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龄想了想:“黄色。”
叶景池的视线在柜子里扫视了一圈:里面的物品堆放得还算整齐,但一眼看过去并没有黄色包装的东西。
他想再和她确认,顿了顿,又没有开口。
这么问她的话,搞不好又要惹她生气。
叶景池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疑似”黄色的物品。
柜子的角落里有几包抽纸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白色塑料包装,但最上方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黄色鸭子图案。
由于是叠放着的,柜子内光线又暗,所以乍一看很难发现。
叶景池拿出其中一包,举起来给阮龄展示:“是这个吗?”
阮龄眯着眼看了一下,伸出手。
叶景池走过去,将他找到的物品放在她的掌心。
阮龄接过去在手里摆弄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在了洗手台上。
她看起来像是确认了,于是叶景池又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
阮龄看了叶景池一眼,想了想说:“没有了。”
没等叶景池接话,她又忽然开口:“对了。”
叶景池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他问:“怎么了?”
阮龄一本正经地看着叶景池:“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
她语重心长地和他科普:“如果白天化了妆,晚上是一定要先卸妆洗脸,才能睡觉的。带妆睡觉对皮肤非常不好,还可能会长痘痘。”
说完之后,她郑重其事地盯着他:“记住了吗?”
一向思维敏捷的叶景池,难得地完全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是,叶景池从来不化妆。
所以她为什么忽然和他强调这个?
不过尽管有些疑惑,叶景池还是微微颔首:“好,我记住了。”
阮龄弯了弯唇角,看起来十分满足:“记住就好。”
在她转回身去浴室护肤之前,叶景池终于没忍住问:“怎么突然想告诉我这个?”
阮龄的脚步顿住,眨了眨眼。
她看着他开口:“你记不得记得上回,你抱我回房间的那次?”
叶景池略微恍惚了一瞬。
他当然记得。
阮龄接着说:“你把我抱到床上,给我倒了水,然后还和我说晚安。”
叶景池:“……嗯。”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但当她这样说起来的时候,叶景池才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比想象的还要清晰得多。
或者说,似乎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可以轻松地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来。
阮龄继续道:“那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卸妆洗脸,你就把房间的灯关掉了。”
叶景池微怔了一秒,然后明白过来。
阮龄看着他:“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说这件事,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她煞有介事地控诉他,仿佛一直记仇记到了现在,十分委屈。
叶景池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的声音温柔,安抚她:“怪我不好,下次我就记住了。”
阮龄点头:“嗯。”
叶景池的眼角带笑:“那你原谅我了吗?”
闻言,阮龄真的思考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她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叶景池的眸色深了深。
“现在吗?”
阮龄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当然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料。
最开始,叶景池只是想哄阮龄满意,好让她愿意早些睡觉。
她现在的意识,明显是不够清醒的。
多年来养成的道德准则,让叶景池做不出来趁人之危的事情。
哪怕他再想要她,也要等到她清醒的时候。
因此最初的时候,叶景池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唇。
然而不知怎么的,轻吻逐渐变成了深吻,然后莫名其妙地——
两个人就都到了床上。
喝醉了的阮龄,力气远比平常要大。
想要在不弄痛她的情况下抽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阮龄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叶景池的嘴唇。
她还在对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自己的索吻被拒绝而耿耿于怀。
阮龄只知道,之前他拒绝了她,那现在她一定要加倍地让他还回来。
因此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她用力地,惩罚般地啃噬着叶景池的唇。
亲着亲着,阮龄又觉得有些不尽兴。
叶景池进卧室之后,已经把外套脱到了一边。
但他身上的衬衫,也实在是有些碍事。
尤其是领口的那两颗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让她看着很不顺眼。
阮龄停了动作,盯着叶景池的脖子。
一秒钟之后,叶景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哑声问:“在看什么?”
