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哪能跟死人竞争?
根本争不过。
梁潜从平平无奇的男朋友升级为了白月光,这难道不是一种运气吗?
肖萌:“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啦……但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讨论很不尊重生命,不尊重梁潜吗?”
江诗雨:“那没办法,我是霜霜毒唯。”
肖萌生硬地转移话题。
她畏惧鬼神,即便她对江诗雨的观点无比赞同。
“我这边忙走不开,霜霜最近跟梁潜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江诗雨打下了满屏的省略号来表达她的无语。
肖萌:“?”
江诗雨:“一言难尽,只能说他们两个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知道我一开始真的揪着一颗心,生怕孟总恼羞成怒,现在我都麻了,我开始相信一句话,男人的爱没什么值得稀罕的,要就要他们的愧疚!池霜,字孟怀谦祖宗,你懂吗?”
池霜这天早早起床,开车前往餐厅,餐厅取名为池中小苑。表姐说听起来不像是餐厅,倒像是民宿客栈,由于位于湖边,装修也格外别致,还没开业已经有一批人过来拍照打卡……京市很多餐厅名字稀奇古怪,也没法从字面上看出开的是什么店,于是,商讨之后保留了池中小苑这个名字。
才停好车进了餐厅,池霜便听到表姐跟经理在聊天。
“聊什么呢?”池霜怕晒也怕热,从下车到走进店里很短的这一段距离,她脸颊鼻尖也沁出了薄汗。
“你来得正好。”表姐拉她到一边,抽了纸巾边给她擦汗边压低声音说,“听他们说,这两天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在咱们店附近转悠,还问工人这是不是你开的店,我们怀疑是你的狂热粉丝,你还是要当心点,要是碰上了那种变态又极端的,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越说表姐越后怕,“你以前的司机还有助理呢?怎么没带上!”
“姐,我都没继续签约了,人公司领导也不会继续给我派司机跟助理啊……”
“不行,你还是继续找个司机保镖,不然我不放心。”表姐态度很坚决。
池霜听了后也认真地考虑这件事,点了下头,“行,我回去想想。”
事关她的安全,她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傍晚时分。
已经进入秋天的京市天黑得也早了些,孟怀谦的办公室里如白昼般明亮,他正低头翻着文件,除了翻页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周围落针可闻。忙碌了一天,他的西装依然笔挺,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他身上不见分毫的狼狈,仿佛永不疲倦的机器。
处于工作中的他神情冷峻。
当忙完了这一切后,他终于抬头看向了站立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
他目光疏离淡漠,从容起身,踱步到男人面前。
年轻的男人眼里浮现畏惧神色,后怕地退后一步。奥朗集团高耸伫立,孟怀谦的办公室可以俯瞰半个京市,身处其中的人只觉扑面而来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别说跟孟怀谦对视,哪怕只是被他漫不经心地扫一眼都坐立难安、脚底生寒。
“刘先生,我想我应该提醒过你。”
孟怀谦沉静地说,“不要出现在她附近出现,遵守承诺对你这种人来说很难是吗?”
第15章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孟怀谦都认为池霜的安全、安宁要放在第一位,因此事发后,在池霜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暗地里保护她。刚开始他不知道她有退圈的打算,思量她是公众人物,如果任由事件白热化甚至牵扯到她,对她的事业无疑有着不小的负面的影响,他也没想过要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那时候,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对外,对她,那都只是一场意外事故。
孟怀谦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表情都不曾有一丝的波澜变化,不疾不徐地说道:“事不过三的道理,我想刘先生是懂的。今天是第二次了。”
刘宏康勉强压制住对孟怀谦的畏惧,他惊惶地解释:“孟总,我没有想过要去打扰池小姐,我只是……只是实在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了!”
“你两次去她店里。”孟怀谦抬眸看她,神色一片漠然,“你现在说没想过打扰她?”
