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我为人类社会做贡献—— by叶芊珞
叶芊珞  发于:2023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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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害怕什么呢?
如果最后一世是它们最后相聚的时光,那它们应该好好地珍惜这几十年的相伴,而不是花时间去犯愁什么幸福值。
它们的幸福,比起依靠系统数据,它们的体感不是更可靠吗?
骆芸想得开,虎子也觉得小狗子说的有道理,反而是毛团子急得直哭。
毛团子:嘤嘤嘤,客户心太大了肿么办啊QAQ。
之后的十年间,骆芸和虎子在小渔村跟着唐建国出海打鱼,看啵啵怀孕生子,壮大自己的家族。
会救落水的游客,会下海抓鱼,它们救人的英雄事迹上过新闻、上过热搜,也有导演来家里采访取材,改编成电影搬上荧幕。
它们看着唐行芝毕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考进部队,派遣出国。
然后在垂暮之年,依靠在海边,畅享下辈子的十几年要如何幸福地渡过。
骆芸说,等它们死的时候,要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两只狗狗挖一个大洞进去,这样就是死同穴。
虎子躺在骆芸身边,静静听着,眼神逐渐向往起来。
它语气温柔,宠溺地轻轻说:好。
大雨连续下了七天,田里的庄家被淹了大半,村前的河道也被暴雨冲宽了一倍还多,水位涨到吓人的地步,村里大人约束着家里的孩子,大人也不敢轻易靠近河岸了。
这天夜里连续不断的大雨终于停了,闷了七天的猫头鹰钻出树洞,畅快地咕咕叫着,诡异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连水洼里的青蛙都闭紧嘴,不敢暴露自己。
猫头鹰扭动着自己的脑袋,饥肠辘辘地寻找猎物,它的目光锁定在湍急河流里横渡大河的黑老鼠,那老鼠背上还背着个没长开的小老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逼迫这位鼠妈妈驮着孩子冒险渡河,但不管它们因为什么,都逃不过被猫头鹰盯上的命运。
猫头鹰激动地哟,张开翅膀奔着河面直冲过去,伸出粗壮的爪子扑向水里绝望挣扎的鼠妈妈。
老子今晚要吃涮老鼠啊咕。
鼠妈妈拼命划水,它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它不能死,不能死!
谁来救救它可怜的孩子啊QAQ!
鹰爪近在咫尺,翅膀破空的声音盖过了河水湍流的声音,鼠妈妈抱住孩子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疼痛的感觉没来,猫头鹰的惨叫却响在耳边。
鼠妈妈回头,赫然发现河水里伸出一只人类的手臂死死抓住猫头鹰的脚丫子,猫头鹰吓得胡乱扑腾,给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鼠妈妈顾不得疼,叼着孩子拼命划动四肢游上岸,头也不回地钻进草丛里。
猫头鹰吓得魂儿都没了,那只手使劲儿把它往河里拽,它的半个身子都寖泡进了水里,翅膀越来越沉,它嗷嗷咕叫,妈妈也没跟它说过水里长人类啊QAQ。
曾航借着猫头鹰这微薄的拉扯力从水里钻了出来,一边拽着猫头鹰的腿,一边往岸边游,猫头鹰将比它重了辣么多的人类拖到岸上才被放开,哭着往树林飞去,它要告诉所有猫头鹰,河里长人类,千万别靠近,否则会被当成拉船的狗!
爬上岸的男人痛苦的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会拉扯到背上的伤口,在水里泡了两天,背部的伤口早就泡烂了,发炎感染,苍白的肉层渗透出鲜红的血。
他抬头看着隐藏在夜色里的村庄,死亡的威胁终于从身上褪去,他踉踉跄跄地走进村子,路过一扇扇禁闭的门扉,直到来到熟悉的大门外才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握拳,重重敲在木门上,沉闷的声音在幽静的村子里格外刺耳。
不久,漆黑的屋内点起了煤油灯豆大的光亮,屋里传出浑厚的声音:“谁啊?”
曾航张开泛白的唇,沙哑地说:“哥,是我。”
屋里很快传来声响,不久,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举着煤油灯走出房间,一路小跑地打开大门,煤油灯在黑夜里照亮曾航的脸,苍白的跟鬼一样,吓得曾民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扶住虚弱的堂弟:“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你别吓哥啊。”
曾航死死握着堂哥的手,撑着最后的力气说:“鬼子来了,村……村子没了……”

“外面是谁啊, 阿民?”