阮龄振振有词:“你领口的扣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接着不由分说地,她就开始伸手解他的扣子。
她开始行动的一瞬间,男人的身体就僵住了。
如果此刻阮龄是清醒的,那么她一定会察觉到叶景池的呼吸声也一瞬间变得极为沉重。
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的两个扣子。
偏偏衬衫领口处的扣子很不好解,阮龄的动作又比平常迟钝,于是手滑了好几下。
等她勉勉强强地解开第一颗扣子,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阮龄不耐烦地抬眼看叶景池,指挥道:“你自己来。”
叶景池:“……”
阮龄催促:“快点呀。”
叶景池缓缓伸手,修长的手指触碰上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看着这双骨节分明的手,阮龄的心情好了一些,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他的动作。
等叶景池终于将那颗讨厌的扣子解开,她又立刻迫不及待地揽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醒来的时候,阮龄没忍住轻吟了一声。
她的脑袋有些痛,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
她昨天似乎是……喝多了酒?
阮龄有些记不清了,她下意识地想揉一揉额角。
然后她的心猛地一跳。
阮龄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某个人握着。
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去看。
叶景池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穿着西装外套,甚至还打好了领带。
见她醒来,叶景池的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讶。
片刻,叶景池温声道:“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阮龄怔怔地看着叶景池。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景池是怎么会在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就坐在自己身边的。
阮龄愣了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昨晚……我们一起睡的吗?”
闻言,叶景池的目光微凝,随后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的语气颇为无奈:“你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阮龄:“……”
短短的一句话,让阮龄慌了。
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阮龄一向认为自己的酒品很好,以前和朋友喝酒的时候,喝多了也就是死死地睡上一觉。
因此昨晚喝酒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怎么担心。
直到现在,阮龄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还从来没有用现在这具身体喝醉过。
虽然穿书之后,阮龄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同她只是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但是……万一呢?
或许,这具身体和她自己的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比如喝醉了酒之后的反应。
阮龄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揉了揉额角,努力尝试回忆昨晚的事情。
但稍微一尝试,就又觉得头痛欲裂。
阮龄只好承认:“我不记得了。”
叶景池轻轻地叹了口气。
阮龄期期艾艾地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景池没立刻回答,仿佛在思索应该如何措辞。
片刻,叶景池终于说:“昨晚你喝醉以后,一直不让我走。”
男人的声线很平稳,这让阮龄松了一口气。
或许,昨晚她只是单纯地在卧室里缠了叶景池一会儿,接着两个人就各自睡觉了。
阮龄:“然后呢?”
叶景池又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开口:“所以,我就陪你一起睡了。”
阮龄:“?”
她想再问,“一起睡”是指表面上的意思,还是有什么另一层的含义。
叶景池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阮龄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又看了看已经穿戴整齐的叶景池。
她想,叶景池一早上就打扮得这么正经,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忙。
于是阮龄说:“你先接电话吧。”
反正昨天发生了什么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她想要知道真相,也不差一通电话的时间。
闻言,叶景池说了声“抱歉”,然后接起了电话。
听了几句之后,叶景池的眉心微蹙,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一分钟后,叶景池挂断了电话。
看向阮龄时,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些许:“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我现在要赶去机场。你如果没睡够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嗯?”
顿了顿,叶景池又说:“不会去很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阮龄:“……好。”
叶景池忽然倾身,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温柔地叮嘱:“我的手机随时开着,有事情就给我发信息。”
叶景池似乎真的很赶时间。
他出了房间之后,阮龄就听到了行李箱在走廊滚动的声音。
阮龄想,叶景池应该是来她的床边之前,就已经让人把行李收拾好了。
他多半是原本没打算叫醒她,只是她刚好在这个时候醒了。
对于叶景池的匆忙离开,阮龄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一个原因在于,她就算是恋爱也习惯于保持自己的空间,不会变得忽然间离不开对方。
更重要的是,阮龄现在满脑子都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刚才她的脑袋还有些迟钝,也没想起来在叶景池走之前,抓紧时间再问上一句。
作为女性的常识告诉阮龄,如果昨晚两个人真的进行了什么“深入交流”,那她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身体应该是会有一些感觉的。
但她现在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除了宿醉之后的头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的迹象。
于是思来想去,阮龄还是倾向于,两个人真的就是单纯地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想到这,阮龄来到浴室准备洗漱一番,清醒一下。
她刚拿起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作又顿住。
她的锁骨下方……似乎有很明显的一道红色的印记。
不痛不痒的,却又很明显。
作为成年人,阮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了。
阮龄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不只是这一处,她的脖子上靠近耳朵的地方也有一处红痕。
一瞬间,阮龄又觉得刚才自己得出来的结论不靠谱了。
她从来没有酒后乱性过。
万一酒后那个……真的会没什么感觉呢?
