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打脸封神—— by唐宓
唐宓  发于:2023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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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更是哗声一片。
“竟然真的很阎王老爷把人抢回来了?神医啊!”
“年纪这般小,就有此等医术,太厉害了!”
“是啊,回春堂这么多大夫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此话一出,回春堂的大夫们面色顿时有些发红,顾芙已经彻底懵了。
唯有楚戾第一时间就迎来了狐朋狗友的打量之色,最要命的是,这帮人的目光还时不时地往他的下三路瞟。
“你们看什么!”楚戾气急败坏。
“哈哈哈,他们也是在关心小公爷你啊!”李洹一脸打趣,“阿央的本事你刚刚也瞧见了,只剩一口气的人她都能救回来,那么她诊出你不举……”
李洹笑得不怀好意。
霎时间,楚戾面上一片紫胀,“胡说八道。我还不了解你们兄妹,定是合起伙来戏耍于我。不过今日小爷还有要事要忙,就先不和你们计较了。兄弟们,走了。”
欲盖弥彰地说完这段话,楚戾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等是非之地。
回国公府的途中,楚小公爷面上还算稳得住,待一离开了众人视线,他的脸色瞬垮塌了下来,直奔楚国公的院子而去。
一踏进院子,他便大喊出声:“爷爷,不得了了,你孙子要断子绝孙了!”
楚国公:“???”
作者有话说:
注:①②④出自中医李可老先生的破格救心汤病例症状。③引用孙思邈的《大医精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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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眼熟。◎
一如洛央所承诺的那般, 整整三剂药灌服下去,原先已经站在奈何桥边的老妇人硬生生被她给拽了回来。不仅人彻底清醒了,四肢也渐渐温了过来, 甚至还跟自己儿子喊饿。
瞧见自家老娘这样,黑脸汉子一边大笑一边掉眼泪,一边想要买点东西来给老妇人吃,一边又要冲洛央磕头, 霎时间只恨不得一个人劈做两个人用才好。
洛央几剂汤药便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 也很快在京城传扬开来。甚至还有不少人都拿她与小神医顾芙相提并论, 表示现在的小姑娘都了不得哦, 一个个小小年纪, 医术全都这般高超,老大夫全都没活路了。
对于此等言论自然也有人出言反驳,表示当然洛神医救人之时,小神医顾芙也在旁边。只是对方不仅没有出手医治,反而开口制止洛神医施救。由此可见, 小神医的医术应是比不过洛神医的。
最关键的是,洛神医才学医多久,就有此等手段,可见天资卓越, 是小神医万万比不过的。
这些话传到顾芙耳中,可把她气得够呛, 气过之后便是惶恐与不安。她不明白, 为何洛央不过学医八月,就有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她好恨, 一恨老天不公, 都给予了她重生的良机, 为何不一同送她这般骄人的天赋?二恨当初旌阳侯府中,她下手太轻,竟没能直接毁了洛央。现如今叫她不断壮大己身,想要再寻到动手的机会,简直难于登天。
同时廉王府中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向来温文尔雅的廉王当即抱起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
男子连道了三声好之后,心中愈发期待起一年之约来。更直接派出了两名亲卫,于暗地里时时保护洛央的安危,起码这四个月内,她不能伤到一点油皮,否则便叫亲卫们提头来见。
“是!”亲卫领了命令下去了。
另一头,刚从太医院下值的闻太医也从自家弟弟口中得知了此事,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对那洛家医书愈发势在必得。并要求闻掌柜全力配合那小神医洛芙,不论对方有何种要求都一一满足。
“大哥,我们难道不……”闻掌柜做了个狠戾的手势。
见状,闻太医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闻掌柜被瞥得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现如今三王爷那边的人定是日日盯着那洛央,你若想寻死,别带累我。”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他这样,闻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同和,你到底何时才能更长进些?以后若是没有了我,你又是否能将整个闻家支撑起来?”
闻掌柜疑惑挠头:“大哥,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你身子一向比我康健,以后定会活得比弟弟我长,哪里需要我来撑起整个闻家呢?”
