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池在她身边坐下。
感受到身边忽然多出的男性气息,阮龄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这边结束了?”
叶景池淡声道:“你打游戏的时候,我来客厅看过你们两回了。”
阮龄疑惑:“是吗?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叶景池的神色有些无奈:“我来的时候,你一次正在复盘,一次在喊小栩跟着你一起上。”
准确的说,是在喊“栩哥快跟我,可以打。”
但无论听到多少次,叶景池还是没办法完全习惯阮龄对叶栩的这个称呼。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我打游戏的时候,有这么投入吗?”
他竟然来过两次,她完全没注意到。
叶景池微微颔首:“很投入。”
顿了顿,他又用长指地点了点她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说:“比今天在工作室的时候,还要投入些。”
阮龄微怔:“什么在工作室……”
随后她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哪有这么比的!”
叶景池的声音沉沉的,低声在她耳边控诉:“今天我亲你的时候,你都走神了一小会儿。”
阮龄下意识地反驳:“哪有,我那是在想事情。”
叶景池的嗓音微哑,带着丝浅淡的笑意:“哦?想什么?”
男人的嗓音极具磁性,上扬的尾音仿佛是在刻意魅惑她。
美色当前,加上之前全神贯注地打了快两个小时的游戏,阮龄有些没力气编谎话了。
她干脆如实说:“我在想,你今天亲我的时候,没有像昨天在湖边的时候那么温柔了。”
叶景池在她耳边低语:“那你喜欢更温柔一些?”
温热的气息洒在阮龄的耳垂和脖颈处,她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身子有些发软。
阮龄出神地看了叶景池几秒,脑子才慢半拍地开始思考他的问题。
若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应该回答“是”才对。
可是作为成年人,阮龄发自内心地觉得,享受接吻是恋爱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所以,为了良好的体验,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很关键。
于是犹豫片刻,阮龄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更喜欢今天的。”
叶景池的眸色蓦地加深。
阮龄眨了眨眼:“要不,我们再试一试,说不定就知道什么样的力度更合适了。”
她的神情十分无辜,仿佛是在认真地和他讨论什么学术问题。
叶景池却是呼吸一滞,喉间也瞬间发紧。
理智让他最后瞥了一眼楼上。
这里是客厅,叶栩可能还会再下来。
阮龄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丝勾人的意味:“叶栩说他明天也一样要早起出门,应该洗漱之后就睡了。”
叶景池终于按耐不住。
男人的手掌扣住她的腰,用力地吻了上来。
就仿佛真的在研究什么样的力度更合适一般,这次的吻比之前还要更具侵略性,只是几秒钟就让阮龄的身子软得不行。
还好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阮龄不用费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否则恐怕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叶景池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阮龄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沙发靠背上,手指紧扣住叶景池的肩膀和后背。
她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唇角不由自主地溢出轻吟,接着就感觉男人吻得竟然又更用力了一些。
意乱情迷之中,阮龄推了推叶景池的胸膛。
他吻得太用力,她的后背又一直被压在沙发靠背上,导致她真的有些喘不上气了。
推了几下,叶景池终于堪堪松开了她的身子,给了她些许喘息的空间。
阮龄的胸口起伏,一面呼吸着新鲜空气,一面瞪着叶景池。
她气息不匀地控诉:“你中间……也该休息一下。一直……一直压着我亲,我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叶景池的气息也凌乱着。
片刻,他低哑着嗓音答应:“好。”
阮龄缓过来一些,继续说:“而且也不要一直那么用力,我的嘴唇都被你亲痛了。”
也不知道叶景池是在哪学的,刚刚竟然还咬了下她的唇瓣。
叶景池:“好。”
阮龄抿了下唇角,蹙着眉看他:“你答应得好听,真的记住了吗?”
叶景池的眉心微动:“那我再试试?”
说着,就要再吻上来。
阮龄赶紧伸手阻止他:“不,不要了。”
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叶景池的本性竟是如此。
她还以为就算是恋爱了,他也应该是冷静且克制的,结果竟然像是怎么也亲不够她似的。
叶景池的眼中,还有未化开的浓重墨色。
他哑声问:“……怎么?”
