绑了侯有财也得不到小草下落,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那个同伙藏得更深。”
二难有些头秃,动脑子着实不是他的强项,这种有草质在对方手里的感觉真不好。
他发愁道:“那怎么办?”
白若沉吟半晌,“再等一天,看看那个同伙会不会现身和侯有财交易。若是等不到,我们再动手。”
夜深人静,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出现在侯有财的房门外。
“笃笃——”
房门被叩响,打开一条窄缝。
影子灵活地钻了进去,转身关门的瞬间,他的兜帽下露出一双暗橙色的眼睛。
“吱呀——”
房门再次合拢。
白若从走廊另一头探出头来,眼中闪过一道微光。
锦鲤族,这是出了内鬼啊。

小龟们迅速行动起来。
白若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坛百花节囤的百花酿, 随意灌下两口后,又把部分酒水洒在衣襟袖口处,将全身都染上浓重的酒气。
白若随手将自己和二难的衣服扯得有些凌乱, 再让二难搀扶着自己出门往侯有财的房间走去。
她将大半重量都靠在二难身上,半垂着脑袋,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挡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二难被她带得脚步踉跄, 努力在走廊上走成一条直线。
侯有财门口的侍卫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酒气, 嫌弃地屏住呼吸, 等着这个醉鬼从门前经过。
却不想这醉鬼刚走到门前,就往门上靠去, “就、就是这里,开门……”
侍卫脸色一变, 大声呵斥道:“喂, 你干嘛呢!”
二难连连道歉, “抱歉,她喝多了。”
说着,他便假模假样地试图把白若从门上扯下来。
白若一把挣开他的手,大着舌头断断续续道:“别、别扯我, 我到房间了……”
屋内的侯有财听到外头的动静, 精神一紧,隔着门向侍卫询问:“怎么回事?”
侍卫抬手阻拦白若, 却被二难看似帮忙实则推挤的动作挤到一边。
他又急又慌,对着门内的侯有财恭声解释道:“侯老板, 是个醉鬼, 我马上把他们赶走。”
侯有财眉头紧锁。
住客栈就是这点麻烦, 总有闲杂人等经过。
要不是那可恶小贼偷了他的储物袋, 他何至于来这里落脚。
值守的侍卫怕老板怪罪,彻底没了耐心,伸手就来拽白若。
白若低垂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对二难使了一个眼色。
下一秒,白若和二难齐齐动手,在侍卫出声前,将他们飞速解决。
白若再次用指背轻轻叩门。
侯有财只当是门外的侍卫,语气烦躁道:“还有什么事?”
白若压低嗓子,学着那侍卫的声音含糊道:“侯老板,我们下手好像太重了,您看……”
侯有财不耐地推开门,“那就赔点医药费打发了,这种小事还用我说——”
侯有财在看到倒地昏迷的侍卫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嗓子,面色惊恐地倒退两步。
他正要张嘴呼救,白若当即用龟壳抵住他的咽喉,把他的声音生生压回了嗓子眼。
侯有财被抵住要害,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白若压着侯有财的咽喉,逼着他一步步退入房中,语带威胁:“侯老板是想试试,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手更快?”
二难在白若身后,一手拎起一个侍卫,将他们一并拖入房中,再将房门关好。
侯有财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唇色发白,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里屋等候的那只锦鲤听见动静,见势不妙,抬脚就想往窗口跑去,却被二难眼疾手快地逮了回来,三两下捆成一只粽子。
绑完锦鲤,二难过来将侯有财的手脚也牢牢绑好,一把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白若用龟壳拍拍侯有财的侧脸,在他的脸上印下两道泛红的印迹。
“侯老板,我们家小草,在你这里吧?”
侯有财这才注意到白若手里的那只龟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们,是玄龟族的——”
白若再次用龟壳抵住他的喉咙,打断了他的话。
“侯老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说多余的废话。”
侯有财被抵地咳呛了一下,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若的脸色愈发冷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她不再多言,直接拽下侯有财身上的储物袋,熟门熟路地破开禁制,将储物袋里东西通通倒出来。
宝物灵石散落一地,侯有财一边肉痛,一边飞快辩解道:“你看,我这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若冷哼一声,让二难去搜锦鲤的身。
侯有财神色微变,被白若尽收眼底。
二难照葫芦画瓢地破开锦鲤的储物袋,翻找半天,却不见小草的影子。
侯有财的脸色再变,看向锦鲤的目光显得有些阴沉。
当着白若两龟的面,他强忍下心头怒气,“我刚刚说了,我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若一直观察着侯有财的神情变换,心念电转,便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们和侯有财都以为这锦鲤是来交易的,却不想锦鲤有自己的小心思,暗中留了一手。
白若将目标转向一直低眉垂目的锦鲤,“侯老板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侯有财眼神一闪,双目紧紧盯着锦鲤,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锦鲤神色不动,装傻充愣道:“什么东西?”