听见这样的话,闻太医不再多言,摆了摆手,起身便往书房走去。徒留闻掌柜独自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待进了书房,闻太医缓缓从书房的暗格里翻到了一只拇指大的白玉瓷瓶。盯了那瓷瓶半晌,他才颤抖着手摸了上去。谁知指尖刚刚触到瓶身,十六前的血腥记忆便立刻涌现了出来。
雨夜下的坤宁宫,遍地的血色,以及含冤而死的……皇后娘娘……
只回忆了一瞬,闻太医便已大汗淋漓。紧接着他急慌急忙地合上了暗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快要让他喘不上气的书房。
“如何?”楚国公府内,看着面露思索之色的府医,国公夫人急切地问道。
此时躲在苏绣的床帘之后,只露出一只手臂的楚戾,明明急得额头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却始终不敢弄出一点动静,唯恐叫那新来的府医发现帘后之人是他。心中却不停地重复着,没事没事,一定没事!
“脉象看来,似有不举之症。”府医捻着胡子,下着结论。
“胡说八道!”便是这时,楚戾一把掀开了苏绣的床帘,喘着粗气大喊道。
“这……小公爷?!”府医手上一抖,直接扯断了好几根胡子,立刻疼得他面皮一哆嗦。
“戾儿,你怎的出来了?”国公夫人神色焦急。
“奶奶,胡说,他胡说的。小爷身体明明好好的,以前每日清晨醒来都能……”说到这里,楚戾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就是他好像已经有一两月清晨醒来,都没有那种精神抖擞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楚戾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时间,再也没法自我欺骗下去了。他,或许,真的,不行了。
一道晴天霹雳就这么明晃晃地劈中了向来嚣张跋扈的楚小公爷。
可他……可他还一次都没用过,怎么……怎么就不行了呢?
楚戾神色开始恍惚。
见他这般,楚国公老夫妻二人哪里看不出来自家孙子分明是被人说中了,都说年纪过小开始房-事,才会伤到根子。他们国公府向来家风极正,戾儿的房中更是一个丫鬟都没有,怎么会……
“黄大夫,那依你之见,戾儿这病能不能治啊?”国公夫人连忙开口问道。
听见这样的话,楚戾尽管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暗暗期待起府医的回答来。
闻言,黄大夫深深地一作揖,面露愧色,“请恕老朽医术不精,对于此等疑难杂症,暂时仍没有头绪。”
这话一出,楚戾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楚国公先命人将府医送了下去,随即就要唤人邀请小神医顾芙过府一叙。
“慢着。”楚国公的命令刚吩咐下去,便被楚戾开口制止了。
“戾儿,不可讳疾忌医。”楚国公肃着脸训了他一句。
“并非孙儿讳疾忌医,而是……而是……”楚戾面色泛红,实在是他之前还在兄弟们面前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爷爷要是直接把顾芙叫了过来,他不全露馅了吗?到时候顾洹那厮怕是能拿这事嘲笑他一辈子,这叫他如何忍受。
更关键的是,经过南城救人一事。在他心中,莫名就觉得那气定神闲的洛央,医术要高小神医顾芙一筹。事关子孙后代的大事,他自是要寻一个医术更高的大夫。
还要偷偷地寻。
楚戾的心中打定了主意,随即不顾爷奶的疑惑,就招来自己的随身小厮,让他去寻洛央,寻到了也不要声张,将她偷偷从后门带进来,不要叫任何人瞧见。
领了命令的小厮立刻出了府。
楚国公皱紧了眉,“戾儿,你寻的什么大夫?为何不找医术精湛的小神医?”
闻言,楚戾信心十足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爷爷你放心,你孙儿我寻的大夫,医术比起那小神医,只高不低。也是她第一个把出我……咳,有疾在身,当时就求着给我医治来着,被我给拒了,现下就当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楚国公夫妇:“……”
两刻钟之后,孤身一人回到国公府的小厮跪下请罪,“回小公爷,洛大夫说……说……”
楚戾:“说什么?”
小厮:“说她治你姥姥。”
楚戾:“……”
楚国公怒气勃发:“放肆!来人啊!”