阮龄仰脸看着他,咬了咬唇:“我觉得,差不多了。”
她明显地感觉到,叶景池比上次还要更加动情。
从前她稍有拒绝的意思,他都会很快地放开她,完全尊重她的意愿。
可这一次,阮龄推了叶景池好几次,才勉强让他松开对自己的禁锢。
潜意识告诉她,如果她不打算进行下一步的话,最好就停在这里。
叶景池定定地看着她,喉结细微地咽动几下。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眼底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扣住她后腰的手也略微松开了些。
“好。”他说。
叶景池的嘴唇因为刚刚激烈的吻染上了一抹红,俊美的脸不复清冷模样。
这样的一张脸,实在是引人犯罪。
一瞬间,阮龄突然觉得很舍不得。
她没忍住说:“我的生理期……还有最后两天。”
叶景池有两秒钟的怔然。
随后意识到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男人的眸色深了深。
阮龄说完就后悔了。
她刚才色令智昏,没过脑子就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现在想想,她这么说就仿佛在暗示着,两天之后自己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似的。
阮龄刚想补救,就听到叶景池沉声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阮龄很想这么问他,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说不定,叶景池这句话只是表面上的含义,其实没她想的那个意思呢?
她再一追问,搞不好又要越描越黑。
阮龄欲言又止了一秒,决定还是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好了。
也许过两天,叶景池就把她这句话忘了。
空气安静了半晌。
叶景池突然说:“这次校庆活动,学校里不少人都来了北城。两天后云帆他们组织了一个小型聚会,参加的都是我本科时的同学。”
“两天后”这三个字听得阮龄心头一跳,接着她才反应过来,叶景池说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都怪叶景池方才吻她吻到缺氧,搞得她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反应都变慢了。
阮龄“哦”了一声:“那你肯定是打算去了,你不是和那个室友关系很好吗?”
叶景池:“嗯。”
阮龄有些莫名地看着叶景池。
他是要和她报备吗?那她都已经知道了,怎么他还是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
叶景池又说:“听说其他人会带家属参加。”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你要带我一起?”
叶景池的表情恢复了云淡风轻,镇定道:“如果你想来的话。”
阮龄思索了一下:“去哪吃啊?”
叶景池的眼里漾起淡淡的笑意:“我说你对美食很感兴趣,于是云帆他特地托人找了一家私房菜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再去。”
阮龄眨眼看他。
她怎么觉得,叶景池好像早有预谋的样子。
不过听起来确实不错,去吃个饭也不麻烦。
阮龄点点头:“好。那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吗?”
叶景池笑:“不用。”
顿了顿,他又补充:“准备好你自己就够了。”
阮龄:“……”
究竟是叶景池话中有话,还是她的思想太肮脏了?
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下午在工作室, 阮龄和方小颖一起给客人拍了一组日常写真。
妆容和场景是阮龄之前设计好的,上次面试的时候已经和方小颖试过了一次。
这次正式拍客单,由方小颖负责操作, 阮龄在一旁把关。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四点多就完成了。
下次再有客人来拍照,阮龄就可以放心地把工作交给方小颖单独完成。
晚上有叶景池那位室友组织的聚会,阮龄送走客人和方小颖, 坐在工作室的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个妆。
她平常出门一般就只涂个防晒打个底,但参加这种社交活动的时候, 阮龄还是习惯稍稍打扮一下自己。
至于衣服她没有特别做准备, 就选了一件平常也会穿的裙子。
阮龄想, 叶景池的同班同学都是S大的高材生,如今过去十几年应当都混得很不错。
但这是叶景池的同学聚会,阮龄自己说到底就是个蹭饭的,没必要搞得像T台走秀一样隆重。
五点不到,工作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之前叶景池就说过会来接她一起去聚餐, 阮龄打开公寓门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
阮龄:“我去拿个包,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叶景池握住她的手:“时间还早,慢慢来就好。”
今天的工作顺利, 想到一会儿还能吃到好吃的晚饭, 阮龄的心情十分愉悦。
“没关系,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语气轻快, “你看, 为了去你们的聚会, 我还特地化了个妆, 是不是很给你面子?”
叶景池的目光温柔,眼带笑意:“是很好看。”
阮龄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就见叶景池的眼神又缓缓停留在她的唇上。
叶景池意有所指地开口:“如果能等我一下,就更好了。”
阮龄不明就里:“等你什么?”
叶景池面不改色道:“等我到了之后,再抹口红。”
阮龄反应过来,瞪他:“叶景池,你现在怎么天天就想着这些!”
自从那天在湖边第一次接吻之后,叶景池就像是停不下来了一样,这几天有事没事总喜欢啄她一口。
就连昨天三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叶栩去一趟洗手间的当口,叶景池都要迅速地在她的唇上来那么一下。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不到几秒钟就放过了她,但也让阮龄吓了一跳。
放在她刚认识叶景池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他能做出这种行为。
叶景池就不怕不小心被自己儿子看见,直接“人设崩塌”吗?