阮龄有些拿不准了。
犹豫片刻,她在脑海里呼叫系统:“系统,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系统幽幽地上线:【我被屏蔽了一个晚上,你现在问我是什么情况?】
阮龄抱着一丝希望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屏蔽的?”
系统:【刚上车没五分钟,我就被屏蔽了。】
阮龄:“……”
刚上车的时候她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她问叶景池有没有喝醉过,然后摸了他的脸。
看来这个系统实在是太过纯情,完全指望不上。
努力回想了数次,阮龄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洗漱完坐在床上,阮龄决定给叶景池发个信息。
以刚刚叶景池离开的匆忙程度来说,阮龄觉得现在叶景池应该是在一边赶往机场,一边处理工作。
但没办法,她必须给他发这个信息,问清楚。
她不介意和他更进一步,却完全没有要怀孕的计划,把希望寄托于安全期又风险太大。
在内心深处,阮龄愿意相信叶景池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太重要,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阮龄拿起手机,点开和叶景池的聊天框。
[阮龄:有个事情很重要。]
[阮龄:昨晚我们究竟到哪一步了?]
想了想,阮龄觉得为了避免误会,自己应该表达得更清楚一些。
于是她又发了一条信息。
[阮龄:我用不用买个避孕药吃?]
叶景池正在赶往机场的车上。
裴特助和叶景池一起坐在后座,正在争分夺秒地报告这次出差的行程。
这次的情况很紧急也很重要,不然也不会需要让叶景池一大早就临时出差。
裴特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错。
直到叶景池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叶景池瞥了一眼消息提示,在看清发信人是谁之后,说了声“稍等”。
裴特助立刻识趣地暂停了汇报。
叶景池点开信息,随后目光骤然一顿,神情莫测。
两秒之后,叶景池在屏幕上打字。
[叶景池:不用。]
[叶景池:没有像你想的那样。]
回复完之后,叶景池的神色依旧十分的严肃,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裴特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很快,聊天框里又接连弹出来几条信息。
[阮龄:那还好]
[阮龄:不过……为什么?]
[阮龄: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
叶景池的面色瞬间变得紧绷起来,唇角无意识地抿住。
过了几秒,仿佛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对面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条信息。
[阮龄:没事,这个问题不急,你有时间的时候再回复我就行]
叶景池:“……”
阮龄觉得, 自己昨晚的睡眠质量应该还可以。
虽然现在才早上七点多,但她起来洗漱一番后,也没觉得有多困。
只是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 早知道就少喝一点了。
阮龄换了一条领口小一些的睡裙, 刚好可以遮住锁骨下方的红痕。
至于耳后的那个,没有胸口的明显,又被耳朵的阴影挡住了一些, 阮龄决定不去管了。
换衣服的时候,她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遍。
都已经亲到这种地方了, 最终两个人居然也没有更进一步, 叶景池还真能忍。
不过……昨晚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龄越是努力去回忆, 就越是觉得脑袋一团浆糊,只好放弃。
她揉着太阳穴,下楼来到餐厅。
叶栩也在,正在吃早餐。
阮龄想起来,叶栩最近几天好像是经常早起出门,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将这归结于原剧情的强大力量,要是叶栩天天闷在家不出门,还怎么有机会和校园文女主发展?
所以她也没多问, 如果有什么重要进展, 系统自然会监测到。
阮龄随意地和叶栩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叶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早上好。”
阮龄没在意,穿过餐厅去让厨房的佣人准备自己的早餐。
见到阮龄, 佣人立刻恭敬道:“太太, 您昨晚饮酒了, 所以我们准备了些清淡的早餐。”
阮龄眨了眨眼。
她喝酒这件事, 连厨房的人都知道了吗?难道她不只是在叶景池面前发了酒疯?
佣人接着解释:“是叶总嘱咐我们的,你看您想吃点什么?有小米粥, 鸡蛋羹,还有……”
阮龄微微一怔。
叶景池早上走得那么匆忙,竟然还记得和厨房的人交代这些。
惊讶之余,阮龄要了一杯温牛奶和一碗鸡蛋羹。
回到餐厅,阮龄这才发现叶栩的表情有些古怪。
似乎在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又担心太过明显,于是看起来有几分心虚。
阮龄的眉梢微动:“你怎么了?”