曾民的妻子吴小凤披着衣服出来,看到丈夫怀里一脸灰白的曾航也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接过丈夫手里的煤油灯, 伸手就去探小叔子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人才松口气。
她来不及问情况,帮着丈夫将昏迷的曾航送到西屋,这里原本就是曾航的房间,曾民结婚后, 他才离开村子拜师学艺,虽然是堂兄弟, 但曾家只剩下他们这两支, 曾民带他如亲兄弟一般, 吴小凤这个大嫂也对这个堂家小叔很是尊重。
只是曾航觉得堂哥结婚后自己在家不自在, 这才出村拜师学艺,一年也就回来几次而已。
谁也没想到,时隔半年没见, 曾航竟这般回来, 命都快没了。
丈夫要检查找曾航身上的伤口, 吴小凤不方便在房间里,就去厨房烧上热水,又去卧室翻找家里不多的伤药,等她拿着药出来的时候,就见丈夫急忙忙从西屋往大门外走, 她赶忙叫住:“三更半夜的你干啥去?你走了小叔那边怎么办?”
曾民面色沉沉, 脚步不停,摆手对妻子道:“我出去一趟, 很快回来,你先给航子上个药。”
吴小凤一愣,急道:“我是他嫂子,我怎么给他伤药!”
“都是自家人,有啥忌讳的,他伤在后背。”
说罢,曾民已经走远了。
吴小凤气得跺脚,你个心大的憨子。走到西屋,吴小凤握着伤药默念:“长嫂如母,里面就是我的好大儿!”
推门进屋,吴小凤赶紧捂眼,心中怒骂丈夫是个憨憨,居然让小叔裸着后背躺炕上也不给她个提醒。
她深吸口气走上前,看清伤处再没什么害羞心里,贯穿整个肩头到后背,被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用利齿反复撕咬的结果,吴小凤的父兄都是猎户,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什么利器所伤,而是被凶猛的野兽撕咬的结果。
她伸手比较下了伤口边缘留下的牙齿痕迹,推测出应该是野狼一类的猛兽所留。
难道小叔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狼群?
那他能活着逃出来真是太幸运了。
吴小凤将伤药小心涂抹上,这样的伤口又被水泡发,单纯涂药肯定不行,还得找郎中看看,喝些退烧发汗的药才行。
看着曾航毫无血色的脸,吴小凤擦擦眼泪,这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离开家的时候才那么大点,怎么就糟了这样的罪。
“……狼……狼……”
吴小凤听到曾航喃喃吃语,低头仔细听,听清他在喊狼,于是温柔地拍着他的手背说:“不怕了,没有狼了,你回家了。”
如此安慰几番,曾航才松开眉头沉睡下去。
吴小凤不便在西屋呆太久,上好药就出来了,对院子里白黄相见的自家狗子说:“荷荷,听得见里面的动静,有事儿来叫我。”
荷荷对主人“汪”了一声应答。
女主人进了屋,荷荷钻进狗窝,将窝里一个小团子扒拉到自己的怀里,从头舔到了尾,这是它前天生下来的宝贝疙瘩,独苗苗一个,宝贝的不得了,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荷荷很是警觉,见主人的态度才放松些。
现在又可以回窝玩它的好大儿了。
骆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摸到妈妈的肚皮,一头扎进去开始裹奶,眼前黑漆漆一片,只能顺着奶香味儿找到食物源头,叼住了就不撒口。
荷荷喂了一会儿奶,低头把骆芸从身上撕下来,在嗷呜嗷呜地抗议声中,将狗崽放到自己另一个食物源头上。
骆芸:……
知道她为啥不撒口了吧,这一世的妈妈有点皮啊!
骆芸一边裹奶,一边用爪子摸身边,再次摸了个空,反复确认了好几天,骆芸不得不认清这一世的妈妈就生了它一只崽儿,独苗苗啊简直就是天选之子!
骆芸翻了个身,摸着自己吃饱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等她睁开眼睛,能跑能跳的时候,就去找虎子,按照以往的经验,虎子肯定也投生在附近。
【毛团子!】
骆芸在脑海里呼唤它们的好伙伴,准备问问它虎子的现况。
然而叫了好久,也不见毛团子出现。
难道是她现在太小了,所以接收不到信号!?