如果不是穿越这件事太匪夷所思,系统也一再强调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不稳定因素,阮龄几乎要怀疑叶景池被人魂穿了。
如今被阮龄“恶狠狠”地瞪着,叶景池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她的嘴唇:“今天的颜色,好像比周末那天更红一些。”
阮龄本来还想骂叶景池一句,听他这么形容,又没忍住想笑。
看来叶景池也逃不过“直男”的魔咒,对于口红的描述仅限于“这个更红”,“那个比较粉”。
阮龄今天心情好,于是大发善心给他科普:“校庆那天我涂的是一款唇釉,质地类似于液体,更清透,但也很容易掉,颜色是蜜桃粉。”
叶景池面带笑意,配合地问:“那今天的呢?”
阮龄一本正经:“今天这个是固体的口红,颜色嘛……大概是水红色。”
叶景池“嗯”了一声:“那容易掉吗?”
阮龄瞥他一眼:“比那天的好一些吧。”
叶景池的眉梢微挑。
没等他开口,阮龄已经又接了下一句:“但你不用想了,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亲,不然肯定会掉。”
叶景池的眼底满是笑意:“我也没说要怎么样。”
阮龄轻哼一声,毫不留情:“你少来,我现在已经看透你了。”
叶景池的眉心微动,不紧不慢地说:“云帆他们定的时间是六点,现在五点不到,我们过去大约要二十分钟的车程。”
阮龄抱起双臂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叶景池的手指扣上她的腰,语气漫不经心:“所以时间还很充裕,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阮龄的眉梢动了动,还没想好说什么反驳他。
叶景池的手臂略微发力,就将她带到怀中。
男人蛊惑人心般地在她耳畔低语:“我温柔一些,嗯?”
阮龄的身子已经有些发软了。
用这样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在她耳朵旁说话,简直是犯规。
浑浑噩噩地,她轻点了下头。
耳边传来一声沉沉的笑,随后叶景池的唇覆上了她的。
叶景池确实遵守了约定,没有更加富有侵略性的动作,只是在她的唇瓣上厮磨。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扣在她的腰间,甚至也没有怎么发力,只是将她的身体稳住。
可这样缓慢又温柔的动作,反而更加放大了她的感官。
两人之间还隔着些空间,身体上的距离,让嘴唇的触感更加明显。
阮龄飘飘然地想,叶景池的吻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一吻结束,阮龄怔怔地看着叶景池。
身体仿佛还漂浮在云端,没有完全落下来。
直到叶景池好听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叶景池注视着她的嘴唇,声线平稳,但似乎又有些苦恼:“好像……还是掉了一些。”
阮龄这才回过神,瞪了叶景池一眼。
只是刚才的吻还让她有些魂不守舍,于是这一眼不仅没什么威力,反而像是在调情。
于是叶景池闷闷地笑了,胸腔愉快地震动。
片刻,阮龄终于差不多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没好气地白了叶景池一眼。
她坐在化妆镜前,打开补光灯,观察自己的嘴唇。
这支口红的质量不错,乍一看还过得去,颜色没完全掉。
但细看还是有些斑驳了,嘴巴外面也染上了一点点红,晕染在唇角,看起来有几分旖旎。
透过镜子,叶景池似乎也在盯着她的唇角看。
阮龄微微一怔,随后伸出手,理直气壮地开口:“纸巾。”
叶景池镇定自若地收回目光,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她的手里。
阮龄对着镜子擦掉嘴角晕染出来的口红,中途还不忘抱怨:“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了,你看我被你搞成这个样子。”
叶景池的目光沉了沉,低着嗓音问:“用不用帮忙?”
