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紧张到咽口水,他看向领头与野猪对抗的妞妞和虎子,再看向其他六条蓄势待发的狗子,慌张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他也知道对面野猪的攻击力要比自己这边强,狗子若是跟它们硬拼肯定要吃亏,但现在局面僵在这里,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解决——他也不敢动啊。
僵持在安静的山林里持续了两分钟,羊群渐渐骚动,对面的猪崽儿们也开始赶到不安,骆芸在公猪的眼睛里看到了焦虑,显然已经忍耐不下去了,她果断将獠牙亮的更凶悍,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如野兽一般的低吟果然震撼住了蠢蠢欲动的野猪,解除第一次危机后,骆芸立刻向虎子身边靠近,她的视线依旧锁住野猪的双眼,靠近虎子后,蓬松的大尾巴在虎子的背上轻拍三下——这是它们私下里约定的暗号,它们要主动攻击。
虎子爪子立刻扣紧地面,脸上的表情更加凶恶,身体前倾,随时准备功过去,它这番举动立刻给身后的大花它们传达进攻的讯息,狗子们虽然没跟大野猪打过架,但也知道那绝对是强悍的敌人,但没有一条狗退缩,哪怕心里怕的厉害,可还是勇敢地站在最前方,直面敌人,因为身后有它们守护的羊群,有它们喜欢的少年。
进攻前一刻,骆芸突然回头看了秦冷一眼,很神奇的,秦冷居然在那双黑黝黝的狗眼中看到了妞妞传递出来的意思,没有迟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地转过身,秦冷扬起羊鞭,口中的哨子吹得震天响,羊群咩咩叫着掉转羊头向山林里跑去,而那声哨音也吹响了身后的战场。
野猪嗷嗷叫地冲撞过来,野蛮的撞击若是顶在脆弱的狗腰上,能直接将脊椎撞断。
骆芸跳上看好的高地,对着狗群大声犬吠:“汪、汪、汪汪汪(虎子诱敌脱离猪群,大花、多多绕后咬它们的猪崽儿,剩下的狗子去迷惑母猪。”
几道命令迅速下达,狗群队形立刻改变,防御队形眨眼间变得分散。虎子为了吸引公猪全部仇恨,直接一口咬在它的鼻子上,野猪全身上下也就这块软和,也得亏虎子角度刁钻咬得到这里,野猪吃痛后,果然将虎子视为眼中钉,追着它一路狂追,虎子在狭窄的山路上左突右窜,野猪在身后横冲直撞,撞断无数树枝杂草,凭着蛮力将虎子逼到一处死路,当野猪得意洋洋准备给它来个致命一击时,虎子速度不减,反而加速冲向拦路的大树,几步踏上树干,后腿发力弹起,竟在半空中直接后空翻,从野猪头顶上跃到了后方,落地后继续狂奔。
野猪都看傻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追上去。
大花和朵朵是这次小队里牧羊训练进步最快的两条狗子,骆芸选它俩去骚扰后方就是看重它俩圈羊的本事,果然两条狗在其他同伴骚扰成猪时,成功绕道大后方,趁母猪不注意,直接偷袭猪仔,顿时猪仔们嗷嗷惨叫,吓得到处乱跑。
母猪发现幼崽遇袭,立刻放弃其他可恶的大狗,回头追击大花和朵朵,把两条狗追的狼狈不堪,赶过来的骆芸见状,又高声汪叫几声,混乱起来的狗子们再次改变队形,在骆芸一声又一声的指挥下,竟然慢慢将母猪和猪崽儿分离开来,这一情况瞬间让母猪们惊慌起来,它们大声召唤着它们脱队许久的头领兼丈夫,让它赶紧回来保护幼崽,而它们自己,只能发狂地追在那几条狗的身后,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抢回来。
骆芸让狗子们将猪崽儿圈到远离羊群的反方向,路上拉下几只猪崽儿无所谓,只要确保大部分的猪崽在它们手里就行,大花和朵朵主要负责圈崽子,其他三条狗负责断后骚扰野猪,而骆芸两边跑,不但要防止母猪追上来,还要避免猪崽儿跑得太分散让大花朵朵不好赶。
来回奔波既耗体力,但对精力旺盛的边牧犬却不是问题,骆芸听到虎子的叫声,它在警告自己,公猪回来了,它们要尽快脱离战斗。