骆芸想了一会儿就筋疲力尽,还是太小了,支持不住这点脑力劳动,她得睡一会儿。
“呼,呼呼~”
荷荷看着自己的小宝贝皱眉,崽崽睡觉的呼噜声好大哦。
曾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早上,浑身剧痛,骨头仿佛断了好几节又重新接上,翻个身都难做到。
他躺在炕上,屋子里有些昏暗,后背的伤口被人处理过,没有再恶化下去,但是曾航觉得自己有点发烧,脑子昏昏沉沉,嘴巴干的厉害,他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在冒着撕裂伤口下地还是喊人之间纠结。
吱嘎——
曾航顿住,抬头看向门口,沉重的木门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推开,小姑娘逆着光走进来,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却很干净,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摇头的时候在两边摆动,十分俏皮。
她半个身子躲在门后,露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与男人迷茫的视线对上。
不等曾航说话,小女孩扭头就往外跑。
“娘,娘,二叔醒啦。”
不过一会儿,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破门冲进来一大帮人。
为首的是他的堂哥曾民,后面不成多让的是个老者,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村长,在后面都是一群见过没见过的长辈。
曾航脑子有点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越过一群人,最后面的是牵着小姑娘的堂嫂。
所以,自己是真的回到家里,真的从那场噩梦里逃出来了!
“航子,你可算醒了,你要吓死你哥了。”
曾民握着曾航的手,看着久久不说话的堂弟以为这孩子吓坏了,心疼的叭叭掉眼泪。
吴小凤带着女儿春妮过来见状也抹着泪笑着说:“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航子,你到家了,村长和村里的长辈们都来看你看了。”
曾明听到妻子的提醒才想起被自己丢到一旁的村长和几位长辈,赶紧让开位置对曾航说:“航子,你还记得不,这是咱们村长,他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你知道什么,你都跟他说。”
吴小凤端来一碗水:“先让航子喝口水,烧了这么久,嘴巴肯定干得很。”
曾航喝掉一碗温水,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屋子里的人也没有离开,都静静等着他开口,并不是强迫他一个受伤刚醒的人,不让他好好休息,实在是他带回来的话让大家伙三天来都没怎么睡好觉。
曾航也明白,他稍稍休息后,充满血丝的眼睛再次充血落泪起来。
“双祥村,被鬼子屠了。”
众人震惊不易,倒吸一口凉气,一老者惊骇道:“怎么可能?双祥村有藏人的地道,有地势复杂的大山,怎么可能全村人都没了?”
双祥村的地形易守难攻,靠着大片山脉,以往鬼子出来扫荡,他们村的人都能有惊无险的躲过,往山上躲,往地道里钻,方法多的是,羡煞了不少村子,可惜没有人家那个地理条件,顶多挖挖地道藏藏人。
全村人都被鬼子找出来杀了,多离谱啊,往山里一钻也能躲进不少人啊,鬼子的鼻子难道还是狗鼻子不成!
曾航痛苦地摇着头,老者的话勾起了那段宛如地狱的可怕噩梦。
“他们有狗,他们带了好多好多跟狼一样的狗,那些狗被训练过,不管你藏在地下,还是躲进山里,都能被这些狗找到,一旦被找到,它们就会……就会…… 呜呕……”
曾航捂着嘴控制不住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刚喝下去的水顺着指缝往外流。
虽然曾航没有说下去,但是众人也猜测得到结果,脸色都很不好看。
村子里家家户户养狗,自然直到狗鼻子的厉害,就连猎人上山都要带着两三只狗当帮手,抓兔子、抓野鸡、甚至下河抓鱼都不在话下,很多猎物也都是靠着狗鼻子找出来的,若是这本事用在找人身上,就算藏在老鼠洞里也能给你找出来啊。
曾航终于缓过来了,曾民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擦手,对村长说:“叔,要不今天先别问了,让航子好好休息,他逃回来也用掉半条命了。”