刘宏康这两个月以来四处为兄长奔走,身体也好,精神也罢,都已经濒临崩溃。
“孟总,我大哥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在梁氏呆了快十年!”刘宏康语无伦次,“他是被人利用跟梁总有了误会,孟总,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
孟怀谦打断了他,“这些话你可以跟警察、律师说。”
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如谈论天气一般平和,“刘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都是依法纳税、遵纪守法的公民,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也请你相信律法的公平公正,耐心等待结果就好。”
刘宏康听着这没有人情味的话,突然就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人被逼到了绝境还能做什么呢?
但凡梁潜当初没做得那么绝,无论如何大哥都不会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孟怀谦语气再平和,面上再温文尔雅也改变不了他比梁潜还要淡薄冷血的事实。这段日子以来他四下奔走却屡屡碰壁,这难道不是出自这位孟总的手笔吗?
他咬着牙,将满腔的疲倦全都咽下,面颊肌肉都在抽动。
下一秒,他没再犹豫,跪在了孟怀谦的脚边,哀求道:“孟总,您行行好,我大嫂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小,一出生就得了病,如果不是没法子,我大哥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是,我们都知道千难万难都不能背叛公司背叛梁总,可我大哥他知道错了,孩子还小,孟总,求您了,给我大哥一条生路。”
孟怀谦垂眸审视他,淡淡地看着他涕泗横流也无动于衷,抬手随意地扣上袖扣,平声道:“还有事吗?”
临走前,他又停下脚步,“刘先生,这是最后一次,在必要的情况下,我可能会采取不那么温和的方式,望你理解,我不愿任何人打扰到她。”
刘宏康攥紧了拳头,忍耐又忍耐,人在面对跟自己阶层分明的上位者时除了隐忍没有别的选择,话语仿佛是从牙关挤出来般沉闷,“多谢孟总提醒。”
孟怀谦礼貌颔首,“客气了,不送。”
表姐说的事情,池霜自然放在心上。
从进圈开始,她就将自己的安全放在了首位,好在她一直也没有大红大紫,倒也没碰上过几个很极端的粉丝,一路也算平平安安退圈,现在冷不丁听说有陌生男人在餐厅附近转悠,她不假思索便给钟姐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地接通。
“钟姐,公司还没将王师傅派给其他人吧?”
池霜怕麻烦,找陌生人不如找熟人,这就想到了她还在星启时用惯了的司机师傅。
王师傅话不多,开车却很稳,给她当司机的五六年来别说是交通事故,车都没有刮到蹭到过,技术绝对过关。除此之外,王师傅身材健硕,为人也忠厚老实,以前还在武馆上过班,可以兼职保镖。
“钟姐,我不方便直接跟王师傅联系,反正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继续给我开车。”池霜说,“只要他愿意过来,工资都好说,肯定比之前要高。”
“可以倒是可以。”钟姐揶揄,“怎么想到继续找司机,还以为你不需要了。”
池霜听懂了她话里的调侃,大大方方地自嘲,“那没办法,我不是豪门梦碎了嘛,当不了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跟着的豪门太太啦。”
钟姐闻言反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行行行。”她应下,“正好王师傅现在跟郭闯在开车,郭闯你见过,挺随和的一个小伙子,我跟他商量一下换个司机问题应该不大。王师傅估计也更愿意给你开车,至少跟着你不用天南地北的到处跑。”
池霜不爽,“钟姐,你是在嘲讽我现在很闲,不如郭闯弟弟那样忙碌吗?”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钟姐话锋一转,“对了,请柬收到了吧,这周六公司办晚宴你可得来。”
“不要!”
池霜拒绝,“钟姐,我辞职了,你见过哪个辞职的员工还去参加前公司的年会?你做点好事攒点功德吧。”
“给个面子。”
“你没面子。”
“池霜,你要我现在打飞的到你家门口吗?”
“没出场费,不去。”
钟姐无语:“你钻钱眼了?”
“你不都说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池霜轻哼,“再说了,星启是我娘家啊,还隔三差五就回去串门。”
“星启永远是你的家,咱不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套。”
开过玩笑后,钟姐又认真地劝她,“买卖不成仁义在,来吧,刘总都问过几次了。刘总对你可一直不错,你走了他还整天记挂你,咱公司内部不总在传你是刘总亲爹?”