阮龄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搞什么小动作,越帮越忙。
叶景池最近的迅速变化,让阮龄觉得自己再一次看透了男人的本质。
总之,一旦谈了恋爱,平常看起来再冷静的男人都会开始喜欢动手动脚。
连叶景池这样的人都不能免俗。
阮龄把多出来的口红擦掉,又拿出粉扑,把唇角的底妆补好。
最后又在纸巾上抿了抿唇,重新化了一遍口红。
工序不算麻烦,也就花了她两分钟的时间。
但阮龄还是觉得很气,完成之后又甩给叶景池一个眼刀:“明明是你亲掉了我的口红,最后还要我自己重新再补。”
叶景池低声:“是我不好。”
阮龄冷哼了一声。
叶景池甘之如饴,再次温声和她赔不是:“抱歉。”
见他态度尚可,阮龄算是消了气,只是嘴上还碎碎念着:“下次肯定不让你亲了,说再多也没用。”
其实,阮龄不是个喜欢揪着一件事情不放的人。
在其他人面前,她断然是不会这么碎碎念个不停的。
可这或许就是恋爱的作用,让她在叶景池面前也像变了个人,偶尔也会因为一件小事喋喋不休。
大概这就是恃宠生娇,拿准了自己无论怎么说,叶景池也永远会好脾气地和她道歉。
阮龄站起身:“好了,我们走吧。”
叶景池的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好。”
聚餐安排在一家私房菜馆的包间里,阮龄和叶景池提前到了十分钟,但其他人到的更早。
包间里已经有十来号人了,阮龄稍微有些讶异,她记得叶景池说过是个小型聚会。
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只有叶景池当年的室友会来,再加上家属,怎么也不会超过十个人。
阮龄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包厢里的人,男女基本对半分。
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小学年纪的男孩,简直可以用“拖家带口”来形容。
手指忽然被轻轻地勾住,阮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叶景池在她耳畔轻声开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刻和我说,我们随时可以离席。”
阮龄点点头,同样耳语着回他:“没事,只要菜足够好吃,我待到最后没问题。”
她不怎么怕这种人多的场合,只是刚进包厢的时候,单纯地有些被人数惊讶到了。
闻言,叶景池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阮龄和叶景池一出现,全场的焦点就立刻集中在了两人的身上。
大家都过来打招呼寒暄。
阮龄明显地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刚才她和叶景池耳语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观察着她。
不过大家都不认识阮龄,所以话题还是先围绕着叶景池展开,然后才转到她身上。
内容也没什么新意,总之就是“很可惜没能参加婚礼”,“第一次见幸会”云云。
上前问候的人中,有一个人明显和叶景池最熟悉,阮龄猜测那应该就是叶景池提到最多的那个室友。
果然,她听到叶景池称呼那人为“云帆”。
寒暄几句,江云帆专门凑近了一些,低声说:“抱歉啊,本来只有咱们往年聚餐那几个人的。只是这次来的路上,刚好碰上了运恒他们。人家一听说你来可热情了,尤其是运恒他老婆,话说到那个份上,我推都推不走。”
叶景池微微颔首。
江云帆又面露歉意,看了一眼叶景池身边的人:“这次人有点多,不会吓到嫂子吧。”
闻言叶景池看了看阮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还好,她胆子大。”
阮龄:“……”
她就把这当作是夸奖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和阮龄介绍了一番自己,叶景池也向众人简单介绍了阮龄。
接着两人落座,叶景池坐在江云帆和他太太的旁边,阮龄自然是挨着叶景池。
阮龄左边是叶景池,右边是叶景池的同学杨运恒,以及杨运恒的妻子陶忻怡。
在场这些人的身份基本都不在系统的数据库内,原剧情中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叶景池的同学,所以系统也没办法给阮龄科普。
不过刚刚众人攀谈时,阮龄听了一耳朵。
来的人里面,除了江云帆是叶景池的室友之外,其他还有两位男士是叶景池的同班同学,他们也都带了妻子来。
另外还有两对夫妻是临时过来的,男方是和叶景池他们同系但不同班的同学。
其中一对夫妻带了儿子一起,就是阮龄刚才看到的那个小男孩。
另外的一对夫妻,就是杨运恒和陶忻怡。
杨运恒的妻子陶忻怡也是S大的,和在场这些人还是同一级,只不过是隔壁教育学院的。
因此陶忻怡和在场的人也都比较熟悉,毕竟大家都已经认识十余年了。
菜早就已经点好,众人到齐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一道道地端上来。
阮龄在心里赞了一句叶景池这位室友还挺会办事的,一坐下就直接有东西可以吃,不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叶景池在和江云帆聊着什么,听起来是和公司的业务发展有关,有不少专业名词。
阮龄也不在意叶景池,眼神期待地盯着服务员托盘里的那道咕咾肉。
最开始先上的都是凉菜,这是第一道肉菜,色泽鲜艳欲滴,香气扑鼻。
多年品尝美食的经验告诉阮龄,这道咕咾肉的味道肯定不会差。
终于,这道菜被服务员放在了转盘上,只是有些远,她够不到。
阮龄想要去转动转盘,叶景池已经先一步动了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阮龄的碗里。
他神态自若,也没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给了阮龄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又继续和江云帆聊起刚刚的话题。
整套动作太过行云流水,阮龄甚至也反应了一秒。
一秒过后,阮龄从善如流地将肉送入口中,发现味道果然很不错。
她满意地想,如果今天所有的菜都是这个水准的话,那她就真是没白来一趟了。
阮龄咀嚼了几下咽下去,感觉右边有一道目光似乎从几秒钟前就盯着自己,一直没挪开。
她转头去看,发现是陶忻怡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和阮龄对上目光,陶忻怡倒也没避讳,而是笑起来。
“呵呵。”陶忻怡抿着唇笑了笑,“龄龄你和景池的感情,应该很好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给人夹菜呢。”
阮龄随意道:“还可以吧。”
陶忻怡抿了抿唇,又说:“龄龄,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冒犯,但是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闻言,阮龄静静地看了陶忻怡两秒。
陶忻怡心里一紧,说话磕巴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阮龄这才微笑道:“什么问题?”