见状,楚戾立刻伸手拦住了自家怒火冲天的爷爷,说什么都不让对方拿洛央回来是问。自家这小霸王是什么性子,再没有人比楚国公更了解的,当即看着楚戾就眯了眯眼,心中猜测怕是这小子事先得罪了人家大夫,才叫对方这般出言不逊。
在楚国公的逼问下,楚戾期期艾艾地将他之前对洛央说的那些调戏之语,包括他那句赔你姥姥全都说了出来。
“输给了李洹,却寻人家小姑娘的晦气,出息!”
楚国公气得一巴掌拍在了自家孙子的后背,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
“该!”国公夫人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可精明如楚国公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件事里的蹊跷之处,心中更是怀疑,怎么前脚戾儿与李洹交了恶,后脚就寻到了人小姑娘身上,莫非……
心中疑惑的楚国公,直接派了人下去调查,最后竟顺藤摸瓜到了小神医顾芙头上。这叫原先还十分欣赏顾芙的楚国公心情顿时变得复杂难辨起来,但此等心机深沉之辈,国公府,尤其是他的孙儿还是隔开点距离比较好。
于是之后顾芙上国公府中给楚国公夫妇二人请平安脉时,竟直接被门房拒之门外,言道老国公如今并不在府中,叫顾姑娘白跑一趟了。
旌阳侯府,楚国公府,一日吃了两次闭门羹的顾芙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恨毒了他们,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受到这等屈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对于此时的小公爷楚戾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治疗好自己的病。
为此,他不得不在自家爷爷的威逼下,捏着鼻子偷摸来到洛央租赁的小院前,请求对方给他医治。
“什么?你要小爷给你斟茶认错?”听了洛央的要求,楚戾直接炸毛。
“那你斟不斟?”站在院门前的洛央一脸平静。
“老子不斟!”
洛央立刻就要关门。
“哎别别……”楚戾急忙阻止她的动作,同时口中大喊,“你还是不是个大夫了?病人都求到你家门口了,竟然不给他医治,你的心肠是不是铁打的?”
洛央充耳不闻,继续关门。
“行行行,算你狠,算你厉害,我斟茶,我认错,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求你治一下我吧。”小霸王开始服软。
听闻此言,洛央直接一把拉开房门。猝不及防之下,楚戾差点没跌个狗吃屎。
“进来吧。”她说。
随即转身往屋内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忽然回头,“对了,你的诊费翻倍。”
楚戾梗着脖子:“凭什么?”
洛央:“凭你弄坏了我的诊桌。”
楚戾:“……”
待楚戾一脸憋屈地斟了茶认了错后,洛央这才坐下,细细给他把起了脉,很快便确定某人应该是不久前意外伤到了特殊部位,以致气血凝滞,流通不畅,才有了这不举之症。现下只要服上两剂药,理气活血便可。
洛央开了药方,拿了诊费就要将楚戾赶走时,刚抬头,便看见立于院门口的裴胤。
“师兄!”洛央眼睛一亮。
“方才听见你这边吵闹不休,担心出了什么事,过来问问。”裴胤语气温和。
“没什么大事,来了一个病人。”洛央开口解释。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将楚戾刚刚给她的诊费立刻捧到了裴胤面前,拉起他的手,便将银子塞了过去,“喏,师兄我赚到银子了,先还你一部分,待之后手头宽裕些,再还你剩下的一部分。好不好?”
裴胤微笑:“好。”
见状,一旁的楚戾高高地挑起眉头,语气戏谑,“哟,小丫头片子,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裴胤:“谁在说话?”
洛央:“是个傻子。”
楚戾:“……”
楚戾气结,刚要开口反驳,洛央冰冷的眼神就看了过来,“再不走,诊费还你,药方还我。”
楚戾:“……”
楚戾:“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
楚小霸王气哼哼便要往外走去,路过洛央与她那位所谓的师兄时,他还特意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什么嘛,长相平平无奇,还是个瞎子。
也是洛央不知他的心中腹诽,否则肯定要开口嘲讽他,裴胤的长相都是平平无奇,他楚小公爷算什么,獐头鼠目,歪瓜裂枣?