村长点点头,起身准备带人离开,却被曾航叫住了。
曾航说:“这种事拖不得,小鬼子有了狼狗当帮手,以后哪个村子还躲得过?双祥村就是个例子。”
他缓了缓气,接着说:“我和师父到双祥村给人做工,结果遇上了鬼子扫荡,双祥村接到消息,早早就藏了起来。我和师父跟着村长上了山,藏在一处山洞里,晚上的时候,大家伙都在睡着,洞里就闯进了好多条大狼狗,起初我们还以为遇见了狼群,直到看到随后进来的鬼子才知道,我们是被这帮畜牲找到了。”
“那些狼狗都听鬼子的话,鬼子让它们咬人就咬人,让它们留活口就留活口。村长家三岁多小孙子被那群狼狗几下子就撕碎吃掉了,还有不少怀着孕的媳妇,都没有逃过去,肚子被抛开,婴孩被喂了狗,青壮年的男人被留了活口带走,我和师父也被抓了,被压回去的路上,我师父养的那条大黄狗突然冲出来救我们,队伍乱了,师父趁机割断了绳索带着我逃,最后还是被那些狼狗追上,师父为了救我被狼狗咬死了,若不是大黄拼死护着我,我可能也活不了。”
众人看向他背后狰狞的伤口,叹了口气。
曾航说他为了摆脱那些狼狗,跳进了水位暴涨的河里,一路顺着水流游,这才逃了出来。
说完以后,曾航仿佛用尽了力气,又昏昏欲睡了起来。
他烧还没有完全推,曾民给他掖好被角,村长待着众人离开了西屋。
房门关上,院子里的矮脚黄狗对着一群人摇尾巴,刚听了那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此时再见到狗子,众人心里一言难尽。
荷荷歪着头,不明白很讨喜的自己今日为啥感觉到了些微冷漠,它回窝将还没睁眼的狗崽叼出来,往吴小凤手里塞。
主人,主人,给你崽崽玩,理理我呀。
吴小凤:“……”
唉,自家傻狗怎么能跟那些鬼子狗相提并论呢,自家的荷荷是憨憨的看家犬,那些鬼子狗是吃人的恶魔。
村长刚听完狗吃人的事儿,暂时对其他狗子有点抵触,跟着曾民进了主屋,准备跟众人商量一下鬼子狗的事儿。
吴小凤将骆芸又塞回荷荷嘴里,去厨房熬点玉米糊糊,小叔子几天没吃饭了,正好吃点玉米糊糊充饥。
春妮给荷荷换了一盆干净的水,蹲在狗窝前托着脸看母狗喂小狗,不时用指头撮小狗的屁股,小狗不舒服地嗷呜嗷呜叫,她就赶紧收回手,小心翼翼查看荷荷的表情,欺负了人家的孩子,当然要看人家妈妈的脸色啦。
结果荷荷吐着舌头,半点都不觉得自己孩子被欺负了。
骆芸郁闷,哪个小屁孩捅她屁股,还辣么用力,疼死她了!
新家庭有个熊孩子啊,以后得好好教育,自己家的狗子捅也就算了,要是捅外边的狗子可肿么办。
小孩子要趁早教育,她得努力吃,快点长大。
妈妈快过来,又到你喂奶的时间啦~!
村长在曾家商谈了许久,最后众人一致决定从今天起,全村上山搜集野兽的粪便,最好是老虎、棕熊一类的凶猛野兽的粪便或尿液。
鬼子狗再凶猛也是个畜牲,再厉害也逃不过物种天性,闻到凶猛野兽的味道也得避着走。
鬼子是找人,又不是打猎,他们也许可以靠这种方式躲过一劫。
很快,村长就集合了全村人到村前空地集合,空地后边就是田地和大河,在滔滔河水声中,村长将鬼子狗和收集粪便的事情跟大家伙一说,大家伙在惊恐之余,也纷纷赞同这个法子可行。
村里有不少猎户,很熟悉动物习性,这个法子只要利用的好,躲过鬼子狗的搜索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一个村一百来人,分成十来个队伍,男女老幼全部加入进来,分组进山收集粪便尿液,剩下的人负责全村的农耕。
鬼子不来的时候,他们还得生活,吃饭的土地不能扔。
半个月后,曾航终于能下炕了,春妮推开他屋的门,探出小脑袋,小声地问他:“小叔,你醒啦。”
曾航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家,那时候春妮才四岁,如今长高了不少,但对他的记忆也没留下什么了。
半个月过去了,孩子跟他熟悉了些,性子有些内向,不过看着他的眼睛倒是好奇的紧,现在来找他,估计哥嫂都在忙,没时间陪她,于是找他来玩了。
曾航招招手,小姑娘立刻从门后蹦出来,哒哒哒跑到他身边,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曾航笑呵呵地伸出手,他的手型很漂亮,手指细长,骨节并不突出,显得手指很修长,指肚有薄茧,虎口也坚硬许多,是长期拿刀具磨出来的。
曾航不知道小姑娘准备给他什么,他满眼期待,做好了哪怕小孩给他一条虫子,他都要翻着花夸这条虫子可爱。
春妮双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在曾航期待的眼神下,放在他的手里。
入手的瞬间软乎乎、热乎乎,手感十分好。
圆滚滚、沉甸甸,还有点奶腥味儿。
曾航的笑僵在脸上,下一秒手一扬,骆芸直接上天!