池霜不置可否。
“行吧,不过提前讲好,要是有谁不长眼在我面前发疯……”
钟姐扑哧笑了声,“我看你欺负温晴也挺顺手,放心,以前内部那些人可能跟你还有利益冲突,现在您都是无业游民,谁犯得着跟你较真。”
这是实话。
池霜入行十年,没栽过大跟头,也没受过气。
以前坊间就有传闻她是星启小公主,逐渐便传成她跟创始人之一刘总有点见不得人的关系。
之后她谈了几个英俊帅气又年轻有为的男朋友,这谣言不攻自破。
“烦死了。”池霜抱怨,“想到要跟以前就很讨厌的人见面就很烦。”
钟姐驾轻就熟地顺毛,“你已经退休了,他们还要没日没夜地打工,你这样想心里是不是就舒服了?”
池霜:“明星少来碰瓷打工人!”
钟姐:“是谁,告诉我是谁,是哪个野男人提高了你的阈值,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好哄了?”
池霜:“……”
虽然怨气冲天,可实在躲不开的应酬还是要认真对待。
池霜很有退圈的自觉,素人也没必要去跟演艺人比美,以前这样的晚宴,她早早地就开始准备礼服了,现在完全没了营业心思跟力气,费那劲折腾自己干嘛呢。进了衣帽间想搭配几身挑选一套来,意外发现可以排在她喜好前三的一对耳饰竟然只剩一只,另一只不翼而飞。
回忆了很久,也没有思绪,随手拨通了siri孟的号码。
那头很快地就接通,连五秒钟都没让她等。
非常优秀。
“你说。”
这是孟怀谦的一大显著进步。
过去他接通电话的开场白总被池霜挑剔。
“有事?”——孟总你觉得以我们的关系,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有事,难道要跟你聊诗词歌赋谈人生理想?
“喂,是我。”——孟总不必妄自菲薄,我存了你的号码。
“……”——你在非洲还是在太空,信号这样不好?喂、喂、喂,听得到吗孟总?
池霜没穿鞋,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烦躁地翻来找去,情绪也精准无误地传达给了孟怀谦。
“我耳饰掉了一只,肯定是搬家的时候丢了,应该还在别墅那边,你去给我找吧。”
孟怀谦:“……”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疾驰而过。
灯光忽明忽暗照射进来。
婉拒的话都到了嘴边,怕她烦躁不开心又要闹,他耐心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我把照片发你。”池霜泄气,“你尽快给我找吧。我过几天还要参加一个晚宴,烦死了都!”
挂了电话没多久,孟怀谦收到了她发来的照片。
他盯着看了片刻,沉声道:“在前面掉头,送我去星语半岛。”
星语半岛是梁潜名下的那幢别墅。
司机惊讶,孟总是晚上的航班飞往京都出差,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九点半就要起飞,如果现在去别的地方肯定赶不上飞机了。
“好的,孟总。”
孟怀谦坐在后座,似是闭目养神。
他给助理发了消息通知改签,明天京都有会议,他也不愿意耽误了工作进度,改为凌晨两点起飞的航班。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总觉得漏了很重要的事,片刻后终于想起,将那张耳饰照片发给助理。
【尽快购置这一对耳饰。】
以备不时之需。
【好的。】
助理回复消息,想起什么,龇牙咧嘴乐了一声。
他都不用猜就知道孟总是为谁购买耳饰,如果说他是孟总的助理,那么,孟总就是池小姐的助理。
想到这件事,最近上班的心情都变得愉快了。
机场跟星语半岛都不在一个方向,当司机开车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快九点。
孟怀谦下车进了别墅。池霜已经搬走,这里也没人来居住,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每个星期都会有保洁过来打扫卫生,来到玄关处,他出于习惯换了拖鞋,只是在瞥见鞋柜里那双曾经被她砸他的毛绒绒的拖鞋时,竟然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事情也没有发生多久。
他们的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初,她是梁潜的女友,他也只会在饭局上见她,两年以来,他们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五句。
之后,他背负着梁潜的性命,对她满腹愧疚,她哭她闹,他束手无措。
现在她成为了他通讯录里通话次数最多的那个人。
孟怀谦将那双拖鞋再次摆好,摁亮了客厅的灯,缓缓地上楼。屋子里空无一人,无比地寂静,在来到二楼主卧室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
她的卧室,他应该不太方便直接进去,即便她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
迟疑了几秒钟,他电话都要拨出去的那一刻,他又挂断。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猜得到当他说出自己的顾虑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一定会骂他,“孟怀谦,你是原始人还是清朝穿过来的?难道说你有特异功能,不进去怎么找!”