而等楚戾走出了桐花巷,他才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不对……
为何他总觉得刚刚那男子露出来的鼻唇,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莫名有些眼熟?
可他在哪里见过呢?
啊,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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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的时间一晃而逝。
随着那黑脸汉子扶着自家拄拐的老娘出现在洛央的诊摊前, 砰砰砰地磕着响头,洛央的神医之名也因而宣扬得更广了。毕竟那老妇人曾经衰败濒死的模样,很多人都亲眼看到过。现如今再瞧她脸色, 哪还有先前半分的死灰,这不都能拄拐行走了。这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手段,怕是那医圣□□慈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时间,洛央名声大噪, 比起先前的顾芙, 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顾芙以前治疗的全都是些达官显贵, 尽管再多人赞扬她高超的医术, 平头百姓们也没法有太多的体会。
洛央不同, 她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将死人救活,给人带来的震撼有多大自不必说。最关键的是,即便声名鹊起,她却依旧日日在南城这里摆着她的诊摊,收着微薄的诊费, 治着各种贩夫走卒,甚至三教九流的病人,从未露出一点嫌恶之色。
这让洛央的名声愈发好了,甚至成了南城贫苦百姓口中救苦救难的小菩萨。每日闻名赶来看病的各类病人络绎不绝, 常常将洛央的诊摊围得水泄不通。后来还是洛央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竖了块“有序排队, 禁止喧哗”的木牌在自己身后。
她原以为就算竖了牌子, 想要让大家彻底遵守安静排队的良好纪律,也需要几日来磨合。实在磨合不了, 说不准就要花钱请人来维持队伍秩序。
谁曾想她牌子竖出去的第一天, 除了极个别重症患者, 几乎所有的看病人员,全都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来,队伍里甚至连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洛央真的惊讶了,同时心中也愈发喜爱起这些可爱又听话的病人来。
而洛央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看诊队伍很快便成了南城最别致的一道风景线,引来无数过路人的诧异眼神。
因为过分忙碌,洛央都没有注意到,对面回春堂的诊摊已有数日都没开张过了。一方面自是因为他们丢不起那人,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青州,突遭地龙翻身,也就是后世常说的地震。大地龟裂,房屋倒塌,死伤无数,因而一部分回春堂的大夫们也被闻太医选入赈灾的队伍之中,赶往了青州,回春堂中一时半会根本抽不出什么人手出来守着诊摊。
于是,由闻掌柜和顾芙亲自定下的针对计划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得知此事后,顾芙还跟闻掌柜发了好一通脾气。谁曾想看上去好似面团一样软和的闻掌柜,刺起人来简直往人的心窝子上戳,几句话就将顾芙给说得面色通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春堂。
看见她走了,闻掌柜才偏头在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啐完之后,他忽然又转头看向青州的方向,面露担忧之色。
天晓得那日他大哥在跟他说完,以后没了他,闻家还需要他闻老二支撑起来的丧气话后,竟一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梦中好像一直有个恶鬼在不停地追逐大哥,还要将他扒皮抽骨,生吞活剥。
几乎每一回大哥从梦中醒来,都是大汗淋漓,面容惊恐。
只可惜闻掌柜每次关切问候,对方都说让他别管闲事,并表示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这样一来,闻掌柜哪里不明白,闻太医定是卷进什么宫闱秘事中去了。
只是还不待闻掌柜刨根问底,青州地龙翻身,闻太医直接被陛下派遣去了青州。临行前一晚,对方却意外将他叫到了房中,语重心长地跟他交待了一大堆话,最后让他暂时别再去针对那洛家女。
闻掌柜询问缘由。
却见闻太医惨然一笑,眼神发直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因为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报应……”
低声喃喃完这么一句话后,闻太医便将他从房内轰了出来。第二日一早就跟着赈灾的队伍赶去了青州。
闻掌柜此人,没别的长处,就一点不错,那就是听话。尤其是听他大哥闻太医的话。
尽管他心中依然垂涎洛家的医书,可既然闻太医发话了,他就收了所有对洛央的针对。不论顾芙如何明示暗示,他都不为所动。
楚国公府、旌阳侯府、回春堂,几日内接连碰了好几次壁的顾芙,心中的憋屈,只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得了重生这等大机遇,她本该是天之娇女的不是吗?为什么开头还好好的,时间越久,她的日子就过得越糟糕,她真的很不甘心!