依阮龄的性格,若是不熟悉的人说出方才那句话,她多半会回一句:“既然知道可能会冒犯,那干脆就别问了。”
但这毕竟是叶景池的同学聚会,所以阮龄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点脾气,也多给了对方一次机会。
陶忻怡刚才因为阮龄的眼神紧张了一下,此刻稍稍缓过来一些。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龄龄你既不是我们S大的,也和景池不是一个行业。是怎么会走到婚姻这一步的呢?”
陶忻怡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于是旁边也有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叶景池的目光也状似不经意地掠过,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看向阮龄。
意思大概是,需要他介入吗?
阮龄回了叶景池一个眼神,表示不需要。
她莞尔一笑,反问:“我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候,好像没听说过对申请人的学校和职业有要求。怎么,现在是新增加了什么规定吗?”
陶忻怡愣住。
包厢里传来了几声轻笑,大约是被阮龄逗笑的。
陶忻怡这话问得是很奇怪。
聚会上大家初次见面,问起对方和另一半怎么相识的,是一个挺正常的话题。
但若是单纯的好奇,那通常也是问两人认识的机遇和原因,而不是像陶忻怡这样——
先是欲盖弥彰地表示担心会冒犯对方,又意味深长地提起学校和行业,仿佛有什么弦外之音。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刚入社会的小年轻,谁又能听不出来陶忻怡的言外之意。
只不过众人都没想到,阮龄会这么直白地,将陶忻怡堵得哑口无言。
陶忻怡语塞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表情也有些僵硬。
她勉强笑了笑:“呵呵,是我这个问题问得不好。对不起啊,都怪我没过脑子,说错话了。”
说完,陶忻怡偷偷地向叶景池那边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主动道歉,对方要是揪着不放不原谅她,反而会显得她更楚楚可怜。
要是对方表示原谅,那这个话题也可以就此揭过。
阮龄露出一个客气又疏离的笑容:“知错能改就好。”
陶忻怡:“……”
她表情再次僵住。
阮龄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陶忻怡吸了一口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阮龄却已经收回了目光,顺带看了叶景池一眼,露出一丝抱怨的神色。
虽然陶忻怡也没表现出对叶景池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阮龄之前又不认识她。
两个人无冤无仇的,那问题的源头自然是出在叶景池的身上。
叶景池没给陶忻怡眼神,仿佛两个人之间完全不认识。
他看向阮龄,语气温柔:“这些菜你觉得如何?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再点。”
一旁江云帆立刻跟着说:“对对,这些都是我随便点的,也不知道嫂子你喜不喜欢吃。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尽管点!”
阮龄大方一笑:“这些菜还挺合我的口味,暂时先不用了。要是后面不够吃,我再和你们说。”
江云帆点头:“行!没问题!”
众人也纷纷附和着关心阮龄,都默契十足地没提陶忻怡刚刚那一茬。
被忽视的陶忻怡暗自咬了咬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丈夫杨运恒。
当年陶忻怡自负美貌,觉得自己就算不是校花,好歹也是个系花级别的。
而杨运恒则是S大的才子,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两人凑在一起郎才女貌,是众人眼里般配的一对。
只是偏偏同个年级的同一院系里还有个叶景池,不仅在老师学生间的口碑比杨运恒好,相貌更是要出众的多,完美地压住了杨运恒的光环。
和杨运恒在一起之后,陶忻怡总听到身边人有意无意地议论:虽然杨运恒也很不错,但要是谁能搞定叶景池,那才真是令人羡慕。
这些话听得多了,陶忻怡就起了那么一些微妙的心思,觉得自己当初接受追求接受得太草率,后悔没有再多吊着杨运恒一段时间。
要是她再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说不定能找个更好的男朋友,比如……叶景池那样的。
原本这些旧事随着十几年过去,陶忻怡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更何况叶景池多年未婚,更让陶忻怡坚定了不少,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偏偏今年,传来了叶景池结婚的消息,让陶忻怡的心里又起了波澜。
如今见了叶景池的妻子,发现对方不仅不是S大这样的顶级学校毕业,家境也不算是和叶景池门当户对,陶忻怡就有些泛酸。