骆芸本就不打算跟野猪们恋战,时间拖久了吃亏受伤的是它们,它们可没有野猪皮糙肉厚能当铠甲用的皮毛,绑架对方的孩子,只不过是为了引诱它们远离羊群,如今羊群已经看不见了,秦冷那么机灵,肯定能明白她的用意。危机既然解除,骆芸直接命令同伴们将猪崽们扔到一个低矮的水沟里 ,这个水沟淹不到小猪,但足够母猪费一番功夫把它们捞上来,为狗子们的撤退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那些小猪哭唧唧地被陌生的大狗狗们绑架,还被残忍地推下水沟,哇哇叫着扑腾着自己细细的小腿在水里挣扎,今天的秋日游简直是猪生里最糟糕的一天,在将来导致它们看到狗扭头就跑,实在是今天的经历在它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
跟秦冷回合后,骆芸抬眼数了一下,羊群一只没少,而且情绪还算稳定,意外并没有刺激到这些胆小的绵羊们,它们等到虎子回来后便赶着羊群从另一边下了山。
回到平坦的草场,骆芸把佛系六羊组连同其他而是多只羊赶出来,让秦冷和大花它们磨合赶羊,自己和虎子圈着大羊群在旁边。
这项回家路上特殊的训练并没有因为遭遇野猪群而取消,累的吐舌头的狗子们也没有任何怨言,在秦冷的哨声下,六条狗子圈着二十六只羊在羊群旁边七扭八歪地赶路。
身后橙红色的晚霞披在灰突突的狗子们身上,它们的皮毛乱糟糟的,沾着野猪的口水,两条狗赶着一大群绵羊在渐渐泛黄的草地上顺畅地流动下来,羊群里的流动十分规律,一只接一只,队形整齐、行动如一。再看隔壁,大花它们虽然也很努力啦,但一眼看去差别还是十分大,它们成功把羊群聚集在一起,但是驱赶时总不能把羊群赶成一条直线,远远的看过去,简直在地上画问号。
汤明站在村口,看着远处两拨羊群,明明数量少的更好赶,可一大团的羊群赶的赏心悦目,丝滑舒爽,小的那波却七扭八歪,进度艰难。
汤明不明所以,指着一小撮的羊群问老村长是什么情况。
老村长笑呵呵地说:“哦,这是我们村还在训练的狗子们,你别看它们赶的没旁边的好,但比以前把羊群冲散的时候可进步多了,最起码它们现在能把羊群赶到一起了。”
老村长露出欣慰的笑容。
汤明的眼神也变了,他盯着旁边赶着大羊群的两条狗,一条纯黑的狼狗,另一条就是他见过一面的边境牧羊犬。
那条狗身姿矫健,羊群在它的控制下井然有序,就连旁边的黑狼狗,都在配合它。
远处传来节奏并不紧凑的哨响,却丝毫干扰不到它掌控下的羊群,等看到边牧先跑过来打开羊圈,站在旁边命令头羊钻进去的时候,汤明的心立刻活络起来。
这真是一条好犬啊,不但能够牧羊,而且还会指挥、会配合,就连旁边那六条狗子牧羊时,它也会跑过去协助牧羊人教狗子做示范。
都说边境牧羊犬聪明,他以前还不信,但今天看到了,才知道名不虚传。
等那个叫秦冷的小伙子到身边的时候,汤明笑眯眯的问他:“我刚才看到你吹哨子指挥狗群,你是在训犬吧,这些犬好训吗?”
这些狗子汤明一看就是村子里自家养的看门狗,想要把这些犬训练成专业的牧羊犬可不容易,他有些期待地看着秦冷,可秦冷的话却否认了他的猜测。
秦冷说:“我也是有人指导才会训犬的,而且平时这些犬不听话,或者听不懂我说什么时,都是妞妞在旁边做示范,多亏了妞妞帮我,我才能管好这些犬,妞妞可聪明了,我说什么它都能听得懂。”
汤明失望地低下头,看着蹲在老村长脚边的牧羊犬,他原本以为能把犬训的这么好的是这个小伙子呢,他心里的那个计划又搁浅了。
汤明默默边牧的脑袋,如果不是秦冷自己训出来的,那就单纯是这条狗足够聪明了。
虽然秦冷没有他期待的才能,可他嘴里那位帮助了他的人,还是让汤明很期待,也许那是个转机也说不定。
等秦冷兴奋地带着大领导们去兽医站见娄思国的时候,娄思国听完秦冷的话一脸懵逼,连忙打断热情的小伙子:“等等,我什么时候偷偷在你床头塞纸条了?”
秦冷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茫然地拿出夹在红本子里的几张纸,展开指给娄思国说:“这些不是你写给我训犬的方法吗?除了你还能有谁知道这些知识?”