卧槽,是狗!!!
骆芸:卧槽,尼玛!
谁来救救我!
我还小啊!!!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守着的荷荷听到狗崽的叫声,立刻冲进来一个飞扑,稳稳叼着在天上飞的狗崽。
落地后,荷荷不善地盯着炕上的曾航,它叉着前腿,短小的腿又粗又胖,跟四个凳子腿一样支撑着它胖滚滚的身子。
本应该是怒气凶凶的样子,硬是被它的身形衬托成憨憨的样子。
春妮捂着嘴,脑子里已经上演小叔和荷荷大战五百回合的戏码了。
她忐忑中难言期待,小心翼翼看向小叔,然后就看到小叔高大的身影晃了晃,噗通一声,半个身子摔下了炕。
春妮一愣,大叫着跑出房间。
“不好啦,小叔被荷荷吓晕啦,阿爹阿娘你们快来啊,小叔被荷荷吓晕啦~!”
百余人的村子如今只剩下二十几人,全是青壮年的男性,老幼妇孺全部被杀,这些男人被驱赶到村子空地上,鬼子围在周围以防他们逃跑。
其实就算不围着,也没人逃跑,人在绝望的时候,那里还有逃的念想,至亲好友惨死在眼前,二十几个汉子现在脑子都是抽空的。
直到鬼子牵着三十来条狼青犬出现,他们木讷的黑瞳里才给出一点点的反应。
他们听不懂鬼子叽里呱啦在说什么,但看得懂那些狼青犬在鬼子的一声令下冲向了他们。
有人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如困在绝境中的猛兽,做出最后的挣扎,在寂寞的人群里炸醒了所有麻木的人。
他们迎战扑过来的凶猛恶犬,不顾被撕咬的身体,摁住恶犬的脑袋,手伸进布满锋利利齿的口中,将舔过至亲鲜血的舌头狠狠拽出来。
犬的血醒味道瞬间炸开,震慑周围还在撕咬的狼青犬,它们惊恐地看着杀死自己同胞的人类,哪怕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伤痕累累,也再不敢靠近一分。
“嘭——”
一颗子弹,爆了杀犬少年的头,他握着犬的舌头,仰向天空倒下。
玻璃珠一般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一点点灰败下去,永远停止在十七岁的年华。
双祥村民的血寖泡着孕育他们一代代的土地,捏一把都能挤出血浆来。
它们哭泣着、无声诉说着。
风吹过,都是不甘的冤魂在呐喊。

骆芸终于能站起来了!
她激动地双腿打颤, 肚皮蹭着地面,一摇一摆地往春妮身边走,在春妮兴奋地笑声里, 抬起前爪狠狠地打了她的脚面,然后因为失去平衡啪叽倒在地上。
春妮托起骆芸高兴地在院子里蹦哒:“妞妞会走了,妞妞会走了,阿娘妞妞会走啦。”
骆芸被掐住肚子上下颠,刚吃下的奶差点没yue出来。
荷荷在旁边焦急地围着春妮转,眼睛紧盯着骆芸, 生怕小主人将自己的崽儿给摔了。
刚发现稀奇事情的小孩恨不得赶紧跟家人分享这份喜悦,吴小凤一边改丈夫的衣服, 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女儿举着小狗崽在院子跑。
曾航逃回来身边来个包裹都没有, 吴小凤就从丈夫没那么多补丁的衣服里找出两件, 改成曾航的大小, 曾民比曾航高出两个头,骨架也大,属实不太贴身。
这半个月, 不但是衣服, 吴小凤还用旧碎布给曾航纳了两双鞋底, 让他换着穿,曾航感动的直抹泪。
堂哥成亲的时候他半大不小,嫂子对他当亲儿子养,是有恩情在的。
他小的时候还好,再长几年跟兄嫂住在一起, 外面的话就不太好听了, 毕竟不是亲兄弟,总要避嫌。
他找了个师父跟着走南闯北学手艺, 即能养活自己也不用依靠家里,但嫂子这么多年依旧惦记着他这个小叔叔,家里再穷也没缺了他的衣服鞋袜,这对打小就父母双亡跑来投奔堂亲家的曾航来说,无疑是另一位母亲。
如今师父死了,师父养的大黄狗也没了,但曾航还有个家,家里的兄嫂带他如旧,小侄女也日渐对自己亲近起来,经历过生死以后,曾航现在整个人都觉得生活美满,幸福快乐,希望永远这么过下去。
“阿娘,我带妞妞和荷荷去外边玩,好不好?”