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他推门进去。
这间卧室他也是头一次进来。星语半岛的别墅梁潜早就买了下来,当初还吆喝他们几个都在这里买一套,梁潜是一年多以前找人设计装修,搬进来住也不过才几个月,这里的一切都很新。
目不斜视地穿过卧室廊道进了衣帽间。
池霜的衣服鞋子包包太多,这次搬家她也没全带走,仿佛她还没离开。
衣帽间被设计为男女主人共用。
中间的手表柜里都是梁潜的腕表以及衬衫夹、领带夹。
孟怀谦来到另一边,目光克制地扫过她的珠宝。也有并不陌生的饰品,其中一根红绳比较显眼,如果他没记错,梁潜也有一根,容坤曾经笑话过梁潜学年轻人戴红绳不嫌害臊,梁潜失笑,“霜霜比较信这个,跟她朋友去了个很有名的寺庙买了两根。你懂什么。”
梁潜分外珍惜。
一直到出事的时候,除了腕表,手上还戴着跟他气场格格不入的红绳。
衣帽间的灯只开了一盏,光影落在孟怀谦身上,晦暗不明。
他伸手,打开了首饰盒。
他想,她留下来没带走的这些,应该都是已经不符合她的喜好了。
珍珠居多,还有红蓝宝石的手链项链。他记在心里,至少以后她突发奇想让他帮忙购置时,他最好不要买与之相同的珠宝。
另一边,池霜见他半天没消息,又拨通电话。
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孟怀谦按了免提,她的声音传来,很清晰,清晰得好像她就在屋子里叉腰在命令吩咐他。
“找到没啊!”
“还没有。”
池霜嘟囔一句,“要是家里找不到那还能丢哪。”
孟怀谦不出声,任由她碎碎念。
“应该不是在我车上吧,我昨天才去洗的车。”
“好烦啊,我那套礼服跟这对耳饰最搭,都好几年前的款了,现在专柜也没得卖啦。”
“太讨厌搬家了,每次总会丢点东西……”
“孟怀谦,你找到没有!”
“等等。”孟怀谦弯着腰,在她那堆东西里翻翻找找,还要抽空安抚她,“没有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没找到,最迟后天我助理会送一对新的过去。”
“现在很难买到的。”池霜嘀咕。
“不难。放心。”
“那好吧,你找到了就直接给我送来。没找到就算了。”她说。
孟怀谦嗯了一声,在她挂断前又叫住了她,“需要我给你带吃的吗?如果我找到的话。”
他就怕找到耳饰送过去了,她又临时起意要他去买宵夜。他还要赶凌晨的飞机,需要考虑到她的一切需求。
“不要。”她很嫌弃他问这样的问题,“你见过谁参加重要饭局前还吃宵夜的!”