娄思国看到上面的字迹,立刻摇头喊冤:“不是我,我写不出来这么丑的字。”
好家伙,旁边还有一群人呢,这么羞耻的字迹绝对不能诬赖到他头上。
汤明也探过头来看一眼,捂着眼睛躲开了。
那几个陪同人员见状也好奇的挤过来想要一睹把大领导都给刺激跑的笔迹,结果哥哥脸色古怪,一言难尽地走开。
老村长把几张纸拿过来,看了字后哈哈大笑:“比我写的还丑,哈哈哈哈,这到底是谁的狗爬字哦。”
骆芸:你们用嘴叼着写还不如我呢!
她好气,气的整个后背都疼了。
真的好疼,不是错觉,越来越疼了。
“别笑话我师父。”
秦冷将纸条抢回来, 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放在红本子里,还是不太相信的问娄思国:“真不是你?”
娄思国猛摇头:不是,不是, 真不是他。
秦冷迷糊了,如果不是娄思国,那会是谁偷偷摸摸用这种方式教他,到底有什么原因不能暴露身份?
线索又断了,汤明很失望,但是这个神秘人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还真想在宝山村把这个人找出来, 这样的训犬能力正是他们需要的。
国内也有很多优秀的畜牧犬, 在新疆、西藏、内蒙古等地区, 畜牧犬与人类密切地生活在一起, 它们是深受人们信赖的合作伙伴,国内也想培养出属于自己本土的畜牧犬,有意将各个地区的优良犬种集合起来, 培养出适合各种地区和环境气候的优良品种, 而训犬员是目前最急缺的人才。
这项技术在国外很多国家已经形成规模, 甚至还有专业的牧羊犬大赛,邀请各个国家优秀的犬种进行技术比拼。边境牧羊犬、苏格兰牧羊犬、德国牧羊犬等,都是得到各方认证的优秀畜牧犬,他甚至听说还有一种四肢短小的小型犬居然还能牧牛。
犬只参与到人类畜牧工作中的历史悠久,但始终没有一个专业的培育方向, 汤明想做的, 就是培养出具有华国本土特色的优良畜牧犬,他为此也学习过很多的相关知识, 查阅过国外的相关科研资料,如今一切都还在准备阶段,他们正在挑选国内各地的犬种。
汤明再次看向旁边不远处低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边牧犬,这是一条好犬,可惜不是国内本土犬种,无法选进这项培育犬种的项目里,不过它旁边那只大黑狗还是蛮有希望的,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
骆芸还不知道汤明居然可惜她不能成为培育犬的心思,此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剧痛无比的后背上,刚回来的时候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疼痛越发明显,从皮肉里面往外渗透出来的疼。
骆芸疼的四肢抽搐,身体慢慢往旁边倾倒过去,在场的人没有发现骆芸的情况,他们陪着汤明在娄思国小小的兽医站参观,询问娄思国平日的工作以及宝山村羊群的健康状态,汤明重点关心了那些怀孕的母羊,这可关系到羊群日后的扩大发展。
“汪。”
狗叫声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回过头,看到妞妞晃着晃着一头栽向地面,后边的虎子比人反应还迅速,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托起牧羊犬,老村长和秦冷惊呼一声,扒拉开汤明冲过来,一个人抱着牧羊犬的身子,一个人扶着牧羊犬的头,紧张兮兮地把狗子抱进兽医站,而汤明又被扒拉开了,旁边看着的陪同人员吓得直擦汗,可汤明本人却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跟着挤到床边问:“这条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娄思国直接上手触诊,同时问秦冷:“今天妞妞吃了什么,有没有受伤?”