春妮站在大门口,充满期待地问娘亲。
吴小凤一边缝衣服,一边笑着说:“去吧,别跑太远,阿娘喊你吃饭的时候就要回来哈。”
“嗯!”
春妮抱着骆芸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村里的孩子约束少,打小就在村子里跑,村子里的人也都帮忙看着,出不来大事。
春妮摸着骆芸对头,踢着石子去田头,她想抓个□□给小狗吃,可惜□□没抓到,抓了条蚯蚓,倔犟地要塞进骆芸的嘴里。
骆芸都快emo了,这熊孩子谁来治治啊!
最后还是亲妈过来各种卖乖讨好才解救了骆芸,自己吧蚯蚓吃下去了。
吃的还挺香,吧唧嘴,并表示还想来一条。
于是春妮在地上挖,荷荷在旁边吃,她俩还配合的挺好,最后春妮把骆芸往旁边一放“ 玩去吧”,就不管了。
亲妈也不管了。
骆芸:……
身边的麦秆比她都高,黄白花色落地就看不见了,农村田野里黄鼠狼、大老鼠多的很,她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狗崽简直是食物链底层,任何一个吃肉的家伙都能把她料理了。
看着前方摇着尾巴晃着屁股的老妈,骆芸想哭的心都有了。
果然是第一次当妈啊,太不靠谱。
骆芸翻过田垄,越过地沟,艰难地追赶在春妮和母亲的身后,发出嗷呜嗷呜的奶叫声,想让这俩孩子注意到自己这只可怜无助还没断奶的狗崽。
狗妈妈听到孩子的叫声回头,看到孩子很努力地跟上来,甚是欣慰地继续跟在小主人身边捡吃的。
能跑能跳还知道跟上来的狗崽,没什么可操心的。
雨后的地里有很多蚯蚓,村里的鸡鸭喜欢吃,村里的狗子也会挖来打牙祭,春妮握着石头低头挖,挖着挖着就跑远了些,除了自家的田地,往旁边的小树林靠去。
荷荷突然抬起头,转动着耳朵凝视树林伸出,它警惕地挡在春妮面前,春妮蹲在地上疑惑地看着家里的狗子,不太明白它什么意思。
荷荷焦虑起来,叼着春妮的肩膀往村子里拽。
春妮被拽到在地,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责备道:“荷荷不乖,妈妈刚洗的衣衣不能弄脏哒。”
“汪汪!! ”
荷荷越发急促,再次咬着春妮的袖口往回拽,小孩子力气比不过狗子,被拽得跌跌撞撞,到底是远离了树林边缘。
荷荷并没有放松,它仿佛惧怕什么东西一般,眼睛四处查看,退后的动作越发急促,春妮已经跟不上它的速度了。
小姑娘也意识到狗子的异常反应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危险,阿爹阿娘跟她说过,如果荷荷情况不对,一定要听它的话。
春妮四处张望,田野里安静极了,麦秆郁郁葱葱,随风摆动,四周没有人,也没有熟悉的黄牛身影,有些可怕。
春妮害怕起来,想要快些回家,然而一直拖着她的荷荷却突然跳到她身后,浑身炸毛地对着树林的方向低吼。
春妮只感觉到自家的狗子很紧张很气愤,远处的骆芸却听懂了母亲的吼声。
它在说:别过来,滚开!
骆芸心头一紧,加快倒腾小短腿,连滚带爬地往前奔,她一身泥土地从田里钻出来,抬头看去,呼吸都吓没了。
春妮傻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庞然大物,喃喃着:“……狼?”
春妮见过狼,有一次外公和舅舅上山打猎遭遇了狼群,带回来三头狼,村子里讨论了好几天,她还记得阿娘炖的狼肉,又硬又柴,没有鸡蛋好吃。
狼长得没有村子里的狗子温顺可爱,毛也没有村子里狗子那么柔软好摸,阿爹阿娘说,狼是坏家伙,要是看到了一定要远远跑开。
可阿娘,春妮现在动不了啊。
她想跑,想逃,可是在“狼”的凝视下,春妮发现自己连动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急得想哭,可根本哭不出声,只有眼泪无声涌出,僵直的身体在恐怖的压力面前将春妮所有逃生的机会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紧张性不动!
骆芸呼吸一滞,这是最糟糕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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