叶栩迅速收回眼神:“没什么。”
阮龄:“……”
少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不过叶栩这个反应也说明了一件事,他昨天晚上肯定也看到了些什么。
想了想,阮龄先问:“你今天几点出门?”
叶栩:“我今天不出门了。”
阮龄诧异:“为什么?”
叶栩的眼神微闪:“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阮龄:“……嗯?”
叶栩轻抿了下唇:“刚好我爸今天出差了,没办法照顾你。如果你今天不舒服,我还可以在家陪你。”
说着他喝了一口牛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上次我生病的时候,你也留下来照顾我了。”
阮龄没忍住笑:“我又不是生病发烧了,只是昨晚稍微喝多了点。”
叶栩:“那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龄如实说:“有一点头痛。”
叶栩认真地看着她:“那也需要有人陪着才好。”
阮龄莞尔:“好吧,你愿意待在家里就在家。不过,你突然有一天不去没关系吗?”
叶栩下意识道:“没关系,我请假了。”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
叶栩的神色微变,迅速说:“我的意思是,偶尔一天不去没关系。”
阮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她想,叶栩这是瞒着她打工去了?
算起来,叶栩的年纪确实是可以出去兼职了。
不过叶栩应该是不会缺钱花的,突然去打工,难道是为了女主?
像是怕阮龄继续追问下去,叶栩有些突兀地说:“总之,我今天都在家陪着你。”
阮龄吃了一口鸡蛋羹,点头:“行啊。”
顿了顿,她又想起自己原本想问的事情。
阮龄开口:“昨晚……”
叶栩的身子一僵。
阮龄看他一眼,问:“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看到了?”
叶栩:“……”
少年僵硬地点了点头。
阮龄有些好笑,怎么她自己还没不好意思,叶栩反倒一脸别扭到不行的模样。
她相信叶景池还是有分寸,不会在叶栩面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于是阮龄面不改色地继续追问:“那你都看到了什么?我发酒疯了吗?”
叶栩怔了一下,摇头。
阮龄:“真的?”
叶栩:“……嗯。”
阮龄狐疑地盯着他看:“那你怎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栩的身体再次僵住。
阮龄喝了一口牛奶:“没关系,你说吧。”
她现在就想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发酒疯的,能让叶栩这么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面对阮龄探究的眼神,叶栩终于扛不住开口:“我看到……我爸把你从外面抱回了家里。”
阮龄:“就这样?”
叶栩:“……”
她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叶栩点头:“嗯。”
阮龄眨眼:“那然后呢?他把我抱回来之后,我还做了什么?”
叶栩:“……我不知道,看到你们到家之后,我就回房间了。”
阮龄“哦”了一声。
她还以为她站在沙发上唱祝酒歌,或者在地板上阴暗爬行了呢。
这些都是阮龄亲眼见过的,自己的朋友喝醉之后的反应。
搞了半天,她的酒品还是很好的嘛。
那叶栩干嘛这么讳莫如深的模样?
阮龄想着,又舀了一勺鸡蛋羹送入口中。
叶栩突然说:“你们……以后就在一个房间休息了吗?”
阮龄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叶栩的面颊有些发烫:“我、我就是听我爸说……”
阮龄盯着叶栩:“他说什么?”
叶栩:“他和收拾房间的阿姨说……把他的个人物品拿到主卧。”
阮龄:“……?”
吃完早餐,阮龄去问了负责收拾房间的佣人。
得到答案,叶景池的确是让佣人把他的漱口杯之类的用品,放回了主卧。
阮龄没忍住,打开和叶景池的聊天框。
两人的上一段对话,还是她在质疑他“行不行”。
那条信息后过了几分钟,叶景池回了她一条看似牛唇不对马嘴的信息。
[叶景池:行程不变的话,我应该明晚十点半左右到家。]
当时阮龄看了,还觉得叶景池是无视了她那个“行不行”的问题,转而和她报备了一下行程。
毕竟她也只是奚落他一句,没指望叶景池正经回答。
于是阮龄也就回了个“好”,结束了对话。
现在再看,阮龄越发觉得不对味。
这个男人,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阮龄:你在忙吗?]
[叶景池:暂时不算。]
[叶景池:怎么了?]
[阮龄:你让人把你的东西放到我的房间了?]