秦冷连连点头:“它吃了很多野果子,我们还遇见了野猪群。”
“野猪?”老村长惊呼出声,汤明等人脸色也一变,没人不知道野猪多厉害,尤其这个季节正是野猪的育儿期,战斗力比平时更猛,更易怒。
秦冷也是因为没有损失,所以并没有急着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没想到妞妞居然出事了。
娄思国没有检查到明显的伤口,直接扒开骆芸的毛检查被盖住的皮肤,最后终于在她的整片后背查到了伤源。
骆芸的整个背部的皮肤都呈现紫青色的淤血,有几处甚至覆盖大片的出血点,在侧腹、前肢侧面尤为严重,至于有没有内伤,还需要进一步判断。
那些淤青看得老村长和秦冷心直抽抽,眼眶火辣辣的,汤明在旁边看得直皱眉,伤势确实挺严重的,它居然能忍到现在都没叫。
刚这么想,汤明就听到床上那条狗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骆芸躺在床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左爪被老村长握在手里,右爪被秦冷握在手里,她一哭,两个大男人连握着爪子的手都不敢用力了,老村长粗犷的嗓音也变得特别温柔,细声细语的哄着骆芸:“我的心肝儿啊,别哭,你哭得爷爷都要哭了。”
骆芸:呜呜呜,你别趁机占我便宜,你顶多是我爸爸辈。
娄思国又给骆芸检查了下骨头,万幸骨头都没事儿,他起身对大家说:“把外面其他犬都叫进来,我给它们也检查一遍。”
秦冷立刻出去将今天放牧的犬叫进来,娄思国一个个检查过去,果然所有的狗都有不同情况的淤青,只有虎子身上完好无损。这些淤青都是在与野猪纠缠时,被野猪撞击出来的,它们躲避的及时,没有造成更大的伤情,可这些淤青也够狗子们疼好几天的了。
老村长的心痛成倍增长,再听完秦冷对当时情况的描述,更是一只只狗头摸过去,这些狗子都是为了保护羊群和秦冷才会跟野猪硬拼负伤的,哪儿能不让人心疼。
秦冷看了眼床上哭哭啼啼的妞妞,担心的说道:“它们都受伤了,怎么就妞妞哭的这么厉害,难道它还有别的伤没检查出来?”
娄思国摇摇头:“我给它全面检查了下,除了淤青,腹部胸腔都没有受到攻击,骨头也没事,它这个上还没有大头重呢。”
娄思国指指旁边伸着舌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打量周围人的黑黄花色的肌肉犬。
大头是负责断后阻拦母猪的其中一条,这种跟母猪直接硬钢的工作让它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可是狗子精神抖擞,忍痛能力绝佳,若不是骆芸突然站不住,恐怕这些狗的伤要好几天才会被人发现,或者更有可能等痊愈了都没有人发现。
秦冷跟疑惑了:“那她哭的怎么这么惨?”哭得他可难受了。
娄思国笑了笑,说:“可能,它比较娇气吧。”
这话一出,老村长和秦冷不认同,当初妞妞刚到村子的时候,狼牙扎进肩膀里都没见它哭,怎么会因为淤青就哭了。
娄思国若有所思的看着急吼吼护着妞妞的老村长和秦冷,微妙地笑道:“恃宠而骄啊。”
就因为知道有人心疼、有人护着,所以它才会更加放心的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这是很好的现象,说明妞妞心里已经将老村长他们当做可信任的人了。
娄思国的猜测有几分道理,这种微妙的变化可能连骆芸自己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也不想哭,可看着老村长和秦冷那么着急心疼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就泪崩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娄思国说淤青的地方要上药,为了更好的伤药得剃毛。
其他狗子没反应,骆芸正哭的伤心,一听要剃毛,连哭都忘了,腾的从床上蹦起来就要往外逃——开玩笑,剃毛不就等于脱衣服,她才不要光着身子在村子里裸-奔。
众人被骆芸暴起狂奔的举动惊呆了,只有老村长反应敏捷,扑上去一把稳住骆芸的背,将她牢牢抓在手里。
“嗷!”骆芸的被可是布满淤青的,被老村长一摁直接惨嚎出声。
老村长没松手,直接抱起骆芸把她摁在床上,心疼孩子是一回事儿,对想要逃避治疗的孩子出手快狠准是另一会儿事,老村长是个理智的家长,绝对不会放纵孩子的胡闹。
秦冷等人也反应过来,汤明怕其他狗也学妞妞逃走,直接把门给关上了。虎子听到骆芸在床上挣扎惨叫,嚷嚷着“我不要剪毛,誓死不剪,放开我。”整条狗也毛了,它汪汪叫着想往床上冲,把小狗狗解救出来,一急之下竟然直接跳上秦冷的背,踩着众人的脑袋跳到床上去,然后一边摇尾巴,一边用嘴巴想要拱开抓住小狗狗的手。