憋闷之下,顾芙鬼使神差地竟来到了洛央摆摊看诊的地方。仅远远地看了一眼,她就又被气到了。
只因裴胤,她那个自幼便对她不假辞色,冷若冰霜的师兄,此时竟然在帮洛央看顾她的诊摊,不仅如此他还会对她笑。
凭什么?
因着裴胤生的好,情窦初开之时,顾芙还在心中偷偷爱慕过他,甚至还给对方送过她绣的帕子,做的点心。只是那姓裴的,心就跟冰块做的一样,帕子、点心全给她退了回来不说,还跟爷爷告了她一状,不仅弄得她课业全都加了倍,之后更是对她各种视而不见。
可如今,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之前在南城小院,他帮洛央说话时,顾芙就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只是当时事情太多太杂,她一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待洛央有意。
为什么啊?明明她才是那个跟他相处了整整七年的洛家小师妹不是吗?
难怪是个瞎子,原来有眼无珠!
顾芙心中愤愤。
可转念她又快意地想道,慕缙不要洛央,对方也就只能在姓裴的那里找回点自信了。一个是无权无势,还身患重病的瞎子,一个是意气风发,家世显赫的旌阳侯世子,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该选谁。洛央不选是因为她不想吗?不,是因为她没得选。
顾芙勾了勾唇,心中自得,想到慕缙,面上控制不住地漾起一抹甜蜜。
只是如今旌阳侯府她进不去,慕缙的公务又十分繁忙,两人都已经有三日都未见面了。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见慕缙一面,最好穿上他夸赞过的那件宝蓝色月华裙。
用两人独有的方式传了口信给慕缙,穿着单薄的衣裙站在湖畔的凉亭里,顾芙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满怀期待地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却不想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顾芙没等来慕缙,却等来了旌阳侯府的一名小厮。
对方直接给她带来了一道晴天霹雳,慕缙早在一日前便离开京都了,前往青州的赈灾队伍便是由慕缙亲自带队领兵,如今队伍恐怕早已行至渝州了。
顾芙却什么都不知道,慕缙连一句口信都没有给她留下。
浑浑噩噩的顾芙连旌阳侯府的小厮何时离去的,都没有察觉到,仍旧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凉亭之中。
两刻钟后,旌阳侯府。
听着隔扇门被人从外轻柔地推开,正在拨动佛珠的侯夫人秦氏手指微顿,掀开眼皮,语气淡淡,“紫婵,如何了?”
“回夫人,听底下人回禀,顾姑娘已经离开了湖心亭。”
闻言,秦氏眼底嘲讽之意一闪即逝,亏她还以为那顾芙待缙儿有多痴情不悔,也不过将将等了两刻钟罢了。看来,此前她私下里命人将缙儿留于顾芙的信件截留下来,这事儿做对了。
想到这里,她又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声,只是希望缙儿回京不要怪罪她这个做娘的,她也是为了他好,顾芙实不为良配。
屋外风声瑟瑟。
此时的秦氏却不知,她今日的举措,给未来的慕家埋下多大的祸患。
年关将近,街上处处张灯结彩,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欢欣。因着洛央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裴胤同样是孤身一人。她就想着年三十那天,去到裴胤的小院,准备一些饭菜,与他一起吃年夜饭、守岁。
不想她这样的规划还没说出口,另一头的板儿一家便极力邀请两人去他们家吃年夜饭。理由也很充分,为了报答洛央对板儿的救命之恩,更何况多两个人也就多两份碗筷的事情,也省得他们洗洗刷刷了。
对方的热情让洛央实在难以招架,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晕头晕脑地答应了人家。
待板儿他娘欢欢喜喜地走了,洛央才忽然想起她还没征求裴胤的同意呢,“师兄我忘了……”
“无碍,你我师兄妹,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裴胤笑着说道。
闻言,洛央笑了,“好。”
夜幕很快降临。年夜饭的饭桌上,板儿一家人惊奇地发现,一直让他们心里有些莫名畏惧的裴大夫,为人竟然十分温和有礼。听闻板儿即将启蒙,还说家中有本《千字文》,若是不嫌弃,一会儿可以拿来送于板儿,这可把一家人欢喜得不行。
而坐在裴胤身旁的洛央,却注意到身旁之人,自始至终都没动筷子。细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对方分明是到了一个陌生的新环境,不熟悉物品的摆放,害怕自己的眼盲给别人添麻烦,才不愿动筷。
这让洛央在心中暗骂自己是个傻子,也怪平日她这个师兄看上去似是完全不受眼盲限制,倒叫她忽视了这一点。
当即,洛央伸手捡起对方的碗筷,一口气给他夹了大半碗菜肴,摆在他的面前,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道,“师兄,你先吃,这些都是我尝过了觉得味道不错的菜肴,你尝尝?”