[叶景池:嗯。]
阮龄扬起了眉毛,回得这么理直气壮?
[阮龄:为什么?]
收到阮龄的信息的时候,叶景池刚过了安检,正在贵宾休息室候机。
在车上的时候,裴特助已经把这次出差的详情报告完毕。
叶氏在南城参与的某个项目原本是和另一个企业联合投标,即将签订协议书之时,对方却临时反悔。
事出反常,当地的负责人拿不定主意,因此需要叶景池亲自前往南城处理。
对比叶景池刚接手叶氏时,如今叶氏规模已经大了许多,应对风险的能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和从前经历的那些大风大浪相比,这次的事件算是小巫见大巫。
叶景池在听裴特助汇报完之后,就差不多心里有了数。
遭遇紧急事件之后,团队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足以稳定军心的领导者。
而叶景池,就仿佛是天生为这个角色而生的。
裴特助一开始听到消息后的不安,在见到叶景池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后,也平复了不少。
两人在贵宾休息室暂时歇下之后,叶景池看了一眼裴特助,从容不迫道:“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先暂时休息,剩下的等落地那边之后再处理。”
闻言裴特助一愣,随后感激地点头:“是,叶总!”
裴特助跟着叶景池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应对紧急事件的经验毕竟还是不够丰富,此时难免有些慌。
没想到,叶总在注意到他的情绪之后竟然没有批评,而是特意安抚他一句。
裴特助感动得都快哭了。
他还刚想再表达一句对叶总的感激之情,结果发现叶总的私人手机又亮了。
裴特助立刻识趣地噤声。
他断然是不敢窥探叶总的信息的。
但叶氏的人联系叶景池都是通过公司的内部软件,叶景池一般也是在平板上回复。
既然是私人手机发来的消息,那应该是来自家人或朋友。
再确切一些的话,多半是……那位。
果然,在看到信息的内容之后,叶景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特助觉得,叶总整个人周遭的气场,似乎都跟着柔和了那么一些。
[叶景池:你忘记你昨晚说过什么了?]
[阮龄:……什么?]
[叶景池:你让我不要走,要一直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不能离开半步。]
[叶景池:就连去洗手间,都一定要我和你一起去。]
[阮龄:??]
[阮龄:你诓我的吧?]
[叶景池:真的。]
[阮龄:……]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消化这个事实。
[阮龄:那你真和我一起去洗手间了?]
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
惹得裴特助侧目一瞬,又立刻欲盖弥彰般把身体转了四十五度,表明自己绝对没有要偷看老板私人信息的意思。
果然他猜的没错,叶总就是在和太太发信息!
不然,还有谁能让叶总露出这么温柔的笑来?
[叶景池:没有。]
[叶景池:我劝了你很久,你才同意我在外面等你。]
[阮龄:……我还说了些什么?]
[阮龄:没关系,你说实话!我承受得住!]
叶景池微微扬起唇角。
[叶景池:你还让我保证,让我不许离开你,今后每个晚上都陪你一起睡。]
[阮龄:…………]
[阮龄:你骗人!我不信,我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叶景池:为什么?]
[叶景池:你心里,其实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叶景池突然其来的提问,让正趴在床上回消息的阮龄整个人愣了一瞬。
不是她在问他吗,突然反问她是怎么回事?
阮龄快速在输入栏里打了个“不想”,指尖点下发送键之前,又顿住了。
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后,阮龄叹了口气。
果然,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没等她回复,聊天框里又弹出一条信息。
[叶景池:可是,我已经答应你了。]
阮龄:“……”
心跳猛地加快了一瞬。
阮龄:“救命!系统你快帮我查一查,叶景池他真的没有被人魂穿吗!”
几分钟后,叶景池发来信息,说是准备登机了。
顺便还和阮龄说,到达之后会比较忙,回复信息可能不及时。
阮龄回复了个“好”,心里默默地决定,今天白天不给叶景池发信息了。
免得再给叶景池吓到她的机会。
阮龄又继续躺回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宿醉之后,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幸好今天有没有什么急着要做的事情。
昨天客单的后续有方小颖操心,这两天工作室也没有约其他的客人。
阮龄心安理得地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
这期间,她又依稀想起来一些昨晚的事情。
但也不是完整的记忆,只是几个不算清晰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