孟怀谦从善如流地回:“我知道了。”
在尽量不破坏衣帽间摆设的情况下,孟怀谦还是花了快二十分钟才找到了那只耳饰,他看向掌心,肩膀一松,只觉不可思议,他改签航班、路上多余花费一个钟、在这里如沙滩寻宝般忙碌二十分钟,居然是为了这小小的一只耳坠。
还好,找到了。
只要找到,只要她高兴,这就不算是浪费时间。
在他要走出衣帽间前,刚才打开的柜门没关上,他走过去,只见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弯腰拿起才发现这是一幅画,素描画像。
画中身着衬衫西裤的男人正在看书。
他对这个人是再熟悉不过,这是梁潜。
画者笔触温柔,如果不是对梁潜极为了解的人,是很难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神韵来。孟怀谦想起,池霜的父亲是一名画家,年轻时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其实都不需要猜测,素描画的右下角就写得清清楚楚。
孟怀谦愣了一愣。梁潜对池霜的感情,几个至交好友都看在眼里,但他跟池霜并不熟,除了她的眼泪她的伤心,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察觉到她对梁潜的爱意。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弯腰将这副素描画重新放回柜子里。
好奇心这种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孟怀谦的人生中。
这世界上无数人怎么也够不到的名和利,早就牢牢地掌握在他手里,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事物。可是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开始好奇池霜在梁潜面前是什么模样。
是爱的吧。
那她爱一个人时会是什么语气,什么神情呢?
——这实在正常。人们在观看影视作品时,见到穷凶极恶的反派也会闪过这样的思索,他/她如果爱上一个人会怎样。
池霜泡澡之后收到了孟怀谦的好消息。
现阶段她只把他当畜牲使唤,没把他当异性当男人,自然没有包袱,在他面前素面朝天也没所谓。她在家里等啊等,快十一点钟时,门铃声终于响起,她趿拉着拖鞋快步过去,通过显示屏看到门外的人是孟怀谦这才开门,两人打了个照面,她伸手,他抬手,可谓是默契十足。
“我要检查一下是不是我弄丢了的那只。”池霜抬眼看他,“搞不好你是让人买了来骗我,你不要以为你能骗得过我,我的东西我都认识的。”
孟怀谦哭笑不得。
偶尔也会觉得她很像胡搅蛮缠的孩童。
“这几天我不在京市,要出差。”他说,“你在电话里说你要参加饭局?”
在跟她有关的事情上,他必须要谨慎一些。
池霜倚在门边,还在观察这失而复得的耳坠,眼皮都没抬,“我以前公司的晚宴,怎么,孟总要给我当保镖打手吗?”
孟怀谦:“……”
他神情平淡地解释:“我要出差,可能没时间。”
此时此刻,池霜也没想到孟怀谦会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当真,并且付诸行动。
钟姐也担心池大小姐不爽放鸽子,周六一大清早就拎着包上门堵她。
“今天可得当点心。”钟姐拎着她到洗手间给她挤牙膏,语重心长地说,“高总可能会念叨你几句,你也理解一下,温晴现在也喊他一声姨夫。”
“那我不去了!不去了!”
池霜原本睡眼惺忪,这会儿见找到理由便来了精神,“明知道有人要欺负我我要腆着脸去,我是有多爱受虐啊?”
钟姐将电动牙刷塞进她嘴里,“得了吧,少给我来这一套。你还在星启的时候可没少阴阳怪气高总,他也怕你好吧?”
池霜知道自己躲不过,钟姐的面子她要给,刘总的面子更要给,她就当是去听王八念经了。
两人下楼时,池霜还在抱怨:“钟姐,公司团建真的很无聊啊,没有出场费一秒钟都不想呆。”
说着她靠在了钟姐的肩膀上撒娇暗示。
钟姐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她转账一万。
池霜:“我的片酬你知道的,一万块演不了几分钟。还是给你按友情价骨折价算的。”
“你觉得你退圈了还能有以前的行情?”钟姐还想再念叨她几句,半点野心都没有,白瞎了这张脸,余光却瞥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阵仗唬人。
池霜也愣住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辆车她都觉得很眼熟。
她还没回过神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上前来,语气恭敬地说:“池小姐,您好,孟总有交待,让我过来接您。”
钟姐缓缓看向池霜:“?”
池霜也一脸问号:“?”
直到坐上了车,池霜才明白过来,孟怀谦不仅给她安排了司机,还有两名保镖。
一男一女。
钟姐这样干练圆滑的人,在死一般寂静的车厢内,都没敢开口说话,而是低头,给池霜发了两条消息——
【孟总是谁!】
【是谁!!】
池霜恍惚。
事实证明,整个晚宴她第一次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十米以内岁月静好是什么体验。
比如钟姐预言的可能会几句话给她添堵的高总,全程都没过来刷存在感。
半小时后某个休息室里,有人窃窃私语,“……霜霜那是什么情况?”