白若差点被气笑了,她转了转手腕,骨节咔啦作响。
她冷声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白若随手扯了一块破布塞进锦鲤口中,掐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既然不想说,接下来也好好忍着,千万别出声。”
锦鲤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白若一龟壳掼倒在地。
他的半边身子狠狠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锦鲤额角的冷汗“唰”得就下来了。
他下意识蜷缩成一团,躲避白若接下来的攻击。
然而双手双脚被缚,不管他怎么躲避,都逃不开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拳头打在□□上的闷声在房间里不断响起,却没有一声惨叫,犹如一场奇怪的默剧。
作为默剧的旁观者,侯有财被彻底惊住了,背上的冷汗将打湿的衣衫黏在后背,又刺又痒。
他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屁股,眼神在白若和二难身上来回游移。
不是,这两个真的是龟族吗?
玄龟族不是一向性子温吞,与世无争,怎么可能下手如此果断狠辣,和拦路打劫的土匪相比也不遑多让。
侯有财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冲击。
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悔意,如果他知道龟族是这个性子,不至于这样得罪妖。
锦鲤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剧烈的疼痛中移位了。
白若甩了甩微微发酸的手腕,起身朝着侯有财走去,“侯老板——”
侯有财不自觉地往椅背上靠,差点一个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下去,“等、等等,你别过来。”
白若勾了勾唇角,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笑意。
侯有财吞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有钱,这、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侯有财的眼珠颤动,在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锦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开口:“是,是金暗。他说他有个宝贝,要拿来卖给我……”
白若看着侯有财口不择言的模样,发出一声嗤笑,她点了点一地散落的药材,慢慢道:“是吗,可是地上这些药材,不都是炼制聚灵丹的辅料吗?”
侯有财的脸色更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即改口求饶:“是我鬼迷心窍了,金暗说他能帮我弄到聚灵草,我一时糊涂,才答应和他交易!”
这时,金暗正好迷迷糊糊醒来,“唔唔”地顶着口中那团破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侯有财的加快语速,“你去锦鲤族打听打听就知道,这金暗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贪财,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都敢做……”
白若眼中浮现一丝讽刺,她半蹲下,一把扯掉金暗口中的破布。
“侯老板说我家的草是你偷的,你可承认?”
“啐!”
金暗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喘着粗气道:“不、不是,是侯有财找的我,说只要我帮他把聚灵草偷出来,他就给我一大笔灵石。”
侯有财正要破口大骂,白若立刻把金暗嘴里扯出来的那块破布塞进了侯有财口中,“你安静会儿。”
侯有财双眼瞪出血丝,自从他生意越做越大后,遇到的妖都对他以礼相待,谁敢这么侮辱他?
白若继续问金暗,“那聚灵草呢?”
金暗吃力地仰起头,“我若是说了,你能放过我?”
白若掸了掸袖口处因为打斗沾上的尘土,“我不是已经揍了你一顿?只要你说出小草的下落,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金暗那双暗橙色的眸子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立誓。”
二难见这锦鲤如此胆大,正准备插嘴,白若却冲他摆摆手,淡定道:“可以。”
金暗见白若如此干脆利落,反倒愣了一下。
白若张嘴就说:“只要金暗如实告知聚灵草的下落,我今后便不再追究,从此恩怨两清!”
话音落下,白光一闪,誓言已成。
金暗见状,果断开口:“我把她藏在客栈一楼最西边下房的房梁上了。”
白若看了二难一眼,二难飞快出门下楼去找小草。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侯有财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恨不得从金暗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半刻钟后,二难抱着昏睡中的小草回来了。
金暗连忙解释道:“我用了一点迷药,过了子时,她就会醒了。”
白若伸手探了探小草,让二难先带她回房。
他们之中,除了小草,只有一难最通药理,让他检查更合适。
金暗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浑身都疼,他怀疑自己的肋骨都断了几根。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白若随口道:“等会儿。”
她再次走向侯有财,取下他口中的破布,“侯老板,我们玄龟,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妖。”
“我给了金暗一个机会。公平起见,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侯有财正要辩解,白若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不必多说,你让我家小草遭了这么大罪,该怎么补偿,你应该清楚吧?”