骆芸见着虎子冲过来,护在自己身上,羞耻的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虎子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它还是冲过来保护自己,她是很感动啦,可是一想到一会儿要当着虎子的面被摁着剃光光,骆芸就羞耻的恨不得让虎子赶紧走。
骆芸:虎子你走吧,不要管我[绝望]
虎子用自己的身体盖住骆芸大半个身子,脑袋面相众人压在她的身上,低低呜咽着,那张可怜巴巴哀求众人放过骆芸的狗脸,让众人又好笑,又感动它和妞妞的深情(大雾)。
老村长感动的说:“我从来没见过虎子讨好过谁,没想到它为了妞妞居然对我们这么讨好,你看它的尾巴摇的多快啊。”
秦冷在旁边猛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虎子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感动的都快为他们落泪了。
在这样的气氛中,娄思国冷漠地拿出剃毛刀,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一刀下去把骆芸提成了地中海。
骆芸愣了一下,瞬间崩溃大哭。
说好的脱衣服,咋还带剃头的QAQ。
众人不忍直视,剃了地中海的边牧犬好丑哇。
虎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骆芸从脖子往下被剃光,它还被老村长扒拉开,而刚才挣扎厉害的小狗狗仿佛被地中海发型震住了,生无可恋的任凭娄思国摆布。
很快,一条黑白花色,浑身肉嘟嘟的狗子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一身肉感十足的身体让众人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秦冷当场说出众人的心声:“剃了毛的妞妞,摸起来手感真好啊。”
老村长:“我以前还以为妞妞瘦呢,原来竟是偷着胖。”
汤明:“你们养的真好。”
娄思国赶紧拦住大家:“别摸了,别摸了,妞妞身上还有伤呢,我还得给它上药呢。”
骆芸侧躺在床上,鼻子堵塞,抽抽噎噎,晶莹的泪珠从鼻梁滑落,在枕头上流下一滩水迹。
虎子已经惊呆了,这样的小狗狗好陌生啊,视觉上完全变成另一条狗了。
它看着娄思国手里的剃毛刀,背脊发凉,整条狗往床角缩去,若不是担心小狗子,它现在早跑了。
屋子里其他狗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乐地在人群后边想要看一看里面到底发生了啥,等娄思国给妞妞上完药,众人散开以后,众狗才看清床上光波刺溜、奇丑无比的狗。
众狗:卧槽,我们老大哪儿去了?床上那条狗是谁?
为什么床上的丑狗跟老大的味道那么像?这份疑惑在娄思国举着剃毛刀必经它们的时候,有聪明的狗子已经反应过来了,转身就往门口跑,可门口已经被汤明很有先见之明的关上,大花冲过去人立起来拼命脑门,嘴巴里发出惊恐的嗷呜声,可还是没有度过众人的魔抓,被摁在地上让娄思国把毛提了个精光。
亲眼目睹剃毛全过程的众狗疯了,吓得嗷嗷叫,在人过来抓它们时,再也不是曾经乖巧的狗子了,一个个拼命挣扎,对着熟悉的、陌生的人连踢带踹,甚至有几只想张嘴咬,可看到旁边带头抓它们的老村长,最终没有一条狗敢真咬。
它们还想吃食堂,若是咬人被老村长发现,会被开除的嘤嘤嘤。
狗子们被摁住,听着在身上唰唰唰的剃毛声,所有的狗都呜呜咽咽哭起来,它们泪眼婆娑地扭头看着老村长,哭诉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让他们威武的身躯变成丑不拉几的样子。
大花更是伤心的嗷呜起来:呜呜呜,主人快来救我,我不要变成丑八怪呜呜呜。
等料理好所有的狗子,娄思国一边洗掉手上的药膏,一边对老村长说:“这几天注意一下它们的情绪,第一次剪毛,心理上肯定会不习惯,情绪低落或者绝食都有可能,让他们的主人朵朵陪伴它,安慰它,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又是一条快乐的狗子。”
老村长连连点头:“明白,就跟安泰一样,敏感,要安慰。”
他决定一会儿就找冯大姐,把她们那个歌舞队再操办起来。
汤明好奇问老村长安泰是谁,于是知道了一只名叫安泰的头羊,为了躲避被剪毛的命运逃走了。
汤明:“……”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连羊都不能小瞧智商了。
被剃毛的狗子被送回家后,主人压抑不住的大笑声再次惹得狗子们泪眼汪汪,前一刻看到主人还想让主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现在恨不得屁股对着主人以示抗议。