“改天去她家问问,听说今天送她来的是一辆迈巴赫。”
“京市堵车的时候一百米的路段,其中就有三辆迈巴赫,也不稀奇啊。”
“稀奇的是车牌号好吗。”
君庭是容家旗下的酒店,容坤每个月也会过来几次。用过晚餐后,他乘坐电梯来了停车场,正往停车方向走时,停下脚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孟怀谦的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脸狐疑,走了过去,抬手敲了敲车窗。
只见车窗缓缓下移。
四目相对。
容坤惊讶道:“什么情况,你不是在京都出差吗?”
中午才通过电话,那会儿孟怀谦都还在京都。这才几个小时,居然就回了京市?
“提前回来了。”孟怀谦言简意赅地回。
容坤若有所思地看他,“中午那会儿怎么没听你说?”
孟怀谦:“临时决定。”
正在容坤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另一边传来轻快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他偏头看过去,又是愣了一愣。
居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的池霜。
池霜今天穿着细肩带黑色小短裙,肤色雪白,娉娉婷婷,盛开绽放。
她身上还带着从晚宴沾上的果酒香味,脸颊绯红。
车上的孟怀谦在看到池霜提着链条包哒哒哒地过来时已经推开车门下车。
这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容坤惊愕地看着孟怀谦自然而然地立在池霜身旁,宛如一对璧人……
他为什么会用到“一对”“璧人”这样的字眼??
是他疯了吧!
如果不是确定今天还没喝酒,容坤都误会自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他收敛了惊愕神色,看向孟怀谦跟池霜,又跟眼睛被蛰了般躲避,手插裤袋,故作随意地寒暄,“池霜,好久不见,过来君庭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看你每天都挺忙的,就没好意思打搅。”池霜这才想起来,君庭是容家旗下的酒店,梁潜的三个发小里,在没出事之前,她跟容坤算是最熟的,但这也仅限于梁潜在场的时候,私底下她跟容坤也就是朋友圈点赞的往来。
“这么客气?”容坤失笑,“你俩来君庭吃饭?”
“只有我啦。”池霜抬手一指孟怀谦,“我也是才看到他,今天星启开晚宴,我就是过来蹭个饭。”
“蹭饭?”容坤恍然大悟,“怎么,你没跟星启续约?之前就听你说合同快到期了。”
孟怀谦微微凝神。
他没想到容坤跟池霜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不差。
怎么以前都没发现。
“是啊,没续约,所以我是厚着脸皮来蹭饭。”
“这样。”容坤点头,“是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出发?”
“那倒不是。就是不想干这行了,给新人们挪个坑出来。”
“羡慕啊。”容坤拉长音调感慨,“这就准备退休养老了,多好,哪像我们,活到老干到老。”
池霜笑,“走开,听不得资本家说这些话。”
两人都没提梁潜,心情也算轻松,不过这么久没接触,中间又隔着那种事,就算聊天寒暄也都透着生疏和尴尬。
容坤点到即止,抬手看了眼腕表,又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看了你朋友圈,你那餐厅还挺有模有样,肯定生意红火,开业记得通知一声,我去给你捧场。那,我先走了,还有点事,下次再聊。”
池霜抿唇一笑,“行,一定会给你送请柬。”
容坤又看向了立在她身旁的孟怀谦。
这两人太扎眼了。
再搭配上一个他,怎么看怎么奇怪,他还是先溜了吧。
“走了,拜。”
孟怀谦点头应下,容坤走出了好几步后,仿佛有人操纵一般,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
池霜酒量不错,即便身边有保镖,她也没放任自己喝太多,只喝了些度数低的果酒。也许是今天太开心了,她竟然眼带笑意地看向孟怀谦揶揄他,“孟总是来接阿蓉的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