侯有财急促地喘息了一下,“我储物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白若摇摇手指,“侯老板,你还没明白,就算你不同意,这里的东西我也能拿走。”
侯有财被绑在身后的手霎时收紧,指尖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迹。
他咬牙道:“我脖子上有一枚挂坠,你用它去宝丰钱庄,可以取灵石万块。”
白若勾出侯有财脖子上的挂坠,用力一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侯有财发出一声闷哼。
白若晃了晃挂坠,轻松道:“这份补偿我就收下了。至于侯老板你的买命钱,又值多少呢?”
侯有财目眦欲裂,“你别太过分了!”
白若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掌下稍稍用力,骨头隐隐作响,侯有财再次发出一声痛呼。
“我,我给。”
白若松开手,“早说不就完事了吗。侯老板是精贵人,可不像金暗那样……”
侯有财扫过地上狼狈的金暗,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我头上的簪子,是千典当行的信物,可以凭它去取一枚高阶还魂丹。”
白若拔下侯有财头上的簪子,笑盈盈道:“侯老板果然全身是宝。”
她又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敢骗我,下次见面,事情可就不会那么轻易了结了……”
说完,白若抬脚往门外走去。
侯老板和金暗同时着急道:“你不给我松绑吗?”
白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只说放过你们,没说还要帮忙解绑。”
她贴心地合上房门,“至于你们谁先挣脱绳子,就看两位的本事了。”
门缝缓缓闭合,白若平静地看着互相仇视的两妖开始竭力挣扎。
刚刚的一切,都还只是开胃小菜。
狗咬狗,才是今晚的正餐。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先脱困,必然都恨极了对方。
巴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而她要做的,只是等着胜者决出的那一刻,让他再次跌入绝望的牢笼。

第39章 变数
房间里隐隐透出物体的碰撞声, 白若静静地站在门外,脑中根据屋里传来的声音一点点勾勒出发生的画面——
侯有财从椅子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金暗在地上竭力扭动身躯,试图揭开绳子的束缚中。
“啪!”
桌边的茶壶被猛然撞落, 在地上碎成数片。
接着是瓷片在绳子上的急促摩擦声,也不知是哪一方幸运地拿到了瓷片。
然后是一片混乱的打斗声。
“噗——”
利器刺入身体闷声响起,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胜负已分。
走廊上方的暖黄色灯光洒下,在白若的脸上落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白若顿了片刻, 再次伸手推开房门。
金暗歪斜着靠在柜门上, 眼神涣散,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濒死般的低鸣。
他身下涌出大片鲜红的血液, 瞬间浸染了整片地板,不断向外扩散。
白若小心避开血迹, 目光在屋内缓缓扫过。
一片碎瓷堆里, 躺着一根断开的绳, 绳子上面还粘着星星点点的血痕。
唯有原本被绳子绑住的侯有财,和那两个昏迷的侍卫,此时都已不翼而飞。
白若牵了牵唇角,露出别有意味的神情。
是她小看了侯有财, 他身上居然还留着一个逃命的宝贝。
就不知是传送阵, 还是什么特殊符文。
白若没有再作停留,她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
小草正虚弱地躺在榻上,一难和二难在旁边照看。
白若轻抚小草的叶子, 身上的煞气渐渐散去, “草草怎么样了?”
一难回道:“是大剂量的迷药, 只能等她慢慢醒来。”
说话间, 客栈走廊里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杀、杀妖啦!”
小龟们对视一眼,出门查看。
一位路过侯有财的门前的客人,意外发现了这个满是血腥的现场。
他的尖叫很快引来周围的房客。
客栈里的伙计听见动静,快步赶来,也立刻白了脸色。
不到一刻钟,雍城卫匆匆赶来,封锁了这间客房。
这间客房的住客,不知所踪的侯有财,成了杀害锦鲤妖的头号嫌疑犯。
作为妖界有口皆碑的大城之一,雍城是出了名的治安良好,繁荣兴盛,往来客商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出了这么一起恶性事件,城主勃然大怒,下令务必严查。
翌日,寻找嫌疑犯侯有财的告示就贴满了大街小巷。
路过小妖口口相传,将昨夜客栈里发生的杀妖案传得愈发沸沸扬扬。
有的说是锦鲤妖贪图钱财闯入客房,被侯有财失手错杀。
有的说是两妖之间没谈拢生意,起了争执。
还有的说是锦鲤妖抢了侯老板的心上妖,才惨遭报复。
白若听着各种版本的传闻,带着郁郁寡欢的小草来早餐摊上喝豆花。
为了凭借完好无损的聚灵草坐地起价,金暗除了一直让小草处于昏迷状态,把她塞在盒子里,倒是没做别的事情。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