细小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裴胤的耳侧,叫他突然觉得右耳很痒,特别的痒。
他欲盖弥彰地接过手边的碗筷,认认真真地吃了起来。
仅尝了两口,洛央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味道如何?”
闻言,裴胤微微偏头。
“极好。”他说。
这话听得洛央立刻笑了起来,给裴胤夹菜也夹得更频繁了。
不论她夹上多少,裴胤都会闷不吭声将其吃得一干二净。
两人之间的小互动也引来了板儿娘与奶奶的注意,两个女人顿时心照不宣地交换个视线。
一顿饭结束后,洛央与裴胤也离开了。这时,婆媳俩才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洛央与裴胤的般配来。
聊着聊着,板儿娘却忽然叹息了句,“唉,可惜裴大夫是个瞎子,不然……”
“裴大夫!”便是这时,看清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正在打扫的板儿奶奶立刻叫了句。
同样瞧见裴胤的板儿娘,猛地转头,面上满是尴尬之色,“裴大夫,我不是……”
“无碍。”裴胤面上笑意不改,动作温和地将手中的书籍递了过去,“送于板儿启蒙的《千字文》。”
说话间,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身便走进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匆忙跑过来看见这本书的板儿娘,却立刻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心中悔恨万分,她方才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可惜裴大夫是个瞎子……”
行走在黑暗中的裴胤,走着走着,耳畔再次响起这样的话。他忽的抬起手指,刚想要触碰一下自己蒙眼的白稠。却再快要触到之时,又缓缓将手指放了下来,
他确实是个瞎子,别人没有说错。
裴胤唇角微勾,刚欲抬头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谁曾想就在这时,他的衣袖忽的被人一把拉住。鼻腔钻进的淡淡药香,叫他一下就识别出了来人的身份。
“师兄,快点!听他们说湖边有烟火大会,还有好多人放河灯。得赶紧过去,迟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洛央的声音有些急切。
“可我,本就看不见。”裴胤忽的开口。
“没关系,不是有我吗?我来给你说烟花,数河灯,好不好?”洛央边领着他往前边开口询问,神情却微微有些担忧。是的,刚刚板儿娘的那句话她也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非常生气,下次再也不去他家吃饭了。
“……好。”
许久,裴胤轻轻点头。
闻言,洛央立刻笑了起来,“那我们快点,快点!”
她却不知裴胤自幼习武,先前刚出板儿家院子,他便立刻感觉到四周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裴胤原以为洛央顶多会出言安慰,不曾想她却要拉着他去“看”烟花,“数”河灯。
作者有话说:
依旧准时更新啊~~~

◎在巷子口等她。◎
洛央说到做到, 说给裴胤数河灯,就真的给他数了三百八十三盏河灯,数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晚上唯一的收获, 可能就是裴胤那始终上扬,没有下落过的嘴角了。
见他这般,洛央便觉得这一个时辰的河灯数的挺值。
夜色渐深,烟花燃尽, 两人也准备回桐花巷了。
谁曾想刚从拱桥上下来, 一名胡子拉碴的醉汉便踉踉跄跄地撞了裴胤一下。见状, 洛央立刻上前, 神色焦急, “你干什么?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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