老村长家里,陶妮正抱着光溜溜的骆芸噘着嘴掉眼泪,一半是因为骆芸受伤心疼,另一半是地中海版的骆芸太丑了。
以美貌征服陶妮的美汪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回家,笑盈盈跑出来迎接的陶妮表情都裂了,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她受到的伤害,一度摇头否认那是她每天都一起玩耍的美汪。
骆芸羞于裸-身见人,晚上食堂都没去,陶妮也跟着没去,一人一狗吃着老村长打回来的饭。
陶妮太伤心了,本来没胃口,但是旁边的骆芸化悲痛为食欲,啃完了一大盆饭,吧嗒吧嗒的咀嚼声勾起了陶妮饥饿的功名,抱起饭碗也化食欲猛吃起来。
吃完晚饭后不久,秦冷拎着一篮子野鸡蛋过来交给老村长,说是跟妞妞一起捡的,老村长挺开心,知道秦冷留了一半后,不客气的将鸡蛋收下来,妞妞正是需要加营养的时候,这些野鸡蛋可都是大补的东西。
陶妮晚上把骆芸抱到炕上睡,放到自己的小被窝里,在爷爷奶奶不赞同的目光下搂住狗子说:“妞妞都这么惨了,一个人睡会更难过的,我要陪着它。”
骆芸感动的飙泪,伸出狗爪子把小姑娘抱紧,扎在她怀里不起来了。
老村长夫妻俩见状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同意了。
第二天,由于骆芸受伤,今天的领头放羊的任务就落在了虎子身上,这是它第一次独自领导放羊,骆芸十分关心,临走前,虎子跑到村长门口对着里面叫了一通,骆芸躺在炕上会以呼唤。
需要注意的地方平日里她都交给了虎子,她对虎子有信心,只要它记住自己的交代,在安全区牧羊不会出现问题。
骆芸在屋子里叫虎子不要紧张,就跟平时放牧一样,她怕小家伙离开自己放不开手脚。
虎子并不紧张,它跟小狗狗汇报后,带着雪雪一组来到羊圈,此时秦冷已经将羊放了出来,汤明一伙人也在,老村长陪在身边,说是要跟着秦冷一起去放羊。
汤明想去看看宝山村放羊的地方,勘察一下草场的情况,也想看看牧羊犬是如何具体工作的,可惜那条叫妞妞的牧羊犬受伤了,据说它才是村子里牧羊最厉害的狗。
虎子并没有把羊群赶得太远,它领着雪雪一队只在村子附近的草场上牧羊 ,这里能直接看到远处的村子,这于秦冷的想法不谋而合,离村子进的地方更安全,他真被昨天的惊险吓到了,虽然虎子很厉害,但没有妞妞在,他总是心里没底,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汤明看了一圈放羊的环境和牧草品质,又跑到另一边看水源,整体来说很满意,跟其他几个养羊的村子情况差不多,宝山村能把羊养的这么好,也许掌握了他们自己都没有重视到的关键。
不过今天来看一场,让汤明更加清楚的认知到牧羊犬的重要性,比如昨天遇见的野猪群,或者再之前的狼群。
如果没有这些牧羊犬护着,恐怕损失惨重。
而且有了牧羊犬,这么大一群羊只需要一个人来照看,在人力上也解放出很多,能够投入到其他需要的工作中去。
在宝山村的两天考察里,汤明收获颇丰,走的时候,还专门去了村长家里看望骆芸,摸了摸她的地中海发型,告诉她好好养伤,说完自己还笑了起来,骆芸明显察觉到他恐怕以为自己听不懂,在汤明移开手掌时,骆芸突然用头顶了一下他的掌心,并抬起自己的狗爪子放在眼眉上,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汤明一愣,哈哈笑起来,狠狠揉了一把骆芸的脸夸道:“好狗。”
他并没有把那个军礼当做一回事,跟老村长告别后,就带着随行人员继续下一个村子的视察工作。
汤明走后,宝山村的生活进入到储存过冬的阶段,田里的庄家成熟,全村人扑向田里抢收、晾晒、脱皮、装袋。忙完了这些,就是上山挖山货、采坚果,山上最多的是山核桃、松子和山楂,每年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要上山收集这些营养价值高又好吃的零嘴,过年的时候,奢侈的熬化一些糖裹着山楂,能把家里的小孩馋哭了。
山上的枯枝也是很好的过冬染料,铺了满地的松树针用扒子一搂一麻袋,是引火的最好材料。
山就那么大,附近的村子有点多,资源上就产生了摩擦,以前大家都分片,你在这块,我在那块,互不干扰,可今年因为野猪群扩展了地盘,直接把宝山村和隔壁养猪村的边界线给模糊了,导致大家互相向对方的领地深入,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摩擦。
冯大姐的老公柱子搂松树针的时候跟养猪村另一个大哥因为一棵树下的松树针属于谁而吵了起来,最后演变到俩难得互相揪着对方的耳朵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